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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皇家小娇娘 > 第20章桂园行2

第20章桂园行2

他抬起头,望着龙案后的九五之尊,发现他脸上的纹路果然已经很深了。

一时倒是想起,他四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他,那时候他正当壮年,把他抱起来。

被抱在怀里的萧珩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位当朝天子眼中的慈爱。

萧珩垂下眼,突然想问景康帝一个问题。

他抬起头来,望着案上那个已经显了老态的帝王,问道:“皇上,微臣问你一个问题。”

景康帝看他一眼:“你问。”

萧珩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问道:“我想问皇上,当人家爹,是什么感觉?”

景康帝听了,倒是意外了下。

他望着案上一叠一叠的奏折,思索片刻,才缓慢地道:“大部分男人都会当爹的,皇帝也会当爹,平民百姓也会当爹,可都是当人家爹,平民百姓家的爹和皇家的爹却是不一样的。”

萧珩听得认真,问道:“有何不同?”

景康帝的龙眸凝视着萧珩。

“寻常百姓家,父子就是父子,可是在这帝王家,父子除了是父子,还是君臣。且先有君臣,后有父子。”

御书房里的烛火跳跃了下,旁边伺候着的大太监依然低头恭敬地立着。

景康帝沉厚威严的声音中竟然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颤音。

“平民百姓也是人,九五之尊也是人,但凡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当爹的心思都一样,都希望儿女好。只可叹,生在帝王家,命里就该承受这帝王家的人伦之道!”

萧珩默立在那里,淡声道:“微臣明白了。”

屋子里再也无声,萧珩品完了手中的茶,起身就要告退。

景康帝的手握着龙案上的案卷,淡声提醒道:“阿珩,再过两个多月孩子就要出世了吧,记得先给孩子取好名字。”

萧珩道:“是,皇上。”

景康帝默了片刻,抬手取出了案上的纸:“这里,是朕昨日列出来的,你先看看吧。”

大太监上前,取了那张纸,递给了萧珩。

那御纸上果然有景康帝御笔亲书的名字,约莫有二十几个,有男有女。

萧珩虽粗略看,却也知道那上面名字都是费了心思的,愣了下,之后低首,恭敬地道:“谢皇上。”

萧珩自皇宫出来时,宫门已经关闭了,不过他是龙骑卫的总统领,他的手牌可以随意进出皇宫的。

进宫的时候并没带侍卫,出了那偌大的宫门,他一人一骑。

八月秋月已经西斜而去,宫门前未及打扫的落叶被吹得絮絮而起,夜阑深处,唯有他的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的声响。

他牵住缰绳,马停下。

低首间,却见青石板上的影子。

一人一马,被拉得细长。

凝看了片刻,他回首,望向那宫门。

宫门紧闭,高高的院墙内寂静无声。

他想起了景康帝今天的话,他说在这帝王家,父子除了是父子,还是君臣。且先有君臣,后有父子。

他还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当爹的心思都一样。

紧攥着缰绳,拧眉,他想起了顾穗儿,还有肚子里那­肉­乎乎爱踢腾的小胎儿。

寂寥的心底泛起一丝丝温暖。

**********************

顾穗儿心里是牵挂着萧珩的,她本来根本睡不着的。

不过安嬷嬷说为了小蝌蚪好,得好好歇息,她想想也是。

她知道自己今天受了惊吓,小蝌蚪也受了惊吓,她得好好休息让小蝌蚪恢复过来。

所以她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睡去了。

可是即使睡着了,梦里也依然不安稳。

在梦里,她坐在窗子边,窗台上摆着之前萧珩给自己的白玉瓶,里面Сhā着两株桂花儿。

她摆弄着那两株桂花儿,心里惦记着萧珩,怕他因为白天的事受什么牵连。

抬头看时,只见外面天­阴­沉沉的,刮着­阴­风,庭院的竹子都随之剧烈摆动。

她心里有些怕,想着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萧珩还不回来,为什么安嬷嬷也不见了,还有丫鬟们,都去了哪里?

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顾家庄,可是低头看时,肚子挺挺尖尖的,好大。

这显然不是在顾家庄时候。

这时候,肚子里的小蝌蚪动了起来,他也不知道做什么,竟然在她肚子里翻江倒海的踢腾,用圆滚滚的小ρi股拱她的肚皮,肚皮上一边高一边低,像水中的波纹一样动荡。

“小蝌蚪……你怎么了?”她低声喃喃地这么道。

刚说出这话,突然间一片亮光让她的眼睛几乎睁不开。

她惊讶地抬起头,只见一轮太阳正从天上落下,缓缓地飞入她的窗内。

她瞪大眼睛注视着这一切,想着太阳怎么会落下来呢。

那太阳落到了她肚皮上,慢慢地将她肚皮笼罩住,然后仿佛融入其中一般,慢慢消失了。

当那太阳融入体内后,她身体里便散发出阵阵的暖意,那暖意就好像冬日里的太阳,让人懒洋洋的舒服,她觉得惬意极了,恨不得蜷缩起手指头轻轻打一个滚儿。

“唔……”她慢慢地醒来,听到自己发出舒服的呓语,声音细碎。

她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她朦胧中醒来,感觉到榻前站着一个人。

诧异地睁大眼睛,她看到了萧珩。

他站在她榻前,安静地注视着自己。

正睡着,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寻常人应该害怕的,不过顾穗儿并没有。

她盼着萧珩没事,便心无旁念,固执地希望萧珩平安,希望萧珩没事。

这个念头是如此地单纯,以至于如今萧珩站在了她面前,哪怕怎么匪夷所思和突然,她也觉得真好。

“三爷……”她低唤了一声。

他望着她,没吭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说着这话,就要费力地撑着身子起来。

她肚子大了,起身很艰难。

萧珩一步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不让她起来,哑声道:“你躺着,别动。”

他也是从外面进来没多久,沙哑的声音里还带着秋夜的幽凉。

顾穗儿便不起来了,她躺在那里,定定地凝视着这个男人,什么都没有问。

萧珩低头望着这女人,她一头墨发散落在榻上,柔软动人,可以让男人想起所有曾经读过的缠绵悱恻的诗句。

躺着的她,那张小脸白白净净的,湿漉漉的眼睛睁得很大,认真地凝视着他,好像他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

他不免想起了那一夜,当她被他抱在怀里时,那失措的模样,也是像如今这般,睁着乌黑湿润的眼睛。

他还记起了她的身子,娇小稚­嫩­,洁白如雪,软糯到不可思议。

也许是他看得太用力也看得太直接,他心里的想法暴露在眼睛里毫无掩饰,以至于顾穗儿感动羞涩了,她动了动脑袋,把脸别过去了。

那羞涩的模样……

萧珩心底的引线被点燃,他脱衣,上榻,进了被窝,将她环住。

在靠上他的后,她轻轻哆嗦了下。

他抱住她,将脸闷在她肩膀上,嗅着她身子特有的馨香,哑声道:“别怕,我就抱抱。”

顾穗儿开始时候确实有些惊怕的,就算她自己早已经努力去忘记那一晚,可身体是有记忆的,在这一瞬间,她害怕起来。

不过当他说话的时候,她突然感到了一种旷世的寂寥和无奈。这就如同夜晚里走在空旷的山路上,望望那天望望那山,周围的一切都那么壮丽神秘,只有自己是渺小的,小到无家可归,小到随时都可能被吞没。

她甚至觉得,这个闷在她肩膀上的男人不是什么高贵的睿定侯府公子,而是和她一样的人。

徒劳地走在街道上,两眼茫茫,不知哪里是自己的归处。

于是她咬牙忍下了身体的颤抖,让自己从那遥远的噩梦中缓过神来。

之后便艰难地翻了身子,把肚子靠在他身上,又笨拙地抬起手来试图环住沁凉清冷的他。

她甚至觉得,现在的他像个无助的孩子,将来小蝌蚪出生了,她一定会像现在这样环住她的小蝌蚪。

他也没想到她会这样抱住自己,软软的馨香,温柔得不可思议。

他被她的动作取悦了,忍不住抬起头来,亲她的下巴,又亲了亲她的脸。

她的气息纯澈­干­净,这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第23章 第 23 章

顾穗儿是在风雨声中慢慢醒来的。

睁开眼时, 听得帐子外有细微的风吹窗子声,还有屋檐上的水滴一下一下地落在台阶上的声音。

她想着, 原来昨夜不但刮风了, 还下雨了。

秋雨时节,下一层雨, 天也就凉一分, 看来真是要冷下来了。

过去在村里, 一到了这个时节她娘就会翻箱倒柜把存着的冬衣取出来, 晒一晒补补窟窿,实在太薄的地方再絮点旧棉花套子, 准备迎接那冷寒的冬日了。

她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在睿定侯府, 这里的人都过着富足的日子,从来不为了冬衣烦恼,只会为了一首诗词而喜悦, 为了秋日凋落的树叶而叹息。

她侧了侧身子,打算起身,这一动,才发现身边还躺着一个人。

萧珩。

愣了一下, 才慢慢想起昨夜来, 想起来的时候, 脸上就如同霞光映入白玉之中, 那张脸慢慢绯红。

这床铺, 本属于她一个人的, 睡惯了的,如今平生躺进来个男人,这种感觉有些奇怪。

她安静地躺在那里,傻傻地看着男人的侧脸。

用美玉之类的来说男人,一般男人必然是不太适合的,不过对他来说,却是恰好好。

她从未见过他闭着眼睛睡着的样子,现在细看看,这才发现他睡着的样子比平时白日里好看。

白日里,总觉得这人高高在上,好看是好看,但是像高山上的冰雪,让人难以亲近。

如今睡着了,平躺着,她便忍不住多瞧几眼。

没有了那幽深得仿佛能看穿人心的黑眸,这人的锋利之气一下子少了。

墨黑的柳叶眉恰好到处,不宽不窄,挺挺的鼻子高高的,就像笔直的山峰,往下面就是那­唇­……

看着他的­唇­,她不免想起那一日,脸上一红,不敢细想,只能拼命地想其他,一时想起了昨晚,不免纳闷,他在宫里遇到了什么,皇上是不是责罚他了,为什么回来后一声不吭地站在她床前看。

正想着,闭着眼睛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猝不及防的,顾穗儿被吓了一下。

她是距离他极近地凝视着他的,如今他突然张开了眼睛,睡着的那个毫无防备的男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白天威严清冷的人儿。

距离他这么近,她心虚,也胆颤。

默了好半晌,她慢腾腾地往后缩。

他伸手,捉住了她的肩膀,不让她逃。

于是她的身形被定住,两个人眼对眼,鼻子对鼻子,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那双眼睛幽深得仿佛望不到底的寒潭,就这么极近距离地看着,顾穗儿简直觉得自己要被那双眼睛吸进去了。

她咬­唇­,窘迫得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摆。

萧珩其实早就醒了,他只是懒得睁开眼睛而已。

身边的软玉温香让他想一直躺在那里。

后来她醒来了,躺旁边偷偷地看他,也是知道的。

突然睁开眼睛,不是想吓她,而是就想看看她。

如今见她湿漉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细白的牙咬着润红的­唇­儿,好生无辜又娇憨的模样,让他倒是有些忍不住了。

但是她怀着身子,他什么都不敢做。

凝着她耳边一抹秀美的绯红片刻,他终于起身:“不早了,起来用膳吧。”

顾穗儿之前看他眼里好像要冒火,正心跳砰砰面红耳热,没想到他忽然面上淡了下来,忙点头:“唔……好。”

这时就见萧珩开始起身要穿衣。

顾穗儿一见,突然想起,自己是应该服侍萧珩的人,她是不是应该给萧珩穿衣裳啊?

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穿,如果安嬷嬷在,指点一下她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求助地望向屋外。

只可惜,安嬷嬷不在。

这时候萧珩已经下榻,取来了旁边的宽袍。

顾穗儿硬着头皮凑上去:“三爷,我伺候你穿衣裳吧。”

萧珩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清凌凌雾濛濛的眼眸,弱骨纤形的人儿,鼓起的肚子撑着洁白的中衣,她就像晨间初初绽放的一朵秀美小花儿,细细的茎,撑不住那偌大的肚子。

却说要服侍他穿衣。

他沉默地望着她,鬼使神差并没有拒绝。

于是顾穗儿上前,先接过来他手里的长袍,展开来,试图给他套上。

可是他个子多高啊,她却是那么娇小的一个,她惦着脚尖儿才给他把左边袖子套上,之后又服侍右边,

将袖子都套上后,她开始给他系上腰带了。

可是怎么系呢,她从来没给男人系过,还有袍子里面的这个衬,应该摆哪儿呢?

她犯愁。

萧珩就这么低着头,嗅着那入鼻的淡淡馨香,看这娇弱的女人左左右右地围着自己忙乎,忙乎半天,没动作了。低头一看,她蹙着秀气的小眉头,望着自己的胸膛,好像正愁不知道如何下手,好生为难的样子。

他也没吭声,就这么看她。

终于,她眼眸一亮,好像有了想法,又要绕到他的后面去。

谁知抬脚时,却被下面的系带绊了下,她啊的低叫出声。

她就这么差点摔倒,他连忙伸手扶住。

他这么一出手,她才发现,男人和女人的差别。

男人的胳膊稳若生铁,牢牢地将她纤弱的身子扶住,然后两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顾穗儿低着头,咬着­唇­,眼睛都不敢看萧珩。

“三爷……我没事……我继续服侍你穿衣吧?”

服侍?

萧珩凝着她,他哪里敢再让她服侍。

当下先扶着她坐下,然后利索地把袍子穿好了,再之后又把她的衣服给扯了过来。

没错,他确实是三下五除二扯过来。

“嘎?”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软薄衣裳被他抓在手里,有些羞涩,更多的是不明白。

他要­干­嘛?

萧珩却动手开始帮她穿衣裳了。

顾穗儿顿时变成了木头人。

他让她­干­嘛她就­干­嘛,他让她抬手,她就赶紧抬手。

他还帮她把系带特意系到了肚子上方,松松地系上,免得勒到了肚子的小蝌蚪。

穿过衣裳,他摸着她的肚皮。

“今早怎么没动?”他记得,她的肚皮时不时会鼓动的。

“我吃过东西,他就爱动。”顾穗儿低低地道。

“那先用膳吧。”

***************************

早膳是薄皮春茧包子,­奶­皮烧饼,蝴蝶卷儿,配上牛|­乳­|汤和黄米稀粥,又因顾穗儿如今怀着身子,大夫人吩咐下去的,特意每日早间再加一个菜,今天加的是两熟煎鲜鱼。

平时顾穗儿一个人用膳,不过摆个小桌罢了,如今突然多了萧珩,那小桌便觉局促,但是一时之间也寻不到那么合适的桌子,只能凑合。

饭菜摆好了,顾穗儿陪着萧珩一起吃。

吃饭间,顾穗儿想起昨日的事,总想问问他的,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如此几次,萧珩终于抬头:“有事?”

顾穗儿见他问起,忙道:“也没什么,只是想着三爷昨夜好像进宫了?”

萧珩见她眸中担忧之­色­,便道:“也没什么,进宫了,皇上说了几句。”

顾穗儿:“然后呢?”

萧珩挑眉:“然后还能如何?”

顾穗儿一时无言。

萧珩:“你不必­操­心这种事,安心养胎就是。”

顾穗儿悄悄看萧珩:“不会给三爷惹来麻烦吗?”

萧珩听闻,淡定地道:“不会。”

顾穗儿听此,总算是彻底放心了。

虽然她不明白萧珩得罪了公主,为什么还能安然无恙,不过她觉得这里有太多自己不明白的事,所以这件事她也没必要搞明白。

她只要知道他不会因为惹来麻烦,那就够了。

当下抿­唇­轻笑了下:“谢谢三爷护着穗儿。”

萧珩看她笑得眉眼含羞,粉颊润红,倒是有些不自在,便随意岔开话题:“怎么不吃那个鱼?”

那两熟煎鲜鱼,两面煎的金黄带酥,油光锃亮,看着倒还算可口,但是顾穗儿一直未动筷子。

顾穗儿看了眼那鱼,低声解释说:“怕是有些凉了,我不敢吃。”

她肠胃并不好,上次吃了点荤腥,是凉的,当天一直胃里不太舒坦。再之后,如果有早间的荤腥且凉了的,就让底下人分了吃。

萧珩听了,伸筷子取出一些尝了,果然是凉的。

原来如今已经要八月十五中秋节了,天气说热不凉的,本也还好,但是因昨夜下了雨,这天气就凉了。

府里的厨房大,里面前后顾及的就多,一盘特意提前准备好的煎鲜鱼,从煎好放在那里,再到丫鬟过去取了煎鱼摆在顾穗儿面前桌上,这中间时候,早凉透了。

其他诸如包子牛|­乳­|之类的,因是放在大灶里的,倒是还好。

顾穗儿看萧珩脸­色­不豫,便忙道:“也不能怪别人,实在是现在天凉了,人家特特地做个煎鱼,必然是早早备下。再说我原本肠胃克化不好,粗茶淡饭就行了,这大鱼大­肉­,我也吃不惯的。”

萧珩默了片刻,却是道:“侯府上下众多,大夫人那边掌管中馈,必然也有顾及不到的,至于厨房那里,他们要­操­管老夫人和夫人以及下面各位­奶­­奶­少爷的饭菜,难免有所疏漏,明日个我去回了夫人,在听竹苑垒一个小灶给你热些简单饭食,这样早晚间万一饿了,吃起来也自在。”

顾穗儿一听,忙道:“那怎么行,不用!”

她在这侯府里时候久了,多少也知道侯府里的规矩。侯府里可不像那小门小户,什么都随意。

在这侯府里,有几件事都是要严查的,一个是门户关闭出入,一个是私下灶火。

前一个是防贼防盗立门户规矩,后一个则是防火了。

各房院内,如果要搭建私灶,那必须是要大夫人那边同意,并设有专门的仆­妇­丫鬟看守,都是有规矩的。

如今侯府里除了老夫人和大夫人那边,也只有两位少­奶­­奶­那里因为有小少爷小姐儿的,所以各自搭了个小私灶,其他人,便是萧槿都没有这等待遇的。

是以顾穗儿一听,赶紧说不,她才不要那个,哪值得那么麻烦呢!

然而她刚说了个不用,萧珩便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他这么一看,她顿时矮了半截。

觉得自己错了,大错特错,心虚,理亏。

她低下头,小小声地说:“真得不用,安嬷嬷都是早晚让晴月去灶房提两大壶开水,到时候需要喝点什么,用水一兑就是了。我吃什么都行,我胃口好。”

萧珩挑眉,淡声问道:“你不是肠胃克化不好吗?”

顾穗儿想起自己刚刚的话,真是羞愧难当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

艰难地想了一番,终于扯到了一个说法,弱弱地说:“我吃荤的不好,其他都挺好……”

然而萧珩显然是不信的。

“我去和大夫人说,你不必多想。”

☆、第24章 第 24 章(小修)

用膳过后, 晴月她们过来收拾残羹,顾穗儿本以为萧珩得走了, 谁知道他并没有。

他负手踱步, 走到了窗前,只见窗台上摆着一对白玉瓶, 里面Сhā着一枝竹叶。那瓶子白细柔腻, 竹叶青翠怡人, 虽不是什么名花名草, 可也看着赏心悦目。

那竹子是顾穗儿没事放进去摆弄的,她见萧珩一直盯着看, 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忙上前笑着道:“一时也没心思弄什么花啊草的, 便随意Сhā了几枝这个,我随便Сhā的,倒是辱没了这瓶子。这样不好看吧。”

萧珩看她一眼, 道:“没有,这样好看。”

顾穗儿听他这样说,心里自是喜欢,甜滋滋的, 不由再多看了几眼那瓶子。

萧珩又改而看其他。

这房子以前是随意堆放些书册的, 因顾穗儿被接过来时, 他还在外面办事, 所以是大夫人帮着收拾的。

一时看那桌子杌子, 虽不至于多好, 但也都可以用。

及至看到东墙处,只觉那里有大片的白,太显空荡荡,便道:“这里放一个百宝阁,可以随意放点东西。”

顾穗儿还能说什么,她只能跟在他后头点头称是。

萧珩又看了看靠窗的桌子,上面有最近顾穗儿练的字,还有读的书。

他拿起来,认真地一张一张翻过去。

顾穗儿看着他翻,他翻一张她就提心一下,终于他翻完了,却是道:“你这字写得已经不错了,轻柔隽永,只是失了力道,等你生完了,我再教你练一下腕力。”

顾穗儿一听,忙问:“三爷,腕力怎么练啊?”

萧珩道:“可以举石举鼎。”

举石举鼎……

顾穗儿两腿一软,差点直接趴那里。

“三爷,我怕是不行吧……”

萧珩打量了下顾穗儿纤弱的肩膀,估计也觉得她是没有举石举鼎的天分了,也就不再提这一茬。

可是他又想起了她背的诗:“赶明儿我再去寻两本,给你慢慢看。”

刚从举石举鼎中恢复过来,又听到他要让自己背诗,顾穗儿两腿还是发软:“三爷,不用了……表小姐说要送我两本诗集,我拿着她的读一读就好。”

萧珩:“送你诗集,什么诗集?”

顾穗儿心虚:“她说是《花间集》还有《拾遗集》。”

萧珩望着她,不说话。

顾穗儿暗自惭愧,把脑袋低的更低了:“要不然我还是背三爷给我的诗吧。”

萧珩:“那你喜欢什么?”

顾穗儿不说话。

其实是不敢说,怕他生气。

萧珩看她这样,顿时明白了,凝视着她,挑眉,淡声道:“你不喜欢我给你的那个诗是吗?”

顾穗儿小心翼翼地点头,点头之后又摇头:“也不是不喜欢,只是里面都是刀啊剑啊,打打杀杀的,还有什么血光四溅的,我毕竟怀着身子,背这个不太好吧……”

萧珩脸­色­虽然并不好看,不过还是点头。

“以后如果你不喜欢什么,告诉我。”

顾穗儿赶紧点头,抿­唇­轻笑:“嗯,我知道了,三爷。”

***********************

也不知道萧珩怎么和大夫人说了声,反正当天晌午过后,就有王开顺家的过来,特特地让顾穗儿她们稍微避开下,说是有外面的瓦匠过来给垒灶台。

新灶台垒好了后,晾­干­了就能用。

顾穗儿这边有了灶台,诸般吃食就方便多了,有时候晚间觉得饿了,安嬷嬷便亲自给做个荷包蛋,或者煮个什么汤的。

除了这灶台一事顺了心,还有那昭阳公主的事,后来果真是再也没有提及,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一样。

于是侯府里的下人就有人悄悄地提起来,说是三爷得当今圣上倚重,三爷又把他这位顾姨娘看得重,疼宠有加。如今因为这位顾姨娘得罪了当今昭阳公主,竟然跟没事人一样,可真真了不得。

如此一来,府里的人对顾穗儿自然是高看几眼,任凭谁都不敢有半分怠慢的。

安嬷嬷提起这事儿来,自然是喜欢得很,眉眼间都透着得意。要知道这位安嬷嬷原本也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在睿定侯府众多嬷嬷里根本排不上号,如今因为伺候了顾穗儿,竟然渐渐混得风生水起了。

她在顾穗儿面前是越发恭敬小心,那真是把顾穗儿当眼珠子一样疼着护着,生怕她有个闪失。

不过人但凡混得好了便容易飘起来,这位安嬷嬷也是,渐渐地人前人后说话,就透出来得意之­色­。

顾穗儿开始时并不知,后来有一次王开顺的过来送时令的菜品,顾穗儿恰好听到王开顺和安嬷嬷说话,整个人一下子感觉不对劲了。

王开顺家的对安嬷嬷恭恭敬敬的,提起自己时,那更是把自己当做多大一个人物来敬着养着。

可是她不是啊,她并不是什么大人物。

如果不是她肚子里有个小蝌蚪,她在这侯府里就什么都不是啊!

她细想这件事,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诸般忐忑,如此纠结了一番后,终于忍不住和安嬷嬷说起自己的心思。

“安嬷嬷,有个事儿,我想和你提提,我不太懂事,也不知道这府里的规矩,如果我说错了什么,你可不要生气。”

安嬷嬷笑呵呵地道:“小夫人,你有什么事你就吩咐下来,但凡我能做的,必然给你做,便是我做不到,这不是还有大夫人那边么?你看那王开顺家的,对咱们这边可是有求必应的!”

然而安嬷嬷越是这么说,顾穗儿心里越是不太舒坦。

她觉得自己没有这么大的架子,更不值得这许多人为自己这么奔忙。

那个在院子里开灶的事,已经闹得好多人知道,有羡慕的,也有感叹萧珩对她好的。

但其实所有人都明白,她只是一个妾而已。

“嬷嬷,我是什么样人你也知道的,原本不过是寻常村女,大字不识一个,论起见识更是丝毫没有,我这样的来到了侯府里,身份低下,不过是区区一个妾室而已。侥幸怀了三少爷的骨血,大家看在我肚子里骨血的面子,这才让我几分而已。”

她就是人家说的呣子以为贵,如果没有小蝌蚪,她就什么都不是。

至于安嬷嬷,如果没有自己,断然没有如今的得意。

顾穗儿才开了个头,安嬷嬷就明白她意思了,低头细想了下,忽然后背心一阵泛冷。

其实安嬷嬷在睿定侯府这么些年,本就是人­精­,世情通透得很,只不过最近太过顺遂又得了众人奉承一时麻痹了而已,如今细想一番,明白过来,自己最近这些日子实在是太过张扬。

再看顾穗儿,清澈的眼眸认真地望着自己,小心翼翼的模样,显然是为了这事儿颇为担忧,当下忙道:“是老奴太过得意竟然忘了本,这是老奴的不是!”

顾穗儿见她这么说,连忙摇头:“嬷嬷,你可不能这么说,你也知道我什么都不懂,我来到这府里,凡事都是靠着你的,什么都要你的指点。只不过这事儿,我终究不安罢了。”

安嬷嬷却已经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须知这人哪,便是再聪明,失意时候能够保持本心,不难,最怕的就是得意时。这人一旦得意了,忘记本分,或嚣张跋扈,或者得意张扬,那都是有的,这种往往自己还不觉得,但是落在别人眼里,凭空落个笑话罢了。

她在感悟之后,再看顾穗儿,不免越发喜爱了。

“老奴在侯府多年,修炼得一把年纪,自以为早已经看透了人情,只是终究犯了一个错。夫人虽然不懂这府里的门道,却好在心思纯真!”

心思单纯的,大智若愚,倒是能看透聪明人最容易犯错的这关键处。

顾穗儿哪里懂得这什么道道的,只不过她总觉得自己比起那两位少­奶­­奶­,还有那萧槿萧栩,自然是远远不如的。

如今却被人如此优待,心中下意识地不安罢了。

此时听安嬷嬷这么说,总算松了口气。

自此之后,安嬷嬷倒是对自己伺候的这位小夫人刮目相看。以前虽然也是好生伺候着,但到底认为这是个乡下来的傻姑娘,凡事需要提点,那好生伺候里多少有些怜悯,怜悯之外,也是想为自己捞些好处。

而如今呢,这怜悯却慢慢地变为了钦佩和感慨。

毕竟人这一辈子还很长,她陪着顾穗儿走的路还很长,这才到哪儿啊!

安嬷嬷便小心看管底下丫鬟仆­妇­,做事低调,炉灶之事也是小心使用,不敢对外提起,面对那王开顺家的,更是言语敬重,不敢有什么慢待。

顾穗儿见了,总算是自在些了。

她是凡事小心翼翼不肯出风头的,只想着安稳过日子。

舒了这一口气,转眼已经是八月十四了。

这睿定侯府里处处张灯结彩,准备着第二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夜,是要阖府上下一起赏月的。

听说这赏月的时候还有猜灯谜­射­覆之类的游戏,顾穗儿哪里懂得这些,少不得临时抱佛脚,请来了陆青怡过来教教自己。

陆青怡最近住在侯府里,倒是和顾穗儿走动比较多,两个人慢慢地­性­情相投,比起其他人来关系要更好。

“你其实聪明得很,以前不会只是没学罢了,如今稍微提点下,马上全都通了。”

陆青怡笑着这么说。

她确实觉得顾穗儿是个聪明人儿,自己念给她的诗集,她便是有些字不认识,却也硬生生地记下来了。

“也难为你,跟着三哥那样冷清的人,竟然还能学会识字。”

依她看,这位三表哥哪里像是能教人东西的样子,什么打打杀杀的诗词用来教小嫂嫂这样温柔娇怯的女儿家,可真真是有眼不识珠。

“没办法,他让我背那些,少不得努力背下来。”

“小嫂嫂,你这­性­子也忒好了!”

这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得安嬷嬷进来道:“刚外面传来消息,说是三爷进二门了。”

陆青怡一听,忙道:“那我先回去了,赶明儿咱两在说话。”

顾穗儿起身送客,站在院门外看着陆青怡离开,捧着肚子刚想着要进院,就见萧珩从那边廊下走来。

他今日穿着一身紫袍,华贵无双,清冷的眉眼更添了几分高不可攀的气势。

如果是之前,顾穗儿是连看都不敢看一眼这等人物的。

不过现在,她腼腆地笑了下,站在那里,等着他过来。

萧珩今日回到听竹苑中,一抬眼间,便见女子如隔户杨柳,弱袅袅立在画廊前。

她本就生得稚­嫩­娇小,弱骨纤形,如今挺着和那纤细身段颇不相称的肚子,又披了一个厚实的织锦大披,让人乍看之下心生不忍,也心生愧疚。

当下住脚,细细凝她。

望着这样的她,他就格外清醒地记得,他是怎么让她怀上自己骨血的。

世间­阴­阳敦伦竟是如此奇妙,不过是那么一夜而已。

他的目光太过异样,以至于顾穗儿有些不懂了,微微低头,柔声问道:“三爷,怎么了?”

萧珩敛目,想起了自己早早回来的目的。

“有个东西给你。”

☆、第25章 第 25 章

顾穗儿听到这话, 倒是有些意外:“什么?”

萧珩却没答话,牵起她的手进去书房。

顾穗儿心里疑惑, 便没言语, 听话地随着萧珩进了屋。

奈何进屋后,也没见萧珩取出什么东西, 反而是取出来一叠子字帖, 指着那些字让她认。

顾穗儿没想到他又要考自己, 一头雾水又觉忐忑不安, 小心翼翼地念出那些字。

萧珩一言不发,让她认了一个字又是一个字的。

认到其中一个字的时候, 顾穗儿愣了下,好像没见过, 当下犹豫了下,道:“井?”

萧珩抬眼,目光淡淡的。

顾穗儿顿时意识到自己错了, 可是她真不认识这个字啊,这个字念什么呢?

顾穗儿搜肠刮肚,奈何就是想不出来,在萧珩的注视下, 简直是要额头冒汗了。

“是耕。”萧珩终于放她一马, 告诉了她答案。

顾穗儿听闻, 忙道:“嗯, 是耕……耕。”

她仿佛背着一大麻袋的粮食终于能放在地上了, 长松了口气, 同时努力地想把眼前的这个“耕”给记住。

萧珩在说完之后,收起了那些字帖。

顾穗儿见此总算彻底放心,知道这是逃过一劫,不用再被考认字了。

其实认字她还是很喜欢的,就是萧珩考她认字,总觉得害怕,怕一个字不认识被他那样看着。

这时候,安嬷嬷带着丫鬟捧了茶水糕点进来了,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案几上。

萧珩问道:“饿了吗?”

顾穗儿怕他再想出什么法子考自己,忙点头:“嗯,饿了。”

萧珩:“那先吃点。”

也是两个人开始吃东西。

顾穗儿故意吃得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的吃。

她是想拖延时间。

一边吃着,一边想,不知道萧珩到底是带回来什么了,难道是一大摞的刀光剑影什么的诗句,还是很多很多字帖?

她偷偷地抬眼瞅了他一眼,却见他正好也看自己,那眸光依然如同深潭,但是顾穗儿还是感觉他这是等着自己呢。

顾穗儿暗自琢磨开了,他什么意思,等着自己吃完了要­干­嘛?

“吃饱了吗?”

萧珩根本没吃,他只是坐在那里看顾穗儿吃。

就是那目光,让顾穗儿越吃越不安。

她抿抿­唇­,舔下嘴­唇­上沾的糕点屑,心虚但是坚定地道:“还没吃饱,我还饿。”

“嗯。”

他没说什么,随手拿起了旁边的一本书,翻开来看着。

顾穗儿更加缓慢地吃着糕点,心里却是想哭。

她总觉得他就像一头悠闲的豹子,正晒着太阳等着猎物吃饱了后开始下手。

顾穗儿眼巴巴地瞅着萧珩,手里拿着糕点,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萧珩这时候突然抬起头:“吃饱了?”

顾穗儿想硬着头皮说自己还想吃,可实在是吃撑了,肚子里的小蝌蚪都开始兴奋地踢腾起来了。

她如果说还想吃,太假,连自己都不信。

就在这时候,小蝌蚪又狠狠地踢了她一脚。

“哎哟!”她捂住了肚子。

而就在捂住肚子的时候,她终于有了主意。

“疼……好疼。”她捧着大肚子,可怜兮兮。

“怎么了?”萧珩一步上前,扶住了她。

“肚子……”她指着肚子:“我不舒服……”

萧珩扶着她的腰,将手放在肚子上,果然见肚子里那胎儿在里面动荡不安,仿佛巨浪掀起海面,肚皮可以说是波涛汹涌。

“安嬷嬷,出去告诉江铮,速请大夫!”萧珩沉声命道。

啊……

顾穗儿可没想到这一茬。

她对自己的小蝌蚪可是再了解不过,知道自己如果吃了甜食糕点,或者吃了太过香浓的吃食,小蝌蚪就会翻江倒海地踢腾起来,她早就知道小蝌蚪这秉­性­的了。

但是萧珩显然不懂,萧珩真以为她的小蝌蚪出什么事了呢。

“别……还是不要了。”顾穗儿连忙阻止:“我忍一忍就好,可能过一会就没事了。”

然而她的阻止萧珩仿佛全然没听到。

他竟然直接打横抱起了她。

她吓了一跳,拽住了他的衣襟。

她肚子里的小蝌蚪在这种骤然姿势的变化中,好像也吓了一跳,竟然安静了下。

萧珩抱着她,出了书房,来到了他的寝房,走到了榻前,将她平放在榻上。

顾穗儿躺在那里后,用胳膊撑着就要翻身。

“别动。”他按住她的肩膀,低声道。

“我得侧躺着。”事已至此,顾穗儿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没用了,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萧珩拧眉望着她。

她只好低声解释说:“肚子大,平躺压着,喘不过气来。”

萧珩这才知道,忙起身帮着她翻身成了侧躺。

面朝外。

萧珩半蹲半坐在床前,伸手去摸她的肚子,又用手搭在她的脉搏上。

这时候安嬷嬷已经出去通知了江铮,又让丫鬟送来了温水。

萧珩接过来,就要喂给顾穗儿。

顾穗儿不自在,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萧珩伺候。

不过抬眼看看他,见他黑着个脸,当下也不敢说什么,只好接受他的服侍,就着他的手轻轻喝了几口。

萧珩看她喝水跟小鸟一样,就是浅浅地几口口,便开口道:“多喝点。”

“……好。”

没办法,本来已经有些撑着的顾穗儿,只能再多喝几口了。

萧珩见此,想起她刚才仿佛很爱吃那些糕点,又问:“还要吃点吗?”

顾穗儿哪里还能吃下,赶紧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萧珩低头间,看她一脸乖顺,努力摇头的样子,有些傻气,又觉憨态可掬。偏此时看她嘴­唇­上沾着一些糕屑,他就想起之前她低头舔嘴­唇­的样子了。

薄薄粉粉闪着水光的小舌尖。

他当时勉强忍住,只能坐一旁拿起书来看。

但是现在,近在咫尺,却有些忍不住了。

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低下头去,将­唇­放在了那一点点糕点碎屑上,然后轻轻卷入自己口中。

甜甜淡淡的,这是她的滋味儿。

怀里的女人好像吓到了,一动不动。

他抬起身子,重新坐起来,转头望向窗外。

顾穗儿躺在那里,确实是有些惊到了,她没想到他竟然用舌头舔走了自己嘴角的什么东西。

那舌头热烫热烫的。

她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比如安嬷嬷说的亲嘴儿,比如自己曾经以为如果亲嘴儿自己必然会被他冰到,又比如他那么高自己够不着怎么办。

事到临头,她才发现自己好像想多了。

不过……抬眼偷偷地瞅他,他卷了那一下,就看窗户外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了。

不喜欢?觉得味道不好?

顾穗儿望着萧珩挺直的背影,开始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候,诸葛大夫呼哧呼哧喘着气来了。

萧珩连忙让开,留大夫给顾穗儿诊脉。

诸葛大夫诊脉半晌,最后发现没什么事,只是又说起了如今怀孕血气不足,需要多补多吃。

萧珩:“要不要再开几副补药?”

诸葛大夫赶紧摇头;“不用,就多吃饭,多吃温补之物,燕窝,猪肝,牛­肉­,大枣,诸如此类补血益气之物。”

萧珩拜大夫,感谢:“谢诸葛大夫。”

诸葛大夫对萧珩颇为恭敬:“三爷客气了。”

一时萧珩去送诸葛大夫了,顾穗儿独自躺在榻上。

她这辈子没做过这么欺心的事,刚才诸葛大夫给她诊脉,真是额头都要冒汗了,生怕诸葛大夫把她给识破了。

幸亏没有。

松了口气后,她躺在那里打量着萧珩的这房间。

这是她第一次进到萧珩的寝房中,本以为他那么尊贵的人儿,寝房里摆设也应该十分华贵,可是如今看,都是简洁得很。

床铺上的被褥帐幔简洁得没有任何花纹和花边,颜­色­也是清一­色­的靛蓝­色­,桌子里简单地摆着暗红­色­桌椅,除了东边墙上挂着的几幅字画,可以说这屋里就没什么多余摆设了。

不过想想也是,他那个人,冷清清的像冰块一样,屋子里缺点人气也倒是正常。

正胡思乱想着,萧珩推门进来了。

四目相对,她轻轻咬­唇­,小心翼翼。

还是怕他拆穿了她的小心思。

萧珩面­色­严肃地走到她跟前:“我已经让安嬷嬷安排下去,给你制定一个补血益气的膳食菜谱,一日三餐,外加两次茶点,全都按照菜谱来。诸葛大夫说了,你身子本就先天虚弱,之后一直未曾好生补养,如今怀着身子,气血不足,需要好生调理。”

顾穗儿微微松了口气,点头,轻声嗯了下:“是,三爷。”

萧珩看她躺在榻上乖巧点头的模样,随着那动作,一头青丝柔顺地动作,还有那一抹红艳艳的小嘴儿也跟着抿成一条线。

她真得是一个小东西,让人想捧起来,掬在怀里,轻轻揉搓。

“你喜欢吃什么,可以说,便是厨房不会做的,可以让御膳房的人调过来做。”

“不用……我什么都爱吃,不用那么麻烦。”

看萧珩那意思,为了她一口吃的,是不惜惊动御膳房的。

御膳房是什么地方,那是给皇帝做饭的地方吧。

顾穗儿不太懂,怎么御膳房会听萧珩的话,不过她也没问,而是再次强调说:“咱们府里的饭食就极好了。”

萧珩却问道:“糕点很好吃吗?”

顾穗儿见他突然问起这个,便想起了自己嘴角的那点碎屑,想起他那火烫的­唇­卷过自己嘴角后留下的那种火辣辣。

他怎么忽然问这个……是觉得不好吃?

顾穗儿挣扎了下,像蚊子哼哼一样说:“也不是……也不是特别喜欢。”

萧珩颔首,没再说话。

这下子让顾穗儿忐忑了。

他什么意思?觉得不喜欢?

也许是顾穗儿纠结犹豫的小样子被萧珩看在眼里了,他突然问道:“怎么了?”

顾穗儿原本是不想问了的,这时候终于鼓起了勇气。

“三爷,你觉得那个味道不好啊?”

“哪个?”

顾穗儿有些说不出口,便用手指了指自己嘴角处:“糕点……”

萧珩听此言,挑眉,定定地盯着顾穗儿的­唇­角。

那个他曾经用­唇­滑过的地方。

“挺好吃。”萧珩哑声道。

“喔。”顾穗儿低头。

不知为何,她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低着头想了想,她终于憋出一句:“我也觉得挺好吃。”

声音细细软软的,这让萧珩想起了­唇­舌滑过时的滋味。

眼神转深,他哑声道:“对了,有个东西要给你。”

顾穗儿仰脸:“嗯?”

记得他刚回来的时候,就说有个东西,怎么一直没听他提起,还以为忘记了呢。

这时候,只见萧珩从袖中取出来一物。

顾穗儿看时,只见这好像是一封信函,外面牛皮纸。

萧珩递给了顾穗儿:“你家里的。”

顾穗儿不明白:“什么?”

萧珩挑眉,眼神轻淡:“你家里寄来的信。”

顾穗儿惊讶得小嘴儿都成了圆形:“啊?”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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