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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天下最二(姑娘,请自重) > 46 醋海情潮泛轻波

46 醋海情潮泛轻波

她咯咯笑着,不安分的手滑入他的衣襟,“千真万确,我最喜——”

后面的表白来不及说出口,便被巷外一阵喧闹打断。

“妖女!纳命来!”

唔,遭遇江湖仇杀,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与读书人,还是走为上策。

书生背着范轻波正要离开,却见一个彩­色­的身影跌跌撞撞朝他这个方向砸下,他只能侧身一闪,那个彩­色­身影倒在了地上。随之而来的,是几个高手模样的男人,瞬间把巷子围了起来。为首的那个虬髯大汉怒声喝道:“妖女,交出解药!”

被称作妖女的彩衣女子从地上懒懒地坐起身,笑道:“你们中原人好没道理,一会儿要人家的命,一会儿又要人家的解药,再过一会儿,该不会要人家的身子吧?”、、

48、夫妻齐心退群雄 ...

真是白天莫说人。

看着被包围追杀委顿在地的陶金金,范轻波突然觉得这京城真泥马小。下意识去看书生的反应,只见他面露慌张之­色­,瞧着十分心虚的模样,心中顿时一凉,原本搂着他脖子的手不由自主地往里收,就在她快掐住他时听到——

“娘子,快快!把为夫的脸遮起来,为夫不想被他们看到!”

咦?原来慌张的对象是这些武林人士,而不是……

范轻波神情一松,没细想,便顺着他的意思抬起袖子遮住他眼睛以下的脸。

在场武林人士目睹这一切,默默流汗,“书大侠,别来无恙。”

书生目不斜视,不理不睬,众人不禁有些尴尬。范轻波心知这二货必定是认准自己遮了脸,就当旁人都看不到,正如他认准了自己自废武功了,谁也不能找他比武一样。有些无力,却又莫可奈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二货也只能这样了……

“各位大侠,你们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众人原本对范轻波就很好奇了,毕竟银书生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若非那只万年不变斜挎着的布包,他们还真不敢确定这个背着女人的是他。现在眼见这女人主动开口了,俨然一副全权代表的样子,他们更是惊讶,“这位姑娘是?”

话刚出口就见书生目光突然变得冷冽,众人一凛。范轻波连忙笑着打哈哈,“我不是什么姑娘啦,诸位见笑了,背着我的这位呢,是我的丈夫。”

书生哼了哼,这才敛下目光,嘴里还在碎碎念,“早就说了,披头散发成何体统。”

范轻波不服,“哪里披头散发?我绑得可整齐了,还抹了桂花油!”

书生眼一瞪,斥道:“不伦不类!女子十五而笄,二十而嫁,出嫁从夫,自当盘发为髻……”

范轻波大奇,“二十而嫁?哎哎,我以为都是十四五岁就要嫁的!”敢情古代法定婚龄跟现代差不多?其实她还不算老姑娘?

书生委婉道:“娘子,这个古礼与实际情况往往会有些偏差……”

范轻波捏住他耳朵,“相公你这是在嫌为妻老?”

书生哀哀叫了起来,“不嫌弃不嫌弃,一点都不嫌弃!”

范轻波重重一拧,“你说不嫌弃,意思就是你真觉得我老咯?”

书生委屈,“娘子你一点都不讲道理……”

焦点瞬间从原本要上演的江湖仇杀转到小两口斗嘴上,在场众位武林人士心中不约而同滑过一堆问号:现在是什么情况?银书生什么时候娶妻了?还有这对夫妻旁若无人打情骂俏就算了,为什么他们居然还听得津津有味?堕落!太堕落了!

待他们终于意识到不能再继续被抢戏时,书范二人的身影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没想到我们还挺有默契的嘛。”

回家的路上,范轻波伏在书生背上,笑得眼儿弯弯。完全没有对过稿,两人都可以一搭一唱完美地模糊焦点移开注意金蝉脱壳。

“咦,什么默契?”书生享受着范轻波自昨夜反常之后难得的亲近,背得上了瘾,一时竟忘了这是在街上,全然无视路人投来的各­色­目光。

“你难道不是听懂我的暗示所以配合我撤退的么?”范轻波微微收敛笑意,直觉告诉她,答案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

书生满头雾水,一双清目盈满困惑,“什么暗示?什么撤退?”

范轻波语塞。她果然再次高估了这家伙的正常程度。也对,他武功是天下第二,又拥有天下最二的脑子,自然不把那群江湖中人放在眼中,想走就走,哪像她瞻前顾后,非要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全身而退。

不过转念一想,这是不是代表书生心中也想远离那些是非,不管那陶金金死活?

“你不好奇那些人为什么要抓陶金金吗?”范轻波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书生正想着娘子此刻似乎心情颇好,不知前夜的气是否消了,突然听到这一问,顿觉踌躇,“方才被抓的那人娘子你认识?很熟吗?要……为夫去救吗?”

最后一句有些迟疑,娘子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但是出手了以后就永无宁日了。唉,虽然有失厚道,他心里还是偷偷地希望娘子跟那个什么陶金金不是很熟。

书生的脸上一向藏不住心事,在范轻波面前尤甚。所以范轻波轻易地将他这一番心里挣扎看在眼中,不由目瞪口呆。这家伙到底什么构造啊!他不记得陶金金是不是以前那苗女就算了,她在他们家对面也住了好几天了吧,他居然还认不出来?连人名字都没记住?

她忍不住抬手把他的脸转到她这边,四目相对,仔细审视他是否有装傻的可能。

书生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随即脸­色­大红,双眼不安地眨动,长长的睫毛几乎扫到她脸上。他转开脸,又被抓回去,这下不仅脸,整个脖子耳朵都烧了起来。加上又听到路人议论声,终于发现这是在街上,自己背着一个女子,举止亲密,就算这是自己的妻子也属孟浪。于是连忙挣开她的手,又把她放下。

书生羞窘难当,尴尬地想逃离,又觉得丢下娘子一人不好,一时立在原地,有些无措。

范轻波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见他小白兔般模样,心中大动,不由分说地抱住他胳膊,推挤着他往前走。又明目一睐,对围观群众道:“我家相公脸皮薄,臊得很,你们快别看了,看要收钱了。”

众人哄笑,又啐着“好没皮没脸的小范”,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范轻波被啐惯了,当真有些没皮没脸的意思,仍是嬉皮笑脸的,却被书生瞪了一眼,“笑,你还笑?幸好这是回了青墨坊,不然在外头,不知那些人又会胡乱编排些什么。大庭广众众目睽睽的,娘子你就不能自重点吗!”

范轻波心情好,难得不回嘴。其实青墨坊这群街坊喜欢她归喜欢她,八卦起来绝对比外边那些人还要无下限,不过这种事还是不要告诉他为妙。

“下不为例,知道吗?”不知过了多久,书生终于训完话,以一句严肃的警告作为结尾。

“嗯,知道。”范轻波乖巧地点头,然后可怜巴巴地抬起眼,小声道,“相公,我脚麻了。”

书生脸上严肃神­色­顷刻间分崩离析,忙扶住她,急道:“没事吧?不会是刚刚被那群江湖人误伤了吧?让为夫看看。”

说着就要看她的腿,却被拦住,“相公,我没事,只是有点麻……”

书生一想还是不放心,连忙蹲□子,“娘子,为夫背你回家,家里有大长老给的药。”

于是乎,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范轻波又回到了书生背上。书生自然看不到她得逞邪笑的模样,还兀自担心着,“唉,一早便知遇到那些打打杀杀的人准没好事。娘子,真的只有麻吗?会不会酸?会不会——”

范轻波笑得不见眼,“酸倒不会,挺甜的。”心里又麻又甜。

书生心中一跳,“甜?莫非是什么奇怪的毒物?”

范轻波终于忍不住大笑,抱住他脖子直晃,“哎,呆子,我说没说过你可爱死了?”

书生还陷在娘子可能中毒的恐慌中,脑子没转过来,回道:“为夫不爱死。”

范轻波笑惨了,“是是是,你不爱死,你光爱犯二犯傻,是我爱死,我爱死你了!”

书生倏地停下脚步,随即大惊失­色­,发足狂奔起来,嘴里还嚷着:“完了完了,娘子肯定中毒了,怎么办怎么办,不知道大长老给的那本毒经里有没有解法……”

不一会儿就到了画巷巷尾,听到范家院中竟传出一阵打斗声。书生本不想予以理会,背着范轻波就想回书家找解药,却被范轻波阻止,“去对面!犯病不知道在不在那边!”

她对江湖中事向来不好奇不关注,跟书生一样能避就避,可扯上自己家人就不同了。

二人进到院中,就见借住在这边的几个高手三三两两打成一团,像在比武。

范轻波的视线着急地在人群寻找,终于在一处看到范秉被一虬髯大汉逼得步步后退。

“住手!!!”

一道直达云霄的咆哮,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顿,这才看到门口的书范夫­妇­二人。范秉听出主人声音,一个分神,下盘不稳竟摔到地上。

范轻波一急,跳下书生的背,跑过去,“犯病你没事吧?”

范秉皱着脸,未语先落泪,范轻波一看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倏地站起来,逼近那虬髯大汉,恨声道:“我家犯病是杀你父母还是­淫­你妻女了?你要置他于死地?武林中人了不起吗?武林中人就可以草菅人命随意践踏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吗?连手无寸铁的弱质少年都要欺负,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范轻波一怒极攻心就容易慷慨激昂出口成章,大汉口拙,被逼得步步后退,结结巴巴道:“我,没有,喂!那位小哥,你倒是跟你家主人解释下啊!”

谁知范秉看主人这样紧张维护于他,一颗忠犬心扑通扑通直跳,抱着她的大腿只顾哭得震天震地,哪里管得着大汉说什么。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偏偏他又泣不成声,哽咽道:“呜呜呜,主人,他……他……他对我……他逼我……”

范轻波一听,这还了得,“禽!兽!”

大汉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满头大汗,连连摆手,“书夫人,误会!我只是想找这位小哥切磋一番,没有恶意的!”

“切磋?切什么磋?我家犯病又不会武功!哈,切磋,那跟他切磋完了要不要跟我也切磋一下?你们这些武林中人的本事就找无辜百姓切磋吗?”

这句话的打击面就广了些,旁边有人不满了,“我们倒是想找不无辜的切磋,可你男人非说他自废武功了。”

范轻波厉目一扫,“所以你们的本事就是只会找自废武功的和不会武功的人切磋?”

这时书生上前,正想说范秉不是不会武功时,被人拉住。

“姓书的!不准出卖我!”范秉一脸梨花带雨,眼神却是恶狠狠的。

书生不解,“守恒,你有武功又不是坏事,为何非要瞒着?”

范秉咬牙,心想老子当初装病弱混到主人身边的,被主人知道真相可是欺主大罪,随时可能被扫地出门的好不好?嘴上却硬声道:“你都可以自废武功了我为什么不能是不会武功的?”

书生凝眉沉思了半晌,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也自废武功了啊。”

范秉一愣,正想不通这是什么逻辑时,只见书生看着他的眼神瞬间又友好了数倍,俨然一副将他列为同类的模样,心思一转,­干­脆将错就错点头,“是啊是啊。”

果然他话音刚落,书生就站了起来,走到范轻波身边,也跟着讨伐起那些人来。

范秉看得直咋舌,见过好骗的人,还真没见过这样帮人想骗自己的理由的人……

呆了一会儿,又想起自己的任务,连忙耷拉下双眉垮下嘴角,扑过去又嗷嗷哭了起来。可惜范轻波就算在为他出头的时候也不忘一脚踹开他,他再扑,再被踹,最后想了下,勉为其难退而求其次地抱住另一条大腿。

敏锐地察觉到腿的主人全身都僵了,偷偷抬头,只见书生一脸便秘地望着他。

——守恒,男儿膝下有黄金,抱大腿很难看的,你别这样……

——你管我!不抱大腿我哭的姿势不优美旋律不顺畅你要赔吗?

——守恒,男儿流血不流泪,哭鼻子也很难看的,你别这样……

——你!管!我!不!然!你!也!踹!我!啊!

这是耍无赖了,偏偏书生也拿他没办法。看他家娘子这气势汹汹的模样就不难猜出,这个小无赖,只有她踹得,旁人都欺负不得。换个角度想想,其实抱他大腿也好,总比他抱娘子好。

“只要银书生跟我们中任意一人比试一场,我们便不再纠缠!”

不知何时,吵着吵着,话题竟又吵到这边来了。

“在下——”

书生刚起了个话头,便被范轻波截了过去,“你说比就比啊?你不纠缠了我们是不是要谢主隆恩啊?别公主病了!你以为四海之内皆泥马,谁都得惯着你啊?我老公说过多少遍了自废武功退出江湖了,你们让他跟我安生过日子会死吗会死吗?”

“大妹子,你之前明明也赞同银书生跟我们比试的,怎么……”

开口的这位,正是上次在后山与范轻波有过一面之缘的大汉。

此话一出,连书生都有些好奇,显然他也记得后山那次,娘子被劫持时明明是只求自己脱身他死由他死的,这次态度陡变,会不会是……

范轻波翻了个白眼,“废话!之前我还说他是我邻居小孩的夫子呢,现在他是我男人了,能一样吗?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这几句话说得是掷地有声,众人只觉一股王霸之气迎面扑来,尤其那句“我男人”听得书生是心中受用双眼发亮面颊微红满腔澎湃啊,就差没学范秉扑过去抱她大腿汪汪叫了。

在场其他人却都是不敢苟同,“银书生,你都任由你娘们爬到头上去吗?!”

范轻波冷哼一声,手一挥,指示书生,“告诉他们咱家家规!”

书生笑盈盈道:“家中凡有大事,则从夫,小事则从妻,而何为大事小事之界,从妻。”这条他一向认为荒谬的家规,此刻说出来,却是甘之若饴。

众人看看范轻波范秉二人俱是满脸理所当然,再看看银书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神­色­,大受打击,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们……”

范轻波满意了,拍拍手,“你们都听到了,家里我说了算。想找我相公比武,想欺负我家犯病都得先问过我,如果诸位大侠有兴趣与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打架的话,本夫人随时奉陪!”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发现这群人找书生并不是非要分个高下,更像只想一睹他的武功,追求武学的更高境界。

这种大概属于武痴。武痴在某方面往往比一般的江湖中人更迂腐,更有自己的一套原则。所以范轻波笃定这些人定然不屑为难她这个弱女子。

果然这群人闻言,虽然脸上俱是不甘,忿忿骂着“银书生竟娶了个恶­妇­”,却没人再进逼。

范轻波见状一笑,敛起一身气焰,微微欠身,向众人行了个标准的­妇­人礼,“那,妾身不打扰诸位英雄练武了。相公,犯病,回家吃饭。”

她转身,笑着迎向书生,却见他面露惊恐,正要问他怎么了,突觉腹下绞痛,眼前一黑……

49、书生癫,范秉狂 ...

却说书生见范轻波训完众人转过身来,面容苍白,毫无血­色­,心下大惊,立刻飞奔过去抱住突然昏倒的她,手忙脚乱地将其抱进屋中平放。

范秉也吓得白了脸,连忙并起两指搭在她右手腕上。

“如何?是否中毒?”书生着急问道。

奇)范秉摇头,急出一身大汗,慌张地抬头看书生,“不是毒,也没有伤,这脉象我没见过。”

书)书生不信,拍开范秉的手,亲自察看。范秉头一次不在意被书生比下去,一心希望他能看出他没看出的脉象,谁知他抬起头也是一脸凝重,眼中弥漫着浓浓黑雾。

网)“怎么样?书夫人没事吧?”眼瞧着变故发生的武林中人也围了过来,关心道。

范秉心中着急,张口就是骂:“别猫哭耗子了!都怪你们!我家主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杀你父母­淫­你妻女刨你九族祖坟!还愣着­干­什么?轻功最好的那个还不去请大夫来?!”

众人知他心急也不计较他用词,素有踏雪无痕名号的一位高手也应声而去。

书生乱成一团的脑子此刻稍微冷静了点,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一粒护心丸喂范轻波吃下。见她还能吞咽,呼吸平稳,眼中黑雾终于渐渐散开。到底年长些,他比范秉淡定许多,也文明许多,“守恒,别这样,你还小,­淫­人ℚi女是不对的。”

喂喂!意思是长大了­淫­人ℚi女就对了?等等,­淫­人ℚi女不对那杀人父母刨人祖坟就对了?银书生不是号称仁德天下第一吗?这一叶障目徇私护短的货是被附身了吧?

众人痛惜着一代贤人陨落的同时,也难免揣测,是被那恶­妇­带坏了吧?唉,无怪乎古人说娶妻当娶贤,端看此例,娶个恶­妇­简直是一世英名尽毁啊。

“啊——”

伴随着一串惊呼,踏雪无痕回来了,一手各拎一个大夫。

“怎么找了两个?”众人问。

“以防万一。”他也不想说是被书生范秉这俩货如狼似虎的眼神吓到,怕一个诊不出病因就迁怒他。若是两个都诊不出,就不关他事了,他就两只手,总不能叫他嘴里再叼一个?

两位大夫惊魂未定,落地后还在吼着:“绑架啦!杀人啦!救命啊!”

“闭嘴!”范秉一手抓一个,把他们拉到范轻波跟前,“看诊!”

可怜的大夫终于明白不是绑架只是出诊,大喘了几口气,擦掉额上的汗珠,定了定心,才问道:“患者就是这位吗?”

范秉瞪眼,“这么明显的事还要问?庸医!把他扔出去!下一个!”

于是可怜的大夫一号刚定下来的心又惊恐地翻腾了起来。

可怜的大夫二号眼睁睁看着一号就这么消失在他眼前,吓出一身冷汗,颤颤巍巍地上前,吸取教训,改问道:“患者怎么样了?”

范秉再度瞪眼,“我们知道怎么样还用找你?庸医!把他扔出去!下一个!”

踏雪无痕嘴角抽搐着道:“没有下一个了。”看来他有必要练练用嘴叼人的功夫了。

幸而书生还算清醒,向大夫报告症状:“我家娘子方才突然面无血­色­地晕倒,并非中毒,也无受伤,呼吸正常,只是一盏茶过去了,还未醒转。”

大夫一口气终于缓了过来,总算有个听得懂人话的正常人。他上前察看了一番,见范轻波脸上渐渐开始有血­色­,心中又是松了一口气,想来问题应该不大,不然今日他恐怕走不出这院子了。而后蹲□,顿了下,“呃,这位公子,老夫要把脉。”

书生点头示意,“请。”

大夫一滴冷汗又落了下来,他错了,这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公子,你的手。”

书生才发现自己攥着范轻波的手腕,令大夫无从下手,赶紧松开,又叮咛了句:“你轻点。”

大夫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把个脉有多重?能有他紧紧攥着重吗?默默伸出手,终于搭上了脉,咦,这脉象……再三确定之后,收回手,抬头道:“这位夫人的脉象……”

“很奇怪对不对?”范秉打断大夫。

“这其实……”大夫再度开口。

“我就说很奇怪!”范秉再度打断。

围观众人面容抽搐,大夫也颇为尴尬,连书生都看不下去了,“守恒你让大夫把话说完!”

大夫又擦了一把汗,道:“这脉象……”惊弓之鸟般顿住,警惕地看了眼范秉,确定他没有抢话意图后才继续道,“这脉象圆滑……”

“脉跳流利,毫不涩滞,如盘走珠,往来之间有回旋前进之感,着实怪异。”

这次真不关范秉的事,是书生Сhā话了。众人默默望向他。

泥像也有三分火,老大夫摔袖子了,“你这是玩老夫呢吧?都看出脉象了还要老夫作甚!”

“就是这会滑会跳的脉象太诡异才找你啊大夫!”书生范秉异口同声道。

“你们——”老大夫跳着脚,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却听得身后一个声音道:“会滑会跳,莫非是喜脉?”

“哎哟喂,可算来了个明白人啦!”老大夫狂喜,几乎要老泪纵横了,转身就想握住说话人的手喊亲人,却被两道人影迅速撞飞,幸而被几个大侠扶住,定睛一瞧,原来方才说话的竟是昏迷的那人。

“娘子!”“主人!”

书生范秉二人争先恐后飞扑过去,却被范轻波一人一掌拍开。“死开!”

她撑着坐起来,探出头连声喊道:“大夫,哪位是大夫?”

老大夫躲在众人身后,说什么也不愿意再靠近那两个男人那边了。

范轻波方才昏昏沉沉间也将自家这两个囧货的行为听了个大概,见状只得扶额道:“书生,犯病,你们乖,先出去好不好?”

“可是……”这二人担惊受怕了半天好容易她醒过来了,哪有就这么离开之理?

范轻波脸一皱,露出痛苦神­色­,虚弱道:“哎哟头好晕,习武之人阳气太重我受不住,你们快把这些有武功的都带出去……”

“哦好好,娘子你等着,为夫这就把他们都赶走!”

书生范秉二人领命而去,前脚刚踏出房间,范轻波就脸­色­一整,冲着缩在一旁余悸犹存的大夫喊道:“大夫快!关门!别让他们进来!”

大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随即以与年龄完全不符的速度力度矫健度飞奔过去把门闩上。

门外,书生赶完人,突然想起什么,身形滞住,“守恒,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

范秉全身僵住,“好像是什么……”

两人不约而同向对方投去迟疑求证的视线。

书生一脸凝重,“守恒啊,为师自己是没什么啦,但好像很多时候很多人都说为师脑里子想的东西跟正常人不大一样。你道,这个喜脉是为师脑中那个喜脉吗?”

范秉也是一脸凝重,“首先,针对你的第一句话,我要郑重声明,那不是‘好像’,是‘真相’。其次对于你的第二句话,我想说,虽然不知道你脑中那个喜脉是什么,但据我所知喜脉这玩意儿只有一种解释。”

二人陷入沉默,彼时秋风渐渐,卷起枯叶滑落二人袍袖之间,倍增萧瑟之感。

不知过了多久,老大夫从屋内出来时,看到此二人还是呈风中石化之姿。老大夫虽对二人颠三倒四行径有些芥蒂,却还是隔着远远的,颇有职业道德地道了一声:“恭喜恭喜。”

说完,再次以完全不符合自己年龄的速度一溜烟跑了。

书生与范秉这才如梦方醒,对看一眼,终于爆出一阵震天彻地的欢呼雀跃。“我要当爹啦!”“我要有小主人啦!”迟到的狂喜冲昏了他们,二人忘形地拉着手又蹦又跳,手之舞之,差点喜极而泣,竟在院中绕了一圈又一圈。

这回院子里的他们倒是热闹了,轮到扶着腰倚在门旁的女人萧瑟了。

范轻波摸着还不明显的肚子,叹了一口气道:“孩子啊孩子,你娘可苦逼了,怀孕了都没人理。眼瞅着你爹和你犯病叔叔就要搅基出柜,娘就剩你了,你以后可要孝顺……”

嘴上说得哀怨,脸上却是压都压不住的满足幸福。

此时此刻,她头一次对地府判官没有抱怨没有吐槽,唯有满心的感激。

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恰恰是那个时刻,她附身重生,然后才有这样的缘,遇见范秉,遇见书生,遇见腹中这个生命,何其幸运。叫她如何不感激上苍?如何不膜拜命运?

院中那两位看起来傻缺到无以复加的人,加上腹中这个尚不知­性­别的小生命,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都拥有了,都圆满了。这就是她的家,她此生想要的安定幸福,什么朝堂之争,什么谢依人的死活,什么兵器大会,什么苗女,都休想来破坏半分。

范轻波直起背,挺起腰杆,望着墙外的天空,对未来生出无限的勇气。

一个女人为了她的家可以变得更女人,也可以变得不像女人。

拭去眼角不知何时渗出的泪,她神情又变得柔软,目光一闪,扶着门“哎哟”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院中那两个家伙听到。果然——

“娘子娘子你千万别动!让为夫过去扶你!”

“主人你不能吹风啊!等等,我去拿披风!”

在范秉跑去拿披风之时,范轻波倒在书生怀中,感觉到他小心翼翼到手都打颤的动作,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甜蜜,手无意识地在他如缎般的发上打结,嗔道:“你都没有话要说吗?”

“有!”

“说啊。”范轻波声音越发娇软。

书生将她推开些许,方便盯着她的脸,紧张地问:“这么说你真的没有中毒咯?”

“哎???”敢情他在院子跟范秉转了半天圈圈就得出这个结论?!!!

书生被范轻波一瞪,握在她手中的头发又被重重扯了几下,更紧张了。手心开始冒汗,眼神开始一闪一闪地飘忽起来,脸也红了个透,最后心一横,眼一闭,牙一咬,大声道:“既然不是中毒失常,那你之前说的爱、爱、爱为夫,为夫就当真了,休、休想反悔!”

“噗嗤。”范轻波转怒为笑,忍不住踮起脚啄了下他快咬出齿痕的­唇­,待他惊慌地睁开眼,才道,“欢迎当真,绝不反悔。”

书生本不抱丝毫希望,只想像婚前硬要负责那般耍无赖,自顾自当真就好了,谁知范轻波竟会毫不犹豫地承认。

事实证明,一个人一天之内是无法承受太多惊喜的。

范秉抱着披风跑回来时就见书生晕倒在门口,而他家主人——唉,他真不想说出来——他家主人趴在那书生身上极尽轻薄之能事,耻度之大,令他都不好意思看,只能蹲在原地画圈圈等她忙完。

唉,主人啊,姓书的有那么好吃吗?你吃得这么大声我画圈圈都快画不下去了。

还有啊,虽然我一向觉得主人说的话就是真理,做的事就是正义,但是但是——

这样­奸­尸真的没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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