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谁为谁蹉跎

刺客就是哑巴，哑巴就是哑哥，哑哥，是鱼玄机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鱼玄机情绪接近失控，声音颇大，楚枫远手势下压，示意她冷静“鱼姑娘莫要着急，外面的人你认识？你再看看，是不是听错了？”楚枫远见鱼玄机只是听见外面哑巴的嘶吼声音就说认识，怕她认错人。

鱼玄机努力压低声音，长话短说：“哑哥与玄机自幼都是孤儿，同在鱼家村长大，他的声音，玄机不会听错。哑哥刺杀楚泰，也是为了玄机，只是玄机事先并不知情。请二王子务必救他？”鱼玄机语出凄凄，眼中一片哀求。

楚枫远为难道：“鱼姑娘也应知道，楚泰是新君钦任的执礼官，刺杀楚泰，罪责非比寻常，此时无论是我还是子墨下去，都会泄露身份，你我还有要事，且不可大意露出马脚。”按以往楚枫远的秉­性­，若听鱼玄机说哑哥刺杀楚泰也是因她而起，肯定已将鱼玄机拿下，但为了上官凝，加上鱼玄机也是对自己有恩，因此不想为难鱼玄机，语气上也很是客气，但鱼玄机还要让他将哑哥救下，这让皇兄知道了还以为自己私匿叛党，图谋不轨！

鱼玄机见楚枫远见无意救人，面­色­一寒，冷声道：“你救是不救？”

楚枫远尽量压住不满，沉声道：“不救，也不能救，无论是谁，杀人偿命，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鱼玄机接着道：“你若不救，我只能自己救，虽然肯定不是那些侍卫的对手，但哑哥杀人是因玄机而起，也只能如此了，你也可以将我一并拿下一起问罪。”

楚枫远终于忍不住火气，“你威胁我？”

此时外面几人已开始围攻哑哥，刀剑相磕之声中掺杂了几声闷哼，有一声是哑哥发出的。

鱼玄机知道像楚枫远这种人心高气傲，很难被胁迫，长吁一口气，加快语速，急声道：“你可知哑哥为何要刺杀楚泰？因为楚泰借为太子府购货便利，强占了我的身子，虽然也算是我自己送上门去，但生活所迫，我根本无法选择。你想想，若是你亲妹妹依依公主被人以此玷污，你会怎样？我替上官凝嫁入巫血，算是对你等有恩，今日你若救了哑哥，就算你还我一个恩情，以后你我各不相欠！”

说这些话时，鱼玄机虽努力平和自己的心绪，但依然有些激动，楚枫远不知其中还有如此纠结，没想到自己逼得一个弱女子将这等永世不想再提的屈辱在他当面说了出来，更没想到，哑哥虽与鱼玄机不是亲兄妹，竟有如此豪气，心中顿生敬佩。

沉吟片刻，似下了决心般，沉声道：“子墨，周围街口可有闲人。”

肖子墨低声回应：“没有。”帝都自几个月前发生叛乱，晚上行人极少，如有打斗，更不敢出外观看。

楚枫远揭下一片衣襟，迅速蒙住面孔，鱼玄机见他终于心软，面显感激，忽想起什么，道：“二王子不要说我在车上。”楚枫远看了一眼鱼玄机，心中微叹，点头答应。

楚枫远一身白衣，下车后如同鬼影般闪入人群，眨眼间六名围攻哑哥的侍卫已经被击中后颈，晕厥跌倒。哑哥此时受伤十几处，如同血人一般，疯舞着长剑胡乱劈砍，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觉手腕一麻，长剑已脱手掉至地上。此时哑哥才明白，眼前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白衣蒙面人救了他，使劲点头，目露感激，表示谢意。

楚枫远见哑歌为人诚挚，颇有好感，回头道：“子墨，你连夜送这位小哥出城。”又转头对哑哥道：“壮士不必介怀，我碰巧路过，见他们以势欺寡，遂出手相助。”说完一抱拳，跳上马车，拉住车马缰，“驾”一声，疾驰而去。

哑哥见马车走了，忽想起没有向恩人施礼，于是远远的朝着马车，抱拳躬身，深深一揖，接着又转身向肖子墨抱拳致意。

车内的鱼玄机微揭起后帘看远处的哑哥，见他还是一如继往的憨厚，心中一酸，不由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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