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飞玄推开她去了疏楼,在池中洗净一身污秽,耳边时不时响起昨夜身下的人破碎的惨吟,心里五味杂陈。
重新换了一身衣服,仇月派人过来说七叶灵芝意图潜逃被抓回来,让他去看看。他在疏楼一个人呆了一阵,深深叹了一口气,终于振袖走出去。
沐飞玄到门口的时候已经听到里面哭叫,他皱眉:应该不会说出来吧?
他一进去,仇月立刻迎上来,很为难地看他:“宗主,七叶她……”
沐飞玄伸手示意她退下,她默默地躬身下去了。七叶一见到他,{奇}条件反射地就往后缩,{书}脸上已经一脸的眼泪。{网}沐飞玄知道昨晚是真的吓到她了,这时候不哄好,以后麻烦会很大。
他猛然扑过去抱住她,往后拖过去摁在床上。一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她的眼里满是惊怖欲绝一般,全身都在颤抖,手撑着他的胸膛,近乎哀求一般望着他。
沐飞玄是真的有些心疼,除了苏嫣,他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而苏嫣,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眼神。
伏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他低低地道:“对不起小七,对不起,昨晚我喝醉了。都是我不好。”
从额头吻下来,过鼻尖,吻干眼角的泪水,然后慢慢地松开捂住她嘴的手:“别害怕……”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摇头,又摇下几串泪珠。沐飞玄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把声音放得轻些:“别这样,乖。”
她呆呆地任他抱着,半晌突然低下头,唤一声蛇君,然后又落泪。
沐飞玄去握她的手,她痛哼一声,于是长袖被拉开,嫩藕般的手臂上,昨晚留下的伤痕已经成了可怖的紫色。
沐飞玄轻轻帮她揉了揉,然后伸手剥她的衣服,她惊惧地反抗,沐飞玄的声音里或轻或重地带了些强硬:“别动。”然后轻轻地褪去她的衣裙,她身上只余了一件白色的肚兜,雪色的肌肤还留着昨夜的吻痕,沐飞玄觉得有点热血沸腾,但很快把持住了,揽着她躺下来:“休息一下。”
七叶并没有挣扎太久,昨夜的欢爱,加上后半夜逃跑,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沐飞玄看着怀里的人慢慢熟睡过去,梦里也不安稳,小脸蛋紧紧地皱在一起,脸上满是泪痕,揽着她的手紧了紧,心头突然一阵从未有过的茫然。
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七叶醒在沐飞玄怀里,睁开眼一抬头便对上那双深遂的眸子,不习惯与人同眠,而且自己仅着一件肚兜,她惊慌地坐起来。沐飞玄只是一伸手便止住了她的动作,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身上衣着整齐,白袍上薰香淡然。这样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而身下的人脸早已红到了脖子。那双总是闪动着顽皮光芒的眼睛带了盈盈的水光。
沐飞玄轻轻地拭去她腮边将落未落的泪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俯身吻在她尚且微肿的唇,吞没她即将出口的。
“对不起……对不起小七。”他吻过她小巧的耳垂,触在她耳边低低地道。是的,对不起七叶,就算你是我的女人,就算……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她眼中的光泽慢慢暗淡下去,任他一路吻下去却没有再反抗,沐飞玄知道她会接受他的,再假以时日,必然能对自己死心踏地。
这时候本该配上整套的温存,可是沐飞玄下不去手,吻在胸前的时候怎么也难以继续,昨晚借着药性,放纵了自己,可是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对其它任何女人多看一眼。这样的处境,让他觉得很愧对苏嫣,虽然这是她的意思。
那时候在他心里,还有着根深蒂固的忠诚观念。他无法容忍自己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放肆寻欢。
苏嫣当然是知道他的顾虑的,是夜,沐飞玄一次又一次地和她云雨,她下足了功夫展示自己的妩媚,任他像头饿虎一样不断地占有。拨开他额前被汗湿的发丝,苏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加轻柔一些:“玄,我知道你不高兴,我不该这么做。但是你看我的伤都这么久了,什么时候人家的法力才能恢复啊。我知道你是对我最好的,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对我最好的男人……”
沐飞玄不说话,可是怎么做,心里其实早已有了决定。
他让七叶搬去了坎水阁,七叶不愿意,可是还是不敢说。仇月有些担心,她修行尚浅,成形不足两百年的草木之妖,相当于人类而言,不过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啊。
“要乖乖地听话啊,不要惹宗主生气。”顺着她的长发,那个孩子百般不愿却还是乖乖地搬了过去。仇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深深叹气,好好的七叶灵芝,修什么仙呢。
沐飞玄没有安排别的人照料坎水阁,虽然是在玄字境,但这种事情还是要避人耳目的。晚上沐飞玄过去的时候,七叶在坎水阁发呆,这阁子对她而言太大,也太冷。就算是五只烛台全部点燃,也总有烛光照不到的地方。
从后面轻揽住她的腰,将人抱到自己怀里,沐飞玄轻触着她耳朵的轮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温和:“在想什么呢?”
她下意识地就想推开他,最后默默地放弃了,乖乖地任他抱着。那股清香丝丝缕缕地钻进鼻子里,沐飞玄觉得神清气爽。
一路将她抱到内阁的床上,她眼中还有很深的惧意,沐飞玄几乎强迫自己不去想苏嫣,从她的唇一路吻下去,她全身绷得非常紧,一动也不敢动。沐飞玄轻轻抚过那一大片光滑的肌肤,示意她放松。完全不同于苏嫣的妩媚入骨,她是那么的青涩,每一处都羞怯着不适应坦露在一个男人面前,就那么怯然地把主控权完全交给了他。
她一直隐忍着自己的感觉,沐飞玄亲吻着寸寸肌肤,在她身上留下细密的吻痕。当一直撑着他肩膀的手紧紧握住他的白袍,浅碎的从檀口中溢出来时,由不得他不温柔。
“乖,别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声音也变了调,他依然不习惯在她面前宽衣,当硬物抵上狭小的入口她的身体明显紧张,近乎强迫地进入让她紧紧地皱了眉,却只是低吟了一声,没有反抗。
沐飞玄吻着她的额头安抚着她,然后一手掐诀尝试撕裂她体内的紫霞圣衣。只需要一个缺口就够了,但是这种法器一旦认主便如一层皮肤一样保护着主人的灵力,强行的破坏就像撕裂皮肤挖扯里面的血肉一样,那种疼痛是没有办法形容的。
七叶开始只是觉得疼,她强忍着不出声,沐飞玄密切地留意着她的神色,她上齿咬住下唇,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有些犹豫,仅仅是这样试探性地侵入就会痛么?
那如果真的撕开,会是什么样的痛苦?再吸收她的灵力呢?
有点不敢往下想,但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了选择。沐飞玄的吻落在她的鬓间,然后一狠心施法全力撕裂紫霞圣衣,左手下意识地死死捂住她的嘴,他埋下头剧烈地动作着不去看她的表情。
她的手死命地推着他,被他很轻易地制止了,被紧紧捂住的嘴发不出声音,只有鼻间惨然地垂死一般的,汗从每个毛孔渗出来,湿了身下凌乱的锦被,整个身体剧烈地颤抖。沐飞玄不敢去看那双眼睛,兀自狂乱地动作。
直到结束了很久,等她静下来才敢松开手。沐飞玄极力镇定地吻她的鼻尖:“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嗯?”
她不说话,被汗湿的长发紧紧贴在脸上,原本红润的脸色一片惨白。沐飞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抽身从她身上下来,她侧过身抱住自己的小腹,弓成了一个虾米状。沐飞玄在床前站了好一阵才简单地帮她清理了一下,整装去了苏嫣那里,一路走一路的心事。
第二天七叶灵芝依然在后园背书,沐飞玄有事不在玄字境,吩咐仇月监督着。她脸色很差,眼睛呆呆地望着那本绝焰图志,心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午沐飞玄回来便看见她在草地上发呆,走过去站在她身后很久她也没发觉。
“让我看看今天都学了些什么。”
她陡然惊醒过来,沐飞玄在她对面盘腿而坐,连考了三个问题她一个也回答不上来。于是就是玄字境一宗之主这样的耐心也不禁敛了眉,顺手从旁边折了一枝荆芨:“伸手。”
她低着头伸手过去,那荆芨条重重地打在她的手心,有小刺扎进了肉里,她也不觉得,身体瑟缩了一下,缩回手在衣服上磨擦。
“再来。”
那天,沐飞玄一共考了七个问题,她一个也没回答上来。于是挨了七下,右手手心已经肿起老高。沐飞玄生气归生气,却也打不下去了。一怒之下弃了荆芨枝,转身走了。她一个人坐在草地上拔手上的小刺,拔着拔着眼泪便一串一串地滴在手心上。
沐飞玄在苏嫣那里盘桓了一阵,终是心不在焉。找了个借口出来,在玄字境转了几圈,还是去了坎水阁。
那时候她已经睡了,睡了也还盏着灯,一个人卷缩在宽大的床上,可爱可怜。
沐飞玄脱鞋上床,将她抱过来发现她的手已经肿成了猪蹄。摇头叹了口气,拿了伤药来给她上好,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黑溜溜的眼睛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上药。
细致地包好她的手,沐飞玄侧身半压着她,轻吻着她额头,继续吻下去的时候看见她眼里的惊惧神色。
宗主让背书,我不会
“别害怕。”低声地哄着她,手熟练地解开她腰带的丝带,她未受伤的左手按在他的手上,那动作细弱得不能称之为阻止。沐飞玄抬头看她,对视半晌,她缓缓地垂了眼帘,声音低到尘埃里去:“不要,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沐飞玄一直看着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半晌终于侧过脸,狠下心拉开她的手,衣物一件一件被剥离,肌肤祼露在淡黄|色的烛光里,散出盈盈的光泽。清新的气息在鼻端缭绕,感觉到白玉般的身体在身下颤抖,沐飞玄也看见了那双美目中的波光,他只有吻她,在他耳边低低地告诉她他很喜欢她,尽管这些并不能有丝毫减低她的痛苦。
当硬物强行进入她绷得像一张弓似的身体时,沐飞玄没有捂住她的嘴,她也没有叫,死死地咬着唇,血丝从唇角滑落下来,在沐飞玄白色的衣袖上开出鲜艳的花朵。
沐飞玄告诉自己不能停下来,这紫霞圣衣每次会自动修复,他很奇怪这法器没有他先前想象的复杂,虽然自己也费了一番心机,但依青阳子的修为绝对不会这么容易破开才对。
紫霞圣衣会自动修复,不管发生任何事,它会为这具身体保留活命所需的灵力,而下次撕裂时又重复这样的痛苦。
七叶静静地任他动作,肿涨的右手磨在床头,那种痛袭来,便分不清身上是哪里痛。沐飞玄从她身上起来的时候她像一只从油锅里捞起来的活虾,默默地卷缩成一团,她不明白为什么男人会喜欢这种事。
她以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女人都会这么地痛。
沐飞玄用汗巾擦拭着她身上涌出来的冷汗,她低低地,沐飞玄坐在床边,轻轻地揉着她的小腹,低声问还很疼吗?
她抿着血肉模糊的唇,轻轻地摇头,沐飞玄叹气,轻轻地将她拥在怀里,任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这样静静地抱了好长一段时间,她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他才放开她,转身去了苏嫣那里。
青阳子过来玄字境的时候,七叶还在睡觉,太过巨大的灵力和体力消耗让她更加疏懒。仇月帮她梳洗好,把她带去沉香亭。青阳子和沐飞玄的那局棋也快终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商量着对付血魔的事。这血魔作乱已经很多年了,也不知修习何种邪术,力量强大到恐怖,又因之没有形体,也无法毁灭,初时一直为祸人间。
后青阳子执掌灭字境,那时候众老道也是分外不服,道主怎么就会传位给了这么一个黄毛小儿,后来当他带着灭字境半数之众强行打散血魔时,众人都没了意见。
可是魔由心生,心在魔在。打散它,也意味着待它的恢复。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想到办法消灭它。
他的道法,遇弱则弱,遇强则强,每次都让你觉得差一点可以试探出他的深浅了,但真正再试下去的时候,才发现他根本就深不见底。
七叶一站在沐飞玄身后青阳子就注意到了她的手,厚厚的药纱包得严严实实。
“手怎么回事?”他本是含笑问的,这七叶灵芝一直古怪精灵,八成又犯了什么错。对面的七叶低着头,声音也很低:“宗主让背书,我不会。”
青阳子朗声大笑,笑完之后又拍着沐飞玄的肩:“好友,七叶灵芝生性疏懒,她道行本来就浅,现在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有时候稍加责罚就行了。”
他边说边思考着落子,沐飞玄微微淡笑,不置可否。一局终,依然是青阳子险胜。沐飞玄倒也不在意,两个人商定了出发的日子,青阳子便待起身告辞了。
两个人自是有一番寒暄,然后他轻轻拍拍七叶的头:“要听话,嗯?”
七叶不肯抬头看他,却是答非所问:“蛇君为什么不来看我?”她的声音里突然带了很深的委屈:“他答应过会经常来看我的吗。”
青阳子只道她小孩子心性,也不以为意:“妖界最近出了点事,妖王受了重伤,蛇君估计要忙上一阵。”看她仍不抬头,只好像哄小孩一样哄她:“好了,我回去就派人转告他,让他一忙完就过来看看七叶,好不好?”
可是那株灵芝却只是轻轻地摇头。
沐飞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可是就是莫名地烦燥。吃午饭的时候七叶右手不能用,用左手笨拙地挑着米粒。仇月拿了小木勺给她,她吃得心事重重,一不小心又用上右手,一碰又眼泪汪汪的。匆匆地刨了两口就搁了碗。
下午沐飞玄还是命她继续背书,她在后花园坐了一下午,考的时候十个只答对了一个。沐飞玄刚折了一枝藤条,她条件反射性地后往一躺老远,沐飞玄本身就心情不好,看她一退,更是怒意莫名:“过来。”
七叶盯着他冰冷的神色,她不知道现在沐飞玄的性子已经被玄字境和苏嫣磨灭了多少冲动和意气。是那种眼神吓到了她吧,她伸手将手中的拓本用力掷在地上,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我不要过来,我不要背书,我记不住,就是记不住嘛!!”
沐飞玄的脸色第一次那么严酷,声音却冰冷:“捡起来。”
她低低地啜泣,却倔强着不肯动。
“捡起来。”第二次重复,她还是不动。
沐飞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把她拖过来的,压抑了一天的烦燥都爆发出来,怒火之下出手当然也没有轻重。手下的人哭叫得厉害,更引得他怒火中烧,那根绿色的藤条在她身上留下深深的血痕,只是片刻,血就浸出来沾在她蓝色的道袍上。
仇月跑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哭得嗓子都哑了,沐飞玄却还在生气:“蛇君,你以为跟着蛇君会比跟着我好吗?”
这样一句话,自己却突然清醒了,沐飞玄你在干什么?她只不过是苏嫣的药引,你何必这样耿耿于怀?她只不过等同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心里悔则悔矣,表面上也是不能表露出来的,看着她双手抱着膝盖坐在草地上,一张脸早已经哭花了,幸好刚才紧紧埋在腿上,没有伤及。身上一片交错的血痕,连左手上都长长地拉了一条。
仇月在轻声地哄着他,沐飞玄扔了手里的藤条,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严肃一些:“不能背就抄,抄不出五遍晚上不准吃饭!”
于是他晚上过坎水阁的时候那个家伙就趴在案前抄那本绝焰图志。她把右手的药纱拆了,可是那手实在肿得太厉害,也握不住毛笔,于是两个手握着,以这种古怪的姿势一个字一个字地抄,那种吃力的样子,沐飞玄终于也看不下去。
伸手将她抱了放在床上,她紧紧皱着眉,身上的伤口竟然还在渗血,沐飞玄敛眉,仇月没有给她换衣服吗?
找了汗巾沾湿了擦干净她身上的伤口,她低声呼痛,却又不敢躲。好半天,沐飞玄处理完她身上的伤口,吩咐人送了些吃食过来,她还在哭,眼睛红红肿肿地。沐飞玄在叹气,他发现自从和她在一起之后,他经常叹气。
爱恨情仇 = =
沐飞玄看看她的手,还是自己喂她。她咽两口又抬头看看他。烛光落在漆黑的眸子里,泛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沐飞玄怜爱地吻她的额头,却又触到她身上的伤口,他的指腹轻轻舒展她紧皱的眉,声音却带着玄字境一宗之主的威严:“要乖乖听话。”
当他解开她的上衣,将手探入她的胸口时她才呆呆地抬头看他,沐飞玄强迫自己忽略那种目光,继续吻下去,她拉住他解她腰带的手,声音还带着哭后的嘶哑:“今晚不要了好不好?我很难受,我真的很难受。”
沐飞玄几乎没费力便拨开了那只手,看着雪白的肌肤上紫红色的血痕,他皱着眉,第一次作足了前戏缓缓地进入,虽然这丝毫不能减低她的痛苦。
她紧紧皱着眉,左手紧紧抓着他腰间的衣料,汗水从毛扎渗出来,渗进紫红色的伤口,神智已经不是很清醒了,侧了头望着窗外的月色,血珠从唇边滚落下来,在枕边开出刺目的花朵。
她的身体发烫,对于草木之妖来说这可不是件好事,沐飞玄重新帮她清理伤口,她微闭着眼睛似乎也已经习惯了他这般温柔的触碰。
以后她很少再背书,沐飞玄也不再迫她,灵力大量的流失,她很容易疲倦,有时候她也变回原形在后园的花草中晒晒太阳,依然是非常听话,自己说什么她做什么,只是不再调皮,不再捣乱,
血魔复生的日子很快来了,沐飞玄调集了玄字境大批人马,和青阳子约好在雾灵山会合。临走前和苏嫣缠绵了一整夜,然后去坎水阁看了七叶,她难得地在窗前看书,是那些一直没能记住的道法口诀。沐飞玄笑着摇头,习惯性地吻她的额头:“我要出去一段时间,有什么事去找仇月姐姐。嗯?”
她终于抬头看他,一直跟在他身边,这玄字境她认识的人不多。
“要去很久吗?”她的声音还是很低,沐飞玄将她揽进怀里,想到苏嫣的伤已经快好了,突然地有些茫然,苏嫣的伤快好了,那她呢?还留下来么?
“三个月左右吧。”他估摸着答,以前也差不多这么段时间,只是带出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回不来。就算是只换得这一时的和平,道境也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
“你……不会有事的吧?”七叶当然也听蛇君提起过血魔的,她知道那是非常危险的。沐飞玄心中一暖,和苏嫣一夜纠缠的疲倦也稍微去了些:“你是在担心我么?”
七叶微恻了头,虽然在床上的时候那种痛真的很难忍受,可是平时沐飞玄对她一直不错。她并不是个要求太高的人,如今他去作这么危险的事,她当然也会担心。
“我不会有事的。”沐飞玄顺着她如丝一般的长发:“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好好照顾自己,嗯?”七叶顺从地点头,沐飞玄看着时间也不早,不能再留连下去了,转身出了坎水阁。
经过百鸟林的时候却遇到苏嫣带了侍从在林中赏鸟,见到他也是惊讶:“你不是老早就出发了么?”
沐飞玄犹豫了一下,最后淡淡地道:“有点事耽搁了,这下子真的走了。”
苏嫣手里还捧着一只黄鹂,甚至没有走过来,拨弄着手里的鸟儿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他这一走,玄字境彻底地安静下来。苏嫣百无聊赖地行走在林间,看着漫天飞鸟。她的修为已经恢复了八成,很快可以痊愈了。
这该死的沐春风心法,怎么这么容易走火入魔的!想到这个,又是心中愤怒,手攥了旁边的树枝,用力一折,发出咯吱的声音。
正郁气难消之时,看见沐飞玄的大弟子无尘从这边走过来,当时林间鸟鸣清脆,雾色将散未散,晨曦从林间洒进来,那个着蓝色道袍的玄字境大弟子手持抚尘,举止间竟然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师娘。”无尘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沐飞玄了,但是人前,苏嫣很少和沐飞玄一起出现,所以他对这位师母了解得并不多。
“嗯。”苏嫣点头微笑,无尘只觉得那一笑灿若朝阳,慌忙低了头不敢再看:“无尘先行退下了。”
苏嫣看着那个近乎慌张的背影,嘴角一丝轻笑,这个小道士,那般青涩,很像当年的沐飞玄呢。
炼妖成丹
百兽林的清晨,落叶在林中铺了厚厚一层,露珠从叶尖滴落下来,湿润着整个山林。
无尘在练功,作为玄字境的大弟子,不仅是道法要高强,体能也是必须的,他现在正绑着几个沙袋晨跑。估计是出汗太多的缘故,便只穿了一身短装。
苏嫣侧身隐入草木间,这些天沐飞玄不在,她也是百无聊赖。突然地出手让正在晨跑的无尘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挡住袭来的攻击,两个人在林间飞快地交手,无奈苏嫣的修为实在比他高太多,何况他脚上还绑着几个大沙袋。
“师……师娘。”身形一定,他才看清楚面前人。苏嫣看着眼前满身大汗的人,微微地点头:“无尘,下午到我繁音阁来一下,我有点事让你帮忙。”
苏嫣的声音是一贯的娇柔刻骨,调戏晚辈可是毫不含糊。无尘听得脸红心跳,忙不迭讷讷地应了。
沐飞玄不在,坎水阁便只有七叶一个草,有时候在外面晒晒月光,有时候在窗前发发呆,有时候也会翻翻那几本道家典籍。
虽然不管怎么努力也补不回身体的损伤,但这并不影响她吸收日月精华,七叶灵芝本身就是灵力的载体。只是某夜它半夜惊醒,锁魂袋从头罩下来,眼前一片黑暗,耳边似乎还有人声:“师兄,就是这东西吗?”
“嘘,快走。”
七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袋子的四周非常柔软,再加上她道法根本就约等于无,下了几次手,完全没有一丝反应。一路的颠簸,不知道是谁,要把她带去哪里。
两个人却是正宗的道家弟子,早就听说了这七叶灵芝的妙用,在玄字境已经埋伏了好些日子,好不容易趁着沐飞玄不在才钻了这个空子。
七叶醒来时被捆妖绳绑在一间很是简陋的床上,旁边还坐着一个很是轻浮的道士,一双手不老实地在她身上乱摸:“啧,师兄,这妖孽长得真是不错啊,这身材,多热辣啊……难怪那沐飞玄天天守着不放,看来他也不是什么好鸟。”
坐在窗前桌边的道士明显比较沉稳,但声音听在耳中总有一种说不出阴鹭:“别乱来,要吃的东西,你摸来摸去,恶不恶心啊。再怎么热辣也不过是个妖孽而已。”
“那有什么,说不定沐飞玄早都玩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闭嘴。”
七叶说不出话,她的身体好像被什么法术给定住了,不能言,不能动。
自然知道事不宜迟的道理,那个被称作师兄的道士默默研究着手里的一本经书,列了一大单东西交给小道士去准备,小道士临走前还留恋地在七叶身上摸了一把:“啧啧,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
七叶瞪大眼睛,拼命地想说话,那时候的她非常天真,她想告诉他们她不是妖孽,她没有做过哪怕任何一件伤害别人的事。
可是还没等她说出来,一个巨大的炼炉横架在屋子里,师兄弟两人忙活了半天,终于找齐了书上所说的药材,两个人把床上的七叶灵芝抬下来剥了,洗了个干干净净,然后齐施力泡进了已经放好药材的炉子里。
“师兄,这样就行啦?”小道士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被称作师兄的道人阴冷地打量他:“师弟还没有过女人吧?”
“啊?”小道士笑得一脸猥琐:“还没有过呢。”
七叶的眼睛睁得很大,如果她能叫的话早就叫了出来,一把剑从后而来,不偏不移一剑断了那小道士的头,然后人头落水,腔子里的血喷进来,她只觉得全身如若火烤。那人头就漂浮在她的前方,眼睛大睁着,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在一堆药材中时沉沉浮浮,说不出的狰狞恐怖。
“那么、就是你了。”那个道士眼中的阴鹭越发重了,在倒地的尸身上擦了擦自己的剑,一脚踹开它,搬了炉盖过来,七叶看着那盖子缓缓地扣下来,光亮越来越小,最后归于黑暗。不能动,不能喊,只有身上似油煎火灼一般。
炉下的火越来越旺,蓝衣道士已经处理好了那具无头尸体,热切地看着炉盖里缓缓飘起的轻烟,修成|人身的七叶灵芝啊,无上的灵力,千年来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至宝,可抵上自己多少年的苦心修炼?
炉里的水开始沸腾,浓烈的烟雾烧灼着她的眼睛,草木之妖是受不得高温的,这是专门的炼妖炉,为了让妖不浮出水面,它的上层温度非常高,而下层温度却较低,很多妖都会受不了这种痛苦,默默地沉到炉底,也使得炼出来的丹药效果更好。
可是七叶不知道,她浮在水面,不知道那颗人头漂浮去了哪里,沸水冒出突突的声响,似乎叫嚣着要熟透她的身体,她努力地睁大眼睛,四周只是一片黑暗和腾腾的热气。
七叶失踪的消息传过来时,无尘在苏嫣床上,玄字境众人找不到他,不得已跑来禀报苏嫣。无尘从床上弹起来,苏嫣像一条娇懒的美人蛇,对外间的人淡淡地道:“知道了,下去吧。”
“不会又逃了吧。”无尘也很头痛这株什么都学不会的七叶灵芝。刚系好腰带,身后那双稣手揽上来,他不禁脸上一红,心中蹦蹦乱跳,有些心痒,更多的却是不安,毕竟这个人是自己的师母呢。
“它跑不了的。”苏嫣却是不担心,起身吻在无尘后颈,声音如这个人一样勾魂:“再陪我一次我帮你找吧。”
无尘只觉得疲累非常,他虽然是沐飞玄的大弟子,但根基比起沐飞玄却是差了太多。沐飞玄在未入玄字境之前已经是颇负盛名的高手了啊。但是此时美人在怀,别说只是疲惫,便是拼了命他也是舍得的。
七叶不知道时间,炉里的热度更加的高了,有时候她能感到自己的某个地方触到了那颗头,高温腐蚀着整个身体,如钝锈的刀刃一刀一刀切割着皮肉,不知道是不是疼痛太过剧烈,便是连锢妖术也被冲破,她一遍又一遍撞击着这炼妖炉,空气越加稀薄,四周一片黑暗,偏偏神智却是非常清醒的,头已经被撞破,血不断流下来。
那道士自然是听见的,这个灵芝,比自己原本想象得还弱嘛,不过是三四天就已经开始受不了了,看来不用七七四十九天那么久呢。
怎么弄死它?是个问题……
无尘找了很久,这次那株七叶灵芝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苏嫣不分日夜的纠缠着他,他不知道原来这位师母竟然是这般如狼似虎的。那几日便是练功也懈怠下来。
可是苏嫣自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沐飞玄这个人的狠厉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心里清楚,一旦恨尘的事败露,后果不堪设想。她做事素来缜密,有了色心,当然也想好了如何善后,这世间,只有一种人是绝对不会泄密的吧。
眼看着时日渐久了,炼妖炉内,七叶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掉了,整个炉中慢慢散出琥珀色的光芒,有鲜红的液体混着这微光慢慢倒流入她的身体,她依然痛苦,可是奇怪的是整个功体并没有丝毫将散的征兆。连外面的道士也没有想到,单凭这种级别的炼炉,是不可能炼化一株七叶灵芝的。更何况这株七叶灵芝身上有着一件青阳子赐予的紫霞圣衣和一颗人参果一千多年的道行。
终于过了两个月,他也觉得不对了……揭开炼妖炉的盖,水早已干了,所有的药材都已经成了渣,连那颗掉下去的人头也化成了骷髅骨,可是那株七叶灵芝还在,她的眼睛闭着,整个皮肉经不住长期的沸水蒸煮,很多地方都开始掉落,整个脸显得非常狰狞恐怖,他心中暗惊,想着这灵芝修为不怎么样,而且七叶灵芝不擅攻击是人所周知的,故而也就大着胆子伏去,岂料只是刚俯,那双眼睛突然睁开,竟然是一片血红。
没有时间逃离,她的手突然变成长长的触须,有点类似人参的根部,那些根须闪电般穿透了他的胸膛,绿色的光芒沿着触须慢慢流入她的身体,那道士睁大眼睛,那也和妖魔打了大半辈子交道,但从没见过眼前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妖孽??脑子里只来得及闪过这一句话,然后一片黑暗,也许他自己也没想到,最后会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一个草木之妖的手上。
七叶眼睛里的鲜红慢慢地淡去了,可是眼前却好像隔着一层雾,模模糊糊,怎么也看不清楚。她惊慌地从炼妖炉跳了出来,这炼妖炉本布了结界,但是功效还不足以对付她。
模模糊糊中看着炉旁的干尸,她抿着唇,半晌终于跑出去。
无尘也在着急,眼看着沐飞玄快回来了,七叶灵芝却还没有消息。苏嫣看着他整天忙上忙下,可也没闲着,沐飞玄快回来了,这个人可留不得了呢。
七叶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只是那道士既然敢在这里用它炼丹,应该是个人烟罕至的地方。
外面似乎是座山,她觉得跑远了,心里略略安稳了些,剩余的力气却也耗得差不多了。浑身火辣辣地痛,意识却一直清醒。找了个水草丰茂的地方,化成了真身,灵力涌进来,略略地觉得好受了些。
苏嫣却正是在等它,夜里一看见月光倾泄,稍微有点道行的也知道是至宝出土。苏嫣去的时候,那山里已经聚了几拨子人,这还没找着灵芝呢,就吵吵嚷嚷差点大打出手了。
她自是不屑加入他们行列的,估摸着方向往前走,看见路边一株野生蘑菇一般的东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整个外表可算是体无完肤。
她抿唇微微一笑,袖一抚,似有意无意地,那株灵芝已经在她袖中。其实旁人已经从那走过了无数圈,但是没有人认出来。==
玄字境,坎水阁。
苏嫣约了无尘过来,说是找找线索。七叶身体受损,苏嫣不知道施了什么术法,她不能化成|人形。
无尘很快就到了,两个人在坎水阁不时说着话,他正在翻找七叶平时睡的床榻,苏嫣从身后抱住他的腰,他的力道就去了一半。两个人在榻上缠绵,浅哼低吟,春色无比。
袖中的七叶听得无尘叫她师母,自然也就知道了这是什么人。师母……她心中暗惊……师母不是宗主的夫人吗?为什么她把自己带回来却不放自己出来?为什么她会和大师兄做这种事?
她不能动,那种声音听得心里毛毛的。突然一声闷哼,然后一下子静下来。感觉苏嫣慢慢地起身,声音竟然是异常的冷酷:“如此死法,也可算风流了。吸食掉你的魂魄,便连超渡都省了。”
感觉自己被人从衣袖抖落出来,七叶化成|人身,转眼一看床上却几乎惊叫起来。只见大师兄无尘一丝不挂,赤/身/祼/体地躺在床上,鲜血染红了床榻。苏嫣冷冷地站在她面前,看着她脸上的惊慌,妙目中一抹轻蔑。
“别舍不得,你马上就可以去陪他了。”她的算盘打得很好,沐飞玄三个月不在,七叶恨尘勾搭成奸,然后七叶吸食无尘的精元,被无尘发现,两人同归于尽。
她清楚沐飞玄的性格,自己的伤已经好了,用不着这棵灵芝了,可是他却未必舍得下。这样多干净,一食二鸟。
可是皆下来,即使是苏嫣这个仙术可列为仙界上层的术士师也尴尬了。
那株灵芝明明已经看起来很虚弱了,可是却怎么也弄不死。==
她用剑、用咒语,什么都用尽了,可是她体内那层琥珀色的光芒总是淡淡地包围着她,她的身体明明在流血,可是元神却始终难以伤及。
她忙了一晚上,终于累了。听沐飞玄说起,似乎是说青阳子给她的那件紫霞圣很弱,很容易撕裂,可是如今看来,这件法器却似乎并不是用来防止灵力流失的。她紧皱着眉,该死的,青阳子的东西,果然是难缠的东西!
眼看着这晚算盘是泡汤了,她也只得算了,看来只好就让无尘死在坎水阁,而七叶灵芝不知所踪了。
至于怎么弄死它嘛……还得重长计议啊重长计议……
七叶可不知道苏嫣如此的煞费苦心,她被锢妖术锁了,丢在密室。苏嫣出手可比那道士扎实多了,这下子想挣开,怕是难了……
沐飞玄回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个烂摊子,无尘莫名暴亡,七叶不知所踪。可是他没有精力理会这些,这次对付血魔,他受伤不轻,该死的青阳子,果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啊,为毛自己每次都有戒心,到头来还是每次都替他趟了雷……沐飞玄边养伤边郁闷。
苏嫣到底是思谋着七叶的事儿还没解决,也不多缠着他,有时候巴不得他快点走。不过她总算比那只枉死的道人聪明,要炼化这只妖需要太过浩大的工程,没个神器级的炼妖炉肯定下不来,故而也不朝这方面想。
然后左思右想,还真就被她想了个损招。
抽了个空时候把七叶的皮给剥了,弄了些盐往里面一埋,身下的人唔唔着说不出话,她倒是一拍两手,这下子别说你紫霞圣衣,就算是齐天大圣也没折了吧。
于是放心地把密室门一关,思谋着估计过两天来取这个咸肉干……呃,不,是蘑菇干,也就得了。
道观里的妖孽 =_=
这样过了几天,苏嫣心里终于踏实了点,心里想着差不多了吧,密室里它也没办法吸引日月精华。然后开门,却见那双眼睛,在一堆白盐下还闪着微弱的光。于是这位仙界有名的术士师也汗了,乖乖……
“个妖孽,命还挺硬的啊。”她弯腰仔细地看她,她的身上已经严重脱水,应该说是严重脱血。==
周围的盐全部成了刺目的红色,整个身子已经狰狞到恐怖的地步。
她把头俯得低了一点,没有发现她眼中的赤红,那堆白盐下,一根淡黄|色的触须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直接刺入苏嫣的胸膛。
透体而过时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乖乖,这是什么东西???
其实按苏嫣的道行,本来没那么容易着了道才是,只是她太掉以轻心了,在一株两三百年修为的七叶灵芝面前阴沟里翻船。
一反应过来,她立刻护住了心脉,毕竟跟了沐飞玄这么多年,妖类早已见得多了。一看见这根须子她就知道是吸食人功体的东西。可是毕竟没有它动作快,心脉虽然护住了,功力却是很难保住,眼看着绿色的光芒倒流入她的身体,却叫不出来。其实她也是心里暗惊,这样的突发事件,能保住一条命算是不错了。==
这可好,从沐飞玄那里吸来的灵力连同自己的修为,一起赔给人家了。
七叶本来也没打算吸她,那一下子好像是一种本来反应。她从密室里面跑出来的时候,整个玄字境……震惊了。
靠……敢到道士的老巢来捣乱,这……这妖孽何其牛B啊……
而且……这个一身通红的是什么妖啊这是……
一群道境有名的真人,拿着斩妖剑围成一个圈儿,研究了半天愣是不敢上前。==
一群人叽叽呱呱,最后还是惊动了沐飞玄,他刚得知的时候也是气得牙都倒了,就算自己受了伤,难道说整个玄字境就已经弱到连妖孽都敢找上门来欺负道士了不成?
等他赶到的时候,还是惊住了。那东西就像……就像……就像一个人被剥了皮。(疯子:靠,什么叫做就像……)
它的皮肤皱得像风干的橘子皮一样,喉咙里只能发出呵呵的怪声,一干道士围着,还在天雷的余韵中,这年头,大家都文明了,有点美学观念了,兔子都知道隐藏三瓣嘴了,咋还有妖孽长这副德性啊……
那个妖孽转头看见了他,摇摆着向他走过去,那副尊容终于让他也吃一惊,握了手里的天玄剑,一手掐诀,却总觉得这个妖孽哪里非常熟悉……
不过心里也琢磨,不对啊,长这德性的东西,瞎子见过一次也能记得啊。
那妖孽看着他手中的剑,站了半晌终于是转身逃了……等众道士讨论研究完,准备去追的时候,已经没影了。
那时候沐飞玄突然想起来是哪里熟:眼睛。
那双眼睛总是带着乞怜,折射出星光点点。他心里突然涌起强烈的不安,转头非常严肃地问众道士:“这东西从哪里出来的?”
众道士还在讨论,他们还不知道繁音阁的密室里,宗主夫人已经快挂了。于是乎,留了个天大的烂摊子给沐飞玄。
玄字境出动了大批人马找她,其它仙妖各道就更不用说了,要说这些家伙的鼻子,对消息可是分外灵敏,连哮天犬见了八成估计也得自叹不如。
七叶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换地方了,最开始周围还有些修仙的草木珍禽,可是几次险险被捉之后她神经已经快崩断了。
青阳子靠在一株看上去年龄很大的松树旁边站了很久,那株七叶灵芝抖抖索索地幻化成真身在林间,虽然有月光,但它倒是学乖了,不敢尽全力吸食。整个叶条已经皱得不成样子,看上去要多丑有多丑。这模样别说是七叶灵芝了,怕是放稻草堆里也会被众稻草鄙视吧。
他走近她的时候,发现那个小小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抽身就欲退。
“小七?”他出声止住她:“是我。”
那株草只是看着他的方向使劲地摇头……可是只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某草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好像严重近视了????==
青阳子举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然后低头查看她的眼睛。
“青阳子道长,我没有……”她的喉咙还带着干涩,被盐给刺激的。青阳子止住她的话,一手掐诀在她身上画着什么,他低着头,额前几缕银丝垂在她的叶片上,淡淡地道:“我知道。”
他站起身,白色的道袍在夜风中翻飞,是的,我都知道。
“我带你去找蛇君,好不好?”这一身的伤口,这里还真没法处理。
“可是……”某草雾一般的眼睛里透出犹豫……可是蛇君,如果我不干净了,你还爱我吗……
大师兄不是我杀的
“我带你去找蛇君,好不好?”这一身的伤口,这里还真没法处理。[:]
“可是……”某草雾一般的眼睛里透出犹豫……可是蛇君,如果我不干净了,你还爱我吗……
“不,”某草缩在一堆杂草里,声音很沙哑,但还固执:“等我伤好了,我去找沐宗主。”
青阳子在叹气,他一叹气就显得特别有世外高人的味道:“没用的,我带你去找蛇君。”
草堆里那只灵芝像头驴一样固执:“等我伤好了,我去找沐宗主。”
玄字境的人四处寻找,不料这回这只七叶灵芝学乖了,那么一群老道愣是看不出来在哪儿。
苏嫣伤得很重,胸口差点对穿,如果不是她动作够快,早矩呼哀哉了。沐飞玄动用了所有的关系,能找的仙术师全都找了。玄字境宗主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故此大夫来了几批,终于她的伤势也渐渐稳定下来。
派出去的人一批一批回来,那个平时马马虎虎,大大咧咧的灵芝竟然影子也没有人见到。沐飞玄头疼地揉揉太阳|茓,看着苏嫣脉象平稳,慢慢地出了繁音阁。
七叶从墙头跳进去时就遇见了仇月,她正在整理着坎水阁的,抬头一见眼前人,有点没反应过来,半天才道皱着眉:“走都走了,你还回来干什么啊!”
“仇月夫人,沐宗主在哪里?”
“沐宗主?你疯了?快走。”
“我不要,”她的伤还没有好,全身真好看不到哪儿去:“大师兄不是我杀的,我……”
“别废话了,快走……”
一个声音沉静地止住了仇月的动作:“往哪里走?”
两个人一齐看过去,便见得一身白袍的沐飞玄,在门前长身玉立。几个月不见,他的脸色有几分疲色,但更增了宗主的威严,目光只是微微扫过仇月,仇月便低垂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沐……”七叶一时不知道如何称呼他,他的眼里没有了出行那天的温柔,只剩下一个宗主的漠然。但是她还是鼓起勇气想把话说完:“大师兄不是我杀的,我……”
“无辉,把人带下去,锁在束妖池。”他垂着眼帘不看她,声音却一字一顿,非常清晰。几个道士上来很轻易地制住了她,她张牙舞爪地挣扎:“沐宗主。”
沐飞玄终于抬起头,可是直到她脱离了他的视线,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束妖池里面有很深很深的水,刺骨的寒意在体内散开,驱散了体温。七叶的伤本没有痊愈,一触进水里就打哆嗦,可是几天下来,也渐渐的习惯了。
“仇月夫人,宗主交待不准任何人入内。”
“我也是任何人吗?”
“这……”
“让开。”
“是。”
仇月进去时也吃一惊,锁妖池寒气本来就重,她被绑在石壁上,脸上如雪一般的苍白。仇月试着输了点灵力进去,没想到她的身体里立刻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强行抵制,差点反蚀了自己。仇月慌忙缩手,却皱了眉,她知道修仙的妖最怕的就是心有怨恨,一旦心中有怨气,说不定就不是修成正果,而是沦落成魔。
“来,先吃点东西。”她唤醒已经昏睡了不知多久的人,七叶的目光仿佛也被冻住了,有点迟钝。她把东西喂到她嘴里,声音很轻柔:“七叶乖,我找个机会你悄悄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再也不要回来了。”她压低了声音:“也不要被玄字境的人抓住。”
“我为什么要走?”七叶抬起头:“大师兄不是我杀的,师娘她……”
仇月脸色一变,截住了她的话:“好了,听话。晚上我……”
“不要,我不走。”
“七叶!”
“我没有做错事,我为什么要走?”
仇月只有叹气,她没有办法给这个刚涉人世的孩子讲什么是黑,什么是白。这世界的对错,毕竟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分明的。
七叶就着她的手也吃了些东西,她的嘴角还带着近乎固执的倔强:“大师兄的尸体还在,宗主修为那么高,一定可以从他脑子里读到死前的残影的,只要他去找,一定可以找到真相的。”
仇月放开她的手,收拾了东西转身出去了,如果去找,是一定可以找到的,可是如果他不去呢?
深夜,温暧的手搭在自己腰间,柔软的唇印在额头,七叶睁开眼睛只看见眼前白色的影子,但是她知道是谁。这个怀抱和亲吻,都太熟悉不过。
那样的光线,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四周的水褪去,冰寒后突来的温热,他的唇有些发烫。七叶下意识地挤进他的怀里,汲取内中的温暖。
“沐……”沐飞玄的吻落在她的唇边,止住了她的话,这样的拥抱,很久很久之后,他起身离开。
“沐飞玄……”她看着那团白影,黑暗中他顿住脚步。
“沐飞玄你是爱我的对吗?”身上余温未褪,她就在那池重新涌过来的冰水中这样问,而沐飞玄站了片刻,终是离开。
不要恨,要忘记啊
玄字境的动作自然是传到各界耳朵里,蛇君也找青阳子问过,青阳子只是抿一口茶,话中有话:“为什么不直接去问沐飞玄?”
蛇君眼中光芒一闪而过,遂不再问。
仇月很着急,只差没有揪七叶的耳朵了:“趁着现在赶紧走,等宗主夫人醒过来你就走不了了。”
那株草却依然要命的傲气:“我没有错,我不走。”
这样一拖,便是一个月。沐飞玄经常来看她,却总也不说话。隔着冰寒的束妖池对望。仇月怎会不知道他。
各界都等着看玄字境如何发落这株灵芝,沐飞玄沉默到无法再沉默。
七叶摇着头:“仇月姐姐你骗我的是不是?他怎么可能处死我呢?怎么可能呢?”
仇月很严肃地看她:“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可是我没有……”
“他知道!”仇月抓住她的手臂,语气是多年未见的激烈:“他知道又怎么样,如果这事的真相传出去,你让苏嫣怎么作人?你让沐飞玄怎么作人?你让这玄字境上上下下怎么作人?你怎么那么傻呢!”
“今天晚上,我支开束妖池的人,你趁乱走。”仇月看着她身上累累的伤:“七叶,记住不要恨,虽然这个世界的黑白真的很难分辨,但是不要恨。强烈的怨恨会毁了你的一世修行。”
那株草不肯抬头看她:“仇月姐姐,他真的会杀我吗?”
仇月侧过脸:“他只是在交合时借你的灵力给苏嫣疗伤,明白了吗?说白了你就是一个药引,不,现在是一个药渣。如果你再不走,真的连渣都剩不下了,知道吗?”
那晚,沐飞玄一样的过来。当他的唇烫过她耳朵的轮廓时,她开口,声音沙哑:“蛇君说只有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才会做这些事。”
沐飞玄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突然抬头,那双已经看不清晰的眸子里闪着盈盈的光,却依然倔强地直视他:“他们说,你是为了给苏嫣疗伤才阂在一起的。”
那一瞬间的对视,沐飞玄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她的声音依然很低:“所以……不管我受伤还是生病,你都天天来,从不间断。所以你阂在一起……都是逼不得已的……而我却一直以为……是因为你爱我……”
长时间的冰水浸泡,她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冷,身上的很多伤都在开始溃烂,沐飞玄的指尖擦过她身上的伤口,目光隐在这黑暗之中。
沐飞玄离开后不久,她接到仇月的暗号,深重的夜幕中,玄字境在她的眼中已经模糊一片的时候,她终于回望,那边仇月的声音还在耳边:“不要恨,要忘记啊。”
她突然对着那个模糊的身影微笑:嗯,我不恨,我会好好地修道,好好地成仙。
小番外:剥皮灵芝
青阳子带七叶去到蛇君那边的时候,蛇君已经认不出来面前这个竟然是七叶,他紧紧皱了英挺的眉:“这么弄成这样子?”
青阳子摆手,示意先找个地方给她治伤。好在这里好歹(奇)是蛇君的地盘么,药品这些都(书)是现成的。蛇君看青阳子(网)把药膏涂抹在她鲜红的皮肉上,眼中闪过瞬间的复杂神色。
“让她暂时留在你这里,不要走露风声,玄字境在辑拿她。”青阳子难得的严肃:“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说,再这么折腾下去这只灵芝就废了。”
蛇君站在青阳子身边,两人皱着眉头瞅床上那只一言不发的剥皮灵芝。==
七叶睡了三天,伤倒是其次,主要是逃跑真的是太要命了。它已经担心吊胆了好几天。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在那个炼炉里,手下意识地一挥就抓着一个人的衣襟。
视力退化得比较严重,眼前只看得见模糊的光影,蛇君小心地握着她的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带笑:“这辈子见过这么多灵芝,还从来没见过哪只是瞎的。”
声音听在耳朵里,胡乱摸索的人安静下来,慢慢地靠在他胸口,那浑身的伤口依然非常恐怖,蛇君半抱着她:“别怕,我们找最好的仙术师,一定可以治好的,嗯?”
某草倒是很听话地点头,蛇君摸摸她的头发:“一下子变得这么听话,我实在是很难接受哎。”
某草良久才道:“如果我真的瞎了,怎么办?”
蛇君继续摸她的头,答得很顺口:“如果你瞎了,我就养你一辈子。”
某草很深沉:“不用做事?”
某蛇肯定:“不用做事。”
某草继续忧郁:“不用练功?”
某蛇深情款款:“不用练功。”
某草突然兴高采烈:“那我把自己弄瞎了吧?”
某蛇:==
盛宴惊魂= =
七叶回到蛇族的事,众人都不敢张扬,现在玄字境在全力辑拿她,没有人可以证明她的清白。【奇书网﹕】
青阳子说她的眼睛只是烟薰的,慢慢调养会好起来的。倒是她突然变得好学起来,一到夜里便很难睡着。
后园,蛇君经常坐在她身边,持一杯酒,温雅微笑,有时候给她讲妖界的趣闻,有时候讲现在仙界的上仙,有时候讲为祸人间的血魔和心魔。
妖界时事一直动荡,自上次心魔突然相侵,妖王一人力敌被重创后,更是内乱不止。七叶很好奇,她的视力日渐好转,慢慢地可以看到眼前的杯盏之类:“听说妖王最爱吃人,生吃。是不是真的?”
蛇君任她斜躺在自己怀里,拍着她的头微笑。
(良久,蛇君无辜抬头:老大,我拒绝议论执政者,会被穿小鞋的。众人挽袖群殴:丫的你都没脚还怕穿小鞋……)
(疯子一手抢过某君的手稿得瑟:介于我们的蛇君拒绝议论执政者,下面由我疯子为大家独家爆料妖王。妖王,姓名不详,身高不详,体重不详,年龄不详,性别不详,爱好吃人,生吃……
疯子冷汗挠头:介绍完毕……咳,那啥,大家继续继续……
众:==)
蛇君暂时还是不敢带七叶出去的,偏生她又闲不住,于是去了一娘的怡红院帮忙,说是帮忙,也不敢让她抛头露面,倒是一个草在后院,爱怎么玩怎么玩。
小严原以为她非把怡红院闹翻不可,没想到这次倒是非常的安静。她总喜欢一个人在石桌旁看书,有时候甚至整夜整夜不睡。小严一度怀疑是之类的玩意,最后发现竟然是一些术法类书籍。
小番外:妖王寿
妖王寿辰将至。蛇君身为妖王的左膀右臂,寿宴的安排自然落到了他身上。再加之妖王重伤在身,喜怒无常,众妖虎视眈眈,这事便更马虎不得。
蛇君忙起来,一娘当然不能闲,基本上所有的娱乐项目都压在她身上。
某日,七叶于后园看书兼晒太阳,突然来一印度阿三一串叽哩咕噜不知道说了什么就把她从秋千上拉下来,然后东露胳膊西露腿的阿三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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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君地盘上的某草,是不好惹的。她一把把那个穿得伤风败俗的小阿三拉下来,然后双手发生拳脚。
想当然尔,那几个印度阿三虽然功夫不错,但又哪里比得上这只几百年道行的七叶灵芝。==
她三下五除二已经将对方打成了几个猪头,为首的阿三指着她的鼻子叽哩呱啦了一大通,她只是在心里嘀咕:为毛还有人可以发出这种叽叽歪歪的鸟语……
半晌,一娘和小严从外面走进来,小严抹了抹鼻子,似乎上面有一鼻子灰。
一娘一脸忧郁地看正在排练舞蹈的团队,某草吃惊:“还有什么事连妈妈都可以难住的?”
一娘继续忧郁,小严面无表情:“你刚刚赶走了几个印度姑娘。”
某草迟钝无觉:“就是那几个印度阿三?”
一娘一脸沉痛,小严继续面无表情:“那几个印、度、阿、三,是妈妈千辛万苦请过来为妖王跳舞助寿的。”
某草小心翼翼:“那……换人?”
“明天妖王寿辰,节目已经报上去了。印度舞是主打节目。”
“呃……”
“你说吧,怎么办?”
“我……”
“你少惹点事会死啊!”
“靠,不就几个阿三嘛,大不了我上!”
“你会跳印度舞?”
“妖王看过印度舞?”
“呃……就算妖王没看过,你以为你长得像印度人吗?”
某草拳头搓过鼻子,自言自语:“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黑点嘛……”
妖王的寿宴,蛇君和一娘忙得快散了架,当然是盛大非常的。人界、道境、仙界都有人前来道贺。
传说中喜好生吃活人的妖王半躺在玉榻上,他身材极为高大,着一身孔雀金的黑袍,脸上却戴着一块纯金的面具,上面纹着奇怪的图案。只有两只眼睛从中透出让人心寒的光。
平时自然也是有无数妖窥视着妖王这个位置的,但是因着这个人太过狠辣,实在少有人敢轻掠其锋。也都是上次他力敌心魔身受重伤,引起了妖界内乱不止,但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敢正式挑战他。
蛇君坐在他右侧,温和谈笑间气度从容,看着人都到得差不多了,他起身替妖王说了些欢迎大家到场之类的话,与众人同饮共贺妖王华寿之后,击掌示意一娘:开始吧。
丝竹管弦,香衣丽影,一切都非常顺利。楚一娘的手段,确非凡人能比的。众人都陶醉在这清歌艳舞之中,蛇君抿得一口酒,看看身边的妖王,他是真的受了伤呢……还是引蛇出洞呢?
座上的妖王依然半躺,手里的酒樽明显大出一圈,轻转着杯樽,他的目光却依然是寒冷的,穿过这片狂欢的人群,仿佛什么都看见了,又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宴到中场,竟然渐渐地下起雨来,蛇君看看妖王,他不作指示也不好有别的动作。倒是天色越来越暗,雨越下越大,渐成瓢泼之势。
众妖正座危襟,台上舞姬仍在起舞,半晌,妖王伸出手,他的手指骨格外粗大,青筋突起,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倒是也没有别的动作,他只是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刹时间雨住风清。阳光从乌云中探出头来,蛇君突然心中暗惊,心有所图的众妖却也终吃不准,这是一场故布疑阵的空城计呢……还是他根本没有受伤呢?
犹疑间只听邦地一声巨响,某托着果盘过来的侍从两眼呆直,浑身乱抖,惊怖欲绝地指着台上……
瞬间,所有人望过去,然后同样颤微微地指着台上,不约而同地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一幕,仿佛见到了比修罗地狱更恐怖一百倍一千倍的东西。便是连座上一直不动声色的妖王也突然坐起来。
台上那名印度舞姬正在如痴如醉地跳舞,一股黑水从她身上流下来,身上五颜六色的轻纱早已染成了黑色,地上她每踩一步便留下一滩黑水。
她、她、她……她正——在——掉——色!!!!
蛇君,嘴角抽搐。
楚一娘,嘴角抽搐。
小严,以手扶额……顺便捂上眼睛……
我不要叫小黑
回到妖王殿上,群妖喝酒压惊,已经太久没有如此直接震憾他们幼小心灵的东西出现过了。妖王高居其座,他的脸隐在面具背后,声音听不出感情:“欺君之罪,该当如何?”
跪在大殿已经乱七八糟的某草万分无辜地咬着手指头:“呜——我不知道妈妈的眉粉质量这么差啊……呜——”
蛇君正欲开口,旁边一道士突然出声:“妖王,贫道看着此妖孽颇像从玄字境逃走的那株七叶灵芝,此妖孽杀害玄字境大弟子无尘,又伤我等主母,此事非同小可。请王允许贫道将人带回玄字境,由我宗沐宗主发落。”
不知道是因为寒意还是什么,某草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求救一般向蛇君看过去。
蛇君皱了眉,座上妖王笑声阴沉,却是离座一手揽起了跪伏在地的七叶,他的声音和他的面具一样寒冷入骨:“爱妃,以后不得开此等玩笑。”
某草脑子转得慢,半天没反应过来。扭头看蛇君,蛇君的眼神很明白:不想死,就先答应着。
某草倒无所谓,答应着就答应着。不过答应了就要坐在他腿上么……于是威严冷酷的妖王继续高居于座,接受万臣贺寿,任那只灵芝在他怀里乱拱。==
殿上的道士未再开口,聪明人都知道妖王的意思了。
寿宴散,众臣渐退。某草挣扎着从妖王怀里爬出来跌在地上。他那件不知道是什么袍子,那么宽大的。
“嗷~~”她一边摸着摔疼的,一边嚎,妖王的声音又恢复了最初的冷漠:“以后,你就叫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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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大殿的人都用很奇怪很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当然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好看不到哪去的,如果是一眼看去,谁都会以为是只乌鸦精,还是特别特别黑的那种。==
但是即使是一只再黑的乌鸦精……也有最起码的审美观和尊严呐……某草飙泪:“哇——蛇君,我不要叫小黑啊——————”
蛇君的目光也很奇怪,看着远去的妖王,若有所思的样子。
某草死也不肯留在黄泉梦境,咳,妖王的宫殿,叫黄泉梦境。可是事实证明,她再倔也是倔不过蛇君的,蛇君的态度很坚决:“你必须留在这里。”某草垂死挣扎:“为什么?”
“因为……他给你起了名字。”
某草气结,终于又回归了正题:“就因为那个破名字?我不要叫小黑,我不要叫小黑,哇呜呜————————”
任她怎么闹,终于还是留了下来。几个侍候的丫环摁住她洗黑了三桶水,终于勉强可以见人了。
几个人合力把她丢进妖王的寝宫,那时候妖王正坐在桌边喝酒。七叶也经常见蛇君喝酒,但人家那都是一口一口抿的,哪像他这样一壶一壶倒的。
他的黑袍上绣着极为繁复的花纹,在夜明珠的辉映下闪着熠熠的光。金色的面具在幽暗的光亮下显得极为诡异。某草这时候终于觉得害怕,她却不知道那是妖之帝王与生俱来的威慑,只是紧紧抵在门边,不敢上前。
妖王倒到第九壶的时候终于转头看她,声音沉沉地道:“过来。”是帝王常用的命令语气。
某草警惕地看着他:“不过来。”==
这下子反倒是妖王怔了一下,估计从来没有哪个妖跟他这般对答过。
“过来。”
“不过来。”
“过来!!”
“不过来。”
如此三番,妖王一向不多的耐性终于耗光了,七叶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自己已经坐到他腿上,她惊则惊矣,还抽空想:这妖王怎么动不动就喜欢别人坐他腿上咯。==
那张面具脸居高临下地打量她,呼出的气体带着浓浓的酒气喷在她脸上。强硬有力的手掌铁爪一样摁住她的肩头,目似寒冰,刺探着她内心所想,他开口也带着深重的酒气:“谁派你来的?”
某草虽然爬不下来,不过她在生气:“你先放开我,放开我我就告诉你。”面具脸注视了她半晌,一松手,她这次反应倒是快,立刻从他怀里拱了出来。在地上一站稳,慌忙把弄乱的衣裳理好。
那几个丫头不知道给她穿的什么衣服,东露西露,跟那个印度阿三的舞衣有的一拼。
面具妖王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半晌重问:“谁派你来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声音却远没有上一句严厉。
某草小心谨慎地看过去,小心谨慎地说明印度阿三这段经过,更加小心谨慎地和妖王大眼瞪小眼。
那只铁爪再度将她拎起来,她的救命还没喊出口,已经被啪地一声丢到床上。头晕目眩中一个高大的黑影已经覆了上来。她的脑子一直处于不够用状态,但当那只铁爪一手撕开她的衣襟,冰冷的面具覆在她伤痕未裉的身体上时,她突然放声尖叫。
妖王宫的人在短短一天之内连续受到了两次前所未有的惊吓!!!
铁爪堵上她的嘴时,另一只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
摁着她一夜无眠,天大亮时宫女进来伺候她洗漱,她嗓子沙哑,大家都以为是妖王掐的,其实妖王何其无辜,那纯粹是昨晚她那一嗓子给嚎的。
疯子(左手持H形黄旗,右手持SM形红旗,摇旗呐喊):妖王加油啊,妖王加油啊……
不愿洗脸
妖王似乎是真的很忙,尽管某草留在妖王宫,一天也只是在运气特别好的情况下能在睡觉前见到他。最开始半夜惊醒时总能看见身边人眼中寒光崩现,后来次数多了,便连妖王也习惯了。
有一天半夜,某草惊醒时已经习惯了不去惊忧身边的人,两个人本来相安无事。可是她睁开眼睛的刹那竟然看见妖王在咳血。
那面具下的人也是暗吃了一惊,明明用束魂诀让她熟睡了的,突然对上那双眸子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面具未摘,赤着上身坐在床上,胸前一道爪痕从左胸拉到右边腹部。床上有拆下的药纱,见她醒来,他也索性不再掩饰,偶尔捂着嘴断断续续的咳嗽。
七叶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严重的伤,当然她判定伤势的严重性一向是以伤口的恐怖程度而定的。
“你……”她皱眉坐起来,想起蛇君说的妖王重伤的话,竟然是真的:“这真的是战心魔留下的伤啊?”
妖王的声音阴沉中带着高傲:“除了心魔,谁能凭一己之力伤我?”言语间手下却是不停,指尖沾了透明的药膏涂抹着身上伤口。
某草哧笑:“你有那么多手下,到最后还是只有自己拼命。”本是一句玩笑,她却忘了伴君如伴虎一说,铁爪卡在她的脖子上,她感到呼吸困难的时候才悔不当初,多嘴有罪,多嘴有罪啊!!!!
手脚乱舞,床上一片凌乱,但这家伙这次明显是心有所防,卡住喉咙便是叫也叫不出来了。
七叶对上那两道阴寒的目光,顿觉心跳也被冻住了一样。掐了半晌,体内琥珀色的光芒围绕着她,她只觉得脖子上的铁爪突然一松,人像破布袋一样被扔回床上。
“不想死,就管好自己的嘴。”
冷厉的声音传过来,某草没有说话,她在咳嗽,刚那一爪子,差点没把她脖子给拧断。趴在织锦的被子上眼泪都给咳出来。回过神时发现一只铁爪在她背上轻拍顺气,却在她回头的瞬间收了回去。
她小心地打量一眼妖王,又试探性地缩回被子里,他却是又自顾自地上药去了。
妖王躺下来的时候大家都尴尬了,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某草往后挪了挪身子,想尽量离他远些。不料只是刚一动,那双铁爪便伸过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拖到了怀里。
她心里一紧,那宽厚的手掌却是擦过她的额头,额边还有未干的冷汗。
“作恶梦了?”黑暗中,被窝里,他的指腹滑过她的胳膊,描绘着上面各种伤痕的形状,低沉的声音竟然让她心跳加速:“没……没有。”
那双铁爪突然将她重重地按在怀里,胡乱揉了揉她的长发:“别怕。”
某草有点提心吊胆,这妖王真的是一喜怒无常的角色。犹疑间那个人指尖抚着她身上日渐消褪的伤痕,其声喃喃:“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某草听着他时不时压抑的低咳,声音犹豫:“你……要不要喝点水?”揽着她的人在轻笑,坚硬的面具抵在她的右肩上:“这点伤我还撑得住。”
某草有点不习惯那面具,总有意无意地避开,但是很奇怪,她却很习惯他的拥抱。他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示意:睡。某草看他好像心情不错,于是试图和他商量:“那个……你不要叫我小黑行不行?”
当然这话的效果么,是被某人直接忽略不计了。
深夜谈心的后果是……妖王睡过头了——
也许是拥在一起的感觉太好……某草竟然也睡得前所未有的好。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的脸贴在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手还揪着人家白色的里衣一角。
妖王则是被她抬头的动作惊醒的,醒来后一眼看到窗外的日头,也不作声,默默地起床更衣,某草自和他‘同房’以来,一直都穿得比较整齐,倒也没什么可以避讳。就缩在被子里,两个眼珠滴溜溜地乱转,看着他束好腰带,佩玉饰等。
有婢女听到响动,用银盆端了净面水过来,他却是径直出去了,徒留某草在床上胡思乱想……莫非……他戴着面具只是不愿洗脸么?==
臭棋篓子
某日,七叶无事,莫胡陪她下棋,七叶也没啥别的爱好,不过这棋下得确实不错。当然这其中大部分是蛇君的功劳。偏生莫胡是个臭棋篓子,让他一杆大车再加一个炮都能轻松赢他。两个人在望滔居下了一上午,连七叶这般迟钝的人都跳脚:“别啊……你的马过去了不存心让我的炮打死么!!!!”
然后是周围侍者的声音:“大人。”
某草回头就看见了蛇君,白衣间束了黑色的腰带,某草上下打量半晌:“蛇君,这身打扮好像银环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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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君挥手示意,莫明这方面还是很聪明的,立刻起身,把位置让给了蛇君。棋盘上白子黑子一时间杀得难舍难分。两个人对彼此的招数都是很熟的,你想啊,月朗峰几百年的修行,没点娱乐设施这日子可怎么过丫。天天修道,非把动植物都给修傻了不可。
所以说某草这棋艺有一大半算是蛇君教的。另一大半是蛇君每次都跟她打赌,输了的要被弹鼻子。某草在鼻尖被弹得肿成一个匹曹诺的时候,悬梁刺股、发奋图强给悟出来的。
终于半晌之后,某草抬头:“那个……蛇君,我悔一步棋好不好?”
蛇君拈着手上的白子就要下手,看着已成定局的棋盘,惋惜摇头:“没得悔了,举手无悔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某草伸爪子拨得棋子刷刷刷往地下蹦,还义愤填膺呢:“不和你玩了,太赖皮了,连悔棋都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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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蛇君早已习惯了这家伙的棋品,伸手端了桌上的茶水,微笑着抿了一口,看着某草还在鼓气,不觉好笑:“再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要不要?”
“不来了,你赖皮!”
“确定?”
“哼!”
“那我可走了。”他起身作势要走,某草又急了:“哎,你……”然后一把抓过来蛇君手上的茶就溅了两个人一身。莫明赶紧给二人擦干,蛇君只是看着那个低头擦着水的家伙,依然是笑容温雅:“莫长侍,只有麻烦您再沏壶茶了。”
莫胡倒是没啥说的,说实话他被拖来下棋也是迫于无奈的。蛇君看着他托着托盘逃也似的跑了,转头时某草在很认真的摆棋。
一只手握上她拾棋的手,某草抬头时已经贴在蛇君怀里,蛇君笑容未敛,轻轻地亲在她的额头。某草舒服得眯着眼睛,两手搂住他的脖子看他,任他的浅吻落在她脸上。
“蛇君,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去呢?”她的手拨弄着他腰间黑色的玉扣,蛇君很警觉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脸上却依然笑意未敛:“很快了。小七,王是不是伤得很重?”
“好像是吧。伤口都能看见骨头了,半夜还咳血呢。”某草贴在他胸前,仿佛又发现了比墨玉腰扣更有趣的东西,她兴致勃勃地拨弄蛇君的指环。
“咳血……”蛇君低声重复了一次,温柔地拍拍她的头:“乖乖呆着,别惹他。等玄字境那边事一了,我接你回来。嗯?”
某草很听话地点头,然后又在他身上蹭:“你下次过来帮我带浆果,要熟透了的。”蛇君抿唇勾了一个笑容:“嗯,你听话,下次我带过来。”
“还有草莓。”
“这个季节了没有草莓了。”
“我要草莓!”某草杏眼圆瞪。
“好好好……”
“对了,还有!”
“还有?”
“你告诉那个妖王不准再叫我小黑了!”
“你为什么不自己告诉他?”
“他……他好凶的……”
莫胡过来的时候两个人依然正坐危襟的下棋,一局终,某草终于赢了,咧了嘴笑。蛇君微微摇头,起身离开。
小番外:黑妃歪传
侍候她的丫环一直都小心翼翼,她揉着肩头,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长出嫩嫩的皮肉,昨晚被擦了一下,有些地方便红红的。
看着周围人的怪异,她却不知道侍侯妖王的女人,是没有生还的。身后的树精一下一下地帮她梳着头,有人进来摆了很丰盛的早餐,没有人说话,连妖王宫的管事莫胡也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致。
大家都是同一个心理:妖王给她起了名字呢。
某草开始还心安理得,她以为妖王宫大家都是这等待遇的。==
直到莫胡低贸眼地叫她黑妃时她才大悟泪奔:“我不要叫小黑……我不要做什么劳什子黑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百般抗议无效后,某草很颓废,用忧郁的诗人经常形容的一句话:这世界,失去了色彩,只剩下一片黑白……每当被人恭敬地称为黑妃的时候,她的眼前真的是一片黑暗,那黑暗还会像乌鸦一样展翅飞翔,并发出两声呱呱的叫声……
话说妖王首次纳妃,妖王宫管事莫胡认为应该大肆庆祝一番。为了收集意见,妖王召集众臣,商议仪式内容。
蛇君虽有不愿,但君要忱臣尚且不得不死,何况现在君只是要一个女人乎。于是蛇君绞尽脑汁(其实从以前那篇我的爸爸尚且要某草代笔的情形来看,蛇君的文笔实在是……)
蛇君躬身:“吾皇,臣认为•;¥#%###•;#¥……(以下省略八千字)”话音一落,身后立刻传来一片:
莫胡:“臣沙发。”
大臣A:“臣板凳。”
大臣B:“臣地板。”
大臣C:“臣顶。”
大臣D:“臣顶楼主。”
大臣E:“臣打酱油路过。”
……
后面众大臣但笑不语,妖王拍桌:“不得纯表!!!”
妖王的女人
蛇君说话还是非常算话的,很快真的让人带了浆果和草莓过来,还有一些小玩意,说是一娘送给她的。其中某草最喜欢一副水晶指套,精细的雕工非常清雅,喜得她整天套着在宫里得瑟。
最近她一直没有见到妖王,经常是他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而她醒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很多时候都要看着桌上余下的酒才知道他有来过。
七叶不关心,毕竟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很忙的。闲时她会看看书,这妖王宫的藏书量可是非常大的。
两个月一晃而过,这宫中的守卫突然加强了不少,侍候她的宫女都不谈论外面的情况,不说见到蛇君了,某草连外面的情况也无从得知。
这夜妖王从外面回来,刚进房,某草九到了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和酒气。是刚刚庆完功吧,他全身上下像一柄刚出鞘的宝剑,带起锐不可挡的锋利。
某草是被他的笑声吵醒的,坐起来时睡眼朦胧,迷迷糊糊地看他。她身上是一条水绿色的长裙,非丝绸,不容易折皱。黑发如水般倾泄下来,在烛火中流转着隐约的光泽,整个人在白色的罗帐里,无意间的慵懒带起风情万种。
妖王高大的身影铁塔一样站在床前,她抬头迷蒙地看他,是烛光晃了眼吧,半眯着眼睛,半梦半醒的样子。那个妖界执政数千年的王就那样看着她,这个位置上的人,当然是不缺女人的,也并非他眼高于顶,没有女子入得了他的法眼,只是……
他的手碰了碰脸上的面具,目光有些复杂。
冰冷的面具触到脸上,某草有些不适应,往旁边拨了拨,妖王粗糙的大手顺着她细嫩的脖子抚下去,很快剥开了她的衣服,那双一直阴沉的目光已经泛了红,直到铁塔将她扑倒在床上,然后是剧烈的挣扎、高声的尖叫。
妖王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么激烈地抵抗,她赤着脚踹在他身上,对于妖王来说,那力道丝毫不算重,可是她眼中的惊惧让他也心惊。为什么她会如此惧怕这样的碰触?
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居高临下地与床上的人对视。七叶抓了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近乎惊恐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突然有些无奈,伸手想安抚她,岂知手刚一动,她的尖叫声差点刺破耳膜。
“好了好了,没事了,睡吧。”
经这么一搅,他心情当然不会好。一腔子火终是无处可泄,挥手召来莫胡,示意:找个女人过来。
莫胡当然也听到了刚才七叶的叫声,往房间那边提心吊胆地看了一眼,匆匆地去安排女子。妖界哪个不知道妖王的女人,是隔不了夜的。==
找了半天没有人敢去,他一怒之下绑了一个两百多年道行的花妖,另一间房里,妖王坐在桌边,一身怒意地‘倒’酒,莫胡哪里敢多言,把那花妖往床上一放,也没松绑,就匆匆地退下了。
这边妖王喝到第九壶地时候,终于住了手,摇摇晃晃地走到床上,床上的花妖脸色惨白,眼里蓄满了泪。他粗糙的指腹滑过她细腻的皮肤,含糊中透出呛人的酒味:“不怕。”
他轻轻地替她松了绑,拿掉檀口中的锦帕,那花妖还在颤抖,却没有挣扎,犹疑地看她。他喝醉了,身子里似有一股火。覆身上去的时候她还很温顺,可是冰冷的面具吻在脸上总是特别的诡异。
当他缓缓拿掉面具的时候,身下人突然瞪圆了眼睛开始拼命地挣扎,外面的莫胡听得那样的惨叫都不免打了几个寒颤。
“不要叫……不要叫……”他的声音已经放得很低,可是不管怎么安抚也没有丝毫效果。终于耗尽了仅有的耐性,他继续着剧烈的动作,一手紧紧卡住她的脖子,眼前反反复复是那无情的一剑,声音里终于也不再存有一丝温柔,充满了嗜血的阴寒:“你们女人都这样!都这样……”
莫胡在外面站了半个时辰,他摔门出来,一身杀气径直去了七叶那边。往屋里一望,又是一具女尸,失了法力的加持渐渐还成原形。莫胡一边收拾着烂摊子一边担忧地看着王离开的方向……那个灵芝,今晚怕是凶多吉少了……
囧
妖王踹门进去的时候,七叶睡得很浅,听得声响立刻坐起来,警惕地看他。这下子妖王有准备了,大手一挥炬住了她的嘴,那高大的身躯压下来时嘴已经被堵上,连哭都哭不出来。这个妖王的个性她也服了。
话说妖王也只是一股怒意,欲,他刚刚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本来是已经作好百分百措施防止她尖叫反抗,下定决心就准备霸王硬上弓的份了。怎料摁着吻了好一阵,衣服也褪下来了,抚着光祼的肩头,发现身下的人一丝儿挣扎也没有,这个……难免也有些奇怪。
于是抬头仔细地看她,不自觉地松了手,某草抬抬眼皮对上面具下探究的眼神,话说得很无奈:“你……别老这么喜怒无常的啊,那个……现在哭不出来,给点时间让我酝酿下情绪好不好?”
妖王囧。
这样一闹,妖王霸王硬上弓的心情也没了,一歪身躺在她身边,双手揽了她扣在怀里,某草的睡意也没了,却颇有兴趣地打量妖王的面具。妖王当然注意到她的目光,这么近的距离,即使是隔着面具这位也不自在的:“在看什么?”
“我说啊,你可不要生气啊。”七叶现在是有些怕了这位爷的脾气了。
“你说。”
“呃……你天天戴着这个面具,不会很难受吗?”话一说完,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小心翼翼地看他。
身边的男人却只是伸手碰了碰脸上的坚硬,不说话。某草看着他确实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又凑了过去,这次话说得吞吞吐吐:“其实吧……这个……我觉得……黄金虽然是很贵重不错……上面的花纹也很独特不错,如果是长相普通些戴上它确实可以酷一些,神秘一些也不错……”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呃……”某草密切地注意旁边这位爷的动作:“我就觉得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嘛。”
“大胆!”一声怒喝,某草这次反应很快,嗖地一声坐起来就待冲出去,不过一双铁爪动作比她更快,在她起身的瞬间就抱住了她的小腰,微一用力就拖回了纱帐。
“哇——你又说你不会生气的!!!!”
“我只是让你说……”耳朵被什么东西轻咬了一声,响起戏谑的声音:“可没说我不会生气……”
某草:“……”
“该怎么惩罚你呢……”咬着精巧的耳垂,妖王声音含糊:“小黑……”
这下子某草终于不用酝酿情绪了,在半张桌上翻来滚去哇哇大哭:“哇——呜——我不要叫小黑……哇呜呜……”
妖王:==
某草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蛇君,妖王对她的管束却慢慢松了,允许她没事的时候可以在宫中走动,她当然是新奇无比,立时的就到处看看。
莫胡派了两个侍卫给她调遣,心里也是暗暗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陪她下棋了!
话说这日黄昏,她正带了两个侍卫在光明宫旁的池塘边喂鱼,突然有黑衣人从天而降。几个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放倒了她的两个侍卫,太久没有动手,七叶几乎忘了还有危险两个字。
几乎条件反射地出手,几个人用的是道法,她一力抵抗,八个道士愣是攻不上来,咳,当然啦,她身上有苏嫣至少八成的功力,这可不是吃素的。只是临敌经验又怎么比得上这群身经百战的家伙,几组暗器破空而来,她下意识就用手一挡,就流了一手的血。
一路且战且退,她之所以呆在这光明宫附近,就是因为这里偏僻,如果再往外走,到大南宫人就多了。黑衣人显然也看出了她的企图,倾尽全力不让她突围。双方战了近一柱香时间,某草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袭黑袍迎风而立,金色的面具在太阳下反射着光,她的身前,妖王负手而立,目光狠厉阴寒。
黑衣人只是愣了一下,然后火速后退,妖王食指空划,将最近的一个凭空撕裂,血腥在散着淡淡清草阳光味道的宫殿里弥漫开来。身后一干大臣几乎紧接着就冲了进来,看见眼前情景,惊怒下赶紧上前邀功赎罪,意图拿下这帮刺客。
黑衣人尽管实力非凡,却又哪里能和这帮子妖界骨干力量相比,一时间被杀了个七零八落,可是竟然没能留下活口。
妖王俯身查看七叶的伤势,七叶看着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其实她知道这些人是谁,尽管他们都没有穿道袍,尽管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可以证明他们的身份。
不知道是谁叫来的妖医,七叶任他帮自己包扎着手上的伤,身上一两处擦伤,但都不严重。莫胡脸都吓白了,跪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某草还在望着地上的尸体发呆,回过神时发现已经在妖王怀里,手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只是……
她惊讶地看着右手一手的鲜红……这血哪里下的???下意识低头,发现妖王的黑袍上湿了一块,她紧紧皱了眉,却也知道这时候作声不得。
“我想回房。”她声音放得让众臣都可以听见,妖王轻点头,抱着她回去,七叶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没有看见蛇君。
回到房间,不过刚关上门,她已经挣扎着下来,妖王轻轻地解开腰带,黑袍褪开,侧腰的伤还在往外渗血,却不是新伤。
七叶拿了药,还好她被剥过一次皮倒是把上药的技巧给摸熟了。熟练地帮他清理伤口,轻手轻脚地上药,妖王半坦着上身坐在凳子上,看着她埋着头忙碌。
“来的是什么人?”是询问的口气,这些人的目的明显冲着她来的。
“不知道。”某草的回答很干脆,像论及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一样。说着三个字的时候她还是想到那个白衣黑发的宗主,曾经那么温柔地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他很喜欢她。
“真不知道?”妖王握着她的手,如此拙劣的谎,怎么骗得过他。七叶已经上完了药,却是笑着道:“幸好你及时赶到了,不然我就被捉走了。”
他把衣袍拉好,熟练地束着腰带:“没有人能从我身边带走你。”是的,没有人能从我身边带走你,因为你的伤,你的痛,我有感应……
妖王囧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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