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见屋里有几个人,其中一个领导模样的男人正在吩咐着什么事情,回过头来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着重地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那个盒子。
带他进来的年轻人指了指桌子对他说:“把盒子放在上面吧。”然后又指着那个领导模样的男人介绍说:“这是我们队长。”
领导模样的男人走过来,用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年轻人,那眼神分明在说,这个外地民工来干什么?这盒子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看见男人眼中的疑问,指了一下打工者说:“队长,他来报案,说有人杀人。”
一听这话,屋里另外几个人都哗啦啦地围过来,被唤做队长的男人耸了耸肩膀,又打量了一眼打工者说:“你怎么知道有人杀人?这话可不能随意讲呀!要有证据,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男人特意把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显然是强调了地点,他说:“这里可是刑警队,不能随便开玩笑的。”
一句话使外地打工者身体为之一抖,仿佛更增加了他的恐惧感,他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墙壁正中悬挂着的国徽,又看了一眼站在身边那些穿着警服的威武的年轻人,他知道,这是公安局的刑警队,自己提着纸盒子进了公安局,现在看来不把事情说清楚是不行了,否则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里的确是公安局的刑警队,外地打工者没有走错地方,说话的男人就是刑警队的陈队长,带打工者进来的是刑警小王,此时,所有的人都看着面前这个土得掉渣儿的打工者,只见他满脸的惶恐和犹豫不决的样子,双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在破棉袄上蹭着。
打工者显然是被面前的阵势给震慑住了,他身体有些发抖,强咽下一口唾液,颤巍巍地伸手指着放在桌子上的盒子哆哆嗦嗦地说:“这里面,是……是,……杀人,带……带血的。”打工者费了好大的力气,断断续续地说着,差一点没有憋死,但仍然没有把话说清楚,他大大地喘了一口气。
“杀人?带血的……”小王警觉地看了一眼陈队长。
陈队长很沉着,他坐回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里,看着小王一指桌子上的盒子说:“打开看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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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上的恐吓案(2)
小王走上前,歪着头端详了几眼盒子说:“这盒子很精美,应该是礼品。”说着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拉,盒子上的红色丝带开了,小王小心翼翼地掀起纸盒子上的盖子,向里面看去,“哎呀!”他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随之抬眼去看陈队长,其余的几个刑警也都把头凑向纸盒子,随之也抬起头用异样的眼光注视着陈队长。
陈队长看见大家的表情,知道打工者没有说谎,盒子里绝非一般的礼品,他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打工者,站起身走到桌子跟前,屋子里一片肃静。
片刻,陈队长抬起头,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着打工者,打工者显然还没有从恐惧中摆脱出来,他缩着脖子,驼着脊背,双手抱在胸前,不停地扭动着手指。
陈队长尖锐地看了他几眼,开始问话说:“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盒子的?是你自己的吗?”
打工者慌张地摆着双手说:“不……不是!不……不是我的。”
“那是哪里来的?”
“是,……”打工者垂下头。
小王说:“你既然来报案就要把问题说清楚,否则,你也脱不了干系,这东西是在你的手里。”
小王的话使打工者更慌张了,脸色吓得煞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张着嘴就是说不出话来,只在那里喘气。
陈队长看了一眼小王,用眼神制止了他,然后说:“你别紧张,你能拿着这个东西来找我们,说明你还不糊涂,现在你放松下来,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盒子的?”
小刘端过来一杯热水放在他的面前说:“慢慢说,别紧张。你是从哪里来的?”
打工者用手抱住玻璃杯,也可能是热水焐热了他的手,也缓解了他的紧张情绪,他开始断断续续地叙述着。打工者是从内蒙来的农民,来北京还不到一个月,没有本事,又没有多少文化,只能凭力气吃饭,他以为北京只有盖房子的活儿,可是到了北京才知道有那么多的工作可以去做,虽然那些活儿对于都市人来讲是又苦又累,可是对他这个农民来讲,可就不觉得了。他马上就在一家速递公司上了班,虽然他没有多少文化,但地址上的那有限的一些汉字,他还是能够认识的。于是,他就开始骑着一辆自行车来往于北京的大街小巷,上了半个多月的班,也认识了一些道路。
打工者停住话,又咽了口唾液,看着大伙儿。
“你是什么时候接的这个活儿?”小王问。
“今天早晨。”
“从哪里取来的?”
“光华门新玉饭店门前。”
“是什么人给你的?”
“一个男人,和我约好时间,在那里见面。”他说着,把口袋里接活儿的签单递到小王手里。
“送到哪里?”小王接过单子看了一眼,递给陈队长问。
“十一点半钟,送到海鲜大酒楼。”说着,打工者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墙壁上的钟表。
陈队长把速递单放在桌子上,他知道从那上面看不出什么内容,名字、电话很有可能都是假的。他看着打工者说:“那个男人长的什么样子?”
“高个,挺年轻的。”
“脸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如果再让你看见还能辨认出来吗?”
打工者想了想摇摇头说:“记不清,他戴着黑墨镜,看不仔细。”
陈队长说:“那你是怎么知道这盒子里是这种东西?”陈队长看了一眼躺在盒子边上的红丝带。
打工者耷拉下脑袋,像撒了气的皮球,不说话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小王和陈队长交换了一下眼色,小王把钢笔放在笔记本上说:“我替你说吧,你接了这个活儿,平日送的都是信件,今天是一个漂亮的礼品盒,你猜想那里面一定是贵重的礼品,所以想打开看看,如果是值钱的东西,就顺手牵羊偷走它,比你几个月的工资都值钱,所以,你就打开了它。”小王停住口看着打工者说:“是不是这样?我没说错吧?”
打工者听了小王的话,吓得面色大变,颤着声音说:“是,我刚开始是这么想的,如果是值钱的东西,我就拿走,可是……”他抬起头,摊开双手,哭丧着脸说:“可是我没偷呀,我什么也没拿。”他嘶哑地说:“我真的什么也没拿。”
婚礼上的恐吓案(3)
“你是没拿,这东西能拿吗?你还没糊涂到连这种东西也拿吧?”小王厉声说道。
打工者垂下头,不说话了。
小王说:“今天,你能把盒子交来,算你做对了,对于你试图盗窃的事情我们也就不追究了,以后别想着那种事情,要想在北京打工就放规矩点。”
打工者嘴里连连说:“是!是,我知道了。”他哭丧着脸说:“你们可别告诉我们公司,否则我的饭碗就砸了。”
陈队长说:“我们暂时不告诉你的速递公司,但你也不能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否则你的饭碗就真的砸了。”
打工者沮丧地耷拉下脑袋说:“算我倒霉,让我遇上这样的事,我可不敢说出去,那个人再把我杀了。”那样子都快哭了。
小王说:“你别害怕,没人杀你,你来的时候有人跟着你吗?”
“没有,我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没有人跟着我。”
“就你这样的,有一个班的人跟着你,你也不知道呀。”小王低声嘟哝了一句。
打工者抬起头,倔强地说:“是没有人跟着嘛,那个男人把东西交给我之后,我是看着他上了公共汽车走了,我才离开的。”
“你怎么那么警惕?”
打工者又垂下头,用脏手抓了抓头上的棉帽子,撇嘴一笑说:“我……我当时,不是想拿里面的东西嘛,所以多加了小心。”
送走了打工者,大家站在盒子面前,小刘看看墙壁上的钟表说:“队长,现在是十点四十五分,这盒子还送到海鲜酒楼去吗?”
陈队长坐到写字台后面的椅子上,左手支在写字台上,眼睛看着盒子沉思,片刻,他喃喃地说:“这应该是送的贺礼,不是结婚,就是过生日。”
小王说:“真够狠毒的,谁要是接了这样一份贺礼,肯定会气得背过气去。”
小刘说:“那我们就别送去了,免得让人家心里不痛快。”
小王说:“可是这个让送贺礼的人,是我们的嫌疑人,我们如果把贺礼扣住,他肯定知道这里面出了问题,我们就不能找到线索了,也就不知道下面他要干什么了,队长,您说呢?”
陈队长走到盒子跟前低头看了看说:“说得对,虽然这贺礼会让人气死,可还是要按时送过去,只有这样才能继续调查事情的真相,这显然是恐吓。”说着陈队长把速递单递到小刘手里说:“你带着礼品按时送到海鲜大酒楼,观察他们打开盒子之后每个人的表情,然后,了解他们都是一些什么人。小王,你立刻把物证送去提取指纹,再找一个相同模样的物证按原样放在盒子里面。你……”陈队长转身指着站在一边的小苏说:“你立刻去好利来西餐厅,去了解今天早晨是什么人订了这个礼品。”
“是!队长。”警员们接受了陈队长的命令分头走了。
陈队长走到窗前凝神沉思,窗外是一片茫茫白雪,地面上、树枝上、屋顶上都覆盖着白色。白雪把世界染白了,把空气染净了,雪很洁白,很纯净,没有杂质,没有阴谋,而人呢?
二
一片皑皑白雪,闪着鳞白的银色,冉冉升起的太阳,闪着金色的光。树枝上挂满了雪花,如同一片俏丽的珊瑚。银白的世界,灿烂的阳光,迎来了幸福的新人。在洁白的雪地上,在葱绿的树柏下,闪着耀眼光芒的钻石戒指戴在了幸福的新娘姚梦的食指上。一对对红色的气球,一条条缤纷的彩带,在人们头顶上飞旋。新娘的脸上荡着掩饰不住的笑容,美丽的脸庞在白雪的衬托下是一片陶醉的红晕。
这是一个别开生面的婚礼,在新的一年里的第一场瑞雪中,一对幸福的新人结为伉俪。瑞雪的洁净给新人带来幸福,带来祝福。
姚梦,清纯、美丽,椭圆形的脸上镶嵌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眼神沉静安然,身体苗条丰满,亭亭玉立,轻笑的瞬间娇柔和妩媚纵然从她的面容上闪过。
新郎司马文奇,高大挺拔,瘦削结实,不但相貌堂堂,还一表人才。他漆黑的头发,乌黑的眼眸,嗓音低沉浑厚,声调傲慢,还带着一种诙谐的调侃。司马文奇在一家颇具规模的跨国贸易公司出任项目经理,事业蒸蒸日上,事办得大,钱也挣得多,可以定位于当今白领阶层的成功人士。
婚礼上的恐吓案(4)
一群年轻人包围着一对幸福的新人,向他们恭贺新喜,在祝福中夹杂着一片哄笑声。不知道是谁在喊:“哎!吻一个吧,吻一个,这日子别想着轻松过关,没那么便宜的。”一句话掀起了一个热潮,所有人都跟着喊起来:“吻一个,吻一个。”
“文奇,说说你是如何闪电般的把姚梦给骗到手的,也给我们传授传授经验,让我们也讨一个老婆。”
“是呀!你有了老婆,我们可还打着光棍儿呢。”
大家不停地喊着,姚梦羞红了脸,拉着身边的肖丹娅说:“丹娅,快来帮帮我,不要让他们闹嘛,云眉呢?”说着扭过头用眼睛在人群中去找柳云眉。
肖丹娅推了推姚梦笑着说:“阿梦,今天我可不能帮你,云眉也不能救你,这一关只能你自己过了。”姚梦、肖丹娅和柳云眉三个女人从上中学的时候就是最要好的朋友,虽然是好朋友,但性格却各不相同。姚梦娇气,柔弱胆小;柳云眉无拘无束,我行我素;只有肖丹娅不同,她沉稳,内向,颇有见地是一个能办事的女人。她们三个人在学校时可以说是死党,无话不说,形影不离,一人有难,三方支援,绝对是亲如姐妹。
此时,柳云眉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大家笑成一团,她听到大家要司马文奇和姚梦接吻,又看见姚梦在拉着肖丹娅求救,便跺了跺脚上小皮靴上的雪,冲过去拨开众人喊道:“别闹了,别闹了,你们起什么哄。”
“嘿!云眉,这可是你不对啊!新婚闹洞房,三天不分大小,这时候你可不能拦着。”不知道是谁又在喊。
柳云眉把一双杏眼睁得溜圆,两条细眉都竖了起来,她大声喊道:“这里是洞房吗?你们还想三天不分大小,三个小时都不行,没你们闹的份,我可是娘家人。”
肖丹娅拉了拉柳云眉小声说:“哎,今天是应该闹的日子嘛,你就别护着了,看扫了大家的兴。”
“就是嘛,今天你可护不了姚梦了,娘家人也不行。”大家又笑着闹起来,不去理会柳云眉的话。
柳云眉,长得很漂亮,尖尖的下巴,一双大而圆的黑眼睛,眼角向上挑着,短而直的鼻子,一张丰满而富于性感的嘴,一对富有弹性的Ru房,还有漂亮的流线型的大腿。她的形体婀娜多姿,千姿百态,一头烫成大波浪的长发洒满她的双肩,艳丽的像一团火,妩媚、妖娆,有着一种令人躁动的美。
柳云眉是一个中流的自由演员,一年到头她是有活儿就干,没导演找她,她就闲着。一年下来未必能上几个镜头,她倒不着急,乐得清闲,一天闲逛着。
柳云眉的声音并没有压倒大家的嘻笑声,大家还在喊着,起着哄:“深深地吻一个,不吻别打算离开这里。”
姚梦不好意思地扭过身,司马文奇笑而不答,低下头捧住姚梦的脸深深地吻了起来,大家一片掌声,喝彩声。
在这一群欢笑的人群中有一个男人,他避开大家,躲在一棵苍天大树的后面,手扶在树干上。他的笑似乎很勉强,还带着一丝酸涩,眉头微微皱起,一双眼睛总像在思索着什么。他掏出一支香烟,看了看身边一望无际的白雪,似乎怕香烟的烟雾会污染了雪的洁净,便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又收了回去。
司马文青,司马文奇的哥哥,市医院的外科主任医师,司马文青虽然长的和弟弟有几分相像,但风格截然不同,他比弟弟含蓄,内敛。他也是瘦高个,稍宽的脸庞,头发正好齐到耳边,下颚的线条刚劲坚毅,时常微微皱起的双眉,显示了他的男性美。一双修长的手,似乎天生就是做手术的,此时,他的眼睛落在姚梦的脸上。
司马文青对姚梦这个弟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或者更准确地讲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此时他也说不清楚,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混乱。他只记得自从姚梦第一次和柳云眉来到他家的时候,自从他第一眼看到姚梦的时候,在他的心里就掀起了一阵波动,姚梦清纯得像一泓湖水,柔弱得又像一捧白沙,漂亮得又不沾半点浮华和造作,从那个时刻起他就认定了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女孩子。姚梦就是他心目中梦想的那个女人,他开始激动不已,天天想的都是姚梦,想着自己应如何去追求她,应如何去告诉她,他有多么地爱她。
婚礼上的恐吓案(5)
当司马文青下定决心,鼓足勇气来到姚梦学校的大门口的时候,当他看见姚梦从学校里走出来的时候,他的心里一阵狂跳,激动地迈开大步迎着姚梦走过去,当他走到姚梦的面前时,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姚梦说:“哎!文青,你怎么在这里?”
司马文青一阵慌乱,扯了一个谎说:“我路过这里,看见你出来了,就过来了。”
“噢!”姚梦丝毫没有多想,信以为真地点点头。
这时,一束鲜花送到姚梦的手里。司马文青抬头,弟弟司马文奇站在一边,姚梦满脸含笑地接过鲜花,司马文奇也略加吃惊地看着司马文青说:“哥,你怎么在这里?”
司马文青既尴尬,又窘迫地说:“我路过,看见姚梦就站下了。”
“噢!是这样。”司马文奇迟疑地说,眼睛里隐约透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
司马文青看着司马文奇搂住姚梦的肩头,两个人亲亲热热的肩靠着肩亲昵地走了,他一时愕然了,刹那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是呀!”他心想:“我怎么就忘了,这样一个可爱的女人,弟弟也会爱上她的。”
就这样当司马文青还没有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感情,还没有来得及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像闪电一样姚梦已经成为弟弟的女朋友,而后又迅速地成为了弟弟的未婚妻,这一切都来得是那样的快,那样的突然,好像司马文奇有意在和他争分夺秒。
大家鼓着掌,姚梦的脸醉成了红色,眉尖、嘴角全溅着笑容,姚梦的妹妹姚惜调皮地围在姐姐的身边跳着,笑着。
一对新人被大家簇拥着上了汽车,一串喜庆的车队,涌上了车水马龙的街道,每辆汽车上都飘舞着红色的气球,在风的吹动下摇摆,像是要飞上天空。
杨光伟坐在司马文青的车子里,杨光伟是司马文青的好朋友。早在上医学院的时候,他们都是学院里顶尖的学生,又都是同样的一表人才,一直是女学生们追逐的对象,毕业之后他们依然在事业上互相帮助,无话不谈,杨光伟的性格爽朗,豁达,不像司马文青那样内向。
杨光伟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扭头看了一眼司马文青的脸色说:“怎么?心里郁闷。”
“没有。”司马文青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简单地答了一句。
杨光伟说:“没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杨光伟又瞟了一眼满怀心事的司马文青说:“不过,算了。”他有意把话岔开说:“文青,看来在医院比我们在学院里教书强多了,你都开上这么好的车了,我还走路呢。”
司马文青说:“在医院倒是比在学院里教书拿的多些,现在有手术费、专家费、点名费。不过,在学院有在学院的好处,你都发表了那么多篇的学术论文,在国际上都被认可了,我真佩服你。你看我每天做完手术都精疲力竭的,第二天还有手术等着你,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写论文呀。”
杨光伟说:“你们在医院里是挺忙的,我想呀,就是所有的行业都轻松了,都进入了高科技,只有你们医生还是要忙的,总不能让病人面对着计算机叙述病情吧,你们这行是闲不下来了。”
“哎!光伟,要不然你来医院吧,凭你的资历,那绝对是专家级的。”
“算了,我还想再教几年书,再研究两个课题,过两年再说吧,我喜欢学院。”杨光伟转过头看着司马文青说:“哎?文青,黄格和你进展的怎么样了?”
司马文青说:“哎,也真够我头疼的了,刚才她还在医院门前等着我呢,弄得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杨光伟问:“那她人呢?”
“我让她回家了。”
“她就走了?”
“嗯,她想和我一起来,我没带她来,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我已和她说得很清楚了,可是她还……我妈又一个劲儿地鼓励她,你让我怎么办?”
杨光伟说:“和你妈妈谈谈,把话说明白了。”
司马文青皱着眉头说:“我谈过,没用,她老人家不听我的。”
杨光伟说:“那你也不能老拖——”不等杨光伟把话说完,司马文青截断了杨光伟的话说:“行了,光伟,别说我了,你不也是一个人嘛。”
前面出现了红灯,司马文青把汽车停下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绿灯亮了,汽车拐了一个弯儿,停在酒楼的门前。新娘新郎被大家簇拥着进了酒楼。姚梦今天特别的漂亮,眼睛亮晶晶地闪着光,像一池清水,长长的头发惬意地披在肩上,她穿着一件绛红色的毛料长连衣裙,脖子上系着一条雪白色的围巾,衬托得她更加纤细、娇嫩、典雅,有着一种洁净的美。
婚礼上的恐吓案(6)
司马文青愣愣地看着姚梦,他觉得今天的姚梦真是美极了,人们都说,新婚中的女人是最美的,司马文青心里又是一阵激动,但他马上抑制住自己这种情绪的蔓延。
杨光伟迎向前握住姚梦的手说:“姚梦,祝福你们!祝你们幸福!你们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真是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真让人羡慕,能参加你们的婚礼,我很高兴。”
姚梦笑着说:“你这大牌教授我还怕请不来呢,你能来我们也很高兴。”
杨光伟又在司马文奇肩膀上拍了一下说:“你小子,真有福气呀,娶了这么好的一个太太,我们可还都打着光棍儿呢?”
司马文奇说:“那是你不想结婚,你要是想结呀,后面会有一个连等着报名呢。”
这时,杨光伟一扭头看见一直站在姚梦身后的姚惜,杨光伟看着姚惜不解地问:“哎!?姚惜,你怎么在这里?”然后又指着姚梦和司马文奇说:“哎!你们认识?这是我们学院图书馆的姚惜。”
姚惜噘起小嘴说:“扬老师,看您说的,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姚惜和姐姐姚梦长得非常相像,不但个头一样,皮肤一样,就连黑漆漆、亮晶晶的大眼睛都是一般模样,只是姚惜可不像姚梦那样文静,她活泼爱闹,又天真,又任性,没有姐姐那么好的脾气。
杨光伟连忙解释说:“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没想到你也认识……”
一句话没说完,姚梦早就笑了起来,司马文奇也笑着指着杨光伟说:“看你这个书呆子,亏你还和姚惜在一个学院呢,她是姚梦的妹妹,我的小姨子,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杨光伟惊讶地说:“啊!她是姚梦的妹妹,是吗?”杨光伟特别看了看姚惜又转过头看了看姚梦,然后指着姚惜说:“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从来没听你说过呀。”
姚惜含笑地看着杨光伟嗔怪地说:“您从来也没有问过我呀,也从来没有给我说的机会呀。”今天姚惜也很漂亮,她虽然和姚梦风格不同,但更充满了现代的气息和阳光,一件米黄|色的高领毛衣,一条咖啡色的短裙,脚上是一双咖啡色的长筒靴,短短的头发俏皮地扫在她的耳边和额头上,使她浑身上下荡着青春的活力。
“你看看怪你了吧,是你没给人家说话的机会,你还说人家没告诉你呢。”司马文青开玩笑地说。
诡秘的女人(1)
一
“好,好,我的错,我的错,真是我的错。”杨光伟不停地检讨着自己,“我和姚惜在一起工作两年了,居然不知道,的确是我的错。”
姚梦把姚惜拉到跟前对杨光伟说:“那我今天就正式向你介绍,这是我惟一的妹妹姚惜,在学院图书馆,还请您多多关照。”
杨光伟有些慌了,连忙躬下身子说:“好说,好说,责无旁贷。”大家都笑了。
一阵一阵的笑声,一阵一阵的笑语欢天。新娘新郎给每人敬了一杯酒,免不了又是一阵喧闹。祝酒,祝福,满屋飘着酒香。
一阵闹酒之后大家不再闹了,开始天南地北地聊天,服务小姐开门上菜,房门虚掩着,一个身影在门边闪了一下,似乎还有一双眼睛透过门的缝隙在房间内所有人的身上掠过,司马文青向门外瞟了一眼,和缝隙中的那个眼光相撞,但那双眼睛却快速地消失了。
司马文青扭过头,杨光伟正在谈前几天的一个画展,司马文青又对门外看了一眼接过杨光伟的话说:“还说画展呢,现在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有一位国外的画家,他把一张白纸交给画展说,这是他的新作品名为《羊吃草》,人们问怎么是一张白纸呀?他说,羊把草都吃光了,所以就什么都没有了,就是一张白纸。”
哈哈,大家都笑了,司马文青又接着说:“还有一位钢琴家,他创作了一首钢琴曲,名叫《四分三十三秒》,他出场之后就坐在钢琴前一动不动,听众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便开始交头接耳,接着就有人吹口哨,跺脚,不知道他怎么了,为什么不演奏,过了4分33秒钢琴家站起来说,我演奏完了,原来他的4分33秒就是什么也没有。”
杨光伟说:“真是怪事,现在就是有人搞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姚梦说:“这叫什么艺术,如果大家都这样,作家用白纸出一本书,书名为《无字篇》,舞蹈家在台上站着,说是新编舞剧《静止》,这也能说是艺术吗?”姚梦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司马文青赞许地看了姚梦一眼说:“比喻的好,艺术要的是一丝不苟,不是故弄玄虚,离奇的发昏。”
司马文奇对姚梦点点头说:“我也有同感。”
杨光伟说:“幸亏我们医生还没有玩出这种把戏,否则非出人命不行。”
姚惜用手托着腮说:“你们说什么呢?”
杨光伟说:“你看看……”杨光伟指着姚惜说:“如果我们不认真去搞艺术,去做学问,对社会不负责任的话,对这下一代人,就是误人子弟了。”
姚惜噘起嘴说:“谁是下一代?”
杨光伟伸手摸了摸她的短发逗她说:“你呀,你对我而言还不是下一代吗?”大家都笑了,把姚惜笑得红了脸。
柳云眉两杯酒下肚,脸也开始发红,她举着酒杯凑到姚梦的面前说:“哎,我再为你干一杯。”说话的样子像是醉了。
肖丹娅拉了她一把说:“哎,你别喝了,喝醉了。”
姚梦说:“她还能喝醉了,她就是把这一桌子的酒都喝下去也醉不了,她对酒精没有反应。”
杨光伟惊讶地说:“真的,我是听说有这样的人,喝多少白酒都没事,酒精随时就都随着分泌排出去了,对酒精没反应。没想到柳云眉就是这样的人。”
柳云眉晃了一下头,假装醉了的模样说:“我是这样的人,怎么了?哪一天咱俩比试比试。”
杨光伟连忙摆手说:“不敢,不敢,我甘拜下风。”
这时,服务员推门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年轻人,手里提着一只精美的盒子,服务员对司马文奇说:“先生,有人让速递公司送来贺礼,您签收一下。”
司马文奇正聊得兴致勃勃,他随意拿出钢笔在收据上潇洒地签了名字,伸手去接礼品。送礼品的小伙子似乎并不急于把礼品递给司马文奇,他手里依然提着盒子,而是把眼睛转向在座的所有人。他的眼光迅速地围着桌子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扫视了一遍,最后落在姚梦的脸上,以研究的目光看着姚梦。其实,装扮成速递公司的是刑警小刘,他已经在外边呆了好一会儿了,一直在侧耳听着里面的谈话,现在他可以把刚才谈话的人基本对上号了。很显然这是一个结婚的喜宴,而姚梦就是新娘,签字的应该是新郎,刑警小刘心里已经摸清了各自的身份,而且从人们的穿着打扮和言谈话语中,小刘已经大概分析出这些人应该属于白领,刚才那两个说话的男人应该是医院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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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秘的女人(2)
司马文奇说:“请把盒子给我吧,什么人送的?”
小刘这才把手里的盒子递到司马文奇的手里,似乎还带着一点迟疑,但他还是说:“一个男人,没留姓名。”然后踌躇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司马文奇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姚惜在旁边手舞足蹈地喊着说:“赶快打开,一定是非常好看的工艺品。”
姚梦问:“是谁送的?一个男人?”她看着在座的人说:“你们谁送的?”
大家都摇摇头说:“没送过,我们人都来了,干什么还用速递送过来,不嫌麻烦呀!”
这时,司马文奇已经解开了盒子上红色的丝带,姚惜在旁边兴奋地说:“快打开!”
姚梦也站起身走到桌子前说:“是什么东西?看盒子应该是蛋糕。”
司马文奇掀起盒子的盖子说:“肯定是好东西呗……”话音未落,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戛然停住了口。姚梦“啊”了一声,踉跄地倒退了一步,脸色立刻变的煞白,颤抖地用手捂住眼睛,姚惜也大叫了一声,双手捂在嘴巴上。
一时,大家都疑惑地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表情,不知道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以致于三个人都同时变了脸色,惊骇得如此厉害。司马文青诧异地站起身子走过去,柳云眉也跟在他的身后说:“怎么了?看你们一个个像见到了鬼。”
司马文青抬眼向盒子里面望去,只见盒子里是一个圆圆的双层奶油蛋糕,新鲜,松软,做工精细,一看就知道是货真价实。在新鲜、|乳白的奶油上最外一圈是五彩的花环,里面是一枝绿色的橄榄枝,在最中心是两颗相连的红心,预示着爱情,心心相印。应该说,蛋糕做的吉祥,考究,别致。但是,就在两颗相连的红心中间却明晃晃地Сhā着一把刀子,刀子立在蛋糕上,刀尖深深地刺在心的正中,刀子上还染满了红色的血,一直顺着刀延续到红心里,分不清那血是流进了心里,还是从心里流出来的,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司马文青也大吃一惊,脸色和司马文奇一样顿时惊骇得变了,他痴呆了半晌,抬起眼睛看向司马文奇然后又转向姚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姚梦此时已经跌倒在椅子上大哭起来,她抖动着双肩,双手捂在脸上,泪水顺着指缝儿流下来,柳云眉抱着她,不停地劝慰着她。司马文奇脸色铁青,双手握成拳头。
所有人都围拢过来,看着蛋糕发愣,杨光伟把刀子从蛋糕上拔出来,拿到鼻子上闻了闻说:“是颜料。”他把刀子拿在手里翻过来看了一眼,喃喃地说:“这是一把手术刀。”回身递给司马文奇说:“这是医院里的手术刀,不是真正的匕首。”他说得很坦然,丝毫没有因为自己与医生有密切联系而产生隐讳。
“怎么会是医院的手术刀?奇怪?这个人什么意思,太不可思议了。”司马文青说。
杨光伟说:“这是恐吓,真正的恐吓,是违法活动,应该报警。”
杨光伟的话引来了大家的议论,你一句,我一句,柳云眉气愤地说:“是什么人干的,你们说,是谁干的?”她用手围着大伙儿指了一圈。
大家说:“你可别指我们啊,我们可没做。”由于突然出了这种既是恐吓、又很不吉利的事,大家都很沮丧,也很惊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安慰也不是,劝解也不是,议论分析更不是,一时,适才的欢声笑语烟消云散,大家都呆呆地站着,整个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姚梦的抽泣声。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此时安慰也罢,劝解也罢,说什么也没用,说什么也无法化解,在婚宴上出现这种事情,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也一辈子都会堵在心里。而且,这一定是熟悉的人干的,否则谁会知道他们在这个时间,在这家酒楼里举行婚宴呢?显而易见喜宴是别打算再办下去了,新娘哭成一团,都快昏过去了,新郎气得太阳|茓蹦着青筋,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样子。新娘的妹妹早就吓得缩到墙角去了,一句话都不敢说,有的人便开始退场,悄悄地走了,躲开这是非之地,于是,大家便慢慢地散了。
司马文奇的脸色铁青,双手握成了拳头。他看向姚梦,姚梦哭得正伤心,抽抽搭搭地双肩颤抖,脸色苍白,哪里还像是一个新娘,妆容早就被泪水给淹没了。
诡秘的女人(3)
“速递公司的人走了吗?”司马文奇大声地对门外服务员喊道。
服务员走进来说:“已经走了。”
司马文奇把紧紧握着的拳头砸在桌子上,“砰”的一声巨响,姚梦随着声音浑身一跳,抬起带着泪水的眼睛,看着司马文奇那要喷出火的双眼。司马文奇把手里的刀子举到自己的脸前,盯视着它,然后,慢慢地把眼睛从刀子上移开,扭转到司马文青的脸上,长久地凝视着他,然后,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话说:“怎么会是医院的手术刀?你能解释给我听吗?”
婚宴上一片肃静。
姚梦哭泣着冲出大酒楼,司马文奇抛下了所有的客人追了出去,肖丹娅和柳云眉随在司马文奇的身后也追了出来,喜宴就这样散了。
柳云眉走出酒楼的大门,脸上的笑容立刻便消失了,她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停车场里汽车上飘着的那些红色气球,掏出手机,迅速地拨了一个号码低沉地说:“你等在那里,我十五分钟后到。”然后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一
柳云眉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在拥挤的马路上见缝儿Сhā针,柳云眉坐在后座位上,脸上冷若冰霜。司机是个爱说话的中年男人,看见一个既漂亮又时髦的女人上了自己的车便欣喜若狂,感觉自己整整一天在大街上的奔波没有白费,总算拉上一个让人赏心悦目的女人,使这枯燥乏味的一天多出了几分色彩。
车一上路,司机的话就随着汽车轱辘的转动而滚出来了,他瞄了一眼漂亮的柳云眉说:“小姐,是演员吧?一看就和一般人不一样。”
柳云眉看都没看他一眼,把脸扭向了窗外,出租司机又说话了:“我们就喜欢拉像小姐这样的客人,又干净又省事,要是赶上个外地人,没钱再和你斤斤计较可烦人呢。”
出租司机歇了口气又说道:“小姐,到饭店用我等你吗?我再送你回去。”
“不用!”
“如果您不住在饭店,我可以在外边等您,您办完事,我再……”出租司机一句话没说完,柳云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我告诉你要去饭店了吗?你不能不说话?”说着把一张五拾元的钞票拍在方向盘上,眼睛直看着挡风玻璃的正前方。
司机吓了一跳,知道自己碰上了不好惹的女人。女人漂亮、时髦必定也非等闲之辈,司机闭上嘴不再说话,默默地开着车。
其实此时的柳云眉是满腔沸腾连吃人的心都有了,不要说是一个不认识的普通出租司机,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都想和他大吵一通,无论是吵什么,只要能让她把心中的无限怨恨都发泄出来就行。
一个门脸很小的酒吧,而中午还开着门,是为了招揽一些来喝饮料、吃西点的客人。虽然是白天,房间里光线却很暗,似乎是专门给那些说隐秘话的人准备的,柳云眉刚一走进去,马上就有服务员迎上来,柳云眉摆摆手说:“我找人。”径直向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走去。
柳云眉坐下,把一包香烟“啪”的摔在桌子上,然后点燃一支叼在嘴上,她眯起眼睛,低沉、却很严厉地说道:“你说吧,都调查清楚了?”
对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多岁,暗影挡住了他的半张瘦脸,他犹豫了一下说:“是的。”男人停顿了片刻,柳云眉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他,男人似乎是在镇定自己,他咳嗽了一下,嗓音有些嘶哑地说:“现在惟一知道内情的人还有两个,一个是八十年代末退休的老头,现在已经七十八岁了,患有心脏病、老年痴呆症,丧失了一部分记忆,还有一个比他小七八岁的老太太,现在也有七十岁了,患有严重的糖尿病,视力减退,有一只眼睛可以说就是瞎子,行动不便,他们两个人的子女都没有一人进入银行系统,所以应该说,现在惟一知道底细的人就是这两个已经糊涂的老人了。”
柳云眉昂起头把一个烟圈从嘴里慢慢地吐出来,看着它在自己头顶上散开,她端详着烟雾拧着眉头说:“接着说。”
男人喘了一口气,好像有些紧张,他也掏出一支香烟点燃,抽了两口,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这笔钱是1966年3月份存进去的,存的一年期限,用的是老先生的名字,然后就赶上了“文化大革命”,存钱的两位老人,相继被专政,家里被抄家,可能是害怕,所以没有交代这笔钱的下落,据说……”
诡秘的女人(4)
“我不要据说,我要的是肯定的说法。”柳云眉喝断了他。
“我……”男人迟疑了一下说:“是肯定,两个老人被揪斗之后,就被遣送回了老家海南岛,这一走就再也没有了音讯,到了“文革”的后期,他的儿子回来了,还到银行来过,我的那个师傅和他聊过天,但他从来没有提起过那笔钱,显然是不知道他的父母亲在银行里还存有那么大一笔存款,然后就听他儿子说,两个老人“文革”中都死在老家了。所以估计,老人在头死前,因为当时还处在“文革”期间,害怕说出这笔钱会罪加一等所以就隐瞒下来,“文革”后刚开始他们的儿子还住在老房子里,有时也来银行交费,我也曾见过,后来就再没看见他来过,可能是搬走了,现在已经过去快四十年了,他们家还是没有人来寻查这笔存款,所以应该说,他们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你敢肯定这笔钱就是他们家的吗?”柳云眉问。
“没错,就是他们家的,在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我就见过这笔钱最原始的凭证,那时候是手工操作,凭证上只有存期和地址,没有电话,老人留有印鉴。据说……”男人住了口,慌张地抬头瞄了一眼柳云眉,知道自己又用了柳云眉不喜欢的这个词“据说”,他连忙改口道:“噢,不是据说,是我那个退休的师傅和我讲过他家的事情。他有一个儿子,当时也就二十多岁吧,还是个大学生,就是我见过的那个。他们家是资本家,以前在海南岛有产业,是建国后回到北京的,在“文革”前能有这么多存款的人在京城里也是凤毛麟角,寥寥无几了,他们也算是名门望族,老人每次来办业务,态度都很和蔼,和我师傅还聊天,所以绝对不会弄错的。”
“噢,是这样,好,很好!”柳云眉眯起眼睛:“银行是怎么处置这笔钱的?”她问。
“刚开始还是手工操作的时候,就按一般存款,放在一边,没有进行个别清理。”
“现在呢?”
“后来,银行所有的业务都上了计算机系统,就把那些几十年不动的户,做了统一管理,作为不动户监管起来了。”
“四十年一共有多少利息?”柳云眉把烟蒂捻死在烟灰缸里,她脸上的表情很淡漠,似乎并不在意这笔钱的多少,但却问得相当详细,任何细节都没有丢下。
“不知道,因为他们当时存的是定期,定期每年是不进行结息的,再者这个户头已经作为不动户进行了冻结,所以就不在结算账户的程序里了,不做到期自动结转的手续。”
“你估计这四十年应该有多少利息?”柳云眉托着腮看着男人。
男人迟疑了半晌,摇摇头为难地说:“不好说,时间太长了,而且在这四十年里,银行历经了个人存款利息的大变动,从“文革”中的二厘七,调到三厘三,然后就一路飙升,最后在八十年代中期达到过十厘以上,还外加通货膨胀的利息补贴,那个时候,经常是利息和存款补贴加在一起比本金还多,整个是翻一番,所以我估计,这将近四十年的利息,就是保守的计算,本息加在一起也会有三百多万吧。”
“有这么多?”柳云眉又拧起眉毛,表示怀疑地问。
“有!这只是保守计算。”
柳云眉又掏出了一支烟点燃,她吸了几口,看着男人说:“采取什么方法可以把这笔钱取出来?”
男人没有马上回答,像是在卖关子,又像是在思考,柳云眉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从皮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甩在他的面前,生硬地说:“什么办法可以取出这笔钱?”
男人拿起桌子上的信封在手上掂了掂,凭着他二十多年银行的工作经验,他知道信封里不会少于五千元,他把信封揣在外衣口袋里,把烟头捻死说:“拿着自己的身份证件、存款人的死亡证明书,提供存款的准确日期、年限、金额,到银行进行挂失。”
柳云眉沉思地挑起眉毛,极其不信任地瞪视着男人,喃喃地说:“就这么简单?”
“简单吗?不!不简单!”男人把身子向前移了移,趴在桌子上对柳云眉压低了声音说:“你有办法搞到开户人的死亡证明书吗?”
柳云眉一双眼睛凝视着男人的脸,那张脸上布满了皱纹和一个一个的小坑,眼睛里是一道贪婪的光,连柳云眉都感到厌恶,但她必须要和长着这张脸的男人打交道,和他合作,她咽下一口气说:“死亡证明书?我想想办法。”
诡秘的女人(5)
男人提醒说:“你别忘了,他是死在海南岛的。”
柳云眉说:“这个我知道,具体时间和地点我不难搞清楚。”
“还有,你要知道老爷子当初留的印鉴是什么样子。”
一句话把柳云眉给问蒙了,“印鉴?什么印鉴?”她有些听不懂。
男人的脸上带着神秘,脸凑得更近,更加压低了声音说:“就是当年老爷子在存单上留有的印章,按照银行的规定,你不但要提供存单,还要提供印章,才能给你存款,少一样也不行,但自从银行进入电脑化之后就不能再留印章了,只能留密码,可是……”男人停住话,思索了片刻,看着柳云眉犹豫地说:“我现在说不好,这种老存单当初留了印章的,现在应该怎么掌握?是不是还需要提供印章。”
“这怎么办?我可搞不到他们家的印章。”柳云眉有些着急了。
男人眨了眨细小的眼睛胸有成竹地说:“让我想一想。”男人琢磨说:“我想你既然是去挂失存单,就应该连同印鉴一起挂失。”男人拍了一下桌子说:“对!没错,你就连同印鉴一起挂失。”男人把身子更加凑近柳云眉的脸说:“不过,我要告诉你印章是什么样子,怕有人会多此一举。”
柳云眉说:“你说印章什么样子?”
男人说:“方的,你记住是方的,这么大。”男人用手向柳云眉比画着,“篆体,材料是上好的红色鸡血石。”
柳云眉点着头说:“我记住了,具体操作起来,我们应该做到万无一失,而且必须万无一失。”
男人把身体靠在椅子的后背上,嘴角露出了一丝奸笑,他抱住双肩,看着柳云眉说:“如何万无一失?你要付给我全部金额的百分之二十,我就会保证你的万无一失。”
“百分之二十?哈,哈!”柳云眉昂起头冷笑了起来。
男人收敛起自己得意的笑,疑惑、慌张地说:“你笑什么?高吗?我觉得不高,如果没有我,你无法得到这笔钱,你什么也不知道。”
“是吗?”柳云眉也靠在椅子的后背上,抱住双肩,冷冷地看着他说:“你说得没错,没有你,我什么也不知道,根本不知道在世界上还有这么一笔巨款,但是你别忘了。”柳云眉把身子俯到桌子上,把脸也伸到男人的面前,阴冷地说:“是你泄露银行客户经济信息的,是你提供银行的业务内容,和参与伪造客户证明,如果我想叫你进监狱可能也不难吧?”柳云眉舒了一口气,又靠回到椅背上,慢悠悠地把嘴里的一口烟圈吐出来,然后又把它吹散。她用眼角瞟了男人一眼,男人在发愣,满脸的沮丧,没有刚才的锐气了。柳云眉说:“其实我们应该精诚合作,我给你百分之十五,怎么样?我够合理了吧?”
男人看着柳云眉那漂亮而又阴森的脸,他感觉这个女人很不简单,眼睛里有一股令人恐惧的光,他不想惹火烧身,激怒眼前的这个漂亮女人,他迅速地在脑子里计算了一下,按照百分之十五,他可以得到大约五十多万,他感觉这个数字还算满意,但他并没有在脸上显露出来,犹豫了片刻点点头说:“行!就百分之十五。”男人说着突然俯下身子,用手捂在胸口上,他停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倒出几粒药丸放在嘴里,片刻,他喘了一口气,晃了晃脑袋对柳云眉笑了笑。
柳云眉说:“你吃的什么药?瑶头丸?”
“你才吃瑶头丸呢。”男人半开玩笑地顶了柳云眉一句说:“是速效救心丸。”
“你有心脏病?”
“嗯。”男人点点头说:“老毛病了,没事。”男人又想起来和柳云眉谈的价钱,“百分之十五,行,暂时就这么定。”
“什么叫暂时?就这么多。”柳云眉心想,你个老东西,心都有病了,还贪财。
男人又想了想仿佛下了决心似的说:“行,听你的。”
“好!一言为定。”柳云眉话锋一转说:“但是,你必须做到几点,第一,你必须保证我挂失的安全、顺利、和保密。第二,不要让其他银行的人见到我,你亲自出马接待我。第三,想办法让我避开你们银行的监控设备,不要把我录下来。”
男人说:“这好办,你所有来银行办业务的时间都由我来安排,进哪个门,出哪个门,你都听我的,你的业务很特殊,一般员工无权办理,肯定是由我来接待你,至于录像……”男人想了想说:“我让保安把你带到接待室去,一切手续都在那里谈,具体操作,我让人拿到前台去做,你在接待室里等着,这样就可以避开录像了。”
诡秘的女人(6)
“好!这个主意不错。”柳云眉点点头,松了口气,一切和男人谈妥了,她吁了口气,心里想:等着吧,好戏就要开演了,脸上隐隐地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二
几天的时间天就暖了,就连傍晚的几丝凉意也随之退去了,老人们说的一句老话,叫做北京没有春天,在北京刚刚脱去冬季的干枯,春天的风才刚刚刮起的时候,那树上的叶子仿佛一夜的时间就在所有的枝头上长满了,有如神秘的画师描绘上去似的,而这夏天的感觉就来了。
姚梦站在窗前从十二层向下望去可以俯瞰整个北京城,北京犹如一个城市的模型展现在眼前,一切都变小了,并且披上了虚幻的色彩。街道上车水马龙,灯光如昼,闪闪烁烁,一条条大街像五色斑斓的彩带,纵横交错,奇妙无穷。
姚梦把窗户打开,街道上的喧闹声直灌房内,北京市无声的画面在转瞬之间就变成了熙来攘往,生机勃勃。
结婚已经几个月了,自从在婚宴上收到了那个带有恐吓的贺礼之后,姚梦的心情有一段时间一直不好,想不通这种千载难逢的倒霉事情怎么会落到自己身上,也想不出是什么人所为,谁和自己有着如此的深仇大恨。
司马文奇没有去报警,主要他感觉这种事情还是不张扬为好,毕竟自己在面子上不好看。所以,他甚至没有对母亲提起,最终把自己的火气强压下去,真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心字头上一把刀,“忍”了。
但是有一个阴影从此长在了司马文奇的心里,像扎了根一样。由于蛋糕上Сhā着的是一把医院的手术刀,司马文奇对哥哥司马文青有了一种无法排解的郁闷,他找不出更好的理由说服自己,来证明这事和司马文青没有关系,因为他知道司马文青也爱姚梦。他早就从司马文青的眼睛里看出他是爱姚梦的,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动作快,司马文青必定会追求姚梦,虽然他也不想相信这件事情和司马文青有所牵连,他也不能相信这是司马文青所为,但他觉得在他的周围,知道他结婚的时间,知道喜宴的地点,知道姚梦最爱吃奶油蛋糕,对姚梦有爱慕之心,对自己娶到姚梦有嫉妒之感,能在医院轻而易举地拿到手术刀的,似乎能把这一切环节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具备这所有条件的惟独只有司马文青一人。因此,他无法排除自己的这种猜测。
蜜月过去之后,在司马文奇的劝慰和解释下,姚梦的情绪恢复了许多,两人都渐渐地去淡漠那件不愉快的事情。他们去了一趟杭州,西子湖畔春天的阳光使人的心情格外的舒畅,绿色把人们带进了一个遐想的境地里,把那不愉快的一页掀了过去,姚梦每一天都浸泡在蜜罐里,司马文奇温情体贴,情意绵绵,姚梦感觉到了新婚的甜蜜。
从杭州回来,司马文奇又忙开了,一个很大的项目在他的努力下终于达成了协议并且签订了合同,这对于公司来说是一笔很大的利润,而司马文奇因为这个项目去了上海,把姚梦一个人留在家里。
这天下午,姚梦给学生上完音乐课,早早地回到家里。她先冲了一个澡,把潮湿的头发用毛巾包起来。她感觉有些饿,打开冰箱向里面望了望,冰箱里有司马文奇走时给她买好的,塞得满满的食品,姚梦拿出两个鸡蛋,打算还是做一顿最简单的炒鸡蛋。
这时,有人按门铃,柳云眉闪了进来,姚梦一看是柳云眉,高兴地一把拉住她喊道:“哎呀!云眉,你跑到哪里去了,都找不到你了。”
柳云眉把高跟鞋甩掉,光着脚走在地毯上说:“是你找不到我,还是我找不到你呀?你老先生不是在西子湖畔度蜜月嘛。”
姚梦推了她一把说:“去你的,还取笑我,你都不来看我,我要罚你的。”
柳云眉瞄了一眼姚梦,在客厅里转了一个圈,用眼睛打量着姚梦说:“你还用我来看吗?你身边有人陪着。”
姚梦笑了笑说:“你是不是又拍片子去了?”
柳云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哎!没有,这年头想拍戏的人比剧本里写的字还多,想和一个好导演拍一部好片子的人全都争疯了,哪就轮到我呀。”
“你们也真是挺不容易的。”姚梦说。
“哎……我命苦,和你没法比,我可没你那么好的命,坐在家里丈夫就把大把大把的钞票挣回来了。”
诡秘的女人(7)
姚梦说:“你算了吧,你都是贸易公司的大小姐了,花钱如流水,还和我们工薪阶层抱怨,真没道理。哎,云眉,你什么时候结婚呀?你到现在就没有爱上一个人,或者说也没有一个男人值得你爱?”
“爱是爱上了,可就是人家不是我的,早就有主了。”柳云眉拉着长声说,两条长腿在沙发的扶手上摇晃着。
姚梦说:“怎么?你爱上了一个别人的丈夫?”
“不是别人的丈夫,就是你丈夫。”柳云眉斜着眼睛看了姚梦一眼,半真半假地说。
“去你的。”姚梦瞪了她一眼说:“老是没正经。”
“去我的干吗,你忘了,你丈夫是我先认识的,我爱他有什么不可以吗?”
姚梦打了她一下说:“胡说八道,再说文奇也没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你这个大美人动心。”
“噢!对了,姚梦。”柳云眉突然正色地说:“姚梦,你们后来找到在婚宴上给你们送蛋糕的人了吗?要是这个人让我碰上,看我怎么收拾他,我饶不了他。”柳云眉站起身气愤地叉着腰说。
提到婚宴上带刀子的蛋糕,姚梦的脸阴沉下来,心里又咯噔了一下,她缓了口气,顿了顿说:“文奇去速递公司查了,那不是送给我们的东西,是那个速递员送错酒楼了。”不知道为什么,姚梦会用这种荒谬的谎话来欺骗柳云眉,似乎这样说,心里会好受些,会在潜意识里认为,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
柳云眉惊讶地喊着说:“真的?还有这种事情,嘿!这就应该让速递公司赔偿你的精神损失费,还有送错地方的。”柳云眉又开始气愤起来。
姚梦拉了她一下说:“嗨!算了,已经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提它了,我都把它忘了。”
柳云眉笑着说:“是吗?忘了好,记着它干什么?行了,你也别多想了,反正也不是冲你们来的,没有事最好,忘了吧。”柳云眉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拍了一下脑门儿说:“哎,对了,姚梦,现在银行有一股基金卖的特别好,比存款利息高多了,还不扣利息税,我买了一些,赚了一笔,你也买一点吧。保证比你存款利息高。”
姚梦怀里抱着沙发靠垫,懒洋洋地说:“这些什么基金呀,存款呀,我都弄不懂,也懒得去银行排队,怎么?你赚钱了?”
“赚了。”
“你买了多少?”
柳云眉说:“我也没买多少,买了五万元,买着玩呗。”
姚梦似乎来了精神,从沙发里抬起身子说:“那你也给我买一点,试试看,要是我手气好也可能会赚一些呢。”
柳云眉说:“行,没问题,你把钱给我,我给你去办,买好了我把协议给你送过来。”
姚梦说:“好吧,我家里正好有三万元钱,我还没有存到银行里,你就拿去给我买基金吧。”姚梦说着走到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三万元现金递给柳云眉。
柳云眉接过钱来看了看说:“不行,你还要给我你的身份证,我给你办一个存折和一张灵通卡,才能买基金呢。”
“那好办,给你身份证。”姚梦伸手从钱包里把自己的身份证拿出来递给柳云眉说:“给你,反正我也不用,你拿着吧,哪天给我带回来就行了。”
柳云眉把姚梦的身份证和现金都装进一个牛皮纸口袋里,然后又放到皮包里,她整理好皮包看着姚梦说:“我要走了,我还真要接一部片子,过两天我就给你拿来,说不定你刚买完就赚了呢。”
姚梦毫不在意地说:“不着急。”她转身拿起一件衣服说:“我也正要出去办事,我们一起走吧。”
柳云眉向四下里看了看,似乎不经意地说:“哎!文奇什么时候下班?你不在家里等他?”
姚梦一边低头穿着皮靴一边说:“他在上海呢,要一个多星期才回来,所以他一定要我过去玩,我说不去,他天天打电话催我。”
柳云眉耸了耸肩膀说:“嗯!离不开你嘛。”
姚梦说:“什么呀,他无非是一个人觉得闷得慌,我现在就去买机票,明天我就去找他,免得他一天一个电话。”
“嗯……”柳云眉若有所思地回答了一声,然后说:“你等等我,我去一趟洗手间。”
姚梦嘲笑地说:“哎呀!你这个大小姐啊,真是懒驴上磨。”说着咯咯地笑起来,姚梦穿好衣服站在门口等着柳云眉,柳云眉不大的时间甩着满手的水珠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她拎起皮包说:“走吧,走吧,知道你买飞机票心切,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到上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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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秘的女人(8)
姚梦戳着柳云眉的额头说:“看你这张不饶人的嘴。”
二人来到大街上,傍晚的空气很清新,柳云眉陪着姚梦走了一截路,姚梦想去坐公车,被柳云眉拦住了,她说:“这么好的空气,我们散散步吧,你看我都不着急上剧组了,公车上全是人,多挤呀。”
姚梦说:“也好,咱们散散步。”
柳云眉陪着姚梦顺着街道边走边聊,不时爆发出响亮的笑声,她那惹人注目的漂亮招来不少的回头率,姚梦捂着嘴笑着说:“看,你的回头率仍然不减当年,和咱们上学的时候一样。”
柳云眉很自信地甩了一下满头的波浪说:“那当然。”
街道上的行人开始多了起来,下班的人匆忙地赶着回家的路,她们两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路,柳云眉拉着姚梦拐进另一条小街,姚梦看了看说:“这是哪里呀?我都不认识了。”
柳云眉说:“你真是一个路盲,比外地人都不如,再向前走,往左一拐就是大街嘛。”这是一条不宽的混合马路,没有机动车道和慢行道的区分,汽车,自行车,行人,虽然都是按部就班的走着自己的路,但仍然显得混乱,尤其是一些摊贩在便道上支起了卖货的平板车,行人无路可走,只能涌在马路上。走了没几步,柳云眉说:“我不陪你了,我要走了,过两天我给你打电话。”柳云眉说着话,向姚梦招招手,绕过一棵大树,甩着一头大波浪的头发向对面马路走去。
姚梦目送着柳云眉过了马路,转回头嘴里自语道:“这个云眉总是这样风风火火的。”就在柳云眉刚刚过了马路,突然,一阵轰鸣声,一辆摩托车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风驰电掣地冲着姚梦飞驰过来,姚梦毫无思想准备没有提防地愣在原地,瞬间中不知道应该躲向哪个方向。就在她犹豫的刹那间,她似乎感觉有一个重重的东西砸在她的身上,与此同时她就像一个被抛出的物品跌在路边的便道牙子上,后背和侧面的肋骨重重地撞在路边的石头上,而摩托车一阵轰鸣吞吐着一股白烟跑得无影无踪了,几乎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姚梦被摔得两眼直冒金星,两腿发软,头发晕,只觉得天旋地转,待她睁开眼睛发现身边已经站了好几个人在注视着她,有人问她:“你撞坏了没有,这个摩托车太无理了,撞了人连停都不停,就跑了。”
另一个人说:“是呀,也没有看见车号,只看见一个人影,像个年轻男人。”
一个中年男人弯下腰伸手扶住她说:“小姐,你必须去医院检查的,你走得了吗?不行,我送你去吧,或者给家里打个电话。”
这时,柳云眉分开众人,挤进来扶住姚梦惊讶地说:“姚梦,你这是怎么了,我刚过马路,就听到这边乱哄哄的,你怎么给撞倒了?”柳云眉又问身边的人说:“你们看见是什么人骑的摩托车了吗?”
大家都摇着头说:“没看见,开得很快,天又这么黑,等反应过来早就没影了。”
姚梦感到很难为情,她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腰和腿疼得厉害,左脚一挨地就刺心的疼,她腿下一软又要跌倒,姚梦用手扶住身边的树干,柳云眉赶紧扶住她。
中年男人对柳云眉说:“你认识她,这就好了,你赶紧带她上医院吧,肯定是把脚扭了。”
这时,不知是谁已经拦下一辆出租车,柳云眉把姚梦扶上车说:“姚梦,我们赶紧上医院吧。”
姚梦向几个热心的好人挥了挥手道了谢,出租车载着她俩向医院奔去,姚梦靠在车座上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这时她才觉得身上越来越疼,尤其是腰一动就疼得厉害,胸口火辣辣的,还有一种恶心要吐的感觉,姚梦心里叹道:“这是怎么搞的,这么倒霉,幸亏还穿着毛衣可以抵挡一阵,要是夏天恐怕自己早就摔成碎西瓜了。”姚梦皱起眉头,她感觉真是祸从天降,她努力地回忆刚才的情景和骑摩托车人的模样,摩托车似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或者就是从地下冒上来的,一下子就冲到自己面前。而骑摩托的人,身上好像穿的是黑色的摩托服,头上戴着头盔,根本就看不见长的是什么样子,只知道是个男人。
姚梦下了出租汽车,被扭伤的脚走路很痛,柳云眉扶着她步履艰难地走进医院向电梯慢慢地挪动,本来并不长的路,今天却觉得那样的遥远,走了好半天,柳云眉着急地说:“你怎么会赶上这样的事,你看见摩托车的号码了吗?”
诡秘的女人(9)
姚梦站住脚,喘了口气,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没有,哪里看得见呀,他骑得飞快,算我倒霉呗。”
柳云眉气愤地说:“那小子要是再让我碰上他,看我饶不了他。”
“你上哪里看见他呀?”
柳云眉低头看看姚梦扭伤了脚,担心地说:“你还能去上海吗?要不要我替你去买机票?”
姚梦苦笑了一下说:“我都这样了,还去什么上海呀?不去了,不知道要在家里躺几天呢。”
“噢!是吗?”柳云眉说,脸上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轻松。
柳云眉扶着姚梦好不容易才走到司马文青的办公室,司马文青刚刚下了一个手术,衣服还没有换,正在和一个医生研究病理。
司马文青一抬头看见柳云眉扶着姚梦站在门外微微一愣,他放下手里的X光片走出来诧异地说:“姚梦,你怎么来了?”又用眼睛打量着柳云眉。
柳云眉大声地说:“你还问呢,你看姚梦的这个样子,她被摩托车给撞了,你快给她看看吧。”
姚梦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我打搅你了吧?”
“什么?你被车撞了?”司马文青一惊,只见姚梦的外衣上都是土,外衣的侧面还撕破了一个大口子,头发上也沾上了灰尘,显得很狼狈。
司马文青一脸焦急地盯着姚梦说:“你……你怎么这样?走,我赶快带你去检查。”
司马文青带着姚梦去了骨科,柳云眉扶着一瘸一拐的姚梦,司马文青皱着眉头说:“怎么样?要不要一个担架车?”
姚梦连忙摇头说:“不要,我能行。”她感觉很难为情,如果她坐在担架车上,会招来人们多少奇怪的目光。
“你怎么会被摩托车给撞了?他人呢?”司马文青看着走路艰难的姚梦问。
柳云眉接过话说:“人早跑了,他撞倒姚梦后根本就没停下来。”
司马文青说:“那你也没记住他的车牌号?”
柳云眉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说:“嗨,你到质问我了,我当时刚和姚梦分手在对面马路上呢,根本就没看见。”
姚梦摇摇头说:“没有,他骑得飞快,我什么也看不见,只知道是个男人。”
司马文青叹道:“哎!现在这马路上也的确是太混乱了。”
司马文青带着姚梦找了骨科的医生,医生带着姚梦去拍片子,司马文青便和柳云眉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候,柳云眉似乎很焦急心里像长了草,不停地在司马文青的面前走来走去。
司马文青锁起眉头说:“你安静点行吗?你转得我头都晕了。”柳云眉瞟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像是和谁赌气似的坐在长椅上。
司马文青掏出一支香烟,看了看墙壁上“禁止吸烟”的牌子,又放回口袋里。很快片子就拍出来了,姚梦的脚部没有骨折,只是扭伤了左脚腕,拉伤了韧带,司马文青嘱咐姚梦,回家要休息,不要干重活,不要多行走,最好卧床几天。
柳云眉声调怪怪地说:“你送姚梦回家吧。”
司马文青看看外边漆黑的夜幕说:“姚梦,我看你很疲乏,我开车送你回家。”
姚梦一个劲儿地摆手说:“不用,真的不用,我可以的。”
柳云眉拎起皮包对姚梦说:“你就让他送你吧,我还有事,要走了。”柳云眉又指着司马文青说:“你把她平安送回家,一会儿我要打电话询问的。”说完带着一阵风急匆匆地走了。
当司马文青和姚梦走出医院的时候,医院大楼里早已恢复了平静,狭长的走廊里闪着昏暗的灯光,只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在寂寞的楼道里寂静地飘浮着。
天已经黑了,星星悬挂在天幕上,一轮明月俯瞰下来,司马文青把姚梦扶上车,让她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替她扎好安全带,自己坐在驾驶座上。
汽车很快开上了三环路,车开得很快,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姚梦抿着嘴沉思着,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情景里完全摆脱出来,司马文青侧过头打量了她一眼说:“怎么?受惊了吧?”
姚梦仰起头睁大了眼睛疑惑地说:“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怎么就突然蹿出一辆摩托车呢?一晃就没影子了。”
司马文青换了一个姿势扶着方向盘,看了她一眼说:“你是说,有些怪吗?哪里怪?”
诡秘的女人(10)
姚梦略皱眉头,狐疑地说:“我也不知道,说不太清楚,只感觉在哪里不太对头。”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司马文青又瞟了一眼姚梦,借着射进车窗的月光,姚梦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在她的发际、脸庞上洒下了一层银色的光。也可能是刚刚受过惊吓,她的脸略显苍白,但却更加柔和,生动,也越发的美丽,像是一个梦境。司马文青又一次地被震动了,他的心里一阵狂跳,脑海里瞬间成为了一片空白,方向盘在他手里似乎没有了方向,汽车在马路上扭动起来,周围响起一片喇叭声,汽车直冲着路边的隔离墩撞去。
姚梦“啊”的一声惊叫:“文青,你在干什么?”呼喊中她闭上眼睛,双手紧紧地抓住车的扶手。
姚梦的喊声,使司马文青打了一个寒战,他顿时清醒过来,一个急刹车,车“嚓”的一声在距隔离墩只有半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好在三环路上此时汽车不多,没有和别的汽车相撞,半天姚梦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双手还紧紧地抓着车的扶手,司马文青双手抱着方向盘,额头上浸出了一层冷汗,他俯在方向盘上,半天重重地吁出一口气,对着姚梦抱歉地苦笑了一下。
汽车从新启动,司马文青和姚梦都再也没有说话,两个人随着汽车的滚动默默地行走着,司马文奇一直把姚梦送到家门口,又扶着姚梦上了电梯。进了家门,司马文青又把从医院取来的药,替姚梦分好放在桌子上,一边是内服的,一边是外用的,免不了又嘱咐了一遍。姚梦笑着说:“文青,看你,怎么成了老太太了,跟我妈似的,我都知道了,不会吃错的。”
司马文青苦笑了一下,临走的时候说:“文奇快回来了吧?不行你就请一个小时工吧,医生让你卧床几日。”
姚梦说:“不用,我休息一天就好了。”
司马文青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说:“哎,你刚才说,感觉不对,在哪里不对呢?骑摩托车的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姚梦满脸困惑地说:“算了,别提这事了,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我受惊的缘故吧。”姚梦又抬起眼睛惶惑地说:“今天是什么日子?”
司马文青耸了一下肩膀说:“不知道,不会是耶酥受难日吧?”
姚梦说:“应该不是。”两个人同时笑了。
司马文青来到楼下,他站住脚,抬头看了看姚梦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他坐在驾驶座上没有马上发动汽车,而是燃起了一支香烟,黑暗中火光一点一点地在闪,白色的烟雾缭缭地盘旋起来。
三
从姚梦的家里出来,早已过了吃晚饭的时间,适才饥饿的感觉此时也全然没有了踪迹,司马文青开着车,踏着灯光,心在翻腾着,看看手表已经是八点多钟了。
自从弟弟司马文奇在婚宴上出现了那个事情以后,司马文青的心里就被一层阴影给遮住了,他很清楚司马文奇最后手里举着刀子,瞪着眼睛,对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弟弟的眼神,话语都在暗示着什么。他本可以去解释,但他又不想去解释,事情不是他做的,他去解释什么?那不是越描越黑吗?他想:虽然,那上边Сhā的是医院的手术刀,但那也不能证明就是自己做的,医院的手术刀又不是禁令的东西,在市场上可以买得到,司马文奇没有权利怀疑自己。但他又一想:文奇也有权利怀疑自己,他有权利怀疑所有到席的人。
事情发生之后,平日亲热的两兄弟,仿佛一下子疏远了,好像隔上了一层隔膜,似乎都在躲避着什么。司马文奇看见他话也少了,每每见面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虽然过去了几个月,似乎司马文奇的情绪也缓解了许多,但司马文青知道两人还没有恢复到以往的基础上,他考虑等再过一段时间,使事情再淡漠一些,他要找司马文奇谈一谈。
当司马文青跨近家门,黄格正陪着母亲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聊着闲话,母亲不时发出由衷的笑声,看见儿子回来了,母亲提高了声音责备地说:“你今天怎么又回来得这么晚呀?让小格在这里等你好半天了。”司马文奇的母亲年近六十,退休在家,司马文奇的父亲已经去世,母亲以前在机关里是办公室副主任,脸上更多的是严肃和一本正经,退休多年还像是在办公室里一样脱不掉她的那一点官气,说出话来也振振有词,缺乏老年女人的慈祥和平易近人。
诡秘的女人(11)
司马文青看了一眼黄格说:“我不知道你来,我有事情忙,你就别来了。”黄格是母亲好朋友的女儿,是一家外企公司的职员,追求司马文青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司马文青知道自己虽然并不反感她,但也不爱她。
“看你怎么说话呢?这么大人了还不会说一句得体的话,只会动刀子,不会讲话呀?”母亲听见了,斥责地说。
黄格倒没什么,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了,什么话也没说,径直上厨房给司马文青热饭去了,其娴熟与自然的程度,俨然就是这家的大少奶奶,不一会儿热汤热饭摆好在餐桌上,黄格扎着围裙走过来说:“文青,饭热好了,想必你还没有吃饭,一定是饿了。”
司马文青抬眼看着黄格,那样子,那举止,和他说话的那语气,真像他的未婚妻了,司马文青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又说不出来,只好走到餐桌旁坐下来闷头吃饭,他虽然不爱黄格,虽然心里想的都是姚梦,但饭总还是要吃的,黄格盛了一碗热汤放在司马文青的面前,用勺子搅了搅又小心地吹了两口说:“喝汤吧,你今天手术一定很紧张,多喝点汤补养补养,可以帮助你恢复体力。”
司马文青的心里真的很矛盾,他几乎受不了黄格对他这样的细心和照顾,这种一如既往的面带微笑,使他无法制止,更无法去责怪,拒绝她似乎都有些于心不忍,司马文青喝了一口汤对黄格说:“你不要管我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应该回家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呢。”说着拿眼睛看了看坐在客厅里一直聚精会神看电视的母亲,然后又压低了声音说:“黄格,你以后不要对我这样,我真的有些担当不起,你对我这样好,让我心里很不安。”
黄格低着头说:“这有什么,我关心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不应该,问题就在于不应该,我不是和你说过嘛,我们的关系不会有所改变的,如果你是来看我的母亲,或者是来玩的,你尽可以来,但……其实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司马文青急急地表白,又怕黄格听不明白,又怕母亲听见了,眉头微微地锁了起来。
黄格垂下头轻声说:“文青,我真是那样不让你喜欢吗?”
“哎,不是的。”司马文青苦笑了一下说:“这是两码事,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子,会有许多人追求你,可我们没有那个缘分,可这并不证明你不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只能说是我们不合适,仅此而已。”
“文青,格儿这么好的姑娘,你不要又胡说什么啊,你吃完饭把格儿送回去,天黑了让她一个人走我不放心。”母亲头也不回地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已经竖起耳朵在听他们说话了。
司马文青瞟了一眼坐在远远的母亲,心想:自己赔着小心,可还是被母亲听到了,母亲是认定了黄格这个儿媳妇,自己这回是骑虎难下了。司马文青放下饭碗,更加压低了声音说:“以后我们再谈吧,不过我真的希望你能够想清楚,早早找到自己的真爱。”
司马文青吃完饭,遵照母亲的话,把黄格送到大街上,黄格懂事地说:“我打车走,你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手术,噢!文青,姚梦姐现在情绪好多了吧?还为婚宴上的事情伤心吗?”
听到黄格提起这个事,司马文青的心里很不自在,但他还是说:“嗯,好多了,慢慢就会忘的。”司马文青没有把姚梦今天撞车的事情告诉她。
黄格说:“真是的,怎么就赶上这样的事,也挺难为她的。”
司马文青替黄格打了一辆出租车,把车钱递给司机,看着出租车载着黄格走了。司马文青看着出租车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姚梦、黄格两个女人的身影交替着在他的眼前掠过,他的生命应该属于哪一个女人,或者说哪一个女人应该属于他,那么爱呢?应该如何去爱自己深爱的那个女人,而深爱自己的那个女人又如何呢……
一阵卷着地上灰尘的风刮在司马文青的脸上,风带着地上的尘土,带着空气中的灰尘,在空中飘着,在黑暗中,在路灯下,在司马文青的身边飘着,飘着。
飘来的情人(1)
一
司马文奇到上海公干已经有十天了,他原本打算早一点回北京和妻子团聚,可是还有事情砸在手上,他不得不在上海再停留两天。
司马文奇在饭店随便吃过晚餐,给姚梦挂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还要再耽搁两天才能回去。给姚梦打完电话,他看看时间还早,一点睡意也没有,他拿起文件,看了两眼,又不耐烦地放在桌子上,他揉了揉发疼的眼睛,白天忙得晕头转向,现在真的不想再看文件了,只想静静地坐一会儿,把一天的筋骨放松放松,喝点咖啡,听听音乐。司马文奇一个人来到咖啡厅坐下来静静地品着咖啡,咖啡的味道很香,他端着杯子,一股浓浓的咖啡香气扑进他的鼻子里,使他想起姚梦煮的咖啡,姚梦在结婚前是不会煮咖啡的,结婚之后她知道司马文奇有喝咖啡的习惯,便特意拜托朋友介绍了饭店的师傅教她煮咖啡,于是她就能够煮得一手的好咖啡。
司马文奇端着咖啡,咖啡的热气在他的面前盘旋,他的思绪随着咖啡的香气飘荡,一个女人款款向他走来,走到眼前司马文奇才看出是柳云眉,司马文奇站起身来有些诧异地打着招呼说:“云眉,是你呀!你怎么在这里?是来拍片子的吗?”
柳云眉没有马上回答司马文奇的问话,而是含笑地坐在他的对面,用眼睛打量着他。司马文奇很随便地穿着一身休闲装,显得很洒脱,司马文奇问柳云眉:“你想喝点什么?是酒?还是咖啡?我知道你能喝酒。”
柳云眉向四周看了看说:“这里是咖啡厅,还是喝咖啡吧。”
司马文奇向侍者要了一杯咖啡,并且没有忘记嘱咐不要加糖,然后司马文奇又看着柳云眉说:“我刚给阿梦打完电话,告诉她我要再过两天才能回去,没想到在这里就碰到了你,本来她说好要来上海的,不知道为什么又不来了。”
柳云眉并没有接着司马文奇的话茬儿,而是问:“你哪一天回北京?”
“嗯!后天吧,我打算后天回去。”
“怎么?事情办得不顺手?”
“那倒不是,事情很顺利,就是那个德国人很较真儿,特别的认真,什么事情他都要亲自过问,过了目才放心,而且要弄得清清楚楚的,你知道德国人就是这样的脾气,所以时间就拉得长了,现在他回国了,我还要在这里做一些善后的事,哎!我可是急着回家呢。”
柳云眉歪过头说:“想姚梦了?”
司马文奇说:“就是不想她,也想回家呀,谁愿意老住在饭店呀。哎,云眉,你还没告诉我是来拍片子的吗?”
柳云眉摇了摇头说:“上哪里去拍片子呀,你不知道现在想拍片子的人比看电影的人都多,恨不得自己都能一夜成名,人都急疯了,一个剧本出来,多少人盯着,哎!像我这样不出众的演员,好导演是选不上我的。”
司马文奇说:“你也住在这个饭店吗?你既然不是来拍片子的,是来玩的?”
咖啡送来了,柳云眉送到嘴边抿了一小口说:“文奇,难为你还记得我喝咖啡不加糖。”
司马文奇笑了一下说:“因为不加糖的咖啡特别的苦,我喝咖啡一定是要加糖的,而且要加两块儿,所以我就记住了你喝咖啡不加糖。”司马文奇向柳云眉一举咖啡杯说:“很佩服你。”
柳云眉几口把咖啡喝下肚,然后向侍者招了招手,又要了一杯咖啡,咖啡送来,放在面前,柳云眉不着急喝了。今天晚上,柳云眉显得有那么一点斯文,说话也柔和了许多,她略有感触地说:“哎!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司马文奇端详着柳云眉说:“你今天怎么了,可不符合你的风格,怎么变得多愁善感了?”
柳云眉说:“文奇,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嗯……”司马文奇耸耸肩说:“记不清了,有好几年了吧。”
“五年,我们已经认识五年了。”
“是吗?都这么长时间了。”
“那时候我们可真年轻啊,精力旺盛,从来也不知道发愁,你还记得吗?文奇。”柳云眉咯咯地笑出了声,又提高了声音说:“那时候一到夏天,你老愿意在花园里做俯卧撑,我也不示弱,还和你比试看谁做得多呢,最后趴在地上弄得满身都是土,回家就挨一通说。”
飘来的情人(2)
“哈,哈,对,对,你就像个男孩子似的,也趴在地上和我一块儿做,笑死人了,哈……”司马文奇想起以前的事情也大笑起来。
“那时候我们在一起真快乐,我还以为我们……”柳云眉停住了口,然后甩了一下头发自嘲地笑了笑说:“我还以为我们会成为恋人呢。”
“我们?”司马文奇收住了笑。
“是呀!我们……”柳云眉指指司马文奇又指指自己,她说:“后来我带姚梦到你家里去玩,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我没想到,只几天的时间你就把她娶回家去了。”
“是的,当我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爱上她了,我决不能让她从我手里跑掉。”
柳云眉抬起眼睛看着司马文奇凝重地说:“文奇,你知道吗?我这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就是让你认识了姚梦。”
司马文奇略微惊讶地说:“云眉,你是这样认为吗?”
“是这样,如果我知道后来是这样的结果,我是不会让你见到姚梦的。”
司马文奇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司马文奇伸手拿起小勺子为柳云眉搅了搅杯子中的咖啡,然后默默地说:“云眉,你想多了,虽然我们那个时候关系挺好的,可是我们从来没有恋爱过,我们的脾气不对路,现在人们不是都讲究互补嘛,我们两人要是在一起肯定就坏事了。”
柳云眉说:“不!事情不会像你现在想的这样,不过,你放心,我并不怨姚梦,你们结了婚她仍然是我的好朋友,但是,我无法原谅我自己犯的这个错误。”
“你会怎样?”司马文奇盯着柳云眉。
“我会挽回的。”柳云眉的嘴角上露出了一丝自信的笑容。
司马文奇又沉默下来,两个人都默默地喝着自己的咖啡,司马文奇把杯子端在手中慢慢地转动着,柳云眉不时地看上他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指到十一点多钟了,司马文奇话锋一转说:“云眉你要在上海呆多长时间?”
柳云眉毫不犹豫地说:“我和你一起走,你哪天走我就哪天走。”
“噢?!是这样。”司马文奇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说:“怎么会这样?”
柳云眉不以为然地说:“那怎么了,我和你一起回去。”
司马文奇感到有些惶惑,不知道柳云眉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意味着什么?好像有些琢磨不透,他不想再和她说下去,不知道和她再说下去,她会说出什么话来,司马文奇站起身说:“你回房间吗?我要回去了,还有一些文件今晚要看呢。”
“好,我们一起走,我也回房间。”柳云眉爽快地答到,似乎并没有要挽留他的意思。
两个人一起从咖啡厅出来,坐电梯来到九层,这时司马文奇才发现柳云眉也住在这一层,司马文奇没再问什么,也没有邀请柳云眉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坐一坐,而柳云眉也没有邀请他,两个人便在走廊的拐角处分了手,柳云眉借着楼道里的灯光看着司马文奇,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晚安!”
“晚安!”司马文奇回了一句。
回到自己的房间,司马文奇很想给姚梦打一个电话,告诉她柳云眉也在这里,他拿起电话拨了几下又犹豫了,他放下电话看了看手表,又想起方才柳云眉的那一番话,他踌躇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还是不要让姚梦知道柳云眉也住在这里的好。
司马文奇把衣服扔到沙发上,来到浴室冲了一个热水澡,擦干了头发,穿上睡衣,他靠在床上看着电视里五花八门的节目,饭店里的空调很舒适,渐渐地司马文奇感到身上燥热了起来,他想起了姚梦。
这时,有人轻轻地敲门,声音很轻,敲击的也很慢,每声与每声之间都规律地间隔着一段时间,司马文奇微微地愣了愣,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钟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多钟了,应该不会是服务员,司马文奇走到门前,又响起了一声敲击声,司马文奇把手放在门把上迟疑了片刻,还是打开了房门,柳云眉闪了进来,她走进房间回手关上房门,站在司马文奇的面前。
司马文奇愣了愣,居然没有发出询问。
柳云眉穿着一件大衣,两只手紧紧地拢着大衣的衣襟,很显然她是刚刚沐浴过的,头发上还沾着水珠,脸上的皮肤经过水的滋润光滑而白嫩。
飘来的情人(3)
司马文奇看着柳云眉,向后退了一步,瞪着眼睛凝视着她,满眼里都是疑惑,柳云眉笑了笑说:“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是不认识,还是怕我把你吃了?”
司马文奇镇定了一下自己,用手捋了捋头发说:“你让我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个房间,好像我没告诉过你呀?”
柳云眉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说:“我当然知道你住在这间房间了,否则我干什么来了。”
司马文奇把柳云眉让进客厅,指着沙发让她坐下说:“你今晚所说的话,都很难让人理解。”
“不是不能理解,是你不想去理解。”柳云眉向四周打量了一番,然后坐在沙发上,盯着司马文奇又说:“给我一点酒好吗?”
司马文奇这时好像才醒过味来,他把睡衣的钮扣扣好,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倒了一杯放在柳云眉面前。
柳云眉说:“你也倒一杯。”
司马文奇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拿在手中,两个人碰了杯一饮而尽,司马文奇又给每人倒上了半杯红酒放在面前,可这时司马文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好像在这个午夜时分,屋内孤男寡女说什么都不合时宜。
柳云眉还穿着大衣,在温暖的房间里,似乎热了起来,再加上刚刚喝下一杯红酒,脸颊上飘起了一片红晕,更增加了她的妩媚。她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酒,站起身来说:“你这屋里还挺热的。”
司马文奇搭话说:“你把大衣脱了吧,在屋里穿大衣当然热了。”
柳云眉走到司马文奇面前说:“你帮我脱。”
司马文奇浑身颤了一下,向沙发里面靠了靠,躲避着她说:“干什么让我给你脱呀?你自己脱嘛。”
柳云眉说:“我就让你给我脱。”说着不由分说伸手把司马文奇从沙发上拉起来,声音里带着某种撒娇的意味,眼睛迷离离地看着司马文奇。
司马文奇又愣了愣,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柳云眉,只见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在他的脸上,娇嫩的嘴唇翘着,脸上是一片浮起的红晕,娇艳、妩媚。这一个晚上,自从遇上柳云眉,司马文奇就在不断地惊讶和发愣,也不知道是惊讶了几回,发愣了几回,而此时的她更让他惊讶和迷惑。
似乎柳云眉穿着大衣的确热了,她的额角上渗出了几颗细小的汗珠,她说:“帮我把大衣脱了呀。”
司马文奇有些被逼无奈,又有些模棱两可,他想:有什么呀!不就是脱件大衣吗,出于礼貌,我就给你脱了,能怎样?司马文奇缓慢地伸出手来帮助柳云眉去脱大衣,司马文奇的手刚一碰触到大衣,那大衣上仿佛有什么润滑剂一般自己就从柳云眉的身上滑落到地毯上,随之司马文奇“啊”了一声本能地向后倒退了一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瞪视着柳云眉。
只见柳云眉含笑地站在司马文奇的面前,她在大衣里面几乎没穿多余的衣服,只穿着一件超短的缎子睡裙,两条修长的腿,一双细白的手臂都袒露在外边,她没有戴胸罩,一对硕大圆鼓鼓的Ru房在睡裙里时隐时现,在司马文奇的眼前跳跃。
司马文奇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血都涌了上来,眼前一阵眩晕,嗓子里像是堵上了什么东西,连呼吸都不畅通了,憋得他难受,他闭了闭眼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口吃地说:“你……你怎么这个样子。”脸憋得通红。
柳云眉走上前来,伸出双臂搂住司马文奇的脖子,把身体依在司马文奇的身上娇滴滴地说:“文奇,你别怕,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只要你要我,不会让姚梦知道的,你们还是好夫妻,行吗?”
司马文奇似乎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仿佛还在一片云里雾里,柳云眉笑了,又向前靠了靠,把自己的身体紧紧地压在司马文奇的胸脯上,她把头靠在司马文奇的肩上说:“文奇,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好的,我会让你发疯的。”柳云眉用手捋着司马文奇的头发。
这时的司马文奇好像已经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看见柳云眉的脸散发着光芒,眼睛像一把火,他感觉到柳云眉的一对Ru房在他的胸膛上摩擦着,虽然隔着睡衣,但他依然可以真实地感受到它的柔软和性感,司马文奇感到自己的意识已经完全地涣散了,心也在怦怦地、剧烈地跳着,浑身的血似乎都奔腾了起来,眼前只有一个女人,一个极其性感的女人,似乎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是自己的妻子还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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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来的情人(4)
柳云眉的脸紧挨在司马文奇的脸上,两个人的呼吸喘在一块,热气喷在对方的脸上,柳云眉用手搂着司马文奇的双肩,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着,司马文奇的头完全昏了,他不知道是希望时间快一点过去,还是慢一点过去,不知道是希望眼前的事情快一点结束,还是快一点开始,他仿佛只感到眼前是一条沟,不知道是应该跨过去,还是跳进去,也可能无论是跨过去,还是跳进去,都无关紧要,都大同小异,也都模棱两可。
司马文奇和柳云眉还在面对面的那样站着,柳云眉的双手伸进司马文奇的睡衣里抚摸着他的身体,并且开始吻着他的双唇,司马文奇垂着双手,僵直地站在那里,既没有拥抱她,迎合她,也没有推开她,柳云眉把他抱得更紧,吻得也更热烈了。就在这时司马文奇的手机突然叫了起来,那声音之大使两个人的身体都同时地抖动了一下,司马文奇一把推开柳云眉伸手抓起手机,紧张地说:“喂……喂……”沉闷的声音里还带着惊慌失措。
手机里传来姚梦的声音:“文奇,你睡了吗?你在干什么?”
司马文奇的心里突然收紧了,他万没有想到姚梦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来电话,就好像在冥冥之中有什么暗示或者感应似的,司马文奇迟疑地说:“我……我……我什么也没干呀?我刚刚睡下。”他说话吞吞吐吐,嗓子好像梗住了,并且迅速地瞥了一眼柳云眉。
姚梦似乎感觉出司马文奇的声音有些异样,她关心地说:“文奇,你不舒服吗?怎么声音有些怪,你怎么了?”
司马文奇有些急了,额头上浸出了汗珠,他说:“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干……”他推开柳云眉还在搂着他的双手,从地上捡起大衣,一边披在柳云眉的身上一边说:“我没怎么,你放心吧,只是刚睡着,还有点没醒明白呢。”
“噢,对不起,文奇,我吵你的觉了,我睡不着,就给你打了电话,你不生我的气吧?”
“不会的,当然不会,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阿梦,你为什么睡不着,哪里不舒服吗?”司马文奇恢复了常态,关切地问。
“没有,可能是白天睡多了,晚上就不困了。”说着姚梦笑了起来。
柳云眉把姚梦的电话是听得真真切切的,把司马文奇接姚梦电话的表情也看得真真切切的,她一边看着司马文奇接电话,一边默默地披上大衣向房间的大门退去,最后她站在大门口拧起两道如柳叶般的细眉,凝神望了司马文奇几秒钟,然后开了房门一扭头走了出去。
司马文奇关掉手机,他看着已经关上了的房门,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仿佛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他摊开两手,掌心中全是汗水。
二
司马文奇终于从上海起身回北京了,在上海的最后几天里,他的情绪始终没有调整过来,就连那即将见到姚梦的期盼心情都罩上了一层惶惑和惆怅的情调,似乎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在后两天里,司马文奇总是有意无意地在躲避着柳云眉,生怕柳云眉再演绎一场前一天的情景,他把大部分时间安排在公司里,只有晚上才回到饭店,而柳云眉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仍然一如既往地对待司马文奇,如同什么事情从没有发生过一样,她每天依然等在饭店里,每天晚上依然找他聊天,喝咖啡,平静而坦然,谦逊而友好,她什么也不说,更不提那天晚上的事情,一切都是自自然然的,这倒显得司马文奇这个大男人有些沉不气了,好像总要说点什么,或者解释点什么心里才踏实。
司马文奇是和柳云眉坐着同一架飞机一起回来的,临走司马文奇给姚梦打了一个电话,告诉自己到家的时间,然而这时司马文奇还是没有把柳云眉也在上海和自己一同回北京的事情告诉她,他好像有意躲避着什么,在他心里似乎已经意识到他和柳云眉之间已经蕴藏着什么危机和险情,而柳云眉是姚梦最好的朋友,这就使得那天晚上的事情似乎不是日久生情,而是蒙上了一层处心积虑,蓄谋已久的阴谋色彩。
柳云眉爱司马文奇,爱得时间不短,爱得也很疯狂,在司马文奇和姚梦还不认识的时候,柳云眉就已经把司马文奇认做是自己的恋人了,并且坚信不移地认为他会娶她,虽然司马文奇并没有向她表示过什么,他们之间也从来没有任何过分的行为,但柳云眉深信司马文奇是爱她的,或者说是司马文奇应该爱她,因为柳云眉的漂亮和性感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轻易忽视与抵御的,那时候柳云眉还所顾及,对司马文奇这个她认为未来的丈夫,她更多表现出的是文雅,甚至有时候还要装扮一下淑女,来博得他的欢心,她很自信,从来没有感觉会有别的女人能超过自己,而司马文奇归她所有也是早晚的事。
飘来的情人(5)
柳云眉毫无戒备地把姚梦带到了司马家去玩,在柳云眉的眼里,姚梦虽然很漂亮,但太过于柔弱与雅致了,更像是一幅画,照她的话说,就是经看不经用,故此就谈不上对男人有多么大的刺激和吸引力,更没有那种让男人看上一眼便能撩起像火一样的欲望的性感。
柳云眉没有把姚梦放在眼里,但事与愿违,当司马文奇第一眼看见姚梦的时候,司马文奇便疯狂地爱上了姚梦,随即就开始了穷追不舍的追求,没几天姚梦就成了司马文奇的法定女朋友,紧接着司马文奇就向所有人宣布姚梦是他的未婚妻了,时间的短暂和事情发展之快,让柳云眉都没来得及张口结舌,她真的傻了!她怎么也想不清楚这是怎么了?有自己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司马文奇怎么会爱上姚梦?爱上了姚梦的什么地方?她百思不得其解,姚梦有的美丽,她也有,姚梦没有的,她更有,更能让男人倾倒,销魂,柳云眉后悔了,她后悔得恨不能打自己一顿,后悔得咬牙切齿,悔不该自己当初装什么高雅,装什么淑女,没能及时地把司马文奇拉下水,让他上了自己的床,如果那样一切就都生米煮成了熟饭,她就可以把司马文奇掌握在自己手里,别说她是什么姚梦了,就是任何人都奈何不了她了,而坐在那些飘着气球轿车里的女人就应该是她,堂堂的司马太太的头衔也理所当然是她的了。
可以说柳云眉的这口怨气,差一点没有把她给窝得背过气去,她表面上是不动声色,而在婚礼上,当姚梦和司马文奇互换戒指的时候,她就已经向自己立下了山盟海誓,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此生不把司马文奇夺过来,此生不把司马文奇放在自己的床上,她誓不为人。
而司马文奇面对着姚梦倒是有些惶惶不可终日,他不想背着姚梦和其他什么女人有染,他知道这种事情颇费精力和时间,有时还会得不偿失,况且他又和姚梦结婚不久,他爱姚梦,他还不觉得柳云眉能超过姚梦,这就更没必要蹚这浑水了。可是司马文奇也清楚柳云眉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要躲避像柳云眉这样一个如火如荼而性感的女人着实不太容易,是要有脸不变色心不跳的意志。
司马文奇和柳云眉坐在飞机上,柳云眉脸上含着笑,一只手时不时地抓住司马文奇的手,或是放在司马文奇的腿上,司马文奇躲开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只好装作并不介意,也并没有多想的样子。
飞机在首都机场降落了,公司自然派了人来接司马文奇,看见一个女人和司马文奇并肩走出来,女人的样子还很亲热,秘书愣了一下,但在大公司里工作的人们都知道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和原则,那就是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看见的一定装看不见,尤其是面对上司的时候更是不说任何多余的一句话。
秘书帮司马文奇取了箱子,然后一起走出候机楼,司马文奇站在汽车旁说:“云眉,你去哪里?”
柳云眉很自然地说:“我先和你进城吧,然后再说。”脸上的表情和那气派俨然就是司马文奇的太太。
司马文奇没有再说什么话,秘书打开车门,把柳云眉让进车里,司马文奇也坐了进去,汽车飞似的跑开了,司马文奇坐在后座位上,脸上不免有些严肃,还有些不自然,他没有和柳云眉说话而是望着车窗外的风景,而柳云眉很高兴、很自然,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不时地瞟上司马文奇两眼。
汽车开进了城里,柳云眉稳稳当当地坐在后座位上,始终没有说自己要在哪里下车,司机也没再问,便把汽车径直开到了公司,车停在了公司大门口,司马文奇的脸上不太好看,他阴沉地对柳云眉说:“我该下车了,你去哪里让司机送你吧,再见。”说完下了车,甩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云眉似乎一点也没因为司马文奇的冷淡而不高兴,她轻松地向司马文奇招招手说:“再见,回头我来看你。”目送着司马文奇走进公司大楼,柳云眉这才扭回头,坦然自若地对司机说:“您送我到演出公司。”然后向后座上一靠。
司机从反光镜里看了柳云眉一眼,拧开了收音机,在一片摇滚乐的冲击下,一脚踩下了油门。
三
阳光穿透玻璃挥洒进来,投射在红色的地毯上,房间收拾得窗明几净,鲜花散发着清香,音乐绕梁不绝,厨房里热气缭绕。
飘来的情人(6)
姚梦知道今天丈夫文奇要回来,她没有上班,专程跑到超市去买食品,她在超市里转了一大圈,买了一大包食品和饮料,她知道自己的烹饪手艺不好,又买了一些已经做好的半成品,整整一个上午她都没有闲着,收拾了房间,换了衣服,吹了头发,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满怀着喜悦就等着丈夫进门了。
厨房里冒着热气,姚梦煮好了一锅香喷喷的肉汤,打算给出差十几天的丈夫好好的进进补,司马文奇已经来过电话,说自己先回公司汇报工作,晚上就回来和她吃饭,姚梦便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等着丈夫,支起耳朵听着楼道里的动静。
临近黄昏的时候,一阵开门的声音,姚梦从沙发里跳起来,奔向大门,司马文奇提着皮箱走进来,他依然目光炯炯,神采奕奕,虽然脸上略带疲倦,但仍然潇洒,他把皮箱放在地上,向姚梦伸开双臂,姚梦扑过去抱住丈夫,司马文奇把姚梦举起来在地上转了一个圈,然后放在地上说:“让我看看,我不在家,一个人饿坏了没有?”司马文奇上下端详着姚梦点点头说:“嗯,不错,脸色挺好的,怎么样?想我了吧?”司马文奇把嘴放在姚梦的耳边轻声问。
姚梦伏在司马文奇的怀里说:“去你的,别臭美了,我才不想你呢。”
“真的不想我?这可是你说的?”司马文奇把自己下巴上的胡子刺在姚梦的脸上,姚梦被扎痒得咯咯地笑了起来。
司马文奇从皮箱里拿出在上海给姚梦买的衣服,把一件鹅黄|色毛衣披在她的身上说:“快穿上让我看看,看看我的眼光怎么样?”
姚梦拿起毛衣看着说:“哇!可真好看,你的眼光没问题,比我买的还好。”姚梦把毛衣穿在身上,又把一条银色的项链挂在脖子上,站在司马文奇的面前。
司马文奇看着姚梦感叹地说:“你真美,你穿上这件衣服,显得又高贵又雅致。”司马文奇上前把姚梦拥在自己的怀中说:“阿梦,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是被你的这份柔弱,清雅的美给打动了,如今让人眼花缭乱、浓妆艳丽的女人太多了,但像你这样雅致的美,实在是太少了。”
姚梦伏在司马文奇宽阔的怀抱里,她感觉司马文奇宽阔的胸膛就是她的一个避风港,一个她栖息的巢窝,一个她一辈子生活的天地,一个她命运的归宿。两个人亲热了一番,常言说,小别胜新婚。姚梦和司马文奇本来就还是才几个月的新婚,又赶上小别,这别离后重逢的感觉就更加浓郁,更加如胶似漆。
亲热够了,姚梦跑向厨房说:“噢!我去给你端饭,你刚回来,要不要先洗个澡再吃饭呀?换洗的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司马文奇在餐厅里大声说:“我先吃饭吧,我饿了,吃过饭再洗澡。”
姚梦把饭菜摆在桌子上,给司马文奇盛了碗肉汤,又盛了满满一碗米饭说:“好吧,你先吃饭,吃完饭再洗澡也行,反正你在上海住的是饭店,应该很卫生的。”姚梦把饭菜都推到司马文奇的面前,指指点点让他吃这个,吃那个,自己托着下巴不错眼珠地看着他吃饭。
司马文奇吃了几口,看见姚梦双手托着腮,只顾看着自己吃饭就说:“你看着我干吗?你怎么不吃?”
姚梦眯着眼睛说:“我不饿,我喜欢这样看你吃饭。”
司马文奇说:“真是傻瓜,自己不吃饭,看着别人吃。”司马文奇大口大口地吃得很香,他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说:“哎,阿梦,你不是说好到上海来找我吗?怎么又突然不去了,扫我的兴。”
姚梦说:“嗨,别提了,我是决定到上海去找你,就在上街买机票的时候被摩托车给撞倒了,把脚给扭了,走路一瘸一瘸的,还怎么去呀。”
司马文奇惊讶地停住送到嘴边的筷子,惊讶责备地说:“啊!你被车撞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姚梦连忙解释说:“撞得不太重,我找文青看过了,我怕告诉你,你会担心,大惊小怪的。”
司马文奇放下手里的筷子弯下身摸着姚梦的脚关心地说:“现在还痛吗?”
姚梦晃晃脚说:“早就不痛了,都好了。”
司马文奇这才放下心来,拿起筷子继续吃饭说:“你可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呀。”
飘来的情人(7)
姚梦说:“什么不小心,摩托车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司马文奇瞥了她一眼笑着说:“说傻话,还有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姚梦还在一个劲儿地述说着摩托车是如何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听得司马文奇又是疑惑,又是好笑。转眼间司马文奇就把一碗饭吃得剩不下几颗米粒了,还连连夸奖姚梦做的汤也好喝,菜也好吃,姚梦“扑哧”一声笑了说:“看你的这个吃劲,可不像是从上海大饭店回来的,倒像是从贫困山区回来的,怎么这么饿呀?在上海还能短了你的饭吃?”
司马文奇舀起一勺肉汤放进嘴里慢慢地喝下去说:“真好喝啊!还是家里的饭吃着舒服。”
姚梦说:“你在上海每顿饭都是宴会,酒店做的菜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司马文奇说:“就是因为每天都吃那种宴会,一桌子菜,一桌子人,一桌子满脸的笑容和奉承话,你说那能吃好吗?简直是烦死人了。”司马文奇做了一个厌烦的表情说:“酒店的菜比你做得好吃那倒是不假,可是那种应酬饭,我就一顿没吃舒服,好容易把那个德国老头子盼走了吧,我打算自己好好吃两顿饭了,吃点上海小吃,可柳……”司马文奇说到这里突然停住话,他顾及地看着姚梦,手中拿着的汤勺停在半空中,警觉地瞟了一眼姚梦。
姚梦又给他盛了一碗肉汤,并没有注意到司马文奇这突然的变化,她夹了一些菜放在司马文奇的盘子里,毫不在意地说:“留什么……你吃了上海小吃吗?”
“噢!吃了,吃了一次。”司马文奇连忙回应说,并且低下头去喝汤,迅速地转变了话题。
吃完饭,姚梦去收拾厨房、餐厅,她把碗筷拿到厨房里说:“我被撞那天,要不是柳云眉扶我去医院,我还真麻烦了,多亏她和我在一起呢。”
听到柳云眉三个字,司马文奇放下手里的报纸,从客厅伸过头说:“你被撞那天她和你在一起呢?”
姚梦一边刷着饭碗一边说:“是呀!我和她一起上的街,我去买机票,她陪我走了段路,也不知道从哪里蹿出一辆摩托车……”姚梦甩了甩手上的水,依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客厅里的司马文奇说:“柳云眉刚和我分手,还没有三分钟呢,就把我给撞倒了,摩托车也没停下来,转眼就跑没影儿了。”
司马文奇自语地说:“你被撞的时候柳云眉在场?”他疑虑地皱起双眉。
“嗯!怎么了?她要是不在就坏了,我都去不了医院了,是她扶我上医院找的文青,幸亏她在。”姚梦看着司马文奇的表情说:“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司马文奇摇摇头,又低头去看报纸,嘴里答道:“不知道,应该没什么不对吧?”
姚梦走回厨房说:“其实,当时我也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一想也没什么可怪的,文青也说,现在马路多乱呀。”
司马文奇心里有些茫然,但又说不清楚,姚梦在和柳云眉一起去买机票的路上,被摩托车给撞了,于是,姚梦不能去上海了,而柳云眉出现在上海,这里面似乎不应该有某种联系,但又似乎有些过分的巧合。
司马文奇想着心事走进浴室,浴室里姚梦早已给他准备好了浴液、浴巾和替换的内衣,浴缸刷得干干净净,他泡在暖暖的水里闭上眼睛,乱七八糟的思绪顺着水的按摩流走了,他感觉家里的浴池真是比五星级饭店的西班牙浴缸还舒服,一切还是家里好,他闭着眼睛悠闲地浸泡在水中,脑子荡在温暖的水里,把上海的那一段Сhā曲给忘了。
无指纹证物(1)
一
一个土得掉渣儿的外地打工者,见钱眼开,打算顺手牵羊,试图盗窃客户的钱财,然而,精美的盒子里不是值钱的物品,而是在蛋糕上Сhā着一把刀子,东西没偷着,差点惹上一身官司。
刑警队的陈队长认定这是一起恐吓案,暗地里用同样一把手术刀,换下了盒子里原有的那把手术刀,送到技术科进行指纹鉴定,在没有任何其他线索的情况下,采集指纹是惟一的线索。
但从技术检验科反馈回来的结果是,手术刀上没有任何指纹,陈队长和所有的警员都感意外,这似乎不太符合实际情况,作案人总要用手去拿刀子Сhā在蛋糕上,而且对于一般恐吓来讲,似乎不应该存在如此之高、或者更复杂的反侦查行为,那么现在既然手术刀上没有指纹,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刀子上的指纹被作案人有意给擦去了,也就是说,作案人非常的敏感而且老练,采取了防守措施,有效地保护了自己,作案人做好了准备,无论这件事情受害者是否采取报警行动,他都把自己隐蔽起来,而这一点也说明了作案人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没有采集到指纹,也就没有了惟一的线索,通过打工者的叙述,到目前只掌握了送蛋糕的是一个年轻男人。
小苏在当天就到了位于光华门的新玉饭店的好利来西餐厅,调查是什么人预定了一个双层蛋糕,西餐厅的服务员回答,当天没有人预定双层蛋糕。
小苏说:“你记得清楚?”
服务员说:“虽然来我们这里购买蛋糕的人很多,但购买双层蛋糕的人还是少数,今天确实没有人订做双层蛋糕。”
小苏想了想说:“那昨天呢?如果头一天买的蛋糕,第二天还能保证新鲜吗?”
服务员一边给小苏翻找头一天的记录,一边说:“现在是冬天,我们用的又是绝对货真价实的奶油,如果头一天做好的蛋糕,放置在合适的温度里,应该没有问题,完全可以保持新鲜。”服务员用手一指登记的记录说:“有了,你看,昨天一共有七个人购买了双层蛋糕。”
小苏看着记录说:“那你还能够想起都是些什么模样的人来买的吗?”
服务员摇摇头说:“那可记不得了,一天见那么多的人,不记得。”
小苏启发说:“买双层蛋糕的才七个人,想想看。”小苏向他仔细描述着蛋糕的造型和式样,用手比划着说:“中间有两颗相连的红心,一枝橄榄,很漂亮。”
这时,一个服务员扭过头Сhā嘴说:“昨天一共做了三个有红心的蛋糕。”
小苏转过头急忙问:“对,都是什么人买走的?”
那个服务员用手抓了抓脸颊说:“一个女人,一个……还有一个男人,另一个……”服务员摇摇头抱歉地笑笑说:“另一个不知道了。”
小苏说:“其中有一个男人?”
“有,这个我记得。”
小苏兴奋了,他说:“那个男人长得什么样子?是几点钟来的?”
“男人挺年轻的,晚上我们快下班时来的,买了蛋糕就走了。”服务员肯定地点点头说:“这个我敢肯定。”
“男人长什么样子?”小苏又问了一句。
“高个子,戴着一个大墨镜,看不出什么样子,嗯!好像皮肤不太黑。”
“对!戴墨镜。”小苏激动地说。
服务员又加了一句说:“因为是冬天,又因为是傍晚,他戴着一个墨镜,有点各别,所以我有印象。”
从西餐厅服务员描述买蛋糕的男人到打工者描述订速递的男人,从外形和年龄分析基本吻合,应该是同一个人,此男人年轻,高个,戴着一个墨镜,显然是不想让人看清楚他的模样,然而,能够掌握的线索也就这么多了,只能知道蛋糕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订购的,速递是一个男人预约的,论理推测那个带有恐吓色彩的贺礼蛋糕也应该是这个男人炮制的。
小刘把蛋糕送到海鲜大酒楼之后,当时就引起了轩然大波,把好端端的一个婚礼给搅乱了,新娘子痛不欲生,新郎义愤填膺,小刘暗暗对每一个人进行了观察,没有发现明显的可疑之人,而且,他特别注意了当时杨光伟和司马文青的反应,他看见杨光伟从蛋糕上拔出刀子毫不迟疑地告诉大家那是一把医院的手术刀,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医学院教师而要躲避这个问题,司马文青虽然脸色极为难看,但也看不出更多的破绽。
无指纹证物(2)
小刘把大致的情况向陈队长做了汇报,说明了在现场有两个人正好是医院的医生,而杨光伟是医学院的教授,事实上真正每天接触手术刀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新郎的哥哥司马文青。小刘说:“队长,参加婚礼的人我们都进行了人事档案调查,都是白领阶层,只有新郎的哥哥是市医院的外科专家,医院的第一把手术刀,杨光伟虽然也是医学院博士,但在学院做教授,接触手术比司马文青少了许多。”
陈队长琢磨地说:“也就是说,在他们中间正好有外科医生,而蛋糕上也正好Сhā的是手术刀。”陈队长抬起头看着小刘说:“你说这是为什么?”
小刘说:“我想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作案人确实和医院有关,由于时间急迫,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购置其他的刀子,就顺手拿了身边的手术刀;第二种,明确暗示,栽赃陷害,一箭双雕。
“噢!?为什么?我听听后一种。”陈队长饶有兴趣地问。
小刘说:“用恐吓的办法,一方面把婚宴搅乱,这是作案人的一个目的;而另一个目的就是要把矛头指向某一个人,暗示受害人这个事情是某个人所为,作案人为什么不用别的刀子?例如,真正的匕首、水果刀等等,而偏偏要用手术刀?目的就是要引起人们的联想,自然而然地把这条线引到某一个人的身上。而婚宴上只有两个医生,其中还有一人经常在医学院,事实上所指的目标已经非常清楚了。”小刘停住话,看着陈队长说:“这个人是新郎的哥哥。”
陈队长把一支香烟塞到嘴里说:“你说的没错,不过手术刀在市场上也是可以买得到的。”
“是,手术刀在市场上是可以买得到,不过我想,如果在司马文奇的周围没有医生身份的人,似乎这个手术刀就没有那么敏感了,而恰恰是,司马文奇的哥哥就是外科医生,所以,这把手术刀就显得别有用心了。队长,您觉得司马文青作案有动机吗?”
陈队长用手指敲着写字台的边沿思索着说:“如果说他有动机的话,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可能?”
“一种是,他很不喜欢新娘,一种是,他很喜欢新娘。”
小刘似乎没有马上领会陈队长的意思,用手摸了摸下巴思索着重复说:“或者不喜欢,或者很喜欢,怎么回事?”
小王走过来一拍他肩膀说:“嗨!你真笨,看你就没搞过对象,告诉你,特别不喜欢呢,就是不同意弟弟和这个女人结婚,可弟弟偏要结,他就想了这么一招恶心他们,让他们的这个婚结得不痛快;特别喜欢呢,就是弟弟和自己爱的女人结婚了,他自然心里充满了嫉妒,所以就用这种办法发泄自己的怨恨。”小王又拍了他肩膀一下说:“怎么样?明白过来了吧?”
小刘似是而非地点点头说:“嗯!明白了,不过,不管司马文青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还真有这个条件。”他走到陈队长的写字台前说:“队长,你看,第一,这个作案的人必须知道司马文奇举办婚宴的时间和地点,所以是应该熟悉司马文奇的人,应该也在当时那个婚宴上;第二,必须有条件拿到手术刀。而司马文青恰恰具备了这些条件。还有一点,买蛋糕的人和预约快递的人都是一个高个子年轻男人,这似乎也很符合司马文青的外貌,所以,现在司马文青的疑点最大。”
陈队长说:“是有一些符合,但手术刀上没有留下指纹,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这是司马文青做的。”
小王走过来说:“队长,这只不过是一起恐吓案,当事人到现在也没报案,看来是不想报案了,说不定他都知道是谁干的,不想声张。也可能他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他心里清楚。到目前事态也没有发展,我们还需要继续追踪下去吗?耗费人力。”
陈队长说:“对手术刀又进行第二次的指纹鉴定了吗?”
小王说:“做了,结果早就出来了,还是没有任何指纹,和第一次是一样的结果。”
“没有任何指纹?”陈队长沉思地说:“看来作案人还真是很仔细,把指纹给擦掉了,或者就是戴着手套做的。”
“橡皮手套!”小刘惊呼,“外科医生每天都戴着橡皮手套。”
陈队长说:“此人做得很老道,一个小小的恐吓,我们还真碰到对手了,我现在还真想知道这是个什么人?干得还挺漂亮。”
无指纹证物(3)
小王不以为然地说:“我看,先备个案,放一边算了,我们已经忙得够可以的了,您就心疼心疼我们吧。”小王做了一个可怜相。
陈队长笑了笑说:“看你那个样子,好!你就先把这个事,暂时做个结论吧。也可能就像你说的,当事人知道是谁干的,人家当事人都不想追究,我们也就不用追究了。不过,小刘……”陈队长转身对小刘说:“你抽个时间,也不用太急,从侧面了解一下司马文青的情况,包括他弟弟,他家庭的情况。”
小刘在远处喊道:“我和谁调查呀?上医院?”
陈队长说:“那我就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
小刘耸了一下肩说:“好,哪天我去看看我的腰痛症,连看病,再看人,公私兼顾了。”
从打工者试图盗窃开始,到在证物上没有发现任何指纹,引出了一起恐吓案,而当事人又保持了沉默,没有报警,这个案子准备在刑警队搁置起来了,成为了一个小小Сhā曲,这就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二
小刘接受了陈队长的指示,要了解司马文青和他家庭的情况,其实恐吓案已经告一段落,既没有人报警,也没有再出现新的情况,陈队长和警员们已经去忙别的案子了,小刘这几天任务不重,他抽出时间去了一趟医院,连看病再看司马文青,像他自己说的,公私兼顾。
他一早就在门诊挂了司马文青的专家号,排着队等着看病,到了他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十一点钟了。
小刘走进去,坐在桌子前,只见司马文青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把前一个病人的病历写好放进病历袋里,他沉着稳重,有条不紊。“没看过病?”司马文青扭过头拿过小刘的病历看了一眼说。
小刘说:“没有。”
“看来身体不错。”司马文青说着打量了一眼小刘矫健的身材。
“还可以吧。”小刘说。
“今天感觉哪里不舒服?”司马文青又特意看了小刘四肢一眼,用手推了他后腰一下。
小刘说:“腰有点痛。”说着用手扶在腰上。
“请趴在床上,我来检查。”司马文青恢复了医生特有的命令口吻。
小刘站起来走向病床,伸腿乖乖地爬了上去,他趴在床上,扭过头看见司马文青正在戴上一副橡皮手套,他的心里为之一动。
司马文青戴好橡皮手套,走过来按在小刘的腰上轻轻地摸着,过了片刻,他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们见过吗?”小刘侧过头,假装莫名其妙地问。小刘心说:“我们当然见过,在婚宴上,那蛋糕是我送去的。”
司马文青又检查了小刘的双腿和手臂,然后,一拍小刘的肩膀说:“起来吧。”
小刘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司马文青一边摘去橡胶手套一边说:“你的腰没什么大毛病,但曾经扭过,所以,以后在锻炼和擒拿格斗的时候要当心,如果再扭坏,就要落下毛病了,我给你开点保养的药。”
小刘听了司马文青的话,睁着一双诧异的眼睛说:“您怎么知道我扭过?您怎么知道我格斗?”
司马文青一边低头写着病历一边说:“你是挂的专家号吧?”
小刘说:“是呀!我特意挂的您的号。”
司马文青把处方交到小刘手里说:“那就对了。”说完露出一丝自信及和蔼的笑容。
小刘手里拿着司马文青开的处方,看着司马文青坦然地笑容,不知为什么在心里又是一动,他感觉虽然面前的这个人戴着橡皮手套,身边有手术刀,但似乎和恐吓的那种事情根本沾不上边,有些风马牛不相及。
送走了小刘,司马文青用手按住头,半晌,他放下手,摇了摇头自语说:“想不起来了,在哪里见过他。”
司马文青这些日子一直在忙,忙的几天都没有回家,就住在医院里,也忽略了给母亲打电话。司马老太太给儿子来了电话,生气地责备儿子连家也不惦记,把她一个老太太放在家里,不闻不问,心里只有病人。母亲虽然生气,但声音里带着疼爱。
司马文青连忙给母亲道歉,向母亲表示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尽快回家,司马文青还没和母亲说两句话,护士就跑来找他,他急忙挂上电话和护士给病人做检查去了。
无指纹证物(4)
司马文青接了一例病人,一个美国十七岁女学生做完脑瘤手术之后,其他情况尚好,只是处于昏迷状态长达几个月。病人没有更多的病症,脑CT、脑电图也没有明显的不正常,但就是昏迷不醒,如同一个植物人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司马文青把杨光伟从学院里叫过来,两个人仔细地研究了病人的病例,经过几天的观察,司马文青决定让病人进入高压氧仓。几天的高压氧仓的治疗后,病人有了明显的好转,手指开始有时会动了,和她说话时似乎也有了意识方面的反应,偶尔长长的睫毛还会颤动几下。
司马文青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心里放松了一些,他觉得再这样进行十几天的高压氧仓的治疗,女孩很有希望会苏醒过来。
这天下班,他感觉病人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的问题,便把事情安排了一下,让值班的护士密切观察病人的情况,有事随时和他联系,然后收拾了东西开车回家。
他开门一走进房里,就感觉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儿,客厅里所有灯都开着,到处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正是做饭的时间而小阿姨小红却没有在厨房里做饭,而是在客厅里蹬在一个椅子上擦家具,擦屏风,司马老太太坐在沙发上显然是在监督指挥。
这是一套四室二厅的公寓,中间的客厅很大有四十多平米,一间书房,还有三间卧室,通体的大玻璃采光很好,窗外是绿色如茵的花园,司马文青在大玻璃前给母亲放了一把摇椅,让母亲白天可以坐在摇椅里晒着太阳悠然自得地看书,或者去看窗外的风景。
司马文青进门看见家里的情景便问母亲:“妈,你们干什么呢?不做饭怎么收拾起房子来了?”
司马老太太坐在沙发里稳稳当当地说:“我不知道你回来,你要是不回来呀,一会儿我就让小红到楼下餐厅里端一点饭去,我们两个人就够吃了,既然你回来了,我们就到餐厅去吃吧。”
司马文青说:“好,我们到餐厅去吃吧,妈,您想吃什么?”司马文青抬头又招呼正在擦灯罩的小红说:“小红,下来吧,别擦了。”
小红站在椅子上昂着头说:“叔叔,你们去吧,我不去了,我还要干活儿呢。”
司马文青说:“不行,下来吃饭,这房子一点都不脏,干什么忙着擦呀?”
老太太接过话说:“干什么忙着擦,还不是为你擦的?”
“为我擦的?为我擦什么?”司马文青疑惑不解地说,又扬头看了看小红,小红冲着他挤了挤眼睛笑了,笑得有些怪异。
司马老太太从沙发上站起来,到自己房间里取了一件外衣,她披上衣服说:“我还要通知你呢,正好你回来了,今天是星期几呀?”
司马文青想了想说:“嗯,星期二吧。”
老太太笑吟吟地说:“对,这个星期日我要请客,你一定要在家啊。”然后又指着儿子说:“你可不能给我出去。”老太太说得一本正经,似乎这个家宴请的是很重要的人物。
司马文青有些疑惑不解,感觉这个客是冲自己请的,但他还是问母亲说:“嗨!您请客我在不在家有什么关系,您要是嫌人少冷清,您就把文奇他们叫回来,我可能还有事,医院还有病人躺着呢。”
司马老太太听儿子说有事,脸上显出不悦,她看着儿子责备地说:“什么话,我为你请客,你让文奇来有什么用,他能代替你吗?”
“为我请客?您为我请什么客?请谁呀?”司马文青问。
“还能请谁呀?当然是你的女朋友小格了,你不请人家,只能我替你请了,星期日我把她们全家都请来,我们两家热热闹闹的就把这事给定下了。”
司马文青心里一惊,适才进门的轻松和愉快都没有了,甚至忘记了要带母亲去吃饭,他一ρi股坐在沙发上埋怨地说:“妈,您多什么事呀?谁说黄格是我的女朋友了。”
司马老太太站在儿子面前指着儿子说:“嗨!她不是你的女朋友?那她是谁的女朋友呀?她到咱家是找谁来了?”
司马文青连忙辩驳地说:“她不是您好朋友的女儿吗?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或者说我们只是认识。”
“你胡说。”司马老太太生气了,绷起面孔说:“人家和你好了这么长时间,对你那么关心,你不认这个女朋友了?”
无指纹证物(5)
司马文青也急了,他拧着双眉摊开两手说:“妈,我从来也没有和她恋爱过呀,有什么认不认的?”
司马老太太不饶地说:“你们没恋爱过,那你们那叫什么?”
“妈,您怎么这么糊涂呢?不管我们认识多长的时间,我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什么呀,也没有单独约会过她,更没有向她求过婚,这怎么能说我们是恋爱呢?她每次来家里也是看您的,我并不能阻拦她呀。”司马文青也没示弱,他感觉这个时候不和母亲说清楚,自己就有被绑架订婚的可能。
司马老太太说:“我糊涂吗?我一点也不糊涂!”司马老太太也有点急了,一脸正色地说:“小格有什么不好,那么懂事,那么通情达理,长得也好看,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告诉我,小格哪里不好?你说呀?”
司马文青哑然了。的确,如果让他说出黄格有哪里不好,他一时还真的说不出来,他从来没有感觉出黄格有什么地方吸引他,但也从来没有想过她哪里不好,司马文青低下头沉默不语。
司马老太太看见儿子不说话了,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她索性脱了大衣,坐回到沙发上,苦口婆心地教诲儿子说:“你工作这么忙,又这么累,你就需要有一个像小格这样细心的女人心疼你,照顾你。像文奇似的,闪电式的娶了那么一个娇嫩的老婆,除了娇气还是娇气,你还不累死了,我可心疼。”司马老太太摇摇头。
司马文青沉默了一阵说:“妈,这事让我自己做主好吗?您别为我费心了。”
司马老太太毫不退让地说:“我可不能让你自己去选,当年我就没管住文奇,你再给我领回像姚梦那么一个来,我就连孙子都没希望了。”
司马文青低下头轻声说:“姚梦有什么不好的。”
“你说什么呢?真是的。”司马太太瞪了儿子一眼,又缓和了语气说:“文青,我也不是要包办你的婚事,妈妈是国家干部怎么能包办你的婚姻呢。”
司马文青说:“妈,您还说您不包办,您连客都请了,您这还不叫包办呀。”司马文青掏出香烟点燃了,一口一口地吸着,好像把吃饭的事情已经忘了,他看了看母亲说:“妈,我跟您说,星期日的事情我可是不承认,您最好还是取消了好。”
“胡说!”司马老太太瞪起眼睛厉声说:“我都邀请人家了,还能取消吗?”
司马文青也着急地说:“那您决定的时候,为什么不征求我的意见,您最起码要问问我同意不同意吧?”
小红停下手里的活儿,不声不响地从椅子上爬下来,她看了看司马文青和司马老太太的脸色,知道餐厅是去不成了,她走进厨房洗了手,然后悄悄地走出房门买饭去了。
司马老太太回头看了一眼小红关上的房门,又看了看儿子不高兴的脸色,心里知道这婚事还要儿子自己同意,自己再起劲,儿子不肯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司马老太太耐下心来,又开始声情并茂地对儿子说:“儿子,妈只是告诉你,小格是个好姑娘,现在这么好的姑娘不好找了,你看她脾气好,性格好,相貌好,心眼好,对你是最合适不过了。你都三十三岁了,不能再耽搁了,有了家,妈就放心了,也对得起你去世的爸爸了。”司马老太太说到这里住了嘴,心情黯然下来。
司马文青听母亲提到父亲,又看到母亲的脸色,他不再和母亲争论了。半晌,他和缓了语气对母亲说:“妈,我肯定会结婚的,误不了您抱孙子,行吗?”然后,他笑了。
“嗯,我不替你张罗,你难呀,我还不知道你。”司马老太太用手指戳着儿子的额头。
司马文青又央求母亲道:“妈,取消星期日的宴会吧,这客不能请,否则我不答应和黄格结婚,让人家女孩子多难为情呀。”
“你也知道人家女孩子会难为情呀?”司马老太太瞪了儿子一眼,又说:“听妈的话,再和小格好好处一处,然后挑一个好日子把她娶回来。”
司马文青把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他低下头沉默了好半天说:“妈,我今天跟您说明白了吧,我不可能和黄格结婚的。”
“你……”司马老太太一句话,被儿子又噎了回来,她的手“啪”的拍在沙发扶手上,刚刚缓和了的脸色,又阴沉下来,她喘了一口气,“说了半天,你全没听进去呀?”
无指纹证物(6)
司马文青说:“妈,您又不是三十年代的老太太,您做了这么多年的国家干部,现在都是另一个世纪了,您怎么还强迫我的婚事呢?我真的不喜欢黄格。”
“那你告诉我,你喜欢谁呢?你喜欢谁?你马上给妈娶回来一个。”司马老太太气急地说。
“我……”司马文青迟疑了,他低下头搪塞地说:“我现在也和您说不清楚,以后再说吧,反正您不要再把我和黄格往一起拉了。”司马文青抓起沙发上的公文包向自己房间走去。
司马老太太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儿子的背影,方才擦拭家具的劲头和兴致都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失落的感觉。
小红从餐厅买回来饭菜,又在厨房里做了一碗汤,她摆好饭桌,小心翼翼地把老太太和司马文青请到餐厅里用饭,呣子俩暂时结束了刚才的谈话。
司马老太太吃得很少,显然食欲不振,她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就是不往嘴里放,也没再说话。
司马文青只顾低头吃饭,用眼角的余光瞟了母亲两眼,也没言语,饭桌上死气沉沉的。吃过饭司马老太太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餐桌旁,拿眼睛看着慢慢在喝汤的儿子,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对司马文青说:“文青,你再考虑考虑妈的话,文奇和姚梦不是也说小格很好嘛。”
司马文青抬起眼睛看着母亲说:“妈,您答应我,别让我为难,既然您已经邀请人家星期日来做客,那就照常请他们吧,我那天也会来陪客人,让您高兴,可您到那天千万不要提我们的婚事,别让黄格以为是亲家见面。您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想一想。”司马文青看到母亲为自己皱了眉头,满腹的心事,连饭都吃得少了,只好先用缓兵之计把母亲安抚下来,以后再从长计议。
“你还要一些时间考虑,再要一些时间你就八十了。”司马老太太冲儿子说了一句。
“妈,看您说的,没那么严重。”司马文青打趣地说。虽然司马老太太是在责备他,但他看得出来母亲已经没刚才那么生气了。
司马老太太抬起身来到客厅坐下,司马文青亲自给母亲泡了一杯绿茶端到母亲的面前,老太太接过儿子送过来的茶水笑了,眼睛里又流露出胸有成竹的自信。老太太刚才已经听出儿子的话中有缓,她似乎又有了十分的把握,她觉得黄格和儿子从哪儿说都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必定是要洞房花烛的,两个人的母亲是多年的朋友,可算是世交之家,黄格比儿子小四岁,可算是年龄般配,儿子又是医院的主治医师,黄格又是生得文静贤惠,可算是郎才女貌。老太太觉得这门婚事从哪里论都没有不成的理由,从哪里衡量都没有不合适的地方。在老太太的眼里这黄格作为司马家的长媳那应该是顺理成章、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有人能反对的了。
司马文青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他一下仰倒在大床上,双手枕在头下闭上眼睛,脑海里翻卷起缕不顺的思绪,黄格和姚梦两个女人的影子交替地在他的眼前晃动着,最后幻化成一片模糊不清、五彩缤纷的流星,一瞬飞了过去。
司马文青闭着眼睛,在这个时候,他更多想到的依然是姚梦,虽然他知道姚梦对于他来讲是一个梦,一个永远都应验不了的梦。
姚梦是他的弟媳,这个关系的定义似乎从古至今都在他的头上勒上了一个紧箍咒。江湖上素有朋友之妻不可欺的说法,那么兄弟之妻就更连看都不能看了,而他司马文青偏偏爱的是自己的弟媳。应该更准确地讲,是他爱的女人成为了他的弟媳,成为了在世间上最避讳的关系,他知道自从婚宴上出现那把手术刀之后,虽然司马文奇没有再和他说什么,但很显然和他的感情疏远了许多,他心里清楚,弟弟是在怀疑他,可他没有任何办法去解脱自己,他想,也可能和黄格结婚真的是缓解自己和弟弟之间这种无声矛盾的最好办法。
黄格是一个好姑娘,这一点司马文青是毫不怀疑的,但是司马文青不爱她,再好的女人他不爱也是无济于事,事实上他的心里也是充满了矛盾和彷徨,姚梦是他爱的,但那只是水中的影子,是幻想。黄格是他不爱的,但她可以成为他的妻子,是一生伴侣,用一个梦幻中的影子来取代生活中的妻子,用境界中一种超乎寻常的爱来取代生命中必须的生活,司马文青不知道他是不是应该这样做?值不值得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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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指纹证物(7)
“爱”是什么?是梦幻?是生活?司马文青没能说得清楚。“爱”之所以在几千年的历史上,被传说,被赞扬,被百说不厌,也可能就在于她是说不清楚的,她的魅力也就在于是说不清楚。一个人能体会出一种感觉,一个人能说出一个道理,但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楚,没有一个人能体会得透彻,也没有一个人能够悟出她所有的寓意。
三
星期日阳光明媚,春天的风已经把大地完全染绿了,绽开的花朵收拢了花瓣在枝头上长满肥大的叶子,准备在夏天里给人们遮蔽阳光和酷暑。
当阳光穿透厚厚的窗帘洒进屋里的时候,一缕刺眼的光芒爬上姚梦的脸上,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在一片矇矇眬眬中醒来了,她欠起身看了看座钟已经快八点钟了,她把手臂伸到薄被的外边,皱着眉眨了眨眼睛,用手挡住从窗子外边直射进来的阳光。窗外似乎很亮,透过落地窗帘的缝隙就知道这是一个灿烂的早晨。
姚梦坐起身子,半靠在床的软垫上,她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还在身边熟睡的司马文奇,几声细微的酣声,从他的鼻子里发出来。姚梦看着微微一笑,她摇了几下司马文奇喊道:“哎!文奇,该起床了。”
司马文奇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翻了一个身又睡了,姚梦揪住司马文奇的耳朵,凑到他的耳边拉长了声音大声说:“该起——床——了。”
司马文奇“唰”的睁开眼睛愣愣地看了姚梦两眼说:“几点钟了?要起床吗?”
姚梦说:“起床吧,我们要早一点过去,否则妈妈又要不高兴了。”
“哎呀!”司马文奇伸了一个懒腰,又闭上眼睛,极不情愿地说:“我真不想起来,好不容易睡一个懒觉。”
姚梦摇着他说:“起吧,起吧,你不知道,你妈把今天的宴请看得有多重要,比美国总统来了还隆重呢。”
司马文奇翻身坐起来,靠在床上说:“对了,今天妈妈请黄格一家,我们可要早点过去。”其实在司马文奇的心里他特别愿意让司马文青能快一点和黄格订了亲,消除了他心头的疑虑,这样就可以去掉他一块心病,因为他知道,文青爱姚梦。
姚梦说:“文青不喜欢黄格,是你妈强迫的,你妈做的不对,都什么世纪了。”
司马文奇扭头看了姚梦一眼,显出不高兴的样子说:“你怎么就觉得文青不应该娶黄格呢?”
姚梦说:“我不是觉得他不应该娶黄格,我是觉得你们应该让他娶自己喜欢的嘛。”
司马文奇斜了她一眼说:“那你说,他喜欢谁呀?”
姚梦瞪了他一眼说:“我哪里知道他喜欢谁呀?你是他弟弟都不知道,我会知道。”
司马文奇看着姚梦,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点什么,然而,姚梦的眼睛是清澈无瑕的,脸上是睡梦刚醒的娇嫩,他想:无怪当初文青也会爱上姚梦,这样的女人,男人看见了都会爱的。司马文奇看着看着一个鲤鱼打挺把姚梦压在身下,狂热地吻了起来,姚梦偎在司马文奇的怀里,双手揽住文奇的脖子,两个人吻得是一个昏天黑地。
姚梦和司马文奇很快就梳洗完毕了,两个人随便吃了一点早餐就准备出门,司马文奇规规矩矩地穿上西服打上领带像平日上班一样。姚梦也略加修饰了一番,选了一件平日不太穿的咖啡色的连衣裙,在裙子外边罩了那件文奇在上海给她买的鹅黄|色小毛衣,还特意在脸上施了一点脂粉,光彩照人。两人收拾停当,便出了家门。
姚梦和司马文奇一进司马家的客厅,就感觉到了此般宴请的隆重,客厅里已是窗明几净,家具泛着亮光,茶几上摆放着鲜花,靠近窗户是几盆怒放的杜鹃花和蝴蝶兰。水果、糖果摆在另一张桌子上,沙发上是新换的沙发巾和靠垫,餐桌上铺着雪白的餐巾和一套景德镇的细瓷餐具,好像有点春节的气氛,或者说就差一些窗花和喜字了,可见司马老太太对此次的邀请是多么的重视和在乎,给了如此高的规格。
姚梦看到婆婆这般如此的安排,心里暗暗地笑了,姚梦对自己的这个婆婆始终是心存畏惧,不自觉地拘谨起来。司马老太太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小红在厨房里忙碌着,姚梦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妈”。
无指纹证物(8)
司马老太太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她慢慢地把眼睛从电视上调开,看了姚梦一眼,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对儿子说:“来,文奇,坐到我这里来。”
司马文奇走过去坐在母亲身边抬头看了看文青,他没有说话,而眼睛里带着一种审视和观察的神情,司马文青却很坦然地对他一笑说:“文奇,听说,你给公司签了一个大的合同,不错,祝贺你。”
听到哥哥这么说,而且司马文青的脸上又是那样的泰然自若,司马文奇的心情好转了,对自己的想法又产生了怀疑,发生了动摇,他感觉文青还是他以前的那个哥哥。
司马老太太看见姚梦站在跟前便一指厨房说:“你到厨房去帮帮小红。”声音里带着教训。
黄格和父亲、母亲来了,一阵喧闹的笑声,一阵忙乱的招呼声。大家相互地问寒问暖备感亲切,黄格父母的手里不多不少,体体面面地提着四种礼品。这礼品的形式和规矩似乎有些不打自招,一目了然,寓意了此次拜访的含义,道明了两家人的关系,姚梦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也是难为了婆婆的一片苦心。
黄格今天也是异常的漂亮,在淡粉色裙子的衬托下圆圆的脸越发显得娇嫩细腻,大大的眼睛里闪着光,长长的头发不停地在脑后摇摆着,增加了她的清纯,婀娜可爱。姚梦在一边细细地用眼睛去打量黄格,心里也觉诧异,论相貌,论人品,黄格都堪称不俗,可司马文青怎么就是不喜欢她呢?
司马文青始终不卑不亢,态度适中,黄格的脸上毫不掩饰地流露着喜色,眼睛里所有的脉脉含情全都传送到司马文青的脸上,嘴角上浅浅的笑纹也就抹不下去了。
整个家宴的过程友好而热情,虽然,司马老太太从始至终没有提起司马文青和黄格的婚事,但这如此豪华规格的宴请,想必不用说大家也能心领神会,心照不宣了。
黄格一家人心满意足地走了,黄格的脸像是一棵熟透的桃子,感觉到自己和司马文青的事情已经水到渠成。司马老太太对此次的宴请似乎也颇感满意,对大儿子的表现也感安慰,对姚梦和二儿子的应酬也是无可挑剔,一切应该说都是顺利和圆满的,也应该说此事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
姚梦在厨房收拾碗筷,司马文青进来把一杯煮好的咖啡递到她的面前说:“先喝点咖啡吧,一股咖啡的香味扑进姚梦的鼻子里,也飘进她的胃里,好像把她的五脏六腑都带动起来了,姚梦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说:“哇!可真香呀!”
“不错吧,你尝尝,这是朋友特意从巴西给我带来的咖啡豆,我自己煮的。”
姚梦喝了一口,的确很香,味道很浓,姚梦点着头说:“嗯,香,就是我不能喝多了,否则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不要紧,少喝一点,现在才是中午嘛,对了,姚惜近来和杨光伟可是不错,两人进展迅速,真没想到会这么好。”
“是吗?”姚梦看着司马文青问,眼睛亮晶晶的,两人谈起姚惜和杨光伟的事情,姚梦忍不住一阵笑。
司马文奇在客厅里听到姚梦的笑声,伸长脖子向厨房扫视,看见司马文青正站在姚梦的面前说着什么,姚梦一边听着,还一边掩着嘴笑,脸上荡着喜悦,而司马文青一双眼睛温情地看着姚梦,那眼光在整个宴席上也没有在黄格的面前闪现过。司马文奇心里咯噔了一下,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刚刚的好心情,又都烟消云散了,一种带着嫉妒的恼怒即刻冲上了他的脑子,而婚宴上那把血淋淋的手术刀又开始在他的眼前晃动。他浑身的血忽地涌上了脑子,起身走进厨房,一把拉起姚梦的手不由分说就往外走,姚梦身不由己地被司马文奇拖着,她一边挣脱司马文奇的手一边说:“文奇,你干什么呀?”
司马文奇沉闷地说:“回家。”
姚梦并不明白司马文奇此刻心中的想法,她毫无介意地说:“我还没和文青说完话呢,你等一会儿。”
司马文青似乎看出了文奇突然变化的心情,他跟着走出来说:“姚梦,文奇可能有事着急回家,你先回去吧,我回头问问杨光伟的感觉,我们再联系。”
司马文奇转过头极不友好地看了文青一眼,那眼神分明对他的话表示了极大的不满,他是那样不愿意让自己的老婆和哥哥说话,更不要说是联系了。
无指纹证物(9)
司马文奇把姚梦从母亲家里拖下来,把她塞进汽车里,姚梦坐在车里,摸了摸被他拉疼的手腕,看了文奇那阴沉的脸一眼说:“怎么了?突然有什么急事,这么急着回家?还一脸的不高兴。”姚梦丝毫也不会想到司马文奇不悦的原因。
一路上司马文奇都绷着脸不说话,只顾开车,姚梦是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不高兴了?”姚梦白了他一眼说:“刚才文青告诉我,杨光伟和姚惜两个人现在进展挺好的,我们两人正在努力促成这件事,他们要是能成,我真高兴,杨光伟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姚惜如果能够嫁给他,我也就放心了。”姚梦滔滔不绝地说着。
司马文奇看了姚梦一眼,知道姚梦刚才是在和文青说杨光伟的事情,心里的火气灭了,放松下来,误会似乎是解开了,但他还是闷闷不乐,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千百次地告诉自己,千百次地对自己解释,这事不是文青做的,这事和文青无关,但他没有真正把自己说服,没有真正解脱这种恶劣的心理状态,也没有无法真正释怀。
巨款的苏醒(1)
一
自从柳云眉从上海和司马文奇一起回来之后,她就加紧了对司马文奇的攻势,她去了几次公司找司马文奇,而司马文奇对于柳云眉的频繁来访表现出无可奈何,司马文奇对于柳云眉暧昧的暗示已心知肚明,但是从司马文奇的主观上讲他是既不想和这个过于疯狂的女人有染,又不想把她得罪得太狠,毕竟是女人,他又深知柳云眉的脾气和要强的性格,何必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朋友总还是要做的。
上海那一幕司马文奇至今想起还有些不寒而栗。而柳云眉似乎更胸有成竹,持之以恒,不管司马文奇是乐意不乐意,她都大大方方地来到司马文奇的办公室,进到屋里便很潇洒地坐到沙发上,把一条腿跷在另一条腿上,她在红色的羊绒衫的外边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披风,浑身上下像一团火,又像一个一点就会燃烧起来的魔女。柳云眉凝视着司马文奇探索的目光微微一笑说:“干吗这样看着我?好像我是怪物似的。”
司马文奇把笔放在桌子上,靠在椅背上,抱着双臂,端详着柳云眉说:“你以为你不怪吗?你还真是有闲时间,整天往我这里跑,我这儿又不是剧组,不给你开工资的。”
柳云眉说:“我不用你给我开工资。”
司马文奇无可奈何地看着柳云眉说:“说吧,找我什么事?我可是忙得晕头转向的,没时间陪你大小姐闲聊。”
柳云眉一笑说:“我是来给你放松的,忙了一天总要轻松一下,这样才能更好地工作,走,我陪你去吃饭。”
司马文奇说:“是你陪我吃饭?还是我陪你吃饭?说说清楚。”
柳云眉赔着笑说:“好,好,是你陪我吃饭,行了吧!”在司马文奇的面前,她霸道的脾气好像收敛了许多。
司马文奇把文件“啪”地合上从写字台前站起来说:“让我豁出命去,舍命陪君子?”在柳云眉的面前,司马文奇的脾气好像暴躁了许多。
柳云眉哈哈地大笑起来说:“和我在一起既不用你舍命,而且我也不是君子。”柳云眉凑近司马文奇,把嘴放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今天晚上我就要做一次小人。”
司马文奇向后躲了躲,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进他的鼻子里。他把手中的文件重重地放到桌子上说:“不行!我可不能和你去吃饭,我还要回家呢,我是有老婆的人,你忘了吧?”司马文奇白了她一眼,似乎在提醒她。
柳云眉的脸上显出不悦,但她还是极力保持着自己的风度,不让自己发作,她和颜悦色地说:“文奇,你有没有老婆我不管,今天是周末我要和你一起度过一个晚上。”说着走到桌子前伸出尖尖的手指捋了捋司马文奇的头发。
司马文奇抬头斜了她一眼说:“你也知道今天是周末呀?所以我要回家,我要去陪老婆。”
提到姚梦,柳云眉压在心里的积怨在一点点地向上冒,嗓子里像是卡住了一根鱼刺一样的难受,但她还是很好地压抑了自己的情绪说:“好了,文奇,今天晚上你归我,夜里你归姚梦,这总可以了吧。”
“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好像我是什么人似的?我谁也不归,我就是我自己。”司马文奇生气了,推开柳云眉伸过来的手。
柳云眉愣了愣,有些沉不住气了,漂亮的脸上涨红了,眼睛也睁得更大了,她没想到司马文奇会这样坚决地把送上门的女人给拒绝了,而且是她这样一个充满诱惑的女人。她稍稍提高了声音说:“文奇,我和你说实话吧,我是不会放弃你的,我是一定要和你在一起的,你最好不要拒绝我,其实我们在一起是早晚的事。”她又放缓了语气,娇嘀嘀地说:“其实我也不想为难姚梦,她什么也不知道,我又没让你休了她。”柳云眉单刀直入地和司马文奇说,没有一丝要隐晦的意思,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表情,仿佛司马文奇本来就是她的人。
司马文奇的脸也绷了起来,他燃起一支香烟,把打火机“啪”地放在桌子上,猛吸了几口说:“云眉,我从来也没有想和你怎么样,我现在也并不想背着姚梦在外边弄什么情人,你别这样,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如果你想找情人,你去找别人吧,你这么有魅力,有的是男人追求你,何必盯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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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款的苏醒(2)
柳云眉绕到司马文奇的背后,双手绕住司马文奇的脖子,司马文奇摆了一下头,想躲开她的手,又下意识地向门口望了一眼,柳云眉慢悠悠地说:“文奇,别那么想不开,我谁也不找,谁也不爱,我只爱你。”
司马文奇用手去掰柳云眉绕着他脖子上的手,阴郁地说:“你的这种爱,我真的消受不起。”
柳云眉说:“文奇,那天在上海如果不是姚梦来电话,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今天我……我已经在饭店开好房间。”柳云眉动情地说。
司马文奇一把推开柳云眉,“腾”地站起来,他阴沉着脸指着大门对柳云眉说:“你出去,你走吧!请你以后不要来打搅我的工作。”
柳云眉愣住了,脸“刷”的白了,她没想到司马文奇会有如此举动,对她说的话反应会是这么的激烈,不给她留有情面。柳云眉的一双杏眼瞪视着司马文奇,两道柳叶眉立了起来,她紧抿着嘴,咬着后腮,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她说:“文奇,你就这样对待我的心?对待我对你的爱?”
司马文奇转身拿起皮包,把写字台上的文件整理了一下,他把办公室的门拉开了一条缝儿,缓和了一些说:“真的对不起,我要走了,我送你出去,我希望我们还有朋友做。”
柳云眉碰了一鼻子灰,心里面充满了怒火,而更多的一半是来自姚梦的,她一想到司马文奇回家是要去陪姚梦,她就感觉像是有一条蛇从她的心口里窜出来,只觉得自己的牙齿上下相撞,她想发泄,想发火,想骂人,但她还是抑制住了自己,她知道此刻她不能在这里任意的宣泄,如果那样事情就会走向极端,为了以后她还要暂且地忍一忍,她不相信他司马文奇能抵挡她多久。
柳云眉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小提包,坦然地露出一丝制造出来的笑意,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司马文奇说:“好吧,如果今天你没有时间,我就不勉强你了,改天我再约你,饭店的房间我会留着的,随时都可以用。”说完对司马文奇莞尔一笑,风度翩翩地走了出去。
柳云眉走了没几步便听到身后“砰”的一声关门声,她扭转过身,向那已经紧闭上的房门看了一眼,然后猛然转身冲出了公司大楼,眼里射出了一股邪光,一丝冷笑卷上她的嘴角。
二
窗外刺眼的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挤了进来,一道白色的光芒投在红色的地毯上,窗帘的一角刮倒了桌子上的一个啤酒瓶“当啷”一声滚到地上,桌子上躺着酒瓶,烟灰缸里是堆成小山的烟蒂,桌面上是灰尘,沙发上是随手丢放的衣物,地毯上是杂乱的纸张和衣物。柳云眉两腿伸得挺直,两手分开像一个大字似的躺在睡床上,身上搭着薄薄的毛巾被,她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道她是醒着不动,还是睁着眼睛睡着了。
柳云眉这几天是白天黑夜地颠倒了,晚上不睡,白天不起,有的时候是白天夜里都不起,或是夜里白天都不睡,柳云眉是耐着性子如坐针毡,又如热锅上的蚂蚁,等着银行规定的审查过程,她心里害怕,忐忑不安,惟恐会节外生枝,发生状况,银行会突然把她找去,不但功亏一篑,还会暴露自己,惹上官司。这几天里她哪里也没去,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一遍一遍回忆着过程,琢磨着每一个细节,推敲着哪里有可能发生漏洞,她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和法律只隔着一条线,她每日焦躁,抽烟,喝酒,又如同被困起来的狼一样在房间里转着磨磨,蓬着头发一根接着一根地吸烟,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
每天晚上,她都会准时准点的给男人打一个电话,从男人那里得到银行方面的信息,了解事情进展的动态,就这样柳云眉在极度紧张的折磨中过着一天天的日子,等待着消息。
中午吃饭的时间,小酒吧进来了几个人,有的要杯牛奶或三明治,有的喝杯饮料来一个汉堡,一些上班族的员工用这些既简单而又快速的食品权当中午饭了,在靠墙的角落里,柳云眉坐在桌子前,对面仍然是那个瘦削的中年男人,柳云眉的脸上浮着怒气,一对似王熙凤的细弯柳叶吊梢眉缠搅在了一起,而男人却是一副泰然处之,不以为然的样子,悠闲自若地抽着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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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款的苏醒(3)
柳云眉瞪圆了杏眼怒视着男人说:“你出尔反尔。”
男人吹了口香烟头,香烟头的亮光一闪一闪的,他不紧不慢地说:“这不叫出尔反尔,这是根据具体情况的发展,随时调整我应得的报酬。”
“你不觉得你的胃口太大了吗?”
男人瞥了柳云眉一眼说:“恰好相反,我觉得还很不够。”
柳云眉被男人的话气得咬咬槽牙说:“你还要怎样?”
“那要看我的兴致如何。”
“你……”柳云眉瞪视着男人直想骂他,但还是收住口说:“你把你要的一次都说出来。”
男人摇了摇头,摆了摆手指,嘴里说:“NO,NO……那就不好玩了,况且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按既定方针办吧。”
柳云眉强抑制住自己要喷发出的怒火说:“情况不是很顺利吗?”
男人伸手把只吸了一半的香烟从嘴里拔出来,捻死在烟灰缸里,俯过身子说:“是很顺利吗?你也不想想?它为什么顺利?不都是我煞费苦心闯过去的吗?都沉睡了四十年的存款,突然有人要领取,就是傻瓜都要问一问,为什么?前几十年都干什么去了?为什么现在突然知道家里有了这么一笔遗产?所有的怀疑,调查与核实,都要凭我的脑子和这三寸不烂之舌,把他们说得信以为真,毫无疑问,而还要合情合理,严丝合缝,让他们点头,信服。你以为银行是我们家的,我不过只是个主任。”男人说得脸涨红了,用右手又捂住了心脏。
男人一顿的抢白,仿佛使柳云眉哑口无言,感觉他说得也有道理,银行也不是吃素的,不是编个瞎话就能糊弄过去,然而,这瞎话要编得合理,编得圆满,还要有人里应外合,才可能奏效,否则根本就别想,她沉思了片刻,咬咬牙说:“你还要调整多少次?”
男人耸了耸肩,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姿势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很想告诉你,但现在不知道。”
“我付给你百分之十八。”
“不行!就是百分之二十,这是风险费,我要的很合理。”
柳云眉咬了一下嘴唇,在心里骂道:你个蠢猪,无赖,要不是本小姐现在有事用得着你,你就是给本小姐提鞋,我都不会要你。柳云眉虽然心里在骂,但一点办法也没有,她现在指着人家呢,柳云眉试图还要讨价还价,但男人的态度非常强硬,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他似乎知道柳云眉此时是离不开他的,没有他的帮助,她会寸步难行,前功尽弃,而且还会惹祸上身,所以男人毫不犹豫地提高了当初两个人谈好的价码。男人看着柳云眉的一脸的怒气,和稀泥地说:“小姐,不要生气嘛,什么事情都往深处想一想,没亏吃的。”
“哼!”柳云眉重重地哼了一声,狠狠地瞟了他一眼,一仰脖把半杯酒喝下肚去,从香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
男人似乎脾气很好,一点都不着急,他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替柳云眉点燃香烟,然后和颜悦色地说:“你应该知道,我是担着多大的风险,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扫平了一切障碍和领导提出的质疑,而且我也满足了你的要求,没有让银行里的人见到你,也没有让录像机录下你,到现在你都没有在前台露过面。全部都是我承担着风险替你办理的,其实,别人也可以奇怪我,有些手续我是不应该亲自去办的,可是现在都是我亲自出马处理的,你说,这容易吗?如果没有我,你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男人的话不假,男人做的的确是相当小心,能不让柳云眉出面的,他就自己代办,柳云眉不得不到银行去的时候,他们都是准确地规定了时间,不差分毫地把柳云眉亲自接到接待室里,躲避开正门的摄像机,即便是可以银行普通办事员跑腿的,他也一手操作,而银行里的职员们,都知道这是一笔陈年老账,比自己的年龄都大,乐不得推给主任一手去办,也就没人过问,而柳云眉也是特意化了妆,戴上墨镜,包上纱巾,正好是夏天不能穿太多,如果是冬天恐怕就剩两只眼睛了。
柳云眉吸了几口烟,没有说话,她知道,如果没有男人在银行里做内应,事情的确不可能这么顺利,或者说根本就办不成,况且后面的事情还要他继续撑下去呢。其实她只不过不愿意让人掐着她的脖子,听任别人的摆布罢了,以柳云眉的性格,她是要呼风唤雨,驾驭一切的。
巨款的苏醒(4)
柳云眉的口气似乎比刚才和缓了许多,她稍稍松弛了脸色说:“我们再商量,商量?”
“没的商量,或者答应我的条件,或者停止办理,咱们就当谁也不认识谁。”男人挑起眼睛看了柳云眉一眼,他的口气越来越硬,不像第一次见到柳云眉时那样畏缩不前了,他已经摸到了柳云眉的脉搏,她要想把这事做下去,她就要求于他。
柳云眉似乎还在犹豫,男人把香烟盒“啪”地扔在桌面上说:“好,既然我们谈不拢,就算了,我们就当从来没见过。”说着拿起身边的皮包抬起ρi股。
柳云眉一见男人要走,真有撒手不干的意思,心里慌了,她连忙抓住男人的胳膊,柔声细语地说:“别,别生气吗?我们这不是商量嘛。”柳云眉伸手抓住男人的胳膊,把他按回到座位上,男人脸上还带着不悦,柳云眉赶紧从烟盒里掏出一支香烟放在男人嘴里,替他点燃。
柳云眉沉了片刻似乎下了决心似的说:“好!就听你的,百分之二十,就百分之二十。”
男人也和缓了说:“就是嘛,早就应该这样,痛快一点,其实百分之二十也不多。”其实男人不过是吓唬柳云眉一下,他根本没有撒手不干的打算,这笔意外之财,是他盯了多少年的,他哪有半途撤下来的道理。男人的脸晴朗了,他咳嗽了一声说:“好,下面的事情,继续由我来承办,你听我的指挥,我让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
柳云眉点头答应:“好,我听你的,不过你可别出岔子。”
男人笑了一下,用眼睛在柳云眉的身上瞟了几眼,那眼神带着一股贪婪,放荡,最后停在柳云眉丰满的胸上说:“其实,什么都好办,就是看你听不听话了。”
依照男人的安排,在男人规定的时间里柳云眉带着从海南岛开来的假的老人死亡证明来到银行,事过境迁五十年前的风云人物在现在的海南岛已经无人知晓,而开一张假的医院死亡证明书又是极其容易的事情,现在连身份证、护照都能做假,不要说一张白纸的死亡证明书了,而且,柳云眉要想办这点事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柳云眉的事情一帆风顺地办下去,有男人在银行里作为内应,凡是可能出现的问题事先男人都想到了,做了详细的安排和嘱咐。比如,银行可能会问,这么多年你们都不知道有这么一笔遗产,现在怎么突然知道了?比如,存款人的印鉴呢?再比如,这是一笔年代已久跨世纪的遗产,遗产的直接继承人呢?等等,男人事先都做好了充分准备,记载到凭证上了,对于一切可能出现的问题,男人和柳云眉都做了详细的推敲和应答的准备,男人向柳云眉详细的描述了老人在存单上留有印章的模样、颜色、材料、大小和字体,一切准备就绪,好在男人就是负责储蓄业务的主任,这些问题本应该由他提出来,所以他可以向领导谎报军情,这一关也就过去了,事情一帆风顺地发展下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柳云眉小心谨慎地闯过一关又一关,柳云眉拿着准备好的一切证明,和准备好的话语,按照男人的安排来到银行,避开摄像头,被男人请进了接待室,一切都像男人事先约定好的一样,在接待室里,男人打发走了多余的人,一个人接待了她,柳云眉一副淑女打扮,戴着一副茶色眼镜,头上扎着一条纱巾,遮住了她大半个脸,难识庐山真面目,于是,闯过了一关又一关,最终男人给她办理了正式挂失手续。
三
司马文奇的车带着一阵风似的从其他车辆身边飞过去,一个急刹车,司马文奇把车停在大厦门前,他下了车甩上车门,正转身准备走进大厦,然而一个女人引起他的注意,在她拉开车门的一刹那司马文奇最先看见的是她那玫瑰色的口红,接下来是一件大红色的披风,一头大波浪卷花倾泻在她的双肩上,随着轻风飘过来的是淡淡的香水味,司马文奇微微一愣,是柳云眉。司马文奇认出那个可以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女人正是柳云眉,只见她下了汽车,正准备走进公司的大门,司马文奇稍愣片刻,手还放在车门的扶手上,他想躲开,实在不想招惹这个女人。
“文奇,真巧,我正要找你去呢,却在这里碰到你了。”柳云眉一眼看见了司马文奇,满脸笑容地迎面走过来,司马文奇心里连连叫苦,知道今天想甩掉她是没那么容易了。他皱起眉头说:“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公司?”
巨款的苏醒(5)
柳云眉笑着拖住他的胳膊说:“我能掐会算,你就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了,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司马文奇推开柳云眉拉着他胳膊的手说:“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和你去什么好地方的。”
柳云眉一点也不着急,对司马文奇的冷淡仿佛丝毫也没看见,她依然温柔地说:“今天是星期日,还工作什么?走吧,跟我走。”说着柳云眉跳上司马文奇的汽车,招呼着司马文奇说:“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司马文奇手扶着方向盘是哭笑不得,把她轰下去吧,她不会走,自己也张不开嘴,他皱了皱眉头,转念一想:也好,要不然今天就和她说说清楚,否则她老这样缠着我,也不是事。司马文奇坐在驾驶座位上说:“上哪儿?”
柳云眉带着胜利的微笑说:“听我的指挥吧。”
柳云眉把司马文奇领到一家饭店,上了电梯,在一间房间门口站住了,司马文奇站在房门前犹豫了一下,回过头看着柳云眉说:“你一直没退房?”
“没有,给我们留着的。怎么?你不敢进?”她把“我们”两字念得特别重,似乎要引起司马文奇的重视。
司马文奇耸耸肩一边向里面走一边说:“我有什么不敢进的,你还能吃了我,别忘了,我是男人,你是女人,还没有听说男人会被女人给弓虽暴了的。”
柳云眉哈哈地笑了起来,她反手关上门说:“那可不一定,那要看是什么女人,就怕我还没弓虽暴你,你自己就不行了。”说着柳云眉又是一阵笑。
司马文奇摇摇头说:“你真是个危险人物,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男人遇到你真够挺危险的。”
柳云眉把风衣脱下来扔到沙发上,走到司马文奇的身边说:“那要看对谁了,对你,我只会让你舒服,让你兴奋。”说着把自己那红艳艳的嘴唇凑在司马文奇的腮边,用尖尖的手指刮了一下司马文奇的脸。
司马文奇抬起眼睛去看柳云眉,只见她一双荡着秋波的眼睛,超短裙下面是两条性感修长的细腿,胸挺得高高的,那道耀眼迷人的|乳沟在他的眼前晃动着,一股股令人眩晕的香水味仿佛是从她的肌肤里散发出来的,司马文奇感到眼睛有点发晕,他想起来在上海的那个晚上,柳云眉也是这个样子,司马文奇的心里忽悠了一下,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努力地调整着自己有些纷乱的心绪,他用手下意识地扯了扯自己的西服。
柳云眉笑着说:“怎么?你紧张了?我会让你紧张吗?”
“我紧张什么?”司马文奇瞪了一眼柳云眉否认地说。
柳云眉得意地说:“你能紧张,我很高兴,这就说明我的魅力所在。”柳云眉关好房门,挂上“请勿打搅”的牌子,她倒了两杯红酒递给司马文奇一杯,自己手里端着一杯说:“来,我们先干一杯,为我们今天干杯。”
司马文奇端着酒杯,寻思地说:“今天有什么值得干杯的吗?”
柳云眉说:“当然有,我会让你永远记住今天的。”柳云眉抬起身,坐到司马文奇的身边,她用手拉住司马文奇的胳膊,眼睛像一把火,她把酒杯放在司马文奇的唇边说:“我要让你销魂,使你把整个世界都忘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什么是宇宙。”
司马文奇向后侧了侧身体,柳云眉又向前挪了挪说:“别动,来,把这杯酒干了。”柳云眉一仰脖把酒喝干了,她喝得很痛快,而司马文奇喝的什么滋味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是酒味很浓,但喝得有些犹豫。
柳云眉又接着喝了两杯红酒,她的脸上飘起了一片红晕,眼睛也开始变得迷离、恍惚。她探过身子把头抵在司马文奇的胸上,一双修长的腿紧挨在司马文奇的腿边,双手抓住司马文奇的西服说:“把西服脱了吧,这屋里多热呀。”
司马文奇脱了西服,放在沙发靠背上,他垂下眼睛躲避开柳云眉的注视,却看见了柳云眉那高耸的胸,她躬着身子,开的很大的领口散开来,毛衣里露出一道诱人的|乳沟,司马文奇心里又是一跳,仿佛在上海的那种感觉又袭了上来,他觉得身体有些燥热,喉咙也开始发干,他端起酒杯,但他还能马上清醒地意识到这时候不能再喝酒了,只能喝水用水来使自己镇定下来,把从心里涌上来的那些火浇下去。
巨款的苏醒(6)
司马文奇轻轻地推了柳云眉一把说:“你去给我拿一杯水来。”
柳云眉含笑地说:“怎么了?心里长火了,要喝水。”然后趴在司马文奇的身上双手搂住司马文奇的脖子说:“不用喝水,我来给你泄火。”
司马文奇的心里又是一动,他没想到柳云眉比他想象得还要妖冶,还要放荡得多,她的大胆和性感是他以前所没有领略到的,如果不是很有一些定力的男人,十拿九稳是不能抵挡得了她的这种攻势,所有的男人都会被她一举拿下,司马文奇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定了定神,他推开柳云眉的手说:“云眉,你别老这样,要是姚梦知道了我就有口难辩了,我不想给自己找这个麻烦,我今天和你到这里来,只想和你好好谈谈,你以后不要老盯着我,我不可能和你扯上什么关系。”
提到姚梦,柳云眉心里的那一股子邪气又升了上来,把她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但她在司马文奇的面前不好发作,她还是忍耐着,她站起身子说:“她不会知道的,我们两人的事为什么让她知道?”
司马文奇说:“可是今天我上这里来,姚梦……”
柳云眉说:“如何对姚梦说,那是你的事情,我相信你会说得很好的,姚梦也会坚信不移。”柳云眉又俯下身子,把嘴放在司马文奇的脸上说:“你有这个能力,如果你连这点事情都摆不平,我会这么爱你吗?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你在想我很放纵,告诉你,我可不是对每个男人都这样,我只是对你才这样。”
司马文奇又一次轻轻地推开柳云眉说:“云眉,我和你说……”
柳云眉笑着站起来说:“说什么……我才不想和你谈什么话呢,我还是给你拿矿泉水去吧。”柳云眉转身去拿矿泉水,司马文奇这才长长地嘘出一口气来,掏出香烟放在茶几上,让自己的心稳定下来,司马文奇感觉到能抵挡得住柳云眉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客观地讲柳云眉的确妩媚性感,是一般女人所不及的,柳云眉再主动发起攻势,能过这一关的男人恐怕不多,十个得有九个半会败下阵来,司马文奇不觉得暗自笑了笑。
“文奇,水来了。”一声清亮的喊声,柳云眉端着矿泉水花摇柳颤地走出来,司马文奇寻声望去,他又是一惊,刚刚平定下来的心脏又狂跳了起来,他张大了嘴巴,适才呼出的气又悬在了嗓子眼上,稳下去的心又窜了起来,一双眼睛定在柳云眉的身上,只见她左手托着托盘,上面放着一杯透明的矿泉水,她已经脱掉了毛衣,身上换上一件腥红的长睡裙,长得一直拖到地面上,肥大的袖口垂在她的手上,她的眼睛闪着迷人的光,腥红的睡裙衬着她白白的皮肤,如同一个红色的妖女,柳云眉把水放在司马文奇的面前眯起眼睛笑着说:“发什么愣?喝水吧。”
司马文奇喘出一口气,把水拿在手里,一仰脖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仿佛要把胸中燃烧起来的火苗浇下去。
柳云眉笑着说:“干什么喝这么急呀?救火呀?”
司马文奇皱着眉,指着她说:“云眉,你干什么老在我面前穿成这样?你这不是有意让我犯错误吗,我们……”
司马文奇的一句话没说完,柳云眉伸出手指,捂住了司马文奇的嘴,她满眼含笑地说:“我们不说这个,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司马文奇拿下她的手说:“云眉,我跟你说,你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你何必老盯着我呢,会有很多男人爱你的。”司马文奇说着伸手去拿西装准备离开。
柳云眉一把按住司马文奇的手,把身子埋在他的怀里说:“文奇,我爱你,任何男人我都不爱,我只爱你一个人,我比任何一个女人都更爱你,我一定要你也爱我。”
司马文奇把柳云眉从自己的身上扶起来说:“云眉,你上次也是这样对着我,我不和你Zuo爱,不是你没有魅力,我只是不想让姚梦伤心,她是我的妻子,我爱她,所以我就没有必要为了和一个女人Zuo爱而去让她难过,我不想伤她的心,所以我不想和你那样。”
柳云眉听着司马文奇的话,姚梦的名字早就让她妒火中烧,她的眼睛升腾起一股滚热的火苗,烫在司马文奇的身上,她慢慢地昂起头,眼睛里射出一股冷冷的光说:“我不认识姚梦,我只要你,这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她俯下身开始吻着司马文奇的下巴、鼻子,她玫瑰色的嘴唇像是要滴出水来,又像是喷着一把火,吻在司马文奇的脸颊上,沁人心脾的香气从她的胸窝里飞出来,司马文奇闭上眼睛,心又开始往下沉,四肢开始变得麻木,要说的话也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任凭着柳云眉抱着他,亲着他。
巨款的苏醒(7)
柳云眉更紧地抱住了司马文奇,她紧紧地搂着他的双臂,把自己的身体贴在他的胸脯上,司马文奇仿佛试图要推开她,但很显然没有足够的力气,只是那么一个动作的轮廓而已,而柳云眉却更紧地抱住他,开始急促地吻着司马文奇的嘴唇和脸颊,她不停地吻着,司马文奇几乎没有了任何反应,他闭着眼睛,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既没有回应,也没有反抗,似乎一切都已经停顿了,都已经不知道了。
柳云眉突然翻身坐到司马文奇的身上,她死死地压在司马文奇的腿上,双手伸进司马文奇的衬衣里抚摸着他的身体,一边疯狂地吻着司马文奇,司马文奇心里如同爬满了虫子,痒痒的,麻酥了。
片刻,司马文奇一个机灵,猛然清醒过来,他想挣脱柳云眉抓住他的手,他用力地去推柳云眉,没想到柳云眉还真有一把力气,司马文奇居然没有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推下去,柳云眉更紧地抱住他,他们两个人都在挣扎着,扭动着,一个要挣脱,一个要抱得更紧,柳云眉的一头卷发在司马文奇的脸边飞来飞去,圆鼓坚挺的Ru房紧压在他的脸上,使司马文奇几乎窒息了,他的脸憋得通红,或者说应是紫色的,他张着嘴喘着粗气,双手使劲去掰开柳云眉抱着他的手,这时柳云眉大叫一声,只见她的脸也涨红了,脉脉含情的眼波变成了一股火辣辣灼人的火焰,她突然低下头来冲着司马文奇掰她的手就是一口,司马文奇疼痛地大叫了一声随即松了手,柳云眉借机又冲向前来双手死死卡住司马文奇的双臂,司马文奇的血也都冲上了脑子,他瞪圆了眼睛,瞪视着面前几乎赤身祼体的柳云眉,他浑身强烈地颤动着,所有的肌肉都绷紧了,他们就这样互相凝视着。突然,他一把抱起柳云眉冲进卧室把她扔到大床上然后一跃便死死地压在她的身上,他一只手按住柳云眉的一只手臂,另一只手用力掐住她的下巴说:“你不是要的就是这个吗?你千方百计要的就是这个?好!我给你!”说着把自己的嘴紧紧地堵在柳云眉的嘴上,柳云眉被司马文奇堵得喘不过气来,她涨红着脸使劲地来回晃动着她的头,司马文奇并不放松,仍然死死地吻着她,柳云眉挣扎着抬起头喘了几口气,司马文奇打量着身下的柳云眉,然后俯下身子开始疯狂地吻着她,他吻得很重,很用力,似乎把她的肉都吸到嘴里,柳云眉大口地喘着气,嘴里发出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疼痛地呼喊声,她伸手去解司马文奇的裤带,司马文奇猛然松开了手,从柳云眉的身上仰起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抽了她两个耳光,柳云眉被抽呆了,两个人对视着,司马文奇喘着气说:“你满意了吗?”司马文奇慢慢地抬起身子,然后翻身下床回到客厅穿上西服“砰”地一声甩上房门走了。
柳云眉趴在大床上,她长时间地那样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柳云眉伸手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烫的脸颊,她感觉到在司马文奇那些疯狂的吻里只有被她激起的愤怒而没有爱。
柳云眉爬起身来,慢慢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姚梦,姚梦……你不是为了姚梦吗,好!那我就叫你们之间不但要有一个女人还要有一个男人,你等着瞧吧。”说着一丝冷笑袭上她的嘴角。
微笑后的隐秘(1)
一
酒吧里,灯光依然是暗的,在靠墙的桌子上依然坐着一男一女,男人的脸上得意,自在,而女人的脸上则是压抑着愤怒和懊恼,秀眼圆睁,两条柳叶细眉挑得伸进了鬓角,两片玫瑰色、娇艳欲滴的嘴唇此时完全翘了起来,声音里压抑着满腔的愤怒,“你得寸进尺。”女人咬着牙说。
男人嘻嘻地笑了两声说:“话不能这么讲,我付出了多少,就要得到多少,事情已经被我摆平了,做得有多漂亮呀,你就要得到你想要的了,难道我就不能得到我想要的吗?”
“你还想要什么?”
“当然是你喽。”男人伸手在女人的脸上摸了一把,随后嘻嘻地笑了。
在这一段时间里,柳云眉丝毫没有闲下来,她和银行的那个男人几乎是每天通一个电话,几天见一次面商量对策,男人在银行方面下了大功夫,把一道道关卡和调查,都一一地搪塞了过去,最后终于到了可以补领新存折的这个程序。
男人非常兴奋,他感到事情已经大功告成,只要存折一到手,属于他的那份钱也就到手了,男人的脸上放着光,细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感觉这一切如此顺利,没有出现任何纰漏,都是他的功劳,得意之中看柳云眉的眼光也更加肆无忌惮,赤祼祼地,带着一种欲望。
然而柳云眉似乎倒比男人更沉得住气,她没有喜形于色,而是在盘算着更完美,更利于自己的计划,在离大功告成只差一步之遥的时候,切记不可掉以轻心,更要小心谨慎,严防功亏一篑,柳云眉还真是个能办大事的人,她有时候的雄心伟略,不比男人差。
“你想要的,我已经答应给你了。”柳云眉看着男人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说。
“你答应的是什么?钱?那就完了?”男人俯过身子笑着说:“我还要人呢,我不要人,干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真是的。”男人晃晃头,撇了一下嘴。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柳云眉强压着火气说。
“不过分,一点也不过分,恰到好处。”男人拿起一根牙签,剔着黄了的牙齿。
柳云眉似乎被眼前这个半老不老的男人给治住了,这可真是的,一贯骄横拔扈的柳云眉被一个半老的男人给掐在了手里,她是有火说不出,有气骂不了,她压了压自己冒出来的怒火说:“我再多给你一些钱。”
“我不要。”男人答得很干脆,丝毫没有犹豫,眼睛不看柳云眉一眼。
“你……”柳云眉又一次给憋住了,她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把酒杯重重地蹾在桌子上。
男人瞥了她一眼,不慌不忙地说:“你不给,也行,我也就无法给你,别忘了,咱们的事情还没了断呢,可以不干了。”男人没有半点要和解的意思。
柳云眉瞪了男人一眼嘟哝地说:“你个老色鬼。”
男人又嘻皮笑脸地说:“我们半斤八两,各尽所需。”
“算你狠。”柳云眉骂了一句。
“其实,你应该知道,现在才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如果我现在撒手不干了,你就全完了,不但得不到钱,还会惹上一身官司。”
“你不也是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什么也没做,你找不出我做了什么的任何证据。”男人摊开双手。
“你个无赖。”柳云眉恨得直咬牙。
“怎么这么说话,我是无赖,你还找我?我是银行的主任,手里有一大把权力呢,所以你才找我的。”男人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算了,你还是听我的吧,你也不想想,小家雀还想斗过老家雀?你还嫩点,除了漂亮,你有什么?还不是要听我的,这笔钱和你永远都抓在我的手里,你是逃不出我的手心了。”
“你恐怕没法证明那些都是我干的,你恐怕忘了,你让我躲开了银行的摄像头?”
“我没忘,你是躲开了银行大门里的摄像头,但你并没有躲避开我的摄像头和录音带,我还要提醒你,司法部门已经宣布,在暗地里所拍的录像和录音的资料,现在都可以作为法庭的证据。”
柳云眉秀目圆睁,她万没有想到男人还有这么一手,居然在私下里录了她的像,她痛恨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她太求成过急,忽略了保护自己,如今被男人攥到手里,自己变得很被动,不但在他手里有了短处,还有了证据,一旦事发,他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柳云眉向下咽了口唾液说:“算你狠。”
微笑后的隐秘(2)
男人伸手摸了柳云眉脸一把说:“小姑娘,你也太嫩了点,做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一点都不防备吗?你也太幼稚了。”男人和第一次见柳云眉时完全判若两人,从前那畏缩不前,点头哈腰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我怎么去拿存折?”柳云眉问,她关心的还是实质问题。
“我来安排时间,你依然到接待室里等我,我亲自到前台去办。”
“我当时就能拿到存折吗?”
“对,当时就能拿到。”
“拿到存折就生效了吗?”
“对,当时就生效,你就可以取钱了。”男人用眼睛瞥了柳云眉两眼说:“可是……我的那一份。”
“我会给你的。”柳云眉说。
“当然,不用你给我,我会自己从账户里扣出来的。”
柳云眉瞄了男人一眼讽刺地说:“你真能干。”
男人缩缩肩膀说:“你也一样。”然后露出一丝淫笑说:“所以我感觉你在床上也一定能干。”男人转口说:“听好了,下个周末,我等你。”说完用眼角瞟着柳云眉观察着她的动静,然后又和缓了语气,抓住柳云眉放在桌子上的手说:“宝贝,何必你,我想死你了,我们这样多好呀,又有钱花。”
柳云眉把手抽回来,把一支香烟叼在嘴里说:“就这一次。”
男人把身体靠在椅背上,手里转动着打火机说:“那可不一定,我随时想你了,我就会找你的。谁让我们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呢,我们都生死与共了,还不能同床共枕吗?”
“录像带在哪里?”柳云眉问。
男人说:“你说那些证据呀?在保险的地方。”
柳云眉思忖了半晌说:“好,下个周末,但有一条,不能在这里,要出城。”
男人连忙把香烟掐死在烟灰缸里,俯过身子说:“可以,地点听你的,在哪里都行。”说着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双贪婪的眼睛色迷迷地停留在柳云眉那高高的胸上,手也不安分地放在柳云眉的手上捏着。
柳云眉抽回自己的手,换上一副和蔼的笑脸说:“到时候你要听我的,我说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我说住几天,就住几天。”
“行!行,都听你的宝贝,我爱死你了。”男人嘻笑着伸手在柳云眉的脸上又拧了一把,哈,哈地笑起来。
柳云眉说:“好了,你听我的通知吧!”柳云眉站起身拎起皮包,又转过头对男人说:“可别让你老婆知道了。”
男人伸手拉着柳云眉的手,忙不迭地说:“不会的,我怎么会让她知道了呢,那是咱们两人的好事。”
柳云眉向前迈了几步又转回身说:“哪天我去办存折?”
“马上,我们定好日子就办存折。”男人是一脸的得意,舒坦。
柳云眉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甩手走了。
男人又点上了一根香烟悠闲自得地抽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打了这么多年主意的这笔钱,就这样顺利地到手了,他更没有想到,自己一辈子就那么一个黄脸的老婆,他真觉得死了都有些冤,没曾想突然柳暗花明,冒出这么一个艳丽绝顶的女人,现在是钱也到手了,美人也要上床了,他是人财两得,钱色俱收,这样的美事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他真有点受宠若惊,飘飘然了。
二
早晨,当姚惜刚刚睁开眼睛,她就赤着双脚跳下床奔到窗户前,撩起窗帘向街心望去,外边的阳光很好,暖暖的阳光,带着一股热力,应该说是一个晴朗灿烂的早晨。
姚惜拉开窗帘让阳光直射进来,心情似乎也被窗外明媚的春天所感染,她轻松地伸了个懒腰,又赤脚跑回到床上去,钻进棉被里,房间里静悄悄的,连钟表的声音都没有,她把一只大白熊抱在怀里,回忆起那天在酒店里的情景,一缕微笑浮上了她的嘴角,两边露出了两个小小的酒窝。
姚梦为了姚惜和杨光伟的好事,特意请了司马文青和杨光伟吃饭,意在把杨光伟和姚惜的关系再推动一步。酒席宴间,姚梦不时地给姚惜和杨光伟创造说话的机会,司马文青看了看姚惜又扭过头去看姚梦,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暗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对姚梦说:“嗨!差一点我这饭吃得糊里糊涂的,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姚梦假装没听见,没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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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后的隐秘(3)
吃过饭,已经略有所悟的司马文青又提议到咖啡厅去喝咖啡,姚梦自然是积极响应,到了咖啡厅,每人要了一杯咖啡,在朦胧的灯光下,在钢琴的伴奏下慢慢地品尝着咖啡的香味,的确是很惬意,也很浪漫,这气氛似乎就是专门陶冶男女之间情感的。
从饭店出来,天已经晚了,夜幕上闪烁着一轮明月,满天都是星星,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姚梦拉了拉脖子上的围巾对杨光伟说:“光伟,你回学院吗?”
杨光伟连忙接口说:“我回学院,您有什么吩咐?”
姚梦笑着说:“那就麻烦你把姚惜送回去,好吗?”姚梦看着杨光伟眼睛里好像还有另一番意思。
杨光伟扭过头问姚惜说:“你回学院吗?”
姚惜点点头说:“是。”
“好,没问题。姚梦,你把姚惜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保证毛发无损,明天向你汇报。”
姚梦打趣地说:“不光是送回去,还不要让我妹妹在路途上感到寂寞。”
杨光伟说:“好,这不难,我能办到,您还有什么吩咐?”杨光伟的笑容把姚惜笑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姚惜和杨光伟乘着一辆出租车,杨光伟一直把她送到公寓的楼门前,杨光伟仰起头看着高楼说:“你就住在这上面?”
姚惜点点头说:“嗯!七层。”姚惜自知时间晚了作为一个女孩子不能请男士随便到自己房间里去,就没有邀请杨光伟上楼去坐。
杨光伟伸出手来说:“晚安!上楼害怕吗?”
姚惜笑着说:“谢谢!我可以的。”
“那好吧,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安全进到家里,就给我打一个电话,如果有什么事情,我好去救你。”杨光伟打趣地说。话语里透着一股亲切,让姚惜感到心里暖暖的。姚惜又笑了,她向杨光伟摆摆手,跑进楼门里,当她刚刚进了家门,她就忙给杨光伟拨了电话,她对着电话说:“喂!杨老师,我到家了。”
杨光伟边走边对着手机说:“进家门了?回头看看有没有坏人跟着。”
姚惜说:“没有,就我一个人。”
“那好,关好窗户,上好门锁,到现在我的护送工作圆满完成了,明天我还要向你姐姐汇报呢。”
“杨老师,您就是为了我姐姐才送我的吗?”
“当然不是,护送漂亮小姐回家是我们男人的职责,保护弱者我们男人责无旁贷。”杨光伟笑着说:“小姐,你好好休息吧,不要再提那么多问题了,晚安。”
那天晚上,姚惜做了一个好梦。
从那次会面之后,他们又在学院里见过几次面,姚惜和杨光伟的关系有了很大的改变,每次杨光伟到图书馆里来,都要特意找姚惜说一会儿话,两个人谈得很自然也很愉快,有几个晚上,杨光伟还约姚惜一起散步,姚惜知道杨光伟会喜欢她的。
姚惜来到大街上,街面上早已是人头攒动一片沸腾,逛街的,买菜的,人们的说话声,小贩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
她来到杨光伟的楼下,拿出手机拨通杨光伟的号码,手机响了很多声都没有人接听,姚惜心里诧异,嘟哝道:“干什么去了,怎么也不接电话呀?”她关上手机,仰起头眯起眼睛,透过太阳的照射,在众多个窗户中寻找着杨光伟的那一扇小小的窗户,仿佛那扇窗户牵扯着她的心,那扇窗户里面系着她的幸福。
杨光伟从楼房里走出来了,后面还跟着柳云眉,柳云眉似乎很生气的样子,一甩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姚惜踮起脚尖伸着脖子看了看柳云眉的背影,然后,猛然跳在杨光伟的面前,就像孙猴子从地缝儿里突然钻出来一样,把杨光伟吓了一大跳。
杨光伟倒退了一步看了看姚惜,又向四周巡视了一遍,诧异地说:“姚惜,你怎么会在这里?”
姚惜不高兴地噘起小嘴说:“看你,怎么又问我这样的问题呀?我不是和你说好了找你来吗,怎么?你忘了?”
杨光伟拍了一下脑门说:“噢,没有,只是你这突然蹦出来吓了我一跳。”
姚惜委屈地噘起小嘴说:“刚才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听。”
杨光伟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没听见。”杨光伟心里说:“什么没听见,我正和柳云眉吵架呢,我怎么接听呀!”
微笑后的隐秘(4)
姚惜又指着柳云眉走远的身影说:“好像是云眉姐。”
杨光伟向远处瞟了一眼说:“是她。”提到柳云眉似乎杨光伟的情绪低落下来,又使他想起适才和柳云眉的争执。杨光伟曾经喜欢过柳云眉,被柳云眉的美色而动,而司马文青劝杨光伟说,柳云眉和他不合适,她虽然很漂亮,但他们两人不是一回事,似乎是两股道上跑的车,走的不是一条道,杨光伟也觉得司马文青的话有道理,便没有奋起直追。
今天一大早,柳云眉就来找他,一进门就毫不客气的指着杨光伟说:“我的事不用你多嘴,昨天晚上我们谁也没见过谁。”
杨光伟说:“你一清早来找我,就是来说这个,可见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特意加重了后一句的语气。
“我做什么了吗?真是怪事?”柳云眉很不满意地乜斜了杨光伟一眼说。
杨光伟也很不高兴,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许多,里面带着气愤,他说:“你以为我愿意管你的闲事?昨天晚上在酒吧,我看见你和一个老男人在一起,男人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我似乎听到了你们在说姚梦,我想你不会在打姚梦的主意吧?”
昨天晚上,杨光伟和几个老同学去酒吧喝酒,在准备离开酒吧的时候,他却看见柳云眉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酒吧靠角落的一张桌子上,男人似乎有些醉了,满脸通红,正伸手抓住柳云眉的手放在自己嘴唇上吻着,看得出来柳云眉的脸上充满了厌恶,强忍着没有发作,然而,她却没有把手抽回来,乖乖地让老男人吻着,这似乎太违反柳云眉的个性,他了解柳云眉的脾气,柳云眉不是那种靠男人吃饭的女人,她家里有钱,她花钱如流水,没有必要和自己不喜欢的老男人混在一起,获得某种金钱上的补偿,而且,柳云眉喜欢的是帅气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她平时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柳云眉此时有求于这个男人,或在男人手中有什么致命的短处,所以男人才敢如此嚣张。杨光伟觉得自己的推论是正确的,他站起身向柳云眉走去,他想知道这个男人是何人,想看看柳云眉是如何把男人介绍给自己,但当他快要走近他们的时候,柳云眉却站起身来扶着已经行走不稳的男人走向大门,柳云眉显然已经看见了杨光伟,却佯装没看见,从他的身边目不斜视地走过去,男人的步履歪歪扭扭的,嘴里模模糊糊地说着“你真行,那个姚……姚梦,这次是……是让你给玩死……死了……”杨光伟听到了男人断断续续的话,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听清楚了,他仿佛隐隐约约地感到似乎柳云眉和那个男人之间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时,杨光伟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柳云眉等待着她做何答复。
哈,哈,柳云眉扬起头大笑了起来,然后指着杨光伟讥笑地说:“你吃错药了吧?我提姚梦干什么,那个男人又不认识姚梦,那是同我爸爸公司谈业务的人。”
“就这么简单?”杨光伟挑起眉毛,一脸的不信任。
“就这么简单。”
“那你今天找我干什么?”杨光伟直截了当地问。
柳云眉一摊双手,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说:“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我来看看你不行吗?”
“看我?”杨光伟耸耸肩,摇摇头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最好离他们夫妻远一点。”
“离他们远一点?”柳云眉冷笑了一声,瞟了杨光伟一眼说:“你把我看得太没出息了。”
杨光伟知道柳云眉话里的意思,他还是努力劝说:“云眉,何必呢?天涯何处无芳草。”
“不行!我就要这块草地,再好的我也不要。”
“你就为了他?”
“是的,就为他,我爱他!”
“那是一种没有结果的爱,一个不属于你的爱,你要认识到这点,况且你也不能伤害到无辜的人。”
“我没有你那么绅士,那么多的清规戒律,道德标准,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谁是无辜的?”柳云眉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偏激的嫉妒表情,“在爱的面前没有无辜和罪恶的区分,谁争取到爱,这爱就是谁的,谁就是胜利者。”
杨光伟的声音严厉起来说:“你这不是争取,你这是抢,云眉,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能这样看待问题?这样对待你的朋友呢?她可是你多年的朋友,你难道连最起码的道德观都没有了吗?”
微笑后的隐秘(5)
“咱俩本来就不是一种人,你是教书的,循规蹈矩,就像你手中的手术刀一丝的偏差都不能有,而我是我行我素,我要的爱就必须属于我。”
杨光伟气愤起来,他挥了一下手说:“真是不可理喻,我看错你了,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懂得事理的女人,我还想劝劝你,看来我是徒劳的,不过,我告诉你柳云眉,如果你这样,他一样不会爱你的,我们男人不喜欢为所欲为的女人,其实,你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你爱他,而是因为你不甘心输给另一个女人,你现在是在报复,是在示威,是在显示你的力量。”杨光伟的声音里已经充满了愤怒和不满,“我现在真怀疑在姚梦的婚宴上的那个蛋糕是你炮制的。”
“哈,哈,你很能联想嘛,可你别忘了那是一把手术刀,即便是我,你又能怎样?去告诉姚梦吗?你去告诉她呀!”柳云眉向杨光伟逼进一步说:“我希望你去告诉她,但你不敢。”柳云眉狠狠地看了杨光伟一眼。
杨光伟看着柳云眉的疯狂,淡淡地说:“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劝你罢手。”
“也可能你说得是对的,但那是我的问题,和你无关。”柳云眉答的斩钉截铁。“所以我今天特意来嘱咐你,这事和你没关系。”
“你在警告我?”杨光伟一双眼睛尖锐地看着柳云眉。
“可以这样说吧!”柳云眉回答得也很坦然,没有丝毫犹豫。
杨光伟自言自语地说:“原来是这样,我真是低估你了。”
柳云眉说:“不过我们还是朋友,我希望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杨光伟阴沉着脸,长时间地看着柳云眉,他最后沉重地说:“云眉,你会闯祸的,作为朋友一场,我最后奉劝你一句,罢手吧!”看得出来杨光伟还在做最后的努力,要说服柳云眉。柳云眉似乎也是铁了心,一甩手,头也不回地冲出房间,走了。杨光伟也随后追了出来,正好碰上姚惜,他心里庆幸没有让姚惜听到适才他和柳云眉的对话。
姚惜看见提到柳云眉杨光伟的脸色变得阴暗下来,她奇怪地问:“我好像看见云眉姐不高兴,你怎么也不高兴?你们怎么了?”姚惜歪着头问。
杨光伟说:“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正在演美国大片。”他锁着眉心,双手Сhā在衣袋里,姚惜还是第一次看见杨光伟这个样子,姚惜走向前小心地看了看杨光伟的脸色,试探地说:“你生我的气了吗?是不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杨光伟沉着脸摇了摇头说:“不是,没有你的事。”
姚惜又进一步小心谨慎地问:“那你是和云眉姐吵架了?为什么?你们今天都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情。”
杨光伟提高了声音,脸色难看地说:“姚惜,不要老问为什么,好吗?你已经长大了,以后要向大人那样思考一些问题。”
姚惜看见杨光伟不高兴了,低下头怯怯地说:“那好吧,我听你的,我不问了。”
杨光伟的脸色放和缓了,他用手指戳了一下姚惜的额头说:“这还差不多。”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杨光伟扭过头定睛去看姚惜,明媚的阳光照在她的小脸上,使她亮晶晶的眼睛更加晶莹,一排雪白的牙齿像一排小珍珠,阳光下闪动的睫毛长长的一眨一眨,只见她翘着小嘴,嘴角是那两个好看的笑窝,脸上的光泽就像是清泉里溅起的泉水透明洁净,没有半点杂质,她的身上荡着健康活泼的气息,杨光伟微微一颤,心不禁怦怦地跳动了起来,他突然感到,姚惜灿烂的笑容就像一道彩虹明朗、绚丽,让他的心里舒展、明快。她的单纯善良又像是一池清澈的湖水,清爽,洁净。
他突然深深地领悟到,女人的清纯和善良原来是那样的珍贵和富有魅力,而男人所需要的就是女人的这种温柔与和善,柳云眉的艳丽和向火一样的性感无疑使男人心动,然而一个阴谋要伤害他人的女人,从某种意义讲就已经丧失了作为女人最基本的标准和规矩,丧失了做一个真正女人的真谛。在柳云眉那每一个妩媚的笑容里似乎都隐蔽着什么玄机,在她那玫瑰色口红里似乎都含着什么毒素,她就像一个妖媚的女巫,每个眼神里都蕴藏着阴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她的毒箭而射中。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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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后的隐秘(6)
柳云眉混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她穿着一身橙黄|色丝绸的衣裤,宽大的袖口和裤腿随着风飘舞着,显露出她纤细的腰肢,染成黄|色的大波浪头发在她的肩上一颠一颠的,如同丰收在际的一片麦田翻起一层层的麦浪,玫瑰色的嘴唇在阳光下闪烁着,柳云眉漂亮的身影在普通的人群中显得特别的醒目,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漂亮,使人们的眼睛不得不放在她的身上,她依然是人们注意的目标,回头率仍然在大街上是首屈一指的。
早已是进入了夏季,烈日当头骄阳似火,在室外走一会儿身上就会出一层的汗珠,柳云眉的脸上泛起了湿漉漉的红晕,她左手拎着一个大纸袋,右手拎着自己的小皮包,她挥手打了一辆红旗牌的出租车,车载着她飞驰而去。
她坐在出租车里,眼睛看着马路,脑子里还满是适才自己和杨光伟的争吵。此时,她的心里还气愤得如同要爆炸一般,她没有想到杨光伟敢如此地教训她,而且更让她不能容忍的是,他也袒护姚梦,好像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姚梦一个女人,而姚梦要把所有男人的心都抓到手里似的,越是这样她越是要报这一箭之仇。
出租车停在姚梦的家门前,姚梦一见柳云眉来了,一把抱住她说:“云眉,你真该死,一个多月了也不来看我。”
柳云眉瞥了一眼姚梦说:“你怎么不去看我呢?”
姚梦说:“你一天像个游侠似的,来无踪去无影的,我上哪里去找你呀。”
柳云眉喊着说:“哎,你快给我拿一杯冰镇饮料,我都快渴死了,外头可热了,你这样舒服,在家做你的专职太太,够自在的吧,我怎么和你比呀,我要满世界刨食呢。”姚梦因为离学校路途较远,每天要有大部分的时间都耽搁在路途上,在司马文奇的催促下她辞了职,暂时在家里做起了全职太太。
姚梦听柳云眉又在抱怨,扑哧一声笑了说:“算了吧,你还用刨食吃,你手指缝儿抖搂的钱就够一个下岗工人一家口的了。”
“哎,你这话倒不假,女人没有男人爱,只有用花钱来调节自己,自己心疼自己呗。”
姚梦说:“看你说得可怜兮兮的,你那是不想要,你要是想要男人心疼你呀,不知要有多少男人抢着疼你呢。”
柳云眉端起姚梦给她拿来的饮料喝了一口说:“哎,阿梦,你可没胖呀,天天的在家休息,我还以为你都成猪了呢。”
“去你的,净胡说。”姚梦把柳云眉按在沙发上说:“我还胖呢,没瘦了就是好事了,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和你说呢,你脑子比我好使,你给我分析分析,这是怎么回事。”姚梦像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不歇气地说着。
“怎么了?”柳云眉奇怪地问。
“我们家可出了怪事了,这一个月闹得我心惊肉跳的,晚上睡不好觉,白天也一惊一乍的,我都快成神经病了。”
柳云眉在沙发上躺好了身子说:“你说说,怎么了?是来了绑票的,还是来了暗杀的。”
“都不是,要真是来了暗杀的那倒还不错了,刀枪剑戟都在明面上,警察也可以出动了,可现在她在暗处,我们也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哎,”姚梦叹了口气。于是姚梦就像讲游侠小说似的给柳云眉讲起自己在这一个月里遇到的那带有飘忽鬼怪的故事。
一天晚上,姚梦和司马文奇刚刚入睡,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姚梦以为是姚惜打来的,急忙抓起电话,喂了几声里面没有声音,没几秒钟电话又响了,姚梦抓起听筒说:“姚惜,姚惜……是你吗?”里面还是没有声音一片忙音,但在忙音中可以同时听到对方电话机里的嘈杂声,甚至还有汽车撵过路面的声音,就这样电话连着响了数次,无论是姚梦接听还是司马文奇接听,里面就是没有说话的声音,司马文奇说:“是打错了吧,你们女人的声音都差不多,把你听成别人了。”
姚梦犹豫地说:“也可能吧。”姚梦感到有些不安和蹊跷。
电话又来了,姚梦开始耐心地告诉对方自己这儿是哪里,叫什么名字,什么电话号码,如果打错了就不要再打了,尤其在深更半夜里。可是电话依然响个不停,姚梦感到有些不对劲了,不能再说是什么人打错了,从迹象上看好像是有意打的,会是谁呢?为什么?
微笑后的隐秘(7)
一夜就这样闹腾过去了,自从那天夜里开始,这个不说话的电话就像在姚梦的家里长了根发了芽似的,开始不分白天黑夜,昼夜不停地响起来,是有规有律,持之以恒,如果不接它,它就不厌其烦地响,如果接了它,里面就没有声音,搅得姚梦是心慌意乱,寝食不安,电话一响她的心就是一阵扑扑地乱跳,脸立刻变了颜色,桌子上的电话机变成了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就会把姚梦炸得心神不宁。姚梦和司马文奇想把电话撤了,但正好赶上姚梦的父母到国外旅游去了,害怕两位老人往家里打电话没人接,会让老人担心,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让电话机照常工作。
一天夜里,姚梦刚刚入睡,电话机又乍响了起来,这一声响如同午夜凶铃,姚梦打了一个寒颤,她颤颤巍巍地拿起电话,带着颤音喂了一声,电话里面传出一个女人似乎在遥远的山岰里飘出来的凄惨的哭泣声,还伴有一阵仿佛从黑色森林深处传出的尖叫,带着一阵风还带着狼的奔跑声,如同《聊斋》里面的女鬼在夜行中发出的声音,姚梦的头发根都竖起来了,脸色苍白,一把扔掉电话机,扑到司马文奇的怀里,抱着头吓得毛骨悚然,浑身直打哆嗦,满眼里全是泪水,司马文奇把电话线拔了下来,把姚梦搂在怀里,这一夜姚梦是睁着眼过的。
第二天,司马文奇就去了派出所,叙述了家里近来发生的奇怪事情。警察讲,这个人肯定是有意的,但是按目前的案件性质我们还没办法给你们上电话的跟踪检测器,那种设备昂贵还只限于重大的刑事案件,警察同志给司马文奇出了一个主意说:“你们那片电话局还没有安装电话显示功能,所以你们自己先在电信局办一个电话转移呼叫手续,把家里接受的电话号码转移到你们的手机上,先知道是什么号码打进来的电话,有了骚扰的电话号码我们就可以立案了。”
司马文奇领了警察的锦囊妙计,从派出所出来就直奔了电话局,警察的这个办法还真叫有用,司马文奇上午跑到电话局办了电话转移呼叫,当天下午就开通了。当天晚上骚扰电话的号码就清楚地显示在姚梦的手机上了。
有了骚扰的电话号码,并没有解决问题,似乎这点小计策早就被对方想到了,并且做了防范措施。骚扰电话的号码是###神州行的,而我市购买神州行手机号码是不需要留下任何个人资料的,所以几乎无法知道这个人的真实身份,警察通过通信###又进一步了解到骚扰电话的神州行的手机号是成都的号码,姚梦更是丈二和尚,一头的雾水,迷惑不解了,她从来没有去过成都,更不认识一个成都女人,是个什么女人和她这样过不去,如此大动干戈,不辞辛苦地骚扰她,恐吓她,甚至不惜花费没完没了的漫游手机的电话费,姚梦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司马文奇又通过派出所在电信移动局打出了该手机的电话记录,警察同志本来打算在电话记录中可以通过此电话和别人的通话的电话号码,横向进行调查,不难查清此人的身份,然而电话记录调出来之后,司马文奇一看就傻了眼,电话记录上是一水儿的他家里的电话号码,没有任何一个其他人的电话号码,也就是说此人不用这个手机号做任何通话用,只限制于骚扰他们家这一项用途,警察也笑了说:“看来,这些问题她都想到我们前边了,还蛮有经验的,如果我们找到她,你们可以起诉她,她会受到法律制裁。她做得很隐蔽,现在我们暂时没有办法找到她,我想她就是要骚扰你们,让你们不得安生,不过,这招也真够下等的,干这事的人也就算个无赖,你们就别理她了,近来你们注意点安全,有什么情况及时来找我们,我们对你们居住的那片也多注意注意。”警察说了一大套话就撤了,司马文奇是憋了一肚子气,窝了一肚子火,一怒之下把家里的电话给撤了,也不管老人什么旅游不旅游,着急不着急了,闹了近一个月的午夜凶铃,最后电话也撤了,害怕也害了,麻烦也受了,警察也找了,换了新的电话号码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电话不响了,一场带着《聊斋》色彩的风波总算过去了。
姚梦喘了一大口气给柳云眉讲完了,柳云眉睁着大眼睛看着姚梦说:“哎,还挺有意思的啊,又有现代科技的色彩,又有神秘的神话色彩,蛮刺激的嘛,怎么没让我赶上,要是让我赶上,我就陪她好好玩玩。”
微笑后的隐秘(8)
姚梦说:“还好玩呢,气死我了,我又没招惹什么人,坐在家里受人欺负,这个女人可真够次的,做这种没有品位的事,让人恶心。”
柳云眉说;“你怎么不按电话号码把电话打过去看看是什么人呀?”
“打过,怎么没打过,她早关机了,电话刚不响了,文奇就把电话拨过去了,那边就关机了,你说她是不是有意的,就是一个女疯子。”
“你估计是谁呢?”柳云眉问。
“不知道,反正不是什么正经人。”
“你就不分析分析她是什么人?为什么骚扰你?”柳云眉又问。
“我想不出来,哎,云眉,你说能是谁呀?说真的知道我们家的电话号码的人也没几个,就你们几个知道。”
柳云眉翻身从沙发上一跃坐起来,横着眉毛说:“哎,你不会说是我打的吧?”
姚梦推了她一把皱着眉说:“去你的,又胡说了,还开我玩笑。”
柳云眉站起身,倒背着手在客厅里转了两圈,姚梦的眼睛一直跟着她,柳云眉停住脚站在姚梦的面前看着姚梦郑重其事地说:“阿梦,你就没想过这事和文奇有关?”
姚梦不解地反问说:“和文奇有关?怎么会和文奇有关?”
“嗯!一定和文奇有关。”柳云眉肯定地说。
“为什么……”姚梦仍然不明白,昂着头看着柳云眉。
柳云眉坐到姚梦的身边搂着姚梦的肩膀说:“你想想呀,女人不停地骚扰你,能是怎么回事,当然是和一个男人有关系了,这屋里的男人除了文奇还有谁呀?”
“文奇……”姚梦愣愣地睁大了眼睛思索着。
柳云眉又煞有介事地说:“照我分析,十拿九稳是文奇在外边的女人,知道家里有一个你,又没办法把你挤走,就捣乱捣乱,消消气呗。”
“文奇在外边的女人……”姚梦愣着眼睛,脸色都变了,她沉思了一瞬,摇着头,大声地否认说:“不!不会的,这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
柳云眉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嗨!你真幼稚,有什么不可能的,他对你好,也不妨碍他在外边找女人呀,家里是家里的,外边是外边的,这是两码事,你没听人家说嘛,这叫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呀。”
“你说的什么呀?什么红旗呀,彩旗呀?我怎么都听不懂呀。”姚梦一脸的疑惑和迷茫,那单纯的雅致和柳云眉丰富多彩的脸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柳云眉又一边比划着一边说:“你想想,文奇是什么男人,是要事业有事业,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要长相有长相,是满腹经纶,风流倜傥,又是一个多情的种子,那可是所有女孩子追逐的对象,他要是和一个女孩子好那还是少的,没给你弄三个五个的就算不错了,他要是没女人反而不正常了。”
姚梦瞪视着柳云眉几乎都听傻了,她喃喃地说:“你说的这是文奇吗?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是吕布呀。”
柳云眉蹦起来喊道:“吕布干什么呀?你真是的。”柳云眉一仰头把杯子里剩下的饮料喝光了,拎起皮包说:“你行了,也别为这事费脑筋了,不就是文奇交一个女人吗,他在外边交他的,你在家里做你的压寨夫人,反正是水大漫不过桥去,不就行了吗?如今这事就是这样,你要是找一个有本事的丈夫,你就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要是想让丈夫只守着你一个人,你就找一个没本事赚不来钱的丈夫,他连自己吃饭都喂不饱,你想他还有闲钱闲精神找女人吗?如今一夫一妻制那只是法律上的事,剩下的那几个老婆都没办手续,不定在外边都娶几房了呢。”柳云眉说的是有鼻子有眼,一套一套的,如同她看见了一般。
姚梦瞪着眼睛也是听得似是而非,像踩到了云里、雾里,是一头的雾水,但她还是听懂了一些,那就是那个神秘的骚扰电话应该是和文奇有关,应该是文奇在外边找的女人打进来的。
柳云眉把姚梦从沙发上拽起来说:“行了,别老想这件事情了,走,和我上街去。”
姚梦的心里早就被柳云眉说乱了,她懒洋洋地说:“我不太想去。”
柳云眉推着她说:“走吧,我陪你散散心,没什么大不了的。”柳云眉从衣柜里替姚梦拿出衣服,她特意挑选了一件和自己同样颜色的裙子递给姚梦说:“给,换上,这件衣服还是咱们俩一起买的呢,多好看呀。”
微笑后的隐秘(9)
姚梦满脑子里还转着刚才柳云眉的话,她毫无兴致地接过衣服说:“你说,真的是文奇的女人?”
柳云眉说:“好了,我逗你玩呢,你还认真了。”
姚梦生气地说:“讨厌,这种事你也和我开玩笑。”
柳云眉把衣服披在姚梦的身上,推着她说:“行了,我说什么你都信呀,文奇不会找女人的。”她搂住姚梦的肩膀说:“可能是一个女人喜欢文奇,而文奇不理她,她一生气就找你的麻烦,如果是文奇的情人,她就不找你的麻烦了,你想呀,她还怕你知道呢,为什么还招惹你。”
姚梦想了想说:“嗯!你这么说,我到能信服。”
柳云眉说:“行了,别瞎想了,快去换衣服吧。”
“好!我信你的。”姚梦笑了,随后又提着手里的衣服犹豫地说:“咱俩穿一样的衣服,不怕人家以为咱们是双胞胎呀?”
“那有什么,咱们本来就是姐妹嘛,”柳云眉说。
在柳云眉再三的催促下,姚梦换好衣服和柳云眉走出家门,两人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商店,柳云眉买了一瓶香奈尔5号高级香水送给姚梦权当刚才和她开玩笑的赔罪,姚梦笑了,把香水放在鼻子下,一股淡淡的香气。
两人在商店里逛了大半天,柳云眉短不了又买了几件衣服,提着大包小包出了商店,外边阳光充足,柳云眉戴上墨镜,又把一条橙黄|色的纱巾紧紧裹住大半个脸,只露着一张娇红欲滴的小嘴。
姚梦看了她一眼说:“大热天的干吗裹这么紧?”
柳云眉说:“我正在拍片子,怕把皮肤晒坏了。”
两人往前走了不远,姚梦想搭公车回家,转身对柳云眉说:“云眉,我想回家了。”这时就见柳云眉弯下腰,对姚梦摆摆手。
姚梦站住脚,关心地问:“云眉,你怎么了?”
柳云眉弯着腰,用手捂住肚子,脸上是痛苦状说:“姚梦,不好,我肚子很痛,我要上洗手间。”
姚梦诧异地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肚子痛?你吃什么东西了?”
柳云眉对姚梦摆摆手说:“没事,我就是要上洗手间,你帮我拿着东西,我一会儿就回来。”
姚梦担心地扶住她说:“你行吗?要不要去医院?”
柳云眉赶紧摆着手连声说:“不用,不用,我去趟洗手间,你等我一会儿。”
姚梦从地上提起纸袋担心地说:“我陪你去吧?”
柳云眉连忙阻止说:“别,我自己去吧,前边小胡同里有公厕。”说着一阵哎哟,弯着腰,两道秀眉皱得紧紧的,她转身向前走了几步后又转回身对姚梦喊道:“你在银行里等我吧,别走远了,一会儿我找不到你了。”说着拐进银行旁的一条巷子里。
姚梦站在银行的大门口,她望着柳云眉拐进小巷,回转身抬头打量了一眼银行的大门,门前很肃静,高高的台阶两边整齐地摆放着鲜花,玻璃大门擦得很亮,反射出人的影子,一个保安站在门里,姚梦踌躇了片刻,看看柳云眉暂时回来无望,便抬脚走上了银行高高的台阶。
暗藏杀机(1)
一
男人的脸绷得很紧,额头上的皱纹也更深了,稀疏的头发露出皱了的皮肤,黑黄的脸上泛着一层青色,已经失去光泽的眼睛瞪视着眼前的柳云眉。
柳云眉虽然还是泰然自若,但也略微赔着小心,没有像往日那样嚣张,男人在发火,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把男人再激怒得不可收拾,此时,她还不能完全甩开他。
男人把嘴里的香烟拔出来,狠狠地捻死在烟灰缸里,他瞟了一眼柳云眉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存折“啪”的用手扣在桌子上,眼睛看着柳云眉一言不发。
柳云眉看见存折,眼睛闪过一道亮光,她伸手去拿,被男人伸手按住了。男人死死地把柳云眉的手按在存折上,伸过脸说:“你行呀!你敢涮我,让我足足等你到夜里十二点,就差把我老婆都等来了。”
柳云眉心里想笑,但她还是忍住了,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说:“我真的是生急病了,我都穿好衣服要走了,突然肚子痛,所以没去成。”
男人“啪”地把柳云眉的手从桌子上甩开说:“你骗傻子吧,我也信?”男人伸手捋了一下头发说:“告诉你,这是早晚的事,你看见这存折了吗?”男人用手指着存折说:“我可以把它给你,可没有我,你拿着它没有用,废纸一张。”
柳云眉眼看着存折愣了愣,好像不太明白男人的话。
男人把存折推到柳云眉的面前说:“我的那一份,我已经从里面取出来了,这个给你,如果你不答应我,我是不会告诉你存折密码的,下面的事情,你看着办吧。”男人奸诈地笑了,用手抓了抓尖下巴上的胡子。
柳云眉明白了男人话里面的意思,也就是说,没有密码,存折什么用也没有,她有些气急败坏地说:“你这个无赖!”
男人又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抱住了双肩,他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彼此,彼此。”男人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然后冒出一股烟雾说:“你可以用这么狠的手段为了得到一个男人,我为什么不能得到我想要的女人。”
柳云眉瞄了他一眼,从桌子上拿起存折,和缓了语气恳求地说:“我答应你,密码是多少?告诉我。”
“我没那么笨,现在不能告诉你,事成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我已经上了你一次当,还能有第二次吗?你忘了有那么一句话,‘人不会在一条河里淹死’。”
柳云眉乜斜他一眼说:“你认为你很高明?”
“不!但不否认我干得很漂亮。”男人得意地吹出一口烟圈,慢悠悠地说:“即便我告诉你了又怎么样,我随时可以在银行的电脑里修改密码,我也可以把这笔钱冻结,你想取也取不出来。”
“你会这么做吗?”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你就不怕我揭发你?”
哈,哈,男人笑起来:“你说什么呢,小女人,你揭发我?”男人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还想揭发我,是揭发你自己吧?”看来男人一点也不怕柳云眉这套。
柳云眉吸着烟,透过烟雾,她盯视着男人,似乎失去了以往拔扈的骄蛮。前几天,她和男人约好到外边去逍遥一宿,男人乐得忘乎所以,提前下了班,来到柳云眉指定的地点,花钱包了房,定了夜宵,自己还先洗了一个澡,喝了满满一大杯用洋参片泡的茶,是养足了精神,等着柳云眉前来颠鸾倒凤。然而,他从黄昏一直等到大半夜,也没见柳云眉的影子,喝过洋参茶的劲过去了,洗干净的身上急出了一身的汗,他像一只饿急的狼在房间里转着磨磨,而柳云眉却放了他的鸽子,可想而知男人的火气会有多大,连吃了她的心都有了。
其实,柳云眉是耍了一个小计谋,想整整这个越来越胆大妄为,越来越得寸进尺的男人,想给他一点厉害看看,让他稍有收敛。但不曾想,男人不吃她这套,反而更加逼迫她,甚至拿出杀手锏要挟她,柳云眉一直自认为她可以驾驭一切男人,可她偏偏忘了自己和男人干的是什么事情,能干这样事情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哪有脸面可讲。
柳云眉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或者说是在计谋方面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柳云眉的父亲在“文革”前和司马文青家住的很近,那时他还是一名学生,对司马文青的祖父,也就是银行男人提到的那个存款的老人是略知一二。老人当年是海南岛一带有名的橡胶专家,自己拥有一座橡胶园,在京城里也是一位显赫的人物。柳云眉的父亲在“文革”中是个首当其冲的红卫兵小将,戴着红袖章,举着红宝书,抄了不少地主、资本家的家,造了不少当权派的反。而当年司马文青祖父的家就是他带领着一拨红卫兵抄的,他们砸了资产阶级的东西,烧了封资修的书籍,给司马文青的祖父戴上了高帽子,这种举动在“文革”时期并不足为奇,也无可厚非,革命小将都是这么做的,“文革”时期谁家的钱越多,谁的罪过就越大,老人的家被抄之后,老人生怕自己的财产给儿子再招来大祸,便闭口不提存在银行里的那笔存款,后来老人被遣送回了老家海南岛,一病不起,便去世了,而那笔存款也就石沉大海,无人可知了。
暗藏杀机(2)
后来柳云眉认识了司马文奇兄弟两人,而柳云眉的父亲当年的红卫兵小将,如今也成为了某贸易公司的总经理,走上了一条经商、赚钱的路。父亲提起当年的那一段往事,自感当初自己政治上的幼稚和偏激,柳云眉的父亲还提到司马家有很大的一笔财产存在银行里,柳云眉不信地说:“爸爸,不会吧,要是文奇家里有钱,怎么文青和他母亲买公寓还要贷款,何不一次交清呢?现在银行里的个人贷款利息挺高的,如果用存款的利息和贷款的利息相比,贷款就划不来了。”
父亲摇摇头说:“那我就不知道了,也可能人家喜欢贷款吧,反正他们家有钱,当初,司马老先生去银行办存款时,我碰上过,一大把存单,当时我眼睛都看直了。噢,对了,储蓄所里的那个师傅和他还聊天呢,看样子挺熟悉的。”
柳云眉从父亲的嘴里知道司马文奇家里应该有一笔数目不小的遗产,但这些情况她起初并没有放在心上,一直到有一次她和朋友在酒吧里喝酒碰上了银行主任,那男人提起了当年京城里的名门望族,并且有意无意地提到了司马家,柳云眉便也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自己和司马家兄弟认识的这件事情,于是男人便找机会和柳云眉迅速地熟悉起来,按照柳云眉的性子,她是断没有时间和兴趣与这种俗不可耐的老男人搭话的,但从一开始柳云眉就看出来了,这个男人对司马家的兴趣绝非偶然,必有他的目的,最终她从男人的口中得知了司马家失落在银行里的那笔巨款。
男人自从开始打这笔钱的主意之后,就一直没有一个好的办法能把这笔钱从银行里搞出来,这笔近四十年没人问津的款项,早就令他垂涎三尺,而知道这笔存款具体是属于谁的,在银行里已经没有人了,只有他一人知晓,而且多少年来他守口如瓶,因为他不想失去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曾经想过要冒名顶替,用假证件来把钱取走,但转念一想,似乎风险系数过大;他作为银行内部的人接应,就必须再找一个人充当客户,可弄不好会给自己惹出麻烦,一旦事发便可追根溯源,他怕脱不了干系。最后他想出一个好办法,就是找到那个存钱老人的后代通风报信,让他们获得一笔意外之财,他自己也可以从中索取回扣,这样做虽然不能得到全部的财产,但也能小捞一笔,知足而已。但是几十年过去了,在他记忆中的那点线索,无法把他曾经见过的那个二十多岁的人,从偌大一个京城里寻觅出来,他也曾经去过原来那个老人居住的旧址,但那里已经今非昔比,变成了一片高楼大厦。原来的老住户早就不知去向,况且他无凭无据,人家也未必会相信他,弄不好还会向银行检举他,他得不偿失。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个时候,他认识了柳云眉,而柳云眉又偏偏熟悉司马老先生的后代,于是,他便和柳云眉联手,准备合伙窃取这笔由来已久的遗产。
柳云眉暗自思量,她没想到自己却让这么一个老男人给攥到了手里,只以为干完事情,给了他好处就完了,没曾想男人的胃口越来越大,要求越来越多,她想甩开他,可又办不到,她不但继续需要他,而且还有把柄握在他的手里,一旦事发,男人在银行里为自己铺垫好了台阶,把所有的事情都会栽到她一个人身上,看来不给他真正实际的东西,他不会放过自己,柳云眉知道现在惹恼了男人,必定没有自己好果子吃,她瞥了一眼拿在自己手上没有密码的存折。
男人看了柳云眉一眼,已经感觉出柳云眉今天没有以前的狂妄,男人心想:女人就是女人,再厉害也斗不过男人,看她以前有多骄狂,多气盛,几个回合下来,还不是让我拿到手里,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男人挪了一下身子,从自己的座位上挪到柳云眉的身边,拉起柳云眉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吻着说:“听话宝贝,密码就在我的这儿。”说着把柳云眉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这是一个单间,外边大厅里的音乐震耳欲聋,没有人叫服务小姐是不会有人进来的,男人把柳云眉抱住,他知道在这个时候柳云眉是什么强硬举动也不会有的,存折密码在他手里,核准的所有文件也在他手里,不怕她不服。男人开始胆子大起来,也越来越放肆,事实上他已经按捺不住了。他抱着柳云眉把自己的一张老脸贴在柳云眉娇嫩的小脸上,抬起一条腿压在柳云眉的腿上,用自己干涩的嘴唇猛吻着柳云眉那丰满的嘴唇,一只满是皱纹的老手也肆无忌惮地伸进柳云眉的衣服里开始去揉捏他那梦寐已久的地方。
暗藏杀机(3)
柳云眉快疯了,也快吐了,她感觉男人喷出来的污气使她马上就要晕过去了,沾满烟味的黄牙在她的脸上嚅动,全身的血都涌上了她的脑子,她感觉有一股凉嗖嗖的东西舔在自己皮肤上,她一阵恶心,真想把眼前这个男人的脑袋砸开,她半睁着眼睛,看见老男人趴在她身上,她的眼前就是男人的喉咙,只要她伸出双手,凭自己的力气,老男人的瘦削身体,只要她一用劲,男人就会像小鸡子一样断了气。但是,她让男人说对了,此时,她不敢反抗,不敢发火,她老老实实地让老男人吻着,摸着,丝毫没有挪动,她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惹怒了男人,她会功亏一篑,满盘皆输,说不准还会搭上一条小命。
男人已经不能自持,越来越疯狂,他喘着粗气说:“让你那天涮我,今天你要补回来,我们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在这儿照样干。”他淌着满嘴的口水,在柳云眉的脸上、脖子上、胸上蹭着,吻着,他看准了柳云眉不敢反抗,便勇气倍增,索性把柳云眉按倒在沙发上,骑在她的身上,扯开她的衣服,柳云眉祼露的身体呈现在男人的面前,男人睁大了眼睛,瞪视着柳云眉丰满的胴体,他昂起头哈哈大笑起来,眼睛里射出一股贪婪、淫荡的光,他在柳云眉的身上扭摆着,像吃了瑶头丸,又像抽了白粉。
男人在柳云眉的身上折腾得大汗淋漓,而柳云眉是让他过足了瘾,泄了火,男人累了,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喘着气,痛快地甩了一下头发,意犹未尽地咬着牙说:“真想让你老这么光着,老子这辈子还没像这样尽兴过,告诉你,下个周末,老地方见。”
柳云眉从沙发上爬起来,扣上衣服扣子,脸上愤怒中带着无奈,男人笑了,又咬了她脸一口说:“别苦着脸,要想干事情,就要付出代价,我等着你,这次你再放我鸽子,我对你就不客气了,今天不过提醒你一下。”
男人脸上带着满足后的得意,舒畅走了。
柳云眉的眼睛里喷出火。
二
早晨起来,杨光伟的心情就特别的好,一天都没课,他想起司马文青,有好一阵没有看见他了,他决定到医院去找司马文青,一是,看望他;二是,要告诉他自己决定和姚惜订婚,说起来,他和司马文青兜了个圈子还扯上了那么一点点的亲戚关系,想到这里杨光伟在心里笑了,感到挺有意思,中国人已经多得都到这份上了,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有时还觉得世界是那么的小,稍不留神就会盘根错节地搭上关系。
杨光伟很快就来到医院,一走进医院大门就有年轻的女护士笑吟吟地迎上来和他不断地打着招呼,他一路微笑地径直走进司马文青的办公室,司马文青坐在写字台前正在看资料,虽然手里拿着资料,似乎又有些心不在焉。
杨光伟一走进来就觉得司马文青的气色不好,精神欠佳,他说:“文青,你精神不好,最近有什么事情吗?”
“噢,没有,光伟,你坐,喝咖啡还是喝茶?”
“还是茶吧,哪天我请你喝咖啡,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那里的咖啡煮得特别的香。”
司马文青给杨光伟冲来了一杯茶水,他端详了杨光伟两眼后说:“看来你老兄有喜事呀,透着精神,说,一大早找我干什么来了?不会只是为了喝我一杯茶水吧?”
杨光伟说:“最近忙了一些,一直没有看见你,过来看看,你近来忙什么呢?”
司马文青说:“还能忙什么,事情就像地里长的韭菜,割了一茬儿又一茬儿,没完没了的事。”
“哎,文青,上次你说的那个昏迷的美国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醒过来了,都出院了。”司马文青说。
“真的?不错呀!你老兄行呀!昏迷了那么长时间的人,居然让你给治好了。”杨光伟赞叹地说。
“她还是年轻,而且她不是脑出血,是脑内长了一个瘤,手术切除之后就昏迷没醒过来,做了二十次的高压氧仓,她就醒过来了。”
“不错,不错,你应该写一篇论文。”
“我也有这个打算,只是太忙,老抽不出时间来。”
“抓紧点嘛。”
司马文青说:“我看你老兄倒是满眼都放光了,说吧,有什么好事?”
暗藏杀机(4)
杨光伟笑了一下说:“好,那我就告诉你,我要订婚了。”
“啊!真的,你要订婚了。”司马文青站起来照着杨光伟的肩膀就是一拳表示祝贺,司马文青高兴地说:“你可以呀,神出鬼没的,说说吧,这女家是谁呀?”
杨光伟打趣地说:“是常熟城里有名的美人,人品出众,才貌超群,是百里挑一呀。”杨光伟念着《沙家浜》里当年脍炙人口的台词,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司马文青笑着说:“别闹了,说正经的,是姚惜吧?”
杨光伟点点头说:“是,和你还是亲戚呢,今后我们两人又多了一层关系。”
司马文青指着杨光伟上下打量着说:“是吗?老兄,你动作蛮神速的嘛,说说,她最后是怎么赢得你的心了。”
杨光伟笑着点点头说:“她太天真,太纯了,让人不得不去心疼她。”
司马文青拍拍杨光伟的肩膀深有感触地说:“没错,姚惜是个好姑娘,这年头漂亮的姑娘不少,但第一,脸上原装的少;第二,内心自私的多;第三,想借着结婚一夜暴富,彻底摆脱一穷二白的就更多。像姚惜这样又善良,又可爱,又漂亮的不可多得了,姚家这两个姑娘真是两个难得的尤物,纯得像水晶,光伟,我衷心地祝福你。”
“谢谢!不过,文青,你怎么样了?还想继续当你的钻石王老五?黄格你还是不喜欢?你母亲已经把那订婚宴都摆了,你还逃得了?”
司马文青说:“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我给她写了一封信,当面不好说的话,信里面说得更清楚一些。”
杨光伟说:“你真行,这年头谁还写信呀,连邮递员都得觉得奇怪。”
“只是我妈那头难过点。”
“文青,不爱就算了吧,我知道你心里爱的是谁,不过你这爱是没有指望的,你也总归要成个家呀,总不能抱着一个虚幻的爱过一辈子吧。”
司马文青指着杨光伟说:“看看,这有家了说话就是不一样了,当初你可不是这样说法。”
“哎!这话不是这样说,又有爱,再有家不是更好吗?天底下还会有值得你爱的女人。”
“是呀,天下的好事都让你一人占全了,又有爱,又有那么一个漂亮女孩陪着你,我可没你那么幸运。”司马文青说着感到那么一丝涩涩的滋味。司马文青甩了一下头,好像要把心里的烦恼都甩出去似的,他把一个病例推到杨光伟的面前说:“光伟,你来得正好,我这里有一个病例,你看看。”
杨光伟拿起病例仔细地看起来,然后,又走到片子前仔细研究,他手托着下巴看了好一会儿,一时间没有说话。
司马文青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说:“你有什么想法?”
杨光伟眼睛没有移开片子说:“马上说不全面,我想看看病人。”
“可以,我正想让你看看。”司马文青从写字台前站起来,抓起桌子上的听诊器塞进衣袋里,又从衣柜里给杨光伟拿出一件白大褂,让他穿上,两人一起走出办公室。
走在楼道里,杨光伟扭过头轻声问:“哎,文青,我问你文奇近来和你的关系怎么样了?还那么僵持吗?”
司马文青阴郁地说:“好了两天,现在又坏了,哎。”他重重地叹口气。
杨光伟看了他一眼说:“按文奇的脾气,已经不错了,他这口气忍得够可以的了,放在谁的身上也够一呛,也难为他了,你就也忍忍吧。不过。”杨光伟扭过头压低了声音说:“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司马文青扭过头疑惑地问。
“我怀疑那事和柳云眉有关。”
“柳云眉?”司马文青站住脚,惊讶地看着杨光伟,“柳云眉?你怎么会想到她的身上?”司马文青一副不解的模样。
杨光伟拉了他一把说:“我在酒吧里见过她和一个老男人在一起,有些不正常。”
“老男人?酒吧?你就因为这个怀疑她,证据不够充足吧?这可不能瞎猜疑。”
杨光伟说:“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有一种感觉。第二天,她就找到我家里,和我解释,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哎!”杨光伟拽了司马文青一把说:“一会儿我详细告诉你,先上病房吧。”
暗藏杀机(5)
“好!一会儿你要详详细细地告诉我,这事可关系重大。”司马文青显出沉思。
三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六碟凉菜,像一个半圆形的扇面,正中是一盘“大丰收”,有红的圣女果,绿的黄瓜条,紫的葡萄,黄的芒果,还有白的桂圆,真是赤橙黄绿鲜亮,鲜嫩欲滴呀。
姚梦扎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火上煲着烫,水池里放着洗好的青菜,姚梦抬起胳膊擦拭了一下额头,抬眼看了看桌子上的各种菜肴,满意地点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容。
今晚,姚梦要在家里设宴,祝贺杨光伟和妹妹订婚,她还请了司马文青,当然也不会忘了她的好朋友柳云眉和肖丹娅。所以从早晨她就忙开了,先上超级市场买来了食品,然后又开始烹饪,布置房间,准备好蜡烛、鲜花、美酒。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连衣裙,长长的头发盘在头顶上,越发显得尖尖的下额和瘦削的双肩,脸色泛着红晕,眼睛清澈明亮。
一阵门铃声,柳云眉带着一股扑鼻的香气闪了进来,姚梦拉着她说:“你是第一个来的,来得正好,帮我的忙。”
看来柳云眉今天情绪不佳,她躺倒在沙发上漫不经心,还带着一股酸味说:“你请了多少人呀?不会得意的把全城的人都请来了吧?”
“看你说的,我有病呀?”
柳云眉仿佛有心事,她没有理会姚梦的话,扭动了一下身体皱着眉头说:“阿梦,我想先在你这里洗个澡,刚才我跑了一趟大兴出了一身的汗,怪难受的。”
“可以,洗澡还不容易,你去洗呗。”
柳云眉问:“一会儿他们要都来了怎么办?多不好呀。”
姚梦从厨房伸出头说:“不会的,时间还早呢,他们来不了。噢!对了,你要不要换衣服呀?我去给你拿。”姚梦从厨房里跑出来,到卧室给柳云眉拿自己的内衣,她喊着柳云眉说:“云眉,你过来,看看这套内衣你喜欢吗?”姚梦把柳云眉叫进卧室,手里提着一套紫色的内衣说:“你看这套内衣我还没穿过,还是上次文奇到上海给我买回来的,你穿吧,你穿着一定漂亮。”
这是一套质地讲究样式豪华的内衣,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柳云眉的心里又涌上来一股无名的怨恨和嫉妒,还伴有酸溜溜的滋味,她抬头去看姚梦,只见姚梦满眼真挚地看着她,柳云眉狠狠地把一口唾液咽到嗓子里说:“嗯!挺好的,可这是文奇送给你的,我穿了不合适。”
姚梦把衣服塞进柳云眉的手里说:“哎呀!你就穿吧,回头我再买,这有什么,你还和我客气。”
姚梦把柳云眉领到浴室,替她把水调好,又给她拿出新的毛巾和浴巾,然后关好房门退了出来,紧接着浴室里传出了一阵哗哗地流水声,姚梦笑了笑回到厨房。
姚梦在厨房一边哼着歌一边洗着菜,炉灶上的锅里飘出一阵一阵香气,姚梦吸了吸鼻子自语地说:“嗯!好香,文奇一定喜欢。”
姚梦想:应该给文奇打个电话,让他早点回来,今天这个日子可不能回来晚了。姚梦拿起电话,还没有拨号,就听到柳云眉在浴室里喊她,姚梦放下电话机,走到浴室门前敲敲门说:“云眉,你需要什么?”
柳云眉在浴室里说:“阿梦,真不好意思,我把我的外衣脱在你的卧室了,你帮我拿一下吧。”
“噢!知道了,你等着,我去拿。”姚梦来到卧室拿了柳云眉的外衣又回到浴室,她敲着门说:“云眉,我能进去吗?”
柳云眉把浴室的门推开一条缝儿说:“你进来吧,你又不是男人,有什么不能进的。”
“正因为我不是男人,才敲门的,我要是男人呀,我早就进来了,还征求你的意见。”姚梦嘻笑着走进浴室,只见柳云眉穿着那套紫色内衣,修长富有弹性的双腿笔直光滑,有着精美绣花的胸罩遮住了她小半个Ru房,另一大半雪白的Ru房袒露在外边,她的头发上已经裹好了毛巾,正站在镜子前涂口红。
姚梦手里拿着柳云眉的外衣站在那里不禁惊叹道:“哇!云眉,你的身材好棒呀!太性感了!”
柳云眉放下口红说:“你说什么呢?”
“真的,云眉,你真漂亮,男人们都会让你给迷倒的。”
暗藏杀机(6)
柳云眉说:“不会的,我要是能迷倒男人,现在还能嫁不出去。”
姚梦说:“那是你不想嫁,要想嫁的话,男人都得排长队了。”
“姐姐,姐姐。”随着一阵喊声,姚惜一阵风似的跑进来,淡粉色的长纱裙的裙摆差点刮在门栏上,杨光伟跟在她的后面,手里捧着一大把百合花,姚梦把姚惜拉进门来说:“看你,都大人了,还这么疯疯颠颠的。”
姚惜一下搂住姚梦的脖子喊道:“姐姐,我都想死你了。”说着,拿眼睛撒娇地瞟了一眼杨光伟。
柳云眉看见杨光伟来了从客厅里走过来,手扶着挂衣架意味深长,一语双关地说:“哎,杨光伟,我恭喜你了。”
杨光伟把手里的鲜花递给姚梦对柳云眉不卑不亢地说:“谢了!你好。”
姚梦接过杨光伟的百合花,拿到鼻下嗅了嗅赞叹地说:“哇!真漂亮,真是太美了,光伟,这比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谢谢你!”
姚惜高兴地拉着杨光伟的胳膊说:“光伟,你看,我姐姐多喜欢。”
杨光伟抚摸了一下姚惜的头说:“是,只要你高兴,你姐姐更喜欢。”
大家来到客厅落座,杨光伟到厨房去取饮料,柳云眉跟进来把胳膊架在冰箱的门上说:“光伟,没想到,你还真喜欢那种像矿泉水一样的女孩。”
杨光伟说:“矿泉水有什么不好,透明、清澈,没有杂质,我感觉很好的。”
“好?是不错!不过你可别忘了,它是无色无味的。”柳云眉拿起一瓶矿泉水打开盖子喝了一口,咂咂嘴说:“你看,既不咸也不甜,喝到嘴里是淡的,跟没喝一样,你一辈子都喝这种水,你行吗?”
杨光伟手里托着放饮料的托盘,绷着脸说:“你今天来这里不会是和我讨论喝什么水的问题吧?”
柳云眉扬起自己的手说:“聪明,教授就是教授,和高智商的人说话就是免去了很多的麻烦。”
杨光伟直起腰来,关上冰箱的门手里捧着饮料皱着双眉说:“我不想和你斗嘴,咱俩本来也说不到一块儿。”
柳云眉没有拿开挡着杨光伟的胳膊说:“身边带一个小女孩烦不烦呀?”
杨光伟不耐烦地闭了一下眼睛说:“那是我的事情,我不想让别人来评判我的生活,尤其是我的私生活,请你让开一些。”杨光伟推开柳云眉拦着他的手。
柳云眉又用另一只手拦住杨光伟说:“她只是一个女孩,而不是女人。”
杨光伟急了,压低了声音说:“我就喜欢女孩,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我是在为你着想,我怕你以后会受不了的。”
“谢谢了!我想,你还是想想你自己的事情吧,你好自为之。”
“光伟,你在干什么?怎么拿了这么半天的饮料呀?”姚惜在客厅里喊着。
“看,我说她是矿泉水吧。”柳云眉一副漠视的神情说。
“我喜欢,我就喜欢喝矿泉水。”几句话下来,两个人话不投机,杨光伟端着饮料出去了,把柳云眉一个人甩在厨房里。
陆续人们都来了,司马文奇也回来了,他走进客厅,脱了西装挂在衣架上就喊着:“阿梦,阿梦,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我们正等着你呢。”随着一串清脆的声音,柳云眉花摇柳颤地从厨房里走出来,她用手扶着门框,眼里含着笑,刚刚沐浴过的皮肤光滑透亮,鬓角边的头发还有些湿漉的痕迹,玫瑰色的嘴唇微微地向上噘着,映着玫瑰粉的外衣,柳云眉意味深长地对司马文奇说:“大家都来了,就等你了。”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司马文奇看见柳云眉站在餐厅,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慌乱,脸上显出了不悦,司马文奇皱了皱眉头脱口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柳云眉佯装诧异地说:“看你说的,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我在这里,你很奇怪吗?”
司马文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司马文奇和柳云眉对视了一眼,司马文奇的脸色发阴,柳云眉却毫不忌讳,她走上前一只手拉住司马文奇的胳膊,一只手摸了一下他的脸,司马文奇慌忙地躲避开了,并且瞪了她一眼。
柳云眉带着一丝狐媚的微笑,乜斜着司马文奇说:“文奇,你知道,我们老没见了吗?”
暗藏杀机(7)
司马文奇向客厅望了一眼声音低低地说:“我近来很好,我希望我们像现在这样是最好的。”
“是吗?”
司马文奇严厉地看了柳云眉一眼说:“今天大家都在,我看你最好悠着点。”
姚梦和肖丹娅端着菜盘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司马文奇和柳云眉在过厅里说话便喊道:“文奇,你回来了,去洗洗手,就等你了。”
“好,我马上来。”司马文奇答应了一声。
姚梦又对柳云眉喊道:“云眉,你别管他,过来坐。”
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各种菜肴,上好的餐具也在每个人面前摆好,雪白的餐巾,散发着清香的鲜花,蜡烛发着幽幽的光,姚梦就是脱不掉那一点小资的浪漫,她喜欢情调,喜欢一切都完美无缺。
大家围桌落座,应该说除了柳云眉、肖丹娅之外,所有在座的人都直接或间接的有着那么一层亲属关系,姚梦环视了一下人们,脸上浮起淡淡地微笑,幸福溢于言表,她的脸映在灯光下,很柔和,很细腻,当然也很美,司马文青的目光越过司马文奇的肩膀从侧面迅速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又快速地闪开了。
姚惜依在杨光伟的身边,她笑得很甜,很纯,也很幸福,笑窝呈现在脸上,酒窝里浸满了笑纹,整个人都如同泡在一池甘甜的琼浆玉液之中透着腻腻的甜蜜。
柳云眉坐在文青的身边,她表情涣散,似笑非笑,眼神往返在每一个人的身上,而更多的还是停留在司马文奇的脸上。
姚梦今晚很高兴,她真心地为妹妹能和杨光伟从此结合在一起而衷心的祝福,她举起酒杯提议为杨光伟和姚惜的订婚而干杯,真心祝愿他们永远的相亲相爱,人们在一片的祝福声中一饮而尽。
司马文奇说:“来,光伟,我们干一杯,你可成了我的连襟了,你还要叫我一声姐夫呢。”司马文奇一脸的得意。
杨光伟笑着说:“看,还让你占了个便宜,其实我还比你大两岁呢。”
司马文奇说:“那没办法,谁让你喜欢小姑娘的,你不说我小姨子比你小了多少岁,哎,光伟,你说说,你是怎么把我小姨子骗到手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
杨光伟说:“哎,别说的那么难听啊,我可没骗,是她自觉自愿的。”
姚梦说:“这要说是我妹妹有眼光。”
柳云眉瞥了一眼司马文奇说:“是呀!你看你们这亲结的有多好呀,不过现在把文青落单了,早知道真应该让姚阿姨把姚梦生成双胞胎,省得现在不够用。”
肖丹娅在一边推了柳云眉一把说:“看你,胡说什么呢?”
柳云眉扯起嗓子说:“我胡说什么了,你没看见人家姚家姑娘都被男人抢走了,分都分不过来。”说着瞟着司马文奇,司马文奇把头扭开了假装没看见。
肖丹娅指着柳云眉对大家说:“她喝多了,别理她。”
姚惜不明白这里面的奥妙,喊着说:“云眉姐,你看文青哥多棒呀,他才华横溢,你又漂亮,他是一个人,你也是一个人,你干吗舍近求远呀……”姚惜正喊着,杨光伟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住嘴,姚惜住了口,奇怪地扭过脸看了杨光伟一眼。
柳云眉侧过头瞥了一眼司马文青说:“他,他可不敢娶我,他怕我。”
司马文青说:“是,我见了你心律会过速,我每天要给病人开刀,为了患者们的安全我还是一个人的好。”
大家都笑了,姚梦对杨光伟说:“光伟,我从此就把妹妹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地善待她,爱她,照顾她,我拜托你了。”说着姚梦的眼睛里含上了泪水。
杨光伟伸手拢住姚惜的肩膀说:“放心,我会的。”
整整一顿饭司马文奇也不看柳云眉,躲避着她那肆无忌惮的目光,吃过饭之后,大家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开始告辞了,司马文青去送杨光伟和姚惜,肖丹娅打出租车走了,只有柳云眉还在磨蹭,姚梦说:“云眉你也走吗?”
柳云眉说:“是的,过几天我再来看你。”然后扭头看着司马文奇说:“文奇,你开车送送我。”
司马文奇一双眼睛看向她,像是要喷出什么来似的,他对柳云眉不客气地说:“我为什么送你?”
暗藏杀机(8)
姚梦走过来拉着司马文奇责怪地说:“看你,你就送送云眉嘛,这么漂亮的女人,你就放心让她一个人打车?出租司机要把她给拐跑了怎么办?”
司马文奇显出急不得,恼不得,有话又说不出的为难样子,他气恼地看了柳云眉一眼,柳云眉乖巧地笑了笑脸上露出一种溢于言表的得意。
姚梦一手挎着司马文奇的胳膊,一手拉着柳云眉的手说:“云眉,就让文奇送你,有空你要常来看我。”
柳云眉笑着摸了一把姚梦脸说:“我会的,我会常来的,以后就是你不让我来,我也会来的。”说完意味深长地乜斜了一眼司马文奇。
出了家门,上了汽车,司马文奇气愤地“砰”的一声撞上车门,一脚油门把车子飞了出去,招惹得路边的人连忙闪出一条路来,柳云眉没有说话依然含笑地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整个晚上柳云眉一直表现出极大的涵养和忍耐力,对司马文奇的火气与不友好的态度始终视若无睹不予理睬。
拐了一个弯儿司马文奇把车嚓地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他把香烟盒掏出来“啪”地扔到方向盘上抽出一支绷着脸说:“你说吧,你要干什么?”
柳云眉侧过头来似乎很无辜地说:“我怎么了?我没干什么呀?我是你太太请来的,有什么不对的吗?”
司马文奇沉默着,他把香烟叼在嘴里说:“我不想在我家里看见你。”
“那你想在哪里看见我?在饭店?还是在我家里?”
司马文奇瞥了一眼柳云眉说:“柳云眉,你行,我真低估你了。”
柳云眉说:“哎,你不要这样嘛,这可是你太太让你送我的,是她怕我被出租车司机给拐跑了。”
司马文奇在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还不定是谁拐骗谁呢?”
柳云眉收起了笑容说:“文奇,你就是那样容不得我吗?”
司马文奇认真地说:“我不希望你妨碍我太太的生活,你也不要在我身上耽搁什么时间了,不会有任何结果的,何况我们之间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柳云眉偏过头来反问道:“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吗?真的是那么清白吗?”
司马文奇被问得停住了口,但他还是强硬地说:“难道我们之间有过什么实质上的接触吗?”
柳云眉不冷不热地笑了一下,带着威胁的口吻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疯狂地吻过我,你拥抱过我。”
司马文奇听了柳云眉的话,脸渐渐地变得铁青,他嚓地点燃了香烟,他猛抽了几口说:“那是你激怒我的,是我对你骚扰的回敬,并不是我要和你怎么样?更不是爱你。”
“这谁能说得清楚呢。”
司马文奇惊讶地注视着柳云眉皱起双眉慢慢地说:“姚梦知道了?你告诉她了?”
“我没告诉她,但,告不告诉她,这要取决于你对我的态度。”
“算你狠。”司马文奇恨恨地把烟蒂捻死在方向盘上。
车里的空气紧张起来,两个人的脸都绷紧了,适才柳云眉的好心情也没有了,脸上涌上了一层愠怒,柳云眉说:“如果需要我会让她知道的。”
司马文奇又拿出一支香烟点燃,使劲地吸着,几口就吸下去一大半,他知道柳云眉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虽然他没有上过她的床,也没有和她颠鸾倒凤,但柳云眉在他面前赤身祼体的和他接吻拥抱,也是有些不清不楚的,柳云眉现在就已用这个来威胁他,以姚梦来威胁他,司马文奇感觉此时自己就是被柳云眉架在火上在烤,想把他烤焦,烤化,烤成灰。
司马文奇狠狠地咬着香烟上的过滤嘴,香烟头在他的嘴里慢慢地熄灭了,他说:“云眉,我们别闹了,你好好找一个男人结婚吧,我们即便在一起,那也不是你的归宿。”
柳云眉的脸也越来越阴沉了,车窗外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更加阴森,她的嗓音变得沙哑干枯,她说:“你别想,如果你想让事情简单,你就痛痛快快的,我们做情人,否则我也不能保证会怎么样?”
司马文奇把拳头砸在方向盘上大喊道:“你这是为什么?男人一大把,你干什么就抓住我不放呢?我求你,你放了我吧。”
柳云眉把大波浪的头发一甩也大喊道:“很简单,因为是姚梦从我手里抢走了你,所以我要把你再抢回来,我要让她的丈夫上我的床。”
暗藏杀机(9)
司马文奇双手抱住头,愤怒地气喘吁吁地指着柳云眉的鼻子说:“你简直是疯了,你疯了。”他的手微微颤抖,几乎戳到柳云眉的鼻尖上。
柳云眉一把拨开司马文奇指着她的手指说:“我是疯了,其实只要你跟了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就这么简单,我什么都不会和姚梦说的。”
司马文奇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汽车喇叭哇哇地叫了几声,他愤愤地说:“你休想,我就是再找三个女人,也不和你上床。”司马文奇被彻底地激怒了,他跳下车,绕到副驾驶的方向,打开车门指着柳云眉吼道:“你下车,你现在就给我下车,下车!”他伸手把柳云眉从汽车里跌跌撞撞地拽出来。
这时的柳云眉倒没有着急,她站在车下把头伸进车厢说:“我还会找你的,也会去看你的太太。”说完瞥给了司马文奇一个微笑转身走了,留下了一串高跟鞋敲打路面的声音。
司马文奇把头重重地压在方向盘上,此时他的心里除了愤怒,恼火,就是悔恨交加,悔不该当初认识了这么一个女人,恨自己还是在柳云眉圈套的边缘里给她留下了一个印迹捏在她的手里,司马文奇感到自己就像被《聊斋》里漂亮的女鬼给缠住了一样,既甩不掉,又要不起,从此要不得安生了。
司马文奇开着车在外边兜了半天的风,把自己吹了一个透,然后才回到家里,姚梦靠在床上正看着书,看见司马文奇回来了就说:“文奇,咖啡给你煮好了,你喝完了,洗个澡,就睡吧,你一定累了。”
司马文奇答应了一声走进浴室,他一踏进浴室门就一眼看见架子上搭着柳云眉洗澡时换下来的那套桃红色的内衣,也就是在上海柳云眉第一次把自己展示给他的那套内衣,他看见桃红色的内衣挂在自己家的浴室里,仿佛在向他挑衅,在向他宣战,司马文奇就如同像被蝎子蜇了一样跳了出来。
他站在卧室的门前涨红着脸指着浴室对姚梦喊道:“那里面是怎么了?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姚梦探起身奇怪地问:“怎么了?浴室里有什么?”
司马文奇把姚梦从床上拽起来,把她拖到浴室指着架子上的内衣说:“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姚梦松了一口气说:“嗨!我以为怎么了呢?吓我一跳。”姚梦顺手摘下柳云眉的内衣放在自己的盆里说:“对不起,这是云眉在这里洗澡时换下来的,我忘了收拾起来了,对不起。”
司马文奇愣了愣神不明白地探询地问:“柳云眉在咱们家洗澡了?”
姚梦连忙解释说:“噢,是这样,柳云眉下午去了一趟大兴,来了之后就想洗个澡。”
司马文奇审视地看着她说:“所以你就让她洗了,你还帮她准备好了澡水,把你的衣服拿给她穿,她就把这个扔在这里了。”
“是呀!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姚梦睁着一双疑惑不解的眼睛看着司马文奇。
司马文奇皱着眉摇了摇头说:“阿梦,你真是太善良,太单纯了。”
姚梦扑哧笑了一声说:“看你,言重了,我让人家洗个澡,我就善良了。”
“哎……”司马文奇摆了摆手,把姚梦推走了。
司马文奇走进浴室,把淋浴的喷头开到最大,让水如同突发的瀑布一样倾泻下来,有如一条水龙砸在他的头上,砸在他的脸上,也砸在他那被点燃起的愤怒的心上,他让整个身体沐浴在水的喷射下,让凉爽的水把浑身浸了一个精透,慢慢地浸透到所有的筋骨里,浸透到灵魂里,让他的灵魂和心灵都受到清爽洁净水的冲击和洗礼。
遗产旋风(1)
一
司马老太太被大大地震怒了,她站在客厅中央,一只手倒背在身后,一只手按在沙发旁的茶几上,微胖的脸像冻上了一层霜,嘴角似乎还有一些抽动,小阿姨被吓得胆怯地退到了厨房里,刚刚被传唤回来的司马文青和司马文奇两个人,站在母亲的面前。
司马老太太是把两个儿子从单位里十万火急招回来的,命令他们无论手里有什么事情都要当即放下立刻回家,她仿佛还没有这样强硬地要求过儿子,司马两兄弟感到问题严重,没有敢怠慢便立刻动身回到家里。他们一进家门,母亲的脸色就告诉他们一定是发生了重大事情,屋里的空气紧张,母亲站在客厅正中,威严中强压着心中的怒火。
兄弟两人被母亲的脸色给震慑住了,司马文奇看了看哥哥向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先讲话,司马文青也感觉到母亲的表情非同一般,踌躇了片刻,小心地走向前问:“妈,您着急把我们叫回来,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您的身体……”司马文青犹豫的没有把话说完,满肚的狐疑看了一眼司马文奇。
司马老太太好一阵没有开口,只是仔细地端详着站在自己面前两个高大、魁梧的儿子,她的眼睛里似乎含着几十年的艰辛和蹉跎岁月,面前的儿子就是她一生心血的结晶,半晌,她看着司马文奇开口了:“你媳妇呢?”很简单的一句话,但问的有些让人惶恐。
司马文奇小心谨慎地说:“学习去了。”
“她还用学习?”很显然司马老太太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讽刺和愤怒的腔调。
司马文奇知道母亲不太喜欢姚梦,便走上前去搀扶住母亲,和稀泥地说:“妈,怎么了?心里不高兴,还是姚梦惹到您了?”
司马老太太甩开儿子的手,瞪了司马文奇一眼,转身走到丈夫的遗像前,看着丈夫的相片沉痛地说:“她不是惹到我了,是惹了司马家的老祖宗了,我们家怎么就娶进这么一个媳妇。”司马老太太用手抚摸着相片哽咽地说:“老伴,我对不起你呀!”说着嗓子一紧,一片泪水涌上了眼睛,一缕短发滑落下来,遮住了她的前额,布有皱纹的脸陡然显现出沧桑、凄惶。
司马老太太的话和表情,着实把司马文青、文奇两人吓了一跳,他们知道母亲是一个坚强的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否则绝对不会是这个模样,司马文青跨上一步说:“妈,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和我们说,您别伤心呀!”司马文青扶住母亲的胳膊试图把母亲扶到沙发上。
司马老太太使劲把司马文青推开,甩了一下胳膊厉声说道:“你们都给我站好。”
司马文青惊讶地退后一步,毕恭毕敬地和司马文奇并排站在一起,两个高大的男子汉顿时在母亲面前没了主意,他们凝神地看着母亲,母亲的脸是痛苦的、愤怒的,甚至还有一丝惨淡,她脸色发白,身体现出弱不禁风,突然间母亲仿佛消瘦、苍老了,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给击倒了,受到了灭顶之灾的冲击。
司马文青被母亲的样子吓住了,多少年来除了父亲过世的时候,还没有见过母亲有过像现在这样神情恍惚,表情苦痛的时候,司马文奇站在一边,也是一脸的惊慌失措。
“妈……”司马文青又叫了一声。
司马老太太看了看儿子,背过身子,用手又抚摸了一下老伴相片,然后声音嘶哑地说:“我问你们,你们还记得你们的祖父吗?”
“记得。”两人同时点头。
“你们还记得,祖父是做什么的吗?”
“记得。”
“是橡胶专家。”司马文奇补了一句。
“没错!是橡胶专家。那你们知道他是死在哪里了吗?”
“知道。”
“你们的祖父是一个橡胶专家,在海南岛拥有一座橡胶园,建国之后,他从国外回来,参加祖国建设,把家里的橡胶园贡献给了国家,“文革”时候你们的父亲刚刚大学毕业,你祖父被揪斗、抄家,遣送回了老家,后来就和你们奶奶在老家去世了,哎!”司马老太太叹息了一声,仿佛很不愿意提起那段让人心酸的往事,“你们都没有见过他们,他们要是看见你们两个大孙子,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呀!”司马老太太停住话,突然转过身说道:“那你们知道他给你们留下了一笔遗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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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产旋风(2)
“遗产?”兄弟两人惊呼,诧异地相互对看了一眼。
“对,你们的祖父在银行里给你们留下了一笔遗产,一笔三百多万的遗产。”
“三百多万……”兄弟两人同时喊出声来,甚至倒吸了一口凉气,那震惊的程度一点不亚于司马老太太。
从司马文青、文奇兄弟俩小的时候,他们就知道祖父是一个有本事、有学问的人,虽然他们没有见过祖父,但父母亲常年的教导,使他们从心里面敬重自己的祖父,从小他们就立志努力学习,似乎知道司马家的门庭需要他们重新光大起来,兄弟两人相继考上大学,又相继拿到硕士学位,有了自己的一番事业,但他们从来也没有想过祖父会给他们留下一笔遗产,也从来没有奢望过会有这么一笔钱财。现在他们突然听母亲说,祖父给他们留下一笔遗产,两个人都惊呆了,司马文青和司马文奇真的蒙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是司马文青首先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他说:“妈,这么多年也没有听您和爸爸说起过,爷爷有遗产留给我们?您这是突然从何说起?您是不是搞错了?”
司马老太太说:“我没有搞错。”
“那您是听谁说的?”
“其实,我和你爸爸早就知道你爷爷在银行里有一笔数目不小的存款,只是在“文革”时期他老人家不敢提起,怕给你爸爸招来祸害,后来他去世在海南岛,我们也不知道他把这笔钱存在哪家银行里了,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钱,用的谁的名字,北京的银行这么多,怎么找呀?就是找,提供不出准确的材料,银行也不能确定这笔钱就是咱们家的,所以也就算了,再加上你父亲的脾气,他不愿意提起这个事。”
司马文青说:“那现在您怎么知道了?”
“你也不用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司马文青一笑,皱着眉头说:“妈,您又不告诉我们是谁告诉您的,这消息可靠吗?”
司马老太太的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消息完全可靠。”
司马文奇也跨前一步说:“那您说,这钱呢?我们拿什么凭证去取呀?”
司马老太太瞪圆了眼睛看着司马文奇,半天才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慢慢地挤出来说:“你不用拿什么凭证去取,这笔钱已经被你媳妇取走了。”
“姚……姚梦?”司马文青首先反应过来,惊愕地喊了一句,然后扭过脸去看司马文奇。“姚梦……”司马文奇也慢慢地吐出一句。司马文奇听母亲说老婆姚梦取走了祖父的遗产,脸都惊骇得白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使劲揪了揪自己的耳朵,以证明自己的耳朵还在,他上前一步,冲着母亲喊道:“妈,您说什么呢?怎么是姚梦取走了咱们家的遗产,我怎么听不懂呀?”
“你听不懂就对了,你听不懂只能说明你是被姚梦给欺骗了,你要是听懂了就是你和姚梦一起欺骗你的母亲了。”
“姚梦……”哈,哈……司马文奇假笑了两声说:“妈,您这是糊涂了吧,姚梦怎么会取走祖父的钱呢?连我们都不知道爷爷留下一笔遗产,姚梦怎么会知道呢?这不是太离谱了吗?”
“是挺离谱的,但事实就是如此,你媳妇拿着各种证件取走了我们家的这笔遗产,她干的很有计划,也很漂亮,看来早就打好主意了。”
“妈,我知道您不喜欢她,我和她结婚您也不愿意,可是您也不能拿这种事情栽赃她呀?”
“文奇。”司马文青在一边拉了一下司马文奇,他看见母亲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手扶在桌面上随时有拍下去的可能。司马文青把司马文奇推到自己的身后,小心翼翼地对母亲说:“妈,您别着急,您就给我们说说清楚,我们都让您给说糊涂了,按理说这里面不会有姚梦的事情。”
“就是,跟姚梦有什么关系?”司马文奇躲在司马文青的身后气哼哼地看了一眼母亲附和着嘟哝说。
司马老太太伸手一指司马文奇说:“我跟你们说什么?说什么清清楚楚的?钱被你媳妇在私下里给取走了,难怪她这么着急就答应嫁给你了,她和你结婚就是为了咱们家这笔遗产来的,就是骗钱来的,否则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爷爷有钱存在银行里,而自己偷偷地去办理了手续,把钱转存在她的名下呢?我们司马家怎么能容这样的媳妇!一个骗子。”司马老太太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她带着哭腔说:“我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你们结婚,我这是引狼入室呀。”说着嗓子哽住了,情急之中掉下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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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产旋风(3)
司马文青一边安慰着母亲,一边感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似乎真的有些复杂,母亲不像是在信口开河,完全是一副有凭有据的样子,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扯上姚梦,姚梦又是怎么知道祖父有遗产存在银行里?用什么办法给取走的?而母亲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一切的一切,他一时还想不清楚,缕不出头绪来。
司马文奇并没有像司马文青想的那么多,他听见母亲还在抱怨姚梦,便和母亲争辩,他脸憋得通红对母亲喊道:“妈,您这都是听谁说的,太不可思议了,您不能这样说姚梦……怎么可能呢?您一点根据都没有,怎么是,她为了骗取我们家的钱才嫁给我的,这……这……”司马文奇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了,事情来得太突然了,祖父留下一笔遗产,和姚梦私自取走这笔遗产似乎对他来讲都太不可想象了,太天方夜谭了。司马文奇求救似的指着司马文青说:“哥,你看妈说的是什么呀?姚梦私自窃取了我们家的遗产,这根本不可能吗?连咱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
司马文青似乎也已经大致明白了母亲在说什么,也基本明白了母亲为什么如此震怒,但有一点,这一切母亲是从哪里获知的?而且母亲所说的这一切是否有凭有据?他给司马文奇使了一个眼色,阻止司马文奇道:“文奇,你先别着急嘛。”司马文青明白,此时,母亲和司马文奇都已经在气头上,然而,要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关键还是母亲,要向母亲了解事情的原委,这是当务之急。
小阿姨一直躲在厨房里,没敢出屋,而是趴在门缝儿上向客厅里面望,司马文青向小阿姨使了个眼色,小阿姨心领神会,赶紧沏好一杯茶水递到司马文青的手里,司马文青把冒着热气的茶水送到母亲的面前,又把母亲搀扶到沙发上,替母亲按摩着肩膀劝慰地说:“妈,祖父留下遗产的事情,您是怎么知道的?”他没敢提姚梦的事情。
司马太太稍稍缓和了一些语气,瞟了一眼儿子说:“这个你们就别问了,问题是姚梦取走了这笔钱你们打算怎么办?怎么把钱拿回来,那是咱们司马家的。”
司马文青又顺着母亲的话说:“妈,您怎么就知道是姚梦取走了呢?”
司马文奇也紧接着跟上一句:“就是嘛,您怎么知道是姚梦取走的,您有什么凭据?”司马文青瞪了文奇一眼,制止他再说下去。
司马老太太似乎比刚才平息了一些,她喝了一口茶水,拿出手绢擦了一下眼角上的泪痕说:“我是怎么知道的?没有人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据司马老太太讲,她早晨接到一个银行的电话,一个小姐跟她核实,司马家的遗产全都办理完了,所有的手续都是姚梦代办的,新补的存折姚梦也在前几天领走了,昨天姚梦要取走五十万元的现金,当时储蓄所没有那么多的现金储备,和姚梦预约好了今天付给她,所以就找到司马家里的电话,通知现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来取,并且说,以后凡是要提取大额款项要提前一天预约才能办理。
司马老太太讲完了,司马文青、文奇两人面面相觑,大惊失色,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母亲的一番叙述,使人无法质疑,司马家的遗产好像应该是确有其事,姚梦领取了这笔遗产似乎也应该不是道听途说。
母亲抬起眼睛又狠狠地看了一眼司马文奇说:“从今天起,我是不会再认这个儿媳妇的了,你也别让她再进我这个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承认有这事也罢,她不承认有这事也罢,都不要让我再见到她。”司马老太太的气又上来了,她厉声说:“我不是为了这笔钱,这么多年我们没有这笔钱,不是也过得挺好吗?你们不也都个个成才了吗?我是不能要这种人,我们司马家是书香门第,世代忠良,不能有这样人品的人留在我们家里。”
“您怎么就能肯定她欺骗了我们呢?她怎么会取走我们的钱呢?”司马文奇禁不住又和母亲争辩起来。
司马老太太“啪”的一声把一张纸条拍在茶几上说:“既然我的话你们不信,这是银行的地址,你们去查吧,你们两人去处理吧,我不想再过问这件事情,也永远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姚梦。”老太太从沙发上站起身,一甩手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她又回转身指着两个儿子说:“你们听好了,第一,我不要再见到姚梦;第二,关于遗产我不想再知道,你们要这笔钱也罢,你们不要这笔钱也罢,你们如何去处理此事都不要对我说,我和你们的父亲一样,不想这笔钱。”司马老太太低下头喃喃地说:“况且你父亲已经走了,我就更不想要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客厅回卧室去了,司马文青默默地看着母亲的背影。
遗产旋风(4)
司马文青拿起母亲放在茶几上的字条,上面写着一个银行储蓄所的地址,和存款日期,大致的金额,司马文青对司马文奇说:“你也别和妈争了,妈说的这么肯定,还给了咱们地址,连存款的日子都知道,我看妈不是在瞎说,我们还是到银行里去查一下吧,到了那里事情就清楚了。”
司马文奇还在气愤中,他生气地瞟了一眼母亲卧室的房门嘟哝道:“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什么遗产?什么姚梦取走了?都是哪儿跟哪儿呀?跟说书似的。”
司马文青和司马文奇两人没有耽搁便按母亲写下的地址来到储蓄所。路上司马文奇还从家拿来了户口簿,他把证件递给柜台里面的小姐,慌称找不到姚梦的存折,请求查找,储蓄所的小姐按照司马文奇说的日期很快就找到了姚梦名下的这笔存款,小姐说:“你们也真是的,才存了几天呀?这么一大笔钱的存折就丢了,这不是才补给你们没几天的时间吗?”
司马文奇和司马文青一听这话,再看银行打出来的清单,脸都白了,两人面面相觑,在姚梦的名下果然有着这么一笔巨款,并且已经提出了五十多万,司马文奇的眼睛都直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没有想到事情被母亲言中了,姚梦的确在暗地里侵吞了他家的财产,虽然他想不清楚姚梦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在事实面前,他没话可说,司马文奇火冒三丈转身冲向大门,要回家去质问姚梦,被司马文青一把拉住了,还是司马文青沉着,他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让人难以置信,而且也有许多需要解释的地方。
司马文青当即要求面见银行的领导,接见他们的自然是银行的主任,那个男人,接待室里没有其他的人,只有男人和司马文青、文奇三个人。
司马文青很严肃地直截了当地提出他们的祖父在银行里有一笔遗产,作为财产继承人,他们都不知道此事,而银行为什么会把财产转入到姚梦的名下。
男人似乎一点也不奇怪司马文青会提出这个问题,他不慌不忙地给司马文青和司马文奇每人倒了一杯水,然后又点上一支烟慢条斯理地说:“我们怎么会知道你们司马家有多少人知道此事,有多少人不知道此事?”
司马文奇一听主任的这话,气愤地说:“你这叫什么话?遗产是我爷爷的,理应由我们来办理,你们把钱给谁了?”
“那不是你媳妇吗?不是你们司马家的人吗?”一句话把司马文奇给堵在那里了。“我们银行并不是随便把钱就转给某个人的,她必须提供合法的证件和条件,我们还要进行核对,姚梦小姐拿着合法证件,拿着存款人的死亡证明书……”
“死亡证明书。”主任的一句话没说完,司马文青诧异地脱口而出,接着看了司马文奇一眼,司马文奇脸色阴暗,他的心已经乱了,似乎姚梦取走司马家的遗产确有其事,他无法正视这件事情。
“你是说,姚梦提供了存款人的死亡证明书?”司马文青不相信地质问。
“没错,是这样的。”男人肯定地点点头说:“否则我们也不会接受她的挂失,姚梦小姐不但提供了所有我们银行要求提供的证件,还提供了存单的大致的日期和金额,当然,时隔很久,我们不能要求客户提供的丝毫不差,所以我们是按照正常挂失程序给姚梦小姐办理的手续。”男人摊开手,缩了一下肩说:“没什么不对呀?我们银行并没有明文规定办理挂失必须是同一个姓氏家族的人才可以办理,只要合乎手续规定,什么人都可以办理的。”
沉默,司马文青和司马文奇对视着,沉默着,他们都被面前的事实给弄愣了,惊愕了,半天答不上话来。
姚梦?死亡证明书?存单的金额?日期?这一切都是如何联系起来的?放在姚梦的身上似乎太不可置信,太不可解释,也太不可想象了。
男人又说话了:“至于你们家里遗产的继承问题,那是你们家庭内部的事情,我们银行不负责任。”男人说完话,把眼睛扫在司马文青、文奇两人的脸上,观察着他们脸上的变化。
司马文青咳嗽了一声,似乎在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努力把话说到位,他说:“您能让我看一看姚梦是提供的什么死亡证明书吗?”
“不可以!”男人回答得干净利落:“你们家里如果在遗产继承上有矛盾,你们可以自己回家去解决,如果要看银行的证明材料,必须由司法机关带着介绍信来人,我们才接待,由于你们这笔挂失比较特殊,现在我接待你们,回答你们这些问题已经是很通融了。”男人说得很严厉,没留有任何余地。
遗产旋风(5)
司马文青沉闷了好一会儿说:“即便姚梦提供了一些证明,但她不是我们司马家里的人,你们不做调查吗?或者说你们一笔沉积了几十年的存款,突然有人知道此事来办理挂失手续,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你们就不找有关的人调查吗?”
男人的脸上显现出了一丝笑,好像就知道司马文青会提出这个问题,他说:“姚梦是你们哪位的太太?”他用好奇和打量的眼光看看他们两人,“她是存款人的孙媳妇,能说不是你们家的人吗?至于几十年以后你们家里的人是怎么突然知道了这笔存款,通过日记……多年以前委托的律师……还是什么?似乎不是我们银行应该关心的事情,只要手续合乎规定我们就接待,再说了我们也给你们打过电话核对了,对于这么一大笔存款,我们怎么可能不核对呢?我们银行做事是有根据的。”
“你打电话核对了?”司马文奇瞪大了眼睛问道。
男人笑了一下,轻松地说:“核对了,你们认可了,并且对我们说委托姚梦全权代表办理,我们才办的手续。”
司马文奇追问道:“你打电话找谁核对的。”
男人把手按在额头上好像思索着说:“是……是司马文……”他低下头,闭上眼睛喃喃地说:“让我想想。”
司马文奇紧张地和司马文青对看了一眼,似乎这个名字对他们都至关重要。他们扭头去看男人,男人抬起头说:“噢,应该是司马文青……他说他知道这件事,因为手术忙,噢,对了,我想起来了,他是医生,所以委托姚梦全权代表,好像你们家里没几个人。”男人缩了一下肩膀说:“就这样。”
听到司马文青的名字,司马文奇“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的脸铁青,一双眼睛怒视着司马文青。
司马文青听到银行的男人说,电话是和自己核对的,脑袋“嗡”了一声,瞪大了眼睛张口结舌,再看司马文奇的表情,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他慢慢地站起来要辩驳,伸手对司马文奇说:“文奇……我……”他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好像所有的解释词句都忘了。
司马文奇怒视着他,攥着一双拳头,像是要对司马文青挥起来,银行的男人见状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对他们说:“哎,哎……你们如果有什么话要说,最好回家里去解决,我这里……”男人又缩缩肩膀。
司马文奇瞪着司马文青,用鼻子狠狠地哼了一声,甩手冲出了接待室,司马文青呆愣在原地,又回转过头看着银行主任。
二
司马文奇满腔怒火地冲到街上,他把油门踩到底,把车开得飞快,在车流中东窜西撞,招惹来一路的躲闪和喇叭声。
司马文奇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深爱着的妻子会做出这种事情,以欺骗的手段窃取丈夫家的遗产,说轻点这是为了钱,说严重点这就是道德品质的问题,一想到这些司马文奇全身的血忽地一下都窜到了脑门上。
他不想相信这些都是真的,他想相信姚梦是无辜的,一切都是误会,但铁的事实摆在面前,不由你不信,银行里有着具有法律效力的所有证件记录,使你只凭感情和爱情是逃避不了的。司马文奇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冒出来了,使他又不禁想起了婚宴上Сhā在蛋糕上的那把手术刀,两件事情都和司马文青有着直接的关系,似乎这个问题才真正在吞噬着司马文奇的心,使他的理智降到最低点。
其实司马文奇丝毫也不在乎那些钱,钱对于他来讲并不重要,他在乎的是妻子,在乎的是妻子对他的爱,在乎的是妻子是不是背叛了他,他早就知道司马文青是爱姚梦的,而他不相信姚梦会不爱他而去和司马文青搅在一起,如果那样,姚梦当初就没有必要嫁给他,而是完全可以直接去嫁给司马文青,何必多此一举,而现在摆在面前的事实,家里的一份遗产,他们两人瞒着自己,瞒着母亲,窃取了这笔资金?除了他们另有隐情,仿佛没有更好的、更合理的解释。
司马文奇怒火中烧,他把车一路飞快地开回家,一进门姚梦略感意外,笑眯眯地迎上来说:“哎?文奇,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
司马文奇一甩手没有理她,此时他看见姚梦,看见姚梦那清澈无瑕的眼睛他还是犹豫了,还是不能完全相信那是真的,他感到脑子要炸开了,感到姚梦的脸在他的眼前晃动,那笑容带着纯真,带着狡诈。
遗产旋风(6)
姚梦拉住司马文奇的手关心地说:“文奇,你不舒服吗?你的脸色好难看。”姚梦感觉出司马文奇的怒火,她走向前抚摸着司马文奇的脸庞说:“你怎么了?单位有不顺心的事吗?”
司马文奇一把推开姚梦伸过来的手,姚梦向后退了一步,疑惑地看着他,司马文奇的眼光从姚梦的脸上移开,额头上蹦着青筋,姚梦的温柔和那一脸的清纯,使他的心更抽紧了,抽疼了,他不敢再看下去,他闭上眼睛,咬着牙说:“为什么要这样做?”
姚梦被司马文奇的表情吓了一跳,被他的话给搞蒙了,她眯着眼睛疑惑地说:“你说什么呢?我做了什么?”
司马文奇的脸涨红了,他猛地抓住她的双肩说:“遗产?文……”司马文奇真的不想,也不敢提到文青。他喘了一口粗气,他知道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要问清楚,什么事情都可以模棱两可,惟独这件事情必须弄明白,他瞪着眼睛,横下一条心一字一句地说:“你为什么和文青私自窃取我祖父留下的遗产?你们背着我都干了些什么?”最后一句话司马文奇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很大,在颤抖。
姚梦的魂都被惊散了,她被司马文奇的样子给吓坏了,被司马文奇的话给吓呆了,完全弄不懂他在说什么,她恐惧地向后躲避,张了张嘴,胆怯、茫然地说:“什么……什么遗产?什么我和文青?你……你在说什么?”姚梦口吃地说。
司马文奇看着姚梦还是那样美丽,纤细的柔弱,他的心仿佛有一根针在一针一针地去刺,他突然感觉姚梦那一脸的无辜,一脸的柔弱都是对他的讽刺,对他的戏弄,在嘲笑他的蠢笨,司马文奇被激怒了,他指着姚梦大喊着:“你和文青串通起来,私下里窃取了爷爷留给我们的遗产,你说,你和文青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欺骗我?如果你喜欢文青当初为什么要嫁给我?你和我结婚就是为了骗我们家的钱吗?我……我那么爱你,你……就这样对待我。”司马文奇喊的嗓子嘶哑了,话语断续,太阳|茓蹦着青筋,他愤怒起来,那一直对姚梦没有发泄出来的怒火此时终于找到了突破点,全都喷发了出来。
姚梦被司马文奇喊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栗,但她大致已经把文奇的话听明白了,知道文奇为什么来势凶猛,气势汹汹,她一把拉住司马文奇的手喊道:“文奇,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什么遗产?我根本不知道,你不要误会,我和文青什么也没干。”
从姚梦嘴里提到文青,仿佛是有一把火在他的身上燃烧,他的脸更加阴森,他恨恨地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吗?那么银行里的材料记录都是银行自己编造的吗?你存折里的钱是银行送给你的吗?事实在这里摆着,你还不讲实话?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孩子,可以由你们耍弄。”说到这句话,司马文奇的脸剧烈地痉挛了,眼睛里射出了一股让人寒颤的光,眼光让人感到陌生和冷酷。
姚梦急得哭了,她伸手去拉司马文奇的手,被司马文奇一把甩在一边,姚梦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毯上,司马文奇看到姚梦摔倒了,本能地想去扶她,刚迈出一条腿,但又止住了,他咬咬牙,闭上眼睛,攥着拳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姚梦从地上爬起来,昂着头,脸上流着泪说:“文奇,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遗产?我怎么会知道你爷爷的遗产?你要相信我。”姚梦抬起一脸的泪水看着司马文奇说:“文奇,你怎么会怀疑我?”
司马文奇厉声说:“我不想怀疑你们,可是事实在那里摆着,银行里有白纸黑字,有银行的钢印,我不能不相信,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我是爱你的,我和文青什么也没有。”姚梦也在喊。
司马文奇本来就年轻气盛,又一惯的傲慢骄横,此时,他突然听到这样的事,红杏出墙,私吞家产,他如何能压得住自己的怒火,他绷着脸喘着粗气说:“你还不承认,你还替他辩解,你是我的老婆,你知道吗?你居然背叛我?”司马文奇猛地掐住了姚梦的下额。
姚梦被惊吓得面色苍白,恐惧和失望使她浑身瑟瑟发抖,她痛苦地望着司马文奇颤抖地哀求说:“文奇,求求你了,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我求你了,你听我解释,我什么也没干。”姚梦还在极力的辩解,“那是假的,我什么也没干,文青也不是那样的人,你应该相信文青不会做那样的事,我……”姚梦的一句话没说完,司马文奇伸手迅速地抽了姚梦一个耳光,喊道:“你还在替他辩解,你还在护着他。”司马文奇的动作极快,他的一巴掌把姚梦给打蒙了,反身又扑倒在地毯上。
遗产旋风(7)
姚梦慢慢地从地毯上趴起来,脸颊上是几个红色的手印,而另一边变得惨白,她伸手捂在脸上,僵硬在那里,泪水刹那间在她的眼睛里凝固了,他们都呆愣了,僵持地对视着,这是他们自从结婚以来第一次争吵,然而,第一次的争吵,就发生得天崩地裂,山摇地动,而且司马文奇还动了手,事情来得太突然了,甚至于在早晨司马文奇离开家的时候还那样热烈地亲吻了她,不过几个小时,如同发生了大地震,司马文奇如同换了一个人,失去了理智。
司马文奇用手掐住姚梦的下巴大喊着:“你背叛我,你背叛我!”司马文奇按着姚梦的手,把腿压在她的胸口上,姚梦只觉得一阵窒息喘不过气来,她大口地喘息着,司马文奇一用劲,一阵剧痛,她大叫了一声,司马文奇的额头上也浸出了汗珠,他的脸涨红了,扭曲了,姚梦闭上眼睛,心一直沉了下去,好像沉到了深渊里,坠落到无底、黑暗的魔窟里。
司马文奇丝毫没有顾及姚梦的疼痛和感受,他只感觉有一股火在他的身上燃烧着,要喷出来,要发挥出来,他仿佛又看见了司马文青那温情的眼睛,看见了姚梦对着他的笑脸,他托起姚梦的头瞪着眼睛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要羞辱我,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能羞辱我!”司马文奇大喊着,说着“啪,啪”两掌又打在姚梦的脸上,立刻姚梦的嘴角浸出了一丝血迹,姚梦只觉天在旋转,地在塌陷,好像天地都要崩溃、坍塌、坠毁了。
她只觉得浑身已经变成了一堆棉絮,而心也同时被撕扯成几瓣,只觉得整个身体像被分离破碎了的肢体,力气已经消耗无存,血在一点点地浸出来,脸是一片泪痕斑斑。
三
东方已经依稀地浮现出一道冉冉升起的亮光,风和晨曦同时开始敲打着窗棂。然而司马文青还睁着眼睛,盯着头上的天花板,没有半点的睡意,他半夜才回到家里,几天里他始终没有好好睡过一觉,自从那天司马文奇怒冲冲地冲出银行,他知道司马文奇肯定是回家质问姚梦去了,他随后追赶到文奇的家里,然而,无论他如何敲门,司马文奇都闭而不答,拒不给他开门。
第二天,司马文奇回到家里,和他争论不休,司马文青没有办法让司马文奇相信自己是无辜的,只有不停地去解释,去辩驳,他们怕母亲急出病来,瞒着母亲,司马文奇也没有敢把在银行查出来的结果告诉母亲,只告诉母亲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一笔天外飞来的遗产顷刻之间把司马家本来平静的生活给搅得一个天翻地覆。
这一夜司马文青又是没有合眼,一支一支地吸着烟,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色阴沉,一夜的时间写字台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他默不作声地坐在写字台前,肘部放在桌子上,默默地用双手抱着头。
天还没有完全地亮起来,更多的人还在睡梦中,司马文青半闭着眼睛,被自己抽的烟雾包围着,这时他书房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司马文奇站在他的面前,司马文青抬起头凝视着他,两个人的脸都很阴沉,两个人的眼睛都布着血丝,两个人的眉毛都在额头上拧得深深的,他们对视了片刻,司马文奇青着脸张口问:“姚梦离家出走了,她没有回这里吧?”
司马文青摇摇头简单地说:“没有。”他知道自己推断的没有错误,因为遗产的事情,司马文奇的家里已经是危机四伏,战火弥漫了。
“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家了,没有电话,没有留言,她的手机也不开,姚惜那里也没有,你说……”司马文奇打量着司马文青说:“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司马文青慢慢地转动了一下椅子,背向着司马文奇,面向着窗子,他沉默良久,窗外已经闪出了一片亮闪闪的光。司马文青把椅子又转了回来,他站起身从香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点燃,这时司马文奇才看见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是一堆的烟蒂,他抬起眼睛,脸色极其难看地凝视了司马文青片刻说:“你已经知道姚梦走了?她在那里?”
司马文青又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她离开你,只能说明你伤害了她,她不得已才离开你,所以,你应该知道你错了。”
“哈,哈……我伤害了她,她不得已才离开我?真是天方夜谭。”司马文奇干笑了两声,脸上的肌肉僵硬地颤动了几下,然后挥舞着双手大声地喊着说:“我没有!我没有伤害她。你可真能骇人听闻呀,你们两人干的好事,你怎么就说得出口。”司马文奇的脸被气得铁青,头上暴着青筋,指着司马文青大声地吼叫着。
遗产旋风(8)
司马文青的眼睛也愤怒地看着司马文奇,他一直在压制着自己,姚梦失踪的消息已经使他心乱如麻,痛苦万分,司马文奇对他的喊叫更是让他怒不可遏,他知道到目前为止司马文奇还非常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他沉默着一言不发。
司马文奇气愤怒地“啪”的一声把打火机摔在写字台上,然后随之又抓起来在手里“啪啪”地打着火苗,他喊道:“你说,她上哪里去了?她现在还是我的老婆。”说着愤怒地盯着司马文青。
司马文青脸上的肌肉紧抽了几下,他被司马文奇气得双手不停地在胸前搓着,他紧盯着司马文奇说:“你怎么这样去想姚梦,你觉得姚梦是那种人吗?是那种抛弃你和别的男人跑的人吗?她是你的妻子,你连对她最起码的信任和尊重都没有,就那样相信别人的话?”
“相信别人的话,那是别人的话吗?那是银行的证据,你们真是……”司马文奇还想喊出什么,但他还是把下一半的话咽下去了,他喘了口气,尽量地压着自己要冒出来的火气说:“我不想和你说别的,你只告诉我,她在哪里?”
司马文青这时候反而平静下来,他抬手向后推了推司马文奇镇静地说:“你不要这样,如果你想知道?你就坐下来,不要激动,我们好好谈。”司马文青指了指司马文奇身后的沙发示意他坐下。
司马文奇瞪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司马文青机械地说:“你知道?你真的知道?”
司马文青说:“她在哪里?我不知道,她几时离开家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断定她是因为你对她的误解,你对她的不信任才离开你的。”此时,司马文青并不知道司马文奇已经对姚梦大打出手,否则他绝对不会还对司马文奇这样和颜悦色。
“难道在证据面前你还告诉我,你们什么也没干?你们以为我是三岁的孩子,以为妈妈老糊涂了,是吗?”司马文奇眼睛里带着一股挑衅的目光,厉声说:“你一直心里惦记着姚梦,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一直不想戳穿你,婚宴上的那把手术刀,你敢说不是你做的,除了你,谁手里还能有医院里的手术刀?”
“你放屁!”“啪”的一声司马文青一掌击在书桌上,桌子上的钢笔和茶碗哗啦啦地跟着蹦了起来,司马文青怒不可遏地喊道:“住嘴,告诉你,不许你侮辱人。”司马文青的脸彻底涨红了,他伸手推开司马文奇指在自己面前的手,扬手就是一拳打在司马文奇的下额上,司马文奇猝不提防一下跌倒在沙发里。随着这一拳司马文奇被吓了一跳,他呆愣了一瞬,用手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他双眼瞪着司马文青,只见司马文青涨青着脸,眼睛里都是愤怒,哥哥是很少发火的,在他的记忆里司马文青就没有发过火,他始终是儒雅、文质彬彬的,司马文奇慢慢地从沙发上爬起来,他没有敢再和司马文青大叫。
兄弟两人都从香烟盒里各抽出一支香烟点燃,一片片白色的烟雾马上充满在房间里,司马文青抬起头凝视着司马文奇说:“我已经和你说过了,你应该相信我,即便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你的妻子。”司马文青站起身来走到窗子前,他拉开窗帘,一缕阳光直射进来,东方的旭日已经升起,把整个天都染亮了,外边的阳光非常灿烂,应该说这是一个给人们带来好心情的早晨,司马文青背过身子靠在窗台上说:“文奇,你误会我们了。”
司马文奇被司马文青说得有些犹豫了,他抬头去看司马文青,他的脸始终是坦然的,真诚的,从这张脸上他丝毫也看不出有诡计隐藏在里面,如果不是银行铁的证据摆在那里,就是有多少人告诉他,这件事是哥哥干的,他都不会相信,然而,他又想到了银行里的记录,想到了银行里那个男人的话,他“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那,那好,我们现在不说手术刀的事情,那没有证据,可是遗产呢?那些银行的记录怎么解释?”
司马文青转过身来平静地说:“这才是我们两人下一步应该做的,并且不能让母亲知道,我们不应该自己在家里内讧,而是应该去把事情搞清楚。”司马文青把烟扔在烟灰缸了,一指大门严厉地说:“你先去把姚梦找回来。”
“我去哪里找她?”
“你都对她做了什么?”司马文青瞪视着他。
遗产旋风(9)
司马文奇低下头不说话了,在某些方面他还是很有些害怕这个不苟言笑的哥哥,司马文青的话使他开始动摇,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他自感有些理亏地说:“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不知道?你也算是丈夫?”司马文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不知道,也要找,你找不到姚梦,我们就不要谈这个事情。”司马文青态度强硬,没有丝毫可以妥协的可能。
司马文奇嘟哝地说:“其实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又抬起头强辩地说:“可是银行里的材料怎么解释?”
司马文青说:“那就是我们要搞清楚的事,我一定要搞清楚。”司马文青坚定地说。
司马文奇无力地垂下头。一
晚间的一场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像是从天上倒下来似的,把柏油马路都下白了,电线杆上的路灯包裹在大雨里,散发不出一点的光芒,两辆警车一前一后慢悠悠地穿过雨柱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向城边开去,柏油马路已经看不见了路面,仿佛一片汪洋,而全城的人顷刻间都销声匿迹,不见了踪迹。
陈队长用手摸了摸车窗上的雨水,想看清外边的景物,然而,车窗上厚厚的一层雾气把他的视线给遮挡住了,雨刷器快速地在前挡风玻璃上划擦着,仍然模糊一片,陈队长生气地对驾驶汽车的小刘说:“这个鬼天气,这雨下得像是倒水,这马路赶上河了。”
“早知道下这么大雨,不如我们开船出来了。”哈,哈——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小王笑着说。
“谁说不是,报警也不说挑个时候,偏偏这个大雨天死,死也要找个晴天呀。”说话的是小刘,一个长得帅气的小伙子。
陈队长瞪了小刘一眼说:“废话,这死还要事先听天气预报呀?”
嗡……嗡一阵轰鸣,汽车抛锚在雨地里,说什么也不往前走了,小刘生气地用手拍打了几下方向盘喊道:“倒霉,偏偏这个时候抛锚,这么大雨怎么下车去修呀?”
小王靠在座位上含笑说:“不是这个时候还不会抛锚呢,怎么样?请下车查看一下吧。”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哼!”小刘恨恨地看了小王一眼,披上雨衣,推开车门,刚推开车门,一股风雨就窜进车厢,刮在人的脸上,小王赶紧喊着:“关门,快关门。”
小刘气呼呼地站在车外说:“你坐在那里还喊话。”小刘打开汽车的前盖,在大雨里弯着腰,靠着手电筒的光亮检查着汽车的引擎。
后面跟着的一辆警车也停下来,把电话打过来问,要不要帮忙,小王用眼睛透过车窗瞄着雨地里忙碌的小刘,坏笑着朝对讲机说:“不用,小刘一个人能行的,他很能干。”
小刘趴在车头上查看了一会儿机器,隔着玻璃对车里的小王比画着喊道:“打火。”小王从副驾驶的座位上爬到驾驶座上,几脚油门打着了火,汽车的发动机又嗡嗡地转动起来了,小刘跑上车,头发上淌着水,一条条水流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淌着,仿佛从水里刚捞出来似的,看得陈队长和小王都大笑起来,小王开玩笑地说:“哇,刚游完泳上来?”
小刘白了一眼小王,生气地把雨衣扔到脚底下,“行了,走吧,算我倒霉。”小王大笑,汽车又在雨地里缓缓而行了。
晚上十点多钟,陈队长的两辆警车冒着大雨才来到了报案现场,一个靠近南城边缘的夜总会。
包间里,沙发上斜躺着一个中年男人,他将近五十岁的年龄,瘦长脸,脸上有憋紫的颜色,他眉毛拧着,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衣服,虽有痛苦的表情,但没有与人搏斗的痕迹,死者的裤腿也是湿的,头发上也有被雨水浇过的痕迹,脚底下是一摊雨水,地面上到处是一摊一摊雨水的痕迹,没有一个脚印的轮廓,沙发旁的桌子上摆着饮料、瓜子和糕点,瓜子没有动,糕点已经所剩无几,两只饮料杯,一只杯子里面是满的,男人面前的那一只杯子里还剩有少半杯饮料,法医翻开死者的眼皮看看,陈队长走过来说:“怎么样?”
法医说:“初步确定是心脏病突发死亡的,没有任何外伤。”
“死亡不到三个小时,应该在七点至十点之间。”小王说。
“噢!正是下大雨的时候。”。
遗产旋风(10)
“您有什么想法吗?”小王说。
陈队长一摆手说:“没有,没有,暂时没有。”
刑警们在室内勘查,小王把当晚的领班叫过来说:“他是几点钟来的,这么大雨还忘不了玩。”
领班说:“他们是晚上七点来钟来的。”
“他们……”小王警觉地问:“还有别的人吗?”
“还有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小王看了陈队长一眼,陈队长正在查看死者,并没有注意他们这里的谈话。
领班说:“他是和一个女人一起来的,两个人披着一件雨衣,缩成一团,衣服都淋湿了,挺狼狈的,两个人急忙忙地跑进来,看样子是避雨来的,不是玩来的,后来他们要了包间和一些糕点,大约……”领班抓抓头发,思索地想了想说:“大约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候,女人穿着雨衣先走了。”
“她后来又回来了吗?”这时陈队长走过来问。
领班说:“没有。”领班又补充说:“噢!我看她也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她走的时候还对房间里说,如果一会儿雨还不停,就让这位先生和我们借一把雨伞走。”
“你看见女人的样子了吗?”
“没有,”领班摇摇头,“她是裹在雨衣里进来的,根本看不见脸,身上都湿了,今晚这么大的雨,人都浇得没模样了。”
“噢!”陈队长点点头说:“是避雨,然后就犯了心脏病。”
领班懊丧地点点头说:“可能是这样,我们真倒霉。”
陈队长说:“你以前在这里见过这个人吗?”
尸体盖上白被单被刑警抬出来,死者的左手垂在担架的外边从陈队长的身边经过,领班看着担架上的尸体摇摇头说:“好像没见过。”
陈队长突然转过身拦住担架说:“等等!”担架停住了,陈队长俯下身子托起死者的左手腕看着他腕上的手表凝视着小王说:“你刚才说,死亡时间……”
“七点至十点。”
陈队长把死者的手表扭向小王,“啊!七点四十五分?”小王惊呼。只见死者的手表停止在七点四十五分,而秒针还在微微地颤抖就是不向前走。
陈队长慢慢地直起身子挥了一下手,尸体被刑警抬走了,陈队长思索地说:“他手表上的时间就应该是他死亡的时间。”
小王不解地说:“为什么?他死亡的时间,为什么连手表也停下来了。”
陈队长拿起桌子上的饮料杯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然后扭头对小警员说:“带回去。”他拍了拍手说:“可能是心灵相通吧,主人死了,手表也停了。”
小王耸耸肩,幽默地说:“这倒不失为一个浪漫的故事,可以讲给小孩子听。”
陈队长笑了,“那你就讲给孩子们听吧。”
尸体被拉走了,刑警们勘查完现场,把该带回去的证物都带回去,现场里里外外都是水,没有什么脚印可勘查的,陈队长一行人又冒着大雨回了警局。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太阳升得高高的,可能是头天的雨下透了,空气中的灰尘统统被冲刷掉,天湛蓝、湛蓝的,蓝得连一丝白云都没有。
经过陈队长他们的调查,通过死者身上的身份证明,死者是银行某支行的主任,经同事们反映死者一贯有心脏病,银行里的人都知道,他也曾经在单位里犯过病被送进医院抢救,家属也没有提出任何疑义,看来这起案子完全可以按照正常死亡来处理。只是没有人知道大雨的天气,他去那么一个娱乐场所干什么?而陈队长当然不会和人提起他是和一个女人一起去的。
小王抱着材料站在陈队长的面前说:“队长,怎么写?正常死亡?”
陈队长扭了一下眉毛,沉默不语,小王看着他说:“您还在想手表的事,您不是说,是个浪漫故事嘛。”小王笑了。
陈队长抬起头,把钢笔向笔记本上一拍说:“把这个案子列为谋杀。”
“什么?谋杀?”小王惊讶地看着陈队长,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掉转过来,把陈队长围上说:“队长,您说说怎么个谋杀法?他不是死于心脏病吗?现场也没有发现搏斗痕迹呀?”
陈队长把那块手表和几张信用卡放在桌子上,指着它们说:“手表的时间是七点四十五分,这个时间应该就是死者的死亡时间,因为死者在那个时候受到了强大电流的电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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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产旋风(11)
“电击?”小王疑惑地重复。
陈队长看了大家一眼说:“这种电击的工具可以来源于防身的电击枪、电击棍,一按电钮就可以通电,美国就有这种产品,咱们这里也有,但没有人家做的好,体积小,携带方便,美国的一些女人带着它防身。”陈队长又拿起手表看着说:“你们看,表的时间停在七点四十五分,表的表面上一点都没有被碰坏,说明没有受到外界的损坏和挤压,而秒针在微微颤动,但就是不向前走,很显然是受到了强大的电流的影响和冲击,所以我们试想,死者的身体受到了强大的电流冲击,因此导致心脏病突发,在受电击的那一刻,心脏停止了,手表也停止了,再有……”陈队长把桌子上的几张信用卡拿起来说:“这几张信用卡都不能用了,磁条全部被破坏了,同样是受到了强大的电流干扰。”
“原来是这样。”小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如果死者是被人谋杀的,那么就应该是和他一起去包间的那个女人。”
“应该是这样。”陈队长肯定地说。
“可是女人在那里作案不怕有人认出她来吗?”
陈队长说:“别忘了,昨天下大雨,大家都躲起来了,你们忘了领班说的话了,‘下那么大的雨,人都浇得没模样了。’而且大雨很容易抹掉一些痕迹,包括脚印、指纹,就是狗鼻子经过大雨的冲击都闻不出来了。”
“也就是说,女人是特意挑了一个大雨的天气下手的。”
“可以这么说,因为,现在的天气预报可以提前预报到三十六小时,可以精确的预报到各个区域,而且相当准确。”
陈队长当即向警员门布置了工作,把警员们分成几路,到银行去了解男人近来有什么反常的活动和行为,和什么女人有过密切的来往,对死者的家里进行勘查,继续向娱乐场所的领班进行调查,把带回来的物品进行指纹比对。
陈队长和法医对死者又再次进行了细致地检查,没有遗漏任何细微的地方,结果,在死者的指甲缝儿里发现了一丝女人玫瑰色的唇膏,应该是死者伸手触摸女人嘴唇时留下的,唇膏的颜色很鲜艳,属于那种亮丽的色泽,如果从化妆美学来推断,擦这种颜色口红的女人应该是皮肤白皙、姿色秀美的年轻女人。
而从现场拿回来的其他物品上除了死者的指纹外却没有发现刚刚留下的明显指纹,拿回警局的玻璃杯上最后被鉴定没有指纹,一个玻璃杯上应该有多少个指纹才属正常,一个指纹都没有,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指纹有意被人擦掉了,被谁擦掉了呢?当然是那个女人,案子的嫌疑人,而抹掉指纹的举动也就更明确地说明男人不是正常死亡,而是被人谋害的,凶手有意在销毁罪证。
第二天,陈队长早早就来到警局,一个人闷闷地坐在餐桌上吃早餐,他脸色不好,带着疲倦,眼睛也有些发红。
昨晚,他整整一夜都没合眼,思考着案情,在一张白纸上画了无数的圈圈和问号,一个银行主任突然被谋杀,似乎有些令人费解。银行主任这个职务不是高官,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层干部,手里没有太大的权利,无法调动成千上亿的资金,况且他只是负责个人业务的领导,应该不会和什么集团有瓜葛,调查表明他又没有和社会上什么团伙有丝毫联系,至于情杀……据反映多少年来在他周围也没有任何风流韵事的传说,然而,他却突然被一个女人给杀了,女人为什么杀他?这就成了陈队长一时无法解开的谜团。
小王托着餐盘走过来坐在陈队长的对面,看了一眼陈队长的眼睛说:“队长,您一夜又没睡吧?”
陈队长没有说话,吃着自己的早点。
小王咬了一口包子说:“队长,我有一个想法。”
陈队长没有抬起眼睛,继续低着头拿着勺子喝着米粥,平稳地说:“说说看。”
小王说:“我觉得不应该是情杀。”
“为什么?”陈队长又舀起一勺米粥放在嘴里说。
“这年头谁还为情去杀人呢,而且,您看那老头子也不值得呀。”
陈队长笑了,放下勺子,抽出一张餐巾纸擦擦嘴说:“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小王停住嘴里嚼着的食物说:“他是主管个人储蓄业务的主任,会不会和某种个人业务有联系,而那个女人……”小王摇摇头说:“我暂时也没想好。”
遗产旋风(12)
陈队长满意地点点头说:“你想的不错,我们一会儿再到死者家里去一趟,然后去银行。”
小王把吃了一半的早点扔到餐碟里说:“走,现在咱们就走。”
陈队长一行人来到银行主任的家里进行勘查,主任太太一个半老不老的女人,也可能是和主任生活在一起时间长了,潜移默化,相互影响,两个人长得很是相似,同样的黄瘦,同样的干瘪,同样的营养不良。在银行主任家里,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和线索,同女人的谈话也一无所获。
陈队长他们又来到银行,银行方面的反映是,主任是一个谨慎的人,既不妄自尊大,也不官僚作风,人缘不错,银行人讲,主任除了处理工作上的业务,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也从来没有见过有其他女人找过他,只是最近忙了一些,亲自处理了一件搁置几十年,跨世纪的遗产业务,这种业务别人Сhā不上手,都是他一手处理的。
“跨世纪的遗产?”陈队长耸耸肩膀对小王摊开手说:“还有半个世纪的钱都没人认领?”
小王说:“钱太多了吧?”
银行的人说:“不是,听说是老人在“文革”中留下的,家里人不知道,所以一直没人认领。”
“那怎么现在知道了?”陈队长好奇地问。
银行人说:“不知道,可能翻出什么记录了吧。”
“噢……”陈队长似是而非地点点头,看了小王一眼说:“这事有点意思。”
小王说:“怎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陈队长双手Сhā在裤兜里,昂起头说:“你忘了你刚才说的话了,‘可能和某种个人业务有联系。’”陈队长昂头叹了一声说:“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几天里陈队长和警员们一直在为银行主任被杀案而奔波,往返于警局和夜总会之间,他们到夜总会,重新勘查了现场,按照陈队长的吩咐,包间里的东西没动,仍然摆在原来的位置上,地上的雨水早就干了,留下了一大片干巴巴的痕迹,从领班的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更多的情况,只说,女人长什么样子一点也没看见,只感觉个头不矮,不会低于一米六八,从行走的步履看,应该是年轻人。
银行主任被杀一案没有什么开拓性的进展,那个女人始终找不到一个突破点,虽然有了唇膏,但没有怀疑对象可以去匹配。警察们忙了一阵也不过如此,眼看就要束之高阁了。
这天早晨,陈队长刚坐在办公桌的后面,小王走进来,把一份材料放在陈队长的面前,陈队长抬起眼睛看着他说:“这是什么?”
小王说:“银行主任的死亡报告,和证物没有指纹的报告。”
陈队长摊开双手说:“这个,我知道。”
小王又把一份文件放在上面说:“这也是一份关于证物没有指纹的报告。”
陈队长把身体靠前,倚在写字台上,看着小王,那眼神明显地在说:“什么?没有指纹?”
小王说:“队长,您还记得半年多前,那个打工者报案,一个贺礼的蛋糕上Сhā着一把手术刀,而我们对手术刀进行了检验,结果表明,上面没有任何指纹,指纹被作案人擦掉了。而今天这个案子,玻璃杯上也一个指纹都没有,指纹也被擦掉了。
小王的话还没说完,陈队长“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手狠狠地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对呀!我怎么给忘了,都擦掉了指纹,这两者的手法是如此的相似。”
“对!”小王兴奋地说:“我把上次的材料又调出来了,说不定这两个案子之间有什么关系。”
陈队长一拍小王的肩膀说:“好!不错!很不错!你成熟多了。”在向小王投去的眼光里充满着赞扬,陈队长转过身把手按在写字台的文件上说:“立刻进行侦破。”
雨中谋杀案(1)
一
姚梦放下电话,已经是黄昏了,她睁着眼睛,仰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她只觉得整个身体像被支离破碎了的肢体,力气已经消耗无存,几天里的每一夜她几乎都没有入睡,户外的夜空像梦境的苍穹,她遥望那浩瀚的星空,遥望那神秘奥妙的世界,一片月光抚摸在她的伤口上,她在黑夜中面对着晴朗的月光,思念着她深爱的丈夫,而她的脸上是一片斑斑泪痕。
她离开家已经有两天了,浑浑噩噩地在饭店里躺了两天,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刺痛都使她感到异常的疲惫,仿佛还沉浸在噩梦里。本来沉浸在新婚甜蜜中的她,突然飞来横祸,节外生枝,冒出个什么遗产,而且还有她和文青的事情,她完全昏了头,在她还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丈夫怒不可遏的拳头就砸了下来。
她不恨丈夫,她知道任何一个丈夫知道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有染都是不可容忍的,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司马文奇在愤怒的反应下,还用暴力来折磨她,似乎这样可以减轻他心中的怨恨,和被羞辱的痛苦。她感觉司马文奇在愤怒中失去了理智,她想解释,想争辩,甚至想反抗,但司马文奇被气昏了头,根本不容她张嘴,丈夫在瞬间变得很陌生,很可怕,她心里很痛,身上也很痛,恐惧、羞愧包围了她,她逃走了。
姚梦站起身来,突然心里一阵恶心,眼前发黑,她跌倒在地上,她趴在地毯上努力地睁了睁眼睛挣扎着想站起来,她只觉得两腿发软,像一团棉花,下身有一股一股的热流,如同一条川流的小溪从自己的体内冲出来,荡成了一片汪洋,她又跌到了。
她昏昏沉沉,迷迷糊糊,感到自己的意识在慢慢地散开来,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模糊,她努力地向前爬,努力地要站起来,努力地让自己的头脑清醒起来,她告诉自己要坚持住,坚持住,她一点一点地慢慢地挪向电话机,这时候,窗外最后一缕的夕阳从玻璃上挤进来,朦胧地罩在她的身上。
当柳云眉接到姚梦电话的时候,柳云眉正仰在家里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嗑着瓜子儿看着电视,当她听见姚梦让她通知司马文奇自己这两天不回家了,也不要让司马文奇来找她,柳云眉“刷”的从沙发上跃了起来,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听岔了声,她所设计的事情终于实现了。
柳云眉放下电话,仰起头来伸出双臂,闭上双眼哈哈地大笑起来,直笑得双手捂住肚子,她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地要挤入姚梦和司马文奇的中间,现在终于可以粉墨登场了。
柳云眉顾不得多想,一个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她兴奋得眼睛里放着光,手舞足蹈地冲进洗手间,她重新洗了脸,略加修饰了一番,特意在嘴唇上又涂上了那玫瑰色的口红,然后换上了艳丽性感的内衣,喷了香水,全身带着一阵香风奔上了大街。
柳云眉站在大街中央,她眯起眼睛沉思了片刻,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她挥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司马文青的家里。出租车司机是一个健谈的人,尤其是见到年轻漂亮的女人那话也就更多了,可今天柳云眉的心情是异常的轻松和兴奋,就是司机的话再多,她都不会烦的。
柳云眉来到司马文青的家里,小红开了门,客厅里没有人,想必司马老太太在自己的房里,柳云眉不用小红的指引,自己轻车熟路地来到司马文青的书房。司马文青正在看书,书虽然拿在手里,其实什么也没有看见,自从早晨听文奇说,姚梦走了,他的心一直悬在半空中,为姚梦担心、痛苦,他知道姚梦是一个软弱的女人,她一定是遭受到无法承受的痛苦才离开家的,但分能忍耐下去,她一定会忍耐的。此时,看见柳云眉敲门进来,他颇感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柳云眉满面春风地走到司马文青的面前说:“看你说的,我就不能来吗?怎么?不欢迎我。”
司马文青站起身来连忙解释说:“噢!不是,只是你进来的有些突然,我没想到你现在会到我这里来。”司马文青说着让柳云眉坐下,努力把自己的烦恼压抑下去,向柳云眉露出一个笑脸,他又把小红唤来说:“喝什么?是茶还是咖啡?”
柳云眉拦住司马文青说:“你什么也不要准备,我什么也不喝,我是来和你说一句话的,说完话我就走,我还有事呢。”
雨中谋杀案(2)
司马文青笑着说:“看把你忙的。”司马文青让小红出去,自己坐到柳云眉的对面说:“要和我说什么话?还只说一句。”
柳云眉站起身来向四处扫视了一眼,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儿然后走到司马文青的书柜前用手摸着那些书说:“这些书你都看过吗?”
司马文青转过身来说:“你就是来和我说这一句话的,那我告诉你,我都看过。”
“是吗?你真行!”柳云眉抬起头望着高高的书柜里面那些满满的书籍说:“这么多书你都看过?”
司马文青也站起来说:“只不过有的是看,有的是翻,有的是浏览,有的是研究,也有的是爱不释手,你知道弗兰西斯·培根说过,‘有些书可以品尝,有些书可以吞食,还有少数的一些书则应当咀嚼消化,通读,精读,勤读。”
“有学问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满嘴里都是哲理一套一套的。”
“是吗?夸张了吧。”
柳云眉把皮包拎在手里笑着说:“我走了。”
司马文青说:“噢?你的那句话说完了?”
柳云眉走到司马文青的面前拍拍他的肩膀,仰起头眯着迷人的眼睛看着司马文青的脸说:“想知道那句话,是吗?告诉你,听好了,姚梦离家出走了。”
司马文青站在那里没动,一双眼睛还在打着问号地看着柳云眉。柳云眉笑了起来说:“看你,犯什么愣呀?”
司马文青看着柳云眉摇摇头疑惑地说:“你怎么知道?”
柳云眉得意地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柳云眉又凑近司马文青的耳边神秘地说:“你可别告诉我,你不关心姚梦,她只是你的弟妹。”说完柳云眉拎着小皮包一阵咯咯地笑着走了。
柳云眉走了以后,司马文青在房间里来回地踱着步子,看书的心情也没有了,突然电话的铃声响了,司马文青一把抓起电话,电话是医院江医生打来的,让他马上去一趟医院,司马文青没有多问,放下电话去穿衣服,医生们都知道晚间被叫回医院那一定是有急诊病人,无须多问。
司马文青没有耽搁,他也暂时顾不上想姚梦了,立刻开车一路飞快地来到医院奔进病房,江医生见他走进病房,向他挥挥手把他拦在病房外。
江医生把司马文青领进自己的办公室,面色异常的严肃,一点笑容都没有,她喝了一口水对司马文青说:“她在这里。”
“谁……谁在这里?”司马文青没有马上明白江医生的意思,有些迷惑不解地问。
“你弟妹,上次被摩托车撞了的那个女人。”
“她……姚梦,她在这里?”司马文青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地看着江医生。
江医生指了指椅子说:“你先坐下,我和你说。”
司马文青坐下了,但马上又站起来说:“她在哪儿?我去看她。”
江医生指着椅子示意他坐下说:“你先别去,我给她打了针,她现在睡着了,我先和你说说她的情况。”
司马文青紧绷着脸,发灰的脸色很难看,为了镇定自己他也抽出了一支烟送到嘴里对江医生说:“可以吗?”
江医生点点头说:“可以,请便吧。”江医生看着司马文青吐出了一口烟雾然后才慢慢地说:“她是将近六点钟给咱们医院打的救护电话,当时我还没走,说是有急诊,我就留下了。”江医生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司马文青,她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随即又放下了,江医生喘了一口气说:“幸亏她叫了急救车。”江医生又停了下来,抬起眼睛郑重的、严肃地对司马文青说:“她怎么会挨了打呢?”
“挨打?”司马文青机械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是外伤。”
“您没看错?”
江医生摇摇头说:“我怎么会诊断错呢?她身上有多处淤血和伤痕,胸肋骨有软组织挫伤,肯定是被打的,因为她正在月经期间,又受到这样重的创伤,引起大出血,如果不是及时抢救,真的很危险,她现在身体很虚弱,贫血、心悸、神经衰弱,我看她是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才打的救护电话。”江医生住了口,又摇了摇头说:“真没想到怎么会这样,司马,你弟弟还打人吗?”
雨中谋杀案(3)
“这……”司马文青一时语塞。司马文青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屋子里很静,司马文青把嘴里的烟蒂捻灭,又掏出了一支烟,拿出打火机,他的手有些颤抖,点了两次都没有点燃,江医生从他的手里拿过打火机,替他点燃香烟,司马文青闭上眼睛,把浓重的烟雾大口大口地喷吐出来,烟雾带着他沉甸甸的痛苦,在他的脸前层层地弥漫着,他不停地吸着香烟,任凭浓重的烟雾把他团团地包裹起来,他的脸融在烟雾中显得无比悲哀。
姚梦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她虚弱、苍白,脸上没有光泽,嘴唇没有血色,像一张白纸,司马文青的心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卡住了自己的嗓子,又扎在自己的心上。他只感觉心里是一阵阵的痛,一阵阵的怒,和一阵阵的悔。痛是,心痛自己爱的女人;怒是,愤怒司马文奇的所作所为;悔是,悔之晚矣,悔不该自己当初念兄弟之情退避三舍,自动默默地退出了那场爱情的竞争,没有向姚梦表白自己的感情,而使自己最爱的女人嫁给了弟弟,他以为弟弟会和自己一样很爱她,珍惜她,维护她,而没想到姚梦在司马文奇的身边却遭到了不幸和羞辱,使她陷入到痛苦的境地里。
二
司马文奇的眼睛有些肿胀,眼眶里还有几条红色的血丝,他用手按着发胀、发疼的太阳|茓。昨天一个晚上司马文奇都没有入睡,一直睁着眼睛坐在客厅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着香烟,两包香烟都抽光了,茶几上满是抽过的烟蒂,司马文奇的嗓子嘶哑,眼睛肿胀,手指之间都被烟熏黄了。
一阵敲门声,司马文奇浑身一颤,他“嗖”的从沙发上跃起来扑向房门,他打开房门一把拽住柳云眉把她拉进屋里喊道:“阿梦,你上哪里……”一句话没说完,司马文奇发现自己拉的不是姚梦而是柳云眉,司马文奇松了手倒退了两步。
柳云眉笑吟吟地站在司马文奇的面前,只见司马文奇发着呆,脸色铁青,眼睛暗淡,里面布满了血丝,由于抽烟太多,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带着浓郁的烟味,下巴上的胡子黑碴碴的。
柳云眉把皮包挂在衣架上,又把皮鞋脱在门厅里换上拖鞋,径直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那个派头俨然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司马文奇跟在柳云眉的身后走进来,站在柳云眉的面前一脸严肃地说:“你怎么这个钟点来了?”
“我怎么不能这个钟点来呢?”柳云眉意味深长地反问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喜欢在我家里看见你吗?”
柳云眉稳稳地坐在沙发里,她抬起手来端详着自己修剪得尖尖的红指甲,然后慢慢地说道:“你不喜欢在这里看见我,可我喜欢在这里看见你呀!你喜欢在这里看见的人,可不见得人家喜欢在这里看见你呀。”柳云眉这一大套话说得有些绕嘴,司马文奇一时没能听清楚,他愣了愣神又不客气地说:“你来干什么?”
柳云眉笑了笑,一点也不着急地说:“我来找你呀。”说着柳云眉站起身走到司马文奇的面前伸出尖尖的手指划了一下他的脸,司马文奇下意识地躲开柳云眉的手,并且看了一眼大门。
柳云眉哈哈地笑了起来说:“你看大门干什么?怕姚梦回来呀?”柳云眉在客厅里走了一圈儿,司马文奇的眼睛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不知她今天晚上是来卖什么药的,柳云眉走进卧室,用手扯了扯床单,又坐在床上颠了颠,好像是在感受大床是不是舒服,司马文奇站在卧室的门边说:“你不要进卧室,阿梦不喜欢外人进她的卧室,更不喜欢别人碰她的床。”
柳云眉提高了声音挑衅般的说:“是吗?那她喜欢碰别人的床吗?”
“你说什么?”司马文奇厉声说。
“我没说什么。”柳云眉耸耸肩,瞥了司马文奇一眼走出卧室,她又来到浴室拧开喷头伸手试了试水温说:“嗯,水温挺合适的,我先洗一个澡吧。”
一直在忍耐的司马文奇这时真的急了,他气愤地指着柳云眉说:“你在这里洗澡?”
“是呀!洗澡怎么了?用你这样大惊小怪的。”
司马文奇点着头说:“对,对,洗澡是没什么,正常得很,你愿意到哪里洗你就到哪里去洗,只是不要在我这里洗。”
雨中谋杀案(4)
柳云眉瞪起眼睛说:“我就愿意在你这里洗,我就在你这里洗。”然后又小声嘀咕说:“你又不是没有看见过我光着的身子,洗澡怎么了?”
司马文奇的脸都被气白了,太阳|茓上的青筋一迸一迸的,他喊道:“在我这里洗就不行。”他一把拽住柳云眉的胳膊把她从浴室里拖出来,柳云眉被司马文奇拖的跌跌撞撞的脚底下像拌了蒜一样,她一边挣扎着也一边喊道:“你拽我干吗?你弄疼我了。”
司马文奇一直把柳云眉拖到客厅里一把推倒在沙发上喘着气对她喊道:“你也太过分了吧?这是我的家,不是你的家。”
柳云眉揉着被司马文奇弄疼的胳膊针锋相对地说:“我想洗就洗,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就洗。”
“好,好,你有本事,在我这里洗澡?一会儿姚梦回来算怎么回事。”
一听这话柳云眉仰起头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她忸怩地走过去趴在司马文奇的肩上,伸手摸着司马文奇的脸说:“你放心吧,姚梦是不会回来的,你等了她一天她回来了吗?”
司马文奇扭过头瓮声瓮气地说:“你说什么?”
“是呀!”柳云眉摊开手,“很简单,姚梦今晚不会回来的,不但今晚不会回来,明晚也不会回来。”柳云眉扭动着身子坐在沙发上,她把脚上的丝袜脱下来扔到沙发上,把一只脚伸到茶几上。
司马文奇的脸青黑青黑的,两眼紧盯着柳云眉说:“云眉,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姚梦不回来了?”
“她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司马文奇站在柳云眉的面前。
“是的,离家出走了。”柳云眉看着司马文奇肯定地点了点头。
司马文奇垂下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云眉斜起眼睛瞟了司马文奇一眼说:“她让我来告诉你,她暂时不回家了,也不让你去找她,我是来给你报信的,你反而还骂我。”柳云眉又揉了揉还在发疼的胳膊。
“她现在在哪里?”
“这我不知道,她没和我说。”
“你没看见她?”
“没有。”
“她是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
“是刚才……”柳云眉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她冲着司马文奇喊道:“哎!你是审犯人呢?真是的,好像是我让她走的。”柳云眉转过头不再理他。
司马文奇脸色铁青,太阳|茓上的青筋一迸一迸的,他把两只手抱在胸前,按的手指上的骨结咔咔地响了两声,那眼睛就像要吃人似的,突然他举起了茶几上的一个捷克的水晶花瓶重重地摔在地上,接着就扑过去一把揪住柳云眉的衣领大喊着说:“你说,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柳云眉被司马文奇这突然的举动给吓住了,她本能地向沙发里面靠去,有些结巴地说:“我……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
司马文奇怒视着柳云眉慢慢地松了手,陡然坐在沙发里,他喘着气双手抱住头喃喃地说:“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她为什么要走?”
柳云眉挪到司马文奇的身边,替他抚摸着胸口,她拉起司马文奇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怀里说:“可能别的地方有比这个家更吸引她的东西吧。”
司马文奇仰起头看着柳云眉,柳云眉把头靠在司马文奇的身上说:“文奇,她不回来,不是还有我吗?”
司马文奇扭过头阴沉地看着柳云眉说:“有更吸引她的?”
柳云眉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说:“那当然,否则她为什么要离开你?”柳云眉到餐厅里拿来了酒杯和一瓶法国白兰地,她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司马文奇,一杯自己拿在手里,两个人一饮而尽,然后又喝了第二杯,第三杯。柳云眉知道司马文奇是不胜酒力的,这点酒一会儿就会让他昏沉欲睡了。
司马文奇喝得有些昏沉,他不说话闷着头一支接一支地开始吸着烟,头好沉好沉像灌了铅。柳云眉已经在浴室里自己洗了澡,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睡衣,袒露着雪白的肌肤,也并没有忘记在嘴唇上涂抹上玫瑰色的口红,她头上顶着包着头发的毛巾,鬓角边还滴着几滴水珠,她站在司马文奇的面前,司马文奇睁着浑浊的眼睛好像就没有看见她一样。
雨中谋杀案(5)
柳云眉把浴室收拾好,又给司马文奇准备了换洗的衣服和浴巾,她把司马文奇从沙发上拉起来,司马文奇已经喝得有些脚底下不稳了,如同踩了棉花轻飘飘的,柳云眉把他推到浴室说:“好好洗一个澡,什么都会过去的。”
司马文奇进了浴室,他倒是醉得还能知道把柳云眉推出了浴室,然后把浴室的门“砰”地关上,柳云眉在外边敲了敲门说:“文奇,你把门打开,我帮你洗。”司马文奇没出声把水开到最大浇到自己的身上,压过了柳云眉的喊声。
司马文奇洗了澡,柳云眉把他拉到卧室仿佛老夫老妻那样拍了拍枕头轻声说:“文奇,睡吧,昨天你就没睡,眼睛都有血丝了,今天再不睡明天怎么上班呀。”柳云眉替司马文奇脱了睡衣双手抱住他,把自己的身体靠在他祼露的胸膛上说:“天要下雨,娘要改嫁,别想那么多了。”
司马文奇默默地重复说:“天要下雨,娘要改嫁吗?”
柳云眉跃到床上伸出手对司马文奇说:“来,躺下呀!”
这时司马文奇似乎才反应过来是柳云眉躺在床上,他颤动了一下说:“你怎么躺在这里?你不回家吗?”
柳云眉指了指墙上的座钟不高兴地说:“你看都几点钟了,你和我闹了大半天,现在让我回家呀。”
司马文奇抬头看了看钟表,已经是夜间一点多钟了,自己又喝得头重脚轻眼睛都睁不开了,开车是别打算了,司马文奇摇摇摆摆地抓过一条毛巾被说:“你睡这里,我到客厅去。”说完走出了卧室“砰”地关上房门。
柳云眉坐在床上,她的眼睛里慢慢地射出了一股火光,刚刚涌上来的得意又被一腔喷出的怒火所取代,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姚梦离家出走的情况下,她这样一个女人都已经躺在了他的床上,他还是仿佛视而不见地走了,丝毫没有动心的迹象,连一点男女之间本能的冲动都没有表现出来,柳云眉重重地被刺痛了,被羞恼了,一种怒,一种恨,一种仇视都塞满在她的胸膛里。
有一股带着晚间湿润的风随着敞开的纱窗默默地飘进来,墙壁上恍惚摇动着月光透下的一道道各种形状的影子,柳云眉细弯的眉毛向上挑了挑,她愣了愣神把司马文奇淡米色的枕巾拿到嘴唇边,把自己玫瑰色的口红清晰地印在上面,柳云眉手托着枕巾凝视着那椭圆形的口红印在心里暗暗地发誓说:“我是不能错过今天这个机会的,姚梦已经腾出了地方,我是不能放弃掉老天送上门的这个时机,今天晚上我是必须要得到他,不管他是醉着,还是醒着,我都要得到他。”
柳云眉坐在床上,她定了定神,侧耳听了听门外的动静,外边静悄悄的,司马文奇在酒的作用下想必是睡着了,柳云眉轻轻地开开房门,光着脚走到司马文奇的面前,黑暗中一缕月光照在司马文奇的脸上,他闭着眼睛,抿着嘴,睡梦中还紧拧着眉头,柳云眉凝视了片刻嘴角露出一丝混杂的笑容。
柳云眉从桌子上端起酒瓶倒了满满一杯的白兰地,她俯下身子抱起司马文奇的头轻声说:“文奇,喝口水吧,喝口水再睡。”
司马文奇昏昏沉沉的,一天多来他心里都是火,又喝了那么多的白兰地,喉咙早就像着了火似的干燥得难受,此时他听见有人和他说喝水,他迷迷糊糊地一把抓住柳云眉的手含糊不清地说:“水,喝水。”然后一口气把一杯酒都喝了下去,他睁了睁眼睛,但头昏沉得厉害,又疼得像要裂开似的,他的头又无力地垂在沙发上嘴里断断续续地说:“水……”
柳云眉站起身来,她把手里的水杯扔在地毯上,静静地凝视着在黑暗中昏睡的司马文奇,她脸色冷袭袭的,也有一些苍白,眼神透着一股寒气,片刻,柳云眉扭过头冷冷地看了一眼在客厅墙壁上悬挂着的姚梦的相片,嘴角向上挑了挑露出了一股邪恶的冷笑,她对姚梦的相片轻声说:“对不起了,今天这个男人就属于我了,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的了,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会把他夺过来的。”然后她伸手慢慢地解开了自己的睡衣,把睡衣扔在地毯上,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细滑的肌肤,一步一步地走到司马文奇的面前蹲下身子。
柳云眉跪在司马文奇的沙发前,她轻轻地吻着他,吻着他的嘴唇和前胸,用手上下抚摸着他的身体,她脱掉了司马文奇的内衣,把自己袒露的身体俯在司马文奇袒露的身体上。
雨中谋杀案(6)
司马文奇在那一大杯酒的作用下,心里除了昏沉就是着了火似的在燃烧,在昏迷中他感觉出一个女人在抱着他,吻着他,他本能地紧紧地搂住了那个女人,嘴里含混地说着一些听不清的话,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吻在一起,柳云眉心里的欲火被司马文奇的热吻全部地点燃起来了,她第一次这样疯狂地,肆无忌惮地,赤祼祼地和司马文奇吻在一起,拥抱在一起,他们从沙发上滚到地毯上,柳云眉浑身被吻得湿漉漉的,她压在司马文奇的身上疯狂地扭动自己的身子,她大声的叫着,呻吟着,柳云眉几乎疯了,她把几年的怨恨、嫉妒、情yu此时都发泄了出来。
当柳云眉的疯狂达到极至的时候,不知道司马文奇是酒已经醒了,还是被柳云眉的喊声惊醒了,他突然松开了抱着柳云眉的双手,他愣愣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赤身祼体的柳云眉,黑暗中柳云眉那蓬乱的满头棕黄|色的头发,一身泛着月光的身体,还有那冒着一股邪光的眼睛,司马文奇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他一下把柳云眉从自己身上推在地毯上,然后快速地从地毯上捡起自己的睡衣穿在身上,他凝视着趴在地毯上的柳云眉,他使劲地甩了甩头,仔细看着她。
然后,他弯下腰从地毯上捡起睡衣披在她的身上拉起她的胳膊说:“起来吧,穿好衣服。”
柳云眉依然趴在地毯上,她披着乱发咬着牙,怒视着司马文奇,脸上的肌肉在抖动着。
司马文奇的酒已经醒了一大半,似乎也渐渐地回忆起晚上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打开壁灯,一缕带着光环的光把客厅燃亮了,司马文奇走近柳云眉郑重地说:“对不起,我刚才喝多了,总算我还没有最后触犯你,你如果还是一个女孩子,那么触犯了你,我就真的难逃其咎了。”
柳云眉慢慢地抬起头来,她一手支撑着地毯,一手抓在自己胸前,一片头发遮住了她的半个脸颊,把她的脸劈成了阴阳的两片,柳云眉阴冷地盯视着司马文奇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说:“你是说我们没有最后Zuo爱,是吗?你觉得我们那不是Zuo爱吗……”柳云眉从地毯上“嗖”地爬起来,把司马文奇披在她身上的睡衣一把抛在地上,指着自己怒喊道:“你和我这样不是Zuo爱吗?你摸遍了我的身体,你吻够了我,你现在觉得我们没有Zuo爱,是吗?你觉得你很贞洁,是吗?你觉得你能够撇得清楚吗?”
司马文奇也被柳云眉给激怒了,他也咆哮地指着柳云眉喊道:“是我让你这个样子的吗?是你每一次都穿成这个样子来找我的,难道是我请你来的吗?。”
柳云眉喊道:“不是你请我来的,是你老婆请我来的,是她请我告诉你,她离家出走了。”说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司马文奇浑身一震,他烦恼地抓住自己的头发,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司马文奇走进卧室自己穿好衣服,又拿出柳云眉的衣服递到她的手里说:“好了,我们不要再为这事彼此伤害了,我承认,我们彼此的确已经不太能说得清楚了,我也可能真的伤害了你,所以我们不能再继续了,云眉,我对不起你,我真的不爱你,以后我们再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你也不要在我身上费心思了,你穿好衣服,我送你回家。”
司马文奇所有的酒这时候都彻底地清醒了,他不知道此时应该对柳云眉说些什么,是责备用他的酒醉导演了这出剧目,还是安慰她,她毕竟是一个女人,也毕竟在他的面前呈现出自己应最隐蔽的身体,对这个女人司马文奇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司马文奇拍拍柳云眉的肩膀说:“走,我送你回家。”
司马文奇替柳云眉穿好衣服,拉着她走出家门,在夜色中留下了两条狭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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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美女(1)
一
司马文青和司马文奇两人开始加大力度的到银行去查那笔蹊跷的遗产。司马文奇虽然没有完全推翻银行的说法,但他也开始越来越表示怀疑,越来越感觉出里面的问题和漏洞,可银行毕竟是一个威严的,具有法律效力的部门,白纸黑字不是随便就可以杜撰的,然而当他们再次来到银行的时候,银行的人却告诉他们,主任死了!
支行主任的突然死亡,使司马文奇和司马文青大为惊愕,一个关键人物,却在关键的时候突然死亡,有点扑朔迷离,银行方面似乎也再没有一个人能够完整地叙述出事情的全过程,只能查找凭证的手续记载文件了。
司马文青站在接待室里,在茫然中感到进退两难,惟一知道细节,见过挂失者本人的人却死了,但凭着银行的记录,存款就是姚梦取走的,仿佛成了板上钉钉,他皱着双眉,声音比平日高出两倍说:“你们这样回答我,似乎不太合适吧?你们银行办理的业务,难道就没有人能说清楚了吗?你们谁见过来办理业务的那个女人?只有主任一个人见过吗?”
司马文青的声音惊动了接待室里另一侧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其中一人把眼睛调转过来盯着司马文青,开始注意听他们的谈话。
司马文青说:“这么一大笔遗产我作为合法继承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我们要求调你们的凭证查看,还有挂失人的笔迹和银行当天的录像。”
银行的人说:“从记载上看,银行是向您核对过的,而且您也认可了,委托经办人全权代理。”
“没有这回事,这是假的,我不知道。”
“可是手续上是这样记载的,况且,您也承认电话号码是您的,您怎么可以推翻呢?”似乎银行说的也没有错误。
司马文青把拳头压在桌子上说:“不行,你们把手续要拿给我鉴定真伪。”
“不行,这些具有法律效力和可以作为证据的资料只能由司法机关提出调查,银行方面才可能接受,对于个人我们不能满足。”银行方面的答复也很强硬,具有原则性。
司马文青看了一眼文奇,他茫然了。也就是说,他们必须要向司法机关提出起诉,才可能拿到银行的证据进行鉴定,也才可能把这件事情继续调查下去,否则就是走进死胡同,找不到了任何可以说明问题的证据,那么向法院起诉什么人呢?起诉银行?在银行的挂失档案里,证件齐全,手续完备,记录上还明明白白地写着向司马文青这位司马家的长子长孙合法继承人进行过核对的记录,银行在手续上没有欠缺和违规的地方。起诉姚梦?私吞司马家的财产,司马文青不会这么做的,而且他至今也不相信这事和姚梦有关系。还是起诉自己?自己接了银行来的核实电话,可是,自己从来也没有接过银行来的电话,可这电话又打给什么人了呢?
司马文青重重地敲着桌子说:“您的意思是,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
银行的人说:“如果您一定要进行鉴定,一定要推翻您曾经的认可,只能这样。”银行态度也很强硬,在原则问题上银行当然也不能模棱两可。
“我们谈谈好吗?能不能和我谈谈?”陈队长走过来向司马文青伸出手说,陈队长来银行调查主任的事情,正好赶上司马文青、文奇两人在这里和银行因为遗产的事情发生争执,他突然想起银行的人曾经说,主任在临死前处理过一笔跨世纪的遗产,他便警觉起来,而小刘在这个时候也辨认出司马文奇就是当时在海鲜大酒楼里接受贺礼的那个新郎,而旁边的是司马文青。他轻轻地对陈队长说:“队长,这两个人就是那起恐吓案的当事人。”
“哦?”陈队长重重地看了他们一眼说:“这么巧,现在这件遗产又和他们有关系,我们过去看看。”
司马文奇看了陈队长一眼,不太友好地说:“您是哪位,我们谈什么?”
司马文青拦住司马文奇说:“请问,您是银行的领导吗?”司马文青耸了一下肩,无奈地摊开两手说:“我们这个事情好像只能和领导交涉了,或者诉讼法律。”
陈队长微微一笑说:“那您就找对人了,我们谈谈正好。”
小刘在旁边说:“这是我们……”
陈队长伸手拦住小王说:“看看我们是不是能帮助你们,和我说说,看我能帮上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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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美女(2)
司马文青这时已经认出小刘说:“哎!你不是上次到我那里看病的吗?原来你在这里工作呀?”说着用手一指银行。
小刘尴尬地看了一眼陈队长搪塞地说:“啊!是……是的。”
“怎么?不想和我谈谈?”陈队长含笑地问。陈队长三十多岁的模样,中等身材,身体非常健康,他的头发黑黑的,但可能是操劳过度一缕白色的鬓发却已经隐约可见,一双不大的眼睛露出寻根问底的神情,人们常常会发现这双眼睛很有洞察力,而他的脸庞则显露着坚毅和沉着。
司马文青说:“你们能管上吗?”
陈队长微微一笑地说:“试试看。”说着伸手把司马文青和司马文奇让到沙发上坐下。
司马文青似乎听出点陈队长话里的意思,落座之后,他看了司马文奇一眼。司马文奇正在打量着陈队长,他侧过身对陈队长说:“银行主任突然死亡,您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陈队长说:“不管他是突然死亡的,还是慢慢死亡,如果有疑点就奇怪,没有疑点就是正常的。”陈队长的回答,使司马文青、文奇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感觉陈队长的话怪怪的,不太像是银行方面的人,可看上去又很有一些来历。
“说说你们的遗产吧,首先我对你们四十多年都不知道的这笔财产,很感兴趣,时隔小半个世纪,你们是怎么突然知道在这家银行里有你们一笔遗产呢?”陈队长单刀直入,小刘开始在旁边拿出本子做笔记。
司马文青和司马文奇又相互地看了一眼,司马文青说:“准确地讲,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
“作为司马家合法继承人,你们不知道吗?”
“不知道。”
“那现在怎么又知道了呢?”陈队长的表情很认真,丝毫没有只是好奇的意思,他一边抽着烟,一边向司马两兄弟提出各种问题,司马文青也看出来了,陈队长似乎是在某点上有所怀疑,是主任的突然死亡?还是遗产突然浮出水面?还是二者兼而有之。不管是哪点,这几点本来也是司马文青所怀疑的,不管他是什么人?能够有人重视,总比没人管强,于是,司马文青就把事情的原委一丝不落地讲了出来,并且一口否认此事是姚梦所为。
陈队长仔细地听完了司马文青的叙述,他思考了片刻,看着两兄弟说:“你们根本不知道遗产的事?不是在家里找到了什么记录?”
“不是,我们不知道,很惊讶!”
“你们都信任姚梦吗?”陈队长抬起眼睛看着司马文奇,又把眼光转向司马文青,脸上带着疑惑问。
“信任,肯定不是她干的。”两人同时点头,态度坚决。
“嗯——”陈队长点点头看着司马文奇说。
司马文奇说:“您既然是银行的领导,能不能Сhā手帮助我们调查看看,我们对这件事情表示质疑。”
司马文青接口说:“文奇说的有道理,我们拜托您帮我们查一查银行的录像,看看来银行办理业务的女人是谁,你们是银行内部的人,调这些资料总比我们方便,拜托你们了。”
陈队长点着头说:“可以。”当然,陈队长不会把大雨中的女人告诉司马两兄弟。
司马兄弟二人把事情拜托给了陈队长,他们还不知道陈队长是刑警队的队长,根本不是银行的人。
陈队长把遗产事宜,暂时接了过来,他感觉四十年的遗产冒出来得太快,而办理遗产的主任又死得太急,小刘问他,“您感觉遗产和谋杀有联系?”
陈队长说:“凭我的直觉好像不那么简单,有些太巧合了。”
“您怀疑姚梦?”
“不是姚梦,是来银行领取遗产的女人?”
“她是杀主任的人?”
“应该是一个人。”
“为什么?”
“你看,到现在司马兄弟都不知道遗产的事,是谁掌握银行里有那么一笔钱呢?”
“银行主任。”小刘说。
“当然是主任,我们外边的人要想查一笔银行里的存款可难了,有一项内容说的不对,银行都不给查询,而银行内部的人可以从电脑里调出所有客户的资料,尤其是主任更是有这种权限。”
小刘说:“那是内外勾结。”
燃烧的美女(3)
“如果我们没有推测错的话,如果取走钱的女人就是大雨里的女人,那就是内外勾结,主任知道银行的情况,而女人知道司马家的情况,合二为一。”
“那就只有是姚梦了,只有她了解司马家里的事情。”
陈队长点着头,沉思地说:“是呀,只有她知道司马家的事情,不过,还有一个情况你注意到了没有,无论是恐吓案,还是遗产案矛头都是指向的那个姚梦。”
“是呀!”小刘点着头,“这就又复杂了,恐吓案姚梦可是个受害者,如果遗产是她干的,她就是受益者,如果不是她干的,有人冒名顶替,她就又是个受害者。”
回到警局,陈队长把所有的材料进行了汇总,开始把半年前的恐吓案、遗产和主任被杀案放在一起并案侦查,虽然遗产继承不是他所管辖范围内的事情,银行资金被盗也不是他所负责的,但目前这件事情和主任被杀案有关,陈队长便要追根溯源,他要求银行凭着办理遗产手续的时间,调出女人来银行的录像带,还有挂失人在凭证上的签字。以银行的名义责令司马文奇从家里拿来了姚梦的笔迹,加以核对。
陈队长又调出了姚梦的个人资料和相片,从相片上看姚梦清秀、娟美,亭亭玉立,小刘趴过来看着说:“哇,真漂亮呀!这么淑女,不会杀人吧?”
陈队长看他一眼说:“银行的录像查得怎么样了?”
小刘说:“刚拿来,正要查,一天那么多人进银行,够哥儿几个一呛。”
从银行里取来了录像带,小刘和几个警员开始坐在录像机前查找,眼睛都快看瞎了,最终把姚梦漂亮的身影从录像带里找了出来,时间就是银行补发存折当天的时间。并且据银行职员反映,每次客户去办理这笔遗产业务的时候都是直接去接待室,主任亲自接待,所以他们也没有见过客户长得什么样子。这一情况使陈队长沉默了半晌,小刘指着录像里的姚梦说:“队长,您看,姚梦的确去过银行,而且时间完全吻合,和电脑里补发存折的时间一致。”
“嗯。”陈队长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小刘追问说:“您说,既然遗产是姚梦窃取的,那么大雨天里的那个女人也应该是她了,那么杀害主任的……”小刘注视着陈队长。
陈队长还在思忖,他想,“兄弟两人都坚决否认是姚梦干的,可录像带里是姚梦,这个证据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也是抹杀不掉的。电话……”陈队长突然想起电话,那个打给司马老太太的电话,就是因为那个电话司马一家才知道有遗产的事情,他转身对小刘说:“你到银行去核实一下,那天上午是谁给司马文青家里打电话的。并且暂时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司马家的任何人,暂且封锁消息。”
小刘说:“您觉得不是姚梦吗?”
“我现在还不知道。”如果遗产是姚梦私领的,那么在大雨里的那个女人也应该是姚梦……陈队长重重地皱了皱眉头。
二
姚梦午觉醒来,正午的骄阳刺在她的眼睛上,姚梦用手挡在眼睛上,窗外火辣辣的热气烘烤着大地,已经是盛夏了,天气也成了孩子的脸,中午可能是骄阳似火,傍晚就会电闪雷鸣。
她靠在床上,脑海里翻腾着蒙蒙眬眬的一团败絮,似梦,似幻,又似是而非,她的眼前仿佛还有一片浑浑噩噩如同司马文奇的叫喊声,姚梦的心又紧缩了起来,姚梦这次是真的很气愤,很痛心,她不想见到司马文奇,不想和他谈话,她不能接受自己深爱的丈夫会是一个丧失理智的人,会是一个打女人的男人,新婚不久的幸福和甜蜜都被司马文奇的拳头而冲散了。
姚梦正在沉思,司马文青敲门进来,他走到床前端详了一下姚梦的脸色说:“嗯,脸色不错,今天感觉怎么样?”
姚梦简单地说:“还好。”
“中午饭吃的好吗?”
“还好。”
司马文青掂了掂床头柜上的水壶说:“你喝水吗?”
姚梦摇摇头抱歉地说:“文青,这几天麻烦你了,我真不好意思。”
司马文青说:“没什么,我是医生,不光是你麻烦我,所有的病人都在麻烦我。”司马文青又耸耸肩说:“无所谓了,反正你不麻烦我,别人也会麻烦我,我是医生嘛。”
燃烧的美女(4)
姚梦扑哧一下笑了,她歪过头来看着司马文青说:“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还这么幽默啊。”
司马文青也笑了说:“是吗?人就是要讲究一些幽默,它可以让人轻松起来,消除疲劳和不快。”
姚梦说:“嗯,你说的对。”
“事实上幽默是一种更高境界的发挥,有很多忧郁和矛盾可以在幽默中化解掉,英国人是最讲究幽默的,所以英国男人是世界上最绅士的男人。”
“嗯,你说的对。”姚梦又赞许地点点头。
司马文青又说:“你现在恢复得不错,不过还要注意休息,更重要的是要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和心态。”司马文青跨上一步,把手按在姚梦的白被单上说:“姚梦,给文奇一个机会好不好?这几天他已经焦头烂额了,工作也做不下去,饭也不吃,就是吸烟,给他一个机会你们谈谈。”
听到司马文奇的名字姚梦的身体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她犹豫地说:“你告诉他我在这里了?”
司马文青故作轻松地说:“是的,我要不告诉他,他就要报公安局了,咱们总不能把刑警队都惊动了吧,你说是不是呀?”
姚梦低下头不说话了,司马文青又说道:“我们家突然发生了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我……”司马文青停下来,沉吟了片刻说:“我们需要把事情的真相搞明白,躲避是不行的,我已经和文奇谈过了,当时,事情来得太突然,他有些控制不住了,明天你就要出院了,你身体还虚弱,总不能不回家吧,谈谈吧。”司马文青指了一下门口征求意见地说:“他就在外边等着呢,让他进来?”
姚梦抬起头,睁着一双惊愕的眼睛说:“他来了,在外边?”
没等司马文青回答,司马文奇已经推门急步走了进来,他走到姚梦的床前,拉起姚梦的手说:“姚梦,姚梦,我错了。”
姚梦一看司马文奇就把脸扭到一边,使劲把自己的手往外抽,司马文青见状拍拍司马文奇的肩膀说:“别急,我跟你说,姚梦还需要休息,不要说太多的话,也不要让她太激动了,我让你进来已经是放你一马了。”
司马文奇连连说:“知道,知道。”司马文奇的态度转变了许多,在气愤慢慢地平息下去以后,他认真地想一想感觉这里面有些地方的确需要推敲和验证,他和司马文青又去了银行,然而回答他们的是主任死了,他们很惊讶,向银行其他的人询问情况,回答他们却是这件事情是主任一手处理的,我们回答不清楚,只能查找资料,银行没有给他们一个明确的回答,事情搁置了下来,又加之姚梦生病住在医院,司马文奇的心软了,感觉自己当初做的太过分,有些后悔莫及。
司马文青又看了一眼姚梦默默地说:“你们谈谈吧。”然后脸色复杂地推门走了出去,他把房门轻轻地掩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姚梦和司马文奇两个人,姚梦把脸扭向墙里,不去看他,也不理他,然而她的眼睛里早已蓄满了泪水,但她还是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来,她稍稍抬起眼睛瞥了一眼司马文奇,只见他脸上愁云密布,眉头紧锁,胡子没刮,面庞消瘦,嗓子嘶哑,一副疲惫、萎靡不振的样子,姚梦心里一阵难受嗓子哽咽,眼泪最终还是掉了下来。
司马文奇痛心地,声音里带着悔恨说:“姚梦,原谅我这一次,打人是我不对,是我错了,这两天我和哥哥还在调查这件事,也在与银行方面联系,当初我是太不冷静了。”
司马文奇坐在姚梦的身边抓着她的手恳求说:“阿梦,和我回家吧,你不能离开我,我不冷静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我怎么能容忍你和……”司马文奇停住口。
“你不爱我!”姚梦哽咽地说。
“不!我爱你!”
“你的爱是自私的,你对我的爱只是一种惯性的需要和占有,你丝毫也不相信我,夫妻之间没有信任,还能有爱吗?”
司马文奇喊道:“不!不对!你不要偏激,你难道感觉不出来我是爱你的吗?姚梦,你也想想这个事情也太蹊跷了,我……”司马文奇低下头说:“使我不得不相信。”司马文奇低下头,满脸的愧色。
姚梦心酸地说:“什么遗产?我一点都不知道,你丝毫不听别人的话,丝毫不相信我,我很痛心。”姚梦又流下眼泪。
燃烧的美女(5)
司马文奇沉默了一会儿说:“阿梦,我知道我错了,但我爱你是真的,我求你了,你回家吧,你对我很重要,我不能没有你呀!”
姚梦抬起头仔细地看着司马文奇,嘴角抽动了一下,眼含热泪地说:“我也求过你,求你听我的解释,可是你听了吗?你理睬过我吗?”姚梦拨开司马文奇拉着她的手,从床上下来,向大门急步走去,要夺门而出,司马文奇一看姚梦真的不打算和他回家,也急了,他一个健步跨过去,一把抓住姚梦的胳膊,他死死地抓着姚梦急切地说:“阿梦,原谅我一次,原谅我,我错了。”
姚梦扭过身子把头转向一边,努力地不让自己去看他,她双肩颤动着,用牙齿咬着下嘴唇,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但她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泪痕……
傍晚的风像女人的手一样轻柔而细滑,使人感到惬意而轻爽,晚霞像一条五彩的绸带,在天空中慢悠悠地打着各样的花结,一条条金色的光波在天的尽头一点一点地起伏着,抽动着。
姚梦一个人倚在窗口前,窗外最后一点的晚霞在徐徐的微风中沉了下去,窗子是半开着,迎进屋里的除了暮色还有一丝带着热度的凉意,她的眼光无意识地望着窗外,任凭暮色将她层层包裹,思想和暮色缠绕在一起,是一片模模糊糊,无头无绪的苍茫。
姚梦一个人微闭着双眼依在沙发上,一个厚厚的靠垫枕在她的头下,胸前扣着一本翻开的书,一只细长的手臂伸到了沙发的外边,散开了的白色绸缎睡衣从沙发一直垂到地板上,仿佛一朵绽开了的百合花的花瓣,没有经过精心梳理的长发懒散地披在她的肩膀上,使她有着一种松散飘逸的美。她已经回家了,在文青的劝说下姚梦还是原谅了司马文奇,跟着他回家了,其实姚梦心里已经原谅了他,司马文奇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窗明几净,客厅里摆着怒放的鲜花,卧室的大床上是新换的枕套、枕巾、床罩,为了迎接姚梦回家,看来司马文奇的确是下了一番大的功夫,他还请来了一个小时工,每天白天来收拾屋子,洗涮,给姚梦做饭,照顾姚梦的生活。
回到家里,姚梦深深地感到还是家里好,家里荡着一股温馨的气息,司马文奇是加倍的小心,对姚梦更是顺从,连说话都降低了一个调,变得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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