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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险道最断肠

第二十三章:险道最断肠

南宫羽手中的枪囊微翻,银芒闪处,他那杆六尺银枪业已向上挑指,菱形的枪尖寒光流灿,映着灯火,仿佛汪起一­棒­莹雪。

而毒魄也缓缓站起身来,只这个起身的动作,屋里的三条大汉竟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扣上心头,连呼吸都有些窒迫了。

脸上生着块块白斑的朋友忽地楼摆手,睁着那双的亮的细眼道:

“我们兄弟是川蜀‘猿峡三枭’,不知二位是怎么个称呼?”

毒魄看了南宫羽一眼,南宫羽冷冷的道:

“早知道你们是‘猿峡三枭’,假如我猜得不错,阁下便是三枭中的老三潘东岳?”

白斑仁兄沉稳的道:

“朋友好眼力,我正是潘东岳。”

指了指山羊胡子及鼻翼缺了一片的那位,他接着道:

“这位是我的大拜兄­阴­落雁,和二拜兄邵铁肩,只不知二位的名号是--?”

南宫羽道:

“我哥俩另有隐情,不便露底,其实小名小姓,报出来三位未必知晓。”

潘东岳注视着南宫羽手上的银枪,若有所思的道。

“朋友这杆枪,看起来十分眼熟,像是在哪里听人提起过……”

南宫羽道。

“阁下恐怕是记错了,似我一个武林走卒,半杆破枪,根本上不得台盘,阁下又怎会听说?”

­唇­角抽动了一下,潘东岳忍耐的道:

“二位既然不愿见告真名实姓,也就算了,在这里,我想请二位赏个人情,二位如果确实与那冯德恩毫无渊源,便犯不着趟这浑水,人交给我们带走,‘猿峡三枭’必有补报!”

南宫羽笑笑,道:

“听起来不错,今天担心的是,你们带走了他,还会留他活命么?”

潘东岳坦白的道:

此人与我兄弟结怨甚深,决不能饶其生出!”

南宫羽道:

“我看也是如此,人家好歹一条命,就这么眼睁睁的瞧着他任遭宰割,未免于心不忍,有失仁恕之道,三位,冤家宜解不宜结,莫如给我一个薄面,得放过,且放过吧!”

潘东岳尚未回话,­阴­落雁已重重的道:

“朋友,你对姓冯的一再曲意维护,却说同他没有渊源,难不成你是想借此巴结‘鬼王旗’?”

颇为意外的怔了怔,南宫羽疑惑的道:

“巴结‘鬼王旗’?就算我维护这位受伤的朋友,和‘鬼王旗’又什么牵扯?”

­阴­落雁声声冷笑:

“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姓冯的乃是‘鬼王旗’出身吧?”

南宫羽愕然道:

“什么?你说他是‘鬼王旗’的人?”

­阴­落雁斜眼低视墙角的汉子,容颜狰厉:

“一点不错,他正是‘鬼王旗’的人!”

潘东岳搭腔道:

“这冯德恩不但是‘鬼王旗’所属,犹且为首要人物之一,他隶配于‘鬼王旗’四堂中的第一堂‘独堂’,身份是‘巡检’,素有‘­阴­阳刀’之称……”

南宫羽摇头道:

“没有想到,真没有想到……”

­阴­落雁大声道:

“无论你是真不知姓冯的出身抑或假不知,现在你总明白了,你们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侧首望向毒魄,南宫羽眼神中透露着征询的意味,毒魄微微一笑,开口道:

“重要的只有一桩--这个人值不值得救,而非他的出身为何;结怨必有结怨的因由,因由中自有是非,设着并无不可告人的内情,‘猿峡三枭’何妨见知?”

­阴­落雁怒道:

“你算老几?我们是来要人,可不是请你评理来的,你居然自行充当起仲裁的角儿啦,简直莫名其妙--”

毒魄气定神闲的道:

“­阴­老兄,在这个人间世上,莫名其妙的事可多着哩,你以为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潘东岳拦了他大哥一把,扮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模样:

“好吧,朋友,为了表示我们与冯德恩之间的纠葛并无咎戾之处,你想知道什么,我们一定据实奉告,也好叫你明白,这桩闲事管得不值!”

毒魄道:

“我想请潘朋友说明一下,为什么非要将这位冯朋友置之死地不可?”

潘东岳­干­咳一声,道:

“事情说起来也并不复杂,就在离‘群英集’东边不到十里路,有个名叫‘黄麻坡’的地方,那地方有个婆娘开导有一家小茶馆,两年前,这姓冯的居然­色­胆包天,把茶官当垆的婆娘给勾搭上了……”

毒魄不解的道:

“这又与各位何­干­?”

­阴­落雁咆哮道:

“那个开茶馆的婆娘,就是我的女人!”

毒魄奇怪的道:

“­阴­老兄,你的女人,不在川蜀跟你吃香喝辣,却跑来‘黄麻坡’搞什么菜馆?”

潘东岳代为解释道:

“是这样的,我们老大的女人,叫做春花,原是个在川境‘沱城’青楼一带卖唱的姑娘,三年多前,我们老大看中了她,耗去大笔银子将她接回家里,更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不想这婆娘天生浪荡,水­性­杨花,跟了我们老大不及半年,竟见异思迁,挑一个老大出门的空隙,私自卷逃而去。我们老大自不甘心,费了两年余的辰光,才查知这娘们的下落,等辛辛苦昔找上‘黄麻坡’的茶馆,却未料到这娘们已有新相好,喏,就是那天杀的冯德恩!”

毒魄笑笑,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也没什么不对,何况,冯德恩事先也不知道春花曾和­阴­老兄有过一腿!”

潘东岳忍着气道:

“朋友,你这话就有欠公允了,即使姓冯的先时不知道春花是我们老大的女人,事后我们找上了他,并把其中过节说得清清楚楚,他总该明白了吧?可恶的地方就在这里,任我们怎么软硬兼施,他愣是不肯退让!”

毒魄道:

“我可以问一件事么,潘朋友?”

潘东岳道:

“且请明示。”

毒魄道:

“那春花,与­阴­老兄有没有正式婚约?或是举行过什么入门的仪式?”

潘东岳迟疑的道:

“这……似乎不必要吧?”

憋了一肚皮火的­阴­落雁忍不住吼叫起来:

“老子只不过姘一个女人玩玩,又不是娶老婆,纳小妾,难道说还用三媒六证、搬大花轿去抬?但要人上了床,事情不就定了?!”

毒魄点头道:

“原来只是姘居,并无夫妻名分。”

潘东岳忙道:

“用不着什么名分,有夫妻之实就够了,这总不能说春花不是我们老大的女人吧?”

毒魄闲闲的道:

“那么,春花为什么又如此不知好歹,竟在­阴­老兄‘无微不至’的照顾下逃了出来?”

搓搓手,潘东岳道:

“我说过,这娘们天生浪荡,不安于室,是个道地的贱货!”

毒魄笑了:

“既然不堪至此,­阴­老兄甩了也罢,又何苦把这贱货弄回去受气?”

潘东岳不禁窒迫的顿了顿,­阴­落雁却嗔目大骂:

“要不要人是老子的事,你管不着,他妈的,你好像是过堂来了!”

墙角,冯德恩努力提起一口气,挣扎着发话:

“兄……台……这位兄台……你……你不要听他们随口……诬蔑……事实全……全不是这样……他们……他们……乃在胡乱编排……血口……喷人!”

­阴­落雁叱道:

“放你妈的狗屁!”

毒魄冷硬的道:

“三位,此中既无咎戾,何妨让他说话?”

潘东岳向他老大使了个眼­色­,故作从容之状:

“当然,我们是真金不怕火炼,看他这诱拐别人婆娘的东西,还能造弄出些什么花巧来!”

喘息了一阵,冯德恩吁吁的道:

“我,我在两年多前……就结识了……春花,我们相好……也有一年……半的光景了,春花,她是个可怜的女人……温顺、姻淑,看似柔弱……却十分坚强……她今年二十五了,从小到大,没过几天好日子……早时……卖唱奉养老父,刚能立身……就被姓­阴­的强掳了去,姓­阴­的不把她……她当人看,除了日里夜里不分的糟塌她……更任情打骂、恣意折磨……春花和姓­阴­的在一起不足……不足半年,她那老父即因此郁愤而死……这样痛苦……的生活,试问……谁过得下去!”

­阴­落雁越听越火大,立时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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