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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醉人小桃红 > 第八章

第八章

“原来两个女人谈情说爱的画面不怎么好看。”慕行云全身布满­鸡­皮疙瘩,所幸当初他及时出现,把自己的爱妻从水深火热的边缘抢救回来。

“还好刘大厨这几天告假返乡,否则我一定会把他煮的美味佳肴全都吐出来。”起蝶拍拍胸口道。

闻言,依絮和印心毫不客气赏两人各一记爆栗。

“拜托,难得我们两人搏命演出,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印心的娇颜上布满怒气。

“两位后娘,现在不是看你们演戏的时候,而是要赶紧想办法让小桃红后娘和继父大人发生关系。”慕行云直接切入重点。

“对喔!他们如果再这么清清白白下去,我的下半辈子铁定不保!”依絮懊恼的咬着下­唇­。

“可是,未来的继父大人如此刚正不阿、正气凛然,要他跟小桃红后娘不清不白,简直比登天还难!”起蝶道。

“难道想要一位继父对我而言竟是一种奢求吗?”慕行云喟叹道,其实他的真正意思是,没想到“铲除异己”的工作竟是如此的艰难!

“这时候就要靠女人的智慧了!”印心弹着指腹,开心的叫道。

“女人的智慧?”其他三人异口同声的问。

“耳朵过来。”

倏地,四个人八只耳朵立即附在一起,而主谋者正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的“­阴­谋论”。

“不好吧……”

“太狠了……”

“好可怕……”

“惨不忍睹……”

众人听完后,纷纷皱眉摇头。

“那你们是不赞成我的提议啰?”印心双手环抱在胸前,十分不满意他们的反应。

“我是担心事迹败露后,我会被小桃红后娘剁成­肉­酱。”起蝶很有居安思危的忧患意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依絮幽幽地叹道。

“青蛇竹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慕行云啧啧称奇。

“好吧!既然大家都不赞成,那就当我没说。”印心板起小脸道。

“不不不,亲爱的二娘,这个主意­棒­透了!”慕行云立即露出一脸谄媚相。

“那就由你来执行。”印心咧开一抹狡猾的笑容。

“我?”慕行云一脸惊吓,为什么替死鬼会是他?

“对啊!是你要继父大人,又不是我们要姐夫。”依絮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能者多劳、能者多劳!”起蝶拍拍他的肩头安慰道。

乌云瞬间遮蔽住月娘的光华,远方传来阵阵狼嚎声,草丛后方蟋蟋蟀蟀的人影钻动,为这个不平静的夜晚掀开了序幕。

第五章

山林间的瀑布下,一道身影盘腿坐在石上,任凭千万斤的水丈倾泻而下,冲刷着他结实的身躯。

韩睢来此并不是为了练功或锻练身体,而是想借着清澈的水泉洗涤他过分Se情的思想以及污浊的心灵。

他方才居然将自幼习读的圣贤道理置于千里之外,用“幻想”染指纯洁无瑕的小桃红!

他怎么可以这么低级、下流、卑鄙,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层层的罪恶感压得他透不过气来,然而,他愈是自责,脑海中的佳人身影愈是清晰。

她,眉如远山,不画而黛;­唇­若红樱,不点而朱,柔弱纤美的窈窕身段、不盈一握的蛮腰,在在都魅惑着他的心志。

此时!圣贤书与雪艳妖娆的小桃红在他的脑海中展开一场拉锯战,经过一整夜的搏斗,外加瀑布的冲激下,终于在天方破晓那一刻,圣贤书战胜了妖娆的身躯……

“呼!人定胜天,我一定要好好把持住自己的心­性­,不可以再做出冒犯小桃红的事来。”韩睢吁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地道。

他纵身一提,足尖轻点过树梢,在天空露出鱼肚白之际回到慕王府。

“你怎么一整晚没回来?”绮影一见到他出现在大厅,立即敛去脸上的担忧之情,硬是挤出一抹笑容。

昨晚他彻夜未归,令她担心得夜不成眠,脸上多了两团黑眼圈。

“我……”韩睢没有勇气正视她的脸,深怕自己好不容易定下的决心又动摇了。

“你怎么全身湿漉漉的?”她好奇的目光上下梭巡他一番。

“我去郊外的瀑布。”

“你去那儿做什么?该不会你昨晚渴到要喝下整座山泉吧?”她挑高柳眉,戏谑地道。

“我没那么渴,只是去练功。”韩睢的语气有些心虚。

“练功怎么会把全身弄得湿淋淋的?要是生病了怎么办?”绮影主动牵起他的手,快步地穿越重重小径,来到漱风苑。

韩睢的出现勾起她尘封多年的记忆,面对他温柔的呵护以及无怨无悔的深情,使她紧守的心房出现了裂缝,而他辛苦烧成的琉璃玉簪更是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一夕间瓦解了她的心防。

“不会的,我的身子没这么弱。”韩睢愣愣地看着她勾在他手臂上的皓腕。

这突来的“艳福”教他一时手足无措,智商与行为能力瞬间退化至孩提时期。

“你还愣在这儿做什么?”绮影推开房门,打开衣柜拿出一条棉巾罩住他湿冷的身躯。

“我……”面对佳人突来的关心,他在受宠若惊之余,语言能力也出现了障碍。

棉巾不仅温暖了他受寒的身躯,同时也填补了他心中长久以来空缺的一角。

“你怎么了?快点把身体给擦­干­吧!”她主动擦拭着他的身子。“你怎么从进门到现在都傻呼呼的?该不会是手脚都冻僵了吧?”

她踮起脚尖,体贴解开他的发辫,用棉巾擦拭他湿淋淋的长发,她娇弱的身子几乎与他密贴在一起。

“你究竟在练什么功,怎么会把手脚都冻僵了呢?”她喋喋不休地抱怨着,温暖的鼻息轻拂在他脸上,教他想不分心也难。

“是啊!我不只手脚冻僵了,连身体也是。”他猛一使劲,将她拉进怀里,双手牢牢地将她圈在胸膛中。这娇柔的身躯是他日日夜夜所企盼的,他恨不得能将她揉入体内,生生世世不分离。

隔着湿冷的衣衫,绮影将小脸熨贴在他结实的胸膛前,倾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两人的身体密密地贴合着,心跳叠着心跳,如此亲密的接触教两人的心都产生了一股悸动。

男与女,情与欲,湿与热,使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情yu气息,迷乱了两人的意志力。

韩睢温暖的胸膛释放了绮影连日来的矜持,她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缓缓地流露出浓烈的情意。

他与她拉开一小段距离,小心翼翼地捧着她娟丽的脸蛋,那鲜艳欲滴的­唇­办深深地吸引着他的注意力,让他的眸光倏地转为深浓。

绮影仰起小脸,在他的眼瞳里读到了奔放的热情,她缓缓地阖上双眸,期待着他的吻。

她的女­性­气息轻轻地吐纳在他的脸上,雪艳诱人的身躯密贴在他胸前,让他压抑已久的情yu几乎全爆发开来。他俯首慢慢地接近她诱人的绛­唇­,打算将绵延不绝的情意化成缠绵悱恻的热吻……

此时,远方传来一声­鸡­啼,一道矮小的人影同时闯了进来,惊扰到这对正在互诉衷情的鸳鸯。

“爷,我终于找到你了……”初七咧开一抹笑容,打算要给韩睢来个“惊喜”,没想到竟看见这­精­采的一幕。

韩睢赶紧与绮影拉开一段距离,“初七,你怎么来了?”他清清喉咙,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只要再一秒钟,他便可以品尝到小桃红诱人的芳­唇­,汲取属于她的美丽,以解多年来的渴望,然而,初七却蹦出来破坏了这美好的一切,让他的心中再度留下一份遗憾。

“我……”初七瞠大黑眸,因为受到太大的刺激,让他的语言功能发生障碍,毕竟,如此“养眼”的画面实在是不适合他的年纪。

绮影往后退了几步,白皙的粉颊浮上一抹酡红,心跳快得仿若要跳出胸口般。

“小桃红,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随从初七。”韩睢再度开口道,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你好,我是韩睢的师叔的女儿石绮影。”她礼貌­性­的向初七颔首,露出一抹倾城倾国的绝艳笑容。

这一笑,教初七好不容易回笼的魂又再度四处流浪,他两眼痴呆,整个人定住不动,嘴角滴着口水。

“桃花……桃花……”初七喃喃地道,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桃花林中,看到漫天的桃花随风飞舞。芳­唇­一绽,风情万种。风起一遭,嫣红桃花落……

“初七!”韩睢提高音量喊道。

“我先到前厅去,一会儿你换好衣裳,再带初七出来用早膳。”绮影若有所思的留下这句话,便踩着婀娜的步伐离开,空留一室余香缭绕。

“初七,你是怎么进慕王府的?”韩睢再次提高音量问道,试图唤回初七的三魂七魄。

“我与爷走失后,便回到六扇门与你会合,结果没等到你的人,倒等到了­射­月捕头的密函,所以才又回到扬州打听你的消息。”初七若有所失的低下头,看着自己平坦的胸部。

“密函?”

“是啊!”初七由衣衫里掏出一封信交给韩睢,“­射­月捕头说这封信非常重要,是曲阳项王爷所托付的事。”

“我知道了,你先在外头候着,我换件衣衫。”韩睢收下密函道。

“是。”初七点点头,可就在他要阖上房门之际,终究还是压抑不住满腔疑问,“刚才那位绮影姑娘,就是与爷互订终身的人吗?”

韩睢阒黑的瞳眸掠过一丝痛楚,“绮影是我的青梅竹马!更是我师叔的女儿,当初互订终身只是随口说说,如今她已下嫁给慕老王爷,昔日故情莫再提起,否则将有损她的名声。”

“是。”初七掩上房门,偷偷吁了口气,嘴角噙着一抹窃笑。他拍拍胸脯,“幸好那朵桃花已经嫁人了,那我还有机会……”

可当他摸到自己平坦的胸时,窃笑顿时成了苦笑。

“可那朵桃花要是‘爬墙’,那爷的贞­操­不就毁在那朵桃花的手上了……”不行!他慷慨激昂的抡拳击掌,“为了爷的名节,为了我下半辈子的幸福,我一定要阻止这钞悲剧’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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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寒苑外,几个人偷偷摸摸地躲在树丛后。

起蝶由地窖中取出两坛上好的女儿红,偷偷摸摸地走到树丛后与后娘们会合。

“这是从楼兰传来的秘药,名叫合欢极乐散,药­性­极强,无­色­无味,只消几滴就能教人销魂蚀骨、心神俱失。”慕行云一边解释、一边打开酒坛的封泥,里头飘出一股醉人的香醇酒味,他再掺了些许药粉。

“亲爱的儿子,你是不是用这招占有小蝶儿的清白啊?”依絮顽皮的朝他眨眨眼。

“可爱的三娘,如果你不想要解药的话,尽管开我们的玩笑没关系。”他朝她扮了个鬼脸。

“当我没说。”依絮立即识相的捂住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废话。

“今晚是关键期,这对有情人能不能终成眷属全系于这一刻,大家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慕行云道。

“是。”一票娘子军立即低声附和。

“有没有信心?”慕行云道。

“有!”娘子军们有默契的伸出手交叠,低声喝道。

“好,大娘那边由二娘、三娘负责,至于继父大人那边由我和起蝶做内应,事成之后大家回‘老地方’会合。”

话甫落,一群人立即一哄而散。慕行云拉着起蝶的手往漱风苑走去,而印心和依絮则扛着那两坛美酒走向绮影的厢房。

“二姐,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狠了一点?”依絮倒不是真的有罪恶感,只是怕事迹败露,她们会吃不完兜着走。

“为了咱们日后的幸福着想,只能让大姐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啰!”印心回眸朝她一笑,“再说韩睢一表人才,又待大姐一片赤诚,这种百分百的好相公打着灯笼找都找不到呢!”

“话是没错,可是……”依絮不安地咬咬下­唇­。

“做咱们这一行就是心要狠、手要辣、脑要­精­、眼要明,绝对不能有一丝丝的懦弱与罪恶感。”

“二姐说得对极了,那咱们要赶紧采取行动吧!”依絮赞同的猛点头。

印心用手肘轻撞了她一下,“别笑得那么邪恶,镇定点。”

两人扛着两坛美酒,轻敲着绮影的门,在听到她的应允声后,两人交换了一记眼神,含笑地进门。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睡?”绮影十分讶异她们两人的来访,以前她们只有在要做“大事”前才会彻夜构思计划,否则平时都早早熄灯就寝。

“近来府里发生这么多大事,我们怕姐姐心情不好,特地拿来两坛好酒,想与你彻夜狂饮。”印心开始倒起酒来。

“我看谈心是借口,想逼问我和韩睢的关系才是真的吧?”绮影一副看穿她们心思的模样。

“讨厌!大姐,你­干­嘛戳破谎言,让我们假装一下都不行吗?”依絮故意娇嗔的跺着脚,一脸“我不依啦!”的表情。

“你们这叫黄鼠狼给­鸡­拜年,压根儿就没安好心眼。”

“大姐,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韩睢对你一片真诚,看得我们姐妹俩都乱感动一把的。”印心一边说,一边递给她一杯酒。

“唉!”思及情郎,绮影两潭深幽的水眸泛着淡淡的愁绪,“我之前已经夸下海口说要守座贞节牌坊,现下叫我如何把话收回呢?”

贞节牌坊?依絮听到这句话,仿若被毒蝎螫到般,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大姐,当初我们在黄山巧逢慕老夫人,分明说好只要我们有办法让慕行云娶妻,她就提供我们一个栖身之处避避风头的,怎么你现在真的要一辈子守在这儿啊?”

“对啊!我这么年轻貌美,还有大好的青春可以钓金龟婿、发展第二春,我可不愿一辈子守在慕王府。”印心也立即附和。

绮影蹙眉,幽幽地叹息,“当初只是气话嘛!我也不想一辈子待在这儿,如今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残局了。”

“别愁了,今宵有酒今朝醉,先喝了这杯再说吧!”印心潇洒的举杯敬酒。

“喝了这些酒后,什么烦人的事就都没了。”依絮也举杯敬她。

“咱们自从在泾县的桃花潭义结金兰后,历经江湖险恶,我们都同甘共苦的走了过来,如今能活着在这儿喝酒谈天,也算是老天赏给咱们的,往后能像这样聚首的日子也不晓得多不多……”印心的语气显得十分的悲怆凄凉。

“是啊!我很担心自己的下半生会在六扇门度过……”唉!依絮依样画葫芦的学着她蹙眉叹息。

“来吧!那这杯酒愚姐先­干­为敬。”绮影豪爽的一饮而荆

月­色­美,酒气香,绮影在她们的诱哄下又饮了数杯,渐渐地,原本冰冷的手脚有了些许的暖意,就连身子都感觉热烘烘的。

“我觉得头好晕,身体好热哟……”她的眼神涣散,双颊酡红。

“大姐,我看你是喝醉了,我去唤雀儿来服侍你就寝。”印心抱起酒坛往门外走去,进备湮灭证据。

两人贼兮兮地掩上房门,在与慕行云会合后,一行人守在“老地方”等着进行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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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睢一听到小桃红身子不舒服的消息,立刻顾不得礼数地飞奔至她的院落,他双手推开门扉,只见绮影摇摇晃晃地朝他扑了过来。

“小桃红,你怎么了?”他扶起贴在胸前的脸蛋,只见她朱颜酡红,风情无限。

“韩瞽…你怎么来了?”绮影眯起双眸,努力地想站稳脚步,可惜身子却使不上力气,只能用双手攀附着他的肩头。

“行云说你病了……”飘散在空气中的浓郁酒气让他顿了一下,“你不是病了,是醉了。”

“几杯女儿红应该不会让我醉倒才对,可我的脚却使不上力,整个人飘飘然的,心头也热呼呼的。”她整个身子几乎悬挂在他身上,又说又笑的。

“你先坐下来,我倒杯热茶让你解解酒。”他将她扶到床上。

“不!我不想喝茶,我好热……”她的身躯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不停地磨蹭着他结实的身躯,她单手解开自己身上的罩衫,露出纤细的肩头。

“你别脱啊!”她突来的热情举动教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将上衣褪尽,仅剩一件粉­色­的兜衣包裹住雪白的双峰。

“我热碍…好热……身体像有把火在烧,好难受……”

她水亮的双眸蒙上层层氤氲的情yu,带着酒味的气息吹吐在他的脸上,教他心荡神驰。

“你醉了……”

“我醉了吗?”她的双手无意识地解开他的衣襟,身子也偎向他温暖的胸膛。“你的身体靠起来好舒服……”

韩睢全身的肌­肉­倏地变得紧绷,她那双不安分的小手正挑战着他的良心与意志力。

“你还爱我吗?”她仰起小脸,眸中的欲­火­狂炽,嘴边带着一抹醉人心魂的媚笑。

“嗯!”他诚实的点头。

绮影满足的踮起脚尖,小手捧着他的脸,献上了自己的红­唇­。

韩睢受宠若惊的瞠大眼眸,脑海里有一秒钟的空白,下一秒则沉浸在她温柔诱人的甜蜜中。

他的男­性­身躯与体热使得绮影体内的合欢极乐散快速地发酵,犹如野火燎原般,再也无法熄灭。

他真切的感受到她的热情与芳香,并无法自拔的陷入这场欲海中,随着她而载浮载沉,直至天荒地减。

她饥渴的吸吮着他的­唇­,犹如久旱的大地贪婪地撷取甘霖般,双手忙碌且生涩的撕扯着阻隔在两人之间的衣衫。

她反常的举动和狂野热情教他疑惑顿生,被情yu冲昏的大脑终于起了些许作用。

“你怎么了?”难不成她借酒壮胆,想跟他生米煮成熟饭……

“我……要……你……”她抬起配红的小脸,娇喘不休的道。

她雪白的肌肤在药­性­的催化下泛着淡淡的红晕,层层薄汗濡湿了兜衣,一双醉眸迷蒙,红艳诱人的小嘴微启……

这魅惑的眼神、狂野的热情,全不是他所熟悉的小桃红……

他赫然一惊,反身将她压在身下,单手按着她的腕骨,观察她的脉象。

“糟了!小桃红,你中毒了!”他拚命阻止她不规矩的小手,试着与她说理。

“我……要……你……”她难耐的拱起背脊,半­祼­的酥胸熨贴向他的胸膛。

“不成!你中了合欢极乐散,根本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我不能误你清白……”话甫落,他迅速地点住她的|­茓­道。

他翻身下床,飞奔至庭园的荷花池中,让冷冽的清水浇熄他勃发的欲望,消褪他过分热情的身躯。

他掬起水兜头淋下,一次又一次,直到体内的炽热渐渐消褪、意识变得清明为止。他又匆匆地赶往西侧的小房,将浴桶盛满水和冰块,扛进绮影的闺房。

“放……开我……”绮影半眯着星眸,难以自制地桥泣起来,她娇弱的身子承受不住强劲的药­性­折腾,显得格外的狼狈。

“你忍着点,等一下就会好过些的。”韩睢弯下身抱起她,将她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并解开她的|­茓­道,让她的四肢能方便伸展。

沁凉的水使她燥热的身子得以稍稍妤解,她的意识也因为冰水而渐渐清楚,不再浑沌不清。

“好点了吗?”韩睢心急如焚的瞅着她。

他的发梢滴着水,嘴巴有些红肿,再加上刚才在她狂暴的撕扯下,衣服变得破破烂烂的,显得狼狈不堪。

她匆匆地瞥了他一眼,羞惭欲死的低下头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闷声抽泣着,羞愤的泪水一滴滴地落下,在水面荡出一朵朵的水花,形成圈圈涟漪。

“我刚才探了下你的脉象,你应该是中了合欢极乐散,一旦中了此毒,轻则纵欲一夜,重则数日下不了床。”

“方才印心和依絮说要与我饮酒谈心,我不疑有他,没想到她们竟然在酒中下药……”她愈说头垂得愈低,不敢看向韩睿

“我想这是他们故意安排的。行云他们说你受了风寒,我匆忙赶来看你,没想到……”

“太狡猾了!”她抡起拳头,激愤地击向水面,溅起一片水花。

“别生气,不然药­性­将会再度发作。这冰水只能稍稍释放你的体热,不能完全解你体内的毒,除非与男体交合,否则你将受一日一夜的火焚之苦。”

“那你刚才……”她抬起发热的小脸望着他,话到嘴边却无颜说下去。

太可耻了,她方才居然想上演“饿羊扑狼”的剧码!

“我不想做出会令你后悔的事情,你是因为中毒而神志不清,我若是在此时占你清白就是落井下石、禽兽不如!”

她浸湿的兜衣紧紧贴着她诱人尖挺的蓓蕾,再度撩拨起他的欲望,他匆匆地撤过头背向她,以免把持不住地做出遗憾终身的事来。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再三地告诫自己。

绮影没注意到他的举动,她用手指拨弄着水面,勾起圈圈涟漪。“一个正常地男人面对热情如火的女人,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冲动,反而这么镇定?”

“因为我没有冲动的权利,你是慕老王爷的遗孀,是有夫之­妇­……”

“你介意我曾经嫁人,又是填房,所以你不愿意碰我?”她揪着兜衣,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是的。”韩睢急忙否认。“我不在乎这些,我不碰你是不想让你后悔。”

“后悔?”她的眼中盛满疑惑。

“因为你根本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你的身体想要我,可这并不是你心里真正的意思;再说,就算你和我有了肌肤之亲,在你清醒后也会完全忘记……”

“你算是一个君子。”她苦笑的做出结论。

“如果……”韩睢欲言又止,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道:“如果你想借着我解掉体内的余毒,我是不会拒绝的。”

“你真是个好人,只是我不能这么做……”她痛苦的环抱住双膝,额间冒着冷汗。“我根本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

“值不值得由我自己来衡量。只要你愿意,即使你醒来后不记得我也无妨。”

“你真是个笨蛋,你根本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我已经不是当年在石鼓山的那个小桃红,而是江湖上人人欲诛杀的无影擒……”

韩睢迅速地捂住她的嘴,“我知道,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他小心翼翼地梭巡四周一遍,才放下手。“隔墙有耳,不要轻易地让自己的身份曝光。”

“既然知道,你还这么对我?你是官,我是贼,迟早有一天我们­干­戈相对。”

“我不会让那一天发生的。”他信誓旦旦的承诺道。

她抬起绝望的小脸,对上他真诚的眼眸,­唇­边噙着一抹凄然的笑意,“就算你肯放过我,可六扇门的捕头、黑风寨的土匪和那些名门正派不见得肯放过我啊!”

“谁敢动你一根寒毛,我就要他血债血还!”

“为什么?”她怔怔地看着他果决的脸庞。

“因为我爱你。”

顿时,时间仿佛冻结在这一刻,她定定地瞅着他的脸庞发愣,眼中缓缓地沁下一滴滴泪。

是的,他爱她!他当年在落英缤纷的花海中许下的承诺,十年如一日,未曾改变,这份真诚彻底地摧毁了她虚伪的矜持和傲慢的尊严。

此刻,她的心正随着他而悸动。

第六章

四条人影蹑手蹑脚的攀上倚寒苑的屋顶,小心翼翼地搬开屋瓦,期盼着屋里正上演着春光明媚、­精­采绝伦的春宫大戏。可偏偏事与愿违,里头非但什么事都没发生,偶尔还传来一阵阵的叹息,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声。

“我看这,女人的智慧。似乎也不怎么管用嘛!”慕行云蹲在屋顶上看着出馊主意的印心,语气中充满浓浓的嘲讽意味。

“不是我的主意不好,而是你的瑃药药­性­不够强,什么天下第一­淫­药嘛!分明是天下第一烂药!”印心双手环胸,没好气的低嚷。

“好了!”起蝶跳出来扮和事佬。“这主意也够好,药­性­也很强,只怪继父大人的定力太好了,居然让他们两人逃过这一劫。”

“完了!明天等药­性­一退后,大姐准会将我们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我看不用等楼云迟那两个探子查出我们的底,我们就先向阎罗王报到了。”依絮拧着眉心,万分沮丧地道。

“谁教你们好好的老百姓不当!学人家打家劫舍、劫富盗宝?”起蝶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暗自饮恨,这种扬名江湖的事她都还来不及Сhā上手,她们就要拆伙了。

“没法子,谁教我家境清寒,上有八十岁姥姥,下有成群弟妹要养,不用这招养不活一宅子的人啊!”印心理直气壮的说。

“别耍嘴皮子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想办法解决大姐和韩睢的事,我们得将今晚的‘瑃药事件’合理化,否则我们的项上人头就不保了。”依絮摸摸自己的脖子,一脸凝重。

“这时候就要靠‘男人的气概’了。”慕行云发出两声贼笑。

“你有什么男人的气概?”印心斜睨着他,一脸的怀疑。

“不是我的气概!而是继父大人的。我就不相信发生这种事,他还会对小桃红后娘发乎情,止乎礼。”慕行云自信满满地道。

“难说哟!人家韩睢可是铁铮铮、硬邦邦的一条顶天立地的男儿汉,又不像你只会用下半身思考。”印心狠狠地泼他一盆冷水。

“罗印心,若是你下半生想在六扇门度过,嘴巴可以再贱一点!”慕行云咬牙切齿地道,等他把小桃红后娘顺利地嫁出去后,首要任务绝对是“铲除”二娘。

“你们两个人给我闭嘴!大敌当前,你们居然还有心情在这儿耍嘴皮子!你快点说出什么叫男人的气概,别在那儿卖关子了!”起蝶板着小脸,出面维持短暂的和平。

“耳朵附过来……”慕行云道。四个人八只耳朵马上附在一起,尔后还有几声贼笑传出。

“一箭双雕!”

“一石二鸟!”

“无毒不丈夫!”

三个女子发表评论,各怀鬼胎的爬下屋顶,回到自己的院落,悄悄地准备进行下一个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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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影快步地走在庭院中,她拍拍身上的灰尘,拿出手绢擦拭着额间的香汗。突地,她撞上了一具结实的胸膛,气急败坏的骂道:“是哪个冒失鬼走路不长眼睛,没看到本姑娘在这儿……”当她发现眼前的人是韩睢时,立即捂住小嘴,噤声不语。

“就是我这个不长眼睛的冒失鬼,有没有撞伤你?”韩睢拉起她的小手,仔细的上下检视她一番。

“没有、没有……”他温暖的大掌一抚触到她的小手,她的心跳顿峙加快,脸颊一片晕红。

“你怎么脸红了?”他盯着她酡红的小脸,关心地问。

“我?哪有!是因为天气热,而且,我刚刚做了暖身运动,脸才会看起来有些红,你不要胡乱瞎猜!”她心虚的拍着自己的脸颊散热,深怕他会察觉她已经对他重燃爱火。

“什么暖身运动?”这倒是挑起了他的好奇心。

“当然是去找那两个吃里扒外、胳臂向外弯的臭家伙培养感情,顺便练练拳脚啰!”她气呼呼地走进凉亭,在石椅上坐下,拿出手绢拭着额上的汗。

“原来你是去找她们算帐去了,我就在想,以你的个­性­怎么吞得下这口气呢!”韩睢摇着头笑道,她鲁莽好胜的­性­子还是一点都没变。

她激动地由椅子上弹跳起来,“这口鸟气教我怎么吞得下去?先是柔骨化筋散,再来是合欢极乐散,一招比一招还毒,太狠了!”

“你们不是义结金兰,还一起去做‘大事’的好姐妹吗?为什么会闹成这番局面?”韩睢一脸的疑惑,难不成女人的友谊真的如此薄弱?

“还不都是因为你!”她突然将矛头指向一脸无辜的他。

“我?”

“对啊!还不都是因为你,没事当什么六扇门的大捕头,弄个响叮当的名气来吸引她们。”

“吸引她们?我跟你那两个姐妹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没有发生任何输矩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不可能在一夕之间改变……”韩睢立即把握机会表白心意,并与印心两人画清界线。

“我不是指你跟她们有什么,而是你御风神捕的名号太响亮了,让她们想跟你攀关系。只要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清不白的,那她们就有机会叫你一声姐夫,到时候就算我们的身份曝光,你也不会袖手旁观。”

“她们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挺­精­的嘛!”韩睢笑道。

“她们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算计到我头上来,这绝不是几下拳头就能摆平的。”

“那你的意思呢?”她的姐妹们都已经打算这么彻底的利用他,怎么她这个当事人却一点都没表态?

她匆匆地撇过头,避开他灼热的视线。“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扳过她纤细的肩头,勾住她的下颚,霸道地要她直视他。“你懂的,我喜欢你,一直都非常喜欢,而我也知道你的心意……”

“我……我哪有向你吐露什么心意?”她连忙否认道。

“你嘴里是没说,可你的眼、你的心都说了。”他的眼神灼灼地瞅着她的翦水秋眸。

“哪有?我看是你的自作多情症又犯了。”

“别不承认,我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你。”看她噘起红­唇­,一脸不苟同的模样,他不怒反笑,“看来看去,还是十年前的你比较可爱。”

“哪有!我现在比较漂亮吧,那时候脸圆圆的,有点婴儿肥……”她摸着自己瘦削的脸颊道。

“可是,那时候的你诚实得很可爱,不像现在扭捏作态,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承认……”

“好了、好了!”她耍赖的站起来,娇蛮的探着脚道:“我承认自己对你有一点点动心,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可以了吧?”

“当然可以。”他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哼!”

“你的姐妹们都懂得‘物尽其用’,那你的意思呢?”韩睢又问了一次。

她仰起小脸,望着他真诚的眼眸。“我不想拖累你。”

“什么叫拖累?给我一个说法。”

“我有胆闯出来的烂摊子,应该由我自己来收,我不能因为你喜欢我而利用你,你有你的立场,我不可以那么自私。”

“我们之间还分彼此吗?还是你压根儿不想接受我的感情,怕这份感情会成为你的包袱、累赘?”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唉!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呢?

“还是你怕我会要求你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外?!她错愕地瞠大水眸,慌张地摇头否认。

“还是扬州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可以让你乐不思蜀,不想回石鼓山?”他展开咄咄逼人的攻势,教她毫无招架之力。

“我……是……”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教她怎么承认自己这个不学无术女强盗,好像有一点配不上赫赫有名的御风神捕呢?

“大姐,云绣坊的陈老板送来一匹上好的丝绸,还有如欢阁的叶老板也送来一对翡翠镯子,就放在前厅,请你去看看。”印心用冰袋敷着被殴伤的眼角,匆匆地走过来,讨好地道。

跟在她身后的依絮马上补充道:“这回我和二姐都没有藏私,先让你挑,剩下来的我们才要,以印证我们对你的姐妹情谊和赤诚的忠心。”

韩睢的目光一凛,冷漠的道:“我想我已经知道令你乐不思蜀的原因了。”话甫落,他转身便要离去。

绮影抓住他的衣角,匆忙地解释,“不是的,这不是我留在慕王府的原因……”

“也许这只是附加利益,真正的原因是你太爱慕老王爷了,愿意用一生来换个贞节牌坊,向世人表达你对他的真切爱意。”浓浓的妒嫉像毒蛇般紧紧地缠住他,一点一滴地吞噬着他的理智。

闻言,绮影脸上的血­色­尽失,惨白得犹如一张纸。眼前这个令她又爱又怕的男子真的是她的睢哥哥吗?

韩睢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拂袖而去,留下一脸怅然若失的她。

“你们吵架啦?”印心看他走远,才敢好奇的开口。

“不­干­你的事!”绮影没好气的回道,扭头就走。

“大姐,大厅不是往那个方向,要是你不去,我们就把大家贡献的礼物收下啰!”依絮对着她的背影呼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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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绮影件着月光悄悄地来到漱风苑。自从那天和韩睢不欢而散之后,他不但不再对她嘘寒问暖,甚至常常一整天下来连人影也见不着,让她这位人见人爱的“镇城之宝”宛若被打入冷宫,心里颇不是滋味。

看到他房里的灯还亮着,她不安的咬着下­唇­,敲敲房门。

“韩睢,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她隔着房门喊道。没人来应门,那就表示他还在生闷气啰?

她稍稍提高音量,再度鼓足勇气道:“我知道你在气头上一定不想见我,若是不想见我也没关系,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我并不是不想跟你回石鼓山,只是现在我恶名昭彰、树敌众多,要是回去一定会拖累爹爹和你,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她不安的扭绞着衣袖,“看到你现在的成就,我真的替你感到光荣和开心,坦白说,现在的我真的有一点配不上你……”

突地,房门被开启,但是,出来应门的不是事件的男主角,而是初七。

“你不单只有一点配不上爷,是根本完全配不上啊!”初七板着一张臭脸,嫌恶地瞅着这朵貌若天仙的小桃花。

“你……”由于事出突然,绮影错愕地瞠大水眸,舌头像被咬掉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一不注意,你就由倚寒苑翻墙到这里,手脚倒挺利落的嘛!”他的语气酸溜溜的。

“初七,你怎么会在韩睢的房里?”良久,绮影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跟随在爷的身边多年,和爷情同手足,有共同的远景和理想,不像某人只是露水姻缘、以­色­事人。”初七为了捍卫自己的地盘,在妒嫉心的作祟下,回了她一连串风马牛不相关的话。

奇怪,她怎么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醋酸味?难不成是她的嗅觉神经出错,还是真的有人打翻了醋坛子?

“我告诉你,容貌吸引人的时间是短暂的,惟有心灵的交流才是维系感情的不二法门,像你这种女人是不会了解的……”初七滔滔不绝的发表意见。

绮影掏掏有点发疼的耳朵,一脸的无奈,“你只要告诉我,韩睢上哪儿去了?”

初七趾高气扬的挺起胸脯,傲然地道:“爷去办正经事了,至于是什么事,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也休想利用美­色­来套出我的话。”

“好吧!那我先回房了。”她才没那种闲情逸致去理会一个发育不良又有恋兄情结的小毛头咧!

“等一下,我送你回倚寒苑。”

“不用了!你继续待在这儿替韩睢守门吧!”

“不行,我一定要送你回去,要是你埋伏在漱风苑外乘机偷袭爷、玷污他的清白,那爷不是亏大了?”初七一脸的鄙夷。

“断袖之癖!”绮影闻言,俏颜丕变,没好气的低吼。“我看韩睢该小心的人是你才对,小头锐面、尖嘴猴腮、一肚子坏水!”

“水­性­杨花!明明是慕老王爷的遗孀,还不安分守己,爬墙爬到漱风苑来,传出去铁定羞死人!”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初七也不跟她客气。

“神经病!”绮影旋身离去,她才不想把宝贵的睡眠时间浪费在一个不男不女的人身上!

她足尖一蹬,飞身越过屋舍,回到自己的院落。当她欲掩门休憩时,不速之客却又马上尾随而至。

“你这是做什么?”这个小变态还真的是­阴­魂不散耶!

“给你送份礼物。”初七马上拿出一个装满豆子的碗盆给她。

“礼物?”

初七硬是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长夜漫漫,深闺寂寥,我怕你会捱不住寂寞又继续爬墙,所以特地送来一盆红豆和绿豆,让它们排遣你的寂寞。”

“过分!”绮影心火骤起,美目凝聚着怒气。

“这位大娘­淫­心狂炽,我看得再加一盆黄豆才行。”

初七又端了一盆黄豆给她,气得绮影一脚踹翻碗盆,豆子洒了满地。

“今儿个我不替韩睢教训你这个小变态,我就不姓石!”绮影的怒气全化成凌厉的掌风往初七的身上袭去。

“哼!水­性­杨花的遗孀老羞成怒了,今日本大爷就大发慈悲地教你‘礼义廉耻’这四个大字怎么写。”

只见两人由地上缠斗至屋顶,掌风所及之处净是一片凌乱,嘈杂的打斗声引来了众人的围观。

“发生什么事了?”

“是不是有刺客?”

一票闲闲没事做的人全都围在一旁看着在屋顶上的­精­采打斗,甚至还有人挑好最佳的观戏方位,大摇大摆的坐在软椅上嗑起爪子、品着香茗。

“小桃红后娘准赢的嘛!”起蝶摇着手中的小团扇道。

“可怜的初七,大姐的桃花掌伤人于无形,掌风所及之处,轻则筋脉俱断,重则四肢瘫痪,笨蛋才跟她对打。”印心开始同情那个小傻瓜了。

“住手!”

韩睢由外头办事回来,听到倚寒苑传来打斗声,赶忙前来观看,却发现心爱的佳人和随从初七打成一片。

“未来的姐夫,你回来得刚好,我们正在下赌注看谁会赢呢,你要不要来参一角?”依絮笑容可掬的掂掂手中的骰子。

“太过分了,你们不上前劝架也就算了,居然还在这里看起戏来!”韩睢皱着眉训起大伙儿。

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

他似乎看到小桃红为自己的“结拜不慎”而哀泣,并掉下悔恨的泪水……

他气一提,跃上了屋顶,准备将两人隔开。

绮影眼角瞄到韩睢的身影,马上收起掌风,身子一翻,却恰好挨了初七一拳,她的身子往后一倾,口中吐出一片红雾,喷溅在雪白的裙罗上,形成了一片腥红。

“协…桃……红!”他冲向前,展臂接住她的身子。

“韩……瞽…”散乱在颊上的青丝恰恰遮掩住她狡黠的笑意。她稍稍运气,让口中涌出鲜血,佯装成身负重伤的模样,以便让自己的“苦­肉­计”达到十全十美的效果。

“你要不要紧?”美人脸上令人怵目惊心的血渍,使韩睢的五脏六腑几欲烧毁,恨不得能替她挨下这一拳。

“我……对……不起……”她虚弱地瘫软在他怀中,贪婪地享受他的体温。

“别说话,我先带你回房疗伤,有什么话等你伤好了再说。”他拦腰抱起她“羸弱”的身躯。

初七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再低头看看自己神奇的拳头,不敢相信自己的武功居然进步神速,打得那朵桃花身负重伤。

“亲爱的儿子,这好像不是你所说的‘男人的气概’吧?”印心一脸怀疑的看向慕行云。

“这招叫‘意外的访客’,早知道初七这么好用,我们又何必大费周章?”慕行云抚着下巴道。

依絮热情的迎上前,拍着初七的背,“这回你可真是小兵立大功啊!”

依絮这一拍,让初七的气血翻腾,体内的经脉全都移了位,只见他黝黑的脸上血­色­尽失,罩上了层层乌气,体温也骤降,四肢冰冷。

“糟了!你……你中了大姐的桃花掌了。”依絮惊骇的嚷道。

“桃花掌?”初七一脸疑惑,“可是刚刚我明明问得很远,没挨到她那一掌啊!”

印心垮下笑颜,换上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大姐的桃花掌掌风所及之处便足以伤人,而且,中了桃花掌的人外表无伤,可体内已经筋脉错乱、肝脏俱裂。”

“感谢初七小哥深明大义的牺牲小我、完成大我。”起蝶恭恭敬敬的向初七致上最高敬意。

“如果不是你挺身而出、从容就义,我想小桃红后娘和未来的继父大人这桩姻缘还有得磨呢!”慕行云扶着初七摇摇欲坠的身体,伸手按住他的脉搏,想看看还有没有得救?

“这么说,我不就中了那朵桃花的苦­肉­计?”初七后悔莫及的哀号一声,将全身的重量都倚在慕行云身上。

“不会吧?”探过初七的脉象后,慕行云受到严重的惊吓,手脚无力,让初七整个人结结实实的跌落地面。

“拜托!就算没得医也不用这么残忍吧?”起蝶道。

“有一点公德心好不好?不要随地乱丢尸体,起码也该用草席捆一捆,丢进炉灶里烧一烧。”印心道。

“她是女的。”慕行云久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女的?”众人异口同声地道。

随即,三个女人六只手忙碌的解开初七胸前的衣衫,验明正身。

“我的老天爷啊!她真的是一位发育不全的小姑娘耶!”印心尖叫。

“难道这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女扮男装。”起蝶道。

“江湖上盛传已久的情敌厮杀居然出现在慕王府?!”依絮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第七章

韩睢将绮影抱至床榻上后,立刻威胁兼恐吓的命令慕行云一定要用心地诊治绮影,若是稍有差池或留下任何后遗症就要血洗慕王府,并且砍下他的人头当球踢,吓得慕行云连忙开出最好的药方,盼绮影能早日“痊愈”。

“你的身子好些了吗?”韩睢送走慕行云之后,立即走到床边关心绮影的病况。

“行云开了几帖药方子,服用几天后应该就可以痊愈了。”她一副深受委屈的表情,盈盈双眸漾起一片水光,柔弱得令人怜惜。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脸畔低语。

“你不要理我,让我一个人待在这儿。”她故意撇过头,拒绝他的关心。

“小桃红,你都伤成这样了,教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他捺着­性­子安抚她。

“骗人!你根本就已经打定主意不理我,若不是我这回被初七打伤,你也不会来看我……”她颤抖着红­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会不理你呢?”

“自从那天你误会我留在慕王府的原因后,就故意避不见面,今日若不是你的随从打伤我,我看你今生今世都不会来见我了……”她的眼眶传来一阵热辣,泪水立刻泛滥成灾。

韩睢一见到她的泪水,心疼得五脏六腑全都搅在一起。

“小桃红,我不是故意避不见面,而是去处理一些重要的事情,你误会我了。”他捧着她泪痕斑斑的小脸,轻轻地用衣袖为她拭去泪水。

“真的吗?”她一脸委屈地咬着下­唇­,心里却暗自窃喜这招“苦­肉­计”来得真是时候。

“当然是真的,我以­性­命做担保,今日所言绝无半句虚假,否则定遭五雷轰——”

她伸出纤纤玉指按住他的­唇­,“我相信你就是了,别发这么毒的誓。不过,你究竟是去办什么事?”

“说了你一定又要取笑我了。”

“不会,我绝对不会笑你的,笑的人是小狗。”她举起手发誓。

“我把楼云迟和尹冰璇两人撵回泉州,然后又去曲阳赴项怀磊的约。”

“好端端的你捧走他们做什么?难道他们留在慕王府很碍你的眼吗?”绮影一脸的不解,什么时候他的胸襟小到容不下他们了?

“不只是碍眼,还很刺目,谁教他们要觊觎你的美­色­?!”

“什么意思?”

“我不许他们留在这儿暗恋你,你是属于我的,我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我们的好事!”

“谁告诉你楼云迟他们觊觎我的美­色­?”到底是谁造的谣?

“就是行云他们啊!”

绮影噗哧一笑,“所以,你就一路押着他们回泉州?”

“你笑我,早知道我就不说了。”

“好嘛!我不笑就是了。不过,你又被他们四个人给骗了。”唉!究竟是韩睢太正直,还是那四人帮太狡猾了?

“骗?”

“是啊!不过,他们这个计谋倒是不错,可说是一石二鸟。”她咧嘴一笑,“别一脸迷迷糊糊的,我解释给你听,这楼云迟和尹冰璇是项怀磊派出来的探子,只要撵走他们两人,我们三姐妹的底就不会被掀出来,那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地继续待在这儿。

“而楼云迟之前有恩于行云,行云曾答应要供出无影擒魂女的下落,可是又碍于现实无法招供,只好借由你将他们撵走。”

“这么说来,我是你的大恩人啰?”他一脸讨赏的表情。

“你这应该算是误打误撞吧!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真不晓得该说你刚毅正直还是傻里傻气?”

“你鬼灵­精­怪,我傻里傻气,上天配得刚刚好,不是吗?”他的大掌握住她的­嫩­白小手,低头细细地吻着她的掌心。

她抿着嘴微笑,心中泛满甜蜜。

“别再拒绝我,我日日夜夜盼着能与你重逢,想得都快疯了。听到你是慕老王爷的填房,我简直痛不欲生,恨不得一刀结束自己的生命。”

“韩睢,我……配不上你!”

她想抽回手,没料到他却激动地抱住她,仿佛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体内。

“十年前我也觉得自己是一介莽夫,配不上你,所以拚命的抓贼破案,想赶紧挣得名声与地位。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在爱情面前,身份与地位都是微不足道的,只要真心相爱,所有的困难皆可迎刃而解。”

“你真的不介意我是个女盗匪吗?”他这番真诚的告白令她动容不已,泪水滑下白皙的脸颊。

“当然不介意。”他松开手,定定地望着她蓄满泪水的眸子。“让我们抛开江湖上的恩怨是非,一起回到石鼓山过着平凡的生活好吗?”

“你真的舍得放弃自己辛苦挣来的威赫声名?”

“富贵和功名对我而言犹如天上的浮云,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告诉我,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愿意、愿意!我愿意……”她忙不迭地猛点头,视女­性­的矜持如粪土。

“太好了,这一句话我等了好久、好久,还以为今生都等不到了。”他狂喜地吻着她的眼、她的眉和她脸上动容的泪水。

她主动贴近他的­唇­,感受他真挚、澎湃的热情。

韩睢以灵舌细细地描绘她诱人甜美的­唇­瓣,继而撬开她的编贝玉齿,探进香馥软­嫩­的­唇­内,尽情的攫取她的甜蜜。

终于,他在她快要不能呼吸时,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唇­。

“还好吗?”

“嗯!”她羞怯的低垂螓首,一抹艳红迅速地在她脸上炸了开来。

“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他勾起她的下颚,定定地望着她。

心理准备?她的心跳如擂鼓,害羞且不安的扭绞着衣袖,声音细如蚊蚋,“人家还没做好准备,而且,我们还没有成亲就行周公之礼,不太好吧?”

韩睢错愕地愣了愣,“我没有要和你行周公之礼啊!”

闻言,她羞惭得恨不得能钻进被窝里将自己藏起来,“那……那你是叫我准备什么?”

“我是说,回到石鼓山后可能无法像在慕王府般的锦衣玉食,所以叫你要有吃苦的心理准备。”

“哦!”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点的失落。

“以后没有云绣坊的陈老板会送你丝绸,更没有如欢阁的叶老板送你翡翠镯子……”

“没关系,我有你就够了。”她用小手覆住他的大掌,微笑着承诺道。

“山上的日子可能会满无聊的,你确定你不会再贪玩的溜下山?”他一脸的不信任。

“无所谓,反正刺激快活的日子我也过腻了,平淡些也没什么不好,如果真的非常无聊,我还可以捉弄你解闷啊!”她眨眨眼道。

“你这个小淘气!”他捏着她的鼻尖道。

“我这是在增加生活情趣耶!”她噘着红­唇­娇嗔道。

“先约法三章,捉弄我可以,但是绝不能溜下山闯祸。”

“拜托,那些祸又不是我一个人闯出来的,依絮和印心也有份啊!而且,我也得到应有的报应了。”她可怜兮兮地说,想博取他的同情。

“别跟我说你被初七打了几拳叫报应。”

“才不是哩!”因为初七伤得比她重几百倍,她这是假伤。嘻嘻嘻……

“那是什么?”他倒要看看她能游出什么歪理来?

“我一下山就遇人不淑,认贼做姐妹,最后还误入歧途地成了女盗匪。结果为了避风头,又委曲求全的来到慕王府当行云的后娘,这不是报应是什么?”她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像我这么天资聪颖、满腹经纶的奇女子,怎么可能生出像他这么笨的儿子?”

“如果我记得没错,四书五经你好像没一本会背的吧?”这跟她自己说的天资聪颖、满腹经纶的形象好像差太多了吧!

“我又没有要继承爹的石宁书院,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当夫子与当女盗匪相比,当然是后者比较有趣啰!

“这怎么成?师叔辛辛苦苦地经营书院,你又是他惟一的女儿,当然要继承他的衣钵啊!”

“好吧!我就委屈一点,那间石宁书院就当作是我的嫁妆,你可千万别嫌太寒酸啊!”

“不不不,我乃是一介武夫,只会捉捉小贼、耍要拳脚,书也没念过几本,不适合当夫子。”

“没关系,爹爹说你念书比我有天分,又有耐心,绝对适合。”她三言两语地就把继承家业的重担推到他身上。

韩睢无奈地垮下双肩,“我不想误人子弟啊!”他痛苦的闭目申吟。这嫁妆未免也太沉重了吧!

“我这个人天生资质驽钝,后天误入歧途不学好,实在没资格为人师表,还是你这种英明神武的大神补才适合。”她猛灌他迷汤。

“你哟!专捡现成的便宜,只会留一堆烂摊子让我收拾。”

“可你收拾得很开心啊!”她主动偎进他的胸膛中撒娇。

“没法子,谁教我爱上你呢?”他捏着她粉­嫩­的颊,露出幸福的笑容。

人生有此佳人,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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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韩睢宣布他与绮影即将退隐石鼓山的消息后,慕王府上上下下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

然而,在慕王府里的一个偏僻­阴­暗的角落里,却传来一阵凄凉的哭声。

“初七,你别哭了,再哭下去,嗓子会哑的。”印心和依絮坐在床边安慰初七。

“爷在哪里?我要亲口去质问他,他不可以娶那个狐狸­精­的……”初七激动的跳下床,披起外衣,套上鞋袜。

“别去了,他跟小桃红后娘正准备退隐江湖,回老家办喜事,你去也改变不了什么的。”起蝶苦口婆心劝道。

“我不管!我要去问清楚!”

初七激动地挣脱众人的阻拦,踩着摇摇晃晃的脚步走向倚寒苑。她用尽全力推开绮影的房门,只见韩睢正细心的指导绮影刺绣,绣架上一幅鸳鸯戏水图,反映出两人真切的情意。

“唉!以你这种拙劣的绣功,我看这对鸳鸯要能戏水时,早游不动了。”韩睢忍不住取笑道。

“好嘛,我承认自己女红做得比你差,那我可以跟你吟诗作对,来个夫唱­妇­随。”绮影推开绣架,终于肯承认自己对针线活一窍不通。

“好,我们就来吟一下诗,增加书卷气息。关关睢鸠,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一首我会!”绮影举手抢白道:“下一句是,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她摇头晃脑,有模有样的吟起诗句,惹得韩睢捧腹大笑。

“笑什么?难道我吟错了吗?”她捶着他的胸膛。

“我说小姐,你从诗经周南的关睢篇跳到陈风的月出篇,这还没错吗?”他拚命的忍住笑意,“千万别跟人家说你是石定言的女儿。”

“为什么?”她一脸不解,她本来就是爹爹的女儿,为何不能承认?

“家丑不可外扬,这一宣传出去,石宁书院准要关门大吉。”

“臭韩睢,你寻我开心啊!再笑下去,当心我不嫁给你了。”她酡红着双颊捶打着韩睿

两人绕着屋子打打闹闹的,由内厅跑到了花厅,这才见到一直站在门口、一脸惨白的初七。

“初七,你怎么来了?”

韩睢错愕地停下脚步看着初七,而跟在他身后的绮影则结结实实地跌进他怀中。

“爷,我有话想对你说。”初七见到他们卿卿我我的模样,心痛得像被剜了一刀般,连呼吸都觉得难受。绮影见情势不妙,这初七哭得淅沥哗啦的,肯定是来诉苦的,她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你们主仆俩有话要说,我这外人最好先回避一下。”

“你留下,我要说的事跟你有关。”

绮影经初七这么一喊,背脊传来一阵阵凉意,她小心翼翼地转过身。

“好吧!我先认错。前几天我和他打架时,不小心用桃花掌断了他的筋脉、废了他的武功……”她垂下头,声音愈来愈校

“小桃红,你……实在太过分了!”韩睢重重地叹口气,他为难的看着初七,一边是爱人,一边是随从,他偏袒哪方都不是。

“知耻近乎勇,勇于承认过错是种美德,我都知道错了,顶多下次不犯了,你就别再生气了。况且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他先取笑我,我也不会动手。”

初七噙着泪水,哽咽的道:“取笑你是我的错,但是,你有必要废掉我的武功吗?”

“我承认这件事我做得有点过分!我向你道歉,可不可以原谅我呢?”绮影见苗头不对,赶紧软化态度,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企图博取同情。

“要我原谅你可以,除非你不跟爷成亲。”初七的眼中含着深沉的怨恨。

“你当真有断袖之癖耶!就算我不跟他成亲,你能跟他成亲吗?”拜托,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当真以为自己能开染坊啊?

“初七,小桃红打伤你与我们成亲是两码子的事,你不能混为一谈。”初七那双幽怨的眸子瞧得韩睢毛骨悚然,他该不会……

“如果她想要我原谅她,这是惟一的方法。”初七丝毫不退让地道。

哼!要耍狠,她比他还行!绮影下巴抬得比初七还高,倨傲地道:“你当莫以为本姑娘希罕你的原谅吗?若不是看在你是韩睢的随从的份上,我早杀了你!”

“小桃红,不许你这样对初七说话,再怎么说,做错事的人都是你啊!”韩睢连忙隔开两人,深怕绮影一激动,真的会一掌劈死初七。

她怏怏不乐地退到后方,噘着红­唇­道:“是他先惹恼我的嘛!”

“初七,她废了你的武功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事实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补偿这个错误。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他拉着初七坐在椅子上,体贴的递上一条手绢。

“是不是我开口,爷都会答应?”初七激动的握住他的手,恨不得投入他的怀中。

“只要是我能力所及,我一定会尽力完成的。”唉!谁教他爱上了小桃红呢?

“跟我成亲吧!爷,跟我成亲吧……”初七情绪激动的投入他的怀抱,揽住他的肩头哭喊道。

“咳……”绮影抬起衣袖擦拭脸上的茶渍,确定自己呛出来的是茶,而不是因为气到吐血。

韩睢因为受到过度惊吓,瞳孔放大,表情呆滞,脑筋一片空白,全身僵硬如化石。

良久,他才恢复意识,惊惧地瞪着埋首在他胸前痛哭的初七。

“初七,你先别哭,你抬起头,我们把话说清楚。”韩睢小心翼翼地勾起初七的衣领,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初七却更加的抱紧他,“爷,自从你在乌风山下救了我后,我就对你一见钟情,经过这陆百子的朝夕相处,我对你的情感更是与日俱增,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一见钟情?”绮影听得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离不开我?”韩睢用力的咬着下­唇­,期盼眼前这一切只是“一帘噩梦”醒来后就会烟消云散,可是,嘴­唇­传来的疼痛感却提醒他噩梦的残忍与真实。

“爷,我不想离开你,也不想隐藏自己对你的感情,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爱你,失去你,我便一无所有了。”初七毫无保留地倾诉她的爱意,如同她决堤的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初七,你……你先起来,这样不好说话。”韩睢听到初七的告白,全身不由得泛满了­鸡­皮疙瘩。

“不要、不要!我不要起来。”初七硬是赖在他怀里。

“你听我说,其实你对我的感情只是手足之情……”韩睢绞尽脑汁地想打消初七的念头。

“才不是手足之情,我是真的爱你!”初七抬起泪痕斑斑的脸,深情款款地瞅着他。“从第一眼见到爷开始,我便有一种想跟你长相厮守的冲动……”

拜托!千万别用这种眼神看他,他最近的肠胃不太好,会吐的……

“我知道这份感情对你来说太过突然,不过,我们有共同的理念和想法,一定可以成为人人欣羡的爱侣……”初七虽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脸上却绽放着爱的光彩,幻想着幸福的远景。

“爱侣?”韩睢的胃部一阵翻腾,一阵阵的恶心感不断地涌上喉头。

绮影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是她没有魅力,还是现在流行断袖之癖?

“初七,我想我和你之间很难培养出长相厮守的感情……”韩睢试图以委婉的语气来冷却初七的热情,并用眼神向佳人求救。

绮影大咧咧地拉开初七,“够了!你说得再多、感情用得再深,也不可能成为韩睢的妻子的。”

“为什么不可以?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与他匹配,为什么我不能嫁给他?”

“因为你不是女人,只有女人才能跟男人结婚、生子,而且,韩睢只爱女人,像我这样货真价实的女人!”绮影挺直身躯,故意凸显己丰满的胸部。

“我也是女人碍…”看到她做人的本钱,初七自卑的垂下头。

“拜托!你怎么可能是女人?”绮影不耐烦的翻着白眼。

“我真的是嘛!”初七解开身上的衣衫,单衣下是一件青蓝­色­的兜衣,包裹住小巧的浑圆。

“老天爷,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神要这样惩罚我?”见到这一幕,绮影简直是欲哭无泪。

韩睢瞄了初七的胸前一眼,匆匆地撒过头,赶紧跳起来与她保持距离。

“我……”他懊恼的蹙紧眉宇,天啊!下回救人时,他一定要先问清楚­性­别。

“爷,我是女人,货真价实的女人!这样你可以娶我了吧?”

初七扑上前想抱他,被他给闪开了。

“即使你是女人,我还是不能娶你……”他举起双手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一时间还是无法相信初七居然是女儿身。

“为什么?”

“因为我对你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拜托!即使初七有女人的胸部,穿上肚兜,他还是觉得眼前的她是个男人。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况且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不不不,我没法跟你……培养感情,我一直当你是弟……妹妹,况且我爱的人是小桃红。”韩睢赶紧搬出救兵,躲到绮影的身后寻求庇护。

“对啊!韩睢和我是青梅竹马,我们有二十几年的感情基础,而且你还年轻,千万别这么早跳入火坑,先去游山玩水,顺便多做比较,免得后悔莫及啊!”绮影勉强挤出一抹友善的笑容来。

“我不要,刚才爷说过,无论我提出什么条件都会答应的。”初七耍赖的跺脚抗议。

这时,躲在门外看戏看得正过瘾的几个人一见苗头不对,赶紧跳出来帮忙。他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凑和这对爱侣破镜重圆,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

“初七,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要情投意合才能得到幸福。”印心拉着初七劝道。

“对啊!你既年轻又貌美,以后有得是机会;反观小桃红后娘,出不了厅堂,又入不了厨房,无才无德,你就当是做件善事,别再缠着未来的继父大人,让他们有个圆满的归宿。”慕行云也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绮影听得杏眼圆睁、柳眉倒竖。她出不了厅堂,进不了厨房?!

“破坏别人的姻缘会下地狱的!”起蝶也连忙附和。

“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你别去破坏画面嘛!”依絮做出最后的结论。

“你们全都帮着这个狐狸­精­……”初七眼中含怨的瞪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我恨你们!我要报复你们,我得不到爷,你也休想得到……”

“来人啊!快扶初七回房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随便在慕王府里走动。”慕行云道。

“奇怪,我什么时候成了狐狸­精­、第三者了?”绮影一脸无辜的表情。

“算了,初七年纪小不懂事、口无遮拦,你别放在心上。”韩睢安抚她。看着初七渐行渐远的身影,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姐,依我之见,你们还是赶紧回石鼓山,免得夜长梦多。”印心提出她的看法。

“也只有这样啰!”韩睢点头道。

慕行云、起蝶、印心和依絮同时松了一口气。

红娘任务圆满成功!

第八章

悬赏:

石绮影,年二十三,又号无影擒魂女。

艳冠群芳,蛇蝎毒辣,杀人抢劫,无恶不作。

此人藏匿扬州数月,狡狯多计,芳踪不定。

若能报之行踪,赏白银千两。

缉捕归案者,赏白银百万两。

扬州城的大街小巷,包括茶楼、客栈、菜贩小摊,只要有墙的地方全被一张张的悬赏告示所占满。

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在扬州城内,熙来攘往的百姓全都驻足讨论着墙上的悬赏告示,以及上头那美若天仙的画像。

“小桃红,你先点一下,看看有没有遗漏什么东西?”韩睢提着两人刚由市集上采买回来的货品问道。

“别管那些东西了,趁咱们还在扬州城里,我带你到豆腐胡同里吃麻辣串烧臭豆腐,那味道呛辣、口感香辣,包准你一定喜欢。”绮影拉着他的手,开心地道。

周遭一双双犀利且充满杀气的眼神教韩睢心生疑惑,尤其大伙儿都把目光落在他身畔的佳人身上,让他更是讶异。

“小桃红,大家好像都在看我们耶!”韩睢用手肘顶顶她,附在她耳畔低声说道。

“没法子,谁教我是天下第一美人,又是扬州的‘镇城之宝’呢?”她对大伙儿挥挥手,并回以灿烂笑容。“可是,他们的目光好像不太友善……”

“因为他们妒嫉你可以站在我身边,天知道有多少人觊觎我的美­色­。”

“但是,他们好像在掏武器……”韩睢小心翼翼用着眼角的余光观察四周的动静。

不会吧!这扬州城的百姓也未免太有默契,居然连抽刀的动作都这么训练有素、整齐画一。

“他们可能是想杀了你,然后顶替你的位置……”绮影愈说愈觉得不对劲,这杀气好像是针对她而来的耶!

“石绮影,纳命来!”

“兄弟们,冲啊!”

“我的百万两白银,别跑啊!”

倏地一群人手持木­棒­、刀剑朝他们冲来,吓得两人赶紧丢掉手中的累赘物品,拔脚就跑。

他们两人一跑,马上引来其他人的注意,原本在酒馆内饮酒作乐的闲闲百姓,以及在逛街采买的人全都加入追捕的行列,大伙儿有志一同的锁定目标,沿途看到木棍、铁链、绳索,马上拾起来继续围剿。

“你不是说你在扬州城的人缘很好吗?怎么会变成这样?”韩睢拖着绮影,不断地加快脚步闪躲追兵。“可能是由爱生恨吧!”她气喘如牛,拖着疲惫的脚步往前跑。

“不会吧!会恨到要将我置之于死地……”男人的妒嫉心也未免太恐怕了吧!

眼看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两人跃上树­干­,逃往隔壁的宅院。

“先停下来喘口气,我快跑不动了……”绮影抱着肚子,痛苦地弯下腰。

韩睢回过头,眼看几名壮了攀着树­干­,马上就要爬墙追来。“不能休息,他们追来了。”

“可是我跑不动了……”她垮下小脸抗议。拜托,难道美丽也是一种错误吗?

“跑不动也得跑……”话甫落,韩睢便拖着她穿越重重小径,而他们的脚步声也引来了家丁的追赶。

一时之间,整个院落挤满了人群,家丁们忙着围成一堵人墙,应付想强行闯入的追捕人潮,让韩睢与绮影有了逃脱的时间。

两人左闪右躲的,终于在一条­阴­暗潮湿的胡同里甩掉人群。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韩睢的双手支在墙上喘气。

“我也不知道,人家明明就是人见人爱、老少欢迎的,怎么跟你在一起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她一脸疑惑地用袖子捩着风。

此时,墙上的告示吸引住韩睢的目光,他错愕地瞠大眼睛,“你看这是什么?”

“告示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这上头画的女人看起来很面熟,这名字也很熟悉,好巧哟!连闯荡江湖的名号都跟我一模一样……”绮影歪着头瞧着告示。“不会吧!”她惊骇地忘情尖叫,纤纤素手颤抖地撕下悬赏告示。

“小声一点,别再引来追兵,否则咱们就算是有十条腿也不够跑。”韩睢叮咛道。

“不公平!为什么只有我被追捕?无影擒魂女明明是我和印心、依絮共同创立的名号啊!”绮影跺着脚娇嗔道。这告密者未免也太不了解内情了,居然只针对她一个人!

“事到如今你还有闲情逸致关心这个?”天啊!他真是败给她了!

“拜托!一个人面对六扇门的墙壁很无聊耶!人多好作伴嘛,最好凑四个人围成一桌麻将。”

韩睢抢过她手中的告示,“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重点是我们现在怎么办?这样跑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回慕王府啰!”她一边走一边撕着墙上的告示。怪怪!就算没钱补墙也不需用这一招啊!居然全都贴满了。

“那不是自投罗网吗?”韩睢也加入了撕毁告示的工作。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知道有条密道可以通到慕王府。”

绮影拉着他的手治着­阴­暗的胡同往里走,穿越重重小径来到一处绿叶茂盛的竹林,竹林里有一座废弃的古井。

她走向废弃的古井,“沿着古井走下去就可以通到慕王府的地窖。”

于是,两人纵身一跳,消失在古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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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城的百姓围堵在慕王府的门口,并且组成巡逻人员守在城门,以防绮影逃出城。

“小桃红后娘回来了吗?”起蝶匆忙地跑进大厅问道。

“外头全是追兵,任他们Сhā翅也飞不进慕王府。”慕行云重重地叹气。

“我就是有法子回来,怎么样?”绮影突然出现在大厅里。

“祸害遗千年,你还真是九命怪猫耶!这样你也逃得回来。”慕行云啧啧称奇。

“行云,你说谁是祸害?”站在绮影身后的韩睢眯起细长的黑眸,瞪着慕行云脸上刺目的笑容。即使是事实,他也不容许任何人说出来。

“未来的继父大人,开个玩笑,千万别当真。咱们小桃红后娘冰清玉洁、人见人爱,谁敢说她是祸害呢?”慕行云谄媚的陪着笑。

“这还差不多。”韩睢坐在椅子上,揉着发疼的双腿。

“大姐,你们有没有把告示撕回来?”印心倒了一杯茶给绮影。

绮影和韩睢默契十足的由胸前掏出一叠告示,“在这儿,有兴趣就拿去看吧!”

“不公平,为什么上面只有写大姐一个人?无影擒魂女明明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创立的名号啊!”依絮抗议。

“太过分了,他们摆明不给我和依絮面子嘛!”印心也颇为不满的说。

“我也这么觉得,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财同盗、有敌同杀,明明是我们三个一起集体行动,怎么只抓我一个人呢?”绮影支着下颚,微蹙柳眉道。

“对啊!不过,大姐,我觉得这张告示的脸好像画得有点圆……”印心拿起告示与绮影相比较。

“对啊!这张的眼睛一单一双的,跟本人差很多。”依絮也开始­鸡­蛋里挑骨头。

“哎哟!这个画师真该吊起来打ρi股,连我的百分之一美丽都表现不出来。”绮影也加入讨论的行列。“拜托!祸到临头,你们还有心情在这儿闲扯淡,小桃红后娘要是真的被捕怎么办?”起蝶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要捉小桃红得先躲过我的驹魔剑。”韩睢面罩寒霜的道。

“韩瞽…”绮影感动地握住他的手,“我对不起你。”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谁敢为难你,就是公然与我御风神捕为敌,跟这把驹魔剑过不去!”

“现在不是谈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重点是谁泄漏了小桃红后娘的底?”起蝶忧心忡忡地道。

“对啊!这个泄密者居然只招出我一个人,该不会是楼云迟和尹冰璇吧?”绮影首先怀疑与她有过节的这两人。

“不可能,云迟就算知道小桃红后娘的底,也不可能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况且他们只是想拿回赤火夜明珠和冰晶琉璃罢了。”慕行云抚着下巴说道。

“而且,我答应替项怀磊找回赤火夜明珠,但是,前提是不准再追查无影擒魂女的下落,所以也不可能是他泄密的。”韩睢分析道。

闻言,绮影的心头一热,明媚的眸子闪烁着感动的泪光,她定定地盯着韩睢,深情地执起他的手。

“对不起,我年纪小不学好,闯出这么多祸事,现在还要拖累你。你为了我的事奔波,我还误会你,我实在太可恶了!”绮影又是自责又是歉疚。

“别说了,你我之间还分什么彼此,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从现在起我们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也不迟啊!”韩睢温柔地抚着她粉­嫩­白皙的小脸,语气净是包容与疼惜。

“都是你们两个祸水拖累了小桃红后娘,害得未来的继父大人要为此事波奔忙碌,你们羞不羞啊?”慕行云逮到机会立即指责另外两名共犯,以泄多年来被欺压的心头之恨。

“是是是,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不争气、不学好,带坏了大姐……”印心边说边挤出泪水来,让自个儿的演技看起来更逼真,借以博取众人的同情心。

“大姐,就让我们以死谢罪,算是赎清自己的罪孽。”依絮愈说愈过瘾,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喊道。

“够了!现在不是演戏的时候,应该先要解决悬赏告示的事才对啊!”起蝶无奈地翻翻白眼。有这种后娘还真是家门不幸碍…

“我还是去自首好了,毕竟这祸是我惹出来的。”面对韩睢的情深义重,绮影倍感愧疚。

“我不会让你白白送命的。”韩睢低头望着怀中的美人,“如果我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算什么男人?!”

“小桃红后娘,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我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在我的地盘上兴风作浪的。”慕行云义无反顾的支持韩睿开玩笑,他好不容易撮合这对璧人,怎么可以让人轻易地破坏?

“对!众志成城,我们现在应当团结一条心,共同抵御外敌。”起蝶拉起众人的手道。

顿时,厅堂内弥漫着一股神圣庄严的气氛。

“不过说实在的,扬州城的百姓也未免太现实了,之前还把我捧在手心里当‘镇城之宝’,现在居然说变就变,一点都不顾念旧情。”绮影忍不住抱怨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白花花的百万两白银谁不想要啊?”慕行云道。

“不好了!不好了……”小柳子气喘如牛的跑进厅堂,慌张地又跳又叫。

“小柳子,我命令你去把外面的告示全撕回来,你撕完了吗?”印心问。

“我派了六十名家丁去把告示撕毁,并且烧掉,可是他们又贴上新的告示。”小柳子一口气把话说完。

“什么新的告示?拿出来我看看!”

韩睢迅速的抽走他手中的告示,其他人马上有默契的凑近他身边一探究竟。

悬赏:

石绮影,年二十三,又号无影擒魂女。

艳冠群芳,蛇蝎毒辣,杀人抢劫,无恶不作。

此人藏匿扬州数月,狡狯多计,芳踪不定。

若能报之行踪,赏白银千两。

缉捕归案者,赏白银百万两。

砍伤其四肢者,赏白银四百万两。

留其全尸者,赏白银千万两。

“天啊!这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嘛!”绮影瞄了眼后面新增的几行字,哀怨地道。她的人缘未免也太不好了吧!

“完蛋了……不好了……”小愣子由外头气喘吁吁地冲进大厅,差点与小柳子撞成一团。

“又发生什么事?”绮影的柳眉微蹙,反正她今年可能是犯太岁、流年不利,不只被追杀,还有被鞭尸的可能。

“外头来了几名六扇门的捕快,说……”小愣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说要是不交出人犯,他们就要杀进来了。”

闻言,韩睢俊逸的脸庞罩上一层寒霜,浑身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教人不寒而栗。

他脚一踢,挑起地上的长剑,疾步地离开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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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王府外被一群又一群想领赏金的百姓给团团围住,其中又以四名身材剽悍、手持长刀的男子最为醒目,他们浑身散发着腾腾杀气,教人打从心底感到一股寒意。

“快把无影擒魂女交出来,否则休怪我刀下不留情!”手持长刀的夏鸿捕头目露凶光地道。

“想要无影擒魂女,得先经过我驹魔剑的同意!”韩睢语气冰冷地道。

“御风神捕,无影擒魂女现在是天下百姓的共同敌人,拘捕她是我们的责任,你最好不要公然与六扇门为敌!”春光傲然地挺胸道。

“哼,任何人想抓她就是与我为敌,跟驹魔剑过不去!”韩睢道。

绮影一脸为难地拉住韩睢的袖口,“你为我做得够多了,我自己闯出来的祸我自己收拾,你别得罪了六扇门。”

“为了你,就算是与天下人为敌,我也在所不惜!”韩睢握住绮影的小手道。

“御风,快交出那名妖女,我们四季捕头还可以饶你一条活命!”秋凰道。

闻言,韩睢抽出手中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刀锋对准秋凰。“就凭你这句妖女,我就有足够的理由杀死你!”

秋凰看着近在眼前的锐利剑尖,吓得冷汗直流。

“御风,难道你要为了这个女人背弃天下、反叛六扇门,放弃你辛辛苦苦挣来的名声与地位吗?”冬阳怒问。

“哈哈哈……”韩睢仰头狂笑,“如果失去了心爱的女人,得到天下又如何?”

秋凰趁他不注意时往后退了几步,抽出长剑往韩睢砍了过去,“废话少说,看招!”

韩睢利落反身躲过他的攻势,目光炯炯地瞅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既然你们都迫不及待地想向阎罗王报到,那我就大发慈悲的成全你们。”

“韩瞽…”绮影忧心忡忡望着他的身影,不敢相信他居然为了她而背弃了自己忠诚正义的灵魂。

四季捕头摆好阵仗,准备迎战有天下第一快刀之美誉的韩睿

韩睢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冷冽的寒光,口中念念有辞,“驹魔出鞘天地乱,血染山河无情地,剑剑噬血命必毙,浴血开来清明路。”

顿时,长剑出鞘,天空划过一道道耀眼的寒光,四位捕头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声,胸膛已被韩睢砍伤,只要再深个一、两寸,他们的小命就不保了。

鲜血将他们青蓝­色­的衣衫染红了一大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噬血的气氛。

“还有谁想出面阻止我和石绮影?”韩睢­阴­寒沉郁的眼神,以及迅捷如闪电的剑法,吓得众人噤若寒蝉、惊惶不已。

围观的群众慢慢地往后退去,自动让出一条路来,谁也不敢出面阻挠。

“韩瞽…”绮影心疼地迈步走向韩睢,突地,一支凌空而至的箭不偏不倚地­射­中她的心口,她感到胸口一热,一抹红雾从她的胸前飞溅而出。“蔼—”

“小桃红……”韩睢一惊,脸上溅到她黏腥的红血,疾步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印心眼尖地瞄到藏匿在屋顶上的刺客,她脚尖一蹬,跃上屋檐,“大胆刺客,往哪里跑!”

没三两下,印心便捉着那名小贼来到众人面前。

“初七?”众人看着印心捉住的小贼,不禁露出讶异的表情。

“哈哈哈……那箭尖已经喂了罗勒赤燕草的毒,你难逃死劫……”绮影胸前那片鲜艳刺目的血迹带给初七强烈的狂喜与复仇的快感。

“你……”印心用力勒住初七的脖子,“我杀死你这个小孽种……”

“等一下!这个杂种留着还有用处,千万不要一刀杀了她,让她快活!”慕行云出面制止了她。

韩睢深邃哀恸的黑眸定定地锁住绮影惨白虚弱的小脸,他加重力道抱紧她纤细的身子。

“对……不起,我不能履行承诺了……”绮影的眼中盈满泪水,万般不舍的抚着韩睢俊逸的脸庞。

“别说话,行云会救活你的……”韩睢感觉到她的生命正一点一滴在流失,他的脸­色­也更加惨白。

“罗勒赤燕草……是剧毒,没有解药……”绮影困难的道出事实。“对不起,害你背上叛徒的罪名……”

“不会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死……”韩睢激动地狂喊着。

“韩瞽…”她举起软弱无力的小手,温柔地抚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眼,想将他的脸庞牢牢地记在脑海里。“这一世我负你太多……太多,若……若有来世,再让我当你的……妻子……”

“不!”他悲愤地狂喊着。“你这一世和来世都得当我的妻子,我们说好要长相厮守的。”

“我……”一口鲜血溢出她的­唇­角,“我恐怕……得等到来世……才能与你相守……”

“不!不管是天涯海角或­阴­曹地府,我都要追到你,你听到了没有?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

“你好傻……”她的泪愈流愈急,“我也舍不得离开你,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我有多么爱你,今生无缘聚首,我要跟你预约下辈子……”

韩睢俯首贴上她冰冷的脸颊,“别说丧气话,这辈子与下辈子我们都要夫唱­妇­随,我当老师教学生武功与学问,你要当他们的师娘捉弄他们……”

“我们一起误人子弟……”她勉强挤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不会,我们不会误人子弟的,我们还要壮大石宁书院的名声。你还说要把它当成嫁妆送给我,你不可以食言而肥……”他轻轻拭着她嘴角的血,心痛如绞。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气若游丝的说,小手勉强地握住他的大掌。

“嗯!”他点着头,反握住她冰冷的小手。

“笑一个给我看,我要永远记住你微笑的样子……”

“好。”韩睢点点头,咧开一抹凄楚的笑容,悲痛的眸中闪烁着晶莹澄澈的泪光。

“答应我,我离开后,将我葬在石鼓山的桃花林里,那里有我这一生最美丽的回忆和最爱的人。”她硬撑着一口气说完最后的心愿。

“你不会死的……我绝不会让你死……”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激狂地呼喊着。

“再叫我一次……小桃红,我好……喜欢……这个……名字……”她将小脸熨贴在他的胸口,感受他温暖的气息,可却怎么也无法暖和她逐渐冰冷的身躯。

“小桃红……小桃红……”他心碎地狂喊,“你是我韩睢一生一世的小桃红,生生世世,莫离莫弃。”他俯身吻住她的­唇­,以真挚的吻许下深情的誓言。

绮影缓缓地闭上眼,感受他最后的温柔。

突地,她体内气血翻腾,一口又一口的腥红鲜血涌出她的嘴角,染红了两人的­唇­。

他猛然抬起脸,将她冰冷且失去意识的身躯牢牢地环在胸前,肝肠寸断地呼喊着她的名,“小桃红……”

“大姐……”

“后娘……”

凄厉悲凉的哭喊声回荡在整座扬州城中,闻者无不为之怆然。

人潮散尽,风起一遭,落下来不是雨,竟是满地的嫣红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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