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他的声音终于响起,静静地说道:“你在恨我?”
“不,”她简单地说道:“不恨。”
“何必要说违心的话,从你刚才的眼神里我看得出来,你恨我,因为今天如果不是我出手击落你的剑,你早可以逃出皇宫去了,不是吗?”慕时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因为受伤而显得苍白的面色,也望着她一直流血的伤口,忽然手指一点,已将她肩膀处的|茓位点住,强行止住流血。
沈散却并不感激他,她只是说道:“从现在起,我不欠你了,这是好事。”
慕时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并不知道你就是刺客,否则我不会这样痛下杀手,”他自袖间取出一方绢帕,想要帮她把手腕处的伤口扎一扎,可是沈散却一甩手将他甩了开去,他看着她,她冷冷地盯着他,他心里知道那一路上结下的情义此时已经灰飞烟灭了。
“别这么倔强,不尽快止血你很快就会死,知道吗?”
“难道进了天牢的人还能奢望活着出去?”沈散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比起受尽百般折磨而死,我情愿现在就血尽而亡!”
慕时微微地皱起眉头,对于她这种不合作的态度实在无法可想,他来回地在她面前行了几步,盘算着自己的想法。
沈散在一边也只是静静地被绑着,但是他一直在她面前走来走去的,也觉得有些焦躁起来,皱眉说道:“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想杀我就干脆点!”
“我若真想杀你,你刚才就被处决了,”慕时淡淡地说道。
沈散闻言不语,这话倒也确是实话,莫非他并不想杀掉自己吗?但想来事情却也无此可能,虽然他们算是相识,但也不过是一路同行,论到交情也还不深,他现在是昏君的人爪牙,她却是江湖上的义士,彼此便是誓不两立的关系,他哪里有理由不想要杀她?她看着他许久,说道:“有件事问你。”
他回头看她,说道:“是什么?”
沈散沉思了一会,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慕时凝视着她,她的神色间恨意已经减少了些,他微微地笑了一笑,答道:“骠骑大将军,兼羽林军总统领,慕昔辰。”
“慕昔辰……”沈散冷冷地笑了起来,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权顷朝野、一手遮天的朝廷重臣慕昔辰,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寻常官员,真是太小看你了!”
慕时,此时应该称作慕昔辰了,他说道:“行走江湖不得不适当隐藏自己的身份,而且我也没有全然隐瞒,昔辰也好,今日也罢,不就是一个时字么?”
沈散不想搭理他的这些话,冷冷地转过头,看着这个幽暗阴森的天牢,说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按照惯例,抓到刺客之后不问长短便可以一刀斩杀,”慕昔辰说道,他的目光看向她,她的脸上并没有恐惧的神色,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此女子的性情刚烈而倔强,一路上早已经领教,他再取出绢帕去帮她包扎手上的伤口。
沈散盯着他,没有再推开,一来伤口的确疼痛难忍,二来此时也没有多少力气与他周旋,因此随便他帮她洒药、包扎,都是一言不发。
当他划开她肩上的衣衫的时候,沈散微微有些脸红,这在她此刻苍白的面色里添加了一丝红晕,倒是美丽得多,但是慕昔辰此时也没有存什么歪心思,只是迅速地帮她上了药,取了帕子抵住那伤处,他靠得她极近,连呼吸也在鼻息之间,忽然听见他轻声地说道:“你坚持一阵,我会让你出去。”
说完话他迅速地退开几步,沈散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大不可思议之事,盯着他,问道:“什么?”
“就是你刚才听到的话,另外你身上其它地方的伤我会让人过来上药,”慕昔辰轻轻地说道,然后他加重了声音,说道:“进来!”话音未落,刚才出去的两名军士便走了进来,说道:“将军请吩咐。”
“你们两个守在这里,看顾着人犯,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对她用刑,包括二将军!”
两名军士连连应诺,其中一名忽然说道:“将军,那如果是陛下的意思,怎么办?”
慕昔辰闻言怔了一下,随即淡淡一笑,瞧了那军士一眼,说道:“你说呢?”说毕如来时般从容离去。
自那日慕昔辰来过之后,的确没有人再敢对她有半点不敬了,尤其那些狱卒们,不但把她从柱子上放了下来,一看到她的时候也不是像看见囚犯那般的凶狠,反而毕恭毕敬地十分礼貌,平日里送的饭菜也没有半分不好,有青菜有肉片偶尔还有烫得温温的一小壶酒。而且很快便有一位宫女模样的女子来到天牢帮她看了伤口,又敷了药……沈散几乎觉得自己不是在住天牢,而是住着一个环境不太好的客栈罢了。
那两名军士也是恪尽职守,一步不离地守在这个天牢里面,那慕二将军来过一次,但是也没有怎样地为难于她,只是看了她一会,若有所思的模样,末了笑一笑,就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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