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个最后见到他的人吗?”穆小雅抹着眼泪,轻声问道。
“大概是吧,”沈散答道:“除了守卫。”
“他有没有跟你说起过什么?关于我的……”穆小雅含着眼泪,却是热忱地看着她。
“他……”沈散回忆起最后一次见到湛阳时候的情景,他说的一切历历在目,却又触目惊心。他有提到过小雅,却不是什么好事,这样的事情难道也要跟小雅说吗?岂不是让她更加伤心?她想至便轻轻地摇头,说道:“他没有提你。”
“没有提我?”穆小雅一时受到了打击,问道:“一句也没提我?”
“他……”沈散犹豫了一会,方才说道:“我想起来了,有一两句,他说以前对你太过冷落了,他还说……他说你们根本不适合,他……也不爱你。”
“他是那么说的吗?”穆小雅伤感地说道:“他……果然没有爱过我。”
沈散沉默,这些话是她编出来的,但是诚然湛阳没有爱过她,不但无爱,恐怕还衔着一丝恨意,因为小雅是她父亲硬塞给湛阳的,她虽无辜,却不得不做了父亲的替罪羔羊……她轻轻地握着师妹的手,说道:“忘记湛阳吧,你还有新的路要走。”
穆小雅苦涩地笑了起来,将手从她的手心里轻轻脱出,她转过身,向着外面的大道上走去。
“师妹!”沈散叫道:“你要去哪里?”
穆小雅却没有答话,只见那袭嫩黄衫子的身影便慢慢地走开去了,洛冰也望了她一会,又看着沈散,说道:“师姐,你不必担心,我想师妹会回到务虚门去的,毕竟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我会一路都跟着她,不会有事的。”
“可是我不喜欢跟这个女人同行,”慕惜惜却发表着她的意见。
洛冰看了她一眼,说道:“这样的话你就别送我了,反正我本来也想一个人走……”
“你!……”慕惜惜瞪了他一眼,气势上却已经扁了下去,她推了他到马车上坐下,扬起马鞭说道:“快走吧!真是的!”
洛冰坐上了马车,仍然看着沈散,他的眼睛有着亮亮的东西,他轻轻地扬手道别,说道:“再见,师姐,记得一定要去看我!”
沈散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目送着他们的马车也匆匆地去了,远远地消失在街道的角落,再一个转角,便看不见了。她转过身来,慢慢地往府里面走,慕昔辰也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轻声地说道:“你的身体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没有,”她答道:“我没有什么不舒服。”
“哦,是吗?”他轻轻地抚了一下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方才微笑着点头,说道:“是好了。”
沈散不说话,一路慢慢地走回了慕风馆,他也紧紧地跟着,连官服也还没有换去。毕竟她好不容易开口说话了,又恢复到先前那副模样了,虽然态度上还是有些冷淡,却也已经让他庆幸了。他看着她在床前坐了下来,便笑着说道:“想不想吃点什么?我吩咐下人们去做。”
“不用,”沈散轻轻地说道,看了他一会,说道:“慕昔辰,你可不可以把湛阳的骨灰拿来给我?”
慕昔辰看着她一会,慢慢地点了一下头,沈散感激地笑了一笑,他沉默了片刻,说道:“尹湛阳有句话要带给你。”
沈散微微一怔,说道:“带给我?你不是说他趁守卫熟睡的时候……”
“是的,但是那句话他写在天牢的墙壁上了,血红的一行,”慕昔辰凝视着她的眼睛,轻轻地转述道:“生无可恋,死无足惜。”
“生无可恋,死无足惜?”沈散默默地念着这一句话,心里不知是悲怆,还是为湛阳感觉到一丝超脱,她默默地笑了一笑,感觉到慕昔辰握住了自己的手,便抬头看他。
“你的伤心我可以理解,尹湛阳与你的关系如骨肉亲人,他也曾经是你可以倚仗的一切,但是,沈散,我们向前看好吗?你的痛苦都应该随着这一切过去了……”
沈散望着他,他的眼神里充斥着不安与关切,她蓦然间微笑了一下,说道:“你怕我想不开?不会,这大半年来我已经想得明白,不管身边有没有人可以倚靠,也不管是不是有人愿意帮我,我都会支持自己生活下去,你放心吧。”
慕昔辰闻言仍然有些不安,但是却听到她又说道:“你为什么不去换衣服?”他于是低头看着自己一身官服,是刚刚上朝回来的打扮,便说道:“还来不及换,是不是不好看,你不喜欢?”
“不,挺好看的,”她答道。
慕昔辰有些意外,习惯了她平日里总是与自己对着干,今日她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他倒反而感觉不对了,他走到她的面前,细细地端详了她一会,沈散有些不自在了,说道:“你看我做什么?”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我穿官服的吗?”
沈散微微地笑了起来,有几分倦怠也有几分洒脱,她说道:“我以前想的很多事未必是对的。”
作者有话要说:生无可恋,死无足惜......这句话曾经有一度十分迷恋,不过尚未刻成墓志铭,倒是先用到小说上了,呵呵。
PS:女人的确只能倚靠自己,无论是哪个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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