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开口,声音甚高,周边众人惊闻此声不约而同向他张望,面色间都透着各种奇异表情,有人对他话语点头赞同,有人摇头轻叹,有人撅着嘴巴不以为然,另有少数人甚至对他所说甚为不满,脸现敌意,众人表情各异,却无一人开口与之搭话
沉默片刻,先前那孙姓之人张望左右,见众人都盯着那自叹之人观望,知其话有不妥引人疑心,他亦与此人熟识,便凑前身子,嬉笑着与其搭腔,意欲为其解窘,开玩笑道:“管兄,何必悲天悯人呢,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的事千丝万结咱们外人无法祥知,不便多言不过这柳夫人嫁人之事,我倒觉在情理之中嘛,柳夫人大美人一个,丧父之时正值年轻貌美好年华,好日子还长着呢,总不能让这个大美人孤独守寡一辈子吧,鲜花独处空房无人观赏,日夜久而凋敝岂不可惜了再说这柳庄主与铁风堂是同门师兄弟,一家人情谊深重,和睦友爱,嫁与柳庄主倒是两全其美的大好事,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想那铁风堂必定临死前口述遗嘱嘱托师弟好生照顾这个美人儿,让她一生幸福美满,若是抛让与生人怎么能放心呢!嘿嘿!”此人言态不庄重,嘻嘻哈哈说个没完,聊起美貌柳妇人,眉飞色舞,越发起劲了
却听那管兄应道:“此话差矣!几年前这风鸣山庄前庄主铁风堂死于山庄里一场意外大火,全家罹难,此事是当年最为轰动武林的大事铁风堂正值壮年意外丧身大火化为灰烬,人都不见影子,哪里还顾得口留遗嘱,要说这口留遗嘱纯是矫言,而且据说这铁风堂师兄弟关系并不融洽,当年他们的师傅传下这所山庄给首徒铁风堂,他的师弟难免……”
话语至此,那孙姓之人见这管姓之人又要言过,急忙近前伸双手捂住他嘴巴,连连劝他止口这管姓之人心知其是为己着想,也就不再言语
这二人酒席所处位置在大堂后部,与那柳庄主主席之位有段距离,加之大堂中宾客众多,人声喧哗,二人虽是畅所欲言,柳庄主却听不到半个字,因而并无太多顾忌二人说话之时,相隔不远的一张桌几旁另有两人在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这两个人一人是位白衣公子,一人头戴大竹笠,正是西门仇和那位戴竹笠的神秘客西门仇与那孙姓之人隔一张桌与竹笠客并身而坐,听罢二人说话面色微动,转首缓缓面向身边竹笠客,竹笠客卦低垂着头,大竹笠遮住脸孔,没人能看清他的涅,便就纹丝不动地端坐几桌前,仿若一座石像,毫无声息西门仇见他身态凝固不动,也不去打扰他,举起酒杯若无其事地自斟自饮
西门仇二人所处位置几乎在客席最末位,离柳太先首座有二三十丈距离,但那柳夫人婀娜身姿依旧是清目爽眼,西门仇每呷一口酒就看向那柳夫人几眼,如此绝色美女在他眼中竟是毫不为所动,便和大堂里那些美貌丫鬟无甚区别,眼神中竟还有一丝鄙视之色,而那竹笠客自那柳夫人现身大堂始终没有抬头瞄上一眼
这边柳夫人迈着轻盈的步子伴在婴儿车旁向柳太先走来,她一边走着,一边侧首探视木车之中的一对男女婴儿,不时伸手爱抚幼儿,颜色间流露出母性固有的慈爱关切之色
柳太先瞄了夫人一眼,眉头微皱,目光缓缓移向后方客席,宴席之上有一个人让他心潮翻腾,久久不能平静,他与这人有仇,却并不害怕这个人这人今日突然混进山庄,让他毫无防范,不过他并不在乎这个人的出现,自己柳太先是甚么人物,心狠手辣,手段歹毒,自持武功超凡,这辈子还不曾畏惧过谁,因而来者不拒,面色愈加从容,心内却在电闪雷驰思索应敌之策
柳太先目光及处,那个方向西门仇的目光恰好射来,两人目光不约而同碰撞正着,柳太先对望他诡异一笑,由于两人距离甚远,柳太先并不做声,只是举起酒杯向他微微点头,示意共饮一杯西门仇面色波澜不惊,举杯微笑回敬柳太先狡黠的双眼审视西门仇一举一动,在他身上发现不了一点破绽,那时目光偏移落到了其身边那位遮面竹笠客身上,这个竹笠客才是自己真正关心的人,虽表面对其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留意这个神秘之客此时眯眼看去,那竹笠客亦然垂首静坐,不吃不喝,俨然一石头人,彷佛面前这个宴会并不存在,因而懒得抬一下头
柳太先凝视片刻,温和的目光瞬间变得凶狠,如同一只恶狼就要扑上去吞噬那竹笠客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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