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夫子曾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将娇滴滴的弱女子与奸恶小人放到一个高度评头论足,宋玉颇不认同。不过现在,他似乎有点明白孔老夫子的心情了。
登徒尔雅自李府出来,就莫名阴沉着脸不说,还突然闹了性子不肯上马车,说今晚凉风兴兴,明月正好,要徒步走回去。宋大妖孽举头瞅了瞅绿豆大,闪着微弱光芒的“明月”,又咬牙在寒风中瑟了瑟,不敢苟合。不过鉴于娘子大人脸色不好,宋妖孽还是没有勇气撇下老婆自己坐马车回去,于是,寒气刺骨的大晚上,街头出现了两个徒步而行的疯子。
宋玉是极怕冷的,这一点人尽皆知,所以宋大妖孽在兮兮寒风中,能想到的一个念头就是:尔雅在整他!拢了拢袖子,将两只手互相揣在袖里,宋玉颤着门牙晓之以理:
“尔,尔雅,我知…今天谦雅说,那么说你,你不高兴,都是我,我的错还不好吗?不过我们是不是…回去,回去再说。这冬至已过,大冷天的,莫冻着你~~~”言下之意:收拾我没关系,不过老婆大人你也没必要以身试法。说罢,宋玉又大大打个喷嚏,唔,这样走下去铁定感冒。
本一脸沉思的尔雅见状,从怀里掏出香绢塞到宋大妖孽手里,啐道:“拿去擦擦,这是什么身子啊,动不动就感冒发烧的。你怎么这么怕冷?”
宋玉欢天喜地地握着香绢,蹭蹭:“不知道,天生就畏寒。”
尔雅晃神,一张手绢而已,至于吗?怎么宋大妖孽这个模样,似乎ρi股后面长了尾巴,还在甩啊甩的?“我爹说,怕冷是脾脏不好,咦?宋妖孽你去看过大夫没有?”
“尔雅,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宋大妖孽眼眸闪亮,呃~~头上耳朵长出来了,现在才知道,原来宋大妖孽属犬类。
见宋玉直视自己,登徒尔雅不禁脸红,忙瞪眼道:“谁关心你了?!我只是……呃~”尔雅咬唇,踌躇半天才结巴道:“只是怕你病了花银子。”
语毕,两人不约而同瞪住。
宋玉奸笑:这不是我的口头禅吗?物以类聚啊,物以类聚。
尔雅瞪:才不是,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病了,宋泽宋钰没人照顾很可怜。
宋玉弯眼:娘子,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穷途末路了呀!
尔雅咬牙:你去死去死去去死!!
眼战片刻,尔雅终于泄气地摇白旗:“宋大妖孽,不要闹了,我是有正事问你,才叫你走路回家的。”
“?”宋玉奇怪,能有什么事得这么悄悄说?为了怕马夫听见,连车都不坐了?
宋玉沉吟:“你是指……如何处理那笔收回来的租金?”
摇头。
“嗯…”宋玉摩挲光滑的下巴,“给王叔、奶娘涨工钱的事情?”
继续摇头。
宋玉摸鼻子,“那就是宋泽又在学堂闯祸了?”
尔雅大怒,“大笨蛋,这种事情需要背着所有人在这里说吗?”
宋玉心说:其实,就算要说悄悄话也不一定要在这里吹冷风,如果…尔雅你愿意,也可以我俩共塌一床,在床头互拥咬耳。
宋大妖孽这厢想入非非,尔雅却冷哼:“真以为我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吗?”先前,宋大妖孽吵着嚷着要回来,她就觉蹊跷了,后来趁宋玉不注意,尔雅便将李谦雅的信拿来细细而看,这才发现那首酸诗明明是首藏头诗:四句第一字连起来,俨然是“先生归来”,再琢磨之下,四句之尾还有一句话:吾至盼尔。
这话,明显是“先生”对宋玉说的,老夫回来了,盼着宋玉前来相见。先前婚宴,宋玉被李谦雅神神秘秘拉着走了,彼时尔雅就断定,宋玉定是见其“先生”去了。
说起这先生,尔雅又怎会陌生?天下间,谁不知屈原屈大夫最得意的门生就是宋玉,只是几年前,屈大夫因种种原因被大王流放。登徒尔雅对政治之事不懂,但她明白,若真是屈原低调归来,宋玉、谦雅又这般暗中相见,定有阴谋!
尔雅下意识地拉住宋玉的手,言语切切:“宋大妖孽,我是女子,你们男人那些一套套的大丈夫大道理我都一窍不通。我只知道,宋泽宋钰、奶娘王叔……他们都是你的至亲骨肉,你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应该考虑考虑,如果你出了事,他们怎么办?”
闻言,宋玉怔了怔,眼眸深邃地盯住尔雅,尔雅不回避,对望而去。顷刻,宋玉终弯了嘴角,眸子也染上层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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