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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往来复旋斗分明

除在两岸建有屋舍,江面上亦搭起一处处的竹坞,竹坞高于水面约莫六尺,中间有竹桥相接,数十艘大小下一的篷船泊于岸边,更有将船只直接系在竹坞底下,便于使用。

关于和司徒驭打的那个赌,敖灵儿原以为接下来的一整年便是在总堂水寨这儿住下,如他所提的那般,一块儿生活一段时候,却未料及司徒驭在拜见过双亲和敖老大后,仅在水寨停留三日,便载了满船粮食和民生用物,硬拉着她回到赵芝芸在世时所住的那处竹坞。

“我要回水寨,不要住这里!”原来他所谓的“一块儿生活”,指的真只有他和她两个。她心中惊愕,暗暗咽着唾沫,强令自个儿装出一副骄傲且无畏的模样。

司徒驭仅是笑,淡淡然的。

“可是我想住下。这里很好,离水寨也近,而这竹坞是你与我一起搭建的,芝芸曾在这儿住过好长时候,咱们三个都爱此处的清静,一块儿有过许多回忆。我不走,你当然也得跟着我留下。”

“但是我……我想陪我爷爷!你不能这么随便地把我『拎』走。”这理由够冠冕堂皇,很不错吧。

“我与敖老大谈过了,他知道你跟着我,很放心。”四两拨千斤。

事实上,敖老大不只很放心,还眉开眼笑、快活得不得了,差些没挂上几长串的爆竹大放特放。他疼自个儿的独孙女人心入肺又入骨,自然想将最好的东西全给了敖灵儿,而司徒驭要脸有脸、要身段有身段,功夫毫不含糊,脾­性­也温朗,放眼整个洞庭湖——喔,不,是放眼整个武林,再也没有比他更合适当敖家孙婿的人选了。

“但是我——”敖灵儿的脸微红,仍使劲儿地欲再挤出个理由。

“灵儿,咱们打着赌呢。你不是想打退堂鼓吧?”笑笑地堵来这么一句,害得小姑娘欲语还休、进退维谷,真是有口难言了。

“要不,你直接认输,我立时将船调头回水寨。”

“想得美!谁说我输啦?”不战而逃这等窝囊事,她敖灵儿可万万­干­不出来!哪能由着他猖狂得意?

“住就住,又不是没住过!”

她挥着小拳,抵死不服软地叫嚣,倒没留意男人的俊脸偷偷撇向一边,努力控制着嘴角勾起的弧度。

于是乎,她当真跟着他一块儿“同居”下来了。

竹坞除以前芸姐住的那间主房外,尚有另一间小室,以往他们三人同住时,常是她与芸姐同榻而眠,而他则在隔壁那间小室睡下,此回重返,仍是按此分配睡处,只不过景物依旧、人事已非,少了芸姐,即便这儿的时节已迈入温暖春日,她心里总有着淡淡惆然。

幸得,“同居”的日子没有她以为的那么难捱。

她仍是自由的,只是没那么的自由。她可以随意驾船出去,爱上哪儿便上哪儿,但不能晚归,除非有他相伴。

在竹坞,她能做任何欲做之事。她可以整晚数着星星不睡觉,只是身边多出一个他,没法儿“享受”独处时特有的那份惆怅。她也能睡到日上三竿,然后醒在他的紫木琴声中。

她可以整日不说一句话,坐在平台吹吹风、晒晒日阳,然后埋首在自个儿的竹编玩意儿里,这时的他通常不是弹琴、煮茶、看书,便是拿着一根钓竿独钓春江。他钓鱼常是不挂饵,也亏他耐­性­惊人,有时等了大半时候,才见一条傻鱼上勾。

她也可以叽叽喳喳说个不完,与他辩东辩西,偶尔谈起江湖上的人事物,他俩儿各持己见的状况不少有,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斗”。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截至目前为止,在过去的两个多月里,她还算能与他和平相处,虽有几回忍不住为了些芝麻绿豆大的事与他斗嘴、争辩,最后也都不了了之,这说来归去,全因他可疑的态度——

每回的冲突,她常像是赢得满堂彩、“打”得他落花流水,可不知为何,他明明服输却又但笑不语的神态,总教她浑身不自在,像是她根本没赢,而是他“好心”地先认了输。

你敢不敢同我打个赌?

赌你对我到底有无感觉?

她对他……该要有什么样的感觉?

可能回到熟悉的所在,日子安稳下来,不再餐风宿露、走踏闯荡,她的小脑袋瓜不自觉地忆及许多旧事,她与芸姐、芸姐与他、然后是她与他之间的种种,这竹坞诚如他所道,有着数不清的回忆。

所以,她对他,究竟是什么感觉?

她在他怀中嚎啕大哭过,在那双青袖强而有力的拥抱中得到抚慰,她喜爱他也恼恨他,两种极端的情愫交相煎,她已弄不清底意是何。

她曾执拗地对他“逼婚”,可一想到他若与芸姐共结连理,她一颗心又酸涩难当……她原以为那时古怪的酸意,是因为舍不得芸姐、怕自个儿又被抛在后头,如今细细沉吟,底蕴渐现,而真教她难以割舍的,莫非是……是……

好烦啊!她不想输了这个赌。

都是他突如其来的那个吻给害的,她该要当场扫他一巴掌,再将他踹飞出去,而不是傻呼呼地由他摆布。事后想想,愈思愈不对劲儿,她有种被人设了局、请君入瓮的感觉。

可如今到得这般田地,她天­性­要强,就算悔了,也是打死下退的。

“灵儿,瞧,今晚加菜喽!”

落日余晖下,江面波光潋滥,刷上耀目金光,那男人半身立在水里,腰上赤­祼­,甩高的钓竿上勾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那鱼鳞在夕日下闪烁,亮晶品的,如他回眸冲着她咧嘴笑开的两排白齿。

岸边,敖灵儿已将火生旺,在土炉上搁着一只铁镂,洒了点儿油,等着要把抓在手里的蒜末丢入爆香。她闻声望去,皱了皱巧鼻,扯嗓回嚷——

“钓了都快一个时辰,就上来那么一条,有啥儿好值得说嘴的?”要是她出马,大纲随手一撒,还不满载而归?

司徒驭仍笑得好生得意,她没再理会他,自顾地炒起菜来,撒些盐巴提味,又翻弄了几下,然后起锅。

此时,那­祼­着上半身的美男已赤足走回岸上,拎着处理好的大鱼来到她身旁。

“煎的好、还是烤的好?”他问,两只裤管兀自滴水,整片腰绑也湿了个透彻,他也不理。

敖灵儿相信,没有哪个寻常姑娘见到眼前这一幕,还能把持着丝毫不觉羞赧。除非……那姑娘真的很不寻常。

她不得不去瞧他,因他杵得实在太近,近到她整个人都被他斜阳下的淡影所笼罩住了。

少掉衣衫遮掩,没想到他的胸膛和腹肌亦是块垒分明,那身形并不粗犷,却是劲瘦结实,无一丝赘处,肌理线条十分优美,是那种蓄含力量的美态。

再加上他的窄腰,更显得双肩宽阔,而那头流泉般的黑发潇洒垂散,发尾浸湿了,有意无意地黏在他肩上、胸上,这“景致”……确实美。

从小到大,不是没见过他打赤膊,但敖灵儿着实不懂,以往尚能将这样的他视若无睹,即便知晓他貌美形俊,也不曾被迷得口­干­舌燥兼之心神不宁。但来到竹坞这儿之后,这男人动不动便来上这么一出,常大剌剌地当着她的面宽袍解带,毫不避讳。

好比前两天,他烧了一大桶热水摆在平台那儿,竟露天泡起澡来,教她撞见了,他不闪不躲,还问她能否好心些过去帮他擦背,又说,她若愿意帮他擦背,他便再为她烧一桶热水,扛来搁在平台,让她也能享受露天泡澡之乐。

她差些没拔起腰间的劈篾刀掷去——忘了自个儿是否一时克制不住又骂出成串的脏话,她掉头跑开,跑进一片绿竹林里,待定静下来,竟发觉脸颊好烫,心跳得太促急。

那不像她,那不是她。她不该像个寻常姑娘,他有意无意地卖弄皮相,她就面红耳赤、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只不过,当她好不容易稳下心绪,从林子里返回竹坞,以为得面对他一番调侃时,他却已为她烧好一大桶热水,不是搁在平台上,而是搬进她住下的主房,供她使用。不知怎地,她方寸波动得更为厉害,那一晚,她辗转反侧,直到天已泛鱼肚白才模糊睡去。

那不像她,那不是她啊……

硬是敛下视线,起身将炒好的菜端至一旁,她冷淡地道:“煎鱼、烤鱼?你会吗?”

以前她便已习惯做菜给芸姐吃,煎煮炒炸样样难不倒她,野炊的技巧更是熟练,因此“同居”的这段时候,仍是她掌厨,但司徒驭会在饭后负责清洗所有的炊具和碗筷。

司徒驭扬扬飞眉。“别小觑我了。我的手艺或者不如你,但肯定也是­色­香味俱全。”说着,他开始往鱼身上抹了大量的盐巴,跟着竟将土加水和成泥巴,把鱼整条裹住。

这……还能吃吗?!“你­干­什么?”她瞪大眼。

他又拿那两排白牙出来炫人。“咱们不煎也不烤,就吃『叫花鱼』。”跟着,他把裹着鱼的整团泥巴丢入火炉里。

敖灵儿眨眨眼,掀了掀­唇­,好不容易嘟囔了句。“什么『叫花鱼』?我只听过『叫花­鸡­』!也不晓得能不能吃?不是君子远庖厨吗?我瞧你还挺自得其乐的!”

闻言,男­性­俊容一扬,朗眉凤目,笑微敛,却更具深味。

敖灵儿教他奇异的注视盯得胸口闷胀,有些喘不过气,欲再次启­唇­,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怔仲间,她定定望着他朝自个儿走来,那宽肩窄腰的完美­祼­胸就在眼前,近到只要她一出声,口中的温息就必定会喷在他的­祼­肤上,而就算她抿­唇­不语,轻细的鼻息仍是避无可避地往那胸肌拂去。

王八蛋!他他他……他绝对是故意的!

想拿自个儿当饵,以“美­色­”引诱她吗?她敖灵儿偏不吃这套!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靠这么近­干­啥?取暖啊?”说得粗声粗气的,她瓜子脸刚刚撇开,洁颚却又教他轻轻掐住,扳正、抬起。

“司徒驭!”警告意味甚浓,耳中似乎听见自个儿促响的心跳。

被严厉点名的男人俊朗目光中湛着异辉,静静地搜寻着她的小脸,见她双颊渐浮嫣­色­、鼻翼微掀,而眸底的­精­神并未折损,反倒窜着不驯的火焰,他心中一舒,不禁勾­唇­轻笑。

“你有毛病啊?”一会儿搞神秘,一会儿又笑嘻嘻。敖灵儿骂了句,忽地抬起手贴在他美人尖下的宽额,嘲弄着。“我瞧你八成是发烧了,才会这么疯疯癫癫、莫名其妙!”

“我没病。”他诡笑,却答得正经八百。一把抓下她贴额的小手,感觉她想抽回,他握得更紧些。

敖灵儿不语,仍是用那双不驯的水杏大眸骄傲地瞪住他。

他带笑地摇了摇头,嗓音犹若叹息。“君子远庖厨吗?唔……我仅是要告诉你……”

“什、什么?”

“……我不当君子很久了。”

嗄?!敖灵儿一愣,尚弄不明白他的语意,面颊已扑来他的温热气息,烘暖她的眼皮,同时也润湿了她的­唇­。

这男人,又一次亲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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