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隆正要上前,却见鬼子酆回过头来,双唇微张,一根透骨钢针已向自己面门而来。耶律隆举剑一挡,那钢针便弹到一边,却正射中一具白骨,只见那白骨呼啦一声,早化为了一滩黑水。
耶律隆身形一顿,鬼子酆便从洞口钻了出去。小花见了,想也不想,手中银镖飞出,只听鬼子酆哎哟一声,似是脚底已中了一镖。
耶律隆见鬼子酆挣扎着爬出了洞口,赶忙将小花拦下,说道:“小花,此人身上的毒物非常厉害,千万不可莽撞,他现在居高临下,若发毒针,我二人很难闪避。”
小花听了,跺脚道:“隆哥哥,你若放过了他,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人白白送了性命。”
耶律隆点了点头,凝眉细思了片刻,便将宝剑高举在头顶,不停打着空旋,将身子护严实了,方才抱着小花,从洞底一跃而起,只见林中人影邈邈,早已不见了鬼子酆的身影。
小花只在原地顿足不已,耶律隆见了,长叹一声道:“小花,今日我二人能逃得性命,已属侥幸。听我师父说,当年我太师父曾和鬼子酆交过手,当时那鬼子酆不够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我太师父武功出神入化,也只是将他打落山崖,终究是杀他不得,更何况今日?”
小花恨道:“隆哥哥,难道我们就这样白白放跑了他吗?”
耶律隆摇了摇头:“小花,我们今日毁的他这几件宝贝,应都是他这数十年潜心苦练而得。你看那葫芦毁了,他便瞬间白头,显见功力已是毁了大半。更何况他还中了你的毒镖。你镖上喂了仙子丹,乃是剧毒,他虽是百年罕有的巫灵门第一高手,对普通毒药却钻研甚少,当年太师父一枚普通的毒针便已令他多年练武不成。想必今天他就算不死,也只是个废人了。”
小花听了,虽然仍然是叹气连连,终究也是无可奈何。
耶律隆见了,劝慰了半日,才和小花转身回到洞中,将地上的弓箭毒镖一一拾起,又将那些白骨聚拢在一块,默然哀悼了一会。
小花见那村姑的尸身已然朽成了一具白骨,心中惊骇不已,对耶律隆说道:“隆哥哥,没想到这巫毒竟如此厉害,当年我师父对我说,他唯有对这巫毒不甚了了,也不知道这巫毒究竟是何道理,毒性如此霸道,居然好似无药可解一般。”
耶律隆深思了一会方道:“小花,这世上既有毒,就一定有克制之法。我看这巫毒多是用怨灵炼制,乃是一腔怨气凝结而成,再用上毒上加毒的法子。如果能知道这其中的窍门,兴许倒也未必难解。只不过既然巫灵门的人已到了江南,我们也不得不防。”
小花点了点头,将小弓背在身后,见天色已晚,再不肯停歇,转身便和耶律隆下山去了。
耶律隆见已到了人眼稠密之地,便让小花将弓剑掩在包袱中,又各自换了一套宋人百姓的装束,方才雇了辆马车一路北行。直走到汉江边上,才付了车资,让马车自去了,却又扮作了渔夫、渔妇,从一个老渔夫那里买了条小小的渔舟,顺江南下。
耶律隆见小花站在甲板上,头戴蓑笠,荆钗布裙,仍不掩一身俏丽,不由笑道:“小花,没想到你扮作了一个渔妇,倒也美得很。都说西子有沉鱼之色,不如你也去船头站上一会,看有没有那条笨鱼儿自投罗网。”
小花瞪了一眼耶律隆,嘟着小嘴道:“隆哥哥,你又笑我,我自从见了那个什么鬼子酆,这几日只觉得是心思恍惚,晚上睡觉都不踏实,等会如果看到一条大鱼向我飞了过来,我还不吓死啦。”
耶律隆摇着船橹,轻笑道:“你这个笨丫头,有时天不怕地不怕,有时又胆小如鼠。你既然晚上害怕,为何不告诉我,我来陪你说说话儿,你也就不怕了。”
小花红脸笑了一下,叹道:“隆哥哥,你说如果我们当初呆在桃源没法子出来,又会如何?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了,那惊惧忧愁却是越来越多。哎!这人世间的险恶果然更胜那毒禽猛兽,早知如此,我二人还不如留在昆仑山中,或者回终南山我师父那里也不错。”
耶律隆笑道:“哦?小花,没想到你也这样想!看来我们两个果然不适合这红尘是非之地,等我们成了亲,我们即刻便回去,就做一对山间自由自在的云鹰儿如何?”
小花一笑,将头靠在耶律隆的肩上,轻轻点了点头,见江风拂过面颊,微微似有凉意,不由举目向江中望去,只见那水面上波光粼粼,金辉荡漾,两岸青山叠嶂而来,绿叶竟初染红霜。
小花见江中秋意瑟瑟,忽觉愁绪满怀,怅然了良久,方才轻轻一叹:“隆哥哥,我幼年初次离家,便是陪着燕燕去看她娘亲,没想到燕燕的娘亲含恨而终,燕燕竟也因此而远走大辽。”
“后来我又离家去无锡寻我夫子,却是因我大姐姐和天青哥哥为情伤逝。我只想远远离了金陵,却估不到终南山中学艺三年,师父竟也因一个情字而苦恼一生,非死不得解脱。”
小花顿了一顿,叹了口气,黯然道:“这些年我走南闯北,只见这人世之中,不如意事十有八九,那幸福的人儿竟是一个不见,居然是人人心中都藏着一份委屈。隆哥哥,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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