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回来了 。副队对她说，“我把那两个狗日的都扔河里淹了吧？”

阿月又表现出了难得的大度，说，“事情都过去了，怨怨相报何时了啊！算了吧，反正谁都看得出是我的错。明知自己错了，还要错上加错吗？”

阿月的老公阿毛其实是很有学问的，看过《三国》和《水浒》，还有《金台全传》，给夜校的农民讲过语文课，讲完必修课之余就讲故事，讲故事其实是应青年农民的邀请而讲的，阿毛在杨柳村算是秀才了，杨柳村有文化的人毕竟不多。阿毛有时还会在队长有顺家旁边的大弄堂里讲故事。阿毛讲故事没有经过培训，完全用家乡话讲，但是，阿毛讲故事的水平很高的，尤其擅长武侠小说的讲述，那真是三寸不烂之舌啊！一张嘴就把武侠的打斗，古代战争的场面描绘得栩栩如生，水平不比刘兰芳差。一般在阿毛讲故事的时候，观众往往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大家爱听阿毛讲故事。阿毛轻易还不肯讲故事，这就是地位所在，以稀为贵。阿月出轨的事令阿毛很沮丧，这些天是茶不思，饭不香。人瘦了一圈。

“没想到，你会变心的。我们结婚到现在，我对你一直不错，即使上次春兰勾引我，我也没动心，那是因为我们爱情的堡垒起的作用。没想到你倒是先变心了。”

“我是一时糊涂。人都有两面­性­，正面的和反面的，善的和恶的，真的和假的。有时，你会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我那天就是反面起了作用。”

“那我的反面怎么就没起作用呢？”

“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们都进入中年了，我们都是小百姓哪，犯点小错是难免的。都怨副队这家伙，整天讲那些勾引人的故事。”

“你倒是会推脱，我咽不下这口气的。我不打你，不骂你。但我不会放过这狗日的。”

“别做啥事，当心他把你扔河里去。我以后对你加倍好点就是了。”

阿毛那几天在家跟老婆闹情绪闹得凶哪，几天不吃饭，就跟绝食似的了，人是瘦了一圈。阿月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不认错是不行了，只好彻底地向阿毛人了错，表示以后立场坚定，决不红杏出墙，也决不受副队*故事的影响，听了就跟没听见一样。这样的表态之后，阿毛才放过了阿月。

阿毛想跟副队玩硬的，看来是行不通的。硬的不成就来软的。阿毛就发挥了文化人的特长，在杨柳村的墙壁上到处都刷上了标语。“副队长无视党纪国法，乱搞男女关系，是党­性­所不容许的。”“坚决同流氓行为作斗争，维护党的纯洁­性­。”

不写倒是知晓的人少，一写反而扩大宣传范围了。杨柳村的老百姓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的。

那几条标语在杨柳村保留了很久，直到后来看不清了才让人遗忘。刷标语是公民的权利，谁也不敢去涂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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