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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风雨燕双飞 > 第三章悔恨铸大错拼死劫天牢

第三章悔恨铸大错拼死劫天牢

如今,适逢今帝行猎热河之际,竟然又爆发了这样大的一个事件,莫怪乎人人惴惴不安,谈之动容!

于是,有关死者曹金虎曹大人的生前种种便不胫而走,传遍了赤峰。

这位曹大人早年在热河时,官居副将。其顶头上司,亦即热河总兵,复姓夏侯,单名一个烈字。

据说,这位夏侯总兵对于曹金虎十分器重,屡次提拔,由小小一名营官一直提拔到副将官职,倚为股肽之靠,可谓恩重如山。

然而怪就怪在这位岁当盛年,正待大展功名的夏侯总兵,竟然在一次追剿远匪的战役里,中途为朝廷飞书召回,解押进京,七日之内,乃以通匪叛国的罪名正法。

当时,在热河是件大新闻,人人都在传说着这件事!

大家对于这位平素亲法爱民的总兵之死,都抱以无限悲戚、怀疑与同情。

这项事件中唯一受惠者,也就是今日的死者曹金虎!

由于总兵乍死出缺,这位曹副将乃顺理成章地坐上了“总兵”的宝座。

消息的来源乃见于朝廷诏书,内中对于这位曹金虎大人奖励倍至,原因是他告密有功,使得朝廷防微杜渐,免除大患于未然。

这一消息使得热河军政界大为耸动。

夏侯总兵通敌之事,原本就使得各人不胜迷惑诧异。

朝廷的诏书证明了,告密者竟然是夏侯总兵的爱将曹金虎。热河地方上,民­性­纯朴,对于新总兵曹金虎之不满与恨恶,达于极点。

曹总兵深知这个地方是呆不下去了,于是请旨另调。圣上感于他密告之功,竟然恩允,立时批准,调至紫禁城,接掌负责宫廷安危的“禁卫军”统领之职。

一晃多年,这位曹大人,竟然凭其“长袖善舞”成了皇帝跟前的要人,皇帝走一步,他跟一步。

这一次皇帝热河避暑,他也跟了来。

迎宾馆极具楼台庭园之盛,曹大人每一次来,都下榻于此。正中那座楼,名谓紫光楼,无形中也就成了他的行馆。

曹金虎本人军伍出身,曾练过兵刀马步各类功夫,素有蛮力之称,想不到这一次竟然会死得这么惨。

杀他的那个女刺客,已经坦诚地承认了一切。她启称复姓夏侯,单名一个芬字,为承德前总兵夏侯烈之独生爱女。

她十年苦练绝技,为的就是手刃血仇!

大堂上问案子的赤峰总兵孙大人,乃是她父当年旧部,这件案子他感觉到极为棘手,草草问了一堂,即行收押在狱。

据说,夏侯芬在堂上大声为其父申冤,声称其父是为手下部将曹金虎所陷害,她行刺曹金虎的目的,是替父报仇,当真是字正声严、正气磅礴!

孙总兵目睹着这位昔日的上司千金、今日的阶下囚,大感为难,便将实情转禀有关职司、请候裁决。

江浪与裘方当然也听见了这件事,并且陷入了沉思之中。

尤其是江浪,在完全知悉这件事的经过之后,内心是极度痛苦的。

午饭后,二人回到房间里,江浪一声不吭地坐下来,垂着头。

裘方看着他的神态,怔了一下道:“你这是怎么啦?”

江浪长吁了一口气,苦笑道:“我有一件秘密还瞒着你,你要是能守住口,我就告诉你!”

裘方一惊,道:“是什么秘密?你说吧!”

江浪叹息了一声,乃把前夜力擒刺客夏侯芬的事讲述了一遍。裘方听了,直眉竖眼呆住了。

过了半天,他才舒了一口气道:“老天!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我倒想过,这群酒囊饭袋怎会有这般能耐?可没想到是你­干­的!”

江浪冷冷一笑,道:

“我当时太糊涂了,竟然会误把忠门之后当成盗匪!可怜这位夏侯小姐,如今落到了这步田地!”

“你打算怎么办?”

“劫狱!”

“劫……”裘方的嗓子眼,像是塞了个东西似的。他咽了一口唾沫,道,“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

“这可不是玩的,”你打算上大牢里去?”

“你跟我一块去!”

“我?”裘方愣了一下,忽然咬了一下牙道,“好吧!就­干­他一回!”

江浪道:“这件事做完了,想必这里也不好呆了,我们也该走了!姓铁的老不来—

—他的一番恩情,也只好留待以后再报答了!”

裘方怔了一下,没有出声,半天才道:“那位夏侯姑娘关在什么地方?”

江浪道:“还在县衙门里,听说孙总兵那边,派有一小队火枪手看着,另外禁卫军那边派有人专门防守,只怕不太容易!”

裘方冷笑道:“咱们兄弟还能怕这个?大江大浪见得多了!妈的,这群狗腿子,真恨不能宰他几个,才能解恨!”

江浪道:“话虽如此,却要格外小心,一个不慎当场死了倒也好了,要是落在了他们手里,那可就苦了!”

方说到这里,只听见有人敲门道:“二位相公,衣服好了!”

门打开,进来的是上次来量衣服的那个裁缝,腋下夹着个包袱,里面是做好了的几套衣服,长短都有,还有两双鞋,料子手工都是最上乘的。

那个裁缝还拒绝收钱,说是柜上关照,所有的银子统由那个姓铁的大爷付了。

两个人无可奈何,只得道谢接过。

裁缝走了以后,裘方感慨着道:“这位铁大爷到底是怎么一个路数?”

“多半是身上有功名。”江浪眉头微微一皱,“真是奇怪,他为什么要买我们两个穷小子的帐?”

“不是的。”江浪摇着头,冷冷地道,“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我看这位铁爷必有深意……”

“笑话!”裘方打了个哈哈道:“人家有钱有势,还有啥地方求咱们的?你别胡想了!”

江浪在文武两方面,显然都较裘方高得多!

他想了想,却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所谓“受人钱财,为人消灾”,既然身受了那位铁大爷这么多好处,内心早已盘算好如何报答对方。如果姓铁的有所差遣,他必然万死不辞。

胡捕头带着三分酒意,由两名捕快陪着,穿过了两面箭道,看见了正前面的这所“女监”。

原本很清静的地方,只因为现在有了这么一个特殊而且重要的年轻女犯人,所以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女犯人夏侯芬就关在正面这座牢舍里。

其实夏侯姑娘被囚禁的地方,并不是女监牢房,而是专为看管湖海大盗的一所特别牢舍。

所谓特别,当然是指建材以及设计的式样方面而言。

这座牢房四周是用大块的大青石堆砌而成,每一块都重若­干­斤,看上去牢不可破!

扁长的一道石窗,加有一根根结实的铁栅,休说逃脱,即使特意拆毁也是不容易的。

从名份上说,这是属于赤峰县衙门的牢房,可是由于犯人的特殊­性­质,使得地方总兵、甚至于朝廷的禁卫军方面,都Сhā上了一脚!

事实上,赤峰县只是负责女犯的收押。真正的提审过堂,竟然落到了军方势力手中。

换句话说,发审人犯的功劳,是人家的;看守人犯的苦劳,却是赤峰衙门的。

说得不客气一点,万一犯人在审判期间,出了什么差错,责任当然得由赤峰县担当。

赤峰县方面,焉能不知道这当中的厉害?

正因如此,这两天在看守这名特殊的人犯方面,作了极为缜密的安排,整个县衙门的捕役全出动了。

另外,总兵衙门派了一小队火器班,由一名姓丘的哨长负责指挥。

禁卫军方面,因为受害死者是他们的直属长官,所以自动派来了一名卫士,来牢房就近照顾着差事。

这名卫士姓姜单名一个桂字,早年绿林出身,人称“追魂镖”。他轻功极佳,擅施暗器“追魂燕子镖”,自投效大内之后,如今官位是六品带刀护卫。

他来到县衙门里一坐,论官位,县太爷还比他低一级。这名姜侍卫平素在宫廷走动,眼睛里怎会把一个小小七品县令看在眼中?

可是论职权,县太爷在自己属地之内,又有其固定的权势,是以双方相处极为尴尬!

为此,这位赤峰县令,不得不特别地赔着小心,打发自己身边的跟班儿常福,专门去侍候姜侍卫;自己前堂事毕,总得抽个空儿,到后面陪陪他。

这时候,姜侍卫被邀请到内厅待饭。天刚黑不久,县衙门里的胡捕头刚吃完饭,奉命来监房照应差事。

他多喝了两蛊酒,有点醉醺醺的,带着张、马两个捕快直来女监。

监舍前面挂着十来盏高挑灯,把附近照耀得亮同白昼。十名负责火枪的兵弁,酒足饭饱,席地而坐,正在胡扯着。

五支白木把子的火枪,高架在四周,枪上都盖着罩布。丘哨长倒自在,坐在房子里喝茶!

胡头儿远远看见这般情形,不禁皱了皱眉,与身边张、马二捕快道:“你们看看,这群子散兵……真不知道他们能­干­些什么事!”

二捕快一名张保、一名马常,胡捕头大名叫胡天梭,三个人都是久办案子的老手了。

胡天梭人称“鬼链子”,讲功夫在赤峰地面上数第一,就是在京城里也是好样的;只因时运不济,又爱发牢­骚­,所以多少年下来,依然在小衙门里守着。

他一直来到了牢房前面站定,负责女监的牢头禁子吴二娘由监舍里迎出来,老远就喊了起来:

“哎哟!今天是什么风呀,居然我们胡大头儿也到了!”

胡天梭冷着脸,像是跟谁吵了架似的,一直走进了监房。

吴二娘道:“哟!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跟谁生气呀?”

鬼链子胡天梭眼睛瞧着一旁的丘哨长,后者正把十二张牙牌摊开来,唏哩哗啦地在桌子上搓着。

胡头儿是不敢直接冲犯这些军爷的,只是指桑骂槐地冷笑道:“别不把差事当回事,要是出了漏子,我看谁也担当不了!”

吴二娘弄了个莫名其妙,可是她眼睛跟着一转也就明白了。

正在搓牌的丘哨长,把牌一推,站了起来。

他脸上老大不高兴的说道:“这三位是……”

吴二娘忙引见道:“啊,你们还不认识呀,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她先介绍胡天梭道:“这位是我们衙里的大捕头,哨爷大概有所耳闻,他就是人称‘鬼链子’的胡天梭胡大爷。”

接着,又把马常、张保二人的名字报出。

那位哨长,芝麻点大的一个小兵头,派头看上来可是不小!

一对小绿豆眼,上上下下冲着胡天梭打量着,也不吭声。

吴二娘这才又引见他道:“这位哨爷姓丘,大名叫……”

她也不大清楚,用眼睛直向着丘哨长瞧过去。

姓丘的哨长自己报名道:“兄弟丘来顺!在总兵衙门火器营当差。”说到这里咳了一声,道,“怎么,胡头儿对于兄弟布置的火枪阵,不怎么满意?”

胡天梭脸上一红,道:“那倒不是,只是几位总爷好像不大来劲,万一……”

丘哨长哈哈一笑,道:“胡头儿,你放心吧!这才是什么时候?再笨的贼也不会这个时候来劫狱,你说是不是?胡头儿。”

胡天梭勉强地笑笑,点头不语。

他转过身子来,向吴二娘道:“犯人在哪里?”

吴二娘道:“来!”

她由墙上摘下来一串大钥匙,先开了第一扇门。

丘哨长也站起来,道:“都说是个标致的大姑娘,让我也瞧瞧!”

一打开通向监房的那扇门,顿时一股子臭气扑面袭来!

丘哨长皱了一下眉。

吴二娘伸手由墙上摘下一盏灯往前面走,四个人在后面跟着她。

只看见走廊旁边是一小间一小间的牢房,不过现在都空着。

头上那一间门前挂着一盏灯。

吴二娘手一指,道:“呶,就在这里。”

大家走过去,吴二娘把大门上的小窗户拉开,可就看见牢房里的女犯人了。

四个人只看了一眼,顿时心里怦然大动!

犯人仰面睡在床上,枕着两只手。

白净的一张脸,眉清目秀,头发梳得挺整齐的,身上衣服也还­干­净。

大家都知道她是前总兵夏侯烈的小姐,杀曹金虎那是为父报仇。孙总兵问案子的时候。她有问必答,而且自承杀人,孙总兵念及当年与其父的一段渊源,竟然把一顿杀威棍给免了,并且私下关照不可对她肆虐。

有了这一层关系,夏侯芬才落得如此轻松。

牢房里还特别为她加了一张竹床,只是没有帐子。

这种地方蚊子多,夜里没睡好,再加上她心里难受,大概哭过了,看上去她一双眼睛肿肿的。

尽管如此,“天生丽质难自弃”,看上去仍然是那么艳光照人!

胡头儿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来,叹了一声。

丘哨长道:“好标致的一个大姑娘!”转过身子来,也叹了一声。

吴二娘在一旁搭腔道:“漂亮有啥用?来到了这个地方,用不着人家折磨她,自己也能把自己给折磨死!这叫做……”

胡天梭道:“一个姑娘家落到如此田地,也实在是够可怜的了……我们也爱莫能助。

吴二娘,茶水饭食上,你多尽点力吧!”

吴二娘笑了笑,道:“这还用你胡大头儿说吗?大爷早关照过了,整个房子都整理了一遍。”

胡天梭点点头,道:“对了,人家这是替父报仇,可不能太难为她。”

说着,一行人向着舍廊子另一头走过去。

就在这时,只听得外面人声一阵子喧哗!

有人高声大嚷道:“不得了啦,有人劫牢啦!”

紧接着一声巨响,像是火枪的声音。

铁沙子打在瓦面上,“唰啦啦”爆响!

大伙儿都吃了一惊!

胡天梭叱了声:“看着差事!”

他一探手,由腰里抽出了一串链子,足下一上步,向外蹿出!

他手下两名捕快马常和张保,每个人都抡了一口刀,向着牢房壁上一贴。

这当口,“鬼链子”胡天梭和丘来顺已经跑出廊外,吴二娘惊慌着由后面赶上来,刚刚要随手把门关上,猛可里一人自空而坠。

这人把一条大辫子围在脖子上,辫子梢却是咬在嘴里,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抬腿把吴二娘给踹到了一边。

吴二娘大嚷一声,叫道:“不好,贼进去了!”

那人正要迈步进入的当儿,“鬼链子”胡天梭由后面扑了过来!

他的外号既然叫“鬼链子”,当可想知这条锁链上必定有过人的技巧。

果然,只听得链子“哗啦”一响,已经套在了对手脖子上。胡天梭手上一带劲儿.,向后用力一扯,嘴里叱道:“给我躺下!”

可是,没想到对方身子竟是那般结实,就像一具埋在地下的石头人一样。

胡天梭一扯之下,只觉得手掌发麻,对方昂然的身子不曾移动一下。

他正想第二次用劲,对方却不容他动作了。

眼看着那汉子,施展了一手特殊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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