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别的活干,就打牌消磨日子。”七斗知道跟栾老太太讲姨妈不必太拘谨。
“咳,你姨妈是个无心无肺的女人,她该学学手艺活。玩牌,是纸牌吧?”
“我不懂,可能是吧。”
“早先我也玩牌,男人们谈生意时,几个女的就围着一张桌子自在地打牌。我一般是坐着藤椅,手气总是好。”栾老太太说话时手抖来抖去的,她的手指虽然纤细但并不润泽,骨节已经凸起,但七斗还是想象得出栾老太太年轻时的手指会多么好看,它们摸起牌来一定自如极了。
“早时,小姐是不打牌的,只有当了太太,才有这个资格。”也许栾老太太很久没有见到外人了,所以她的话就格外多。
“那小姐做什么呢?”七斗问。
“学学规矩和礼仪,温温古文,悟点梳妆打扮的理儿。”
“那不是资本家的臭小姐过的生活吗?他们过那种生活是靠剥削穷人才有的!”七斗把学过的知识过滤了一下,忽然得出了这个结论,连她自己都感到吃惊,她会有这么高的觉悟吗?
栾老太太听后“咳”了一声,说:“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
“老师讲的。”
“七斗,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早时,像你这么大的女孩,有的已经给人当了姨房。”
“为什么是姨房?”七斗不满地问,“正房呢?”
栾老太太被抢白得笑了笑,尽量温和地说:“过什么日子都是天定的,从来就没有被逼着做成的事。你们学的文章,歪理越来越多了,女孩子都野了,你看旭云,连头发也剪得跟小子一样短了,我真是看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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