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美脚如林
蕊儿换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衫,胸口处别上一朵杏色鲜花,让易风眼前一亮。蕊儿娇笑着坐到易风的怀里:“你说我穿它去参加宴会好吗?”
“好,当然好。”易风爱怜地摸弄着她的娇躯,大手从她的肩膀一路下滑,越过峰峦,趟过平地,最后将手停在她的腿上,在那里轻轻地摩挲。
蕊儿的小腿在易风的爱抚下无意识的抖动起来,百褶裙下的小腿就露了出来。
易风一眼就看到了鹅黄|色的百褶裙下那截莲藕般粉肉,只是….他指着她的脚问:“蕊儿,你怎么穿着黑色的靴子?”
蕊儿伸直大腿,让小腿一下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丝毫不在意让男人看到。呵呵,两人虽然没有圆房,只是多年朝夕相处,早就对对方的身体了如指掌,只所以没有交合,多半是蕊儿不懂,而易风一方面出于对她尊重,另一方面忙于修补意境,也无暇顾及。纤纤食指指着黑色的靴子说:“穿着它打架方便啊。”
打架?说跳舞方便还可不多。
易风看了一眼黑色的靴子,再看看她一身鹅黄|色的衣衫,看不到还好,偏偏看到后再也没了协调的美,这种改变都来自那双靴子。他伸手替蕊儿褪下了靴子仍在一旁。扫视几眼,却未发现想要的东西。只好询问蕊儿:“你的粉色绣鞋呢?”他记得曾送给蕊儿数双绣鞋,其中就有一双粉色的,正好陪她的衣裳。
“呀,忘记带了。”蕊儿抚着额头说,这次是来打架的,谁知道打完了丁庄主又要开什么庆祝的宴会,幸好当初准备充分多带了一套衣衫,可是所带的两双都是靴子,莫说粉色的绣鞋,就是绣鞋都没带一双。
易风也没有责怪,蕊儿习惯了行走江湖,行走江湖能穿绣鞋吗?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她才开始穿上了绣鞋,只是仓促之间不知道从哪里弄一双。
自从见了黑色靴子和鹅黄衣衫的搭配,不知怎地他就是觉得别扭,非要换上一双不可。拉着蕊儿去寻那些师妹们询问竟然都没有,草草倒是有一双,可是她身为宫主怎么也不能失了体统,就算她不在乎,旁人却会嚼舌头。
怎么半呢?蕊儿苦恼的想。本来她对此是无所谓的,可是易风好像很在乎,她也就跟着着急起来。两道粉黛都挤成了一团,大眼睛乌溜溜地乱转,就是想不出一个法子。
这些年因为易风的缘故,本来就不喜欢动脑子的她就更懒得思考问题了,突然让她一个拙妇来做无米之炊,怎么应付得来?
“好苦恼”蕊儿抱怨着。小腿下意识地在半空中踢来踢去,像是要将所有的烦恼都踢飞。
易风看她烦闷,本想就此打住,别扭点就别扭点,谁要敢说闲话就揍死他!突然,眼前一亮,蕊儿的小腿在踢动时如同一只小白兔不时地跳出,呵呵,我怎么忘记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蕊儿本是天生丽质,何须那些俗物来陪衬?索性脱去便可。我真是个天才。”想到得意处,不禁笑了起来。
在一屋子人都被他搞得奋进心思的时候,身为始作俑者竟然笑了起来,更可气的是他笑得那么淫贱。
虽然用淫贱来形容他很过分,可是很多人在看到他的笑脸时竟然不约而同的想到这个词,还是蕊儿够大胆,她指着易风道:“好像吉吉平时的笑脸啊。”
众多女弟子一起转头看吉吉,吉吉何时受过这种待遇?有一个太阳般耀眼的老大,他都被人遗忘在角落里了,突然受到如此多美女的关注,左手轻掳发梢,猛地一甩,露出自认最帅的笑容,眼睛配合的一眨,媚眼四飞。
“果然……..”
女弟子们窃窃私语。
见到吉吉如此丢人,易风直接一拳将他捣飞,心中怒气未消,手中白光一闪,吉吉中途变个方向,直朝着蕾儿飞去。
本来被揍飞他老大的不痛快,半空中惊喜地发现他竟然又朝着蕾儿飞了过去,心中狂喊:“老大,我的好老大,我爱死你了。”双手不知是张开将她拥入,还是伸在胸前装作无意地抓住那对玉兔。嘴部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顾虑,直接努起准备在下压时捕获蕾儿的双唇。
蕾儿伸出了双手,众人看得明白,蕾儿双手似握非握,在吉吉即将近身的时候突然连番击出,吉吉虽然不识功夫,可是眼力还是有的,蕾儿这个小魔头竟然对他用上了寸劲,四段连击将他打得仰面朝天。
半空中喷出一道血雾,易风本就料到蕾儿肯定会给他教训,没想到下手如此重。他身为吉吉的老大,怎么能坐视不管?手伸入了怀里,难道是要掏枪?
咳咳,网游是数字化的,最讲规则,江湖中怎么能有手枪?他掏出一个瓷瓶,白底青花,上塞红色木绸。
难道是毒药?
咳咳,易风要杀的人,杀得过自不需毒药,杀不过的人毒药又有何用?天地间最毒的毒物也没有人霸道。
拔开木塞,一股异香飘出。他走到吉吉的身旁,一手拖住他的下颌,微微用力,就撬开了他的嘴巴,将瓶中琼浆倒入他的口中,然后一拍他的喉头,琼浆就灌入了他的胸腹。“这是最好的金创药,专治各种外伤。”
吉吉好不容易缓过气,拉着易风的小摆说:“老大,我受的是内伤,内伤。”
说着还拉开了他的衣襟,胸前两朵紫色的梅花就映在众人眼前。虽然大多是女儿家,可是江湖儿女哪有如此多避讳?况且…很多人开始很想看看男人的身体哦。
易风“扑哧”一声就笑了,这个蕾儿还真有艺术天分,打人都能打出花来。见他笑了,其他人再也憋不住,哄地大笑起来。吉吉不明缘由,低头一看,脸色煞白。“我恨你。”吉吉狂喊。
可是在大家的哄笑声中,他的哭喊是如此无力,蕾儿充满阳刚气地走到他的身旁,很有气概地对他说:“放心,我会等你的。”
吉吉白了她一眼,当时怎么就没看出她的邪恶本质?好端端的就调戏上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只是要是当初有人告诉他蕾儿是个恶魔,也不会收手。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个坏毛病,也是个好习惯,换个叫法就是“毅力”。
笑闹够了,易风就对蕊儿说出了他的想法,那就是不穿靴子,直接赤着脚。蕊儿打量着自己的脚趾,白白嫩嫩的也没有伤疤,那就不怕见人喽。
其他师妹见了也纷纷效仿脱下了碍眼的黑靴,一时间美脚如林,吉吉虽然刚刚受伤,可是不甘寂寞也加入了大家的行列。大靴子一脱就大大咧咧地站在了一群美脚中间。
在一群白嫩的脚丫中间突然加进一双蜡黄的大脚丫,要多突兀有多突兀,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可是吉吉偏偏笑得很开心,不时地出脚骚扰其他人的脚丫,屋子里的女人可都不是信女,被欺负了自然要还脚,只是地方狭小,躲闪之间不免误伤,于是混战起来。看得气性,易风干脆也脱了靴子加入了战团,一时间屋内战火四燃,不时传出美女的尖叫。
偶然有路过屋外的人,不敢朝内张望急急离开,心里不免胡思乱想。易风在女人方面的故事一向不少,又新露风头,自然引得很多人猜测,更有甚者猜测易风淫乱灵鹫,和众多女弟子在开无遮大会。
点点侧身站着,不时地给其他人让路,脚上黑色的靴子依旧。
草草负手而立,欣然望着弟子们喧闹。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两人的目光在相交时,交换一个欣慰的眼神,就错开了,追寻着各自的目标。
“蕊儿姑娘笑得好开心,希望她能带给老大越来越多的快乐。”
“蕊儿懂事了,也爱笑了,希望她能一辈子这么幸福。”
“老大开朗了许多,竟然和众多女弟子玩闹在一起,丝毫没有高手的架子。”
“风哥越来越没有正经了。”
“吉吉又在傻笑了,不知道他脑子里是不是缺根弦,呵呵,蕾儿又在欺负他了,估计他的脚趾头都肿了。”
“那个吉吉看似傻气,好色,还爱捉弄人,不过曾经听风哥说过,此子目光如炬,忠心耿耿,可当大用。蕾儿好像很喜欢欺负他,莫非是对他有意?有空倒要好好撮合撮合他们。”
两个人心中看着关心的人,不免猜测着,品评着,或许他们想的不同,甚至天差地别,可是有一点是相通的,那就是他们都关心这些人,爱护这些人,即使为之付出生命也毫不在意。
丁夏冬看着满堂地宾客,四处打点,唯恐照顾不周。一个家丁跑到他耳边轻语几句,他转头一看,果然…宴会即将开始,灵鹫宫的人却一个也不见。
匆忙地跑去寻找,路上见到几个婢女慌忙的跑过,呵斥一顿才知道是被灵鹫宫女弟子的叫声吓跑的,虽然对易风的风流也有耳闻,但是见他样貌气度不是如此胡来的人,硬着头皮去敲了他们的房门。
草草闻声走了过去,一开门就看到接待他们的丁夏冬侧着身子站外门外,听得开门声也不转身,只是飞快地说了句:“宴会即将开始,还请诸位侠女移驾。”说完就慌张地抛开了。
草草知道他误会了,可是她不屑去辩解,这种事只能越描越黑,索性不去管它,反正灵鹫宫在他们眼中就是一群妖女,侠女?还没有人这么称呼过她们?
“好了好了,大家准备准备,该去赴宴了。”草草高声呼喝,众人听闻宫主的声音就停了下来,整理凌乱的衣衫。一想到刚才的癫狂,心里通通直跳,小眼四处乱瞄,也不知看谁,只一眼就两颊绯红。
女人的脚,有时候比老虎ρi股还摸不得,摸了老虎ρi股可能死个痛快,乱摸了女人的脚趾,一辈子都别想跑。
易风整理完衣衫,将靴子套回了脚上,女人脱靴还说得过去,他一个大男人哪能在众多宾客面前不穿靴子?顺手将旁边的靴子丢给吉吉:“穿上吧,就你那个臭脚,别熏坏了大家的胃口。”
吉吉小声嘟囔着:“不臭啊,怎么就熏坏了?”
整理停当,易风当先走出,站在门口对着满屋的美女喊:“姑娘们,出来见客喽。”
活像勾栏的老鸨。
偏偏蕊儿欢喜地跑了出来,拉着易风的手说:“走,走,去见客。”
029.公主和碧玉
丁雪挽着丁雨的手穿梭在众多宾客中间,这里有少年成名的侠客,有雄踞边陲的猛将,有冷酷的杀手,有桀骜的少年。两人不时地品评着他们。
丁雨小声私语:“姐姐,他们中间真的会有人成为我们的夫君吗?”
丁雪羞赧地点点头,一想到就要从这些人中选出自己的夫君,以后的日子里要一起度过,就羞红了脸。
偏偏丁雨还不放过她,越是见她脸红越要说。“你说,以后我们和他是不是要在一起吃饭,一起喝水,一起洗澡…还要一起睡觉。”
丁雨的问话越来越大胆,仿佛要将姐姐羞死。丁雪虽然没有妹妹那么泼辣,也是冰雪可人的女子,心中微微思量就抓住了妹妹的痛脚。“我们?”
刚刚她确实说的是我们,丁雨不疑有它,点点头。
丁雪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邪恶的笑容,逼近了丁雨的脸庞,轻声笑语:“莫非妹妹想和姐姐共侍一夫?“
丁雨猛然醒悟,她用的是我们,对应的确实一个他。姐姐明知道她的意思,却故意羞辱。她不甘示弱地直视丁雪的眼睛:“是又如何?“
完全没有料到丁雪竟然如此大胆,在这种事情上怎么能乱说?气得丁雪拧了她一下,她恶狠狠地恐吓道:“死丫头,这种话都能乱说,小心烂舌头。”
小丫头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自觉,整天在父亲面前装一个乖乖女她早就厌烦了,她渴望叛逆,却没有勇气在父亲面前表现出来,姐姐成了她唯一的观众。平时两姐妹闹腾惯了还不觉得,今晚姐姐突然如此表情告诉她,忽然,一个念头进入了她的脑海。
“我要和姐姐分开了。”这本是明显到极点的事情,可是从来没有嫁人念头的少女直到事情真的要发生才醒悟,刚才的玩笑又一次出现在脑海里,假如…“.假如我和姐姐嫁给同一个男人,不就不用分开了?”
丁雪吓得面无血色,四下张望发现大家都没发现她们的异状,赶忙将丁雨拉倒后室。“你疯了!”她猛烈的摇晃着丁雨的身体,仿佛要将她身体里的邪灵祛除。
丁雨只是喃喃地问:“难道姐姐不要我了吗?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吗?”几十年来,她们一直互相安慰,互相鼓励,才能在枯燥的铜雀台中生活而不是疯掉。突然就要分开了,她害怕了,害怕再也见不到姐姐。
泪水,顺着茭白的脸上流了下来,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
丁雪爱怜地将她的泪水擦干,叹了口气,她有何尝愿意和妹妹分开,可是父亲的命令,山庄的未来都系在她们的身上,两女共侍一夫,让铜雀山庄的脸面放在何处?在她的认知里,只有下贱的女人才会如此,她们是高贵的小姐,怎么能做这种事。
细心地开导一番,丁雨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不接受又能如何?学大姐一样离家出走?多少年了也没有她的消息,一个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想要在江湖中生存太难,虽然大家都没说,可是私下里很多丫鬟都说大姐做了某个大佬的情妇。
仔细想想,她除了会穿漂亮的衣服,会跳好看的舞,她还会什么呢?没有了父亲的芘护,她什么也不会。这是她的幸福,也是最大的悲哀。
擦干了泪水,在丁雪的帮助下重新擦上了脂粉,她告诉自己:“既然我只能靠男人生活,那我也要做最美丽的新娘!”
“姐姐。”
“嗯?”
“让我们去诱惑他们吧。”
丁雪呆呆地看着妹妹,从她闪烁的目光中看到了燃烧的火焰,“她是认真的。”丁雪想。诱惑男人吗?心里苦涩的一笑,她终究还是逃不出命运的枷锁,妹妹已经认命了,自己也要如此吗?
紧紧地攥着裙角,狠狠地,使劲地,不顾一切地将指甲刺入掌心,那钻心的疼痛告诉她,“正视现实吧,你只是一个花瓶。”很多年前,大姐曾经说过:“今日你们留下,他日必会后悔。”
她,后悔了。
天空中,万里无云。
孔雀阁内,歌舞升平。
踏着愉悦的步子,灵鹫宫众多女弟子来到了宴会。
因为赤足的缘故,她们用内力漂浮在半尺高的空中,飘飘然犹如降世的仙女。
音乐停了,喧闹止了,众人的眼光汇集到她们的身上。
蕊儿等人的服饰并不考究,头上也没有名贵的装饰,无论是头发还是衣服都简单而淡雅,她们的眼中有矜持,骄傲,还有目空一切的味道。
正是这种特别的情调,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当女人们还在为能穿上霓裳羽衣而自豪的时候,当贵妇们以在脑后Сhā上名贵的孔雀翎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她们穿着朴素的衣裳,赤足而来。
没有人能说出她们究竟美在哪里?可是每个人的心里都给她们打上了最高分。江湖中权势和财富是不分家的,有了钱和权,女人自然接踵而来。漂亮的女人有先天的资本,漂亮又懒的女人并不在少数,能参加宴会的人,身边都会伴着一位娇俏的美人,她香气袭人,她高贵妖艳,她的一颦一笑都极尽撩人的姿态。
这样的女人能勾起男人最原始的欲望,却无法打动他们的心。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忘记了她们的身份,她们只是仙女,只是仙女….
蕾儿得意的昂起头,俏皮地对吉吉眨眨眼睛,传音道:“怎么样?我很美对不对?”
对于老大的创意,吉吉甘拜下风。看惯了风月的大佬们,骤然见识到布施粉黛的峨眉,又怎么会不动容?别说,今晚的蕾儿,格外的漂亮。不过,他的内力可做不到传音这种程度,只能点点头,表示他的赞许。
得到吉吉的肯定后,蕾儿的心中像吃了蜜一样甜,虽然吉吉嘴又臭,又烂,可是他的赞美比任何人的话语都能让她开心。姐姐说,“当风夸奖我的时候,比学到九耀还开心。”这就是爱情了吧。蕾儿想,“我和吉吉是不是也算情侣了?”开朗地她,想当然的认为他们是在恋爱了,灵鹫宫的女人,从来都是爱的直接,恨的冷漠。
丁雨脸色煞白,她本来已经决定放弃一切遐想,做一个最美的新娘,可是灵鹫宫的臭女人竟然抢了她的风头,不…是所有人的风头,她们凭什么?仅凭露出脚吗?不知羞耻的女人。
她看着自己小巧的金莲,假如我露出来,一定能迷死所有的男人。可是她没有,只是因为已经有人做了,她才不愿跟在其他女人的后面。
从小到大,她就是唯一的。姐姐们天生丽质,她就乖巧黏人。姐姐们宽厚和蔼,她就做一个骄傲的公主。总之,她不愿意做任何人的影子。
丁雪紧紧地挽着妹妹的手臂,从手上传来的震动让她知道妹妹有多气愤,生怕一松开妹妹就要冲上去拼命,此刻是女人之间尊严的较量,是美的比拼。她忘记了,假如要拼命,一百个丁雨加上一百个丁雪也不是一个灵鹫宫普通弟子的对手,更何况…来的都是精英。
030.华丽的中毒吧
当所有人的目光汇集在你的身上,你就是焦点。
蕊儿有种炫目的感觉,仿佛被剥离了肉身,在易风的引导下做着无意识的动作,现在….应该是喝酒了吧。
丁卯派人取来了窖藏多年的老酒,拍开泥封,一股子透人心脾的香气弥漫在阁楼里。连最挑剔的酒鬼也无法拒绝它的诱惑,实在是太香醇了。
吉吉迫不及待的倒了一杯,伸出舌尖舔了舔,咋咋嘴,一副陶醉的模样。蕾儿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在众多宾客面前太失礼了。
易风的脸色突然变了,手中的酒杯停了下来。不容他思考,瞬间做出了决定,相信吉吉。
“酒里有毒。”声音不大,却飘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有毒?听到他的话,毒手药王笑了。在他的面前玩毒不是班门弄斧吗?面前的美酒一饮而尽,翻过空空的酒杯,挑衅地望着易风。
一秒钟,两秒钟….什么事都没有。
空气中的封印好像接触了。众人又回复了欢笑。没有人去计较易风的扫兴,因为他的实力让人忌惮,会死人的事还是让更有实力的人来做吧。
宴会还在继续,宾客们还在相欢,连丁卯的脸上都看不出异样,这不奇怪吗?酒中有毒,他应该是最先反驳的,可是他没有。是清者自清,还是故作深沉?
草草狠下心来,带头将酒杯放了下来。宾客们的眼睛不时地瞟来,一道道目光犹如一道道利刃,那是在威胁,在恐吓。假如她不喝,其他弟子也不会喝,那么….灵鹫宫就是在和整个江湖同道为敌。
灵鹫宫的弟子们松了口气,她们不在乎和江湖为敌。酒杯纷纷落下。灵鹫宫的弟子,没有人喝酒。
易风感激地看了草草一眼,本来她为了灵鹫宫的将来一直试图和各派和解,因他的缘故,多年来的努力化做了泡影。隔着面具看不清她的样子,可是易风知道,她在流泪。
她怎么能不流泪?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一朝毁去。支撑一个门派有多苦、多累她最清楚,她累了、乏了,想休息一下。原本她要交给弟子的是一个欣欣向荣的灵鹫宫,是一个和其他门派和睦共处的灵鹫宫。现在,她能安心地退隐吗?不能!一切,只因为一个男人。
心痛的感觉,原来如此真实。多少个夜里,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明月发誓,这辈子不会再相信男人,不会再为他付出。当选择真的摆在她的面前,她宁愿再用五十年的辛苦,为的只是一个感激的眼神,或许更多….不,她的心在狂喊,蕊儿,她的小妹。她知道失去爱人的痛苦,更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去抢其他女人的男人,这是她作人的底线。
这一切都为了什么?
只为一个眼神?
还是眼神背后包含的信任。
除了信任,他对我还有什么?
维持多年的冰冷面具,在这一天粉碎。
面具是为了遮掩真实,当她的真实不可控制的疯狂,小小的面具又怎能抑制?
面具下露出的是一张丑陋的脸,众人吃惊地望着她。
草草苦笑一声,向星舞看去。后者立刻知趣地从怀里掏出人皮面具,因为情报工作的缘故,她的身上总是带着许多的人皮面具。
没有人去讥笑她,反而很多人松了口气,原本他们已经做好呕吐的准备了。她的脸只是丑陋一些而已,远没有江湖中传闻的腐烂,腥臭。
江湖中的传闻,本就是一半一半的。
吉吉突然抽搐起来,他是第一个喝酒的人。只有一点点酒液,却足以要他的命。
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吞入腹中,它只能暂时缓解毒性蔓延。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他的情况,有的人甚至也感受到了身体的异样:“酒中有毒!”一个人说尚不足以让人信服,当两个,三个,甚至四个,五个人这么说…所有人都相信了,酒中有毒。
龙魂黑着脸,竟然有人在他大喜的时候来捣乱,就如同狠狠地扇了他一个大耳光,假如今天的事不能完美解决,让众多宾客遭受损失,那就不是一个耳光能概括的了。华山派百年青誉将毁于一旦。
他严厉地对丁卯说:“今天的事,你要给我一个交待。”
“交待?”丁卯痴痴地笑了,“酒是从我的酒窖里取出,酒具是我的山庄里提供,除了我还有谁能下毒?”
一面运功逼毒,一面思考着眼下的情况。此刻,显然对他是不利的。此刻铜雀山庄中十万弟子是最近的助力,他自然不会轻易得罪。险境中,也不得不放低了身段:“丁庄主言重了,此事定是有歹人陷害。”
有机灵的人立刻出声符合,更多的人却是埋头逼毒,他们的功力不足以在逼毒的同时还有余力轻声谈笑。
丁卯抚摸着拇指上的扳指,好像下定了决定一般说道:“假如确实是我下的呢?”
龙魂的脸色变了,丁卯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玩笑的味道,此种情况下他也不可能还有闲心开玩笑,那么….阁楼外灯火闪耀,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等在了那里。
纵有千万弟子,此刻身陷铜雀山庄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为了拖延时间,他只能笑着说:“呵呵,丁庄主真是幽默。”
丁卯没再多说,直接起身离开了阁楼。龙魂想要起身阻拦,奈何毒性发作,不敢轻易使用内力,满座的高手侠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易风没有动,他没有中毒,也没有吓得失魂,可是他偏偏没有动。
经过了这些天的相处,他隐隐地成了大家的主心骨。他不动,灵鹫宫的弟子们也不会动。
眼看丁卯就要走出阁楼了,假如他离开,那么大家就失去了最后的护身符!龙魂只能出声:“风少…”只喊了一个名字,就说不下去了。
难道要他求人?他说不出口,身为江湖第一高手,他有属于他的尊严。即使面前没有江湖众多同道,即使身陷万劫不复的地狱,他也说不出口。
见他说了两字就停了下来,众人急得额头冒汗。毒手药王再也顾不得矜持,谄媚地说:“刚才小的多有得罪,风少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和小人计较,丁庄主他…”
易风动动眼皮,瞧了他一眼。毒手药王立刻摆出一副笑脸。虽然很多人不齿他的行径,但是都侧耳倾听,毕竟是关乎生命的大事。
“走了就走了,一个丁卯而已。”冰冷的不带一点温度,让众人的心彻底坠入了冰窟,传闻风少对女子尤为绝情,连少女纯洁的心都能伤透的他,又怎么会怜惜龌龊的男人?
很多人死心了,这种时候,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说不上对还是错,自私本就是人的本性。大家都是过来人,没有人浪费时间去声讨什么,抓紧时间逼毒才是要务。
毒手药王试着吃了许多的解药,都不见效。他功力低微,不是靠着玩毒的本事也成不了座上宾,所以绝了逼毒的念头。他仔细地检查过酒具、酒液,都没有发现毒素,假如是半毒的话,他将酒液和菜肴混合,依然没有发现。
突然,他想起了易风的忠告,毒性发作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发作之前根本没有丝毫异状,他能发现莫非是用毒的大行家?既然能发现有毒,自然是知晓酒中是何种毒药了?
“嘿嘿,原来风少早就有了计较,就不要在戏弄我等了,速速取出解药吧。风少大恩,吾等磨齿难忘。”
经他的提醒,众人纷纷领悟。将目光锁定在易风的身上。
易风摆摆手:“我哪懂什么药性?”他指了指吉吉,“酒中有毒是他告诉我的。”原来吉吉在浅尝之后,猛然发现酒中异状,因为不会传音,又怕耳语被歹人听到,只好偷偷在易风的腿上写字。
众人的眼中分明写着不信二字,性急地人已经开口了:“要多少钱你就开个价吧。”易风的贪婪更在绝情之上,很多人都知道,当年江湖中第二富有的人就是他。
假如他没有钱,怎么能养活如此多的高手?假如他没有钱,怎么能收买众多的密谍?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想要在江湖中混的顺畅,武功不可少,钱财更不可少。
易风也懒得理会他们,吉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也试图想要帮他逼毒,吉吉却推开了。他低声说:“老大,别在我的身上浪费功力,一会恐怕是场恶战。”他清楚,在这种混战中,他的作用实在有限,与其将内力浪费在他的身上,还不如多救一些妹妹。
他突然站了起来。用大无畏的眼神扫过灵鹫宫的女弟子,发表了死前最后的遗言:“我就要死了,我爱大家,你们就让我亲一口好了。”
惊愕,羞愤。吉吉临死前的要求在众人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假如他不提这样的要求,就不是好色的吉吉了。
吉吉眼尖的发现易风的手指微动,立刻出言阻止。“等等。”
“你还有遗言吗?”易风问。
“最后一个要求,真的是最后一个要求。”仿佛怕易风不同意,刻意地强调是最后一个。
当易风仔细聆听地时候,他放下心来,老大还是在乎我的。
“我怕痛,所以….”
易风已经懂了,既然懂了就不要让他丢人了。
白色的光芒笼罩了他的身体,断绝了他的后话。他临死前最后的要求成了一个迷。
当白光消逝,只留下一具尸体。
易风看着众人,“你们的不解让我来抹除好了,他…”指着吉吉的尸体:“就是告诉我酒中有毒的人,不过他也解不了毒,只好死了。”
众人愣住,原来那个人不是易风,竟然是一个不知名姓的小卒,他死了?
他死了。
很多人的意识好像突然停顿了,只知道他死了。
他死了,就没有人能解毒了。
他死了,最后的希望没了。
能让毒手药王都无知无觉的毒他们能逼出来吗?很多人,绝望了。
龙魂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假如他不站出来,那大家就真的完了。最后愤怒地瞪了易风一眼,原本应该是他站出来的,拯救江湖的重任,如此轻易的放弃,他真的看开了吗?
易风微微一笑,“太多的负担,我可承受不起。”身为一个武者,连意境级高手的荣誉都可以抛弃,又怎么会贪恋世俗的名利?
对于意境级高手来说,毒是没有用的。
031.真假傻瓜
龙魂扫视一眼,阁楼内几乎没有站立的人,这让他很生气。只是他能叫出名字的意境级高手就有五十多个,当他需要帮助的时候,一个个都装哑巴。
这能怪谁?
就在不久前,他也是装傻的一员。原本,他也在等,等有人出面。
易风是最先提醒大家的人,他本该出面的,可是他就是装傻充楞死活不出来。
今天的事情很棘手,江湖中最精锐的人马都在这里了,就算有一个人死了,他也逃不了干系。所以他不愿意出来承担责任。他聪明,难道其他人就傻了吗?
有些恼怒地看了董为一眼,这小子也有猫腻。别人装样就算了,你也跟着装!心怀叵测!“你,想到什么办法没有?”
被龙魂直接点名,让董为吃惊地停了下来。这一次龙魂倒是冤枉了他。由于进入意境的时间尚短,又连番两战,内力消耗甚巨,他确实中毒了。
掌门人的问话他不敢不答,只看掌门的表情他就知道,是在找替罪羊了。要是不想出个好法子,他今天是死定了。
想了又想,还真叫他想了出来,潜能在这一刻,爆发。
“不如,我们用信鸽。”他提议道。
立刻有人不屑地冷哼:“莫非董堂主不知道信鸽在最初的三百米是用普通速度飞行的,莫说一流高手,就算普通的弟子想要射下一只飞鸟也不难。”
(江湖小贴士
信鸽的飞行速度无疑是江湖中最快的,只是为了真实性,在信鸽最初飞行的三百米内,是以正常的速度飞行的,出了三百米的范围就以百倍的速度飞行。因此,假如被围困了,想放出信鸽是很困难的。)
龙魂看了一眼,这人他认识--血刀的断天涯,出事了就做缩头乌龟,有人出来顶事了又出来挑刺,要不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真想在断天涯身上捅十七八个窟窿。
董为冷笑:“断掌门言之有理,一只信鸽自然是飞不出这天罗地网,假如一百只,一千只,一万只呢?”
“这….”断天涯虽然和龙魂不和,但是牵扯到自身的生死,也不得不思考董为的提议。
董为见他不做声了,就继续说:“阁楼内大约有1000名高手,我相信大家身上总有万把两银子吧,每人放出几十只信鸽不难吧。”他得意地看着众人:“当然了,假如哪位朋友缺钱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些碎银,可是先借给他。”
“白痴。”易风低低骂了一句。
声音很低,只有他旁边的人听到了。
蕊儿离他最近,悄悄的贴到他身上,小声问:“风,怎么了?我觉得这个注意很好啊。”
易风眼睛直视前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你中毒了吗?”
蕊儿摇摇头,对于意境级高手来说,毒已经失去了效果。
“那就是了。我想丁卯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的目标并不是我们,而是各派的精英。”他的话有些深奥,蕊儿不懂。难道他们意境级的高手还比不上超一流的高手重要?
易风只好耐心的解释:“意境级高手虽然有一锤定音的效果,但是大范围的门派战关键还要看超一流高手的比拼。他们才是一个门派的基石。此次跟随各大掌门来的都是门派中有地位的高手,他们不但自身武功高强更担任要职,他们死了,门派的运作就要瘫痪了。”
蕊儿懂了,她记起来了,上一次草草姐姐出事了,大家虽然慌乱,可是只要星舞他们还在,自己只要稍微指挥一下,她们就能顺利的将门派运作起来,假如没有了她们的帮助….蕊儿脸色煞白,她不敢想下去了。
想通了这一点,她也就知道了董为的主意有多愚蠢,要是想报信,只要一个意境级高手突围出去就可以,鸽子虽多,也不一定能有漏网之鱼。阁楼内这么多意境级高手,突围出一两个还不简单?
可是没有人愿意这么做,因为他们走了,剩下的人就没了倚靠。混战起来谁会管旁人的生死?所以,他们不能动,所以他们在装傻,所以...
总要有人牺牲,这个人非龙魂莫属,因为他是盟主,因为大家参加的宴会是为他庆祝,因为华山派不只他一个意境级高手。
鸽子还是放了出去,满天的信鸽引来了众多的暗器,飞蝗石,透骨针,铁莲子,飞刀,铁蒺藜都扑了上去。只要被擦中的信鸽,都化作了白光,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大把的银子打了水漂,看得人心疼。
董为的脸色煞白,不停地放着信鸽,连逼毒都顾不上了。
还是龙魂看不下去了,阁楼里只有他在傻傻地一只只往外仍钱,这个败家子,没用的东西。“滚,别给我丢人现眼。”
心中的怒气越聚越多,董为有野心是好事,年轻人嘛就要有些欲望才能有动力,可是光有野心是不够的,他还需要实力。或许是自己太捧他,没有什么经过大风大浪的吹打,他太不顶事。在真正的考验面前,慌了手脚。
难道要我亲自出手?
他又看了易风一眼,“你也该露点底了。”
打定注意,高声说:“风少的功夫大家都是看见的,不如就由他带着我们冲出去好了。”
易风的威望还在,旧人还在,更重要的是灵鹫宫的人都没有中毒,此刻他们是最强的战力。所以龙魂将他捧出来时,连最喜欢挑刺的人都闭上了嘴巴。
“随便。“易风说。
“我没听错吧。“很多人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随便是易风这种人能说的吗?
什么叫随便,就是怎么样都无所谓。
只有弱者才会如此吧,阁楼内的众人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或者说过这个词了,因为他们已经是强者,并且混迹的圈子也是强者如林。
突然,被人寄予厚望的易风说出了随便两个字,信任度立刻大减,“我们能信任他吗?”
再看他的时候,目光中多了怀疑,不屑。
可是没有人出来反对,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
草草复杂地看了易风一眼,虽然他亲切了许多,却让人少了一份安全感。以前的他,是绝对不会说随便两个字的,他想怎么做,想得到什么,会明确的说出来,不喜欢什么,不想做什么会大声地拒绝。随便,是否可以看作懦弱的代名词?
她也说不出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随便讨人喜欢,会让人觉得他很容易相处。但是对于一个高手来说,随便代表没有原则,没有地位,任人摆布。
易风的心里很苦,可是他只能装作什么也没有,不在乎的样子。他的境界是超越了意境,他对内力的掌控可以说冠绝天下,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气劲能伤到他,他就是气中的至尊。
有得必有失,为了获得超越常人的真气掌控力,他的各项实际属性值低得可怕,即使是在暖情谷中,更多的时候也是修炼真气。
在灵鹫宫的偏殿,他可以制住三个意境级的高手,可是当时的情景是三个人坐在那里任他催功,假如在他催功之初,任何一人突然发力攻击他,那么后果就是未知。假如那个人是蕊儿这样将各项实际属性练到极高的人,可以在瞬间接近他,那么他就必死。
他强的可怕,又弱到极点。这让他想起了几年前玩的魔幻游戏,法师,拥有最高的攻击力,身体却极度淡薄,一被人近身,基本就是个死。
所以,在适当的时候,他会表露自己的强大,为的是震慑旁人。确从来没有真正的和谁战斗过,因为他的强大只是一层纸,这层纸破了,那他就没有任何威慑力了。
032.血色疯狂
希望我猜的没错。吉吉,拜托了。
“一会你们待在我的身边,哪里都不要去,你们由我来保护。”易风突然说道。
灵鹫宫众人诧异地望着他,紧咬着下唇。草草叹了口气,这些倔强的姑娘们。“对不起,灵鹫宫的命运只能由我们自己把握。我们愿意和你并肩作战,但是请不要把我们当作普通的女人。“
其他人点点头,这正是她们要说的,灵鹫宫的女人,从来不会躲在男人的背后,假如要战,那就来吧!
昂扬的斗志迷茫在她们周围,易风羞愧地低下头,他太小看这群女人了,她们不怕死,不怕累,面对敌人敢于冲上去拼个你死我活,她们是特别的女人,或者说不是女人。
他今天实在错得厉害,竟然在一群独立性极强的女人面前说如此失礼的话,“对不起。”他弯下了腰。做错了,就要道歉,无论任何人。
“没….没什么”大家结巴地说,在众多外人面前,易风这么多很丢脸,可是她们的心中却暖洋洋的,原来他如此在乎她们,因为在乎所以不顾及旁人的目光吗?我喜欢。
在一群叛逆的女人眼中,易风是可爱的、可敬的,他不在乎旁人目光的精神更是得到了她们的认同。终于,她们抛下了性别的桎梏,将易风完全当作了自己人。
这是从精神到肉体的完全认同,它为易风的将来带来了巨大的助力,也改变了灵鹫宫的未来。
“我愿意。”突然一个坚定的女声响起。
星舞,独自站了出来,众人诧异地目光盯在身上,让她不自然地拧动起来。“我愿意。”她又说了一遍,似在提醒易风,又似在鼓励自己。
易风回过神来,他没想到星舞会站出来,原本那个人应该是蕊儿的….“谢谢你。”
“不客气。”
虽然脸上在笑,心里却打起了鼓,姐妹们会怎么想?可是…易风的要求,肯定有他的原因,就算是对他帮助的感谢吧。
易风看了一眼蕊儿,她还在那里张望,心底叹了口气,没有人提点,蕊儿就像一片树叶,不知道该飘向何方?
对着龙魂点点头,是该出去面对的时候了。躲在阁楼里,只能被活活烧死。空气中强烈的刺激性味道不用想也是铜雀山庄的人搬来了原油。
突然,眼角撇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怎么还在这里?”
丁夏冬没有走,坐在角落里,好像落单的大雁。义父的想法他不愿苟同,宁愿和大家一同战死。
不知何时,易风来到了他的身旁。轻声询问着:“此刻,你应该在他的身旁帮忙吧。“
“是的。“
“这时候,他最需要一个可以信赖的得力助手。“
“是的。“
“怎么还不去?“
“道不同。”
易风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丁夏冬的脸上没有悲喜,有的只是对道义的坚守,对道德的尊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也有人注意到了他们的角落,却没有上前打扰,现在时间紧迫,谁有心思来管他是不是同仁?既然易风出面了,又证实了他的立场,就暂时当作他是同仁好了。
很多人心中并不认同他,可是迫于压力,暂时性的妥协了。
龙魂看了一眼齐云,此次大会老一辈的人只有他跟了出来。明明已经跟着来了,却把自己当透明人,遇到事情只会在一旁看热闹,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觉悟。“齐堂主。”
“属下在。”反应倒是挺快。
那就代表,他还记者自己的身份,还能利用。
“一会就麻烦你殿后了。”
殿后的人,一般都是被战略性抛弃了的人,这种时候龙魂将他摆在如此位置上,明摆着是要他送死,可是齐云竟然答应了。“人老了,走不动了,走在最后是应该的。”
理由充分而合乎常理,用在普通老人的身上如此,用在他的身上也如此吗?
天空中的云彩依然遥不可及,远远地躲开,火热的太阳犹如金色的圆球,明晃晃的映着丁卯的脸。
战斗就要开始,最得力的助手却做了逃兵,他的心中突然没了底。当日鬼影子来访,经受不住他开出的条件,一时糊涂就答应了。鬼门的计划大胆而疯狂,此刻他只能盼望鬼门能遵守约定。
“来人呢。”
“属下在。”
“点火。“
“是。“
一招呼,立刻从人群中跑出数百人,每个人手中都举着油松火把,跑到孔雀阁前仍出了手中的火把。
突然,阁中窜出无数高手,或踢,或点,或推,火把被纷纷反弹入铜雀山庄的阵地里。
小小的火把还伤不到人,短暂的慌乱后,两帮人都已经站定。
龙魂越众而出,高声责问:“丁庄主,你在江湖中也算条响当当的汉子,今日怎会做出如此龌龊的事?”
丁卯一脸坦然地说:“因为欲望。”
因为欲望….
每个人心底都在咀嚼着他的话,然后又想到自己。因为欲望,他们才能比其他人付出更多,爬得更高。
欲望,还真是个特别的东西。
能让丁卯为之疯狂的东西,肯定很特别吧。
易风在心底猜测着,看山庄的建筑,庄中弟子的装备,他并不缺钱。
能够承办如此盛会,他并不缺名。
莫非是为了武功?
“星舞?”
“嗯?”
“丁卯还没有进入意境吧。”
“是的。”
他回头看着众人,“大家小心了,一会可能会遇到很可怕的事情。”
可怕的事情?通过易风的问话,有人隐隐觉得是和丁卯有关,可是…灵鹫宫中有四名意境级的高手,还有高深莫测的易风,众人也未中毒,凭他们的实力,还有什么事情能称之为可怕?
一声令下,从铜雀山庄的阵营中射出大片的劲弩,在阳光下闪动着湛蓝的光芒。“混蛋,你在箭上涂毒?”
丁卯冷冷一笑:“无毒不丈夫,既然下了一次,就不在乎第二次了。放箭!“
箭雨不停,为了这一次战斗,早在一年之前铜雀山庄就开始制造大批的弩箭,如今已有不下十万支。每一只的箭上都涂了麻药,即使擦破了一点皮,也能麻倒一只大象!
被围起来的都是江湖的中坚,没了他们江湖势必大乱,江湖乱了,灵鹫宫也不能独善其身,看来今日要大开杀戒了。
“星舞,点点,给我护法。“
被点到的两人没说什么,仗剑护在身侧。
蕊儿看了易风一眼,转身杀进了人群。
在她的带领下,灵鹫宫弟子纷纷杀了上去,敢藐视灵鹫宫威严的人,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无数铜雀山庄的弟子倒下了,更多的人围了上来,十万人即使是只猪,一招秒一个,也要杀上很久,何况他们是人,是会武功的人。
三个一组,五个一群围住一个高手,从不同的角度发起进攻,更有人从旁支援,各种暗器不时地从人群中飞出,有的落到了地上,有的却射中了自己人。
场面很乱,除了兵器乱飞,高手们制造的起劲更是炫目,红的、黄的、白的、黑的、绿的、蓝的,各种各色的起劲不时地亮起,每一次起劲的爆发都会带起大片的血雨,铜雀山庄的人却仿佛杀红了眼,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
在行动前,他们都喝了一碗壮行酒,酒中放入了麻醉神经的药物,越是强烈的刺激,越是让他们变成不怕死的怪物。
蕊儿在杀人,杀得很多,掌中不时地亮起九个光球,光球四散抛飞,总会杀死数十名敌人。
大范围的杀伤力付出的代价就是内力的急剧消耗,为了补充内力,黑色的气场突然出现,众多山庄的弟子被强行吸了过去,夹杂着血雾的真气被吸到了蕊儿的气场中。
“老子和你拼了!“
有人无法忍受这种痛苦,借着吸力扑了过去。
一个、两个、三个、
越来越多的人扑了过去。
“找死。“瞬间,蕊儿眼神冰冷。轻弹到空中,双脚双手都化作了致命的武器,双脚每一次弹出都将大片的尸体抛飞在空中,双拳每一次击出都穿透一具身体。
血在飞,人在嚎叫。
所有人都疯了。
铜雀山庄中,成了血的海洋,死亡的炼狱。
人命,在这一刻微不足道。
又一次刺破敌人的喉咙,点点紧张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易风张开双手站在那里,大片柔和的起劲从他的身上散发到每一个角落,虽然柔柔地没有一点杀伤力,可是经历过的点点知道,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它们就是最可怕的武器。
怪不得老大要她们留在身边。
隐隐地,他发现了易风的秘密。
这也是易风不愿意轻易出手的原因--破绽太明显。
033.不该这样的...
每一道波纹都是一把利刃,每一次波动都是催命的警钟。当能量充满整个山庄,当目标锁定所有人的身上,大海发出了它最强的愤怒。
净化所有的邪恶,洗刷所有的鲜血。
消失吧,罪恶!
易风渐渐的漂浮到空中,白色的气流在身前流转,越转越快,他也越升越高,仿佛天上的神。
“大海无量”
澎湃在声音通过能量的波动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有的人停下来看着天空,对着旁人的人说:“上帝在哪里?”
有的人继续杀戮,药物已经彻底麻痹了他的神经,耳朵里只要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喊:“杀,杀,杀!”
有的人抬起头,看着漂浮在空中的白色光球,光幕后,一个挺拔的身影宣布了神的意志:“消失吧,罪恶!”
这是来自大自然的惩罚。
真气疯狂的涌出身体,不受控制的四处飞舞,只要有人动了杀意,无穷的真气就会贯穿他每一处肉体,然后…消逝在空气中。
这是神的惩罚,来自大自然的愤怒。
易风功力全开,控制着所有的真气,除了少数人的。
几乎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不会停的人都已经消失了。只有几个人还能自主地控制体内的真气,相比漂浮在空中无穷尽的真气,他们体内的那一点显得如此渺小,以致于凌驾在众人之上的他们也生出了无力感,这一刻,大自然的威能凌驾在所有人之上。
而易风,则是自然的使者。
他的一个念头可以消灭任何人,即使是龙魂也不能阻挡。他能做的,只是小心的守护着体内的真气,仿佛风雨中的小草,紧紧地攥着大地,唯恐消失在风中。
恐怖的念头让很多人清醒,他们意识到自己犯了极大的错误,当易风的实力展现在他们面前,才知道原来他是如此恐怖。
灵鹫宫的女弟子几乎同时想起了易风的嘱托:“一会你们会看到很恐怖的事。”原来,他说的是自己。
将整个江湖的精英玩弄在掌间恐怖吗?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
龙魂看向易风的眼神充满了敬意,他无愧于传说之名。永远是江湖中范围杀伤力最恐怖的人,他武功的特性决定了无论是一个人还是千万个人,在他的面前都一样。没有人能逃脱他的掌控。
逍遥…传说,始终不是其他人能企及的。
董为的心中生出一种无力感,这就是传说级的实力吗?怪不得多少年过去了,很多人甚至他自己都达到了意境级的实力后,传说级始终只有九个,他也曾颇有微辞,今天…他彻底服气了。
光幕中,易风虚浮在空中。感受着场中的每一丝波动,体内所有的|茓道都已打开,为了承受内力交换的压力,经脉已经舒张到了极限。
或许很多人会羡慕,敬畏,甚至害怕他。可是他很痛苦。
庞大的无法想像的真气不停地进出,即使经受超长训练的经脉,甚至配合无上的妙法也快要爆裂了。
假如没有乾坤无极宫的无间转换特性,他无法做到这一步。
全部的精神都用来维持真气的运转,感受内外的波动。无暇注意到自身属性的变化。
大海无量境界提升….持续提升….再次提升…新境界达成
突然一股极亮的白色光柱贯穿天地,众人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这还不够,双眼紧紧地闭着阻挡着光的侵入。他们都在感慨易风的强大。
光柱的中心,易风张开了双壁,发丝完全舒展,感受着大自然的恩赐。
系统提示:新境界无量极气尊生成,所有低于此境界的真气都将被你掌控。大海无量被自动替换。
乾坤无极功和新意境冲突,无法使用,强行使用只能发挥三成的威力。
光芒散尽,易风跪坐在地上,身下,一滩鲜血尤为醒目。
“老大。“点点瞬间移动到他的身边。
易风摆摆手,示意他噤声。
三成的乾坤无极功无法支持庞大的真气运转,真气在溃散的同时发生了反噬,虽然在关键时刻将大部分真气移开,他还是受了重伤。
谁能想到,在关键的时刻,境界竟然提升了?
原本是好事,偏偏由于乾坤无极功与之发生冲突,竟然无法使用。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乾坤无极功本质上是将所有的真气瞬间化作原始的形态然后为他所用。这本身就是一种破坏,大自然讲究的是融合,将不同的事物融合到自己的体系里,乾坤无极功却在改造,将他们改造成同类。
“扶我起来。“他轻声的命令道。
明知道此刻将他扶起来是不对的,点点还是照做了,易风的话语中,含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这是心底最原始的敬畏,易风还是易风,却又不是易风。原本想要发动意境来抗拒,却发现真气竟然丝毫不受他控制,在努力了多次后终于放弃。
易风的伤很重,重到他无法伤人。就算他十根手指都断了,只要他还能思考,就没有任何人能伤得了他。
无量极气尊并非只是个好听的名号。
易风站了起来,很多人都看到了他的虚弱,甚至连起身这种简单的动作都要靠人来搀扶,可是没有人敢因此而藐视他,刚才的震撼,太大了。
或许,是功力透支太大,遭受了反噬。
如此巨大的反噬下,还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
蕊儿紧抿着嘴唇,十指紧攥着裙子,终于下定了决心,飞身来到了易风的身旁。“你还好吗?”
“我很好。”依然是淡然的语气,连贯而没有停顿,让人无法和眼前虚弱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她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易风请求她呆在身边的时候,她没有出声。
当战斗开始的时候,她第一个冲出去。
一切,都因为她是灵鹫宫的大师姐。
她是所有人的表率,她必须冲出去,她一定不能待在原地。
“对不起。”三个字很简短,她却说不出。
第一次,她觉得羞愧,第一次,她觉得自己错了。
人生中总有很多选择伴随着无奈,选择了第一个,就要放弃第二个,选择了第二个,就要放弃第一个,这还是好的,有时候,选择了一个,放弃的是千万个。
草草转过身,“那个孩子。”她不知道自己是该欣慰还是难过。蕊儿始终没有忘记灵鹫宫,她是该欣慰的,她能放心将灵鹫宫交给她。
可是她为了灵鹫宫放弃了易风,对于将全部心思都放到她身上的易风来说,这是背叛。没有比全心全意爱着的女人背叛更糟糕的事,况且…她的眼角湿润了,还是两次…
突然,有人喊:“快看,我们的人来了。“
易风也随着大家抬起头,远处大批的人马赶了过来。首先了灵鹫宫的女人,那鲜红的衣着隔着老远就能看到。
轻舞终于坐到了地上,她们赢了。
易风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一次,是鬼门输了。
活着,真好。
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原本不相往来的高手们也笑着走到了一起,并肩战斗过的他们,有了一丝联系,虽然只是一丝,却比没有好过千万倍,或许江湖会因为而平静很久。
突然,笑容凝固在脸上。易风不可置信地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涌来。人实在太多了,灵鹫宫,华山,血刀,峨眉,青城,少林,武当,几乎数得出名字的门派都派来的大批的高手,看他们奔跑时的动作,都是一流的身手。
不该来这么多人的。
原本,吉吉的死不仅是接触痛苦,更负有报信的职责。
原本,来的应该只有灵鹫宫的弟子。这是他的私心,让灵鹫宫成为江湖的恩人。
原本….
一切都变了。唯一能称作江湖恩人的只有他自己。
“不该是这样的啊”他喃喃自语。
034.天不佑
吉吉在被杀死的瞬间,耳边传来易风的话语:“飞鸽传信回灵鹫宫求援。”
他刚想说些什么,喉咙一痛,眼前一黑,眨眼间就来到了复活点。
看着满大街的人群,他摇头苦笑,自言自语地说:“让我去哪里找钱?”
当日,他可是被易风从妓院里给赎出来的,出来后大家一起行动,有什么花销易风都一手包了,自然也没想到有一天需要他单独行动的时候,还偏偏巨费钱。
他算了算,身上的衣服还能值个几十两,腰间的玉牌….是当年置办下的贴身物件,这些年再窘迫也没想过要当,如今老大身陷重围,罢了
辨别下方向,就要去寻个当铺把东西当了换钱。
突然,一群灵鹫宫弟子从驿站中涌出,吉吉也在灵鹫宫中呆了些日子,立刻就有弟子认出了他。灵鹫宫的弟子都知道他是跟在易风身边的,蕊儿师姐是不会离开易风身边的,难道…
悦扬是草草留在灵鹫宫中主持事务的长老,接到飞鸽传书后不敢怠慢,立刻带领大批弟子赶了过来。见到吉吉的刹那,她的心就凉了,难道还是来晚了一步?
脚下一错来到吉吉身边,抓着他的衣领问:“宫主她?”
吉吉忙解释了一番,悦扬松了口气,然后就发现他们的姿势..“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吉吉咳嗽两声:“没什么,我能理解….嗯,一会还需要麻烦你。”
“没什么,应该的。”悦扬松了口气,一会儿之后,终于知道蕾儿师姐为何常说他奸诈了。
吉吉舒服的躺在悦扬的背上,丝毫不顾及身后无数杀人的目光,他也是受害者哦。
路上会合了其他门派赶来的高手,大批人马杀去了铜雀山庄。
总算是赶上了。
悦扬背着吉吉杀了进去,略微辨认就认出了灵鹫宫众人所在的方位,几个起跃就蹦了过去。“宫主,属下来迟了。”太好了,大家都没有事。
草草将她扶了起来,“没,你来的很及时,再晚一点,师妹们就要受到伤害了。”没有了易风的牵制,损伤在所难免。
吉吉跑了过去,关切的问:“老大你怎么了?伤在哪里?”易风无力地摇摇头,他此刻没有心思管伤势。
可是在吉吉看来,是老大伤得太重,连说话都困难了。他一双眼睛喷出了火焰,死死地盯着点点:“你是怎么保护老大的?为什么老大受了伤,你却什么事都没有?”
点点沉默,这事并非他的过错,但是老大受了伤他有原因,假如他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功夫,就不需要易风出场了,“对不起。”
吉吉显然不领情,恼怒地别过头。
易风皱皱眉头:“好了吉吉,这不管点点的事,是我自己在运功时真气反噬,倒是你…难道忘记了我是怎么交代的吗?”他很生气,这是为灵鹫宫赚取江湖声望的大好机会,吉吉怎么敢善做主张?
吉吉一脸委屈地说:“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没有钱。”
“没…”易风刚想发怒,突然…一盆冷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他怎么忘记了?吉吉是他赎出来的,他哪有钱用飞鸽传信?这…是他疏忽了。
“是我错怪你了。”易风拍着吉吉的肩膀安慰着。
吉吉说:“不要紧..唉幺!”吉吉地怪叫引得众人纷纷侧目,蕾儿生气地喊:“臭小子,你皮痒了,没事怪叫什么?”
吉吉委屈地说:“我不是皮痒了,是痛,很痛。”他边说边指着肩膀,那里…易风的手按在上面,指节发白。
蕊儿抛下受伤的师妹跑了过来:“风,你怎么了?”
易风苦笑,看着遍地的伤兵,他实在不愿将他的猜想说出来,或许他猜错了。
大批高手的加入让铜雀山庄的优势荡然无存,几乎被围杀个干净。
龙魂站在高处指挥众多好手四处围堵妄想入围的山庄弟子,“哼,今日就是铜雀山庄的死期。”
更多的高手缓过劲来,带着本门的高手疯狂的屠杀铜雀山庄的弟子,铜雀山庄的人群越来越小,丁卯立在最中间,面上无悲无喜。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铜雀山庄必败的时候,天空中响起了一声惊雷:
系统公告:鬼门对灵鹫宫发起灭派系统。
所有人愕然。
易风猛打个激灵,还是被他猜着了,他宁愿….“不好!快保护草草!”要想灭掉一个门派,需要杀死现任宫主,并占领门派超过一小时,然后才能毁掉门派印记,最后灭派成功。
众多灵鹫宫弟子纷纷聚集在草草的身旁,将她和其他江湖人阻隔起来,在此种情况下,非灵鹫宫弟子都不得靠近。轻舞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她不得不出剑,因为她不敢,不敢保证她一掌能够格杀闻名天下的灵鹫宫宫主。
她的剑得自鬼影的真传,名叫万鬼穿心。一剑刺入敌人的心脏,不但可以摧毁他的血脉,连同全身的经脉一并毁去,剑气霸道异常。
黑色的剑芒一闪就没入了草草的后心,剑芒入体的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已经完了。低头看着胸口的长剑,三尺长的青锋在阳光下闪动着白色的光芒,“好剑”。回头对着持剑人微微一笑:“谢谢你。”
轻舞杀人无数,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谢谢,要不是相信鬼影的剑术知道草草全身经脉都被毁去断没有反击的可能,她真想立刻抽出长剑。
众人都被这个变故惊呆了,没有人想到,杀手竟然出自灵鹫宫内部,还是一向受人敬重的轻舞?为什么?
草草看着远方的天空,喃喃地自语:“终于解脱了,解脱了。”脚下,缓缓地迈出了一步。
轻舞一看就急了,她想死吗?就要出手制住她。突然,白色的气场一亮,她发现自己的动作变得好慢好慢,虽然只有短短的三秒就恢复了。
可是剑有多长?
一步又有多长?
剑尖空荡荡地在空气中轻轻地点着头。
草草站在那里,仿若永恒。
轻舞死了,她在灵鹫宫多年对灵鹫宫对付叛徒的手段比谁都清楚,所以她选择了自断经脉,死的瞬间她有些懂了,死也是种解脱。
复活点内,突然拥挤起来,大批的人急急忙忙地奔了出去,他们急着回到江湖。
轻舞望了一眼,叹了口气:“江湖....“从此以后,再也没人听说过一个叫轻舞的女高手,她好像消失了。
“为什么?为什么草草姐姐要送死?”蕊儿轻轻地敲打着易风的肩膀。
“她太累了,况且…她不想成为你们的负担。”只是一眼,他就看出了草草的经脉都碎了。“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蕊儿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留了下来,又用力地擦去。“走,回灵鹫宫!”
其他人犹如梦初醒,纷纷跟了上去。
她没有回头看易风一眼。她怕一回头,就再也下不了决心离开。
易风叹了口气,他并非心胸狭窄的人,蕊儿去帮助师妹们他心里不痛快,但不怪她。在门派生死存亡的关头,她必须站出来。他还是不怪她。怪就怪,造化弄人。
“走吧。”
“去哪里?”
“大理。”
吉吉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不告诉蕊儿吗?”
“假如她想…会来找我的。”
036.小三仙
易风一脸暧昧地站在那里看着她收拾,神情中透漏着不为人知的奸诈,他相信过一会,她一定会自己将刺绣又摆在他的面前。
果然……..
丁爽刚将刺绣收起就看到了掌柜那一张老脸,然后突然意识到….她是来送刺绣的
有些恼怒地看了易风一眼,都怪他。
不情愿地将刺绣又放到柜台上展开,细声说:“掌柜的,这是十三面刺绣,老规矩。”
易风看了一眼掌柜问:“老规矩是什么?”丁爽是肯定不会告诉他的,不如直接问掌柜。
掌柜不敢怠慢,连忙说:“这位姑娘送来的刺绣本店都是代卖,每面收三成的佣金。”
“价格是?”
“没有价格,客人出多少就是多少。”掌柜毕恭毕敬地回答。
“没有定价?”他看着丁爽,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丁爽并没有屈服在他的目光下,反而昂起头,瞪着他。“我的刺绣是迫于生活困窘才拿出来卖的,是无价的懂吗?”
“我懂了。”他拎着一面刺绣问:“一般这种货色能卖多少钱?“
丁爽的脸色通红,他也太不给面子了吧,人家是女孩子唉,都不知道爱惜一下。
掌柜回答说:“3两。”
“不算便宜。”又看了一眼丁爽,全身上下就头上的金钗还值几个钱,不像是有钱人啊,“那一个月能卖出多少?”
掌柜如实回答:“两面左右吧。”
丁爽有撞墙的冲动了,那个掌柜的平时也算厚道,今天怎么将她的底都漏了?
看着她又羞又急的样子,易风有些不忍,低下头看着她的手,指尖的茧子明显得多过掌心,显得如此不协调。虽然只是穿着普通的衣衫,可是无法掩饰那脱俗的美,只要她愿意,数不清的男人会来供养她。
易风一向欣赏自力更生的女人。
他更喜欢帮助这样的女人。
一千两的银票被塞到了丁爽的手中:“这些刺绣,我都要了。”
丁爽的脸色变了,她冷冷的将银票还了回去,就要收拾刺绣。易风拉住了她的手,“怎么了?有人买还不高兴?”
“哼,你愿意买,我还不愿意卖呢。”高傲地她,怎么会接受别人的怜悯,更何况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种男人她见多了,也懒得理会,和他们越是纠缠,就越脱不开身。
易风一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放开手:“你想多了,我只是欣赏你…”
“我的身体对不对?你死心好了,我是不会跟你的。”
易风的手停在半空,好泼辣的女子。“喂,打断别人的话可是不礼貌的哦。”
丁爽白了他一眼,“那也要看是什么人?”
“知己。”易风说。
“就你?“
“就我。“
“那倒想听听。”
易风从柜台上捏起一面未被收起的刺绣,指着上面的绣图说:“做工有多差我就不说了。”
丁爽真想给他一巴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知己?我呸!
他继续说:“刺绣很普通,不过…你画得很美。”
画….得….很….美。丁爽突然有种遇到知己的感觉。
易风指着的绣图画的是一只鸭子,要说丁爽的刺绣也不错,况且摆放在红袖添香的柜台上,有很多不识货的人自然会出高价买下,之所以买得人太少,就是她的绣图太过特别。
别人都会绣一对鸳鸯戏水,她却绣一只鸭子摆尾。别人绣天上的比翼鸟,她绣地上的老母鸡。别人绣百鸟朝凤,她绣乌鸦反哺,别人绣…..总之她的绣图,特别得让人不敢去看。
丁爽激动地问:“你说我的画好在哪里?”
“好在意境高远。”易风心里想:“看你还不高兴,不过她的画倒让人吃惊。”
意境高远吗?她突然警觉起来,该不会是想拿话来哄我开心吧。因为是她最看重的东西被人夸赞,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静下心来,不免又怀疑起来。谁叫她的身边,常围着一群苍蝇?
“你倒是说说,那里意境高远了。”
易风举着手中的刺绣说:“绣图是中的花朵多是牡丹,你的却是向日葵。在普通人看来,向日葵是伤大雅的东西,其实它的花语是我的眼中只有你,代表的是恋人的专情,我说的对吗?”
丁爽点点头,她递过一面刺绣,一来是继续试探,二来也想听听别人的夸赞。
这一面的绣图是一只鸭子。黄黄的皮毛,通红的脚掌,脚掌下是云雾环绕的湖水。
“呵呵,煮熟的鸭子飞了。有趣,真有趣。”易风抚掌大笑。
“……….难道不是野鸭戏水吗?”丁爽故意问道。
“野鸭的脚掌怎么会是红的?再说湖中的雾气是横飞的,你这却是竖飘。不是锅中的水汽吗?“他这么一说,连掌柜地都忍不住凑了过去,卖了这些年的刺绣,他还真没瞧出来,今天真是长见识了。
“你倒是观察的仔细,那再来说说这一面好了。
易风仔细地看了看,倒是面普通的刺绣,绣的是月下的田野上有一方石桌,桌子上摆着两只酒杯,桌子旁放着主人的锄头。旁边一行红色小子:花好月圆。
丁爽有些兴奋地看着他,这是她最得意的作品,假如他都能看透了[奇`书`网`整.理提.供],那他就真是知己了,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有知己了吗?
等了良久,易风冒出一句:“此画不通。”
丁爽奇怪地问:“哪里不通了。”
易风指着那行小字说:“既是花好月圆,怎么只见稻香未见花?既然是喝酒,怎么只有酒杯而无壶?花在何处?酒从何来?”
一连数个问题让丁爽昏了头,是乐昏了头。“你果然是知己。既然能看出这两点不同,那么应该能猜出画中的寓意了吧。”
寓意?易风将目光又移回画中,月色,稻田,锄头,酒杯,把这些都联系到一起,再加上寓意…“我懂了。”他欣喜地喊。
“懂了吗?说来听听。”丁爽也跟着兴奋起来,莫非今日真碰到了知己?
“无花无酒锄作田。”他轻声吟了一句古诗。然后笑着看向她:“我说得可对?”
丁爽激动地点点头,这么多年了,终于有知己了,太好了,呜呜呜我也是有知己的人了。
“走!我请你喝酒!”
她拉着易风去了一家酒馆,之所以不叫酒楼因为它只有一层,还有些低矮。老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酒馆的招牌却擦得噌亮:小三仙。
丁爽看他盯着招牌出神就说:“你别看这酒馆破旧,这里的东西却是好吃,你知道为什么叫小三仙吗?”
易风摇摇头,他要是连这都知道,他就是活神仙了。
“嘿嘿,尝过你就知道。大爷,把你们的小三仙端上来,今天我请知己喝酒!”
老板显然和丁爽很熟,笑着点点头就走进了厨房。
不一会,一盘烧鸡,一盘烤鸭,一壶酒就端了上来。
“这就是小三仙?”易风用扇子指着三样。
老板搓着手说:“本店的招牌菜,客官尝尝,要是喜欢还请多光顾。”
丁爽当先撕下一条鸡腿说:“那是肯定的,谁吃了您老的小三仙能不回头再吃一会?”
老板裂开嘴笑了,黄|色的板牙中间,还留着一丝红色的鸡皮。
易风看看眼前的小三仙,没有特别的卖相,香味倒是浓厚,就不知道吃起来如何?小心地撕下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地咀嚼,不住地点着头。“这鸡肉倒是爽划。”
丁爽吞了一口鸡肉,又喝了一大口酒:“那是,这叫神仙鸡,来再喝口天仙酒。”
神仙鸡?天仙酒?还真是夸口。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同于飘渺无痕的淡然,有一种爽快感,又没有普通烈酒的辛辣。
丁爽又撕了一条鸭脖子举到他面前:“喏,尝尝醉仙鸭。这鸭子的精华,可都是脖子上哦。”
易风含笑吃了下去,别说味道还真是独特,混合着刚喝下去的小酒,倒有些醉意。
看来这小三仙的名字,也不是无的放矢。神仙鸡,天仙酒,醉仙鸭,每一样都有一个仙字,配上一个小字不但有谦虚之意,更增添了雅致。不错,不错。
035.天作合
红袖为易风掖了掖被角,三天了,他已经昏迷三天了。
她心里恨极了灵鹫宫,恨极了蕊儿。为什么哥哥每次受伤,都是为了灵鹫宫的女人?为什么?她心疼。
流云端了午饭进来,这些天红袖都不肯去休息,坚持要留下来照顾易风,说实话他心里有些酸酸的,只是对上红袖清澈的眼神就释然了,她在照顾的是哥哥,她的亲哥哥。
易风对红袖很好,比亲哥哥都好。所以当易风在外流浪久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回到这里,他把红袖当作亲妹妹,把她的家当作了自己的家。
红袖对易风很坏,常常数落他,讽刺他,甚至会打他。可是当易风不再的时候,她常常会看着手中的丝线发呆,当易风出事的时候,她会衣不解带的在一旁照顾三天三夜。
“红袖,你吃点东西吧。”流云心疼地说。这些天,红袖的身体明显瘦了一圈,她太累了。
红袖摇摇头,她没有胃口。虽然吉吉说易风没有大碍,少则一月,多则三月就会康复,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可是她不能不担心,印象中易风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听说在最后他还拼着命运功帮了草草,真不明白一个丑八怪有什么值得他拼命的,还不是为了蕊儿?在她的认知里,易风是为了蕊儿才这么做的。作为妹妹,她希望未来的嫂子能够照顾好易风,蕊儿显然不是她心目中完美的大嫂形象,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对蕊儿不冷不热的,只是蕊儿太木纳,根本就没有感觉。
这次易风受了重伤,根据点点的描述,完全是为了灵鹫宫才受的伤,可是她们是怎么报答他的?自顾自地跑了回去,根本不顾易风的死活,灵鹫宫那群魔女不通人情也就算了,蕊儿怎么能不跟着回来?易风对她的好,难道她都不知道?
当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产生恨意,一切都会往最坏的方面猜想,红袖讨厌蕊儿,现在是非常非常讨厌,所以对蕊儿的一切,都抱着批评的态度。
埋怨着蕊儿的土气,整天穿着那套衣裳,也不会更换一下。
埋怨着蕊儿的傻气,哥哥对她那么好,也不会表示一下。
埋怨着蕊儿的无理,怎么能她说是哥哥的妻子就是了呢?
埋怨着蕊儿的无情,哥哥难道比灵鹫宫宫主的位子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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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在想着更多的东西,为蕊儿罗织更多的罪名,一声轻叹在耳边响起:“好香。”
好熟悉,好期盼的声音:“哥,你醒了?”声音中掩饰不住地喜悦,眼中阻挡不住的泪水。
易风抬起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傻丫头,哭什么?难道是在诅咒我死吗?”
“坏死你了!”小手,忍不住又一次敲打在他的身上,心里却美滋滋地。
呼啦一下,门帘被揭开,点点、吉吉、流云都跑了进来,围着易风就嚷开了,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易风欣慰地笑了,有他们在身边,他足矣。
只是….她不在。
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真的发生了还是忍不住唏嘘。
流云注意到了他眼角的失落,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易风刚醒来,需要进补,其他人都沉浸在高兴中,他已经开始为易风的身体忙碌开了。
九月,草长鹰飞,是打猎的好季节。
三日,晴空万里,是外出的好天气。
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养,他的身体恢复了大半,可以下床走路了。其实从表面上看,他是完全健康的,全身上下一点伤疤都没有。他伤的是经脉,假如不是他的经脉超乎寻常的坚韧,他早就死了,即使用药物勉强保住了性命,他也是个废人。
索性,他好了。
假如是从前,他会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修炼,创造出一种合乎境界的功法,只要创出来了,那么放眼江湖就没有人能够伤到他,没有人能够逃出他的掌控。可是现在…..他的心淡了。
穿上一身青衫,顺手抄起一把折扇,在镜子前看了看,一副偏偏浊公子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自语道:“不错,小伙很帅。”
踱着碎步迈出了后院,穿过前堂就是闹市了。
突然,一个俏丽地身影撞了过来。下意识地,他觉得应该闪开,可是刚复原的身体在短时间内无法跟上意识的动作,还是和对方撞了个满怀。
哗啦一声,撒了满地的刺绣。
“对不起,对不起。”女子连忙说。
这个场景,好熟悉。
易风一副傻呆的样子,女子已经将刺绣都捡了起来,一起身就看到易风傻傻地站在那里,难道….她把人撞傻了?不会这么惨吧,她看着手中的刺绣,这可是她本月的生活费,本来掉在地上就够心疼了,估计一会掌柜的会扣上几两银子,要是再因为事故赔上一些,“天呐,让我晕倒吧。”
“呵呵,你还真有意思?”易风笑着说,原来,他早已从思考中脱离出来,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腰间,一根金钗随意地Сhā在脑后,头发胡乱地盘成一个髻。即使在想东西,脸上也挂着爽朗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的脸,所有的不快就都消失了。
“我?你?没事?”女子问得莫名其妙。
可是易风懂了,“没有,一点事都没有。”他伸出手:“我叫易风。”突然,很想结识她。
“嗯,我叫丁爽,丁子的丁,爽快的爽。”自称丁爽的女子说着大方地握住了易风的手。
在江湖中,受到古代礼仪的缘故,男女间虽然没有授受不亲,但是明显的比现代产生了距离,刚结识就敢于握住他的手,女子倒是很豪爽,丁爽这个名字倒是起得很妙。
他看着丁爽手中的刺绣,被上面的图画吸引了。“我可以看看吗?“他轻声询问。
丁爽的刺绣本就是给人看的,况且她刚和易风做了朋友。很痛快的将所有的刺绣一股脑的塞到了易风的怀里。
易风抱着刺绣走到柜台旁,将一面面刺绣依次展开,“链目绣、锯齿绣、盘带绣,种类挺多的嘛。”易风摸着绣面,“嗯,还有十字绣,苏绣,苗绣,丁爽你是在开展览会吗?几乎一面就是一种。”
丁爽的脸以肉眼看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她小声说:“杂而不精嘛,我也不知道那些个大小姐们喜欢什么刺绣,就每样都绣了一些。”
易风笑笑继续摸着绣面,“针脚不细,还留有线头,绣面也非上好的苏丝织就。”他细细地说出刺绣的不足,让丁爽的眼睛越来越大,原本以为易风只是好奇想看一看,没想到竟然碰上了行家!
有一个好妹妹成天在你耳边说刺绣的东西,就算不会绣也会评了。在刺绣方面,他也算半个行家了。
“献丑献丑。”易风谦虚地说。
“不会啊,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说着就将刺绣小心地收了起来,被人说了这么多不是,她的脸上也快挂不住了,还是快点收起来的好。
036.血色的世界
时间回到三个月前,蕊儿带着众多高手回援灵鹫宫,路上连续传来四则系统公告,鬼门对少林发起灭派系统。
鬼门对武当发起灭派系统
鬼门对昆仑发起灭派系统
鬼门对血刀发起灭派系统
每一则公告都能在江湖中掀起滔天巨浪,鬼门的人都疯了吗?同时挑战五大门派!
事实上,它没有疯。在公告响起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五派的掌门相继被刺身亡。出手的都是派中深受信任的长老级高手,一时间各派风声鹤唳。
其他门派的掌门目睹惨剧后,心中不免留下了阴影,鬼门能在其他门派按下棋子,他们的门派难道会没有吗?少林派三大神僧中的空见一手大韦陀掌享誉江湖多年,杀死空明方丈时用的确实杖法,当时就有少林弟子认出他使用的竟然是失传多年的大韦陀杖法。
武当枯木道长手中太极十三剑自出道以来诛灭无数盗扣,这一次他灭的是武当掌门青松。他用的剑法并非武当嫡传的太极剑,而是只存在传说中的真武七截剑。当年张三丰创出真武剑阵为的就是集合七人之力再现真武剑的风采,真武七截剑的威力可见一般。
昆仑派长老何白草人称昆仑圣手,一手八棋子,双手十六棋子同发,江湖中能完全躲过的不超过三十个。当他的手Сhā进昆仑掌门陆奇胸膛里的时候,掌如白玉。昆仑派失传多年的绝学白玉手在他的身上重现。
血刀掌门聂云没有死,因为他练的是九死回阳功,每死一次,功力反而更深一层,死的是血刀门久负盛名的杀人魔王猪大肠。猪大肠的名字不雅,杀人的手法也不雅,可是死在他手上的人每人滴一滴血,就够做三百斤的猪大肠了。
当蕊儿回到灵鹫宫的时候,整个飘渺峰成了黑色的海洋,满山都是黑衣人,“杀。”这是她第一个命令,也是最后的命令。
众人跟在她的后面杀了进去。
血,到处都是。
人,到处都是。
蕊儿不知道捏断了多少人的喉咙,Сhā入多少人的胸膛,捏碎多少人的心脏。她的手指已经断了三根,可是她依然没有停下来。只要飘渺峰上还有鬼门的杂碎,她就不会停止杀戮。
终于,她杀进了灵鹫宫的主殿。
一个黑色的身影高踞在灵鹫宫宫主的宝座上,蕊儿愤怒了,那里是灵鹫宫神圣所在,只有历代宫主才能坐的地方,他怎么能坐?猛地提聚体内的真气,九颗耀眼的太阳排成一条线击向了鬼影。
她不是傻瓜,在愤怒中头脑却出奇的冷静,敢坐在那里的除了鬼门的掌门还有谁?他坐在那里,犹如下山的猛虎,那滔天的气势滚滚而来,除了鬼影还能是谁?
所以,她一出手就是九耀神功中最强的杀招,九星连珠。
鬼影只出了一招,食指一点,一道黑色的劲气就穿透了九个光球,仿佛一条丝线将九个珠子穿成一串项链。
蕊儿左脚一点向后飞退,原本的地方产生了黑色的扭曲,鬼影发出的黑线在黑洞中不断地扭曲变形,半空中蕊儿吐出一口鲜血,她的乾坤无极功还是不够纯熟,无法彻底化去鬼影的劲气。
她面色扭曲,心里第一次知道怕是什么感觉。鬼影就如同一尊魔神,无形地压力从他的身上散发,他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抬抬手指就将她击伤了。
差距,无法弥补的差距。
她好想找个怀抱依靠,向后一仰却看不到熟悉的脸庞,为什么?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离开?她有些恨易风了。远在千里之外,红袖正给床上的易风擦拭脸上的汗滴。他离开是因为有心无力,他离开是不想成为蕊儿的负担。
可是,蕊儿不知道…..
她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水,灵鹫宫的女人从来不靠男人,从不!
即使只有自己,她也要让鬼影付出代价,没有人能欺负了灵鹫宫还安然无恙的,没有人!
鬼影没有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中,蕊儿的体内真气的流动都被他清晰地掌握,明知道她是在凝聚真气做出惊天一击,他还是没有动,他在等…
“去死。”右手覆着一层火红的烈焰,空气中传来叭啦叭啦的摩擦声,在鬼影身前三尺噶然而止。
一道气墙挡住了她的拳头。
红色的火焰熄灭了。
怎么可能?她的拳头竟然无法穿透一层气墙,开什么玩笑?即使是天下第一高手龙魂也没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仅凭气墙就挡住她必杀一拳,鬼影的强大,出乎她的意料。
左手,冰甲覆盖。从小往上击在了气墙上,黄|色的气罩瞬间被冻结,右拳有一次击出,拳头上带的确实深红的起劲,没有一丝温度。
终于,气罩碎了。
蕊儿脚下不停,双拳同时击出,用的是寒冰烈火掌。
鬼影仄仄一笑,右手飞快的虚空两点,两道黑色的起劲就对上了蕊儿的拳头。蕊儿不退反进,拳头上的起劲更盛,她的内力浪费了太多,已经无法再做出第二击了,全身的劲气都凝聚在一双拳头上,这是最后的一击,也是必胜的一击,带着她的信念,她的愤怒,她的全部精气神。这一次,不成仁,便成鬼。
鬼影微微惊讶,蕊儿的强悍出乎他的意料。“不怕死吗?”他轻声低喃。
五指微张似拳似掌,用的是他得意的功夫九阴冥抓手,乃是擒拿类的功夫。一爪抓出,还没失过手。
如同他预想的一样,他的五指扣上了蕊儿的手上经脉。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只要被制住经脉,手上不但无法动用真气,更是软弱无力,即使天大的高手被制住了手上经脉也成了废人。
蕊儿的右手被制,身上一麻,全身的真气都被截住。可是她的手依然顽强地Сhā了过去。传自上代宫主韵紫的秘术,将自身实际可用属性值发挥到极致,全身上下就是一台最可怕的杀人利器。
鬼影瞳孔收缩,他还是小看了蕊儿,没想到她竟然也可以练到以肉为器的境界。五指用力一握,生生陷入了手腕的皮肉中。
蕊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啊!”眼前一红,大片的血肉被抛飞在空中,一节白色的手骨极快地抓向鬼影的面部。
“疯子!”鬼影背后真气一扎,脚下用力,硬生生震断了靠椅,向后退了三步,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却给他赢得了时间,蕊儿的手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森森的白骨一直延伸到她的肘部,手腕到肘部之间的皮肉被生生撕开,两边不规则的缺口渗着红色的血水。
蕊儿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以肉为器并非将身体练得麻木没有痛觉,相反为了提高灵活性和感应力,身体的神经比常人更敏锐,所有受到的痛觉比普通人更大。
她紧咬着下唇,不肯张口喊痛,上齿感受着下齿的磨动,再咬一会上下两排牙齿就要碰到一起了。她只是用杀人的目光看着鬼影。
鬼影不避不让地直视她的目光,眼中一片灰暗,没有丝毫颜色。
他的眼神让蕊儿一颤,她见过无数眼神,有血色的,有疯狂的,有杀人的,更有温柔的,甜蜜的,清纯的,却没有人的眼神如鬼影一般,仿佛….仿佛死人一样。从他的眼中看不到一点光亮,完全如同死人的眼睛,鬼影难道真的不是人?
鬼影饶有兴趣地欣赏着他的猎物,用沙哑难听的声音说:“不错,很细嫩。”
蕊儿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好像在看旁人的伤口一样,竟然点点头:“确实太嫩了。”她是在叹息,假如她的皮肉粗糙一点,或许就能够抓到鬼影的脸了,只要抓住他的脸,她要抓爆鬼影的眼珠,然后Сhā破他的耳膜,在揍烂他的鼻子,拔掉他的舌头,废掉他的五感!
“有胆色。”鬼影也忍不住夸赞起来,“不亏是她的传人。”他伸出右手捏住蕊儿的下巴,用力一拧将她的头别向后面。“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吧。”
蕊儿看到了,红色的世界。
037.人生百年梦如幻
她看见了。
星舞是灵鹫宫中的老人,所以在人前总会变现出一副沉着稳重的样子,衣衫一丝不苟,发丝一尘不染。可是现在,她的衣衫已经破碎不堪,大片雪白的肌肤祼露在空气中,原本整齐的头发已经被鲜血污染,凝结的血珈将发丝拧成一股股的,她没有时间去整理这些,稍一分神就会被空气中混乱的气劲扫中。
她看见了。
蕊儿刚刚进入意境的世界,她的前途本是一片光明。正是如此,她的战斗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在她的周围总是围着上百名鬼门的好手。此次行动五大鬼齐出,分别带队消灭五大派。奉命来消灭灵鹫宫的是饿鬼。他本来是要和蕊儿较量的,既然门主亲自出马自然不需要他Сhā手。目标,锁定在蕾儿的身上。蕾儿学得东西太多,也太杂了。战斗的时间不长,却换了十八种身法,三十四种掌法,她的内功却只有一种,修炼的时间用得也最少。内力,就快用尽。
久经战阵的饿鬼怎会放过大好的机会,混在人群里瞅准时机一招恶有饿报直扑蕾儿的背后。蕊儿想喊,一口甜血涌上心头,声音连殿门都传不出去。
最后一刻,蕾儿的第六感爆发,回身挡了一下。她的命捡了回来,却丢了一条胳膊。
她看见了。
林儿是大家的小师妹,进入灵鹫宫多年依然武功平平,因为她讨厌打架,讨厌杀戮,多少年了还是不敢跟着师姐们出去杀人,所以她一直当师妹。平日里蕊儿常在江湖中四处杀人,只有她会跑到蕊儿的院落里给猪头带好吃的东西,不是她猪头早就饿死了。就在今天,她运着淡红色的起劲也加入了保卫灵鹫宫的战斗,她不是懦夫,当灵鹫宫需要她的时候,她依然站了出来。奋力的劈出一掌,将一个鬼门的弟子劈翻在地。看着倒在血泊中扭动的身体,她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为什么你们要来欺负我们?大家不可以好好相处吗?”一把刀夺取了她的生命,她还是太单纯,在这种时候还会发呆,还会想到和平。
蕊儿恨,她恨自己的眼睛,恨它看得清楚,将每个人的伤口,每个人的哀伤都看在了眼中,她好恨。
她的恨,她的无奈,她的彷徨都看在了鬼影的眼中,他的嘴角微动,露出满意地神情。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我想,我们可以谈一谈。”
蕊儿不说,因为她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人怎么会对食物说话?
鬼影悠闲地自顾说了下去,蕊儿已经是他的猎物,身为猎物自然会拼命反抗,而它的反抗正是主人最喜欢看到的,当猎物发现反抗是徒劳时那灰色的眼神便是主人Gao潮的预示。
“灵鹫宫是生,还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蕊儿想了很久,想起了前两代宫主的威仪,想起了灵鹫宫百年的威望,这一切都要毁在她的手上吗?不!她不能让灵鹫宫毁掉!唇分,“任何事,我可以为奴为俾为你做任何事。”决绝地不带一丝失措,她下定了决心,只要能换得灵鹫宫的未来…
鬼影摇摇头:“我可不要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婢女。我只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蕊儿却没了刚才的决绝,唇合。“让我做灵鹫宫的叛徒我做不到。”
“和灵鹫宫无关。”鬼影说。
“那,请说吧。”既然和灵鹫宫无关,那她就没了顾及。
“现在还不行,等我需要的时候,会来找你的。”鬼影一直坐在虚空中,此刻直起身子,看了一眼脚下的碎片:“对不起,把你们的椅子弄坏了。”
“没事的话,就请离开吧。”
“好的。”呼啸一声,腾空而去。
饿鬼皱皱眉头,还是下了命令:“撤!”
漫山的黑潮退去。
星舞单臂撑着身体,大口地喘息。垂落的发丝间,猛然看到一点亮绿色的光芒,她下意识地跪了下去,喊了一声:“宫主”再看过去,只有一双手套静静地躺在那里。
千里之外,华山绝顶,梦萝转身下了山坡,立刻有侍女走过来为她披上一件秋衣:“夫人,山上冷气太重,小心身体。”
惨然一笑,宫主怎么会在这里。大殿上,那个孤独的身影刺痛了她的眼睛,不是追忆从前的时候,有太多事需要她做。用刚凝聚地真气喊道:“蕊儿师姐力退强敌,挽灵鹫于将倾,恭请师姐做我灵鹫宫的主人。”
越来越多的人跪在了地上,大殿中那个孱弱地身影成了她们最后的寄托:“恭请师姐!”喊声震天。
蕊儿觉得自己好脏,她已经不配领导灵鹫宫了。可是那一双双恳切的眼睛,那一声声真挚的呼唤,她怎么能在大家最需要精神支柱的时候退缩?
就在她徘徊的时候,系统公告响起:“蕊儿众心所向,就任灵鹫宫宫主。”她成了灵鹫宫第三代宫主。
(在江湖被玩家统治后,江湖上的历史便由他们重新书写)
蕾儿来到她的身旁,用独臂举起她的胳膊,对她说:“姐姐,我以你为荣。”
草草回到了京城。穿过熙攘地人群,走进了一个冷清的胡同。
胡同不长,只有一扇大门。门上挂着两颗大红的灯笼,灯笼中夹着一块金漆的匾额:“李府”
“灯笼比以前大了许多,铜质的匾额也换了金漆,看来爹爹又升官了。”这里,就是她在京城的家了。
现实中,她生在官宦世家。她的父亲是省里的大官。进入江湖后,走得也是仕途。可惜这里是江湖,官府完全对它没有约束力。原本依附在父亲属下的人都纷纷离开了,谁愿意永远呆在别人的下面,靠阿谀奉承讨生活?
最后,父亲的部下都成了NPC,没有一个玩家。在玩家的眼中,只有没用的人才会混迹在官场,即使将阿谀奉承当作必修课的星宿派,也不耻他们的行径。
做了官,却欺压不住普通人。早在很久之前,捕快就已经不是玩家的对手了,所以他们过得很惨,除了每日上朝下朝,几乎不出门,出门也是便服。穿着官服出门的人,会成为大家戏虐的对象,下场很惨、很惨。
当然,这是后话。刚开始的时候朝廷还很热闹,很多人挤破头地往你挤。江湖上的侠客也很给他们面子。草草认识易风就是在父亲的寿诞上,易风作为宾客被邀请参加。
她在父母眼中是个乖乖女,是不解世事的深闺女子,可是她的心里期盼地确实轰轰烈烈的生活。枕头下放着的是红拂女和李靖的故事。
再后来,她要结婚了,对象是官场上的新秀陈雪?翰林编修加太子少傅。博学又温文尔雅的男人,他的嘴角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在婚礼上,易风又来了,还是那么潇洒。
当着众多的宾客,她鼓起勇气走到他的面前说:“能带我走吗?”
他拉着她的手就跑了出去。
满天的飞箭在身后张牙舞爪,众多的高手在咆哮,她激动地双颊通红,“太棒了。”一切都和想像中的一样,刺激而精彩的逃婚,潇洒而俊俏的郎君。
为了一个梦想,她愿意呆在一座阁楼里,痴痴地等着他归来。
江湖上都说他死了,可是她依然待在那里。因为她相信奇迹。如同书中一般,他回来了,比以前更强大。
一切,都和梦中幻想的一样。
直到那个噩梦般开始,五十年的折磨,突然的粹死。
一切如梦,一切如幻。当梦幻如泡沫般飘散,剩下的只有她自己。钱庄里尘封许久的镜子被取了出来,马车上又一次看到如雪的肌肤,她哭了。
百年的梦魇,为的是什么?只是一个梦吗?
耳边,又响起他的笑语:“喜欢?那就去吧。”
那是陈雪在婚礼上对她最后的话语。
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讨厌过他,甚至那些江湖的趣闻都是他告诉自己的。寂寞地时候会向他诉说心事,因为他会替自己保密。那时候,因为看不惯那些管家小姐认命的颓态,他是自己唯一的朋友。即使她将心中憧憬的梦说了出来,他也只是笑着鼓励:“喜欢,那就去吧。”走得时候义无反顾,莫名地回头,匆匆一瞥,他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038.谁最相思?
从回忆中醒来,眼前依然是那座冰冷的大门。上前轻扣门环,青铜打造的门环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冷清的巷道里经久不停。
“谁啊!”门内传出不耐烦的喊声。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拉开了大门,在看清门外站立的人的模样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好俊的姑娘。
恢复了正常容貌的草草有着雪白的肌肤,明媚的眼眸,秀挺的鼻梁在她的娇柔中增添了三分清秀。
“姑娘你….”许久没有人上门了,管家有些捏不住她的意图。
草草面上一暗,他已经忘记我了吗?“钟叔,是我,心儿。”李心儿,是她最初的名字。
管家眼中的迷恋在一声钟叔中化作了无影,取而代之的是欣喜、是柔情。他伸出粗糙的双手说:“小姐,你是小姐?来让钟叔看看。”他是李家的老仆人,现实中的老部下,目前是当朝礼部尚书李盐亭老爷唯一的人类部下。对李家忠心耿耿,是从小看着心儿长大的人。
当他的手摸到心儿的头,那熟悉的感觉冲击着苍老的心房,是小姐,是小姐回来了。回头对着宅子里大喊:“老爷,太太快来啊,小姐回来了。”
宅子里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
心儿的心揪了起来,母亲还好吗?爹爹还会认她这个女儿吗?
一个衣衫凌乱的美妇冲了出来,身上的衣衫胡乱的拖在地上,一不留神就绊到了脚下。“妈!”心儿向扑过去,当她只是勉强飞起一尺又落下的时候,才醒悟---我已经不会武功了。
美妇跌倒在地上,顾不得检查伤势就又站了起来。
心儿奋力跑到她的身边,只来得及喊一声妈就再也说不出话了。美妇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两人失声痛苦。多少年了,她以为女儿不会再回来了,突然间她回来了。不论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女儿回来了。
躺在妈妈的怀抱里,感受着她的温暖。任泪水肆意地流淌在妈妈的胸前,她终于可以哭了,在母亲的面前她永远是女儿,永远可以肆无忌惮地哭泣,仿佛将百年的泪水一次性流干。她太累了….
哭过,心里有甜甜的感觉,好幸福。
管家也抹了一把泪,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母亲扶起女儿,轻柔地抚弄她的脸庞,帮她整理好弄乱的衣衫,看着母亲的动作,心儿又哭了。当母亲低头为她整理裙摆的时候,心儿看到了那个男人,她的父亲。
李盐亭站在那里,很早时候就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是看着两个女人哭。脸上,刀刻般没有一丝表情。心儿慢慢地踱到他的面前,轻轻地叫了一声:“爹。“
冰川瞬间融化。
再也无法保持事不关己的旁观,再也不顾及什么一家之主的威严,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抱着女儿痛苦,此刻他只是一个父亲,一个寻回女儿的父亲。
两人所有的隔阂载着泪水流向了大地。在父女亲情面前,什么样的罪孽都能得到宽恕。李盐亭年纪大了,从极盛到极衰尝尽了世间的冷暖,发现什么权势名利都是狗屁,最真的是亲情。可是他懂的时候,女儿已经不在身边了,缺少了女儿的家,是不完整的。他也曾试图寻找过她。开始还有她的消息,后来唐风(易风加入唐门时的名字)死了,也就没了她的消息,再往后,他的势力根本出不了朝廷,江湖完全成了另一个世界。
颤抖的手抚上心儿的后颈,他还是不敢相信离家百年的女儿回来了,李夫人站在两人的背后抹着眼泪,原本的顾虑都消失了。李盐亭哆嗦地对着李夫人喊:“夫人,掐我一下,这不是做梦吧。”
李夫人笑骂了一句:“老东西,咱女儿真回来了。”
“好,好,好…”哆嗦着说不成话。
心儿听在耳中,心里的难过无法言表。再回来才发现,父亲的鬓角已经白了,多年的官宦生涯让他的身子也僵硬了,像一个垂暮的老人。母亲虽然风韵犹在,韶华却失去了,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一个中年的美妇。
两位老人一左一右地拉着心儿进了屋子,管家兴奋地招呼家丁张罗制备酒席,小姐回来了可是大事,一家人应该在一起好好吃一顿团圆饭。
早上集市还没有开,管家张罗了许久也只是弄了些包子油条,家里也只是一些普通的青菜,他为难地看着那一桌子的菜肴,鸡鸭鱼肉中只有几盘菜中放了些肉,他觉得对不起大家。
心儿体贴地夹起一颗油菜,放在口中细细咀嚼,“嗯,好好吃。”
看着她的笑脸,老管家干瘪的脸上也充满了笑意,心里想:“小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善良。”
两位老人在一旁看着女儿吃东西,每一样都说好吃,每一样都抢着吃,一个女孩子闯荡江湖太苦了,在外面或许连饭都吃不饱。他们哪会知道心儿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这些菜肴虽然普通,确实家里的东西,什么东西只要带着个家字,就和其他东西不一样。游子归家,最爱的就是这个家字。
饭后随着母亲回到了昔日的闺房。没有想像中的尘土,整个闺房依然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大红的喜字还帖在床头,只是已经暗淡了许多。她想起了那个疯狂的夜晚,禁不住神伤。这些年,父母还时常来打扫,来看看,为的就是不要忘记她。
泪水,又流了下来。
李夫人爱怜地擦去她的泪水,柔声劝道:“傻孩子哭什么,不是回来了吗?”
心儿点点头,挂着泪水的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她告诉自己:“要开心,开心的陪着父母过每一天。”
她在房间里四处游走,摸着物件,往事历历在目。李夫人趁她专注于物件地时候忙转身擦擦眼泪,看着女儿平安归来,她终于安心了。房间里的东西她从来不让下人碰,每次都是亲自来打扫,为的就是有一天女儿回来了,累了能够直接躺在干净的床上休息。
心儿走到床前,摸着大红的被褥,揭开被褥一张白色的方巾映入眼帘。那是在初夜证明自己纯洁的东西,可惜她没有机会用到了。
“妈,陈雪他怎么样了?”突然,她很想知道陈雪还好吗?那样优秀的男人,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欢吧。
李夫人听了心儿的问话,心里一暖,她终于长大了。对着心儿说:“说起陈雪,还真是特别。那夜你走后他也突然辞官了。以后就没见过他。六年前突然又回来了,昔日的太子已经登基为皇,还记着昔日的师傅,他的才干也是有目共睹的,就封了官。这两年来仕途亨通,已经做了当朝的一品,封龙图阁大学士。”
“他也回来了吗?”心儿的心突然一颤,难道是上天的眷顾,让她可以从新开始?
这个念头一起,仿佛梦魇一般侵蚀着她的脑海,只有失去了才知道宝贵,只有经历过才知道谁才是最好。可是….他应该已经成家了。“不知道他娶的是谁家的姑娘。”
“这....”李夫人看了她一眼。“冤孽呀”静静地讲述起来,这些年陈雪飞黄腾达,羡慕的人有,嫉妒的人也很多。为了笼络他,很多人使了手段,有送钱的,有送美女的,自然也有去和亲的,只是都被他拒绝了。也没听说他有什么女人,有人问起就说在等一个人。
是…等…我….吗?
039.请客、吃饭
李心儿有了心事,她本不是一个将心事挂在脸上的女人,可还是有人知道了,因为那个人是她的母亲。不管分离多久,只要见到了,她们还是母女,母女之间血脉的连接永远不会断绝。只是一个望眼欲穿的眺望,一眼迷离的遐思,一低头的惆怅,母亲就知道女儿在思春了。
想想女儿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找个男人了。回头和李大人一说,老两口想到了一块。李大人就说:“我看陈雪这孩子不错,今天我在下朝的时候试探了一下,对心儿还惦记着呢。”
李夫人的脸板了起来,生气地说:“好你个老东西,还惦记着升官发财啊,你还想害死女儿?”
李大人连忙说:“我怎么是害?这把老骨头了还升什么官,发什么财?我是真为咱心儿考虑,先别说陈雪对心儿一网情深,你就没发现心儿在听到陈雪名字时那眼神?过了这么多年,她成熟了,也知道谁是对她好的人。”
李夫人点点头:“想不到你个老东西看得还挺透。”
听了夫人的话李大人得意地说:“那是,这男男女女的事不就那么回事?还能有官场复杂?”
“你个老东西没羞。“李夫人白了他一眼就进去找女儿去了,她想试探一下女儿是不是真的回心转意了。
李大人没奈何地摇摇头,这是见了闺女,忘了丈夫。不过他亏欠心儿的太多,就算老伴不去,他也会去的。这些日子从心儿的一言一行中他发现心儿不但成熟了,还有了许多威严,那是长久身居高位锻炼出来的威严,他究竟官场怎么会看错?自己年纪大了,该找年轻人来疼她了。只是因为看出女儿在江湖中必有一番奇遇,不会甘心嫁给一个普通的男子。在朝中看来看去,就看重了陈雪,他不但年少有为,有宰相的气度,更是对心儿一往情深,他简直是上天赐给心儿最好的郎君。
李夫人来到女儿的闺房,使个眼色打发走了婢女,她想和女儿单独相处一段时间,婢女虽然是NPC,但是于常人无异,能听能说能想,所以还是支开的好。
心儿虽然有些奇怪母亲的举动,可是忍在心中不说,母亲此举定有深意。
李夫人先是和女儿闲话家常,然后慢慢回忆往昔的快乐生活,一切都那么平常,假如她不谈往日谈现在才奇怪呢!谈着谈着就说到了风情的身上。她偷偷地看了女儿一眼,女儿好像并没有强烈的反应,心里一喜,看来女儿是忘记那个小子了。
心儿虽然只是淡淡地回应,可是心里并没有忘记他。在临死的那一刻,当所有人多想来阻止她的时候,只有易风推了她一把。当时她受了重伤,在普通人看来自然要拖上几日,即使要死也要等到灵鹫宫的危机过去了再说。她想的确实危机正好是蕊儿的铺路砖,越是危机的时刻众人心越齐,蕊儿就能没有阻碍的进行完美的权利交接。
她却不知道,灵鹫宫中,一个年轻的灵魂在无助的黑暗中低下了头。她还是太年轻,骤然担负起一大群人的生死,她心底的防线被压垮了。假如…假如当时有一个人在她身边?没有,一个都没有,空旷的大殿只有死人和鬼影。
好像不经心地说:“陈雪这孩子不错,人老实又有本事,你说对不?”
“嗯。”
“这些年也真苦了他了,一个男人也没个女人在旁照顾,朝里那帮闲人早就看他眼红了,逮着点事就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难听着呢。”
“是我害了他。”
李夫人心里一高兴,就直接说了出来。“要是你俩能再来一次,你愿意嫁给他吗?”
“愿意。”没有一丝犹豫,千番苦难历尽,对他的相思已经不需要任何掩饰。爱就是爱,恨就是恨,灵鹫宫出来的女人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真情。
“真的吗?”李夫人难以掩饰她的欢喜,原以为女儿就算喜欢也会推诿,没想到直接就承认了,老天开眼,菩萨显灵,心儿终于大彻大悟了。
“真的。”她轻轻点头,窗外云开云散,看似随意却是坦坦荡荡,真真切切。
李夫人又唠叨了一些东西,听的人没有心思听,谈的人也没有心思谈,聊了一会儿她就去给李大人报喜去了,老两口聚在一块,寻思了一下决定以设宴为名邀请几个人来家里做客,陈雪当然在受邀之列。这样就算大家谈不拢也不会尴尬了,就当一次真正的请客吃饭好了。
打定注意就派人发了帖子,管家事先得了老爷的口风,自然是乐意效劳,只是在请的客人上颇费了一番功夫。陈雪贵为当朝一品,虽非首辅但是前途无量,诋毁的人多,巴结的人更多。可是他平日里相交的人却不多,只和大将军交好。按说一个文人和一个武将有什么好谈的?偏偏两个人关系铁的没话说,除了大将军外出征战,其余时候基本是形影不离。惹来众多朝臣非议,甚至有人说他要谋反!不过,皇帝倒是对他言听计从,凡是说他谋反的人都已经下了大狱。
管家的意见是不要请,大将军那身骇人的杀气他也是领教过的,平日里总冷着脸,有人请去吃饭也冷着脸,冰冷冷的坏了气氛,更怕吓到了小姐。
李大人想了想,又回头和老板商量了一下,决定:“不请他了。”另外请了一下相熟的大人前来赴宴。管家吩咐下人好生准备晚宴,就手持请帖亲自上门送帖子。
收到帖子的人都很高兴,表示一定要来。在京城里当官特无聊,平日里就是上朝下朝,出去玩吧还要穿便服,朝廷里的官享的是奉银,开始时看着挺高,现在看来也就普通,别说江湖人了,连技能人都赶不上,想贪点钱吧,就他们那点智商能骗得了系统?没地位又没钱,哪有什么乐子,遇到不讲理的江湖人还免不了一场胖揍,虽然过去很久了,依然有一些学有所成江湖的人想试试揍官老爷的滋味。
帖子不多,一共四张。分别是张,王,戴,陈四位。说起来张大人还是当年的京城第一才子,为什么要说当年?自从陈大人来了之后,他就退居二线了,不过他是个真正的文人,不但不计较,甚至还要拜师学艺,不过陈大人不计较繁文缛节平辈论交,平日里也常互相切磋。
其余两位大人是他家老爷的故交,因此他按照老爷的意思偷偷露了点口风,两人也是看着心儿长大的,对她能回来也是高兴,都愿意帮忙撮合,撮合不成也会帮着掩饰。
逛了一圈就回了李府,他也没学什么技能,进项都靠俸禄,他的俸禄自然就更少了,这次请客人少一来是事情特殊,二来嘛,人多了李府也拿不出那么多好酒好菜招待他们。
回到房里,跑上一壶好茶,优哉游哉地品了起来,说起来喝茶几乎是他唯一奢侈的爱好了,幸好连种茶技能的人很多,茶叶的味道是越来越好,价格嘛却没见涨多少,他才能保持着喝茶的乐趣。
040.爱之花开了
晚宴如期举行,该来的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当大将军踏进前厅的刹那,空气中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十度,李大人打了个寒战,尴尬地搓着手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心儿袅袅地走到他的面前,做了一个万福:“大将军好。”
大将军看了她一眼,瞳孔中闪过一丝讶色,“不错,怪不得能让他一直惦记着。”
“谢大将军夸赞。”她笑着点了下头,没有平常女子的羞赧。
陈雪见了也不禁在心中微微赞叹,她已经不是昔日见了陌生人就脸红的小女孩了。大将军拉了他一把:“看什么,坐啊。”
“你…”笑着摇摇头,满脸的无奈。对大将军,他已经死心了。
气氛因为心儿得体的表现而回归正轨,在融洽的气氛中进行到深夜,一切都显得那么温馨而和谐,大将军并没有在一旁搅局,整夜只是在一旁饮酒,假如不是熟知他的个性,大家还以为他在生闷气。
唯一的不和谐或许就是心儿在宴会中提到大将军的次数比陈雪稍微多了一点点,只有一点点,甚至只有一点,但是一点就足够了,她本不该提起他任何一点的,偏偏问了许多。得到的回答却少得可怜,大将军似乎不喜欢说话,问得紧了,他的手就会按上剑柄。
假如他的身体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浑身上下散发出让人胆寒的杀气,那么当他的手按上剑柄时他就是一把魔剑,来自地狱的魔剑。对他感兴趣,因为心儿见过太多的人,即使是她自己也双手沾满了鲜血,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给她如此大的寒意,他仿佛天生就不是一个人,他体内流动的是血,也是他人的血。
恢复了本来的样貌,似乎也恢复了本来的好奇。没有了负担,就开始想着寻些乐子。李夫人也感到了不妥,女儿对大将军太热情了。论样貌,大将军一表人才,论官职,统领天下兵马,权势之重还在陈雪之上,只是有他做女婿估计睡觉都会被吓醒,他太可怕了。
和李大人交换了眼色,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恐惧。女儿回来后,变了很多,不喜欢和他们撒娇了,喜欢独自坐在窗前看着景色;不喜欢看小说了,喜欢没事就发呆,然后突然就乐了。
李大人咳嗽一声说:“小陈啊,你们两个孩子这么久没见了,一定有好多话要说,我在后花园准备些糕点,你们两个就去好好聊聊。”
心儿正在热情地帮着大将军夹菜,闻言怨恨地瞪了父亲一眼,转念一想就露出了坏坏的笑容,一手拉着陈雪,一手拉着大将军就离开了。
留下一屋子老人愣愣地看着他们离开。
大将军本想挣脱,旁边飘来一个熟悉的眼神,刚提聚的真气就散开了,任由心儿拉着离开。
后花园中,环境变了,变得宁静了。人变了,只有三个人,三个人的关系却没变。心儿在问,大将军在喝酒,陈雪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
心儿好像也觉得问累了,转头看向陈雪:“雪,他总是不肯告诉我他的名字,你能告诉我吗?”
陈雪偏过头看着大将军说:“我可以说吗,郑月?”
大将军喝光杯中的酒,冷冷地开口:“不。”突然停住,看着空空地酒杯说:“我能选择吗,陈雪?”
“不能。”陈雪给他满了一大杯,然后对心儿说:“他的名字叫郑月。”
“嘻嘻”后花园中到处是她银铃般地笑声,笑声越来越大,经久不停。
陈雪关心地将切好的西瓜递了过去:“来吃口西瓜润润嗓子。”
“咳咳。”刚才笑得太厉害,呛到了。她太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好高兴,她还要笑。]
陈雪从怀里掏出一方白色的手帕,温柔地擦去她嘴角的西瓜汁,“小心点。”
“雪,你还是那么疼人。”她不笑了,想哭。
“你还是那么爱笑。”陈雪收起了手帕。手放在石桌上,十指交叉。
月光下,十根如白葱般水嫩的手指慌痛了她的眼,她突然想起了,陈雪从来没有主动拉过她的手,如同一个古代的士子从来没有逾越过规矩,水滴汇作娟娟细流,从眼眶中溢出。
“你怎么哭了?”笑容消失了,换来的是着急。掏出手帕想要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洁白的手帕上粉红的汁水又让他缩回了手。
心儿突然握住了他的手,举到自己的眼前,轻轻地放到脸上,慢慢地擦去泪水。“你的手真滑。”
白如玉的脸庞瞬间变作了鸡血石。陈雪结结巴巴地说:“嗯,我只是一个书生,平日里也没有练什么武功….”不练武并不羞耻,可是当你面对的是爱人,而你的爱人又最崇拜武功高强的大侠,你会脸红吗?
看着他忙着解释的窘态,心儿觉得心里好甜,当她等待百年为的只是呆在某个男人身边时,也有一个男人在等着她,为的甚至只是看她一眼,“一眼就足够了吗?”
莫名的话语,却拨动了他的心弦,说不清是怎么了,他就是懂了。“不够。”
“那你要如何呢?”她继续诱惑,抓着他的手逐渐下移。
当他的手就要按到她的胸口时,突然掌心传来一股大力,陈雪猛地站了起来,一张脸通红,却非害羞,而是生气。“你不是心儿。”
心儿的喉咙猛地堵住,她怎么了?以前的心儿不会主动抓住陈雪的手,不会用如水的眸子注视着他,更不会主动地诱惑她。只是….她只是想补偿,补偿她歉陈雪的。她的眸子暗了下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对不起,我只是想补偿你,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说到最后,却越来越低,她的头埋得更低,几乎触到了胸口,她不敢看陈雪。什么女魔头,什么宫主,此刻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一个做错事的女孩。
陈雪展颜一笑,壮着胆子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用最郑重地口气对她说:“不要有负担,不要不高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也没有歉过我什么。所有的错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选择,由我来承担。我等你,只因为我喜欢你。假如我的喜欢给你造成了负担,对不起,我愿意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你老是这么大方?假如当年你自私一点,你说喜欢我,或许我就不会离开!”心儿哭了,哭得很伤心,双手胡乱地捶打他的腰。
陈雪将她搂得更紧:“是我错了,我早该说出来的,不说只是怕你不开心,我想让你开心地,开心地嫁人,即使新郎不是我,我也会在一旁默默地祝福。”
梨花带雨不足以形容,大雨磅礴也只说出了冰山一角,心儿突然发现原来爱情可以如此伟大,她默默地付出了女孩最宝贵的青春,她以为这就是最伟大的了,现在她才知道,和陈雪比她的付出多么可笑,爱一个人,就不要给他负担,只要他快乐就好。无论是十年还是百年,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无论你是否在我身边,我对你的爱从来没有变。
041.恋爱中的男女
时间匆匆流逝,三个月过去了,江湖变了。它每天都在变,却从来没有变得如此快过。从江湖初始就存在的三大门派没了,三大派的弟子加起来上亿人没了落脚的地方,其他门派不是挖墙角就是趁机打压,鬼门趁乱冒充四派弟子四处烧杀抢掠,更是激化了四派与其他门派的矛盾。后来由原少林派空空大师,武当派清风道长,以及昆仑的柳浮生三人共同创建了黄泉门,目标直指鬼门。
血刀门逃过一难,率队前来攻打血刀的色鬼在听闻聂云没死的时候就果断的下了撤退的命令,与鬼影一起攻打实力实力雄厚的少林。
至于灵鹫宫,它的实力本最雄厚,可是有门主亲自坐镇,再多的高手也不够杀。
时间过得久了,众人的心平静了,殿上的血早已刷去,新制的座椅闪着金黄黄的光泽。蕊儿坐在殿前的石阶上,看着西头的太阳。她很少去做那把椅子,怕弄脏了她。星舞很忙,忙得没有时间去关心蕊儿,任由她一坐就是一天。
灵鹫宫没有败,却败了。它留下的只能说是一个空壳,有名的高手基本都重生了,虽然她们又回来了,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形成战斗力,灵鹫宫有钱,有人,有毅力,只是却时间。
龙魂已经发下英雄帖,下个月初三就要会盟阴风堡,共灭鬼门。留给她们准备的时间仅有十二天。她想:“绝对不能坠了灵鹫宫的声威,这一仗必须要打,还要打得漂亮,灵鹫的威严不允许亵渎。”
蕊儿也在想,她想的是和鬼影的约定,一个约定能让他连灵鹫宫都放弃,一定很难很难。她最难作的是什么呢?不吃饭吗?好像是吧。
花无恨没有死,却比死了还难受。当日他比斗中受了轻伤,以此为借口拒绝参加庆祝龙魂成为盟主的晚宴。这本是好事,让他躲过一劫。
最近的江湖风声鹤唳,就有宵小站出来散播谣言说他投靠了鬼门,证据就是大家都中毒困在铜雀山庄的时候,他却带人平安离开。“妈的,不走才是傻子。”兰纹地茶杯丢在地上摔得粉碎。
花香香亲自将碎片都收拾了起来,她是百花宫的宫主,这些粗活本不该她做的,只是公子生气的时候不愿意见任何人。没有人能想到事情糟糕到如此地步,那些人也太坏了,怎么能污蔑公子呢?
“公子,何必与那些小人怄气?”
“我不是气他们造谣,谣言而已我早就习惯了,我是气风少,听听传闻是怎么说他的,明明拥有那么强大的实力偏偏不愿意用,现在倒好,白白便宜了龙魂小人。”
花香香扭动着腰肢缠上了花无恨的腰:“公子,奴婢给你散散火。”她的腰肢细而有力,腰肢下是丰满而有弹性地大ρi股,花无恨的大手按在她的翘臀上,啪啪地打着拍子。
唇合,两条红色的蛟龙翻腾其间。
花无恨的头微微后仰放过了她的香舌,“真想让我散火,就把掌门位子传给我吧。”
扭动的腰肢停了,花无恨冷笑:“不愿意?”
“当然不是。”花香香嫣然一笑,系统公告响起:“花香香将门主之位传给花无恨。”
一室生香。
京城李府内,陈雪坐在池塘旁看着水中的金鱼,心儿就偎依在他的怀里,不时地洒下诱饵。
“雪,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吗?”心儿问。“对。”陈雪的回答很简单,因为他说不出甜言蜜语。可是心儿却很开心,比第一次吃糖还开心。
“那….你为什么老是躲着我?”
“怕你…”
“你怕我?”
“嗯。”
心儿笑了,笑得很甜蜜,假如是以前她会觉得陈雪懦弱,可是她现在懂了,一个能为了爱坚持百年的人会是懦夫吗?不是,他是勇者。陈雪用他全部的爱带给她快乐,她却为另一个男人哭了。“以后,我只为你一个人哭,好吗?“
“哭,不好。“陈雪说,说这话时,他在笑,笑得很甜。
“呵呵,你怎么也不问我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遇到了什么人?”心儿有些埋怨地说。
“不说,是怕你伤心。”又是一个怕字,他总是左也怕又也怕,怕得心儿想揍他。三个月了,他从来没有做什么越轨的事,三个月了他们也只是抱在一起,三个月了,他从来没有提过以前的事,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你为什么要等我?”
“怕你回来后没有人安慰。”
她故作生气地说:“你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哭着回来?”
“不,你长大了自然不会老哭鼻子,但是无论你多么成熟,都会需要人安慰。”
他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心儿的心坎上,太多双眼睛盯着她,即使再累再苦她也不能哭,别人就以为她很坚强。其实,她想找个人安慰。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不回来,你会一直等我吗?”心儿又问了一个问题,和陈雪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问的那个人,因为不问,陈雪就不说,不说,她就不知道他爱她。
“会,但是我没做到。”他总是学不会说谎。
心儿没有生气,经过了太多艰难才走到一起,她已经学会了珍惜。“能告诉我是什么让你离开的吗?”
“友情。”
心儿笑了,她不怪陈雪,喜欢他就因为他的重情。可是,恋爱中的女人总是善于嫉妒,她问了一个女人都会问的问题:“假如,友情和爱情你只能选一样,你会选什么?”
“我不知道。”他又说了实话,实话并不好听,甚至伤人的心,聪明的男人会在女人面前说谎,他们觉得爱情本就是谎言,陈雪不会,即使为此失去爱情,他也不会说谎,因为爱情本就是忠贞。
“你就是太善良。”心儿无奈地说。
“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不但不生气,还要对你更好,直到某一天你毫不犹豫的选择我。”脸上在笑着,心里觉得好痛,第一次为易风以外的男人觉得心痛。她的手抚上陈雪的脸庞,眼中的眸子映到的完全是他的影子,说:“像你这样的人是无法在江湖中生存的。”
“为什么?”陈雪问,“我觉得江湖很精彩。“
“你太善良,不适合江湖,永远不要踏进去好吗?”江湖太险恶,她怕失去了武功无法保护他,所以,请不要踏入江湖。
“其实江湖上还是好人多。”他第一次反驳心儿的话,为的是友情,在江湖中有很多他的朋友,他们都很好,心的都很善良。
心儿的脸色突然变了,难道…他去过江湖?她心虚,因为怕陈雪知道她的过去,讨厌她。“你知道灵鹫宫吗?”
“知道。”陈雪干脆的答道。
果然…还是来了。“你讨厌灵鹫宫的人吗?”灵鹫宫杀得人太多,讨厌的人也太多了。
“不,我佩服她们。”陈雪的话让她的心燃起了生机。“为什么?”
“因为她们敢于用自己的力量在男人的世界撑起一片天空。敢于对窥伺她们的男人说不!”
“谢谢你,雪。”发自内心的感谢,能理解她们的人太少了,少得让她们都以为自己是个女魔头,在恋人面前都会觉得做错了事羞于启齿。
从根本上说,心儿不是灵鹫宫传统的女人,她进入灵鹫不是因为爱它,信仰它,而是为了赎罪。为它付出更多的是因为责任。当她终于解脱出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去,就是怕有人瞧不起她。
正是如此,身兼两大传说级高手的绝学她始终无法进入意境的世界,逼不得已才练了毒功。面具,在她容貌未毁之前就已经带上,铜雀山庄中突然碎掉后就立刻带上人皮面具,不是怕丢丑,而是不想被人认出她本来的样子,江湖她早就厌倦,假如有一天离开,她不想留下任何东西,然后开始全新的生活。
她不说是因为怕,又在恋人面前提起是因为忠贞,她不想骗他,可是他从来没有要求她说过,今天不会,将来也不会,就让她的过去,成为尘封的记忆,永远的埋在心底。
042.骄傲的丁爽
心儿不知不觉地就说了很多,将苦、哀、默、戚一股脑地说了出来,都说完了,身上无比轻松。她突然脸红红地问:“对不起,又麻烦你了。”
“没有,我很高兴你愿意对我说这些。”
“真的吗?”心儿的脸上写满了兴奋,好像一个五岁地孩童拿着刚画的乌鸦问他的母亲:“真的好看吗?”
乌鸦是黑的,画它的人确实圣洁的天使,这就是爱吾及乌吧。
“真的。”他主动将心儿搂在了怀里,贴近自己的心。“听到了吗?我的心声。它在说,一定会让江湖中的坏人付出代价。“
“不要。“她掩住了陈雪的嘴,“不要去管江湖中的事好吗?”终于从江湖中脱离,她再也不想有任何接触,身边的人也不可以,安心的过他们的生活,不好吗?
从他的眼中心儿看到了挣扎,又是什么让他在挣扎?友情吗?他在江湖中有很多朋友吗?不,她摇摇头驱散这些想法,既然陈雪能不计较她的过去,她有为何要在乎陈雪的过去?何况,他从来没有背叛过自己。“雪,不要去好吗?”她用柔情编成一道绳索,将陈雪紧紧地锁住,她用手臂做一个铁箍,将陈雪紧紧地圈住。
陈雪艰难地点点头。心儿是最重要的,为了她可以放弃任何东西,包括….一统江湖。
当两个人在京城你浓我浓的时候,易风和丁爽的酒也喝了多瓶。
酒还是温的,三个月的事情就已经叙述完了,小小佩服一下本人 :)
酒杯交错间,两个人谈了许多。人有两种情况说话比较多。一是喝酒,喝酒本就是麻痹神经的事,当神经麻痹的时候,平日里不会说的话就会说出来。二是开心,开心的时候希望别人分享她的快乐,会主动将高兴的事说给朋友听。那么最能说的时候就是开心地喝酒时了。
丁爽自豪地说:“我的画是最棒地。”
“那么我就高价买了。”易风附和着。
谁知丁爽俏脸一板,“我的画是非卖品。”
“是吗?假如是我呢,也不卖吗?”易风好笑地问,丁爽是个有趣的女子。
“不卖….“她拖长了声音,突然凑到易风眼前,伸出食指点了他鼻子一下:“送你一副倒可以。”
“那最好,盛了我一大笔钱!”易风装作高兴地样子逗得丁爽哈哈大笑,“你真有趣。不过我喜欢。”她爽朗地说。
“喜欢?那就交往看看好了。”他半开玩笑地说道。
丁爽想了一会,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易风突然笑不出了,有趣地人并非随便的人,当他认真的时候,你会发现原来他一点都不有趣。“好吧。”
果然….易风突然觉得自己太精明了也不是好事。
“哼,便宜你了。那么这一顿….”丁爽停下来瞟了他一眼,他立刻知趣地说:“自然是我请。“被请客的人变成了请客的人,还笑得很开心。丁爽突然觉得,她好像中了某人的圈套。“喂!”“嗯?”“你该不会是故意占我便宜地吧。”“没有!”当然要否认了,即使心里确实有一点点期盼。“真的吗?”她不相信。“我发誓!”男人的誓言就像放屁,发过留下的是一地臭气。
路上,两个人静静地走着,大理的街道充满了古典的气息,低矮的房舍,五花石铺就地小道,曲曲折折的冈巷,还有淳朴而善良的女人。
或许是沉浸在城市的气息中无法自拔,或许是经过刚才的激|情还在回味,又或者是酒精过后两个人突然发现成了朋友有些尴尬,总之他们一路无话。
回到绣庄,易风终于开口了:“让你送我回来真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是我带你离开的,自然要把你带回来。”
“那…谢谢了。”易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太久没泡妞了,生疏了。
“咯咯,看你那样,傻拉吧唧地。好了,我走了,有空在来找你玩。”
“嗯。”进了绣庄,就看到红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叹了口气:“又要开始绣丝巾了。”
易风脸一红,闪进了内院。以前,他来绣庄的正事只有一件,取了丝巾送女人。红袖是在暗示他又结新欢了,不过脸上却是从未有过的高兴,这一次的女人和以前不同,她身家清白,又是多年的老熟人,不像灵鹫宫的女人,手上都沾着血。
吉吉担心地迎了上去:“老大,你身子刚好别四处走动。嗯?”他耸着鼻子嗅了嗅,好重的酒味。“老大你喝酒了?”
易风捂着耳朵说:“摆脱你别在我耳边喊,我又不是聋子。”
吉吉依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平时他是小弟病时他是大夫,病人敢不听大夫的话吗?“既然没聋,你怎么会听不到我的话?”
“不是没听到,而是听了就忘掉。”易风轻松地说,“我还要去休息一下,喝得多了,是有点不舒服。”也不管吉吉的脸色多难看,自顾从旁边穿了过去。
驼背的老板在收摊后擦拭桌椅时奇怪地看着一团液体,以他的阅历来看,这团东西该是果冻,可是江湖中有果冻这种东西吗?闻一闻还有很浓的酒味,用指甲盖恰下一点放入口中,“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好辣的….酒。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浸淫酒道多年,他一尝就知道这团“果冻”是酒,是他亲手酿造的天仙酒。
美美地睡了一觉,就被红袖拉了起来。“喂,我可是病人啊,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会?”好奇怪,红袖怎么会突然闯进他的卧室。高声对着门外喊:“流云快进来,你老婆要非礼我!”
从门外传来一阵低沉的佛声:“阿弥陀佛,愿上帝保佑这个可怜的孩子。”还是中西方合璧。
下一秒,就是河东的母狮子发出震天的吼叫:“你找死!”也不管易风是否有伤,抄起枕头就噼里啪啦打了起来,打了一阵突然停住。
易风笑着说:“怎么?心疼了?”
“不是,我好像有什么事忘记了。”她记得进来是要告诉易风一件事,一件重要的事。她猛地一拍额头:“我想起来了,是丁爽来了。”
“她又来卖刺绣?不是说很久才来一次吗?难道看上我这个冤大头了?”易风暗暗想。
“想什么呢!还不快去。”她可是急了,和易风胡闹了这么久,丁爽该等急了。
当他见到丁爽地时候,她只是笑着说:“走,陪我去划船。”
原来,有空就是指的明天,哦,应该说今天了。
她们先是坐马车去了丽江古城,往日里不是忙着四处奔波做生意就是忙着杀人,各大城市都跑遍了,像这些转为旅游而存在的城市倒是很少去,一来他忙,二来他的女人都很乖,很少缠着他四处游玩,偶尔去去也是在京城中游荡,比如大明湖,比如香山。
来丽江为的是赏月,大理景色优美,风光秀丽,有被称为“风花雪月”的四大景观:下关的风,上关的花,苍山的雪,洱海的月,他们要看的就是洱海的月。每当阴历十五日的时候,高原洁净的夜空中悬一轮圆圆的月,景色奇美。但倒映在洱海水中的月更大、更圆、更亮, 与空中的月相映成趣,因此洱海的月成为大理独特的景观。掐指一算,今日正是十五,满天无云,倒是天公作美。
本来他只想在城内转转,看看有什么特别的货物,多年的老习惯了,总也改不掉,一进了城就喜欢去集市逛逛。然后睡个觉,养足了精神晚上划船。他本就不擅长体力,更是新近才康复,体力自然大不如前,不好好修养晚上可是要吃苦头的。
可是丁爽不但人爽快,身子也清爽。拉着易风跑遍了丽江每一个角落,这里看看玉石,那里瞧瞧杂耍,带一带簪子,量一量衣服,要给她买的时候,就笑着拉他离开。“我只是答应要和你交往,又没答应其他的什么,才不会给你献殷勤地机会呢!”易风明白,她是好强,不想让人觉得她找个男人是为了让他养。
043.红糖水的魔咒
暗自运功调息内气,陪着丁爽逛了这么久,也累了。想当年他也算实际属性值破百的超级牛人,现在的体力只是比一流高手略高而已,走上追求内力极限的路,就要为之付出代价。
明知道单薄的身体是他最大的破绽,依然无法改变。时间,他最缺的就是时间。假如….算了,离开是自己的选择,怪谁?
丁爽又在喊他了,长舒一口气,跟了上去。心里想:她一个女孩子,又不会武功,难道不累吗?练成无量极气尊后他对真气的感应更敏锐了,不但可以控制感应对方的真气,更可以探查他跟骨的属性值。丁爽的跟骨以他的眼光看只是一般,不过她没有修炼过任何内功,更别说意境,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在奔波了一天后依然能保持超高的热情和精力,不得不感慨女人对购物的狂热。
当薄暮西垂,摊贩们三三两两地结伴回家后,冷清的大街上,一个白衣地女孩拉着青衣男子光顾最后一个摊贩。
“嗯,逛完街吃上一碗刀削面就是爽。”
易风挑起一片面叶,舔了舔,味道不错,只是不如普通的汤面细长。“我还是喜欢乌龙面多一点。”有些执拗地说。
“可是我喜欢刀削面啊。”丁爽也不甘示弱地说道。
看着她昂起头的头颅,崛起的嘴角,好像一个将军挑衅地看着对手,就差对他勾勾手说:“你来啊!”哧哧地笑了:“不就一碗面吗?这都要争?”
“哼,不以面小而不争,这叫防微杜渐,懂吗?”丁爽的口气像在教训一个三岁的孩童。
易风有些吃味地摸摸鬓角,心里想:“她是不是太敏感了点?”丁爽终究是个女人,在她的身上除了男人的豪爽,自傲,以及独立之外,还有着女人较真的小性,爱购物的天性,喜欢理论的个性。有些女人常说她们能顶半边天,不比男人差,男人能做的她们也能做,其实这些女人本身就错了,在她们拿男人来比较的时候,她们心中已经承认了男人的优势地位。说到底,是嫉妒心在作怪。
假如是蕊儿,她是不会计较这些的吧,对于男人和女人的优劣,她用双手来做出了证明。
她的手和丁爽不同,丁爽的手芊细而灵活,她的手小小的、短短的,像婴儿的手。这样的手,本该是笨笨地,可是它每一次舞动,都能奏响催命的乐曲,每一次Сhā入胸膛,离开时都会攥着一颗火热的心脏。
“喂,你在想什么?”丁爽不满地晃动着手掌,竟然在和美女约会的时候发呆,不可饶恕,除非….是在想我。
易风歉意地笑笑:“对不起,想起了一些往事。”
“往事?说得好老气啊,兄弟”她拍着易风的肩膀:“你还年轻,要往前看,你懂我的意思吗?”
“不懂。”易风干脆地说。
当丁爽板起脸时,就看到了易风脸上挂着的阴阴笑容,还有那坏坏地眼神:“好啊,敢戏弄我。”
当明月升起,万物空寂。娇笑着,跑动着,两个人来到了洱海之旁。
在码头,和他们抱有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热闹的江面上星火点点,易风看了一眼热闹的人群,想到了离开。只有淘宝的时候他才喜欢热闹,平时他更愿意静静地思考。
可是丁爽的手紧紧地扣在他的手腕上,拉着他一家家的寻船,一家家地打听价钱。终于,谈拢了一家,欢快地坐了上去。一坐到船上就捶打着双腿,抱怨说:“累死我了,今天逛得太疯了一点。”
易风心里想:“何止一点,简直有千点万点。可怜我一个大病初愈的人跟着你东奔西走,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看见心爱的东西竟然会放过,这简直是亵渎,喜欢就应该买下来嘛,没钱?我借给你啊。”当然了,这些话他没有说,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他也摸清了丁爽的脾气,豪爽又敏感,骄傲又任性。两种极端矛盾的性格完美地存在于一具身体内,不得不感慨造物主的胡来。
船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脸上不满了海锈,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人皮肤大多粗糙不堪。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近水的女子多白嫩,那是不操劳的缘故,看看男人明显不符合他们年龄的脸就知道了,水上的生活不好讨。
角落里还散落着花瓣,是特地散上来增添香气的,只是船上那特有的腥气还是无法遮掩,他们并非专业的渡船,白天的时候会去打些鱼虾,晚上就来拉客人。
要不,也不可能租一晚上只要一两银子。
丁爽执意不肯进船篷里休息,非要坐在船头看着月光。从怀里掏出一套茶具,热水是不必担心的,船篷中的火炉上一壶水正嘶嘶地冒着热气。
她泡的不是茶,而是红糖。
看着易风吃惊的样子,她痴痴地笑了:“谁说茶壶就一定要泡茶了?”
“这倒没人说过。”易风有些失望地说,午夜小船,品茶谈天,多么美的事,偏偏….他端起一杯红糖水,这也太简陋了吧,“我说,你买不起茶叶早说啊,让我准备就可以了。”
“哼,谁要给你喝了。”丁爽劈手抢过了他手中的杯子,“再说,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好茶买不起,次一点的倒有不少。”一包茶叶被仍到了易风的头上。
他一伸手就从半空中拦了下来,笑话,他也是个高手唉,怎么会被一包茶丢中?即使是开玩笑,也不行,被其他人知道了还不扁死?简直是给高手们脸上摸黑嘛。
身为高手,有很多平民的乐趣被放弃了,你获得了,就要失去了。
凑到包皮上用力嗅了一下,还是蛮香的嘛。看了一眼被丁爽霸占的茶壶,没办法,将一包茶叶一股脑倒进了铁壶里。丁爽不高兴地说:“你也太坏了吧,一壶水都被你霸占了,我怎么办?”
“红糖加茶也不错的,不信你尝尝!”易风挤眉弄眼地说,心里想:“谁叫你不分我糖水喝?嘿嘿。”
丁爽转过头不理他,掏出一个银勺仔细地在杯子中搅动。在银色的月光下,仿佛神圣的圣女在制造圣水一般。易风撇撇嘴,不就一杯红糖水吗?顺手捞过一个杯子,将滚烫地茶水倒了进去。“我喝….”滚烫的茶水冲入口腔,顺着舌头,流入胸腹,一条温暖的大道从咽喉一直蔓延下去。
很早以前,当她还穿着开司米衬衫,坐在高档的咖啡厅里时,就喜欢捧着一本小书慢慢地品尝。书中讲的多是星座,爱情,占卜之类的东西,其中有一则她记得很清楚,在月光下搅动杯中的红糖水一百下,然后喝下去就会得到真爱。
今天的月色很美,红糖水很甜,不知道男人的怀抱暖不暖?有多久没有这样了?
因为美貌,所以吸引了太多浪蝶狂蜂的追逐,当强硬成为他们证明自己男人的有效武器时,浪漫当然无存。她也就忘记了占卜,忘记了星座,只是每日里重复着刺绣,闲暇里,角落间,铺上一张宣纸,细细地画出心中的梦幻。
那时候,是最甜蜜地,也是最隐私的,是只属于她的空间。在遇到易风后,冥冥之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说,就是他,就是他。等了许久,难道真的等到了吗?
他英俊,潇洒,又幽默体贴。平常又出手大方的样子,虽然不在乎对方是否有钱,不过有总好过没有啊。在他的身上好像看不出缺点,那幽静而深邃地眸子,更是让她如痴如醉,只是为了保持一个淑女的矜持,她可从来没有表现得太主动哦。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在红褐色的漩涡转动了一百周后,她勇敢地喝了下去,“我的爱情,就要攥在我的手中。”
044.心境的本源
水面上忽明忽暗地闪动着光芒,丁爽俯身从水中捧起江水,示意易风将铁壶的盖子揭开。易风迟疑了一下,还是揭开了盖子,虽然已经料到她接下来的动作,可是看到江水被捧进铁壶的时候,胃里忍不住翻腾了一下。
他喜欢高质量的生活,不一定时刻都过着贵族般地生活,在允许的情况下将生活质量提高的最顶端。所以即使在暖情谷隐修的日子,他喝的用的都是直接从泉眼中接的山泉水,从池塘里钓上来的鱼都会用泉水洗一遍,即使已经流到小水井中的泉水他也不会喝的。
洱海很美,江水也甜,很多人家都会挑了取用,但是大多会放在容器里沉淀两天祛除杂质和气味,直接取用的话水里会带有很多细小的浮游生物,还带着一股子腥膻气。
看着易风一脸地苦瓜像,丁爽就说:“煮沸后的江水还是比较干净地,况且茶叶可以祛除腥气,吸收杂质,当然了,“她瞟了他一眼:“你是不会知道的。”
易风裂开嘴笑了笑:“今晚的月亮好圆。”心里却在嘀咕:“用茶叶祛除腥气你也做得出来?生姜大蒜就可以了,浪费。”
丁爽抱着腿坐在船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易风却将腿伸出船外,悬空打着摆子。“喂,你觉得天上的月亮美吗?”
“美。”丁爽说。
“那么它旁边的星星美吗?”
“美。”
假如说月亮是国王,那么星星就是点缀他的臣子,易风突然记起了一对璧影,那个有着自己七分样貌的男人是否也抱着他的女人在看星星?
不但是样貌,连心性也完整的保存了下来,夜空中最美的是月,最多的却是星星,所以人们在提到夜空时也会用星空一词代替,却从来没有人叫月空?!可是每当夜空中的星星选美时,月亮总是第一。只是因为,月亮离人最近吗?亲近的,总是受到照顾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人是感情的动物,很多时候都喜欢跟着感觉走,即使是他自己也无法例外,觉得喜欢就做,不喜欢就不做。喜欢的人就帮,讨厌的人就打,一切的根本都是从主观出发。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忌,当他们拥有了超出普通人的力量时,就会肆意妄为,走上超脱束缚的路,人世间最大的束缚不是伦理,也不是法律,而是本心。
“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忧伤。”丁爽想,对着满天的星辰,常人多是憧憬地,只有他会流露出忧伤,是悲天悯人,还是感慨境遇?黑夜给了人黑色的眼睛,被蒙蔽的眼睛只有在同为黑夜的时候才会闪动出最睿智的光芒,看透常人的伪装。在易风看似欢乐的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悲伤。“他的悲伤好奇怪,不像是失恋的痛苦,也不像失去亲人的心伤,更没有独自一人的寂寞,”特别是最后一点,他的旁边就坐着大美女,会感到寂寞吗?难道是在暗示我,陪着我在温馨的夜晚荡舟,该给他一些嘉奖?
两朵红晕出现在她的两颊,交缠地手指互相搓动,是不是该给他嘉奖呢?假如给了,他会高兴吗?高兴了,会不会索取更多?男人都是不知足的动物,要是他的要求过分了,我该怎么做?
当易风神游物外的时候,绕着他的身体,一个女人展开了她全部的想像,目的只有一个,猜透他心中所想。
星星的圣洁来自它本身的光芒,可是能映入我的眼中确实夜幕在帮忙。没有了夜幕的陪衬,星星也黯然无色。在白天,明知道它在发光,我却看不到它,因为太阳遮挡了它的光芒。
我的双眼,被太多东西蒙蔽了。那美丽的闪光未必是天生,如同最美的月光来自太阳的折射;那看不见的未必是死物,只要放在夜幕下,就会放射出最绚丽的光芒。
我,是不是也走错了地方?
经过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他想了很多,想起了以前的时光。随之想到了最本源地追求,他追求的本心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熏染,已经变了色,染上了太多杂质。不过,此刻他只是想想罢了,心累了,想要休息了。昨晚吉吉不仅是唠叨他的身体,更汇报了刚打探到的情况---十二天后就是江湖联盟攻打鬼门的日子。
吉吉的意思是大家一起去凑凑热闹,他拒绝了。阴风堡就是个漩涡,进去了就由不得你不尽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看热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的乾坤无极功只能发挥三成的功效,清垃圾倒是江湖第一快速,碰到绝顶的高手就等着跑路好了,以他此刻的水准即使能勉强操纵对方的真气,估计对方还没死他就先被反震的力道打趴下了,要想解决也不难,闭关修炼去创造新的功法就好了。
可是他不想去,因为心真的累了,好想休息一下,鬼门的事,就由它去吧,不管是谁胜了,也不会找一个普通人的麻烦。假如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飞鸟和游鱼的距离,一个在天空中翱翔,一个在水中游荡,那么江湖中最远的距离就是普通人和江湖人的距离,一个安心地过着日子,一个成天四处厮杀,就算是站在江湖的顶端,也不敢保证一定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越是刺激,越是危险,江湖也遵守着等价的法则。
浪漫的气氛渐渐变得诡异,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自己身上。丁爽突然打了个寒战,夜深了,起风了。船夫打了个哈欠,在船尾吆喝一声:“客人,上岸吗?”
丁爽咬着嘴唇,有些恼怒地看了易风一眼,后者还在那里出神地看着夜空,她突然对第三条推论有了疑心,看来她的魅力还是不够大。这又是什么原因?他是柳下惠还是见多了麻木,一试就知道。小心地穿过船篷来到船尾,和船家商量了一会,递过几两碎银子,小船缓缓地向岸边靠去。
等小船靠了岸,船家就下了船找个小酒馆喝酒去了,今天运气不错,碰到了有钱的主,刚才丁爽一下子给了他五两银子,够他喝到天亮的了,还能多买些小菜下酒,他怎么会不乐意?
当节约和欲望撞车的时候,就好比一个小巫对上了大巫,怎么会不败?女人,在欲望面前,理智是无效地,常常会做出超乎意料地举动。
神游地易风并非全无直觉,只是不想说,懒是一方面,好奇是第二方面,究竟她想做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船,莫非….呵呵,假如他是个女子,是该喊救命呢,还是喊非礼?
貌似他早上喊得是非礼,到了晚上,又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不是该喊救命来增添效果?
想到这里,自己也笑了起来,放下了一些东西,心里轻松了,也就喜欢胡思乱想了。
在圣洁的月光下,一个修长的身影慢慢地向易风移去,被遮挡了月光的水面上,黑色的暗潮汹涌。
045.你真的最喜欢蕊儿吗?
丁爽用手将脸搓了搓,又轻轻地拍了拍,再揉一揉,弄得红红的,好像很生气的样子。然后踏着很重地步子走到了船头闷声坐下。
易风心中好笑,她这是演给我看的吗?还挺有意思的,不妨就配合一下好了。等她一ρi股坐下后,脑袋后仰45°,嘴唇微张装作惊讶地样子喊:“咦,你的脸好红,喝酒了吗?”
咳咳,一不小心说错了,太久没说谎了都忘词了。
丁爽不高兴地嘟起嘴,“易兄真是有趣,这船上哪来的酒,莫要寻我开心。”
“呵呵,开个玩笑而已,莫生气,莫生气。”他陪着笑脸。
丁爽见他上钩心里暗自偷笑,哼这可是你说的哦。“生气地时候,还想有个人来哄。”
笑容有些僵硬,不过为了看戏,嗯纯粹是看戏的心态,就哄哄她好了。“那我来哄你好了。”
“用什么哄?”“一只手!”丁爽摇头:“不够。”
“两只手!”还是摇头,她开始贪心了。
还想下了很大的决心,他说:“用两只手和一张嘴。”
丁爽无所谓地说:“那就看你的表现喽。”
易风的双手搭上她的肩膀。
要来了吗?丁爽的心扑嗵扑嗵直跳,易风的脸越来越近了,难道是…呀,我是不是该躲开呢?又近了….好羞人哦。呀过来了,过来了,…..过去了….
他…他怎么知道人家的敏感部位在耳朵….好热的鼻息…靠近了….靠近了…
一个带着笑意地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姐,被人煮了?”
呀,好…..奸诈
易风笑着倒在了船上,丁爽的表情太好玩了,笑死人了,“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你混蛋。”丁爽终于明白了,她又被耍了,气死了,每次和他在一起都会变得笨笨地,难道…她恋爱了?要不聪明绝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超级女强人怎么会变得如此笨拙?
要死了,要死了,怎么会恋爱了呢?偷偷地看了他一眼,还是那么帅啊。我喜欢,一定要追到他。
没有想像中的追打,没有预料中的狂暴,竟然在笑,笑容中还带着一点点狡黠的味道,她难道不生气吗?还是在想着怎么报复?
“(*^__^*) 嘻嘻……,能聊聊吗?”喜欢一个人,就要知道他的全部,包括他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什么口味的食物,睡觉打不打呼噜等等等等,然后才能制定好攻击的策略,报复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爱上你,然后当一辈子奴隶,要不为什么老公的发音那么像劳工呢?嘿嘿,我不会放走你的。
“聊?可以啊。”正好他也很矛盾,很想找个人说说。从铁壶中倒出两杯茶水,既然是聊天就先润润喉咙吧。你还别说,用江水泡出的茶倒别有一番滋味,少了一丝苦涩,多了一份香甜。
“说些什么好呢?”他礼貌地询问她的意见。
她想了想就说:“说说你的烦恼吧。”
“我有烦恼吗?”噢…哈哈,“我怎么可能有烦恼”
“请不要用大声地笑来掩饰你的惊慌,那只能让我更怀疑。”她锐利的光芒仿佛一把利剑,刺穿了易风全部的伪装。
她是第一个如此询问的女人,当所有人都迷茫在他绚丽的光环中时,只有她会说:“告诉我,你的烦恼。”是的,他有好多好多烦恼,自从决定了追求本心,就从来没有安稳过,不断的探索,不断地自我否定,不断的寻找着突破。
“呵呵,没想到你能看出我的烦恼,可是我不能说,因为它太大,大得普通人无法理解。”终究,他还是隐瞒了,不是不说,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对一个普通人解释他的烦恼。
“假如是武功方面的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如果是爱情,我可是大师哦。”丁爽没有怪他,只是用语言来鼓励他,“说出你的烦恼,让大师来帮忙。”
“爱情吗?”“对呀,对呀。”丁爽一脸期盼地看着他,一个人愿意在另一个人面前倾诉,那代表他信任你,接受你,两个人的关系就像练了梯云纵的轻功,一节节的往上升。
眸子中那兴奋地小脸让易风有些恍惚,真像啊,只是她没有你聪明,总是笨笨地让人爱怜。“真的想听吗?”
“嗯,嗯。”心里不住地埋怨道:“你快说啊,说啊,人家的头都要点掉了。”
终于,易风谈了起来。
也许是觉得她不是江湖中人,和她谈江湖中的事就没有负担吧,他谈了许多。从最初的韵紫一直到未知如何结局的蕊儿。许许多多的女子从他的嘴中流淌出来,丁爽的小脸由兴奋到惊讶,再到愤怒,最后归于同情。他的故事好多,好精彩,真希望自己也成为其中的主角,“哼,假如我早点出现的话,一定不会发生这许多故事。”她,从来都是骄傲地。
易风躺在船头,身体感受着来自江水的涌动,慢慢地将心中的事都吐了出来,吐光了,轻松多了。
等了许久不见下文,丁爽歪着脑袋问:“讲完了?”
“讲完了。”
丁爽意犹未尽地说:“好快啊,每个人几乎都只是提一下名字而已,不过….有三个人你多说了一些哦。”
“是吗?”他淡淡地问,心中已经知晓了是哪三个人。
“你不好奇吗?”丁爽有些生气,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听完,并且整理总结出来的,这可是他的事唉,都不关心一下。
伸手扯扯她的裙角:“我很想知道。”
“知道什么?”她可不是被人一扯就都抖搂出来的人,起码要多扯一下。
“不说,就算了。”他翻了下身,背对着他。
他怎么这样啊。丁爽气鼓鼓地瞪着他,半响还是先说了出来:“是韵紫,心儿,蕊儿啦。”
呵呵,早说出来嘛。转过身来,哪还有生气的样子。顺手将一杯茶递给她:“来润润喉咙。”
算他还有良心,接过来喝了一口,“哇,怎么是凉的?”
“降火气啊。”
“去死吧。”
“开玩笑地啦。”他又递过一杯,上面冒着呼呼地热气。
“这还差不多。”她喝了一口,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想知道这三人你都用了几句话来诉说吗?”
“几句?这倒没有计算过,你还挺细心地。”易风惊讶地说。
晕倒,他只关心这个吗?丁爽有些气闷地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关…心…吗?”
“你说呢?”易风反问道。
又被他将军了。丁爽这么仔细地听,又仔细地整理就是要说出来嘛,这个死人,老是欺负我。她恼怒地抽了两下后脑勺,快醒过来,不能老是被他欺负了。
对面,那张小脸看起来好可恶。竟然还在催她:“喂,要说就快说,我的时间可很宝贵哦。”
“什么嘛,明明在悠闲的喝茶,算你狠,我说。”她将好大一口气吞到了肚子里,声音古怪地说:“韵紫四句,心儿六句,蕊儿嘛….”
“十句。”易风突然接口。
“你….”丁爽指着他说不出话来,臭小子一直在耍我。
易风连忙表明态度:“我只是刚好记得而已,毕竟才过去不久嘛,回想一下就是啦,还要感谢你记得前两个人的数据呢!”
“哼,算你识相,不过你是真的最喜欢蕊儿,还是因为她是最后一个?”
这个嘛….易风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是最喜欢,还是仅因为蕊儿是最后一个?“好难的问题,让我好好想想。”
046.所有孽缘皆自本心
“是….因为….”用尽了全力却无法说出答案,丁爽看得好不郁闷,“喂,你是个男人呀,干脆点。”
“我也想啊,可是….我的心。”易风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紧抿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无奈地摇摇头,他还是跨不过那道坎。
“你只要跟着感觉走就可以了。”丁爽从一个专家的角度提出了大师级的解决方案。
感觉吗?易风苦笑,要是所有东西都能跟着感觉走就好了,撇开太多的束缚不说,他的心究竟该如何抉择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跟着走,跟谁啊?两者根本是相反地嘛。
“说起来简单,可是我的本心…”苦笑,还是苦笑。
本心,好奇怪的词语啊。好像他说过一次,还很神秘地样子,好想知道啊。丁爽心里想。然后用温柔的声音说:“来,告诉我本心的事好吗?”假如想诱惑对方说出心里话,首先要解除他的戒心,当他的心扉敞开了,就如同不设防的仓库,想搬什么就搬什么,嘻嘻我是个天才。
“你不懂。”依然是让人丧气地话,他才不懂呢,怎么能对女孩这么说呢?
丁爽没有放弃努力,她伸手握住易风的手,细长的手指紧扣在他的手背上,用更加温柔的话语来融化他的心,我是不会放弃地,她心里想。然后看着他说:“虽然我很笨什么都不懂,可是请允许我分担你心中的痛苦好吗?”
柔情似水的眼睛,似乎要融化在里面。心猛地一紧,他的心无法再承受更多的女人了,对蕊儿是哪种喜欢他不知道,但是这种事情该停止了,他不想再坠入任何人的眸子里。“谢谢你。”
“那么,可是说了吗?我的朋友?”继续柔情攻势的丁爽是那么的风情万种。不得不说,她实在是个迷人的姑娘,见惯了风月的他也差点就迷失了,不过….本心。“你真的想知道吗?”
“是的。”
“不后悔,我的负担可是很重哦。”他开着玩笑说。
丁爽用力地点点头:“不管多重,为了你我都会坚持住,请告诉我。”
既然你坚持…深吸了一口气,谜底即将揭晓。
“本心就是天道。”
口里说笨笨地,可是心里却不会承认哦,只是天道…她有点迷糊,天道的范围也太大了,怪不得说很重呢,天那么大的麻烦压在肩膀上,说不定会脱臼哦。
看出了她的忧郁,易风继续说:“天道即是自然,自然你该懂吧,就是多姿多彩的世界。”
懂,却有不懂。心怎么会和自然划上等号?不懂唉,她觉得被绕糊涂了。“镇静,好好想想,你能行的。”丁爽给自己加油,然后做一个深呼吸,让大脑充分地沐浴在氧气中,心?天道?自然这三者有联系吗?他是如何联想到的?一定有什么东西是桥梁,究竟是什么呢?
“呵呵,别想了,不是一个级别的,你领悟不到。”易风将她抱着脑袋的两条胳膊拉了下来放到腿上,她不懂,他懂却不愿懂。选择了蕊儿,就是放弃了他追求的本心,选择了本心就代表放弃蕊儿,好难。假如可以两者都不放弃,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愿意,可是这只能是美好的愿景,永远不可能实现,因为选择的一边是本心,本心即是天道,天道即是自然,自然能包容万物,却容不下有人和自己平起平坐,甚至没有人有资格和它相提并论,自然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力量,世界中最顶尖的存在。蕊儿啊,想说爱你好难!
到最后,易风还是没有敞开他的心扉,只是开了一条缝就马上关闭了,让她先前的所有努力显得幼稚又可笑,可是她没有埋怨,失败、痛苦、怨天尤人这些东西永远不会出现在她的身上,她就是丁爽,永不放弃梦想的女孩,“你,就是你易风,是我的梦想。”心中,对那个男人做出了爱的宣战,不接受是吗?就打到你接受。
她的打,就是用柔柔地拳头敲在他的背上。
坐了好久,易风的腰累了,丁爽立刻表示要给她捶背。一边捶一边按着自己的腰,她可是女孩子哦,白天有众多闪亮的东西在前面诱惑还不觉得,到了晚上才发觉浑身都痛,可是再痛再累她也不会放弃。只是….死易风,倒是很享受嘛,也不关心我一下。
都已经捶了好久,他竟然丝毫不关心一下下,表示表示谢意,没良心的家伙,怪不得泡了那么多女孩一个都没留住。嘻嘻,假如他对每个女孩都特好,我不就没机会了?她立刻就自我安慰起来,又高兴了。充满了干劲继续做着捶背的工作。
“还真是有耐性。”易风喝了一口茶,肚子里都装满了茶水,在背上捶一下都能听到肚子里茶水晃荡地声音,想起来走走吧,又不行。本来想让她知难而退,谁知她越战越勇,手法也越来越纯熟,她的悟性好高,假如练武的话一定是个奇才,再加上她的毅力,成为超一流的高手并不是问题,说不定….奇怪了,今天怎么有如此多的怪念头。
再喝一口吧,虽然很无聊,不过后背挺享受地。
江面上隐约地传来一阵琴声,声音高亢而激越,听得易风胃中翻腾,“是谁?能奏出如此激昂的琴声?”随着琴音坐了起来,然后换个方向躺下继续听,有的东西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爱琴声在远处听就好,何必过去打扰弹琴人的雅致?
丁爽有些气恼地瞪着远处的画舫,琴声就是从那里传里的。假如不是易风没有过去的意思,她非跳江不可。敲了这么久的背易风都不看她,只是两声琴音就吸引了他的注意,“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下手,渐渐地重了起来。
易风的中指随着琴音一翘一翘地弹着船头的木板。背上的按摩也越来越激昂,下意识地竟然也合着琴声敲了起来。一曲终了的间隙,易风才觉着背上火剌剌地疼:“我的天,竟然还有比我更入迷的知音。”转头大叫着。
夸张的表情让丁爽的脸刷地就红了,她可不是什么知音,虽说才女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偏偏不解音律,这是天生的月痴,即使再怎么练习也没有用。虽然分不清宫觞角徵羽,可是跟着拍子打还是没问题的,不知不觉的就被琴声带进了它的旋律,想到这里,她不仅抬头看了一眼画舫,精致的犹如女子的闺房,红纱的玄窗在夜风的吹拂下飘了起来,不像男人待的地方啊?莫非是名女子?虽然不解音律,可是从小身边就伴着两位能歌善舞的妹妹,也受了许多熏陶,乐曲也有适合与不适合,娇小的女孩适合清词小调,高达威猛的人则是敲锣打鼓,即使是同一种乐器,不同性格的人用来也有分别,比如这古筝,女子弹来多是婉约的风月,侠士弹出则是沙场的埋伏。
易风曲指一弹,一锭十足的真金就被弹进了画舫,“请小姐来一曲《满江红如何》?”
丁爽有些不满地嘀咕:“你就这么肯定里面的是一位小姐?”
“当然。”
“为什么?”
“直觉。”
“女人的东西你也信?”
“不信,你听。”
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那就献丑了。”让人怀疑是夜莺在啼鸣。
得意地对着丁爽耸耸肩:“直觉太敏锐,我也没有办法。”
丁爽气得眼睛看向别处。
脑后,音乐又起。
怒发冲冠凭栏处
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
壮怀激烈
精*忠*报*帮
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
空悲切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吗?句句点在他的心上,字字刻在脑海中,勾起了许多的回忆,点点滴滴涌上心头。猛然间,他想起了什么。葛然回首,江水涛涛,画舫何在。
只有一阵歌声从远处传来:
还我弑神!
沉沙耻犹未雪,
昔日情何时灭
仗长剑
重建昔日堂舵
壮志痛饮仇人血
同心吞吃恶人胆
待从头收拾旧江湖
朝天阙
“喂,别找了,人家早走了。”
“走了吗?”一脸的失落让丁爽更不是滋味。他是真花心还是假花心,一个连面都未见过的女人值得他如此挂心吗?还是男人都犯贱,越是得不到的女人越惦记?
等画舫行得远了,梦萝揭开了珠帘,远远地望着那叶孤舟。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不无担心地说:“夫人,我们这样做掌门怪罪下来。”
“我一力承担。”梦萝的声音充满了决绝,对着远方模糊的人影轻喃:“相识一场,这是我最后的忠告了。”
“弑神吗?我懂了,谢谢你,紫儿。”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哭了。心里总是无法接受她投入男人的怀抱,而那个男人不是他的事实,这一夜,他懂了,两个人的缘分真的尽了。
一个黑色的身影转身离开,跪坐在地上的地恭声问道:“门主?”
“散了吧。”仰望着夜空,同时一片夜空,在他的眼中却有着另一番景象,仿佛一道铁幕横旦在他的头上。你真的以为救得了他吗?呵呵,那他也不配做我的敌人了。转头看着江面,来吧易风,我等着你!
047.吉吉是二五仔?
“今晚好热闹。”易风突然开口。
“什么?”她没有听清,眼前一黑就倒了下来。
他慢慢地收回手臂,“对不起,不想让你卷进来。”所以,点了她的昏睡|茓。
一个黑衣人轻飘飘地落到了船上,假如不是眼中看到他的身影,绝对想不到船上会多了一个人,他的身体好像一点重量都没有,如同鬼魂一般。
“没想到会是你。”话语中带着惋惜还有失望,他曾经猜想过很多人,只是….
黑衣人自嘲地说:“对我很失望吗?没想到你对我这个老家伙还记得这么清楚,只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既然如此,这个就不需要了。”他伸手摘下了面上的黑巾,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
张大牛,怎么会是他?
“张老为什么会是你?是权势,金钱,还是….我想不出能打一个老人的理由。”无奈,失落明显的呈现在他的脸上,对张老他始终是尊敬的,不仅是因为他的年龄,更是因为他的人品,他的豁达。
张老满怀心事地说:“对一个老人来说,只有权势、金钱才是最真的,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懂了。”
瞳孔猛地收缩,“真的是这样吗?”眼光中迸射出刺人的光芒,仿佛一把利剑直刺了过去,可是他碰到了一堵墙,一堵固若金汤的墙,是什么让你如此决绝?不惜搭上百年的青誉?我绝对不会相信什么狗屁金钱论。你,绝对不是这种人,赌上我的性命!这些只是在他心中回响,经过了太多已经学会了将心事埋藏在心底,再也不是一个事事都要问为什么的少年了。不是所有事都需要理由的,宁愿过得糊涂,浑浑噩噩地混到死亡。他这一生,过得如此痛苦,不就是因为太聪明了吗?
“呵呵,你来这里不会只是想告诉我你就是鬼影这么简单吧?”易风无法控制他的聪明,顺嘴就问了出来。
不亏是风少,他说的果然没错,只有你配做鬼影的对手。“你说呢?”
“来杀?”易风以开玩笑地口吻说,没等到张老回答他先笑了,他清楚对方也清楚,即使他的乾坤无极功只能发挥一成功力,想杀他也要付出代价,大战在即,你敢吗?
张老也陪着笑了起来,左手伸进了怀里,再掏出时已经多了一把翡翠的酒壶。
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是飘渺无恨的味道,他不会记错的。
“前阵子去了灵鹫宫一趟,顺便取了点东西,我知道你很喜欢这种酒。”张老解释说。他口中的去了一趟就是去灭门吧。好轻松的口吻,易风伸手接了过来,一仰脖就对着壶嘴喝了下去。
“你不怕有毒?”张老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中的狡诈和阴险让人不敢直视。
“有毒吗?刚才喝得太急没发现,让我再喝喝看。”他又喝了一口。
哈哈,不亏是风少,好胆色,只可惜….
可惜?难道你想说我就要死了?
“是的”他的话语中透漏出的惋惜并非假装,“原本我们以为你是同类,没想到你走的竟然是完全相反的路,这些年也苦了你了。”
“被发现了吗?是的,最近连我自己也压制不住了。你们的路是毁灭的路,趁还未酿成不可弥补的错误,回头吧。”易风好言相劝,对于共事多年的同僚,他还是不忍心看着他们送死。
张老无言地笑笑,走上了这条路就不会回头。本来他来此就是为了做最后的努力,劝他放弃,既然你执意不肯,那就死吧。“小风,十日内就是你的死期,我祝你一杯。”他从船板上拿起一只茶杯,以茶代酒敬了易风一杯。
“呵呵,我是无法伤到别人,但是假如有人想杀我还没那么容易。”易风没有喝下去,他不相信有人能举手间就杀了他。无量极气尊,江湖中能达到这个地步的不超过三个。不想在修炼下去不代表他会任人欺负,必要的时候他会反抗。
张老沉默着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水面,良久才又抬起头,“你的心境有无法弥补的破绽。”
“破绽,从我踏入意境的那刻起就存在了。”他奇怪了,既然能看懂他修炼的是本心,怎么会看不出他心境中始终存在的破绽?
“即使你能打败所有的人,有一种人你永远无可奈何。”张老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假如不是仔细听或许就会遗漏?越是这样,易风越是感兴趣,无可奈何吗?究竟是哪种人?他自信江湖中没有人能逃脱他的掌控,即使是能跟他比肩的人,也要受到他的牵制。
“跟骨属性为零的人。”张老揭开了谜团。
是了,只有跟骨为零的人不会受到他丝毫影响,可是这种人如同废人,能对他造成伤害吗?心里,为什么却蒙上了阴影?不会的,他不会对我出手的。
“你也想到了对吗?跟骨为零,又握有能瞬间杀人的机簧暗器的人,在你的身边就有一个。奇$%^书*(网!&*$收集整理他是你的亲人,你自然不会防备,那么他杀你的机会就会更多。”最后他伸出三根手指,“只要满足了这三个条件,就能杀死你。”
易风的脸色变了变,又恢复了正常。“假如你想说吉吉的话,直接讲明好了。”
“看来你的心里也早就猜到了,我说的对吗?你早就对他有怀里了?”张老进一步逼迫他,用言语一步步地摧垮他心底的防线。
“对。”易风干脆的回答,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吉吉最厉害的暗器名蜈蚣针。当年他还亲自检验过效果,蜈蚣针转破内家护体真气,多厉害的高手也无法完全凭借真气挡住他的偷袭,真气的作用只是阻上一阻为身体移动赢得时间。当时他就称赞说蜈蚣针是比孔雀翎、暴雨梨花针更厉害的暗器,并且告诫他非必要的时候千万别用,因为蜈蚣针本身杀伤力太小,所以针上涂了剧毒。除了暗器,吉吉在毒物上的造诣更是一绝,两者混合而成的蜈蚣针有问鼎天下第一暗器的资格。
重新回到江湖,最挂念的就是曾经一起战斗过的伙伴。吉吉是个不会理财的家伙,再多的钱交给他也能被花的一干二净,所以他从不会给吉吉很多钱。(铜雀山庄一战,就是这个不好的习惯让吉吉无法送信)后来要离开了,怕他短时间内无法找到好的职位,就留了几千万给他。几千万很多吗?估计也就能撑几个月的时间。他回来了,赎出了吉吉,结账时发现他只欠了一万多两就觉得奇怪,后来吉吉说他一直没有重出江湖,只是每日在妓院中厮混。呵呵,他说谎了。可是易风宁愿相信他是重出过江湖,不久前才回到了妓院。
说他傻也好,他回来的最初目的只是想见见老朋友,没想过再去江湖中扬名,可是鬼门的人一步步将他推到了前台….又将他仍到了地底。一切,都只因为发现了他的秘密。
“你的脸很白,是想起了什么吧?”张老说道。
“假如我说没有你会信吗?”
“不会。”
哈哈,笑声传出很远。
笑得大声,只是为了掩饰他的尴尬。吉吉,你真的要背叛我吗?
张老走了,他的目的是拉拢,无法拉拢就毁掉。在江湖中死永远不是终结,是新的开始。要完全毁掉一个人,就要先毁掉他的精神。易风正处在天人交战最激烈的时候,表面的冷静下内心却在进行最激烈的挣扎,这种时候浇上一点油,就会燃起滔天火焰。
048.磕着瓜子听戏
丁爽悠悠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摸着脖子晃了晃,好奇怪昨天怎么突然间好困,大好的时间就被浪费了,讨厌!“嗯?什么东西软绵绵地。”她使劲捏了捏,好有肉感,低头一瞧就乐了,竟然是易风的大腿,看来昨晚枕着他的腿睡了一觉。不是说高手都有警觉的吗?他怎么睡得像个死猪?
“喂,起床了。”她使劲摇了摇。不醒?跟我玩是吧,她坏坏地笑了。
抄起茶杯从舀了满满一杯江水,早晨天凉,用江水漱口再是爽快不过,只是放进热呼呼的衣服里….
慵懒地用手胡乱地摆了摆,好像在驱赶苍蝇,然后就无力地垂了下去。昨晚张老在离开时不忘记送他一件礼物,他被暗劲伤了经脉,虽然不严重,只是后来在船上运功疗伤后太劳累了就睡着了,江上湿气重受了风寒,通俗点讲他感冒了。
丁爽并不是个粗枝大叶的女子,见到易风无精打采的样子就有了怀疑,伸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好烫。”
四处张望了一下,大清早的也没个人影,治病重要,奋力将易风背起就离开了船,至于会不会有小偷将船偷走就不管她的事了,反正她早就付清了船钱。不好意思了,老头。
快步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心里不停地诅咒着易风不要死,千万不要死,死了我找谁报仇去?大清早的让我一个娇滴滴地大美女背着你,也不害臊。
清晨是没有医馆开门的,不过驿站照常开放。易风告诉过她,他是红袖的哥哥,对于红袖她是熟悉的,不仅刺绣棒针灸也是一绝,好像他还有个朋友学得特杂,医药毒物暗器机关阵法样样精通。
丽江和大理的距离不远,坐马车一会就到了。车上的人不多,只有几个看起来比较猥琐的人躲在角落里睡觉,这些人一般是早起跑买卖的商人,四处倒卖东西,对他们是没有日夜的,白天在集市吆喝,晚上就坐马车进货顺便睡上一觉,说起来也挺可怜的,在巨额回报的背后,有着不为外人知的心酸。
一个商人睁开了眼,好奇地看着丁爽背着个大男人走了进来,然后小心地安顿好,感叹这年头能找个像她这样的姑娘太难了,人漂亮还体贴,绝种了啊。抽空又看了那个男人一眼,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就是奶油了一点,不知道干那事行不行。
咕噜,咕噜地跑了一路,丁爽也跟着担心了一路。看着挺壮实的一个人怎么说病就病了?千万别是个药罐子,不然就惨了。等马车停了下来,背起易风就奔向了红袖添香。街道上渐渐地有了人气,不时地有人探头看着她,一个大姑娘地背着个大小伙子,要是颠倒过来还以为是采花贼呢!
咚咚敲开了大门,伙计打着哈欠探出头:“谁啊?”
丁爽也顾不得保持淑女的样子,拉开门就闯了进去,伙计刚想喊人看到她背后的易风就咽了回去,过去三个月老板娘没少发火,久了大家也都知道了,原来是因为她的哥哥受了伤。见他又被人给背了回来,小伙计心里就犯嘀咕,老板娘又该发飙了。跟着丁爽就跑了进去,有些事也好帮衬帮衬。
红袖气急败坏地跑了出来,怎么才出去一个晚上就被人背了回来?“快点,快点。”她催着吉吉,要是哥哥的经脉伤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她不敢自己私自下针,立刻就跑去找吉吉了。
丁爽抬头一看,红袖只穿着一件睡衣就跑了出来,扣子还没扣好就拉着一个男人跑了出来。“她很关心易风。”凭着女人的直觉她下了判断,就是不知道是哪种喜欢?暗恋,还是兄妹?很多时候,即使是女人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哪种喜欢。
吉吉把了把脉,摇摇头。红袖急得快哭了,“怎么会这样,昨天还好好的啊,死吉吉你不是说他已经好了吗?要不我才不准他出去呢!都怪你,都怪你。”
吉吉嗖地一声就躲开了,晚一点地话非被扎成刺猬不可。不知何时,红袖的手中已经握上了明晃晃地银针。
“你听我说,老大只是受了风寒,不要紧。”
“真的,没骗我?”红袖抹了一把眼泪。
“是真的,不信你自己看。”红袖听了当真去把脉,吉吉果然没撒谎,虽然她医道不如吉吉,但是小病小灾还是能应付的,早知道是风寒…
突然吉吉发现,红袖的脸色又变得很难看,好像…好像蛤蟆看到了蚊子一样,张口就要把他吃掉!“喂,都说老大没事了!你别乱来!”
“乱来?刚才是谁故意摆出一副没救的表情害我伤心了?你就乖乖等死吧。”
哈哈….哈哈….吉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求求你…哈哈….求求你….哈哈…给我解开吧….我好难受….哈哈”红袖的针法不是吹的,只用三针不但封住了他的行动,更是让他笑个不停。
“还是祈祷我哥早点好吧。”她下定了决心,易风不醒就不让吉吉这个混蛋好受。
此刻,她才有空打量丁爽,凌乱的发丝上往下滴着露水,脸色也苍白无力,刚才背着易风一定很累了吧。“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哥说不定就没命了。”
“没什么,别这么说,要不是我拉他…”
“没事,伤寒而已,修养两天就好了,呵呵。”易风没了大碍她也就放下心来,反而关心起他的终生大事,看起来两人的关系进展地不错嘛,有门路。
拉着丁爽问东问西,什么都说了些啥,看了些啥,听了些啥,吃了些啥,做了些啥。总之乐此不疲地一直说到中午。午饭自然是留她一起吃,然后….继续谈,谈到晚上正好留下来吃晚饭,看她的意思大有让丁爽留宿的架势。还是丁爽见机快,找个借口尿遁了。
“你这样会吓坏小女孩的。”
红袖一看,易风竟然起来了。“喂,在那里躲了多久?”
“嗯,从你第三十四次问你们亲亲了没有的时候起。”易风老实地说。
“哦。你饿吗?我让人你给弄点吃的。“
“不用了,刚才磕了很多瓜子,不饿。”
红袖转过屏风,发现地上确实有好多瓜子皮,还有板凳,小桌子,很多盘子,盘子中有些未吃完的糕点….他这是做什么?看戏吗?
等等,他怎么知道我问过三十四次?“你给我回来,偷窥狂!”
049.睡觉睡到自然醒
出来才怪,易风一抬腿就上了屋顶,暴怒中的女人是最没有理智的,还是躲躲比较好,没有理智的女人像一头老虎,老虎是什么?是畜生,畜生有人聪明吗?没有。所以得出结论,暴怒中的女人是笨蛋。
看着红袖一间间的搜索他的踪影,每一次从空地上经过的时候就是不抬头望一下近在咫尺的他,就觉得好好笑啊。真是个笨女人。
躺在屋顶上晒太阳也不错,就是琉璃瓦太硬了些。他的心里乱糟糟的,好像有一把锯子在锯一样,硬生生把他分成两半,一半是有血有肉的易风,一半是无欲无求的易风,一边是他的本体,一边是他追求的极致。究竟该如何选择?
当七彩的世界出现在体内,他被压抑的本心猛地跳了出来,要与本体的欲望争夺身体的指挥权。
要是江湖中有摄魂大法就好了,求求他把我体内的魂魄摄出来,留下哪个都行,比这样无休止的争吵强多了。现在他就像被逼到了悬崖上,想后退也不行了,是飞升还是堕落,就看他的选择了。
好难啊,要是皮皮在就好了,她鬼点子最多,就算想不出好点子,有她在身边安慰我也会减轻好多痛苦,回想过去的日子,还真是快活。只是自己对她,怎么会一点歪念头没有呢?她不漂亮吗?不会呀。她不温柔吗?不会呀。她对我不好吗?不会呀。
究竟自己是看不上她哪一点?我的天,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的地方,脑子清醒了许多。
清醒了一点就该爬起来了,太阳虽好,晒多了也会黑。“我还是喜欢夜晚多一点。”
屋檐下,流云站在那里,好像站了很久。易风一转身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了一起:“啊!你想吓死我啊。”
“呵呵,我只是在这里看风景。”他站了很久,突然有一个人从天而降,差点擦到了他的鼻梁,可是他一点都不惊讶。易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最近他看谁都不对劲,流云好像也有问题,究竟哪里有问题呢?对了!他好像没有感情…
“那行,我先回屋了。”
“慢走。”
“吓。”他又猛地转身,一拳直扑流云的鼻梁,拳风吹起他的刘海,流云一动不动。“我不懂武功的。”
“呵呵,试试而已。”他讪笑着离开了,流云依然站在原地看着风景,看了几十年,难道还看不厌吗?奇怪的人。
更奇怪的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一拳速度并不快,即使是普通人他们的肌肉神经无法做出反应,但是眼中还是会流露出惊讶、恐慌的情绪,偏偏他的眼中什么都没有,平和的如同一潭死水。
“喂老大,想啥呢?”好熟悉的声音,易风一抬头就看到了吉吉的笑脸,好熟悉的一张脸。
“嗯,没什么?你要外出吗?”他注意到吉吉换了一身干净地衣服,袖口上一点油灰都没有,莫非是约会?
“嘿嘿,出去溜溜。”
“早点回来。”
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好像昨夜的事情根本没有带给他影响,多年的相处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笑闹的日子,不管是真是假,在事情发生之前,请让我们一起度过这段难得的日子。
他有一种预感,鬼影的话并非空|茓来风,十天之后,他或许会重生。
倚楼听风雨,笑看江湖路。放不下的只有蕊儿,可是她不会跟我走了,灵鹫宫仿佛一个魔咒,将三个女孩紧紧地栓在上面,死也不放开。呵呵,真的只有死才能解脱吗?韵紫如此,草草如此,难道蕊儿?
自嘲地摇摇头,他想的太多了,灵鹫宫的危机不是过去了吗?蕊儿不是好好地活着吗?鬼门覆灭在即,没有哪个门派能跟整个江湖作对,过去的弑神不行,今天的鬼门更不行,可是在如此重要的时刻,鬼影为何还会来找我?他很闲吗?还是鬼门从一开始就已经被他放弃了?这些人难道中邪了?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要付出如此多的生命?值得吗?
想多了头又痛了,好难受,真想找个人来打我一下,然后晕倒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红袖又在吵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易风从房间里探出脑袋,发现红袖在和流云说着什么,声音越是越高,动作越来越夸张,流云始终浅笑地站在一旁,不说也不动,好像一个死人。
看了一会就缩回了脑袋,流云总是没有感情的样子,不喜不怒,说他能忍吧,眼神深处又没有委屈的神色,说他包容吧,眼中又没有爱的讯息,好像是….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红袖从那里找回这么个极品男人?对她倒是很配,什么事都不过问,什么事都不抱怨,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怎么就找不到这样的女子?
头又痛起来了,讨厌的红袖,老是惹我头疼。
回屋蒙着被子好好的睡了一觉。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睡到自然醒,期间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过他。这是流云的功劳,他一直站在那里发呆,有人想来寻易风必然从他的身边经过,他都会好心地提醒:“大哥睡着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说不清是为什么,他觉得易风很累,很需要休息。
当ρi股在太阳低下烤了许久,易风才懒洋洋地起床了。打个哈欠,伸个懒腰,这一觉睡得就是舒服。自从负伤之后,他就喜欢上了睡觉,这种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日子在以前只是奢望,记不得多少个日子是在打坐练功中度过的,没有白天,没有黑夜,只有清醒和练功的分别,每一秒都利用起来,即使只能增加一点点的内力,积累多了也会成为澎湃无匹的真气。高手都是这么过来的,只是成为高手后,依然能忍受的不多。
很不幸,他晚节不保了。从新开始,相对高的起点让他成功的路太过平坦,完全无法再回到以前那种拼命的日子,说起来还要感谢鬼影子,没有他的刺激说不定我还无法….日,应该恨他。不是他的刺激老子就不会搞得像个神经病了。下次见了非好好“感谢”他不可!
刚起身不久,流云就端着也不知道是早饭还是午饭的菜肴进来了。易风看了他一眼,脸上的黑眼圈很明显,难道昨天没睡好吗?
红袖稍微拉在后面也跟了进来,一进门就嚷嚷:“哥你昨天跟流云说了什么?他一晚没睡就在外面帮你守门,不让任何人打扰你。”
心疼老公的身体,也好奇两个男人的秘密。
“一夜没睡吗?”他瞧了流云一眼,发现他也在看自己。注意到易风的目光,尽管很疲倦还是给了他一个无害地笑容。好人啊,他怎么就在外面守了一夜?“妹子啊,瞧瞧,这才叫知己,你就差得远了。”
“去死了,什么知己,我不是也一夜没睡好?”她指着自己的黑眼圈说:“我都没法出去见人了,不行,要再去擦些粉。”等红袖走了,易风说:“谢谢你。”
“没什么,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这些已经足够了,啊!!!”他仰头喊了一嗓子:“看,我又充满了干劲。”
“呵呵,那就好。”平淡地,不带一点感情。
050.从今天开始恶人
丁爽是个干脆地人,虽然被红袖说得脸红了一晚上,可是第二天还是来了,喜欢就是喜欢,她羞于对他人启齿但不是否认。
易风没有起床,这是流云告诉他的。易风已起床,也是他告诉的。
当她进去的时候,易风正在吃饭,饭菜只是简单的风味菜肴,他却吃得很快,吃得很香,三秒中之后她知道了答案。
“来尝尝红袖的手艺。”
红袖和他的关系真好。
这是她第一个念头,红袖会不会也喜欢他?
这是第二个念头。
不会的,她已经嫁人了,还很幸福。
这是第三个念头。
“不了,谢谢。”这是今天她对易风说的第一句话,第一句就是拒绝。
谢谢也无法掩盖拒绝的事实。
“坐吧。”易风拍拍凳子。
凳子上一秒还在他的身边,下一秒就被推了过来,她没有立刻坐下,而是搬起凳子来到他的身边放下,然后才坐。她的身体离易风的身体不超过二十厘米,甚至能闻到饭菜的香味,能听到他吧咋嘴的声响。
与一个男子如此亲近,所处的地方更是他的卧室,暧昧的气息弥漫在她的周围,身为女子能主动来找他已经消耗了她所有的勇气,没有勇气再来说话了。
易风有勇气却不用,他的注意力都被饭菜吸引,红的辣椒,绿的油菜,黄的菜花,美味的色彩占据了眼球的全部,竟然连角落也没有空间留给丁爽。
不是不懂,而是懂了却无法接受。因为一觉醒来,突然醒悟了很多东西,堕落到如此境地,就是因为他的滥情,世上美女千千万,难道都要见一个爱一个?原本,重新回来后他觉悟了,以为已经摆脱了梦魇的折磨,脱离了欲望的苦海,可是鬼影…为什么要一步步地逼我?心境地提升并非好事,掌握了真气的奥秘,达到了对心灵掌控的极致,将本心压抑到极点。物极必反,突然受到重创,昏迷多日,体力透支,一切都让本心有了挣脱束缚的时间。造成眼下不可挽回的局面,他一生都在调和,调和各种真气,调和各种武功,甚至心境都是调和的,两种最极端的心境被他调和在了一起,可是一旦失控,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两者之间他必须做出选择。
“你难过吗?”酝酿良久,终于鼓足了勇气问出了第一句话。有了开头,就有了以后。
难过?我很高兴啊,饭菜很好吃。他傻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心里想:这个女人怎么每次都能看穿我的伪装?
“你的眼中只有一团死物,没有任何的灵气,所以我觉得你在难过。”
是吗?原来如此。他虚心请教:“那如何才能增加灵气?”
“人乃万物之灵。”丁爽美丽的笑容映入他的眼帘,“这个女人不简单。”
“人有两种,男人和女人。你是哪一种?”很没有来由的问题,他却问得极严肃,严肃地让丁爽有种错觉,她是女人吗?
“我是。”用了三秒钟的时间才回答出一个简单到极致的问题,只因为她心中的彷徨。
“你犹豫了,是为什么?”易风的话语中带着不容质疑的诱惑,丁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就是说实话:“你的样子太严肃,让我…”
“严肃就能干扰到你吗?除了严肃还有很多感情可以影响到人,暴食、贪婪、懒惰、淫欲、骄傲、嫉妒和愤怒这些都是足以让人堕入地狱的诱惑,可是仅仅因为严肃就让你犹豫了吗?告诉我,你是女人吗?”丁爽的惊恐地看着易风,他的身上好像冒出一层火焰,愤怒地瞪着她。
突然,火焰消失了,易风好端端地坐在那里,一切好像都没发生过一般,难道是幻觉?
“你在想什么?”
“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如此真实,她忍不住又偷看了易风一眼,刚才是幻觉吗?用力揉揉眼睛,瞳孔猛地扩大---火焰又出现了。
猛地摇摇头,再用力一瞪,哪里有什么火焰?
“是在找它吗?“易风伸出手,掌心猛地蹿出一股烈焰。
“你…”葱白的手指颤抖地指向了易风,“你在耍我?”她很生气,好心来看他怎么如此戏弄?混蛋,假如不是怕他用火烧她,早就上去揍他了。
易风正襟危坐:“你犯了嗔戒.”
………..丁爽先是不解,后又笑了,原来易风是在用事实告诉她情绪对人的影响。“差点被你吓死。”
“是吗?原来你这么胆小。”
“哼,谁说的,再点把火看看。”她才不怕呢,不信你敢烧伤我。
“骄傲是罪。”易风轻声说。
丁爽弄了个大红脸,犹自争辩说:“女人因自信才美丽,所以自信是必须的。”
易风挑起一棵油菜,对着丁爽说:“你觉得油菜美吗?”
“不知道。”油菜美还是不美根本说不清楚,绿油油地倒是很清爽,又谈不上美,说它丑吧,还找不出丑的地方。不知道,是在无法选择时最好的掩饰。
“呵呵,美或者不美在个人的判断,难道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丁爽被攻得脸颊通红,樱口微张。呆呆地说不出话来,她究竟做错了什么?易风要如此?她?
不是她做错了,而是做对了,做得太对。
她触摸了不该触摸的地方,每个人都有隐私,即使她明白也不该说出的,可是她说出来了,犯了忌讳,假如易风真是如此想的,那么他就犯了嫉妒的罪。
他只是想让丁爽恨他,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假如你喜欢我的高雅,那么我会改掉,请恨我,好吗?
丁爽走了,带着一肚子火气,她是一个女人,只是比普通的女人漂亮一些,自信一些,懂得多一些,他凭什么讽刺我?
红袖想拉住她问个清楚,却被挣脱了。她看着自己的手,丁爽的力气比想像中的大哦。
“喂,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红袖怒气冲冲地质问易风。
睡觉。躺在床上睡觉。躺在床上假装睡觉。
无论红袖怎么摇,怎么喊就是不理她。
易风了解她的脾气,只要她闹够了就会自己离开。
可是两人分开了许久,重新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又短,他的心还乱,真的看懂了此刻的红袖吗?
那恶魔般的笑容,是投降的信号吗?
还是…
梦魇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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