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杀死我们的孩子
这次两个人相见,不是因为相思分离,而是为了一个生命存在的问题。两个人都没有要拥抱一下的冲动。而是让“该怎么办呢?”排在首席位置。
从日本就来了电话,是后藤的姐姐,然后他握住电话筒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半小时过去,还没有要说再见的意思。我就在旁边听着,听到的只是“嗨,索得肆勒[奇`书`网`整。理'提。供],阿里玛斯……”唏哩哗啦,啊,依乌的……就这样电话了大概一小时,终于在什么话里告了段落。
“还想再继续念书,还没有决定工作,不能养孩子……不能……”后藤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双手捂住脸的后藤,从手指的缝隙间又透过眼镜的玻璃片投给我一个男孩子的痛苦。我很想用手去摸摸他的头安慰那眼神。但手在就要到达后藤脑袋的地方停住。孩子气的心理涌过来说“谁又来安慰我呢?”非常小气地拿回来自己的手。后藤一向不会用“心机”去计较某一件事的。也许是他生长在海国的原因(日本四面环海,长野县除外),拥有大海样宽阔的胸怀。如果你见了后藤也一定会这么去肯定的。后藤放开捂着脸的手,靠近我:“你辛苦啊。”说着用手摸根本什么也摸不到的我的肚子。“如果你愿意,我们马上结婚,可以生孩子,因为是我们的孩子……”被这些动作及语言,还有这些天来的“委屈”我的鼻子酸了又酸,大颗的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随便流……
但我真的不可以就结婚了……你知道的,至少现在……
后藤又和他姐姐电话来,再电话去,反过来又对着我,好象他太忙……
后藤的姐姐是后藤四个姐妹中最年长的“管理”弟弟、妹妹。是上帝交给她的任务,而听话的弟弟、妹妹们又是上帝的旨意——服从!听说日本的长女就是“西太后”(性格厉害之意,这是后话,和日本的西太后战一场,大概在今天就无意播了种)后藤说他母亲有着传统的脑袋,不能接受这突然的新生命。所以他只能和他精明的姐姐商讨。
“我们有很多困难,孩子。”对着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我们讲着理由,饶恕我们还不能让你来到这个世界。具体说来是我你的母亲,我的孩子。那个罪该万死的母亲就要“杀死你”……
后藤的姐姐为我们安排了一个日本的日历上写着大安的红字,那天去杀死那个新生命——堕胎。
后藤摸着我的肚子说了一百次对不起。明天就要去杀死我们的孩子……
在日本有好多地方,让堕胎的那个胎儿安息而专门设立的寺庙,把那个胎儿的名字(是胎儿父母的名字)写在一张专用的纸上贴在那家寺庙里。有僧人为他们的灵魂念经做超度仪式。日本一般不做流产手术,发生意外,已经是不幸了。再去“杀死”胎儿是一种罪过。关于儿童的宪法明文规定着,五个月以上的胎儿绝对不可以做人工流产。那样做了,连医生也是杀人犯……一般有了孩子就去结婚,有太多的日本人是这样结婚的,当然没有孩子也可以结婚。而人工流产也是有的,有孩子不结婚也是有的。日本是完全自由的国家嘛。
后藤说我去日本后的第一件事,就应该是去那家寺庙,追悼今天的这个新生命。我们制造的悲剧……南无阿咪佗佛。其实我们什么教徒都不是。只是为了安慰自己罪恶的灵魂,希望神原谅,请求那个小灵魂原谅。那些又岂止原谅,就能够拿到原谅算做了事的?
那天我们按照后藤姐姐的“大安”日子去了武汉的人民医院(后藤的姐姐在那天为那个胎儿的灵魂在寺庙做了超度仪式)。
其实在中国堕胎是那么平常又那么多的小事一桩。我躺在人工流产的专用床上,张开双脚。凭医生护士随便“治疗”。虽然自己也是学医的,经常“看病人”,今天自己也躺下,规规矩矩地请别人看。这时候发现以病人的心理对医务人员确实要说“对待病人请和蔼些……”
当这群医生护士知道他们正销毁这一个日本人的孩子时。问题又成串地成串请我回答。我这时被那些“刀刀叉叉”的手术弄得就要死去。(那样的痛苦,那样的手术不再要)一个新生命,在那个男欢女乐的瞬间决定了,又在重重叠叠的理由下让她结束。这悲伤的新生命,开始完全是男女的欲望与某种满足,象魔鬼样去放肆。而最后又不得不杀死,罪恶的人呵,不可饶恕的人,竟然是我。
有那么一次我“遵命”在老医生门诊接病人,如果需要“住院”就在这里处方。有位女生,我还记得她十八岁,病历是我写的,也是我“值班”遇到她。第一次遇到性与孩子真真实实的事情。真实地就在我眼前发生着,叫嚷着,呻吟着。那时我也有月经时“痛经”的毛病。大概能理解一些关于“痛”的“苦”。
那位十八岁的女孩子坐在暂时属于她的病房床上漫不经心地讲她的故事。她的男朋友逼她做人工流产,男朋友因为是困难户,36岁有妻子也有孩子。现在还不能生孩子,等离婚后在和他结婚再生孩子。“如果不堕胎就分手,如果堕胎也分手”因为她的眼睛在说,但她的嘴是没有说过的。可怜的女孩子看清楚她爱死了那位我不认识的男人(当然和我没关系,她只是一位病人,我只是一位值班工作的学徒)“手术后他来接你回家吗?”我随便问问,没有要弄清楚的一点点倾向。
她幽幽地说:“大概他在别的女人的床上……”
“~~~哈~~~~”……我又一次被怔住了。又突发要弄懂她的倾向。
“你是说她妻子吗?”
“不是,他才不喜欢他的妻子呢!他喜欢我,还有王二,还有张三。他是酒吧的老板,他有很多钱……”女孩子骄傲的讲着“一个故事”。我再一次被怔住了。弄不懂十八岁的女孩子在讲些什么人生哲理。
那个年也许这个年也是,年青人坐在茶馆里打麻将,大声叫喊在卡拉ok厅。大白天泡舞厅酒楼,一片逍遥自在。弄不懂在求那种上进?我也是当然的坏家伙,不对吗?正在杀死一个无辜得连看一眼都没有的孩子。人工流产手术是手术中病哭的痛苦,那一刻我就要死去而就要死去的是无心想更多的。
护士端来一盘打针的用具,那十八岁的孕妇显然是“大肚子”。嘘,不是废话。七个月左右的肚子,胎儿完全成形而且有偶尔伸脚或伸手的简单动作。孕妇躺在床上,护士就要开始打针。用酒精消毒时,大肚子里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孕妇摸着肚子天真的叫“孩子在动,孩子在动……”流露着初为人母的喜悦……她的眼角有什么正湿润着……
其实我和护士都看到——那个就要死去的胎儿确实在动。
护士的手握着长长的针就要扎向大肚子里面那个胎儿的头,那一刻大肚子里面的胎儿再伸了一下手还是脚。护士扎下了那颗长长的针,孕妇尖叫着,护士拔出那颗长针。对我说:“如果到5:00还没有破羊水,就给她喝这些药。”说完端着那盘“杀人”用的工具离去。
刚才漫不经心讲故事的十八岁妈妈,现在叫唤着。在我面前脱得光光的下半身,看清楚她的大肚子没有任何东西要动一动了。胎儿被那颗扎下去的长针结束了伸手或伸脚的动作。
这间库房兼病房的临时用床,是考虑经济问题而设置的,毕竟这样的流产不能算光彩照人,而这样的病房便宜又保险,在那时是非常兴旺的。所以那女孩子躺在这间不算正规的产床上就要“生孩子了”。
天啦,“工作的需要”我观看了毛骨悚然的“杀人”经过。女孩子又开始呻吟“哎哟~哎呀~哎哟~”,一声胜过一声,充满凄凉与无助。她开始在床上爬起来,又爬过去(已经不能忍受的痛苦)而我,无能为力,陪着她流泪,为她的胎儿和她正忍受的痛苦。
如果胎儿是活着的话,胎儿本身会挣扎着来人间。死胎就只能靠些药物类的人工……略带红色臭味的羊水随她乱动的方向,从两腿中间的那个地方喷出来,沾到地上、飞到墙上,留下斑斑点点的印。留下那新生命曾经存在又消失的痕迹。
在护士的操作下,死胎出来了(我不敢看,因为害怕,被护士骂了一顿)。护士用报纸包好死去的胎儿丢在走廊的垃圾箱里。那位妈妈挣扎了满身的冷汗——她累了。安静地躺在那张床上动也不动,脸上一片空茫……
我也在就要死去的手术中度过了十几分钟(胎儿一个半月)。后藤焦虑的在门口走来走去,看到我被护士扶出来,冲过来抱着我,“好吗?好吗?”地叫个不停。
“我只想坐下。”我坐在长凳上。后藤对护士鞠躬又鞠躬,谢了又谢……
我们在一家刚开业的日本料理店,吃一顿叫香香的纪念餐。那个已经不存在的新生命,我们决定了她是位好女孩子,取名为香香(用一个桃色布做成的软柔柔的兔子,充当了香香),日语里叫KAORU,也就是我们现在的女儿。书中照片上这位女孩子,取名为雅步镏,日文发音KAORU(今天的香香在好多年后投胎为雅步镏,当然是为了安慰自己的罪,而随便决定的“投胎转世”)。
如果留学生楼的门卫同意开“后门”,我就“光明”地进去,如果不同意,就去离留学生楼100米左右的招待所。心情很重的时候,无心去管太多。结果门卫同意开“后门”,但晚上必须离开……
协议成功,我可以偶尔走走。九楼和十楼有很多新来的留学生,以前的留学生已经有好多回国了。经后藤介绍,认识了些新同学。利娜还在,已经和武汉大学一位研究生(中国人)结婚。
有天我和后藤在去十楼的路上碰到了利娜和那位研究生。我对利娜说“你好”,她指着手里的布娃娃说“她想喝水”。利娜对我的无视,让我觉得她太孩子气了,回敬她一个“哼!”的鼻音(其实自己也孩子气)。[]从此就算面对面也是擦肩而过的方式。
代新的屋子里挂满了安吉娜的照片。可是安吉娜不会原谅他,所以他准备明年去欧洲……
我可以在留学生楼过白天,不能过晚上。中国人不能住在中国的留学生楼,台湾籍,香港籍除外。所以利娜的丈夫(那位研究生是中国人)不能住,看过利娜和门卫争论,门卫的工作便是监督进出是否可疑,所以利娜的丈夫也常常被门卫提醒“该关门了”,你应该离开的命令。当然,当然我也被提醒着、命令着“关门了,关门了”,有好多次被门卫的命令声赶出门,又在门口和利娜以及那位研究生(我们算同命相连的同胞了)不期而遇。利娜总是和她的中国丈夫手牵手地走:“她们很相爱,她很幸福!”当然,当然在心里我对着自己说:“和利娜绝不开口说什么,是她拒我在千里之外嘛。”我当然要保持我的“风度”是不是?和后藤我们也簇拥着在他们面前走过,这是别一种滋味。而天真无心机的男生们是无法理解的。哈~~哈~~哈~~现在想起来,又把它写出来,真的笑死人也!年轻时的自己,是多么有趣……现在回想,年轻时还真可笑……是不是?
21、五个人怪里加怪
我很可惜的事,是因为自己不是美女,但又从来不去羡慕所谓“我很漂亮”的哪个人,但我承认“你的心很美”的那位美女,就是绝对的漂亮。
西施、杨贵妃如何盖世成美女?如何绝代成佳人?只凭大家传说又传说,我没看过,而谁又看过呢?
你一定开始讨厌我用这种方式来写作,似乎听到哪个遥远的角落,或者哪家咖啡店,还是哪位的书房传过来“你清高什么哟?有什么了不起嘛?”那么,全世界每个角落的中国朋友,如果是这样,[]是因为你还不了解这本书的季节与年代。
OK了,请先别否定我哟!在写这篇:泰山——许下的愿。是把我的历史书翻到前半部,也就是二十岁左右,不知道不为错“理由充分的季节与年代。”“~~唿~~”又听到从哪里传来,你叹了一口安心了的叹息。那,就是我——要写下去的意向!
应该再继续来说说利娜是不是?那位达·芬奇的女朋友,她和中国研究生结婚。为什么?我也惊讶,但我不晓得原因。也许按自由与闲事来讲解的话,是她的自由和我没关系嘛。闲事的说法是借口,其实心里哪根神经都想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和中国研究生结婚?”我认识的知道利娜的几个留学生都学成回国了。问过后藤,“我不管别人的事。”后藤的回答简单而又真实,另外一层含义就是,你别多管闲事嘛,自己去讨个没趣。……A……A……A……好自为之吧,对自己说。往往好多的时候,我不去“犯”人,而事情又坚决地来惹我,你说该怎么办?
和利娜“签了条约”不再写信给达·芬奇,不再和他有任何“事情”要发生。守诺是君子也,违约是小人矣,尽管是嘴和口的签约。我努力做君子,认真遵守了合同规定的一、二、三。“利娜恨死我了”,这复杂又复杂的情感纠纷利娜是受害者——站在公平的角度。而我是罪犯,如果上帝存在,那应该把我打下地狱服刑第一百二十三条原则所规定的“抢劫犯”,有期徒刑十年,十年太长远,自己当然不服。提起上诉要辩护,这是冤枉!没有哪位首先站在别人的立场去想别人的感受是不是?天下哪位伟人先去考虑的都绝对是自己的利益。不对吗?服刑的刑罚当然是“心痛的折磨”。看看咯,和后藤一开始就来打架事件,可谓满城风雨,连报纸都忙得不亦乐乎。武汉火车站“跳火车自杀未遂”事件,弄得武汉外事办鸡犬不宁。又来怀孕事件,这次是心痛,精神痛,神经也痛。还加了肉体真正的痛。还算年轻力壮的年代,过几天就好象没事了。但“杀人犯”的我,确实痛苦地度着每一天。
和利娜不想看到又偏偏要常常见到,在门口,在晚会,在哪家饭店,见了又互相把头一扭,互相讨厌着,彼此是冤家。
从广岛来的一位日本人中山教授就要回国了,由齐藤负责安排的分别聚会餐在一家涮羊肉店轰轰隆隆地进行着,每个人喝得很醉。还是坚持要继续晚会。又在后藤的房间继续喝,喝了又喝,再来一杯也没有问题。每个人都是酒鬼。不论原来的还是新来的,留学生们很喜欢晚会。疯狂的音乐伴随着又摇头还扭摆的学生们,一片享尽人间快乐之聚会——明天这场就要散去之宴席。
晚会总是又让我有意识无意识地想起嘴右边的那个微笑。有很多次,和后藤故意拒绝了晚会,而又寂寞地听着晚会传过来的欢乐与笑声。我原来是矛与盾构成的家伙。
这位人气绝顶的中山教授的分别晚会安排在后藤的房间是最合适。最合适的意思是纪念和恭喜摸棱两可的意思,清楚的意思则是为大家只想玩找借口疯狂。那位中山教授喝得半醉,说话也含糊不清,又喜欢用日式汉语(只有他自己能懂的中文)对着我这个晚会里唯一的中国语通——又是女生。(听说他喜欢对着女生讲话,倒不是说他有别的意思,只是对女生比对男生态度好。武汉大学日语系的好多同学也这么去认为)那我应该光荣自己是很懂中文的女生咯。Wow……哈……哈……哈……但是这样亲切过分的中山教授就是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又听不太懂他到底要表达什么。如果不管他就是不礼貌。该找哪位说中国话的人帮助才是上策。有古典文献——说曹操,曹操到。这场晚会,不对,正确的说每场晚会,晚会是非常自由的(来去非常自由)晚会的门又是从来就开着的。欢迎着任何一位有意要参加的来者。这时候利娜就是有意要参加的来者,当然带着她研究生丈夫就来了。在利娜先给我冤家的冷眼之前,这次我要先下手为强,很好的办法又非常得体地把中山教授介绍给她的研究生丈夫,“这位是日语系的中山教授,他的中国话非常棒……”这位是~~喔~~~(我不知道利娜的丈夫叫什么名字)但是很快有了解决的方法,对着研究生说“请你自我介绍吧”。好了,我终于摆脱了。又没失去礼貌是不是?
一般情况下利娜是很礼貌的,详细一些的说法是刚才介绍她的研究生丈夫给中山教授,没有介绍她,甚至,就当成是没看到她一样,给她一个,你根本不存在的报复。虚荣的心理上,我满足了。这样的岂有此理。当然,当然地伤害到她的神经(我又罪加一等)但她不会马上发作的,毕竟她要去表现她自己是很有修养的法国人。在大家面前,我也无所谓。如果我有所谓(晚会在后藤房间没有去的地方),做了坏事,赶快溜。在接受利娜冷眼之前,我消失在她的眼里。
我离去,在远远的另一边看着,欣赏着。教授和研究生拼命去讲什么,看清楚研究生是很礼貌的同胞(我们都是中国人嘛),他努力地听着和回答着,大概过了十分钟研究生一定说:“罢了,我不干了。”我的随便乱说。研究生是优秀的中国人!在外国人面前,我和他是同胞。倒看不出来教授对男生态度“不太好”的感觉,感觉到是他只需要听众,懂中文的听众,更明白些的解释——喜欢中国人的听众。
说曹操,曹操又到。达·芬奇突然出现在这个晚会我的面前,这位闹得大家不得安宁又消失了一两个冬天的家伙。突然地:“我来了。”立刻,真的是立刻我的呼吸开始错乱,心脏怪跳,脉博不整,那个嘴右边的微笑逼近再逼近,有意还是无意,我躲开达·芬奇逼过来的一切。达·芬奇耸耸肩,悠然地把手一摊,“我不会干什么!……”
停了三秒钟。
“我去了成都,说你在武汉,我,就来了……”达·芬奇又耸耸肩。
“……A……S……I……”叫做语无伦次……
有认识达·芬奇的学生和他拥抱表示着欧洲人的礼仪。后藤也惊喜他的好朋友达·芬奇突然出现,于是三秒钟互相拥抱,十三秒钟彼此寒暄,三分钟两个人拿着两瓶啤酒。来,干杯!来,再干一杯!
达·芬奇是从来都喜欢神出鬼没地制造惊险奇案的不正分子。最有代表性的作品是突然出现“我来了”吓你一跳,或者两跳,或者三跳四跳。整整五分钟过去(墙上挂着表示分分秒秒都清楚的挂钟)才调和了脉博,安定了心跳。
其实喜欢搞突然出现“我来了”的游戏,大有人在。一般情况大家都不是总统,更不会扮演皇帝这样的角色。所以轻轻地“我来了”又轻轻地“我走了”。既干净又自由,而且还彼此不欠债——人情债。
利娜幸福得大概忘记要报复我这个讨厌的家伙。看她很礼貌地介绍她的研究生丈夫给达·芬奇。我、后藤、利娜还有她的研究生丈夫,然后加上达·芬奇,这五个人怪里加怪,在戏弄着哪块人生游戏哟?只有彼此心里的那个声音才能回答。当然那位研究生是最后的加入者。他什么心情,便不是我能晓得的。或者,他根本不晓得达·芬奇是何许人,而我就是他太太最讨厌的女人。如果那位研究生也看这本书的话,不晓得是不是带给你一段美好的回忆,如果是,也只是那段走过的年轻时光。我们同时被门卫的命令声,“关门了,关门了”赶出门,又在门口常常相遇。你认为有趣吗?我,是这样认为。
又倒回来说——利娜已经结婚了,好象对达·芬奇没有任何刺激(或者我根本不懂的事情发生过)。我和后藤已经有过孩子,又没有孩子,也没引起他任何喜、怒、哀、乐。他只是耸耸肩,欧美人士特有的习惯,就象日本人鞠躬的习惯,也许习惯就只是照样做一遍。
达·芬奇问后藤:“可以和她跳舞吗?”
“当然,请。”后藤做着请的手势,而我同不同意好象并不重要。嘿,真好耍,我算什么?
我肯定地拒绝达·芬奇?但是,无助又来否定于我的计划。被达·芬奇拥抱过来的手拖进了舞池。音乐?有很懂分寸的哪位把音乐换掉——慢节奏带着隐隐的伤感飘过来,一双双男生搂着抱着随那曲忧伤迈着自己的脚步。这,好象比刚才喧哗的气氛让人容易接受。就连那位中山教授也在偏偏起舞。享受着他——就要离去的伤悲。
和达·芬奇只是随着传来的节奏迈着各自的每一步。没有要说什么的冲动,哪怕是:“好久不见,好象你瘦了些。过的怎么样呢?……”想起来又想要说,又什么都没说。达·芬奇也没有要准备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离开我视线不远的地方,利娜很当然地依着她的研究生男丈夫,迈着他们的舞步。她是幸福的,她的脸,写着幸福。也许幸福又让利娜无心来管我和达·芬奇、以及后藤……从某种意义上去解释。也许利娜是胜利的战士。达·芬奇背叛她,而该治理的“抢劫犯”我,治理得正中下怀。她的目的达到了。至于我和后藤怎么样发展当然不关她的事。她只关不和达·芬奇发展下去,就是目的的结果。当然不能肯定这就是利娜希望的结果。但不能说她已经原谅这件事。看利娜的态度,依然无视我。在每一个小节的举动。但是我呢,后藤的真心诚意,后藤的所有一切。我很满意。当然也只有我自己才懂了。忧然哀伤的音乐终了,我的想象也终了。
又有哪位喜欢吵闹的,再换上震耳欲聋的音乐,又开始了地震般摇晃的晚会,可谓是如醉如痴,醉生梦死之类的成语。
后藤和达·芬奇喝着啤酒,聊着什么,毕竟他们俩个是好朋友嘛。达·芬奇还在留学时一直和后藤邻居(后藤住302房间,达·芬奇住303房间),朝夕相处过了两年。突然海地带来一位画画的我,莫名其妙地开始“纠纷”,还让达·芬奇就此回国……我只是看着大家。想得太多,头会痛,是骗小孩子的一句话。暂时借给我好了。所以,不想太多,反而无比地“风平浪静”了。好象晚会带给我一些若有所思的心事,现在已经烟消云散,而且全部一笔勾销。但,我还是不敢承认这,就是肯定的句号。
“~~砰~~”地一声巨响,地动楼摇,阳台有“UFO”飞来,玻璃窗就噼里啪啦地粉碎性地,散落了一地。“怎么啦,怎么啦”有男生在叫喊着。天晓得是怎么啦,我说。女生们尖叫着,那粉碎的玻璃声,夹杂着惊吓的怪叫声一起从破碎的窗户,飞去了黑夜里茫茫的夜空。
这突如其来的粉碎,让大家一下子就安静了。有勇敢的男士去看一看外面的究竟。好象是对面的学生楼飞来的“UFO”,留学生们果然是非常有自知之明,过分的吵闹的声音给对面住的人造成不得安宁。所以,收拾破和碎,结果了这场“乏味”的晚会……
我自己做贼心虚,怪罪他人。为了不让达·芬奇的出现来影响我什么,请后藤一起外出旅游,当然还请后藤先生帮忙旅行费用。善良,宽厚的后藤“ok”干脆地回答。像在欺负后藤是不是?不折不扣的坏家伙,也许是,也许不是!!!
至于达·芬奇嘛,量他也不会寂寞,更没有孤独的余地……
我和后藤就忙着整理各自的随身物品,后藤担心在旅途是很忙碌的过每一天,不能洗澡怎么办?(日本人讲卫生讲得分文不少,这里是指后藤他还要每天,必须换内衣和内裤。只是他的内衣就几乎用了满满的一个包)哦,对不起,到现在才来说季节,是吹着北风的冬季。所以,连内衣也是超厚型的,是后藤母亲爱他儿子的表现,“中国很冷,所以你多穿些。”就像日本只有春天一样。没见过面的将来式,婆婆、妈也寄给我一件画着大象带着绒棉,叫做防寒的衣裳。我们把这些能穿的都穿上,留下的就只好放进行李箱,还加些乱七八糟就要出发了。
过分礼貌的日本人。“后藤和我就要去远征咯”,所以,后藤要和大家说“一得格玛时”(日本人去外面时留给还不去外面的人一句话),意思也只是礼貌的一个标志“我走了”,那位留下的人就说“一得拉吓”——小心去吧。大家用这种礼貌用语,来和睦相处,也许文明的语言确实能沟通彼此间相互尊重的起点。不相信,可以试试咯。
又把告别声“我走了”传进203客人用的房间——达·芬奇的门口,“A……什么意思嘛?我刚刚来咯!”达·芬奇问我们什么意思,我们又该去问谁呢?什么意思?一定要解释吗?那好,就是因为你来了,这个意思!其实这些解释又只能在心里对自己抱怨而已,也只能如此。不对吗?~哈~哈~哈~滑稽,滑稽,真是滑稽……
“~~唿~~~”达·芬奇向着没有人体也没有物体的右边吹了一口气,表示着叹息,又象在表示着解脱。再耸耸肩,好象在表示“一去不复返”……好象的意思也只是我自己在随风捕捉。
于是,我们应该做分别式,欧洲人的礼仪——拥抱和亲吻。后藤和达·芬奇先做,然后和我做。莫名其妙的什么又来捣乱。我紧张,达·芬奇用力过猛,象要把我揉碎,又象要吞掉。天啦,后藤就站在左边。我努力挣扎,而挣扎又是那么没用……一分钟的拥抱,对现在的彼此是绝对性的时间过长。后藤说:“你们要不要谈一谈?”给我们两百五十分的难堪,但又很快说:“我们该出发了”……我迈着步伐,朝着302号后藤房间的方向。
22、和后藤同行去“脚踏”旅途
晚上坐卧铺躺了一夜,就到北京。这是第一次和后藤同行去遥远的“脚踏”旅途。和外国人一起有很多方便也有很多不方便。先来谈谈方便。后藤一副“我是外国人”的外形,走到哪都受欢迎,欢迎也得具体,细细去分类,有一类是欢迎使用外汇券,从经济发展的需要去考虑,买东西就有明文规定外国人价格,中国人价格。也就是说外国人价格高出中国人价格的一倍或者多少倍。反正不是我的价格,也安心也理得。但后藤是“香香的爸爸了”我的“老公”,就觉得那些价格不合情理。但,这,又是明文规定。又无可奈何,抱怨几声,还是算了,算了。(现在这些都取消了,好象是)
再来说说不便与另一类即是不受欢迎的感受。那时我没有护照,身份证又是四川的(好象四川人就是乡巴佬、打工妹,北京就是天堂。)北京的“有些”服务行业真的叫“气死人也”(其实又到处都存在——工作人员态度的问题)我这里是说“有些”,相信没有伤害到亲爱的北京人一点一毫一个地方。丢给我的冷眼不比利娜差……但是呢,我学到了很多的东西。还是该说谢谢才是真的呢。
在北京喝杯正宗的煮咖啡,吃顿涮羊肉。再游览大好河山,长城、八达岭。又去天津吃什么狗不理,狗要理(小笼包的名招牌)。再转去大同遗址,真的是“废墟”,不过还残留着依稀的辉煌,也搞不懂对后藤的历史学研究有了多少分的帮助。一路上倒还是笑料飘然。
又冷又饿真的不好过,喝碗热热的稀饭,暖和又充饥。我们就个人一碗稀饭面对面地喝。后藤的眼镜很快被稀饭的蒸汽模糊了……但是,真的就暖和了许多。我们旁边突然就坐了一位素不相识,她说“我饿了,没有钱……”看她脏兮兮的样子,不过十二、三岁。后藤请服务员给她一碗稀饭和包子。天啦,她只穿一件袖口稀烂的衣裳,裤子也是没办法再修补的样子,那么冷的天,她的鞋走丢了。“妈妈跟什么叔叔走了,没有家,没有……”不管怎么样我们对着这位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哽咽了……后藤有好多件加厚型内衣分给了女孩子三件,我给她毛融裤和一件不算厚的外套。带她买了一双鞋,送给她一百圆人民币,也不懂能帮她些什么。她说了谢谢就朝路的前面走去……女孩子的身影,我还记忆忧新。她远去了,消失在人群里。可是我们的旅途被她挂着泪的脸和消失的身影,影响着。就是坐车到孔夫子的地方,也几乎是把“长途”用来看天……
孔夫子这位闻名天下的杰出文人,我们为了看他,爬山又涉水,看到他的只是一座石像,还有“头痛发涨的孔子之道(很难看懂的意思,说错了,是才疏学浅,才说对了!)”目睹了长胡子,长衫子的盖世美男子,了却了彼此的心愿。
大概我们的路线错误,是先到泰山还是最后去泰山,我和后藤都说:忘记了!
后藤无论如何要和我一起爬上泰山,要去活活地惩罚肉体。体验先人们爬山再下山是如何的英雄好汉。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的名字里面的泰,是从这座泰山而来的。
“这座被称为神山的泰山,和日本的富士山一样宏伟壮观。”这是后藤昨天对我说的。
怎么样,我们也用脚爬上了泰山的山顶。好象在云雾里,我们成了孙悟空,脚踏云和雾,但,就是无法起飞。后藤大叫大喊,他征服了泰山,泰山把他的呐喊扩散到天边回荡在山谷每一处,后藤又双手合十,许下他自己的心愿。——中日友好,万古长青。他把这句话念了三遍。然后朝着泰山四周大声叫喊“中~日~友~好~万~古~长~青……”。也许,会有哪位在说“唱什么高调哟?喊什么口号哟?”……因为你是局外面的哪位,能懂的也只是我和他。
23、结婚的手续比登泰山还难
又过了一个春天,要想再回到冬天,那就等明年再说咯。要不然去南极洲就一定有理想的冬天,如果真的决定要去,别忘记在行李包装满勇气。假如,实在要冬天的话,这,是最好的办法咯。
谁?都想和春天一起同步,比如说和柳树一起发芽的就有“兰草花、郁金香、水仙花、紫罗兰、玫瑰、牡丹、山茶、狗尾草……”还有我不懂得名字的什么花,什么草,什么树,都希望在收获时,拿到金黄|色的沉甸甸,越多越好。又错了,收获的颜色全部都不一定是金黄呵。猕猴桃、葡萄啦、番茄、西瓜、冬瓜、南瓜,把它们放在收获的篮子里,绝对的五颜六色!是不是?
Ok啦,我们也要和春天一起走咯,我努力学习咯!你呢?!后藤也努力学习。但是呢,我们一起发生了一大堆让他父母难以相信的“好事”。因为后藤父母用挑子把心担着,重得很哟,重得很。人们习惯地把这些操心的父母叫做世上只有父母好。我?又在乱说!应该是世上只有母亲妈妈好,昨天哪个人又在说。那父亲爸爸不是很可怜吗?不要给父亲太多醋,让他昧着眼睛看他的太太和儿女。所以我们还是把这句话改成另一句好听些的语言,让天下所有的父亲,母亲都觉得是公平!好不好?——世上只有父母好!
后藤在中国已经过了五个春天。在第三个还没开始的时候,春天的前一个季节,我赶去看望海地,我的画展开始了,他和我也认识了。他来中国的意图是——旅游,考古,学习,恋爱——什么都干,如今已经成了大龄青年。对二十六岁的后藤,他母亲说:“你应该回家了。”后藤是非常有孝心的儿子,他——就回去了!可是隔山又隔海,远得出了国,恋人们绝不愿分开!从海那边传过来他的讯息,又从山这边飞去我的思念,这样的活罪,我不要,他也不要,干脆——结婚吧。好呵,我很爽快呢。
后藤又从日本飞来,又飞去,再飞来,再飞去。~唿~结婚的手续比登泰山还难。
去北京日本大使馆拿来什么介绍信,成都的涉外婚姻科“手续还不齐嘛。”贡献了大笔的日元换成|人民币。还是不够,手续还不够——不能发给结婚证。
我们就为了那张红色的印着喜字的结婚证,忙了几乎一年的光阴。所以,又过了一个春天,结婚证还在遥远的哪个地方?
我还留在医院进修医学,还真的想穿白大褂,戴老光眼镜。等到头发变成银白的时候,就有了几十年的经验。那时候绝对性的——老来红!为了几十年后的老来红,后藤干脆跑来成都陪我进修(他在准备他的公务员考试)。成都的初夏,气候是宜人的,川味又是可口的,我,还算“可爱”嘛。~嘻~嘻~嘻~不要意思哟,我捂住脸,扯了一根头发,实在不好意思说可爱?其实就算不捂脸也不扯头发,也绝对没有人关心我在发哪根神经。孤独的写着,寂寞永远是伴。我和笔还有纸,还有空比他(电脑),每天、每天……
从医学文献的记载来看实际中的存在,后藤算是文献所记载的生植器包皮过长。包皮过长的解释为,“容易隐藏脏物,从而导致其它病变。”医学文献又表示,切除掉过长的部分,就有效地杜绝脏物,再,从而预防和解除不良反应。
所以,好心的专家亲自为后藤做了包皮过长切除手术。(专家绝对是善意的,如果专家也看这本书,那是更好的事咯,我,我们的心迹,将字字句句地请你明白)。
因为是什么植物都开花的时候,什么树木都新绿的天气。不算炎热,但是比较热,比如呢,昨天的剩菜忘记放冰箱的话,就会有发酸,发酵,发霉等变质的那个季节。包皮手术做了过三、四天(我自己认为和天气有关,另外还有上厕所时的不小心)Gui头红肿厉害,再请专家复诊,诊断为有感染现象。那就吃药控制感染,好象细菌已经深入体内,再过了两天。整个生植器红肿一倍,后藤的年轻力壮也不能抵抗体内的细菌繁殖,就在那天深夜后藤发烧到40度,生植器痛得他的脸象名剧里的变脸一样——红色、青色、苍白,或者还叫什么?紫一块?他用手拼命地要抓弯或者扭断床住的铁棒,不行再换左手,还是不行再换右手。好象他的手还没有具备可以把铁柱变形的功夫,但他就这样交换着手。忍受着人世间最残酷的刑。男人致命的地方,生植器的疼痛。白色的T-shirt被大滴的汗打湿透了。他把叹息声拖得很长,很长,又深吸了一口气。再叹息一次。我在一旁流泪等着急救的大家们,但是后藤居然没有一颗泪的表示。偶尔朝我投过来一丝微笑“你别哭呵,别哭呵”……(那时我们住在医院的进修楼,没有结婚证在非法同居。有另外一位专家对我说过:“被抓,到时候难堪哟。”但是就有那么多又重又厚的问题我们还是拿不到红色的结婚证。只有干非法同居的勾当咯,实在的坏家伙,嘻,哈~哈~哈~)
急诊!急诊!!急诊!!!
后藤已经“病入膏肓”不能行走,急诊的护士们,实习的医生们,还有急诊科重要的医师罗凤鸣(那时罗凤鸣年轻得只有二十三岁),十几年后的现在他已经取得博士的学位,还在研究还在创新。一位文质彬彬和蔼可亲的青年帅博士,如果你明天去华西医科大学医院装满一袋子的运气背着去,就一定可以看到他。那时的医院什么科都有太多的实习、进修医生,罗凤鸣是刚毕业的新医师。大家抬着后藤直奔急诊科。一直从检查血常规,尿常规,皮试,什么,什么,应该护士做的工作。他都拦完。(因为护士是女生,小女生很难招惹,她们值班,救死扶伤,就象拿了她的鞋忘记还给她样。一副不耐烦“没有鞋不能走路哦”。唉、唉、唉、对不起呵,对不起,这里只是仅仅是指那几位刚毕业的护士,相信现在她们有绝对崇高的“救死扶伤”!!十多年前嘛,还不到二十岁的漂亮护士因为急诊,急出来的“哎呀,烦死了……”等等,等等抱怨声连遍。我们作为病人只好“忍气吞声”罗凤鸣作为刚毕业的青年医师不能命令护士,而是被护士命令。啼笑不得,办法叫没有。还是先急救生植器红肿了三倍,高烧痛苦中的后藤!
皮试之后,无不良反应。抗病毒点滴喝几类的药,又因为生植器疼痛难耐,接受了麻醉。这样忙晕了几小时。也许麻醉发挥了它的功效,后藤渐渐安定。躺在急诊科病人床上睡去。我数着点滴,“依其,你、叁、勇、锅、陆库、希奇、哈其、口……”我靠在后藤滴点的手数着滴点的次数模模糊糊地去了什么地方。
白天来了,昨夜的一切还不能算ok.确实见事不妙,这里的教授,医生一致同意——转院。立刻转院(我通知了负责做包皮手术的专家,以及其它本院负责人),成都市内有好几家大医院,经过商讨决定一家泌尿科最擅长的什么医院。结果也是“病入膏肓”,尽最大的努力抢救咯,这家医院的主治医生说。如姐也是年轻的博士,可是专业不是泌尿科。所以我们就跑上面,又跑下面,跑得脚酸又腿麻。还有罗凤鸣,还有几位专家(也不是泌尿专科)大家忙得团团转,不对,急得团团转。我们请来了全成都市的泌尿科专家会诊。会诊来,会诊去,会诊完。当然,后藤还继续坚持疼痛。“如果实在不行,就切除生植器”。专家们会诊的结论!天啦?!后藤不是成为地地道道的转性女人?如姐永远都考虑问题最全面,切除生植器谁都不能做主,请后藤父母来中国……是的,切除生植器,后藤成了转性女人,但,这项转性又不是本人及家人希望的,更不是我的希望。你明白,开国际大玩笑也!我哀求着在场所有的泌尿科专家。“如果死亡和切除要选择的话?”这——就是哀求的回音,这回音震撼着我心深处,那一刻是怎么恢复了呼吸。有谁强制性地拉拢窗帘,连一丝缝隙也不愿有的严密,关紧了所有的门窗。把白天硬生生地关起来,一片漆黑重重地覆盖,我倒退了多少步?跌进一个比漆黑还空茫的岩洞,挣扎是唯一的反抗,而岩洞却是无比的深渊……过了一个世纪的遥远。依稀地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坚强些,你一定要坚强……”还有纤纤的细手拼命地摇晃着我的肩头。是如姐她一直陪着我……
那间特别的个室很宽阔,后藤静静地躺着。点滴,一点一滴,一点一滴,一点又一滴,滴进后藤的血管,已经注射了多少支麻醉?他安静了,如果麻醉药效过后,他立刻恢复粉碎般撕裂地疼痛。这一刻,就让他安静吧,我已经没有眼泪可以再流……
有几片香蕉叶和什么植物的叶子很不规则地排列在玻璃窗前,从玻璃透近来它们的绿色,浅浅的绿色带着几分初夏的凉意。
大家退出这间病房,我,站在门口,望着后藤。望着宽敞空旷的病房,还有那几片叶子,死神正一步一步地靠拢来,在后藤躺着的病房四周,张开锋利的长牙。伸着两丈多的长手,有很多的头,也有很多的手。那些很多的手正分扯着后藤的身躯,后藤的手被扯掉,足被分成两断。头被那几颗长长的獠牙吞噬着……
“住手!”我拼命叫喊,挥动着手做成的拳头。“你们不可以带走后藤!不可以带走后藤!不可以带走后藤!!……我和你们拼命”我从上帝那里借来了三袋子满满的勇气,和赤手空拳的威力……我只记得这些。如姐扶我去了什么地方坐下……
后藤除了每天坚持痛苦,还满怀信心地期待着奇迹来找他。偶尔也痛得他说:“切除吧,我实在受不了。”可是,可是我们在努力!在努力!先别惊动遥远的父母,我们不是已经离开死亡回来了吗?!我们在努力,相信中国的医疗!就这样期待奇迹走过来。又需要转院,后藤完全瘫痪状态。上肢,下肢,头部,全部以加法计算五十六公斤半的身体,在移动的过程中,一位、两位、三位男士抬后藤,在就要放上另一个担架时,力气不足的原因,我们就请求一位站着看这场搬运病人的年轻医生帮助出只手臂,就可以多一臂的力气。他两手交叉着,放在胳膊里“有清洁工嘛,我是医生哦!不抬!”(注:这是千真万确来自他的口,我甚至还记得的他的表情,还有他一头微卷的头发,我想他也一定还记得)回答得好干脆,太干脆,干脆得让我怀疑是来自一位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我也立刻回答了:“明白了,伟大的医生先生。”
这样折磨过来又折磨过去,转这家医院,换那家医院。用药所谓进口的好药,made in国外产的,三个星期后用去日元换成的外汇券再换成|人民币近两万五千元(其中包括医生、专家们的红包,你,一定知道的行情)。为了不让双方家人们把心担着走,我和后藤都选择了完美的处理方式,找武汉的留学生为上上策。我们已经用光了口袋里的所有现钞币、信用卡。要后藤本人去“核实核对”,天啦,后藤已经没有办法去银行,那我们怎么晓得你这张卡是怎么回事呢?唉,银行员们在认真工作!很好的,也尽管当时的物价还在刀削面一碗五角钱的阶段,现钞确实用光了。
在认识海地那章里,叫公尼的日本人还在武汉大学上本科。告诉她“钱不够了”……第二天公尼坐飞机来成都,送来了一百万日币,快救后藤,快救后藤……就这样急诊、转院、再转院、再转院,好处费、好药费什么D费,G费,X费……差不多四万人民币从我们的口袋硬生生地飞走。后藤终于保住。(脱离危险)也保住了他的重要器官,中国医生又带给他奇迹!世界仍然是美好的,只有和死亡拼命过的人才能懂得“回来人世间的美好是怎么回事”。
其实包皮手术是很小很简单的手术,因为感染而导致这场冤枉的痛苦。这也绝对不是那位做切除包皮手术的专家,医院和我们愿意的事情,但事情发生了。院方协调和一丝一毫的关心,也许,也许我们会安慰些的。后藤从活生生的小伙子一下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但当时的医院没有来探过病床上的后藤!!我,对,是我想不通,很想不通。我个人认为至少一句关心的什么话……但是医院的态度——造成感染的原因是后藤本身有性病(有很多人,认为老外性方面有问题,老外们个个都乱?!),但院方有没任何凭据后藤有性病,检查了那么多遍。除了生植器包皮手术后的感染,后藤是绝对的健康人!!!这是医院检查的结果!!!还有笑死人的说法,我和后藤性茭造成的。天啦,没有了语言。至少我也是个翻了两天医科教材的家伙,最起码最基本的医务常识应该还是晓得,我们不是禽兽,是万物之灵的人类,主管负责的领导女士你也是万物之灵的人类……
医院,医院,医院两个月我们什么都没做,除了医院药费还是医院药费……对不起,实在写不下去了。
24、后藤就要回国咯
有天讲理的人来了。当时的四川省省长秘书和省委的两位干事来到医院,会同医院的两位院办人员,双方都有记录员记录当时的谈话,和我在医院的一间特别会议室长谈了近两小时。秘书先生代表省长对我说:“对不起。”态度和蔼得实在是位好干部!有个肯定的答案,省长如果没有派出代表专门来谈话,也许裁判之类的事就发生了。不对吗?我通知他们,后藤病情恶化了,他们一丝一毫的关心没有,反而说感染的原因是什么什么那些气死人的话。我不懂院方为什么不积极地配合救人性命?医院到底是把病人医好?还是把病人医死?……对不起,写得冒火咯!当然好医生更多,好态度的白衣天使也大有人在!一声“对不起”后,省长秘书一行人诚恳的态度,使我几个月来再次从眼里下了一场雨,风和浪之后的一场雨……我接受了省长秘书的歉意。如果在后藤住院时,院方能把歉意表达得早些,也许情况不会如此糟糕。
能体谅院方承认错误意味着什么。因为我是中国人,在外国人面前,更是中国人,绝对的中国人,根深蒂固的中国人……我们支付了所有的费用。对后藤说你想怎么去处理?后藤的回答:看咯,我的小弟弟不是好好的吗?真可惜没有变成和你同类呢(后藤在开玩笑,切除生植器以后,他就是不伦不类的女人了)!他还继续说错和误都是难免的,下次小心不是就好了吗?有了错误才会让人小心去做,没有错误的事情不就少了吗?医疗“密事”在日本也还是有的,还有死掉的……希望中国和日本永远友好就好嘛。
在日本一家医院因为输液时护士把药弄错,点滴就通过血管把“错误的药”输进了五岁小女孩的身躯,液体点滴输完了,小女孩也成了植物人。她的家人是如何地痛不欲生?有孩子的父母也许才能理解痛在哪里,苦是如何地难言。一个天真烂漫只有五岁的孩子,就这样躺下了,成了连哭和笑都不能做的植物人……院方向全日本公开道歉,但,这不是道歉就了事的!小女孩的一生已经葬送咯。护士和那家医院的院长一起入狱过铁窗生活——当然后藤是不幸中的万幸咯。
我在写这篇“后藤转性——成女人”时,再问过后藤,就在昨天晚上,他看电视(是每周星期二NHK教育台在教全国的日本人学中国话)时。“泰,你对上次在中国的包皮手术感染问题怎么看?”“啊、哈”一阵笑语过后,后藤说:“已经过去了嘛!秋磨古代意时咳哟。”(日语中国发音为秋磨古,非常喜欢发音为代意时咳,哟只是语气助词。表示他“很喜欢中国啊”这样一句话。)
再来讲钱的事,公尼送来的钱数字太大。当然是借给我们作为救命的,而且是专程赶来……在日本大家有一个特别的习惯,不借人的钱,也不借给别人钱,有专门的借钱的会社。有送礼物表示谢意的,一般没有红包,但是有行贿、受贿,被察觉就可能倾家荡产,也有因此而坐牢的……
我们又小着心对后藤母亲说:“请你还钱给公尼的父母,包括来去的机票费以及三晚上的锦江宾馆Hotel费。”后藤母亲立刻就生气,“为什么随便跑去做手术哟?又跑去感染?……”A~A~A~母亲呵,母亲大人——不是跑着去感染的,是不小心感染的……后藤家立刻就要派哪位代表担着心来中国咯。“哦,No,No,No,已经没事了,明白?已经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没事归没事,我们的儿子,所以有担心的义务……”天啦,我和后藤想不出来别的方法让他日本那个家不担心。为了确定真的是没事了,后藤必须在月底就回国,这是后藤妈妈,后藤爸爸,以及他的姐妹们最后的“命令”。所以,月底到了,后藤就要回国咯。
为了肉麻的缠绵,或者又叫什么依依不舍?我们选择了旅游的方式回日本。一个美丽的错,是送后藤回日本。只为了轻松片刻,随风开了个玩笑。ok,再继续写咯。
这是在中国时最后一次乘火车,当然那时我们不知道,这——就是最后的一次。最后的一次意思为以后改用飞机。飞机时速更快嘛。或者慢慢的随心所欲的生活就要过去,在不久的哪天我的生活,后藤的生活将面临快节奏的家庭。事业、社会、孩子……学生时代的美好与无忧又无虑将在那天重重的闭幕。而没有拍手的观众,欢送我们就要从青春的时代消失。还有那么长一段脚踏的和心理的历程。青春的时光,流逝咯,一去不再回来。那时没有想起来“珍惜”,可现在也无悔,又并非心安理得哟。唿,矛与盾永远冲击我,也许——你也一样?!
后藤再一次和我在武汉留学生楼呆了一天,毕竟他在这里生活那么长一段日子。我们认识的留学生几乎都回国了,很多新来的不认识,可是也彼此说“你好”。和公尼说再见,说谢谢,说在日本还钱。齐藤也回国了,那时大家常常疯狂,在晚会里,到现在人去楼空。偶尔的伤悲涌满了我的全部,后藤的眼睛写着寂寞。但他从来就把所有的喜、怒、哀、乐,笑一笑,完了的方式收起来放进袋子里。
就在我们和大家告别(后藤这次告别武汉就没有再来过),利娜和她的研究生丈夫也牵手走过来,当然她不是来和我们告别,是偶尔的路过。我对她微笑点着头,她背向我和后藤说话。~A~唉,其实这次告别就不会再见咯,地球大极了,法国也只是地球的一小块,我们不会再相遇,除非存心要去相遇,又何必去千仇万恨嘛?我在心里掠过一阵心痛,但还是厚着脸与人为善地说:“利娜愿你永远幸福”。和后藤坐船去上海,和好多好多人一起用船。长江苍苍茫茫,偶尔几艘帆船零零星星地漂浮在江面。我们依偎在夹板上,只是默默地望着无边的前面,无边的长江水,无边的天空,最后的那片橙色就要消失……后藤喃喃地念着“再见了长江,再见了长江。希望再回来,很喜欢中国,希望再回来……”
这是我在国内第一次用船的长途旅行,也是最后的一次。长江给我浩瀚的无边,给我迷茫的失落,给我流泪的冲动。
在上海飞机场,我们对着公用电话机向日本的大家说,将在一小时30分的飞行后到达福冈飞机场。麻烦你们来接机,“还给你们完好无缺的后藤泰郎。”后藤姐姐尖叫的声音从电话的那端传来。“~哈~一起来日本吗?……”只好由后藤向她解释,是送到上海,然后“各奔东西”……
为了不让我一个人孤单的旅程,后藤在我手里放了一张回成都的机票。所以两小时半左右不会感觉寂寞就回家咯,从上海到另外的国家日本只要一小时三十分,而我要用两小时三十分左右回到成都,日本到底小到什么样子呢?而中国又大到哪里去咯?!
25、一个人的日子里
和后藤定期、定日、定时电话,找他的话有两种方法,有时他在前面的房子就拨32的电话,在后面的屋子就拨36的电话。因为他的家是长长的四方形。如果32的电话铃声超过了五次就可能有什么自动的“手”连接到他父亲,所以36的电话在他来不及的时候(因为前面到后面的屋子跑步也要1分钟30秒)过几分钟再打32的电话……啊~,真麻烦。有时又那么需要听到声音的满足感——而听到后的满足度一定是百分一之百。但是哦,这些满足度也好,满足感也罢,都需要一个安定的经济来源。那时因为经济不充裕,常常打对方付费。后藤妈妈曾经警告后藤“你们每天说什么啊?电话费清单清清楚楚地写着每一天的日期和使用时间,一分一秒地用日元计算着你们的说话。而这些说话留下的帐目清单却来找我哟。你看,又是八万多咯?……”昂贵的国际电话费是没有免费这项服务的……而拨打对方付费又比自己付要轻松许多。但是我也有相当的困难嘛,那时不要说手机,就连一般的电话都还未普及的年代。所以,我住的进修生楼是肯定没有电话设备的。还有就是我付费这项具体问题咯。
偶尔有哪几位拿着移动电话走来的时候。“哦,不得了?!”之类的感叹从很多人的眼里流露。那些偶尔的哪位是真的屈指可教,拿着象建筑房屋时用的砖头样的电话还有美丽的名字“大哥大”……
电话不可以每天打,站在他人的立场去考虑一下咯。OK,用理智去治理情感的糜烂。说了半天还是在讲不要打电话的事嘛。好咯,2004年的今天移动电话是爆满的时代,相信没有谁会说打一个电话是件困难的事。但遥远的九十年代初是非常的难。对的,我常常到处去找电话打长途外加对方付费……我又常常忘记后藤说的“五次”就有自动的接线生接通后藤的爸爸,所以笑话成串成串地串在绳子上咯。“啊,娃塔西娃秋磨古巾得时”(啊,我是中国人),接电话的人是后藤的爸爸,很紧张,又不敢切断电话。九十年代初,那时的我日语很糟。可是对方只是说一句“泰郎新达,泰郎新达!”(泰郎死了,泰郎死了!)。好不容易转到后藤的声音,才明白那句日语的意思,结果是在和我开玩笑。从此就不再紧张,放得轻轻松松地打电话咯。那时候和后藤爸爸的对话,到现在还被当作笑料被大家捉弄……
遥远的恋爱旧事再重复,古老得没有一颗牙,又是恋爱中的情人不可免去的“苦果”。所以在“一个人的日子里”平常又普通地过每一天,早上起床洗刷吃喝。就去医院的门诊或者住院部,或者去看一堂解剖课——中午和大家去食堂买饭、买菜。“逍遥着年轻的时光”,和本子、扬子、蔓子去吃碗饺子啦、抄手类的面食,又是永远都吃不腻的味道。有时还发神经,违反事项故意烧电炉弄些简单的什么,去菜市场买些水果类、蔬菜类,又美名其曰补充食物纤维,维他命……有次和那三位美女发疯咯。买来一车的桃子,是别人卖剩下的大甩价。四个女生年轻力壮要吃掉那车几十斤重的桃子。吃得每个人喊天怒地,还是没有那么大的胃袋子……
其实这样疯疯癫癫的事,我们又是常常在干。“不食人间烟火”,无忧无虑的青春时光就消逝在这个季节。
26、接受着“正在进行式”的教育
我仍然住进修楼,和好多同学一样的心理。不愿听家人的唠叨,要自由,一副女大难管的模样不可救药。大部分的时间在医院里挂着“认真学习”的招牌,做出用功的样子。
我的老虎弟弟也在大家的“希望”下认真学医咯。他每天中午来我住的楼睡午觉(有他自己的一张床),“精神饱满”后就神采飞扬地去上下午课咯。那时他是他班上的白马王子,少年时代的弟弟皮肤白得象安徒生童话里的王子样,可爱度和人气度常常是满分,就象他的功夫一样,出手即拿走冠军。女生们心中的王子帅哥就定位于他咯,而且是活生生的英雄。
住在我楼上的是医院的学生们,他们在接受着“正在进行式”的教育,但是他们根本不会写文明和礼貌。从楼上扔垃圾去下面住人的屋里是他们最拿手的技术。有时写些莫名其妙的纸条,折成纸做的飞机乱飞乱闯。更有趣的是吐口谈,有时正好吐在女生的裙子上,他们便哈哈大笑自己的口法是那么地标准……完了、完了、完了!完咯……完咯……完咯——再过一学期这些学生们将穿上白大褂为白衣天使走进医院。向着广大的社会宣布“我是医生”,其实需要第一个接受治疗的“病人”或许是这些学生们的灵魂吧。那个年的学生们,对不起呵,我非常有信心地相信你们现在是肯定的白衣天使,包括你们的灵魂。毕竟,那时是不懂事的年代。已成过去式咯,对不对?
放开水的时间到了,大家争先恐后地拥挤在锅炉房的水龙头等开水。我也不例外拿了“水瓶”装“水平”也装“和平”。麻烦永远都喜欢找我闹,在经过食堂去装开水的哪天,有从浙江省来的一群什么修理工修理着医院的什么坏了的地方。可是呢,他们的脑袋却先弄坏咯,就守在医院却不能把坏掉的脑袋瓜先修理好。有为首的一位大哥大喜欢对着女生说些莫名其妙的什么话。他手里就有偶尔的建筑砖头样的移动电话大哥大。唿,满脸的“我好超哦”,嘿,好神气!真稀奇!
好象他们已经在医院修理坏东西有一段时间了。就有句俗话所表示的句子照搬过来为“地皮踩热咯”,把他们住的地方叫做地盘。那天,我还是按每一天的习惯去锅炉房的地方装一瓶开水,装好的开水有些滴滴答答的漏水反应,我和水瓶所经过的地方,路上就留下弯弯曲曲的水滴印,弧行的歪歪扭扭的水做成的韵味的线条一直在我的脚下延伸。经过浙江人的“地盘”水滴没有停下,硬是要向地上滴去。当然就滴在了所谓浙江人的“地盘”咯。浙江大哥说“这些水不可以滴在我的地盘,表子,把这些水滴擦干……”嘿,荒唐!荒唐!荒唐!莫名其妙的事又来咯。后退到一万步来看这个问题,季节正逢夏天,热死人的夏天会很快把地面干燥的,不需要擦的。除非存心与人过不去,要制造事件,把和平活生生地埋葬。“对不起呵,水瓶是自己要漏水在地上,要把漏下的水擦干?我不会的!”
“这是我的地盘,你弄清楚了吗?”那位大哥大说着浙江味的普通话。
“嘿,真是活见鬼,这里明明就是四川成都嘛,你的地盘?开玩笑过分咯!”我又遇到了一群活鬼。浙江省的大哥大就是要我把滴在地上的水擦干才可以走。我呢,绝对不会擦!所以是“A、B、C、D、E”(难听的说话,用字母表示好听多咯是不是?)“实在要擦干,那请你自己擦好咯”我坚决地回敬了他的A、B、C、D、E,并向着进修生楼我住的地方走去。两三步迈出,浙江大哥一个箭步冲来,飞给我他男子汉大丈夫的铁拳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又来滑稽的事情,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的荒唐怪事。(非常希望那位浙江省的大哥大你能看这本书,我想那时你也过分年轻,十多年后的现在,你绝对懂了尊重别人,更会写文明和礼貌)我一个弱女子,拳头是没力量的,当然我只能做好汉不吃眼前亏。那样莫名其妙的不尊重人格的事真的需要修理!
如果这样的事找到保卫科,他们会认为是多么小的事情哟?!但是我是受害者,无缘无故地素不相识的大哥大男子汉大丈夫,荒唐!荒唐!荒唐!我,要人的尊严!我,要心的美好。我,要大哥大会写文明和礼貌。处理方式“打回来”!“弟弟,姐姐遇到了一群浙江来的活鬼哟。”“好,打回来!”弟弟庄严地说到。
第二天下午天空是万般地晴朗,一大群少年和我一起走上了浙江修理工的“地盘”,对方也有一大群修理工,那阵势象电影的画面——黑社会对另外一帮黑社会。“阵容好不威风”!我站在最中心,周围站满了排山倒海的男孩子近三十名。“昨天的事?你看怎么处理?”我一副“不怕”的态度,浙江大哥实在很懂时事政策。后退数步“对不起,对不起,昨天是我们不好……”“唿,对不起?未免太过分!晚矣!大男人莫名其妙地对素不相识的女子动手?哪里是对不起就完事的?为了以后你不再威风,好好做人,今天必须教训你!要打你!”对方只是说:“真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样子。“我不喜欢听,罗嗦!我只晓得真的你该接受教育……废话只是浪费时间,站在这里比高低有吗?”浙江大哥没有要战下去的态度。人们是喜欢热闹的,很快就有一大堆看热闹的观众,还有穿睡衣的病人,还有锅炉房的大爷……我用尽力气在右手掌上向大哥大的脸飞去一个巴掌。又响又亮又干脆的巴掌结束了。对方也只是低头默认了。我也决不为难任何人,我与一旁站立的少年齐刷刷地转身昂着头离去。
对这件事,我并不认为自己是胜利的战士,只是希望多些人与人之间的尊重。多些与人和睦共处的基本。
~A~唿~一口深叹息,到这里几乎写了我在国内的一些成长留下的痕迹,年轻时走过的种种,A,把微笑留给走过的岁月。
27、结婚证多重要!
好了,嫁到日本。首先应该把结婚证合法地拿到手嘛,还没有把婚正式结在手续繁多的红色喜字的证上呢。后藤又在他住的市政府拿来他的出生家庭状况,什么和什么,再飞来成都,又去涉外办事处婚姻问题的办公室,那位阿姨的地方,这回大致OK了,需要检查婚前的健康问题。这回稍微聪明些咯。(我对后藤说要给红包,他说不给,这是她的工作,不应该给什么红包,嘿,那就别想拿结婚证咯)千真万确的叁佰元人民币放在一进门的左边,那阿姨会心地微笑点了头。她的面前还有另外一对男女要结婚……所以阿姨非常忙碌!结果婚前检查用一天时间,第二天结婚问题OK了。唿,早知道上次就给红包,也省去那么重重叠叠的事务咯!用了九头牛两头虎的力气,拿来了印着喜字的结婚证。我们也没有任何感觉,这张结婚证之后有些什么不同在哪里。
哦,不同的有了,有了。非法同居为合法同居咯。哇,~哈~哈~哈~,有次去饭店住宿。A,干脆从头招来。后藤专程为结婚,日本、成都,成都、日本,飞向天空一大笔的日币换外汇再换人民币……结果目的到了。我们也被累得几乎要放弃。他这回拿了结婚证要回日本,应该工作咯。已经“游荡成大龄人”。在日本找工作的话绝对的超龄人。二十八岁就已经没有资格参加公务员资格考试……他拿了他的一份结婚证返回日本。为了不耽误时间,晚上住在双流机场的hotel,用最早的班机到上海,然后转机到福冈。我当然送他,在宾馆一起住一夜。夜里有查房的守夜人。查房守夜也很辛苦的。保证大家的安全,就靠他们抓嫌疑犯咯。也不明白查夜是抓好人还是抓坏人,而好人与坏人又怎么样的一个标准去衡量?麻烦总喜欢围着我转来拐去的,和日本人搞在一次叫什么卖淫娼妇?被强制戴上这个冤枉的名词还是形容词?气死人也。结果和查夜人讲了半天还是需要人民币来接解决问题。“当然外币也可以”那查夜的人厉声地说到(他没有穿哪家的制服),这叫做罚款。“那么罚款付钱后就是好人不是卖淫不是娼妇了吗?”我问查夜人。“你和日本人搞在一起那么丢脸亏你还敢嘴硬呢!”他怔怔有词的说到。他没有穿制服,所以他更是忘记手铐的威力。“我们不叫搞在一起丢脸,我们是夫妻……”我怦怦然地回答。“你想骗哪个哟?夫妻?”他还故意提高嗓音嚷着。唉,我们又遇上了活鬼。后藤的那份结婚证书在他贵重的箱子里,好不容易找出来了。后藤递给查夜人“请你看。”查夜人接过结婚证看照片又看我们,看了我们又去看结婚证上的照片。这样重复了几遍。查夜人说“哼,不象嘛?”真是活见鬼!又一个哭笑不得的事情,“那好,我们一起去派出所,真的假的就一目了然。”我对查夜人说。“A,你等一下……”查夜人离开了。我们只好等咯,过了三十分钟,查夜人还没有返回来,罚款还没完呢。过了一小时,已经是深夜两、三点钟。他还是没有来?我们不能一直这样等他咯,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呢,我们反正是真的结婚咯,到哪里都是合法的夫妻嘛!也可以拿出结婚证接受检查。后藤说:“不管他,我要睡觉咯,你也睡吧。他来时,再起床好了”。所以,我们只好把门从新关好,继续睡去。早上的班机更重要嘛。结果我们一觉睡到早上,到离开那家Hotel查夜人也没有再来罚款。
你看,结婚证多重要!好险咯,差一点就被判决成为卖淫、娼妇罪——“罚款、罚款、罚款!”。
~唿~舒展开来,一口氧气。所以,我,很慎重地收起来我那份结婚证。
28、飞到日本看分别太久的后藤
“一张结婚证,好神奇,就象通行证一样,四通八达,可以直接通到日本咯。”而不要任何“梯子”类的爬行。嘿,那又怎么样呢?真正的人生,就从这里拉开序幕哟。有哪位专家,长胡子经验丰富的人生专家曾说过“结婚是通向坟墓的开始……”哇,哇我跳起来,惊叫着辨证专家的歪脑筋“结婚是通向天堂的开始,美好人生是从结婚开始。才是正确的说法……”专家摸一把他脸上的长胡子“唉,孩子,这种天堂的说法更证明了你的无知和不懂人生是怎么回事的说法……”“哼!就是不相信你的歪道理”我用哼的鼻音否定了长胡子专家的歪理。专家还在继续发表着他的丰富言论“等过了些年你会明白的,我的孩子……”专家咳嗽两声。苍老的咳嗽从他的喉咙里穿出来,A,长胡子专家已经老得不行了。“哎哟,专家先生你活了几十年是你的人生嘛,我和你完全不一样的……”我理直气壮地辩解着我的人生……专家叹了一口叹息,又叹了一口叹息又摸一摸他的长胡子,无奈何地挥着他满布皱纹的手“去吧,去吧,孩子,去尘埃里找真理吧,当你头破血流的时候再回来这里,那个时候我大概已经到上帝的地方报道咯”这位罗嗦的专家,再见吧。
我自信万般地拿了护照去上海日本领事馆,领事说:“一星期后再来拿签好证的护照。”签证?是没有半点问题啦。后藤家庞大的力量为我担保嘛。心里好爽。别人在上海领事馆守侯了多少年的也有,我算是那么轻松地就在一星期后可以稳稳当当地拿到签好证的护照。比结婚证简单到哪里去了!
还记得有位守在领事馆门口的叔叔对我说,你能帮我拿到去日本的签证,就给你八万人民币。唿,好神气,太神气咯。一张去日本的签证可以卖八万人民币。这生意划得来嘛。“但是我现在的情况还不能担保你,因为我正受别人的担保呢。有机会一定做这项生意。”我只好对他说着叹息的话。日本是怎么样一个富丽堂皇的国度?我想入非非咯……现实的距离在今天一趟飞机后Start.日本——一个陌生又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要和这片养育我二十多年的担担面、麻辣烫、夹锅魁、青羊小区的菜市场……抽离……别离……“日本”是抽象的,“日本”是刺激的……
还有后藤温柔的宽阔的双臂,还有古铜色皮肤的脸上高挺的鼻梁下男人的气息……。阿糟了!该去检疫口,工作人员换给我登机牌。“可你其哇”很好,很——好。这两句日语在书上学过的。
飞机要起飞了……不能想像,那就干脆什么都不要想……就让飞机去真空,就让它带我去看分别太久的后藤……
29、下飞机 到后藤家
下飞机,有日语广播,什么“西里花啦,狗坐一码司”——很好,非常好,一句也不懂,从书本上学到的一句也没用了……很紧张,怎么办?谁?请帮助我?谁?谁?谁都不在。警服的人来带我去一个检查口(你到哪里去?发音知道外国人,刚学中国语)哇!你会讲中国语,安心了一些。“我去先生家”检查员问(先生家是什么?)(就是,就是,就是老公啊,就是,就是,就是丈夫啊)一遍一遍地问、一遍一遍地检查。那时真想有个洞,躲进去多好。被盘问的难堪相,到现在也,不要、不要、不要(いやだ、いやだ、いやだ)过了10分钟,还是20分钟,还是30分钟,快结束吧这样的时间。一肚子的不满走到出口,后藤冲上来,接过行李,呵!后藤——Long time no see. Are you ok?
依然那么浓浓的味道,依然那么洒脱自如,唯一的,我站在日本的国土……
刚才的一阵乱七八糟的检查,眼前的后藤,伤感的神精已经把泪水堆积在脸的上面。
后藤居然没有拥抱过来,也没有说话。只是递过来一张手巾……默默地我们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喷泉,喷泉大慨喷了20分钟,没有休息,喷泉你没有累吗?喷泉继续喷着……我无暇去顾及身边的一切。
什么都不懂,我努力地看着,拼命地看着,但什么都不懂,日本的商店,日本的语言,日本的来去的人群……
后藤领我到一辆银白色,很新的车的面前。Woo,日产公司的跑车,在电影看过的跑车。放好行李,“我可以坐吗?”我问了。后藤说:“你坐吧,这是我的车。”好小心地坐上车,又是刺激的,又是迷惑的,更多的是,我真的可以拥有吗?从中国上飞机,到日本下飞机,这些不过只是1小时三十分钟左右的事情。上帝呵,请给我应接的余地嘛……哪里是东?哪里是西?我无法从中知道,后藤开车很熟练,而且那么Cool地握着方向盘,在中国留学时的小男生?
在日本,后藤是大人,是男人,是我的所有……车停在一个大的庭园前,大门左边很醒目像铜一样的东西上写着“后藤”大门自动开了。经过两边长满花草的路(那些草、树木看上去一定是经过行家修整过的)再向左边的门,有一个50岁左右的女性接过行李,她鞠躬90度,嘴里说了些什么,我无法听懂,后藤说是帮助做家务的大隅阿姨……
然后又到右边的门,一条长得看不到头的走廊,途中的一扇门开着,后藤就领着我进去这间客厅一样的房间,很宽大,30张踏踏米左右,有沙发和茶几,茶几上有别致的Сhā花。沙发正对过去一个很大的电视机,没有人在。靠窗的地方好大的钢琴,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钢琴,还想再看下去,已经被带到完全不同风格的屋子……踏踏米。
后藤爸爸躺在踏踏米上看电视,一件很薄内衣似的衣服。他的头光得像电灯泡,后脑依稀的有些白发,脸很慈祥,很多次在电话里听多他的声音,他侧起身对我点头,嘴里说什么,我很紧张,后藤翻译,不停地翻译……
后藤妈妈和妹妹跪在踏踏米,妈妈已经五十八岁,但年轻时的美丽还留在她脸上,日本人真会保养。妹妹是那种典型的小可爱,和后藤脸型有些像,是小学教师,听说刚刚开始做老师,足够的青春气息可爱的造型,应该是孩子们喜欢的老师。
我也就跪在后藤旁边,听他翻译,再由他翻译我的语言给大家,那位叫大隅的阿姨,端来冰淇淋,像草莓酱样的,透明的小碗,有这样的冰淇淋吗?我心里问着。大家开始吃冰淇淋。后藤妈妈和妹妹都轻轻地很斯文地端起冰淇淋,然后用匙很温柔地放进口里。
后藤和我也做同样的动作(爸爸仍然躺着看电视)当然我是看大家怎么端杯,怎么用匙的…假惺惺地用“斯文”的方式把冰淇淋放进口里。Woo人世间真的可以有这样好吃的东西吗?再一次为冰淇淋感动,好像A型血液的人感动的方式必须准备眼泪。有些湿润了,在眼角的那边。
到了晚上7:00左右,这场来日本的第一天终于结束在洗澡间的门口。在浴池里终于我一个人了。抛开今天所有的东,还有西。要洗掉好多的东,还有西,还有是因为要开始日本媳妇的生活,要开始嫁了鸡就得随鸡的生活……
我和后藤的房间在二楼,旋转式的楼梯,不锈钢的扶手,很精致,还有盆栽的搭配。像欧州电影里的画面……
厕所是很特别的一个空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了。秋天银杏树叶颜色的地毯淡茶色的拖鞋,地上的这两种色,实在是太相配了。毛巾是和地毯一样的色调,坐在马桶上直眼看去是一幅像地图又像动物的画,旁边还有配称的画和装饰品。
呵,真的不懂,连厕所也要弄得这般考究?日本人我无法去懂。日本和我就在今天有了互不相容的一条没有尽头的河流。现实与梦想的距离,离梦想最近的砝码我找不到。
夜深了,很深很深,没有关好窗帘的小缝隙,一丝月光淡淡地斜射进来,照到后藤熟睡的脸上,那么满足可爱的脸……忽然后藤也离我太远、太远……这决不是科幻的设计,不是太空的旅行。现实的遥远给我恐惧,给我不安……那丝月光移走了,后藤的脸变得模糊了。
我不忍心弄醒后藤,只好卷缩在被子里等黎明的到来,会来的应该是会来的,无法去抗拒日月,星辰定录的安排。
30、疯癫的青春时代画了句号
第二天来的居然无声无息,在中国,就在昨天AM7:00的中国街道路上到处喧哗几乎是繁荣昌盛。
在日本九州后藤家安静得让你怀疑到底有没有人在啊?到后来才明白,这地段住的人们都拥有很大的家,关门后几乎和外界断绝。就象2004年今天中国的独院别墅一样,在别墅附近几乎没有人走路。九十年代初秋的日本……一幕接一幕的在我眼前呈现Of course……Of course……Of course……Of course I don't understand I don't understand I hāve no idea!
和日本和后藤家的那条河流更找不到了尽头……
还不懂这个新家的习惯,用成都话说,就是“还摸不到火门在哪里”。后藤爸爸被一辆叫奔驰的轿车接走了,后藤妈妈还在目送那辆车消失的角落。我也傻乎乎的陪在旁边,妹妹也开车出来,摆好车身。从车窗点了一下头,然后喇叭~~咘~~,车已经溜出好远,大概时速在60公里吧,和我差不多的年龄的后藤妹妹开车好cool,好cool,好cool,我也要开车……浪漫的语言,这时感觉到了。
接下去后藤妈妈也开车离开,目送她的是我和大隅阿姨。我们也等车消失,才一同退回那个像铜一样的东西上面写着“后藤”字样的铁大门。奇怪,那么大那么重的门也可以自动。我笨得几乎要问大隅阿姨,还好我们有语言障碍的问题。帮助笨蛋找到了掩盖的理由。
但是啊,但是……2分钟,还是3分钟,3个人被不同的方式送别……,消失在路的尽头,这是怎么样早礼啊??
I hāve no idea I hāve no id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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