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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奴家坏 > 第八章 身寄红尘,无奈辜负酒

第八章 身寄红尘,无奈辜负酒

先是完全的静黑,朱拂晓从未睡得如此深,长长饱眠后,开始听到不少脚步声来来去去,其中一个特别的沈,不管踏离到哪里去,最后总又回到她榻边,彷佛怕她睡着、睡着,不愿醒。

傻阿奇,难道他不知,她就喜欢他牵挂着,喜欢他无法真的走开,喜欢他……喜欢他……唉,再这么喜欢下去,她会很惨的,怎么活?

她睁开略余麻感的眼皮,叹着气醒来,发现自己枕在他大腿上。

鄂奇峰神情专注地帮她换药,清洗、拭净、检视伤口状况、重新裹药包扎,他知道她醒了,却一直等到完成一切,那双深邃的眼才看向她。

“来清苑”已整理过,毁坏的东西全换上新的,敞窗半开,天光清朗,地上­干­­干­净净,空气中甚至燃着掬花熏香。

眸光漫漫溜了一圈,她拉回来往上瞧。

男人面有沧桑,两颊略瘦了些,眉间与眼角的纹路稍浓,肤­色­更黝黑……这一个多月,他忙着追查,肯定苛待自己了……

她淡淡扬­唇­。

“……他说他叫高竞,在这儿,我们全称他一声‘高爷’,他出手总是大方,给很多赏银,园子里上上下下全都打赏齐全,金嬷嬷奉他为上宾,说他是头大金肥羊,每回他来,都只指名见我,不要其它姑娘……”

鄂奇峰的五官绷了绷,脸­色­微沈。

她继续道:“我见过他几回,感觉倒也还好,他话不多,就是会入魔般盯着我瞧,也不知打量什么,唔……不过现下我懂了,他那样看我,心里想的该是翔凤……他……唉,鄂爷的仇了结了吗?”记忆中,她听到粗暴的叫嚣和打斗声。

只要一想起闯进房中所见的那一幕,鄂奇峰心脏就急遽收缩,那剧痛混合惊惧,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喉结上下蠕动,沙哑道:“是。”

“大家都安好吗?”

“金嬷嬷和元玉的伤都处理过,休养一阵即能好转,‘绮罗园’的护院和几名仆役多为皮­肉­伤,有两位中箭毒较深,此时状况也已稳下,我已让人快马往‘长瑃药庄’取药,明早应该就能送达。先前虽留下一些解毒金创药和内服的解毒药丸,我怕不够使,多备一些才好。”

淡吁出口,朱拂晓眨眨眸,微弯的眼角有些淘气。

“鄂大爷,奴家先提点您啦,别以为弄来药粉、药丸就能了事,要是金嬷嬷弄明白内情,知道那尊瘟神是被大爷逼得走投无路,这才闯进‘来清苑’要带我远走高飞,嬷嬷可不会轻易放过你,怎么也得列出一大张赔偿单,往你身上搜金刮银,大爷请好自为之。”

“我赔。”

他的指温柔抚触她的额面,让她心一跳。

“你说得没错,确实是逼得他狗急跳墙。”他略顿,下颚抽紧。“定山坡那一次交锋,玉虎故意放走两个他的人,然后暗中派人监看,十多日前,放出的线终于有动静,试了三回才钓出陆竞高,燕妹还因此受了些伤……”

“她没事吧?”朱拂晓惊愕瞠眸。

“已不碍事。”他­唇­角静扬了扬。“真要比较,你似乎惨些。”

“啊?”眸子瞠得更圆。

“得知陆竞高往这里赶来,我本是不懂,继而想……你与我在一块儿三天之事,应已从‘绮罗园’传出,他必定认为你与我同挂,因此来寻麻烦,不曾想过,他早就看上你。”他指温烫人,在她雪肤上抚出一抹抹红痕,神情却显­阴­晦。

他内心有股难描的愤怒,尽管事情已结束,得知陆竞高曾如此近距离地注视枕在他腿上的这张脸,用凝望翔凤的眼神凝望她,把她当作翔凤……危险近在眼前,她却全然不知,毫无防备,而他呢?他亦无知,连护她周全都做不到!他不禁恼恨起自己。

朱拂晓不知他心思起伏,脸热热痒痒的,心也是。

被他深深看着,她竟觉害羞,手心竟有薄汗,这算什么?

吸了口气,她懒懒挑眉,不正经笑,故意把语调拉得软软长长。

“瞧,跟鄂爷同挂没捞到多少好处,倒还见红了,那短箭利得很、毒得很,往奴家额上这么一划,也不知‘怜香阁’内的百花玉肌膏能不能把这口子抹掉,要留下伤疤,教奴家往后怎么见客?”

“我会负责。”他明快沈稳地道。

朱拂晓一怔,显摆出来的吊儿郎当样儿突然有些怯了。

她呼息变得轻促,敛下眉,嚅着­唇­,却始终没嚅出心里疑惑。

房中突地安静下来,有什么悄悄漫流,直到鄂奇峰再次开口。

“玉虎领着人先行,我等会儿也得走了。”诸事待办,留在这儿主要是为了确定她身体无碍,如今她清醒,他高悬的心终能放落。

还说要负责,怎么就要离开?朱拂晓模糊想着,忽然有些懂了,他不也“大爷”得很,常往“绮罗园”撒金撒银,他也是金嬷嬷嘴中的肥羊,说要负责,其实简单易懂,一样拿钱来撒。在这里,每个对象、每个人,都是有价的……

她幽幽看他,无语,像是还在发怔。

他扶起她的颈,托起她的肩背,她以为他要挪开,让她躺回枕上,下一瞬,眼前陡暗,她的­唇­被暖暖含住,温柔含住。她在他臂弯里。

“唔……”她震惊地瞪大眼,忘记合目。

男人趁她张­唇­欲语时探入更深,他也学她不闭眼,刚硬眉目逼得太近,近得她快要不能呼息,近得她被他表情狠狠吸引,彷佛……他逗到她了,他很得意、很骄傲、很……很……她不知怎么说啊!

片刻,他放开她,终于将她放回榻上安躺。

“你、你……”她脸必定很红,不解又惊吓,没人这样玩她。

“我必须回一趟北方。我、玉虎和燕妹都得回去,必须去师父、师娘的坟前祭告。还有翔凤和四师弟,也有一阵子没去看他们了。”他嗓音平缓,徐徐聊着似的,彷佛方才那个灼烫的亲吻再自然不过,无须解释。

“回北方吗……”朱拂晓又是怔然,掀了几次­唇­才说:“鄂爷说过,要重建‘秋家堡’……你回北方也该办这事了吧?”

“是。”他微笑,目光对她须臾不离。

她试图想响应他一个淡笑,证明自己丝毫不受影响,但笑未成,可恨的热气倒直逼鼻腔与眸眶。

就说太危险。

跟他相识越深,她要没命的。

她朱拂晓没能把男人从心里拔除,留了根,还能是潇洒风流的江北名花吗?往后,可有太平日子?

说穿了,她跟他打一开始就不同挂,他还有一个同甘共苦的小师妹长伴左右,他承诺要好好照顾人家的,当初他师父、师娘本就要招他为婿,如今师仇得报,终能重建“秋家堡”,这条路,他走得辛苦,如今也该否极泰来。

她不知自个儿有无笑成,倒庆幸声音并无异样,略哑道:“那就恭喜鄂爷了。”

他抿抿嘴像要说什么。

略迟疑着,他神情有些古怪,然后深吸口气,道:“你先好好养伤,我回北方把事情打理好,然后……”

她神思虚浮,抓不准他究竟要表达什么,只安静不语。

“……然后,你少喝点酒,也别抽太多烟。尤其是酒,此物最是穿肠,喝多对身子不好,你往后少喝。”

他还管她?!“好啊,我少喝就是。”她乖顺轻喃。这样的承诺没有心,随口胡应,要她说一百个、一千个都成。

鄂奇峰像也看出端倪,蹙起眉还要说话,她已倦倦合上眸,巴掌大的素净小脸偎进丰厚青丝里,让他左胸发软发痛,没法儿再逼她……

“长瑃药庄”不只送来外用与内服的金创药粉和解毒药丸,还附赠一小瓮“珍珠鹿胶凝露膏”,直接送进“来清苑”,绝不让其它觊觎之人有机可乘。

“拂晓好女儿啊,听那日送药来的‘长瑃药庄’小药童说,这凝露膏可珍贵了,得花上整整一年功夫,才有办法制出这一小瓮,专门用来生肌去疤,越抹肌肤就越光滑。瞧瞧,你瞧,你额上这道口子当初血流如注,才一个月,如今都好端端的,不细找还真看不出,再这么继续涂抹,额头都要发亮啦!”

“来清苑”里,金嬷嬷趁午后小睡前过来串串门子,往梳妆台上的小瓮里随手挖了点凝露膏,抹在她曾被箭­射­穿的掌心和手背。

“嬷嬷真要喜欢,等会儿我让润玉挖一些送过去。”朱拂晓淡道。

今儿个没什么心绪,连卷些薄荷烟丝抽抽都觉得懒,索­性­赖在窗边,海棠春睡般斜倚着,连妆都懒得化。秋气高爽的清光泄进房内,她一张脸白得几近澄透,显得眉儿好黑,双睫尤墨,发丝更黑亮亮的。

金嬷嬷闻言,笑得乐不可支。

“喜欢,怎不喜欢呢?这可较咱们‘怜香阁’内的百花玉肌膏还神呀!哎呀,就你懂咱的心。”一顿,挥着红纱巾,压压眼角,她略夸张地叹气。“唉,等哪时你离开这儿,不­干­这门营生,嬷嬷这心啊,一半替你欢喜,另一半可就慌了,也不知‘绮罗园’这场面能不能继续撑稳……”

“嬷嬷多虑了,我能去哪儿呢?”她挑挑眉,懒声道:“今晚把我的挂牌弄上吧,额上的淡疤多扑些水粉就能遮实了,再不接客,都忘了该怎么卖笑。”她这模样,妆也不化,发也不梳,无聊拨弹琵琶,唱的都是怨词,实在不争气,她朱拂晓的脸全教自个儿丢尽了!

要赌,她何时畏惧过?

她就赌这口气,提得起、放得下,撑也要撑过去!

有什么好留连?顶多……再找一个“阿奇”,游戏人间,把所有有缘遇上的“阿奇”,全迎作“入幕之宾”,她朱拂晓夜夜花帐春暖,这才叫痛快!

奇的是,金嬷嬷似乎面露难­色­。

“怎么了?”按理,嬷嬷该欢天喜地才是呀!

“女儿呀,你那块象牙玉牌被鄂大爷给取走了。”红纱掩嘴,无辜眨眼。

“什么?!”斜倚的身子蓦地坐起,动作太急,惹得她一阵目眩。

“绮罗园”里有这么一个做法,寻芳的大爷有意包养哪位姑娘,收作相好的,在跟相好姑娘有了默契后,可直接跟金嬷嬷讨那位姑娘的挂牌,从此每月固定支付一笔银子,若大爷哪天把挂牌还回,意思也就清楚,表示不再继续包养。

“咱瞧鄂大爷待你挺实心的,上回他匆匆来、匆匆走,临走前留下两袋金叶子,拿着你的挂牌就走……他事先没跟你提这事吗?”金嬷嬷也胡涂了。

朱拂晓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唇­瓣几无血­色­,她胸脯急促鼓动,给气得说不出话,耳朵里嗡嗡乱鸣。

她很气他。

混帐男人!莫名其妙做这种事,要走也不走得­干­脆些!他尽管回他的北方,重建他想望多年的“秋家堡”,她真心诚意恭喜他的,他在北方生活,与她从此两不相犯,他­干­么还抖这一记回马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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