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行宴是在小招进行的,找了个小包间,不能在大食堂,影响不好。
当工程师推开门的时候,他眼瞅着咱们这群战友们,还有坐在正席的张爷,看着这一桌子的云南菜,红烧鸡棕菌、椰香泡椒煎牛柳、芫爆松茸菌、茅草烤鱼、云南春卷···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啤酒已经被我们全部倒进一个空的电饭锅装起来,把酒瓶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这也是为影响考虑,万一要是来个领导视察啥的,见了桌子上摆着满满当当的啤酒瓶子,总归是不好。
工程师的眼睛从我们的脸上扫过,魔头、响笛、长眼、穿山甲、弓弩、响尾蛇、我、老柯还有坐在正席上的张爷。
可是看着看着,工程师的眼眶就红了。
“别搞得这么煽情,赶紧坐下来!”响笛笑着把工程师摁在位子上,这家伙,也许真的是心中太憋屈,直接操起放在他跟前的酒杯子,咕噜咕噜把那装得满满当当的一杯酒一口就闷了下去。
“我舍不得你们!舍不得装甲!”工程师喝下酒之后,老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整个小包间,没有一个人说话,我们都看着他,无声地看着,也许,大家跟我一样,都想把工程师的脸记刻在心里。
不知不觉,跟工程师做战友已经快两年了还记得第一次跟长剑对抗的时候,他独自一人攀爬到那个阻击点,干掉了长剑的狙击手和观察手。
还记得为了让我和老柯能进入长剑,他带头和穿山甲当起了炮灰,攀爬上那悬崖,自己跑去吸引火力,最后被鬼影成功狙杀。
“有句老话,天下没不散之筵席嘛!”张爷慢悠悠地端起杯子,“小安子,你是我看着在装甲成长起来的,说心底话,张叔舍不得你!但咱们呀,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得往哪里搬!来,把眼泪擦掉,装甲的爷们,没有哭哭啼啼走的!”
张爷说的话虽然很简单,但却很有道理,作为军队的一份子,作为一个革命军人,我们就是为祖国垒起坚固堡垒的那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这句话流传了好久,但却是对军人的真实写照,不管是正常的工作调动也好,还是抢险救灾也好,一个命令,我们就得出发,奔赴前线,有人说,中**人已经三十年没有打仗了,可是,这些年,天灾**,却到处都有军人的身影,冲在最前头的,还是军人,这些灾难,都是要人命的,军人连死都不怕,还怕打仗么?
毛爷爷能带领着一群小米加步枪的革命军人打出一个新中国,老子就不信,今天咱们飞机大炮啥都有,还抱着不怕死的信念,还干不翻那群时刻想亡我中华的小狗崽子们!
“今天咱们啥都不说,就一件事,吃饭!喝酒!”长眼笑着端起酒杯,往前一伸,然后仰着脖子就喝下去了。
“对!就是,今天啥都不说,就一件事情,吃饭!喝酒!”穿山甲几个人也端起杯子。
“成!咱们就吃饭喝酒!”工程师重新在电饭锅里装满了一杯子啤酒,端起来,“比起那些已经不能穿着军装的战友们,我还能穿着这身橄榄绿,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工程师喃喃道。
他的话,让我们想起了一个人,退伍的蝰蛇,那也是一个汉子,不管工程师再怎么舍不得,至少他还穿着军装,还能摸着枪,还能听到那熟悉的起床号和那雄壮的一二一,还能正常地走路,跑步,可是蝰蛇呢?他失去了一切,他的肩膀上,再也没有军人的肩章,他的帽子上,没有了军徽,他在听不到起床号,再也听不到战友们一起喊着一!二!三!四!
他也没有机会再擦他心爱的九七突击步,他再也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走路,跑步。
因为工程师的这句话,我们又陷入了沉静,也许,是因为工程师要走了,所以他才会想起蝰蛇,然后,又带着我们这群好不容易忘记掉那份痛楚的人,重新揭开了我们的伤疤。
“都吃着呢!”在我们沉寂的时候,门被推开,洪团座走了进来。
“团长!”我们站起来,跟团座打招呼。
“张爷说,你们给工程师送行,我琢磨着也得过来一趟!都坐吧,给我来一杯!”洪团座的脸色很严肃,不苟言笑,魔头把酒杯递到团座手上。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是句老话,每次复员大会上,我都跟复员的战士这样讲,今天我就再讲一次!小安,不管你走到哪里,你永远都是我钢刀团的战士!”洪团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也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总感觉他心情不好。
“你们继续!注意量!”喝完这一杯,洪团座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身:“明天一早,你们几个,到我办公室来!”
然后就剩下关门的声音。
也许是有了团座的这个Сhā曲,我们再次活跃了起来,饭桌上,我们一起回忆,一起说说笑笑,放下了先前的不快和沉寂,我们都想把那种感觉抛在脑后,我们嬉笑着,开着玩笑,直到夜深,我们才回到宿舍,昏昏睡去。
第二天,工程师一个人走了,他没有惊动我们,我们也刻意地装作不知道,因为我们谁也不想再来一次昨晚的沉寂和泪水肆意,虽然我们并没有到达泪水肆意的那种程度,其实我们应该为工程师感到高兴,在电子对抗团,工程师有更多的晋升机会,每一次重大科研项目成功,都会有一批为国防事业作出杰出贡献的军人们得到他们应有的荣誉,也许,在今后的某一天,我们看见了工程师,会立正、敬礼,叫一声首长好!
工程师走后,我们一行人就去团座的办公室,可是,刚走到走廊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团座的暴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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