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晌饭,男人柱柱和小叔子二柱还有她的两个比门头高的小子都过了西房。四个男人到西房睡觉去了。等得队长站在井台上一遍又一遍地喊“起晌哇——出地哇——”他们才起来。以往也是,一吃完晌饭四个男人就一个一个的都到了西房。西房老也不生火,凉荫荫的,蝇子又少,正是歇晌的好地方。
“家里没斋斋苗儿了。夜儿个下乡的老赵来吃派饭,我是跟财财家的要了撮儿。”吃饭的时候柱柱家的说。
“这两天我不歇晌了,我得到野坟地去摘把。”柱柱家的说。
“精红热晌午的。晒着。”二柱说。
“晒是不怕晒。我是想乘晌午去,好不耽误起晌出地。”柱柱家的说。
“出地不出地倒寡。误误去。穷也不在乎这一个半个工。”二柱说。
“再一个就是晌午的斋斋苗儿给日头晒得味道浓。烹起来香。”柱柱家的说。
柱柱听他们说,自个儿没言语。自从跟弟弟朋了锅,柱柱的嘴一满是拿绳子扎住了,老也不说话。轮到他过东房跟女人睡觉时,也是不说话,做那个啥的时候也是不说话。他不说,她也不理他。她心想你是还憋气着呢。憋憋你就慢慢的不憋了。人都是个这。哭得哭得不哭了,气得气得不气了。
柱柱家的做营生利落,三八两下就把锅洗完,把东房给拾掇得干干净净。
夜儿个老赵也说,在你家吃饭下口,你做的饭也干净,家也干净,全村就数你干净,全公社的女人也顶数你干净。老赵说着说着眼睛就发了痴,比会计有时候的那种痴还痴。
听听西房,除了打鼾声,没别的响动。柱柱家的就把白羊肚肚手巾罩在头上,提着草帽出了门。
毒日头把外前照得白白的晃眼。
街上哑圪悄静的,没一个人影。温家窑的人不管是吃饱的没吃饱的,不管是吃好的吃赖的,只要是一吃了晌午饭就都躺下睡觉了。
会计家的那头脏兮兮的大白猪舒舒服服地躺在阴凉地,嘴头外糊糊擦擦尽是猪食。有只小鸡一下一下啄着吃它嘴头上的食,它也不理,只是呼噜呼噜的,顾睡。
“看那舒脱的。”柱柱家的想。
“荣华的。”柱柱家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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