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忘了就在村里呆着,羊娃把羊热死,可还有羊的尸首在。会计吃了羊肉还要一只羊扣三个月的工分儿。我这十只羊连羊毛也没给会计剩下一根,狗日的保不准要咋罚。哥哥要知道这事还不得把眼睛给哭瞎。前些日,哥哥还指望着兄弟俩再好好儿受上几年,凑钱娶兄弟媳妇儿。这下梦梦去哇。
丑帮又想起了奴奴。奴奴老来家帮他兄弟俩做家务营生。缝补衣裳拆洗盖窝。五月端午做凉糕,八月十五烙月饼。白天她一入他们家,他们家就像升起了阳婆。晚上她一入他们家,他们家就像有了月亮。
唉——多好的一个好人人,可咱没命。奴奴,你找你的窑汉去哇。这是命。我不信鬼怪可我信命。我是苦命。一辈子坐在天坑。命!我狗日的就这命!
“天快黑了。你咋还不做饭?”
丑帮正骂狗日的命。听得有女人的声音在说话。
他转过头,有个女娃在背后旁站着。
“你咋就坐了一后晌?”女娃说。
“我的羊丢了。”丑帮说。
“我瞭见了。让山洪水给刮走了。”
“嗯。”
“你追羊的时候,我给把崖头下的羊拿绳拦住了。”
丑帮这才想起,刚才他顾追赶那十只羊,忘了拦别的羊。狗子这才想起,大墙崖下的羊不是他自个儿拦的。
“你是谁?”丑帮说。
“你看你麻烦得连饭也不吃了。再麻烦也得吃。”
“你是个谁们?”
“我在崖头上住。走哇。我给你做饭去。”
“那两天就是个你?”
“走哇。”
丑帮痴住眼看她。
看样子女娃有二十岁。穿一身家纺的那种笨布蓝衣裳。温家窑的人穷,可温家窑的人们早就不纺布了,都下公社供销社买,可她还穿这种老古布。她还是光脚板,温家窑像她这么大的女娃再穷也要穿鞋,可她没穿。
“走哇。”女娃说。
“噢。”丑帮说。
从大墙崖的右旁下了掌坡,又往上拐了几拐,那女娃把丑帮引到大墙崖头上。这里的山石牙牙茬茬尖尖突突,根本就不像个能上去的地方。丑帮概没上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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