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天过去后,他的胆子大了些。那回趁拥挤,就把自个儿的裆挨住女工的后头,使劲顶。女工让他顶得难受,回头问他啥东西硬梆梆的。他说,“是,是手电棒儿。”那女工说,“叫群专没收你的。”从那以后,他不敢拿裆顶人了。可他又学会了新的做法。把鼻子凑在女工头发跟前闻。不管是汗味儿香皂味儿脑油味儿,他都觉得好闻。他就一股劲儿往鼻子里吸。有次前头猛一下都往后拥来,他的鼻头让一个女工的后脑瓜给碰了。疼得他“噢”的叫了一声。他以为流血了。摸摸。没有。可是,生疼生疼的,早有眼泪给流下来。他打好饭往出挤的时候,故意撞在一个女工的怀里。他有准备,端菜的碗稳稳当当还在手里,只把玉茭面窝头掉在地下。那女工不住口的给他说好话,还掏出饭票要赔他。他推来推去的不要。他把窝头抬起,剥剥皮都吃了。剥得不太干净,嚼在嘴里沙沙渗渗的。可他不在乎,他觉得值得。他和那女工推推让让的当中,把她的手背手腕握了又握。值得。除了在梦梦当中动过自个儿妈,他这是头一遭实实在在动了一个女人,一个年轻姑娘家。他想她准定是个姑娘家。下等兵说,女人走路时两腿夹得紧紧的,就是姑娘家。腿有些叉开的,就是媳妇,这个女工就是那种夹着腿走路的人。
狗日的玉茭很清楚的记得他们出来的第十五天的事。白天厂子给人们发工资,他们总共是七十快。他爹高兴的说,“咱们说啥也该贺贺,晚饭一人吃上一个两毛的菜哇。每人每再多买个馒头。”吃完饭,天黑了。玉茭跟爹说肚尽憋的,出去转会儿。他就出了男工棚,偷偷绕到女工棚那儿,躲在土坯垛后头看。窗口很高,看不见里头的人,只能看见横三顺四的铁绳上凉着的小玩意儿衣裳。他猜出那小玩意儿衣裳都是直接能挨住女工们的肉皮。他很想让自己变成这些小衣裳,那该有多好。他还很想让自己变成围着电灯泡飞来绕去的蛾儿。不。不变蛾儿。蛾儿笨。要变就变蝇子,飞进工棚去。在这件小衣裳上落落,再在那件小衣裳上落落,伸出毛舌头“忽溜忽溜”舔舔,吸吸那上面的水儿。那准定是很香很甜很好闻的。
女工棚里传出嘻嘻嘻哈哈哈的笑声。笑声里头有个又尖又亮又急的嗓音。玉茭猜想那准定是有几个女娃在圪肢另一个女娃,逼着她说出尽和心上的哥哥做过啥,他摸过你这儿和那儿吗?被圪肢的女娃不给好好说。她们就圪肢她的脖子圪肢她的腰窝儿,还圪肢她的大腿根儿。玉茭还猜想出这时她们都是只穿着小衣裳,挨圪肢的那个女娃滚躺在地铺上,面迎天招架光胳膊,蹬踢光腿腿。狗日的玉茭他也想加入进她们戏闹的伙子里。要那样的话,他就不仅仅只是圪肢圪肢就算完。他还要把她的小玩意衣裳给剥光。她急了。向他告草求饶说,“玉茭哥哥玉茭哥哥。耍是耍笑是笑,不能按倒真格儿闹。”听她这么说,别的女工娃们都笑了。
玉茭也跟着笑了。
“嘿嘿。”狗日的玉茭笑了这么两声后,才发觉自个儿并没加入进里头戏闹的人伙里,才知道自个儿只是像个贼似的藏在土坯垛后头偷听。而刚才的那一幕也是自个儿在脑子里思谋出来的。
女工棚里又传出哗哗啦啦洗涮的声音。他正想细细地猜想猜想这是在洗啥的时候,一个女工倒退着用背顶开门帘,端着盆水出来了。她“哗——”地把水扬在门口。跟着一股风,就有水珠飘洒过来。玉茭觉得这味道实在是不错。里头有股女人味儿。这时候,他想起了另种味道。狗日的他给想起了女人的尿尿味儿。时长了没闻到那种味道,他真想那种味道。
玉茭注意过,砖瓦厂的女工们都他妈的不在外边尿,都他妈的要到那个叫做厕所的地方去变戏法儿。这个,玉茭早就注意到了。玉茭为自个儿没理由走近女厕所而发愁。他太恨那个叫做女厕所的地方了。他还恨它为啥不和男厕所连住。非要东墙一个西墙一个,相距有半里地。
后来,狗日的玉茭终于有了好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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