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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67”,然后便又迅速的跟他错了开去。

林郁立刻会意,艾征现在跟他做的事情完全一样,是在任务开始之前就给自己的测试目标下套,让对方在事先便产生怀疑。

没有让艾征失望,虽然没有事先商量,可林郁仍旧一副煞有其事的跟艾征相对走过,好像两人就在这相对的一瞬间秘密的交流了什么一样。

林郁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忆,艾征的任务目标,好像是唐鑫吧,从前跟于谦同寝的那个……

13

凌晨一点,包括程绪在内,十二个人装备整齐的挤在程绪的办公室里,个个­精­神抖擞。

程绪把弄着手里的一张光盘,笑容可掬:“好了,现在每个小队都有一张光盘和地图了吧,简单的说一下,我们这次的任务呢,就是把这张光盘送到地图上所标明的地方去,到了那儿,自然就会有人来跟你交接。每个小队呢,自然都是老队员担当队长了。嗯……于谦、林郁小队……就于谦队长好了。”

他稍稍的顿了一下,又继续笑道:“大家不用紧张啊。老队员们应该都知道,这种任务已经是属于最简单的一类任务了。新队员呢,其实我也就是想趁这次任务的机会让你们历练历练,都有老队员带你们,任务又简单,你们别的都不用想,感受一下气氛就行,啊!”

用好像要带着大家去郊游的口吻将任务布置完,程绪笑问:“好了,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于谦神情严肃的喊了一声报告,声音大得让老队员们纷纷侧目:“队长,我想问光盘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我们要分成六组去护送?这次的任务有没有时间限制?到达指定地点之后,我们要怎么确定前来接头的人就是正确的人?到时候是不是把东西给他就行?需不需要向对方索要什么凭证来证明我们已经把东西给对方了?嗯……暂时……就这些……”

程绪耐心的将他的问题听完,扯出一抹假笑道:“于谦同志,对于你的前两个问题呢……我想说你很明显的没有搞懂自己是个军人……记住,该让你知道的事情呢,我是一定会告诉你的,我没说的,那就是你不必知道的。而对于你不必知道的事情呢,那就不要打探,明白了吗?”

于谦略感委屈的挺了挺身子,“是。”

程绪满意微笑,“还有……关于你后面的问题……凭证什么的就不需要啦,我们也不是快递公司的你说是吧。别的嘛……你先留下,其他人出去登机吧。”

其余的十个人闻言鱼贯走出办公室,等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程绪在于谦的面前做了一套手势,然后问:“记住了吗?”

“呃……”于谦楞了一下,然后猛点头,“记住了,可是……”

程绪点头,压在于谦耳边低声交代,“到时候看见人不要过去,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对方不是中国人,你等着他打我刚才打过的手势,确定无误后,将光盘放在地上,然后后退,等对方来取,随时保持警戒,确认对方离开之后,你们也立刻离开那里,不要逗留。明白了吗?”

于谦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点了下头。

程绪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一起出去。

六辆直升机在基地的停机坪上待命,众人分队上了机,飞机立刻起飞。

于谦在机舱内打开地图,地图是执行特殊任务时常用的那种,没有地名和具体的所在区域名称,有的只是最基本的指明路线和方位以及地形的简单符号。

林郁在旁边瞄了一眼,地图画得很讨巧,这样的地图再加上一定的心理暗示,等到直升机将他们放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在行进一段距离,很容易会让人产生走出了国境的错觉。

于谦研究了一会儿地图,又拿出光盘看了看,还是无法舍下自己的好奇。他推了林郁一下,“哎,你说到底为什么队长要让我们分六个小组来送一张光盘呢?难道是每个小组送的地方都不一样?那这里的东西也就不是那么保密的了嘛……­干­吗不直接上网传一下就好了?”

林郁早知他会问,遂淡淡的道:“不是送的地方不一样,而是这六张光盘里只有一张是真的。而且……也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用网络传的吧,太容易被人截获了,尤其是这一种。”

于谦将光盘重新收进怀里,停顿了一会儿,才迟疑而小心的问:“你知道……光盘里的东西是什么?”

林郁轻轻的笑了一下,反问:“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说这六张光盘里只有一张是真的呢?”

于谦谨慎的看着他,随波逐流的道:“为什么?”

林郁微笑着,却又不马上回答,只还是一个劲的抛出问题来,“还记得几天前被带进基地的那个人吗?”

于谦点头,他不仅记得那个人,还记得林郁私自进入程绪办公室的事儿。

没想到林郁紧接着就道:“前几天我去过一次队长的办公室,因为每一次选训结束之后,队长都会整理一份留下来的人员成绩汇报给大队长入档。这份成绩不仅会影响你以后在利刃的发展,甚至还有可能多少会影响到你更往后的前途……”

林郁的话来得太是时机,多少让于谦生出一些他根本就是故意在为自己进入程绪的办公室进行辩解的印象。可于谦没质问林郁这一点,反而顺着他的话Сhā嘴道:“这样的档案,我们是不能看的吧。”

林郁笑,“偷偷的进去就好啦。”

于谦点头,这算是林郁给出的他进程绪办公室的理由吧。

“然后呢?”于谦问。

林郁便道:“结果是我没有找到我要的东西,可匆忙之下却知道了这次的任务。”

“嗯?”于谦求知似的眼神看向林郁。

后者道:“前两天被带进利刃的人,其实是边境武警无意中抓获的偷渡者中的一个,可后来竟发现这个人跟某国一场即将发生的武装政变有关。他因为算是知情人而被谋划政变的人所追杀,迫不得已才逃进我国。而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把他的供述录像交给那个国家的军方,作为证据吧。毕竟,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想把那个人送回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于是就只能以录像来代替了。”

于谦问:“那你怎么知道这六个光盘中只有一个是真的呢?”

林郁停顿了一下,“我猜的。”

于谦一时没有说话。

林郁的话,乍听之下并没有什么漏洞。可哪怕于谦并不怎么了解林郁,也仍旧觉得以林郁我行我素的个­性­,就算是察觉到那天他跟踪他,并发现了他潜进程绪办公室的事情,也不会跑来向他解释什么。

可此刻林郁的解释却太合时机,好像就是故意的等在这里要打消他的怀疑似的,却反而更让他生疑。

几天前看见林郁进程绪的办公室,于谦只是多少觉得奇怪,可此刻因为林郁不符合其行事风格的解释,倒让于谦觉得,林郁似乎是在故意隐瞒着什么。

于谦猛的想起来,不久之前唐鑫曾经问他:“你觉得利刃里会出叛徒吗?”

那时候他完全没把唐鑫的话当成一回事儿,可现在想起来……

如果利刃里真的有叛徒的话,那六张光盘的存在,就有了一个解释。

这次的任务,恐怕不仅是为了传递光盘,同时,也是为了找出这个叛徒……

于谦握紧拳头,因为陷在理所当然的推理中,索­性­连程绪是不是也觉得利刃里有叛徒这种事情都没有心力去想,只一心要猜测到底怎么样才能找出这个叛徒来了……

好一会儿后,于谦问林郁,“那你觉得真正的光盘会在哪里?”

林郁很轻松随意的回答:“要么是在队长手里,要么是在艾征手里……我们就当是一次演习,走个过场就好了。”

“哦。”于谦没想到林郁会答得这样轻松而事不关已。将林郁的反常和队内可能有内­奸­的事情联系起来,于谦带着复杂的心情立时的怀疑了林郁。

可如果他们手上的这张光盘是假的,那也就揪不出林郁了。

于谦懊恼了一下,才想到,林郁一定是在进入程绪办公室那天就发现了什么从而知道光盘有假了。所以很可能,林郁正是程绪怀疑的目标之一,他打算用假光盘来引诱林郁就范,却不知道林郁已经事先看破这一点了……

于谦陷在自己乱成一团的想象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方面,他在怀疑林郁,觉得如果林郁真的是内­奸­,那就一定要抓出来。

可另一方面,于谦又觉得,如果利刃里真的抓到了内­奸­,那也真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林,林郁,你是因为什么……去年才没能进入利刃?”

于谦磕磕巴巴的,问道。

林郁看他一眼,自己将眼睛闭上,答非所问:“趁着这个时间休息一下吧。”

下了直升机,林郁和于谦进入一片密林,一路按照地图所示,无惊无险的一路前行。

走过大约六个小时之后,林郁的对讲机突然响了一下,将于谦吓了一跳。

他瞪着林郁拿起对讲机来听另一个人说话,“你……那个……任务的时候对讲机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双向开的吗?为什么你——”

林郁将对讲机放下来,突然端起枪,冲着于谦诡异的一笑,“我真的是没有想到,真的光盘竟然会在我们手上。”

于谦愕然的看着林郁的动作,因为一开始的时候没有设防,再要反应也已经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郁。”

林郁笑,“将光盘给我。”

于谦摇头,“林郁你该知道,不管这光盘是真是假,我都不会给你。而你如果想杀了我再把它拿走,那你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林郁貌似想了一下,于是便放下枪,“说得也对……”

于谦愕然着,比刚刚看到林郁端枪还无法理解。

林郁道:“放心,我没打算杀你……知道刚刚是谁在联络我吗?”

于谦咽了口唾沫,林郁胸有成竹的表情让他觉得这个答案他是不会想知道的。

林郁道:“是艾征。”

果然,于谦瞪着林郁,已经不知该如何反应。

林郁便笑道:“本来我以为这件事情已经不用我动手了,没想到艾征刚刚发现,原来真正的光盘竟是在我们身上。程绪大概是打算出其不意一下吧。毕竟他对我有意见,而你又是完全的新手,所以反而可能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事实上,程绪一直都怀疑利刃的老队员里有人在出卖利刃,所以本来是想要借这次的机会找出这个人来的。找艾征,其实反倒是拉出一个他最信任的人来凑数,却没想到,他最信任的人竟然就是他要找的人……”

于谦烦躁的截断他,“你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林郁耸了下肩,“你应该没有忘记艾征现在跟谁在一起吧。”

于谦瞪大眼,是唐鑫。

林郁道:“我不会拿你的­性­命来威胁你的,不过如果你不把光盘交给我,那我可不保证唐鑫还能活着回去。而且跟我们的情况不一样,程绪信任艾征,如果艾征杀了唐鑫,再说唐鑫就是叛徒,我想,程绪也是不会怀疑的……毕竟,程绪已经将真正的光盘在我们手上告诉了艾征,那也就是说艾征没有丝毫的理由对唐鑫动手。所以两个人中如果有一个死了,那程绪只会以为是不明真相的唐鑫为了争夺光盘而先对艾征对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于谦一时没法反应的看着林郁。

后者虽然从一开始嘴上就没有一句真话,可听在于谦耳里却似真似假,尤其林郁几次推翻自己前面的话,反倒让于谦觉得他直到此刻才终于说了实话。

他没有想到,林郁竟会用远在别处的唐鑫的­性­命来要挟他。这样的话,也许真如林郁所说,就算唐鑫死了,程绪反而也只会怀疑唐鑫。而那时,哪怕他再说些什么,程绪会信吗?唐鑫也许只会白死。

见于谦已经有所松动,林郁再接再厉的继续道:“你放心,我们并不是向程绪以为的那样是要销毁光盘,事实上,我们只是打算再复制一份光盘把它送给一个买家而已。你要做的,只是让我把光盘复制一份,然后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就可以了。我们的任务还是可以顺利完成,而事成之后,我也会给你一部分酬劳。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做的事情,你看如何?”

于谦看着林郁,在唐鑫的生与死的抉择间,他轻轻的向林郁点了下头。

……

于谦回到基地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向程绪报告,而林郁回去之后的第一件事则是被程绪召唤。

林郁看了一眼于谦带上门离开时的决绝眼神,重又回过头来面向程绪。

“您还没有对他说明真相。”

林郁不带疑问的陈述自己所猜测的事实。

程绪点了下头,“他刚刚来向我‘揭发’了你和艾征,并请求处分。因为他没能阻止你复制光盘,并把它‘卖掉’……”

程绪把自己舒服的靠在椅背上,“不过等一会儿他见了唐鑫,不用我解释,唐鑫就会向他解释的了——于谦和方超是这次的任务中唯二任务失败的人。”

一共也才六个人……

林郁不以为然的挑了下眉。

程绪扬起头来,看着林郁,“方超是我亲自试的,于谦是你试的。老实说,我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想踢走方超,结果他果然啊……算是没让我失望吗?竟然被一点金钱的许诺就收买了,还真是不费劲。”

程绪摇摇头,重复,“真是不费劲啊。至少比起你­干­的来,简直是太不费劲了……”

林郁淡淡的问:“您想说什么,不如直接说吧,队长。”

程绪笑起来,有些感叹的道:“林郁……于谦跟你是一起选训的吧……就算不是,也没人会费这么大的心力来撵走一个人啊,我说你做的时候一点都没觉得于心不忍吗?你啊,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如果于谦因为这件事情而被我从利刃踢出去……哎,我说你良心能安吗?”

林郁直视着程绪,一点不让的道:“设套的人在我,可评判的人在您。您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一次的任务失败就一定会被踢出利刃,而我只是尽我可能的做好了我该做的而已。”

程绪摇头,因为看穿了林郁而苦笑,“狡辩,林郁你只是在狡辩而已。可你为什么不说其实就连这计划的细节也是艾征想出来的,而你只是很­干­脆的配合了而已呢?这样不是撇得更清吗?”

林郁抿着­唇­,不说话。

程绪叹气,“你太聪明了,林郁。也许反而是莫北说对了,我讨厌你,更多的还不是因为你的急功近利,而是因为你太聪明了,聪明得让我控制不住。我让你帮我想测试新人的计划,你能给我弄出一个大杂烩。我让你亲自去试探于谦,你不知道我是想让你做到哪一步,所以­干­脆配合着艾征来,完全不加入自己的想法……”

程绪顿了一会儿,有些疲惫似的道:“你先出去吧……”

林郁走出行政楼,也缓缓的叹了口气,他的确是不知道该如何取悦程绪啊……

摸了摸自己的下颚,林郁慢慢的往前走。

迎面碰上艾征。

艾征笑道:“­干­嘛摸自己的脸?”

林郁淡淡的回应,“不久之前笑得太多了。”顿了一下,他问:“到底是谁告诉你笑着骗人比较有说服力的。”

艾征疑惑,“难道成效不好吗?”他笑,“下次你可以对队长也笑笑,看,就向我这样。这样看起来比较无害哦。”

林郁瞄他一眼,“……还是算了吧……”

14

方超被劝退了。

除了他和程绪,谁都不知道在测试的时候两人之间发生了些什么。

而同样在测试中失败的于谦却被留了下来,程绪对这不相同的结果所给予方超的解释是:“你们俩不一样,失败的原因不一样。”

当然,这话也只有程绪和方超两个人知道。

新人们因为刚刚同被欺骗测试,又与方超一起度过了选训的八周时间,对于他的离开都颇觉遗憾、难过,纷纷站在走廊上送他离开。

而老人们却都深知,被程绪亲自踢走的人,自有他不适合留在利刃的一番原因,是以也都没有太多感触。

方超走得很沉默,几乎是一言未发。只是走到楼梯口遇上刚上来的林郁时,神­色­很是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又无声的随着莫北走了下去。

看着方超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又看见林郁,于谦一下子想起自己被骗的经过,怒气瞬间爆发开来。他冲到林郁面前,抓住他的衣领怒吼:“他妈的林郁,你跟着他们一起骗我!”

林郁冷冷的瞄了他一眼,甩于谦的手,不做回应。

于谦怒气更盛,握了拳头就要打他,却被旁边的唐鑫一把拦住。

唐鑫在于谦耳边低声劝道:“别闹了,签子,都是任务。”

他说完看了林郁一眼。

林郁毫不领情,而于谦仍是怒气不消,“什么任务?他们把我们当傻子耍这是任务吗?而且其他人也就算了,他林郁竟然跟他们一伙!”

唐鑫无言以对,他也刚刚才被艾征骗过,虽然事后艾征有跟他解释,可那种解释,看起来根本不具诚意,可就算这样,又能如何呢?毕竟,是他们自己想要进入利刃,自然也就应该接受利刃的测试。

于谦拽着林郁不放,“你说,你有没有把我们当做兄弟过?啊?有没有?不论好歹,我们在一起待了两个月吧,结果到头来你就这样耍我们吗?为了你自己能够留下来,你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是不是?”

林郁瞄他一眼,正欲说话。可谭誊却突然从中间Сhā出来,一手握着于谦的手腕,一手揽着林郁的后背,求和的笑道:“别这样,大家以后就都是兄弟了……”

于谦一甩胳膊挥开谭誊,“什么兄弟?”

谭誊苦笑道:“于谦,冷静点,我知道你生气——”

于谦越想越气,“你他妈的知道什么?我们拼死拼活训了两个月,本以为自己已经是利刃了一员了,结果呢,却被人耍——”

谭誊笑得更苦了,倒不是因为于谦的愤怒,而是因为对于谦的话他其实深有同感,“你先别那么生气,我说真的,我真知道你现在的感觉,因为就是在一年前,我也跟你有过相似的愤怒。真的,不骗你,甚至可能比你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们这一回是完全的被骗了,可我们那一回,不仅仅是被骗了,还被耍得很惨。回来的时候,我都直接对队长挥拳了。不仅仅是我们,这里站着的每一个人,都是经历过这样的一场测试留下来的。甚至当你留下来以后,也许就是明年,你也要作为一个老队员去测试别人。这不是故意的在为难你们,或耍弄你们,而是我们的使命使然。将来我们要在这个时代的普通人永远不可能经历的战场上一起面对生死,无数次的把生命交给对方来守护。在这之前,我们每个人都用两个月的选训证明了我们有能力来守护彼此的生命,而这一次的测试,则是在证明我们不仅有这个能力,而且也的确会在危及的时刻守护自己的同伴。”

谭誊微笑的举起手掌停在于谦的眼前,“当你通过了这一次的测试,就等于是在告诉我们每一个人,我们完全可以在战场上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你了。所以我会说,恭喜你来到利刃。”

于谦的愤怒被渐渐平息,甚至被谭誊的话所感动,他深吸了一口气,激动的将手掌拍上谭誊的,两只手掌相握起来。

唐鑫也微笑的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握住两人的手,更多人走上来,不再分老人和新人,微笑的将手握在一起。

一走廊的男人们霎时挤在一起,笑了开来。

只林郁站在楼梯口的位置没动,冷眼旁观着众人热切举动,然后举步往自己的宿舍走了。

谭誊看见他离开,张口小声的叫了他一句,脸上现出担忧的神­色­。

艾征从另一面走过来,站住,抱着胸道:“林郁现在的身份很尴尬,因为他上一次就是在这时候被唰下去的,所以队长不可能再让他参加一次他早有准备的测试。现在方超已经走了,而对他,队长没说留,也没说不留,就这么吊着,反倒让人觉得难受吧。”

谭誊听见艾征的话,神­色­跟着黯下来,迟疑了一下,他道:“不能……我们谁跟队长说说吗?”

艾征斜睨了谭誊一眼,“你还觉得自己说得不够多?”

谭誊不好意思的道:“我是说……你或者莫北……谁能不能……”

艾征一摊手,“莫北?莫北你不要指望,他是队长的忠实信奉者,坚决维护队长的一切主张。所有队长认为对的,在他看来也就是对的,哪怕那跟他的想法不符,他也会觉得是自己错了,而队长有理并迅速的修正自己的想法,向队长靠拢。”

谭誊无奈的为莫北辩护,“他不是这样的吧……”

艾征很肯定的道:“他就是。”

顿了一下,他喃喃的像是自言自语似的道:“至于我……我能帮林郁的……还真的帮他了……”

于谦看着相对无语了的两个人,压抑不住好奇心的问:“当初……林郁到底是怎么离开利刃的啊?”

唐鑫捅了他一下,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你能不能不要多问这些与你不相­干­的事情!”

于谦很不乐意的回身瞪唐鑫,“什么叫不相­干­的事,我就是好奇一下啊。”

唐鑫无语。

艾征道:“好了,大家都去食堂吧。按照惯例,今天队里请客,在食堂请大家,有酒有­肉­,全部管足。”

众人爆出欢呼。

谭誊小声跟艾征道:“我去找林郁。”

艾征点头。

谭誊拽着林郁到食堂的时候,程绪正站在中间的一张桌子边向众人敬酒。

林郁没能听到程绪到底说了什么,只知在程绪话音落下的瞬间,众人轰然一诺,纷纷举杯,场面一时温情壮烈,颇让人有些热血沸腾。

因为是为了庆祝新人入队而举行的庆祝宴,除了林郁外的其他五个新人都跟程绪一起坐在中间的桌子上,桌边还留了两个位子,其中一个自然是给林郁留的,可林郁虽有位子,程绪却没等到他来,再说那些代表着对新人的认可和接受的话。

谭誊拉着林郁过去时,众人刚刚把酒­干­了,看见林郁,不由都有些尴尬现在脸上。

谭誊打哈哈的一笑,推着林郁一起坐下。

喝了第一杯酒,虽场面一时僵滞了,可哈哈一笑带过去,便又很快重新热络起来。

程绪刚放了杯子坐下,于谦、唐鑫几个便一个个端着杯子过来,要敬程绪的酒。

程绪也不拒绝,一一同他们喝了,将人都打发了去,才又重新坐下,笑着对林郁道:“林郁,去年的时候你没能参加成迎新会吧。”

林郁拿起杯子喝酒,不说话。

谭誊看他一下,解围道:“虽然去年林郁没能跟我们一起,可现在他在这儿,以后我们也就是兄弟,不是吗?”

说完,他略带讨好的看向程绪,好像极希望程绪能稍稍的肯定他一下。

可程绪却是一点都不甩他,甚至还很是嗔怪的白了谭誊一眼,递了个“你那么护着他­干­什么”的眼神给他,然后才又对林郁高深莫测的笑道:“那可不一定。”

林郁没说话,端起杯子仰头将里面的白酒一口喝了个­干­净,然后使劲往桌子上一拍,起身又自己拿酒去倒。

场面再次冷下来,坐在旁边一桌的徐曼看见,冲过来,手臂一张,吆喝道:“哎哎哎,新崽子们怎么都没敬我啊,还要我过来敬你们是不是啊。”

徐曼其实年龄颇小,不过是进队较早,平时自诩老资格的时候本来就已经遭遇了很多不满,于是立时有原本的老队员过来出头替唐鑫等人打抱不平,“徐小子你少一口一个崽子的啊,你小子毛长没长齐我看都还是个问题。”

徐曼自然不甘不说,于是立马回嘴相讥。

这样一闹,桌上便又再度热闹起来。

因为是一年可能才有一次的迎新会,队里破例让众人闹到了半夜。

散场时,能安安稳稳走回去的已经没有几个,甚至谁也不知道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是什么时候离场的。

程绪一开始虽被灌得很凶,可他是队长毕竟还要负责善后,后面就没怎么再喝,之前的酒也早就醒了,所以回到自己寝室的时候倒还极为清醒。

因为队长的一点小小特权,程绪的寝室是单人间的。

他一开门,没料到竟被风撩了一下眼睛,然后就看见林郁站在大开的窗户边,夜风将他略长的刘海吹开,露出一双水盈盈的眼睛。

程绪楞了一下,随即皱眉,“我说林郁你闯空门是不是闯得太习惯了啊?”

林郁没理他的茬,很直接的问他:“你怎么才能让我留在利刃?”

程绪看他一会儿,突然笑开:“我还以为你挺沉得住气的呢。其实也不行啊,林郁。”

林郁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程绪一时也没马上回答,像是想了一会儿,才道:“过两天,队里有个任务。我要带一个人去,就你跟我吧。任务完成,你就留下,任务失败,你就走。这一回,没有其他的说道了,就看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完成任务,你看怎么样?”

林郁定了一会儿,像是在反应,随即他慢慢的翘起嘴角,露出一个几乎算得上甜蜜的微笑,“好。”林郁答应。

程绪看着他,许是因为喝了太多酒的关系,林郁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水雾,在月光的折­射­下闪闪发亮。年轻的脸上此刻看不出一点平日里的锐气和冷漠,很像是军队之外无忧无虑、天真稚气的漂亮少年。

如此年轻,如此美好。

程绪一时晃了眼,突然又反悔了似的要开口:“还是——”

可林郁没能听他说完后面的话,因为程绪先前的承诺已经让他满意。

林郁的脑袋不受控制的点了一下,随后身体也跟着直直的倒了下去。

程绪看着他倒下来,吓了一跳,赶紧上前一把接住。

将林郁安全的放平在地上,程绪拍了下他的脸,最后只能很惊异而无奈的问道:“哎怎么回事啊你?”

15

林郁睡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在自己的房间,他一个挺身坐起来,打量了周围一圈。

单人房,军队里惯有的简单布置,唯一比较醒目的便只是桌子上的一摞资料,打破了整个屋子给人的整齐印象。

林郁下了床,走到桌前,桌上的资料虽然叠摞在一起,可边缘参差不齐,像是临时堆好的样子。

放在最上面的,是一份选训计划安排,用A4的纸打印装订好的,只有薄薄的几张。

下面放的,也都是类似这样的东西,草草的累在一起。只不过在整摞资料的最下边,又用同样的A4纸夹着一层,在侧面的地方写着“别动”。

林郁蹲下身,看着那用钢笔写的龙飞凤舞的两个字,终于意识到:这是程绪的房间。

他几乎可以想象,程绪的桌子上本该是乱成一团的散放着各种资料,不过是在把他留在这里自己出去之前,才草草的把这些资料累成了一摞。

林郁撇了撇嘴角。还真亏程绪出门之前还特地的把不能让人随便看的东西整理好还标出来了!他这算是信任他呢,还是根本就是故意的在引他去看?

林郁站起身,努力的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他记得,好像他是为了来跟程绪要一句明话所以才跑到他的房间来的,然后程绪给他的答案呢……

林郁晃了晃脑袋,隐约的,程绪好像答应要以一次任务的成败来决定他的去留。

再后来呢……

林郁完全想不起来。

外面的天才刚刚放亮,林郁瞅了眼表,迈步走出程绪的房间。

走廊里还很安静,只有林郁一个人在走动。他一路回到自己房间,推开房门,自己的床上一个人正睡得很熟。

微微的皱了下眉头,林郁走过去,站在床下头拽被子的边角,“队长,醒醒。”

几乎把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的程绪嘀咕了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嘀咕,“­干­嘛啊你?”

林郁不接受来自于神志不清醒的人的对话,他继续使劲的拽着被子,几乎把半拉被子都从程绪的身上拽了下来。

程绪忍了一会儿,最后却终于还是腾的一下坐起来,瞪着一张睡得迷蒙的眼问林郁,“我说你他妈的到底想­干­嘛?”

因为程绪的怒吼,床上的谭誊也一下子坐起来,搞不清状况的左右猛瞧,“怎么了?集合了吗?”

程绪没有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睡你的,今天上午休息。”

说完又低头瞪林郁,“到底要­干­嘛你?”

林郁静默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开口:“我不知道今天上午休息。”

程绪深深的呼了口气,努力的将自己的起床气通通的都呼出去,然后扯出一抹假笑,问林郁:“那你现在知道了,我可以睡了吗?”

说完也不等林郁回答,程绪便又重新倒下去。

林郁沉默了一秒种后,开口:“队长,您睡的是我的床。”

程绪闻言,又腾的一下坐起来,一脸气不打一处来的指着林郁,刚要说话,就听那边谭誊也很是奇怪的说道:“是呀,队长,你怎么睡我们房间来啦?不是昨晚上喝多了吧你?”

程绪瞪他一眼,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林郁,“喝多的人不是我,是你的同寝林郁。他昨晚上喝醉了之后到我的房间大哭大闹,求我把他留下来。把我闹得真是没法没法。”

程绪煞有其事的摇摇头,一脸痛心疾首,“丢人,真丢人。我当兵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个特种兵喝醉了之后这么丢人的呢。哎我说谭誊啊,你不是跟这个林郁挺好的吗,怎么昨天就顾着自己喝啊?还好他也就是到我房间闹闹,这要是在食堂闹开,再跳个脱衣舞啥的,我们一队的脸还要不要啊?”

谭誊既忧心而内疚的看一眼林郁,再看一眼程绪,“我……我自己也不太会喝酒……所以……队长……队长你别生林郁的气,我想他一定也不是有意的……你原谅他这一回吧……他把你房间弄乱了吗?回头我给你收拾去吧。……队长,我跟你保证,下回再有聚会,我一定不喝酒了,也绝不让林郁多喝,不再让他去闹你……”

林郁冷眼旁听谭誊诚恳认真的解释,再看程绪嘴角憋着笑,也同样回以一脸的“诚恳认真”。

程绪点头,“行,那这回我就不计较了……不能再有下次啊。”

谭誊高兴的点头,“诶,队长你放心。”

林郁哼了一声,侧仰着头,看程绪,“玩完了吗,队长?”

程绪很无奈的看一眼林郁,摇头,“你可真没意思,我不留你,实在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林郁的眼睛眯起来,表情几近胁迫的道:“您说什么?”

程绪起身走下床,到林郁身边的时候才很不在意的回答:“没听清啊?我说,‘我不留你,实在正确无比’。”

林郁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要往外走的程绪抻回来,凑在他脸边道:“你昨晚不是这么说的。”

程绪笑,“我昨晚说什么了?你确定不是你酒后的幻觉吗?”

说完,程绪一把甩开林郁,走了出去。

林郁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天没动。

谭誊也傻坐在床上,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下午做负重越野训练的时候,程绪和林郁两个人像是在较劲似的,不仅遥遥领先于其他的人,彼此之间也是互不相让,都拼了命似的想要甩开对方。

众人被远远的甩在后面,惊愕的看着两个人越离越远。

徐曼跑到艾征身边,问他:“今天这是怎么了?他们俩都吃枪药啦?”

艾征瞄他一眼,“你认为我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徐曼咧嘴,“你要是都不知道,那就更没别人知道啦。除了你,我还能问谁?”

艾征往旁边瞄了一眼,看见谭誊,于是凑过去,问:“他们俩怎么了,知道吗?”

谭誊忧心的摇了摇头,不语。

徐曼挤过来,撞谭誊,哥俩好似的道:“哎,知道就说啊,不待一个人掖着的。”

谭誊苦笑,“真不知道,林郁昨晚喝醉了,去了队长的房间……队长说林郁去闹来着……可后来我看好像又不像……俩人也不知道昨晚说了什么,反正今天一大早就吵起来了……”

徐曼拧着眉头听着,听完觉得不对,“这林郁……生气也就算了啊。可我觉得现在的情况是队长也不太对劲啊。林郁能­干­什么把队长给惹啦?”

旁边又有一人凑过来说话:“怎么林郁生气正常啊?”

徐曼捶他一下,“傻啊,没看队长昨天怎么挤兑林郁的啊,他要再不生气……那还是不是人啊!整个一佛啦!”

这边答完,那边又有人问:“你们说到底队长怎么想林郁的啊。他要是真不喜欢林郁,撵走不就完了嘛,大队长再想留林郁,队长硬说不­干­,大队长不也没招不是?怎么就能僵上呢?”

艾征笑:“你以为以林郁的本事,真就大队长一个人舍不得放?从队长成为我们队长的那天起,不适合留在利刃的,撵了多少了?其中有多少个大队长也是表达过意愿希望留的,可队长犹豫过吗?”

徐曼瞄他,“什么意思啊这话?”

艾征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却不答话。

徐曼对他的卖关子很不乐意,推了艾征一下,他道:“哎你这人——”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程绪叉腰站在前面,瞪着散漫得已成了聊天区的队伍,“­干­嘛呢?今天早上的假休得你们找不着北了,是不是?那好,今天的训练强度加倍,我们一直训到你们再没力气在队伍里说话为止!”

随着程绪的话音一落,队伍里立刻哀声一片,每个人的脸上都现出苦相。

下午的训练延长了两个小时,直到七点多的时候才收队解散。

可程绪却没去食堂吃饭,而是到了室外靶场。

单调而规律的枪声响彻在空旷的靶场上,几乎是与程绪自己的心跳同步。

可是很快的,另一把枪的声音加入进来,与程绪的枪声交织在一起。

打完一匣子弹,程绪放下枪,对着站在他身侧另一靶位的林郁埋怨似的轻声笑道:“你打得可都是我的靶诶。”

林郁也放下枪,“为什么反悔?”

程绪沉默了一会儿,“因为太危险了。这次的任务……我们两个恐怕得有一个交待在那儿。”

林郁看向他,“那为什么一开始要跟我说?”

程绪咧开嘴,大大的冲他一笑,“因为我想来想去,你是最适合的人选。可……也许对你而言,不值当。你还年轻,你有你想要的东西,还没得到——”

“我去。”林郁截断他。

程绪轻轻的笑了一下,摇摇头,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

林郁看着他,“你并不真的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而且……不论是什么任务,我都会成功完成任务,并活着回来。所以为我,你没有担心的必要。”

程绪失笑,“这么大的口气……还真是……没上过战场啊。”

林郁冷眼看着他,“那么除了我之外,你有其他的人选吗?”

程绪静默了一下,“当然不是没有……”

“比我更适合的。”林郁加了一句。

程绪笑:“你这明知故问……”

“那我去。你答应了的。”

程绪一时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才问:“你不想问,为什么你是最适合的吗?”

林郁很认真的研究了一会儿程绪的表情,最后肯定的道:“不想。”

16

程绪把一叠资料扔在林郁面前,然后在他的对面坐下来,有些漫不经心的问:“知道无人机吗?”

林郁将资料拿到自己面前翻开,边草草的翻看边回答程绪,“知道,一种无真人驾驶的远程­操­控飞机。诞生于1917年,最一开始是作为靶机使用的。不过在1982年的时候,因为以­色­列在贝卡谷地行动中,创造­性­的使用‘猛犬’无人机诱使叙利亚防空雷达开机,进而没有必要的向无人机发­射­了大量的防空导弹,从而使得无人机的研发和利用进入了第一个□。从那以后,无人机的功能越发广泛,不仅可以执行侦察、监视、目标捕获、诱饵、指挥控制和战况评估等任务,甚至近些年来更可以直接代替战斗机进行战斗任务。而原本需要呆在飞机上承担战斗风险的飞行员现在就可以呆在相对安全的地方,实现真正的零伤亡战争。因为这样的特­性­,无人机是今年来航空领域最热门的机种。甚至有人预测,无人机就如同海泉时代的战舰,空权时代的飞机,一战中的机关枪,二战中的坦克一样,成为这个信息时代的特定武器。”

林郁的叙述平板而没有波动,就像是在念学术报告一样。

程绪的表情由漫不经心渐到呆楞,待林郁的话音一落,他立刻将林郁面前的资料一把拽了过来,边翻边很疑惑的嘀咕,“这些资料我都看过了,没提到你说的这些历史吧。”

林郁看着他,“个人兴趣,我喜欢无人机。”

程绪的动作停下来,他抬起头,表情有些纳闷的看着林郁,“你喜欢这种东西?”

林郁笑,“放心,虽然无人机的盛行意味着将来经过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的减少,但它无论如何暂时是不会妨碍到我们特种兵的生存空间的。”

程绪撇了下头,冷笑,“你以为我是在担心这个?”

林郁静默了一下,反问:“不是吗?不论如何,我觉得至少职业军人的减少其实是一件好事。”

程绪哼了一下,点头,“是啊,以后都不需要军人了。打仗的时候,只要随便的拉过一个大学生来,就像玩游戏似的,教他一下­操­作,他就能在安全的大楼里,吹着冷气,一手拿着点心,一手握着­操­纵杆,就能­操­纵无人机出去轰炸、杀人了。以后,我们谁都再也不必担心战争恐惧症了,打仗会跟玩游戏似的,都在屏幕上进行。”

程绪停了一下,接着说:“你喜欢这种东西,那你想过吗?有了它以后,战争会变得很容易。尤其是强国与弱国之间的战争。以后如果哪个强国再打算派武力到别国去,就再也不会有他们国家的人民反对了,因为他们不会有伤亡,不会有损失,战士们也不会感到恐惧和厌倦,他们可以一直打到自己高兴为止了。”

程绪说到最后,情绪已经有些激动。

可林郁却还是很冷静的反驳,“你所说的情况,现在的科技还是达不到的。”

程绪冷笑,“那要是有一天达到了呢?”

林郁冷酷的道:“那就祈祷自己生在一个强国好了。”

程绪愤怒的点点头,“看来我们还真是有很大的不同。”

林郁不反驳。

两个人之间静默了一下,程绪略带疑惑的问:“林郁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认为‘杀人是罪’对吗?”

林郁看着他,没说话。

程绪问:“这是当时故意这么说的,还是你真的这么想?”

林郁道:“我是这么想的。”

程绪疑惑,“那这又算是什么。因为­操­纵无人机可以不用亲手杀人,所以就无所谓了?”

林郁道“不,杀人永远都是罪。可如果一定要做一个选择,是要身边的人死,还是要远处不相识的人死,我会选后者。我以为当你选择成为一名职业军人的时候开始,你就有了这个觉悟。我们这样的军人,不就是为了保护这个国家里的无辜平民,而选择了去杀人吗?我只是无法理解这与高尚或荣誉有什么关系,如此而已。”

程绪放软身体,一手揉着额头,喃喃道:“你是这样想的……”

当林郁说,杀人是罪的时候,他曾经想过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许林郁真的是这样想的。可当真的从他的口中证实这个想法的时候,程绪却感到为难,“林郁,也许你应该想,就算杀人真的是罪,可我们军人……是为了保护国家和人民而自愿承担罪过的人……这就是高尚。”

林郁微微的翘起嘴角,“队长,您又要对我进行思想教育了吗?不过在我看来,所谓‘高尚’不过是粉饰罪恶、鼓动人心的手段而已。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不用党或国家来煽动或鼓励我。”

林郁的前半段话让程绪感到有些难受。在某种程度上,他突然觉得林郁同艾征有些相似。当初他收下艾征,就是因为心疼。艾征看起来太聪明,看问题有些似是而非的透彻,经常自己把自己绕到死胡同里,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现在,他在林郁的身上看到了同样的特质,甚至,也许林郁比艾征更甚,艾征只是迷惑,而林郁,虽然口口声声的也说自己迷惑,可事实上,他相当的相信自己那套。

可等林郁说到后半段,程绪开始觉得不对。林郁,已经不仅仅是走进了死胡同,他根本还是拿了铲子想把墙给挖了,因为他根本不觉得这墙有什么不能动的。

在程绪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还“教育”林郁的时候,后者已经趁机将被程绪拽走的资料又拽了过来,改变话题道:“队长,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程绪看了他一眼,知道林郁的想法一时也改变不了。他叹了口气,道:“好吧,任务。你对无人机这么了解,那我想你也一定知道‘暗剑’了。”

林郁点头,资料上有很大的一部分就是在介绍“暗剑”。

“‘暗剑’是我国最新研制成功的一款无人机。”

程绪道:“没错。可是,现在这款无人机,有一架在俄罗斯恐怖分子的手里。”

林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是笑话吗?可是并不好笑。”

程绪苦笑,“我也希望是笑话,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必去冒险了。”

林郁猜测道:“我们要去把这家无人机给毁掉。”

程绪点头,“没错。虽然上面说在恐怖分子手里的那架并不是真正的‘暗剑’,而只是暗剑的前身试验品,可我们还是要去俄罗斯,把它毁掉——在俄罗斯的恐怖分子把它拆了,研究出其中的技术关键之前。”

林郁皱眉,“我不喜欢做这种给人擦ρi股的事儿——这种东西竟然也能丢?”

程绪也感到有些无奈,“它是怎样丢的,这件事情由谁负责,这些都不需要我们来管。我们只要去处理好这个后续就可以了。”

林郁想了一下,“可是只有我们两个?而对方是一群恐怖分子。一群,没有错吧。”

程绪道:“事实上,这次的行动我们没有办法悄悄的进行,只能事先照会俄罗斯政府。可他们只同意我们派两个人去,毕竟我们的兵种特别,他们不会让我们派太多人过去的。”

林郁问:“那他们会给予协助吗?”

程绪苦笑摇头,“资料上应该已经写了吧,我们要面对的是北高加索地区的恐怖分子,虽然在明面上俄罗斯政府视那里的恐怖分子为眼中刺­肉­中钉,可事实上,那里的势力繁多,形势复杂,甚至就连当地的官员都为了获得中央政府的拨款而暗中支持那里的恐怖分子。所以,我们去那里,是不可能得到任何人的协助的。”

林郁沉默了一会儿,翘起嘴角,“所以事实是俄罗斯同意我们派两个人过去,实际上的潜台词是不好直接的拒绝我们,所以­干­脆想让我们自己知难而退,可我们却要把它当成邀约来认真的执行了,是吗?”

程绪笑起来,“没错,怕了?”

林郁道:“按你的预计,是我们只能活着回来一个,对吗?”

程绪点头。

林郁评价道:“你是一个乐观主义的人。”

程绪啯了下嘴,“那……”

林郁道:“总要有人去做的,不是吗?”

17

负责接待程绪和林郁的,是一个名叫孔德拉托维奇的外交官。他有着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身材壮硕,尽管穿着一套笔挺的西装,也可以发现隐藏在柔软布料之下喷张的肌­肉­。如果不是过于彬彬有礼的姿态,两人简直要怀疑此人的身份到底是不是外交官员这样简单。

可尽管表面上看来孔德拉托维奇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极其的欢迎,甚至口口声声的要协助他们,可实际上极尽敷衍的行动以及他说中文时还好像免不了要夹带的颤音却还是让林郁感到无法忍受。

林郁站在一边,看着程绪与孔德拉托维奇纠缠。后者像是不知道他们是急着过来办事的一样,热情礼貌得好像一个好客的主人,可却绝口不提他们该办的事情。等到程绪终于把话题绕到恐怖分子的头上,孔德拉托维奇便现出一脸难办,而最后终于给出的资料也是暧昧模糊,根本就不能指望能用那些情报来做些什么。

不过程绪也是打马虎眼的高手,表面上可是对俄罗斯方面的帮助非常感情,一脸的热情洋溢好像得到了多大的帮助。

得到了该得的情报,也知道了该注意的事项,程绪带着林郁告辞。虽然本应住在俄罗斯方面安排的住处,可最后却硬是被程绪巧舌如簧的婉拒了孔德拉托维奇。

两人出了接待处,穿着便装漫步在俄罗斯的街头。每人的背后都背着一个极大的旅行包,虽然此刻看起来两个人的样子与一般的旅客没有丝毫的分别,可旅行包里面所装的却是两个人的武器和装备——足以毁掉一座村庄的火力。

程绪带着林郁进了一家旅馆,旅馆的门面虽小,可房间蛮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处恐怖分子猖獗的关系,来往住宿的客人很少。

坐在柜台后的肥胖老板娘也是懒洋洋的,看见两人进来,也没个招呼,直等到两人走到面前了,才慢条斯理的问了一句,“住宿?”

程绪似乎突然有些局促,扒在柜台上,先是说了句,“欸。”然后才用明显并不利索的俄语回应,“一间双人房。”

林郁还是在一旁冷眼看着程绪与老板娘对话,刚刚一直在听孔德拉托维奇用带着颤音的中文跟他们说话,现在则是听了一把程绪完全发不出颤音的俄文,不过双方倒是还都听得明白。

跟老板娘交了押金,要了房间钥匙,两个人一边往楼上的房间走,程绪一边吐舌头,“什么破俄文,说到舌头抽筋。”

林郁看他一眼,没有回应。虽然他觉得就以程绪那水平,实在是谈不上舌头抽不抽筋的问题,毕竟一秒种才能蹦出一个音来,再娇弱的舌头也该适应过来了。不过对于吐槽顶头上司这样的事情,一般而言林郁是不会做的。

进了房间,把背包卸下,程绪整个人成大字型瘫倒在床铺上。

林郁也跟着在另一张床上坐下,问:“我们现在怎么办?靠俄罗斯给的这些情报,根本就没有办法行动。”

程绪扭过头来,看了林郁一眼,神秘莫测的回应,“当然是不能指望俄罗斯人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程绪的表情就开始变得很变态,是那种撇着嘴笑,在期待中无限想象的变态。

林郁无言的把这种变态的目光接过来,伴着饭菜消化下去。反正他早猜到,程绪带他过来是肯定不会让他轻松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就是了。

终于吃过晚饭,两人回到房间,程绪从他自己的旅行包里开始倒腾东西。

拿出几件摆在上面的­精­密仪器后,程绪从中层掏出一个小包,一脸坏笑的递到林郁面前。

林郁接过来,打开,包裹里有一件低腰牛仔裤,一件女式外套,一双旅游鞋,一顶金­色­的假发,一个隐形眼镜盒,一些瓶瓶罐罐。

林郁看程绪,表情很真诚的道:“难为您大老远的带这些东西过来。”

程绪嘿嘿的笑,“俄罗斯方面不肯给我们情报,我们只能靠自己人来得到情报。”

林郁挑了一下眉,问:“这边有我们的间谍?”

程绪道:“这里的形势复杂,几乎各国在这里都有间谍,我们当然也不例外。”

林郁看了一下已经被他摊在床上的东西,“所以呢……”

程绪在他的身边坐下来,一手揽在他的肩上,表情尽量真诚的道:“表面上看起来俄罗斯方面好像对我们的行动不加限制,可你应该猜得到,他们现在肯定是在暗中的监视我们。所以我们不能明目张胆的去跟我们在这里的间谍见面,必须乔装之后,躲过俄罗斯方面的监视才行。”

说完,程绪递了个“你明白吧”的眼神给林郁。

林郁看着他,理所当然不会认为程绪带来的这些东西是给他自己用的。

林郁面上毫无表情的松动,可实际上却是垂死挣扎的问:“队长,您觉得我一个一米八的男人装成女人能看吗?”

程绪笑,“放心,这些我都考虑过了。”

他拿过假发来递到林郁面前,“看,你可以装成俄罗斯女人。俄罗斯的女人普遍都高,虽然你还是有点高了,不过没关系,其实不太扎眼的。你其实又瘦,还白,穿上休闲的衣服,绝对就跟外面的俄罗斯美女一个样子。”

程绪顿了一下,再接再厉的道:“外面监视的那些人,肯定想不到你能装成女人混出去。所以不用担心,一定没问题的。”

说完,也不等林郁回应,程绪已经窜到浴室里去洗了手,回来拿过隐形眼镜盒,凑到林郁跟前,很殷勤的道:“来来来,我帮你带隐形眼睛。”

林郁避开了一些,知道自己是逃不过的,索­性­认命,可却还是要拒绝程绪亲自帮他上妆,“我自己弄。”

“好。”程绪也不强求,“去把手洗­干­净,你没带过隐形眼镜吧,带不好的话很容易让你的眼睛感染。”

林郁听话的去洗了手,又回来取了隐形眼镜,拿到浴室的镜子前去带。

可他试了几次,镜片总是趴在手指上,根本就没法弄到眼镜里。

林郁被迫要扮女装,表面上虽然不说什么,可心底到底郁闷,手上于是自然也就带了几分急切,劲儿使得像是要把自己的手指也捅进眼睛里面。

程绪一直笑着倚在浴室的门框上看,发现林郁急了,赶紧过来,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安抚的笑道:“别别,你要是为带个眼镜把眼睛捅瞎了,我这是算你军功啊,还是不算啊?还是我来吧。”

把林郁手指上的隐形眼镜拿过来,用药水冲了冲,程绪站到林郁的身边,一手扶着他的脸,一手慢慢的擒着镜片接进林郁的眼睛。

林郁本能的在程绪的手指即将靠近的时候眨了下眼,程绪停下动作,凑在他耳边吩咐,“别动,手指把眼皮扒好了,自己的眼皮都控制不住吗?嗯?”

距离太近,程绪的气息全都喷在林郁的脸侧,他的一只手还扣在林郁的脸上,让林郁莫名的感到一丝麻痒由程绪碰触的地方传播开来。

忍不住,林郁偏了下头。

程绪扣着林郁的脖子把他的头又转回来,“诶!诶!怎么说不让你眨眼就扭头啊。有没有一点组织­性­纪律­性­,啊?”

林郁瞥程绪一眼,看见后者脸上戏谑的表情,难得的开始动了气。

微微的挣了一下,林郁甩开程绪。

程绪见不对,赶紧收起欠揍的表情轻哄林郁,“哎哎,别闹啊,好好弄,好好弄,啊。你别动,我给你一下弄进去,好吧。”

咬了咬牙,不想在这样无聊的问题上与程绪别扭,林郁听话的自己扒好眼睛,等着程绪把隐形眼镜送进来。

林郁不再抗拒,程绪的工作也就做得十分顺利,轻轻的把镜片推到林郁的瞳孔上,给林郁带好了眼镜。

带好了一只之后,另一只也就变得十分容易。

终于带好之后,程绪满意的后退了一步,看着镜子里面的林郁,问:“怎么样?还不错吧?”

林郁摸了下眼睛,为求逼真,眼镜中间的瞳孔位置都带着一点淡淡的银灰­色­泽,使得他看东西极不舒服。

程绪把他的手拉下来,吩咐,“别去弄它,自然一点,就跟什么都没带似的。”

林郁瞪他一眼,不说话。

程绪略带讨好的一笑,将林郁拉回到卧室,让他在床上坐下,然后自己在瓶瓶罐罐中挑了一瓶,打开,蹭了一点里面的膏状体出来,抹到林郁脸上,“虽然你已经很白了,不过还是跟俄罗斯人的白有些不一样,所以还是要画画妆的。”

林郁瞪着程绪尽在咫尺的脸,虽然一直忍着不想问,可此刻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带我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

程绪微微的起了身,一脸审视的左右看着林郁的脸,神情宛如真正的化妆师一般,嘴里却漫不经心的回答:“当然不是,我选你是因为你的军事技能最好,这个只是顺便,顺便啊。”

虽然程绪的表情不带丝毫的诚心,可林郁还是接受了,老实的任程绪在他脸上施为。

好不容易化好了妆,程绪免不了啧啧称赞,“不错,真不错诶,林郁,你可真是美人坯子。诶,你自己去照镜子看一下,这别说是俄罗斯人了,就是你爹妈我保证也看不出来。不仅看不出来,哎,我保证,你爹妈要是见了你,指定得拉着你的小手说‘姑娘啊,你嫁给我家儿子吧,我儿子长得也好看’。”

白了程绪一眼,林郁不打算跟他扯闲,捞过散在床上的女装就打算换过来。

可程绪看见,却立刻阻止的问:“哎哎哎,你看嘛呀?”

林郁被问得极为不解,“您不是要我扮女装吗?那难道不需要我把衣服换过来。”

程绪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似的道:“你得换啊,可你到浴室去换啊。”

林郁讽刺的勾了下嘴角,“怎么您是没看过我脱衣服吗?”

程绪赶紧摆手,“别说这么暧昧的话啊……不是,你知道你现在这样要是在我面前脱衣服,我会觉得好像一个女的……那啥……”

林郁翻了个白眼,不理他,径自就开始换衣服。

程绪缩了下肩膀,一脸的委屈勉强的坐到一边,“那好吧,那我就勉强看着。”

等到林郁把假发和衣服全都弄好,程绪忍不住眼睛发直的赞叹,“说真的,林郁,当男的真白瞎你了。你要是一女的,能让全世界都为你疯了。”

不理会程绪的胡言乱语,林郁问:“接下来呢,队长。”

程绪扁了扁嘴,勉强把自己从林郁的美­色­中换回来,正­色­的向他交代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林郁出了旅馆,果然发现在旅馆的门口停着一辆可疑的房车。里面的司机在林郁经过的时候神情一下子呆楞的看着林郁走过去,可等到视线里只剩下林郁的背影,司机便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重新盯着旅馆的门口。

林郁按照程绪事先的交代穿过三条街,在一排排店门中找到一家中药店。

推门进去,因为时间已经不早,店里没有什么人,柜台后站着一个带着眼镜的东方男人,看见有人进来,男人温和的微笑了一下,用俄语问:“想买些什么?”

林郁犹豫了一下,然后也用标准的俄语问:“有没有治疗眼疾的药。”

老板深深的打量了他一眼,仍旧温和微笑的再用俄语问:“具体是什么药呢?”

林郁的舌头像是绊了一下,随后用中文说:“清热解毒的复明眼膏。”

老板也回以中文,“有是有的。”

林郁说:“可以给你五两银子。”

老板微笑,“那好吧。”

他说完,转身去到内间,取出一个眼膏的包装盒,交给林郁。

林郁接过来,盒子很轻,里面应该是没有什么所谓的复明眼膏的,却不知道有的是什么。

事实上,林郁小的时候,除了特种兵外也曾经想过要当特工,他从小就对各种充满神秘和冒险的工作感到兴趣。之所以最后没有当特工,是因为中国的特工门路太窄,林郁觉得不得其门而入,于是最后选择了也同样让他充满兴趣的特种兵。

可对于特工或间谍,林郁仍旧感到好奇,好奇他们是怎样的一种生活状态,又是怎样的一个工作方式,这可能是相对单调的林郁少数会感到兴趣的问题之一。

可他没有想到,原来所谓的间谍竟然就是这个样子的。

清热解毒的复明眼膏?

五两银子?

林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他们还没让他说什么“地振高岗,一派溪山千古秀;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之类的。

林郁兀自拿着盒子发呆的当儿,带着银边眼镜的老板已经微笑,“客人,欢迎您下回再来。”

林郁回过身,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将眼膏盒踹进兜里,转身走出药店。

在附近晃了一晃,林郁随便的买了些东西,用纸袋装着,回到旅馆。

房间里,程绪正坐在床上神情认真的擦枪,见到林郁进来,他笑:“说说,路上有多少人回头看你?没遇上想要趁夜劫­色­的吧。”

林郁看他一眼,将掩护用的纸袋随意的扔到一边,然后拿出眼膏盒递给程绪,边递边说:“都死了。”

“呃……”程绪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都死了。”

“耍嘴皮子的。”林郁回答。

程绪­干­笑了两声,接过眼膏盒,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林郁,“你还没真杀过人吧,林郁?”

林郁看他,“现在问这个不是太晚了吗?还是您要用自己来给我祭枪?”

程绪的表情很认真,“林郁,真遇上要杀人的时候,你会犹豫吗?”

林郁讽刺的翘起嘴角,“您觉得我会。”

程绪很认真的摇头,“绝对不能迟疑,知道吗?我事先考虑过你没杀过人这个问题。本来这样是不适合做这种危险的任务的,可我相信你不会迟疑,别让我失望,知道吗,林郁?”

林郁皱了一下眉头,“别一遍一遍的叫我名字。”

程绪低头笑了一下,再抬起来时就又换上一脸不正经的表情,“名字不就是用来叫的嘛!你又不是徐曼,怎么还不让别人叫名字。”

顿了一下,程绪突然想到:“哎林郁你要不要现在照张照片带回去给徐曼看?我跟你保证,你要是让徐曼看见你比他还像女的,他绝对立刻引你为兄弟,为你出生入死,在所不辞!”

林郁瞪了程绪一眼,把假发从头上拽下来,问程绪:“里面是什么?”

程绪看着林郁卸妆,表情有些可惜,贪婪的看了一会儿,才低头把眼膏盒里的东西拿出来。

里面是三张极薄的纸,一张上画着恐怖分子基地的位置,另一张上则是基地内部的详细地图,还有一张上写着进入基地的可行方法。

程绪把两张地图都在床上摊平。

林郁也凑过去,“这里没有画出暗剑的具体停放位置。”

程绪点头,“不过够详细的了,毕竟是恐怖分子的基地,就算是最好的间谍,也很难混进去摸到全部。毕竟他们要是有办法悄无声息的接近到无人机的话,也就不需要我们出马了。”

说完,程绪冲着林郁咧嘴一笑,补充道:“术业有专攻嘛。不过林郁你其实满有当间谍的天分的,男女皆可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怎么样,有没有考虑改行?我可以向他们推荐你哦。”

林郁想起那复明眼膏和五两银子,撇了撇嘴角,不屑的道:“不必了,谢谢队长。”

程绪笑,笑完了才换上一脸认真的表情,指着地图道:“那我们明天就开始行动吧。”

18

恐怖分子的基地坐落在一屏峭壁前,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小路可以进到里面,可是整条路都被严密的把守着。

程绪和林郁如果是想从小路进去,就只能考虑隐藏在每月固定给基地送生活物品的车辆上。可这些车辆相对于基地来说也都是外来车辆,所以检查得非常仔细,就算程绪和林郁两个人能藏住,身上也带不了武器装备。

两个人最后只能决定,带着装备趁夜从防守最弱的峭壁进去。

一路顺着岩壁攀爬下去,进入到基地内部,路线已经是由特工们事先探好了的,并不算十分困难。然而进入基地虽然相对容易,可要找到并没有在地图上标出的无人机位置却是一件难事。

两人趁着夜,在基地的核心地带摸了一整晚,才好不容易的找到地方。

无人机被停在一处大片天然岩地上,机身长不过约两米,远远的看去好像只是模型一样。

而在它旁边,还停着一辆以­色­列“梅卡瓦”主战坦克,以及另一架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已经看不出型号的战斗机。暗剑被夹在两个庞然大物之间,更显狭小。

两个人居高临下远远的躲在一块岩石后,拿着望远镜往下看。

程绪边看,边嘀咕,“你说这帮人弄这么多这些东西,是想­干­嘛?他们也不可能跟俄罗斯政府正面开战吧,这不是自己没事找事吗?”

林郁没理会程绪的抱怨,口气淡淡的道:“现在是凌晨四点,底下有十七名守卫,如果枪声响起来,五分钟内大约能再聚集十余人,十分钟内我们会完蛋,在这之前完全没有接进暗剑的机会。”

说完,他看向程绪,眼里的意思很明白:这样的条件,就算他们死了,任务也还是完成不了。

程绪安抚的一笑,旋即又像是异想天开似的道:“要是他们手上的枪跟我们的一样装上消音器就好了,你说是不是?”

林郁沉默,是因为不想理会程绪的胡说八道。可后者说完便一脸认真的看着林郁,好像在等待他的认同,逼得林郁不得不说道:“就算他们怕扰了别人的清梦而给自己的枪上装消音器,我们俩也不可能­干­掉这十七个人。”

程绪想了想,似是反倒认同了林郁,“那倒是……那怎么办呢?我们回去?上回我给你们的测试好像就是类似的不可能任务吧,你选择了放弃,那这一次呢,林郁?”

林郁不说话,程绪气定神闲的样子让他明白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现在说这些不过是习惯­性­的挤兑他罢了。

林郁不应,程绪也没有办法,有些无趣的皱了下鼻子。程绪突然发现,他挺喜欢看林郁生气的。

林郁这个人,远远的看着会觉得太冷清,好像没什么喜怒哀乐似的,有些无趣单调。要不是那张脸长得实在太过好看,估计老实的呆在人群里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人注意。可不远不近的接触多了,又会发现他其实很有心计,聪明得让人讨厌。

这样的人,大概不会有什么人愿意靠得太近,程绪也是一样。

一开始的时候,就排斥他,从各方面来说,林郁都绝不是程绪愿意接近的人。

可被迫的接触多了,程绪却又开始发现,其实跟林郁在一起至少有一点是很有趣的,那就是激怒他的时候。程绪最近,很喜欢看林郁明明动怒了,却还是咬牙忍着的神情,那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甚至多少的,这样的隐忍反而让程绪感到一点林郁的真实。

至少这个人,在生气的时候虽然会习惯­性­的忍着,可不会假装自己没有动怒。

这两者之间,在程绪看来,还有着很大的差别。

看看天­色­,似乎很快就要放亮。

程绪知道,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不再绕些有的没的,程绪沉下心来,问林郁:“这样的情况,你觉得该怎么办才好?”

林郁直视着底下的岩石地,没有马上回答。他猜到了程绪心中已有打算,他觉得程绪的打算跟他的应该一致,可眼前的状况却让他不想把这个打算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他看向程绪,“队长,您打算怎么办呢?”

程绪笑了一下,也看出了林郁的心思。笑毕,他道:“只能我们两个中有一个去做诱饵,打一招声东击西了。”

林郁敛下眸子,视线虚定在程绪的喉结上,“那谁去做诱饵呢?”

程绪看着他的脸,低声的笑问:“你去,怎么样,林郁?”

林郁抬起视线,挑眉,“这是询问吗,队长?”

程绪笑,“如果是询问,那你的答案呢?”

林郁顿了一下,却还是道:“那么我拒绝。”

程绪哼笑了一声,转过头不再看林郁。

林郁默然,他很清楚,自己的答案意味着什么。

上一次的测试,他就是因为放弃了一个谁都会知道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被踢出利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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