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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剑底扬尘 > 12

12

了。”黄管事好意地劝解。

方出路出店门,一阵雪花扑面而至,他吸口气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呵呵!

不会太久的。”

他走后不久,店门外匆匆赶来已位虎背熊腰的­精­壮青年人,虎目生光。像貌威猛,进店

便迳奔客厅。

一名店伙迎上,笑问:“少东主,码头上有事么?”

青年人大踏步而进,不耐地说:“码头上清淡,有屁事。等咱们关门大吉之后,便更为

清淡了。”

厅内的万人雄哼了一声,向外叫:“彪儿,你胡说什么?”

这小伙子是东主的长子万彪.快三十岁了,是有名的霹雳火,踏入客厅向乃父行礼,气

虎虎地问:“爹,为何要赶走方山?”

“你不知道他替咱们船行招祸?”

“不,彪儿只知他替咱们船行争回面子。”

“你胡说甚么?”

“爹问过当时的情形么?”

“我不用问,那是个好勇斗很的人,不能用。”

万彪哼了一声,说:“他如果不好勇斗狠,咱们船行的招牌今早便被茂源油坊砸了。”

“你胡说。”

“彪儿绝不胡说。今早胡船主派他替熊二爷提行囊,吩咐过摇他将行囊送至兴隆栈。在

滕王阁前,茂源油坊十余条汉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要绑架熊三爷,双方一言不合大打出

手,方山守住行囊在旁等候,一直就不曾Сhā手.直至熊三爷被打倒,他仍然不过问。然后是

茂源油坊的打手来抢他的包裹,动手又动刀,他被打得无处可逃,最后方一怒之下,把那些

走狗打了个落花流水。爹,如果他的包裹被打手们抢去,咱们船行的招牌,不足被茂源油坊

砸了么?茂源居然欺负上咱们头上来,那将三江船行放在眼下?岂有此理!”

万彪愈说愈火.最后吹胡子瞪眼睛,红了眼。

万人雄虎目怒睁,但仍然沉着地问:“儿子,你是听方山说的?”

“彪儿别从章江码头来,渡头上有百名船夫旅客所目击其事。彪儿兴匆匆赶到我们的码

头,那方山已经领了工钱走了,彪九至今尚不知方山是高是矮呢。”

“砰”一声响,万人雄一掌拍在几上,怒叫道:“混账!岂有此理。”

万彪虎跳而起,大叫道:“爹,你骂吧,彪儿不­干­了,我要出去自己闯天下。你要的是

奴才,而不是人才,三江船行前途可悲,彪儿只有出外去闯天下……”

“坐下,你这胡说八道的蠢材,为父不是骂你。”万人雄怪叫。

“爹,你……”

“为父早知道你打抱不平与茂源油坊比高下,如不是为父多方制压,你们恐怕早就闹翻

了天。因此,为父以为你们这群人故意唆使新伙计出面,所以不得不辞退方山。”

“但是,爹……”

“早上陈茂源与柳祯一同前来拜会,谈起这件事,为父先入为主,同时也信任柳祯为人

不失公正,误以为过错定是我们一方,是你们这群人的不是。这两个匹夫,竟敢欺我?”

万彪切齿道:“彪儿去找陈茂源。”

“不,先不动声­色­。”

“这……”

“慢慢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目下你必须急切办理的是,快去派人把方山找回来。

“是,彪儿这就走。”

“切记不可透露口风,一切有为父策划。”

“是。”万彪兴奋地说。

可是,方山失了踪。偌大的南昌城,到何处去找一个流浪汉?

十天之后,三江船行开始了抵制行动,上游三江“锦江、赣江、抚江”三条河水的船

只,一律拒绝承载茂源油坊的榨油原料与原油。船行的伙计,全体拒绝与油坊的人往来打交

道。

这一来,不啻擒住了茂源油坊的脖子,后果极为严重,要迫茂源油坊关门。

陈茂源先后二次登门造访,万人雄皆避不见面。

兴隆栈的东主熊三爷,一直寻找救命恩人方山,但方山的消息,如问泥牛入海,音讯全

无。

这天—早,专走九江的五湖船行东主铁背苍龙顾大同,带了两名仆人,乘了小船到了南

浦。

这位顾东主年届花甲,天生的驼背,但驼的程度不严重,仅背骨稍为隆起而已,身材修

长手长脚长,天生的一付玩水的骨架,在鄱阳水域,铁背苍龙的水­性­之佳,有口皆碑,与鄱

阳的水上大豪四海神龙娄成、鄱阳蛟倪英岳婿两人,合称水中三霸。

南浦是往来舟揖停泊之所,在广润门外。

主仆二人舍舟登上码头、走向一艘小划船,站在跳板头向船夫打招呼,含笑拱手道:

“老弟,贵东主在船上么?”

“哦!原来是顾东主,有事么?”船夫含笑回礼问。

“呵呵!贵东主想必在船上了。”

“这……”

铁背苍龙举步上船,大笑道:“呵呵呵呵!万兄,躲得好紧,老朋友来访,闭门不纳

么?”

环门拉开,万人雄钻出舱面,拱拱手笑道:“哈哈!如果是老朋友,也不会替姓陈的做

说客,对不对?”

“呵呵!一句话就将兄弟的口封住了,厉害。”

“请舱里坐,不是兄弟厉害,而是是知顾兄受人之托,不得不先表明态度。”

两人人舱分宾主落坐,船伙计献茶毕退出舱外,铁背苍龙捧着茶杯暖手,笑道:“诚如

万兄所说,兄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呵呵!不管万兄是否见谅,尚请容兄弟说明来

意。”

“兄弟确是不愿谈论此事。”

“请冲兄弟薄面……”

“好吧。是为了陈茂源的事么?”

“不错,陈兄希望知道得罪万兄的原因,以便当面谢罪。”

“这恐伯没有甚么可谈的了。”

“万兄,误会可以解释……”

“存心欺人,便没有解释的必要。”

“万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欺人太甚……”万人雄愤愤地说,便将章江门外的事一一说了,最后说;“顾兄,你

看看,他的人不是不知道方山是三江船行的伙计,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自己理屈,竟然将神箭

柳祯也领来,等于是狗仗人势示威来了,反而说兄弟的人打了他的爪牙,你看气不气

人?”’

“万兄,其实这些事,也许伙计们一时糊涂……”

“他俩从来并不糊涂。”

“这样吧,兄弟回去向陈兄说明,希望万兄能接受他的道歉,乡亲嘛,何必为了些须小

事,大家伤了和气?倒教外乡大笑话我们了。”

“这个……”

“请冲兄弟薄面,大家开诚相见……”

“这样好吧?陈茂源当面道歉,并须找回兄弟的船伙计方山,兄弟要这位好船夫帮

忙。”

“兄弟替你找方山,怎样?”

“当然好,人找不到,陈茂源不必来道歉了。”万人雄斩钉截铁地说。

铁背苍龙见万人雄语气坚决,知道不可勉强,先将此事暂时搁下,彼此谈些近况,以冲

淡主题的不快。

“万兄知道火德星君的孙女小凤,最近的所作所为?”铁背苍龙转变话题问。

“兄弟不过问这些事了,只知那丫头与柳青青闹得不太愉快。”

“那丫头上月找上了我。”铁背苍龙苦笑道:“咦!她为何要找你?”

铁背苍龙耸耸肩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只知她无缘无故地找

兄弟的船夫出气。”

“算了吧,那野丫头难缠得紧。吃点亏也就算了,惹火了火德星君可不是好玩的。”

“那丫头如不及早管教,早晚要闯出大祸来的。”

万人雄淡淡一笑,若有所思地说:“顾兄,你说这件事是否有点蹊跷?”

“万兄所指何事?”

“彭小风姑娘的事。”

“万兄的意思是……”

“彭家一门俊杰,白道中翘楚人物。而最近半年来,火德星君父子闭门谢客,但彭小姑

娘却在南昌惹事招非,专与你们这些白道英雄为难,反而对咱们这些混世界的人相当客气,

为甚么?”

“这个……”

“顾兄,如果我是你,便得费些工夫,找出其中缘故来。”

“万兄,兄弟也曾经调查过,像是云消雾散,无踪无迹毫无线索可寻,万兄能不能助兄

弟一臂之力?”

“对不起,兄弟爱莫能助。老实说,兄弟确是惹不起彭家的人。”’

“当然,彭家在武林颇受尊敬,只是……”

“只是,咱们与一位十五岁的小丫头计较,说出来不够光采。”

同一期间,磨子巷柳家出了不大不小的乱子。

磨子巷,是本城的住宅区,这一带有不少名胜,也有不少荒废的园林。柳家是南昌世家

门第之一,宅高院深,堂宽院广,宅内有一座大花园,颇富园林之胜。

院门常关,门子的位处经常有两名门子照应门户。

院门外一块亩大的广场,共栽了十八株柳树,因此也叫十八巷柳家,这就是神箭柳祯的

宅院。柳家的人无一不是百步穿杨的好手。

柳祯的祖父以军功起家,原是南昌左卫入氏(军籍)。柳祯的父亲兄弟多,被编为余丁。

几经周折,方设法脱离军籍搬至城内定居,正式取得民籍,从此成为南昌人。

柳家有财有势,又是武林人,客人却少,出入的人,皆是柳家的子侄与婢仆,

辰牌末,一个穿了棉袄,青帕包头,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人,从巷尾向外走,逐渐接近

了柳家的柳树广场。看身材,这女人的岁数并不大,但所穿衣裤却老气古朴,像一个从乡下

来的老大娘,毫不起眼。

合该有事,柳家的大少爷柳宗翰,恰好送客外出,这位柳大少爷生得脸白­唇­红,一表人

才,廿二岁的青年人,生龙活虎似的,不愧称武林世家的子弟。

客人来头也不小,是城东顺化门内曾家的一双男女公子。曾家在南昌,也是武林世家,

目下的主人飞虹剑客曾巩,曾是南昌武林朋友开设三年一度的龙虎擂十名擂主之一,剑术号

称江右第一,名号响亮。

飞虹剑客成家甚早,四十余岁的人,已经有了一双儿女,男的叫勋,十七岁,女的叫

梅,十五岁。这一双儿女都长得英俊秀丽,武功的根底都打得扎实。

柳宗翰亲送曾家兄妹出门,一面走一面说:“西山桃花盛开,明天愚兄诚邀贤兄妹至西

山,作三日之游,如何?”

曾梅俏巧地掠掠鬓脚,喜悦地说:“真的?宗翰哥,不骗人么?”

“梅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曾勋也雀跃地说:“那么,我们接受你的邀请,下午先去安排一下。”

“不,愚兄去安排,先派人列香城寺订下一栋静室,带些酒食果品。你们各带一婢一仆

便可.其余的事一切皆由愚兄安排。”

谈话间,已出了广场踏入巷道,小巷宽仅丈余,对面是另一家院墙,二人在巷中并肩行

走,两侧便不容别人行走了。

柳宗翰走在最后方首,中间是曾勋,曾梅在左侧。女孩子没有地位,只能走一侧。

蓦地,后面传来了一不客气的叫声:“好狗不挡路,为何不留路给别人走?岂有此理,

连这点教养都没有。”

三人不约而同扭头回顾,不由火起。原来是个村­妇­,居然敢向穿裘着锦的少爷公子千金

小姐说这种话,简直是瞎了眼,胆大包天。

曾勋哼了一声,怒叫道:“你这泼­妇­,谁挡着你啦?”

“快滚,不然打折你的狗腿。”

柳宗翰也不悦地说。

“把她赶走。”

曾勋气虎虎说。

村­妇­突然疾冲而上,厉叫道:“打你们这些无礼的小畜生……”

柳宗翰走了眼,不知厉害,伸手便拨村­妇­抓来的手,冷笑道:“你这老母猪……”

“啪!”耳光声清脆,村­妇­的另一双手捷逾电闪,给了他一耳光,打得他凑手不及,毫

无躲闪的机会,只打得他眼冒金星,连退两步。

“咦!”曾勋兄妹同声叫,左右一分,立下门户戒备,满脸涌现惊疑的神­色­。

柳宗翰无名火起,一声怒叫,飞扑而上,一掌劈出,要报一耳光之恨。

村­妇­向侧一闪,向一下伏,闪电似的攻取下盘,用上了扫堂腿,反应之快,攻招之狠,

委实令人震骇。

柳宗翰一次上当一次乖,挨了一耳光便知遇上了劲敌,怎敢再大意?百忙中向上一跃,

飞脚反击。

“啪”一声响,踢出腿被村­妇­拍中一掌,拍在右膝外侧,他感到如中巨锤所撞击,

“哎”一声惊叫,落地扭身屈膝挫倒。

曾梅大惊,急急抢到伸手急扶。

曾勋裁出,阻止村­妇­迫袭柳宗翰,大喝追:“揭开你的真面目,你是存心找麻烦来

的?”

村­妇­解下头巾,冷笑一声,换了嗓音说:“这可是你们先找麻烦,今天你们如不赔礼,

这条小巷将留下你们的鲜血。”

露出庐山真面目,三人大吃一惊,那有甚么老村­妇­?而是一位风目带煞的清秀美丽小姑

娘。

曾勋张口结舌,退了两步,骇然叫道:“彭姑娘,何必欺人太甚?你……”

曾梅也惊惶地叫:“小凤姐姐,我们是无意的,请……”

彭小凤冷哼一声,步步迫进说:“你们骂人骂得痛快,哼,你少叫我什么姐姐,我不认

识你们。”

柳宗翰勉强站稳,拱手道:“彭姑娘,不知者不为罪,在下向你赔礼。”

院门大开,奔出主人柳祯,高叫道:“彭姑娘请息怒,老朽……”

彭小凤哼了一声,扫了众人一眼.扬长而去,远出二二十步外,方扭头叫:“下次见

面,再算这笔账,在你们家门口,你们人多势众,日后总会在别处碰头的。”

柳祯盯着彭姑娘的背影,恨声说:“这丫头可恶,再过两天,她会打上门来了。”

院门中又奔出年青健美的金弓银箭柳青青,穿青紧身,外套是玄狐背心,手提一把长

剑。瓜子脸,有一双锐利明亮的大眼睛,泛着红馥馥健康­色­彩的双颊,樱桃小口泛着一丝目

空一切傲视群雄的笑意,急冲出门急声问:“爹,什么人登门闹事?”

柳宗翰在曾勋兄妹的搀扶下向院门走,苦笑道:“是彭家的小凤姑娘。”

“你怎么了?”柳祯关心地问。

“被她打了一耳光,膝外挨了一掌,好重,哎!”

“你们怎样闹起来的?”

柳宗翰倒是个硬汉,便将经讲过了,又道:“谁知道她装成这么一个糟大娘来挑衅?就

算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也不该如此对待我们,何况过去彼此也算有交情的人?只怪我学艺不

­精­,此仇不报,誓不­干­休,今天认了。”

柳青青扭头便走,恨声说:“找上门来了,我去蓼洲找她。”

“站住!”柳祯叫,又道:“你想怎样?”

“女儿要带弓箭去找她。”柳青青气愤地说。

“她已经安排好了,是你哥哥理屈,你敢去找?”

“爹,难道就罢了不成?”

“不罢也得罢,今天绝对不能去问罪,只怪宗翰不小心,上了她的大当中了她的诡

计。”

“好吧!今天认了。”

一家子进入院门不久,门子进入大厅禀报道:“五湖船行顾爷驾到。”

城东南隅有一处本城的名胜,称为东湖。当年南昌称为洪洲,宋朝时,城广三十里,东

湖即占了十里地,称为三湖九津。北抵城根,南至南塘。但湖日渐淤塞,本朝改筑南昌“三

改五移的最后一改”城,改龙兴为洪都时,湖仅占地五里了。湖向北延伸,称为水道并无不

可。

湖的北面有座百花洲,是宋朝练水军的地方。百花洲的西南南塘湾外,有蓼洲,两洲相

并,湖水从中间流出章江。上有居民数百家,古称麓谷洲。

武林健者火德星君彭世泽的家,就在蓼洲上。

从南塘湾到蓼洲,唯一的通道是南浦桥。至百花洲则有百花桥,桥在东面阅武亭的南面

横跨东湖也有一座桥,沟通东西两岸,在南昌县学的右面,称为高桥,以后改名为跃龙桥,

那是数十年后的事了。湖西直至南塘的万柳提,是游湖必到的好去处。

湖北端杜公桥‘也称洪恩桥’东面,一条小径向北延伸,进入一处荒僻的湖湾,荒草萋

萋,杂林密布,荆棘丛生,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好地方。这里距北面水口外闸,仅两里左右。

湖湾茂林深处,有两座破茅屋,半月来,这里居然有人出入,破茅已整建一新。

这里,是方山的临时栖身所。

这期间,他已完全摸清了南昌的形势。除了王城他不曾探访外。他走遍了城里外每一角

落,接触到不少本城的蛇字号人物。当然,期间他一再易装,报的都是假名号,谁也不知他

真正的身份。

春风又绿江南岸,二月仲夏终于到来了。

今年的春来得迟,二月初方是惊蛰。春雷初动,大地开始复苏,蛰龙现影,暴风雨光临

南昌。

三江船行经过月余的寻找,不知方山的下落,也就不了了之。

兴隆栈熊家,也放弃了寻找的希望。

茂源油坊向三江船行赔礼,总算解开了这个结。但在难堪;之余,更不断向兴隆栈挑

拨。

一早,北乡象牙谭丹陵宫旁的陈家大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陈家不是大族;只有三四十户人家。陈茂源的宅院,是附近最好的一家。

难得的一个个大晴天,但雪化后的仲春季节,依然显得寒气袭人,冷风澈骨。

年青在广场上打熬筋骨,远远地被看到庄口进来了一个高大的青衣人。

这里不是通行的道路,不会有陌生人往来。庄门的两名守栅庄丁迎门一站,亮声叫:

“­干­什么的?不许乱闯。”

这位脸­色­如古铜,雄壮如狮的青年人呵呵笑,问:“你们这里是象牙潭陈家么?”

“不错。”

“茂源油坊的陈东主,叫在下前来找少世主家驹有事回巢。”

“你是……”

“你这人怎么这般噜苏?”青年人不耐地说,伸手一拨,便将庄丁拨开,大踏步进入大

开的栅门。

另一名庄丁一惊,伸手便抓大叫道:“不许乱闯……”

青年来接往抓来的手,一声长笑,扭身将人摔出两丈外,大笑道:“大爷逐个收拾你们

来好了。”’

“哎……唷……救命……”庄丁狂叫。

广场上二十余名子弟一惊,纷纷抄家伙赶来。刀、枪、剑、鞭、棍,呐喊着赶到。

相距尚有三四十步,双方对向而进。

排在第四的是那天在章江门吃了亏的章师父,看清了来人,不由心胆俱寒,大叫道:

“列阵,不可贸然冲进,他是方山。”

一听“方山”两字,就有三五位仁兄跑不动了。

方山大踏步而进,向章师父叫:“你,我认识你,休走。”

两个壮实如牛的青年人不信邪,两根齐眉棍左右一分,火杂杂地冲到,互相扬棍示意,

一声虎吼,一个出“毒龙出洞”猛攻上盘,当胸点到。枪怕摇头棍怕点,这一点火候到家,

中含无究变化,霸道绝伦,看速度便知这人下了苦功。

另一人招出“老树盘根”,以狂风扫叶的声势抢攻下盘,足以控制三丈以内的地面,粟

木棍的破风啸声像殷雷,可知这人的臂力委实惊人。

铁打的金刚也不敢不退,但青年人却不退后进,一声长笑,青影如是凌空飞扑而进,从

点胸的棍旁贴棍切入,在对方尚来不及变招的刹那间,已贴身了。“砰”一声来一记“霸王

敬酒”,一举捣在大汉的下脖上,手上一紧,喝声“撒手!”

大汉丢棍便倒。他夺棍大旋身,“得“一声搭住了改攻腰脊的另一条棍,棍在他一挑之

下,大汉虎口进裂,丢棍撒腿便跑。

“打就打吧!”他怒吼,跟上棍轻轻一撩,只逃出三步的大汉重重地冲倒在地,凄厉地

往叫救命。

他一声怒啸,回头急抢,抢入了人丛,宛若虎入羊群。齐眉棍如狂龙乱舞,一记“八方

风雨”,便震飞了五件兵刃,扫倒四个人。

波开浪裂,他四面赶杀。

章师父逃至院门前,狂叫道:“快请少东主出来善后。”

人群狼奔系突,警锣声狂鸣。

方山向院门抢攻,一跃上阶。

章师父一声惊叫,双腿一软,跑不动跌倒在地,摇手狂叫道:“饶命!与……与我

无……无关。”

“啪”一声大震,院门被他一棍打毁了。

棍点在章师父的咽喉上,章师父躺在地上像条死猪,绝望地闭上眼睛等死。

“甚么事与你无关?”方山沉声问。

“少东主陷害熊三爷的计谋。”

“如何下手?”

“买通王府的中府程公公,公私双管齐下。”

“滚你的蛋!”

“是”

院门人影抢出,少东主陈家驹带了五六名兄弟抢出“噗”一声响,首先便被敲倒了一

个。

方山堵在院门中,伸棍大喝道:“谁不要命,上!”

陈家驹不认识方山,单刀一领,猛震木根,想崩开木棍从棍下切入出招。

根震不开,单刀反而脱手。棍影一闪,“噗”一声正中胸前七坎。

一条翠影飞­射­而至,喝声亦到:“住手!”是女人声音。

剑虹­射­到,宛若长虹。方山舍了陈家驹,举棍疾挥,“啪”一声震开来剑,棍尾闪电似

的挑出,“噗”一声击中了对方持剑的手。

“哎……”翠衣女人惊叫,剑脱手而坠。

方山已乘势楔入,一手抓剑,一手丢棍钩住子女郎的脖子。暖玉温香抱满杯,沉唱道:

“不许动,不然就扭碎你美丽的小脖子。”

女郎是金弓银箭柳青青,没有弓箭在身,她像是离水的鱼,毫无希望,脖子被勒住,几

乎断了气,怎能不挣扎?愈挣扎愈糟,完了。

方山最后心中一软,放手擒住了她的右手,冷哼一声,瞪了众人一眼。

陈家驹直挺挺地躺在院门内,像是死了。

众人体然向后退,被他凌厉的眼神吓坏了。

门外来了一大堆人,谁也不敢上,只在外面扬刀摇枪呐喊。

“那一位是少东主陈家驹?”他问。

投有人回答,他转向被擒住的女郎问:“大姑娘,你是陈茂源的女儿陈荑么?”

他不认识柳青青,双方并末在近处照过脸,因此相见不相识,尽管两人是死对头。

柳青青的手被反扣着脉门,右半边身子已经麻木,反抗无力,只急得花容失­色­。也许一

生中,从未在男人面前低头,从未被男人所折服,第一次被人一照面使擒住缴械,被男人毫

不怜惜地、粗鲁地搂抱擒拿。在她来说,这是破天荒的奇异感受,受到了强烈的震撼。起初

是羞愤交加,然后是受到一阵神秘力量的震撼,她屈服了,停止挣扎说:“我叫柳青春,放

手。”

方山的脸­色­骤变,傲气消失了,笑意迅速地消退,代之而起的,是­阴­森可怖,令人毛骨

悚然的冷厉表情。

但这可伯的表情出现为期甚暂,随即换上了开朗的笑容,将她向前一推,笑道:“原来

是大名鼎鼎的南昌女杰,金弓银箭柳姑娘,失敬失敬;你与陈家的姨表亲,找不到陈少东

主,找你也是一样。”

柳青青向侧一跳,俯身去拾取齐眉棍,人影荑闪即至,方山踏住了齐眉棍,反手就抽出

一掌,“啪”一声脆响,给了她一记不轻不重的­阴­掌耳光,冷笑道:“你如果不知好歹,休

怪在下毁了你的容,要你当众出乖露丑,不信你可以试试。”

柳青青花容失­色­向后来而退,被抢出的一位小姑娘扶住了。

“表姐,你怎么了?”

小姑娘急叫。

方山­棒­剑欠身为礼,笑道:“小姑娘,你大概是陈荑姑娘了,令兄在家么?”

“不要理他,叫人擒住这狂徒。”柳青青怒叫。

方山嘿嘿笑,说:“在下是为和平而来,你们要流血,也好,在下先放火后杀人,也许

杀人放火一齐,且先把你们两个美如天仙的大姑娘,带去做压寨夫人。”

“且慢!”陈荑急叫,又问:“你这是叫为和平而来?瞧你打伤了多少人?”

“这不能怪我,是你们先动手的,在下赤手空拳而来,能怪在下打伤人?”

“我哥哥被你打死了。”陈荑指着地下声息全无的陈家驹问。

方山大喜,笑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原来这位就是少东主陈家驹,妙极了。”

他踢了陈家驹一脚,大叫道:“起来,别装死狗。”

陈家驹悠然醒来,脸­色­灰败,两器站起,如见鬼魅般向后退。

“你贵姓大名?为何要找家兄?”

“在下方山。山头人方山。”

所有的男女皆脸­色­大变,陈荑不由自主打一冷战退了两步,惶然问:“你……你

是……”

“我,方山。”

“你……你为何……”

“令兄该知道在下的来意。”

“你……”

“我这人说话喜欢开门见山,今天是向令兄讨工钱来的。”

陈家驹哼了一声,怪叫道:“你放屁!谁欠了你的工钱?”

方山虎目怒睁,踏前一步。

陈家驹打,冷战,扭头便跑。

“你敢走?”方山沉喝,像是半空里响起一声焦雷。

陈家驹屁滚尿流,一跤跌倒。

陈荑居然有丈夫气概,伸手急拦说:“方爷,有话好说。”

柳青青也迎面拦住,说:“你失业离开三江船行后,大家都在找你……”

“你不是也在找我么?”方山怪笑着问。

柳青青不知他话中有意,点头道:“我曾经打听过你,可惜不曾见过你这个人……”

“你我不是已经有一面之缘么?”

“你是说……”

“我方某不是与你见面了么?”’

“以往……”

“以往在下久仰姑娘的芳名,无限思幕。”

柳青青脸一沉,不悦地说:“你怎么语带轻薄?哼!你是三江船行的伙计,家驹表兄几

曾欠过你的工钱?”

“你想想看,令表兄计算熊三爷,诡计失败迁怒于我,在万东主面前告我一状,打破了

在下的饭碗,在下不向令表兄讨,还向谁去要?”

“你这是无赖……”

方山脸一沉,大声说:“你说吧,给是不给,在下等你一句话。””

“给又怎样,不给又怎样?”

“你去猜好了。”

“你还想行凶?附近邻村的人快要来了,你双拳难敌四手,眼看要被搞送官府法办。除

了伤人罪之外,目下你又多了勒索强盗罪。”

“哈哈!在下如果害怕,就不会来了,千军万马,方某也可以杀个七进七出,何况你们

这些村夫?说!我等你一句话,大概你这雌老虎可以代表陈家作主说话。”

柳青青怎敢作主?用目光向陈家驹看去。陈家驹不住发抖,吃力地叫:“好,给你三个

月工钱,三江船行每月给你多少,在下照给。”

“别开玩笑,老兄。”方山冷冷地说。

“在下一言九鼎。”

“三个月?你少找我姓方的开心好不好?在下这次被你打破饭碗完蛋,你给我三个月工

钱,三个月后,在下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你……你要多少?”

“算算看,在下每月工银是十五两,管吃管住。算吃算住,就算甘五两好了,一年该银

子三百两……”

“什么?一年?你这厮狮子大开口。昏了头……”

“你别忙,在下还未算清呢,十年三百,十年三千。我最少还可以活八十年,三八两万

四。你小气,我大方,除掉零头,你给我两万银子不算吃亏呢?”

陈家驹脸­色­死杰,拍着额头虚脱地叫:“我的天!两万银子,两……万……银子。”

“你如果大方,给我三万凑个整数,我方山养老手头也可宽裕些。”

“见你的大头鬼。”

陈家驹冒着冷汗叫,叫声如狼嗥,滴水成冰的气候,他竟然会冒汗。

“你给不给?”方山沉下脸问。

“不给!”陈家驹发疯般狂叫。

“哼!你陈家家财百万,两万银子在你只是百分之二而巳舍不得百分之二,你们得死,

给你们一座金山,你们也没有命享受了。”

柳青青摇摇头,沉下脸说:“姓方的,你这不是存心抢劫勒索么?”

“姑娘,那天在章江门,在下几乎被打得乌乎哀哉,两万银子赎罪,合乎天理国法人

情。你们既然不愿给,在下只好杀人放火了。”方山冷森森地说,长剑徐伸。

蓦地,远处大厅的阶上,出现一个中年­妇­人,向这儿高叫道:“方爷,银子两万,老身

答应了。”

“姨,你……”柳青青惊叫。

“给他。”中年­妇­人大声说。

方山冷冷一笑,‘亮声道:“陈大嫂,你总算是朋白人。”

“银子你何时来取?”陈大嫂问。

“给你们两天工夫,将银换金子,两万银子折合黄金五千两。”

“两天期限太急迫,老身变卖产业,短期间脱手不易,可否宽限一些时日?”

方山淡淡一笑,说:“在下不想强人所难,你大方,在下也不小气。你陈柳两家,不必

变卖产业,筹黄金五千两当无困难,三天之后入暮时分,请准备小舟一只,放置黄金五千

两,从得胜门外江边将船下水放,船上不许有人。记住:其一,不许报官。其二,如不按期

偿交,此庄将被夷为平地。最后一件事是令郎交结王官太监,陷害熊三爷,趁早打消这念

头,否则将有横祸飞灾。陈大嫂,希望你别忘了。在下告辞,后会有期。”

他朗声说完,扭头出了大院门,大踏步出庄,在数百名男女老幼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柳青青心中大恨。叫道:“老天!今天我没有金弓银弹在手,该死。”

陈家驹抓起齐眉棍,拔腿便道。

“站住!”陈大嫂怒叱

“娘……”

“畜生!你想死也急不在一时,还不快去将你爹找回来?”陈大嫂恨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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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底扬尘(云中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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