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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你说你哪儿都敏感 > 87

87

次,西门小醉试笔于潘璇画室。璇璇看到这幅头像时,惊讶的表情与我的想象大同小异。从她惊诧的目光里,我知道她对我的职业和所学有了怀疑。

璇璇说:“不可能吧?这水平比我­棒­多了!”

我说:“其实我没告诉你,我是美院毕业的,国画人物专业。”

璇璇象在梦里一样,喃喃地说:“西门,你太让我吃惊了,原来我们是同行。”

我说:“这没什么,我习惯象地雷一样埋着,不易被人发觉。”

璇璇眼里放着光芒说:“西门,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我装出极不情愿的样子说:“有是有,就是怕你往外说。”

璇璇正­色­地说:“我坚决保守秘密。”

我压低声音说:“我还是国民党派来的特务。”说完,我哈哈大笑。

璇璇被我逗得不亦乐乎,嗔怪地说:“你怎么说着说着就不正经起来了。”

我说:“刚才正经半天了,我看你的187眼,每一眼都相当正经。”

璇璇不说话只用火热的目光看着我,半晌,垂下眼帘说:“西门,你数错了,你看了186眼。”

我心里一荡。真没想到,她也在心里默默数了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的次数。

我心里暖暖地,喉头有些异样。

璇璇轻声说:“真的,你多数了。”

我固执地说:“不,我没数错。”

璇璇说:“我怎么会少数呢?”

我说:“你没少数,那一眼是我趁你眨眼的时候,偷偷看的。”璇璇眼中有种东西一闪,脸上绯红一片。

29

天气渐渐转凉了。

我对秋天历来有一种说不明白的情绪。

我最害怕也最喜欢那些带着凉意的秋风, 它们无声地透过薄薄的衣衫,沿着温热的肌肤钻进毛孔,这样会使我感觉到一种非常快意的孤单。

孤单是世上最怪异的情感。

它容易让人把孤独和充实合二为一。

我时常把自己逼到孤单的角落里,因为那时心里一些莫名的感伤和恬淡的愉悦会纠缠不清。它们在我的胸膛里互相仇视又抵足而眠,让我快乐又惶惑不安。在我的感觉里,秋天,应该有些意外的事情发生。

截止目前,我没有等待过什么,换句话说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等待。我经历的事情都已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如果非要让我说出一件曾经等待过的人或事,那就是zhijia——一个在网络上出现和消失的都很突然的女孩。

zhijia,一位很矜持的女孩。

一位被我酒后不是情诗的诗歌吓跑的女孩。

想起她,我心里居然一震。我至今也不明白她的消失是为了什么。但我意识到她绝不会轻易消失的。

不管她在哪里,不管她是否换了其它的id,反正,她不会消失。

想起zhijia,想起了“共沐云河。”半个多月没去那家网吧了。自从给她发了第二封E-mail,再也没有去过,甚至没有想起过网络。

我鬼使神差地跨入“共沐云河”。坐在电脑前,聊天室里花花绿绿的一行行对话,让我恍若隔世。聊天室里热闹的象个集市,但没有一个人说的是人话。

心尖尖傻笑着对蝴蝶说:MM,俺要用尖尖扎你了,你给俺安排个位置吧,俺的枪法不太准耶!

小屁篓拥抱着屁篓说:大哥,条件俺答应,不过我怕熏着你哟,你晕了我怕把持不住,嘻嘻!

飞鱼翅膀拳打脚踢地对千足虫说:癞蛤蟆想吃……­肉­,我吃你还差不多,烧烤涮悉听尊便!

屁篓大笑着对心尖尖说:现在谁还用枪,还是俺这生化武器管用,如果需要免费赠给你两吨P!

心尖尖遗憾地对蝴蝶说:蝶蝶,怎么不说话?

心尖尖大笑着对蝴蝶说:害怕了?

千足虫不怀好意地对飞鱼翅膀说:你以为你是冷酸灵牙膏想吃就吃?俺割了你的大板牙,啪啪,唉哟——

蝴蝶拳打脚踢地对心尖尖说:I害怕you?刚才俺飞到别处采花去了!

小不点点傻笑着对蝴蝶说:jj,你若累了俺帮你采吧?我采!我采!我采采采!

心尖尖拳打脚踢地对小不点点说:毛蛋孩子,滚——

秦始皇对所有人说:俺TMD来半年了,怎么谁也不理我,好歹我也是个皇帝,郁闷呀!郁闷——

…………

看到这些胡扯的文字我就烦。我注册了原来用过的id ,准备拿他们开荤。

聊天室公告:朝鲜冷面进入聊天室。我强忍着心烦向所有人问了个好,然后摸出一支烟等人上钩。

蝴蝶拳打脚踢地对朝鲜冷面说:挨千刀的,这阵子死哪儿去了?

我怀疑蝴蝶发送错了对象,因为我从未给他(她)聊过,所以不做反应。蝴蝶大笑着对朝鲜冷面说:傻了?再不说话我砍死你!我忍不可忍,十指跌跌撞撞敲出一行文字。

朝鲜冷面不怀好意地对蝴蝶说:嗨,我们认识吗?你采晕了头了吧?

蝴蝶拳打脚踢地对朝鲜冷面说:晕你个大头鬼,除非你是刚被拉出来的。原来用过这个名字吗?

朝鲜冷面微笑着对蝴蝶说:用过,我好象不记得咱们聊过。

蝴蝶微笑着对朝鲜冷面说:我才不愿意和你这吃货聊呢,有人嘱咐让我瞄着你。

朝鲜冷面快要哭地对蝴蝶说:谁让我这么幸福?

蝴蝶微笑着对朝鲜冷面说:还记得zhijia吗?

朝鲜冷面悄悄对蝴蝶说:她还活着?

蝴蝶拳打脚踢地对朝鲜冷面说:呸你这乌鸦嘴,你死八回她都好好活着!

朝鲜冷面微笑着对蝴蝶说:你们很熟?

蝴蝶高兴地对朝鲜冷面说:当然,我们睡一张床!

朝鲜冷面悄悄对蝴蝶说:谁是谁老婆?

蝴蝶傻笑着对朝鲜冷面说:谁也不是谁的,将来都是别人的。

朝鲜冷面不怀好意地对蝴蝶说:同­性­恋?

蝴蝶拳打脚踢地对朝鲜冷面说:呸,是同学,上下铺啦。她睡我上边。

朝鲜冷面傻笑着对蝴蝶说: :-P

蝴蝶拳打脚踢着对朝鲜冷面说:坏蛋。 :-P

朝鲜冷面微笑着对蝴蝶说:开玩笑啦,其实我也在别人上面睡过,中间隔着一张床板和135cm厚的空气层,而已。而已。

蝴蝶微笑着对朝鲜冷面说:你果然是个巧言令­色­的家伙,这就不奇怪了。

朝鲜冷面微笑着对蝴蝶说:有想法吗?

蝴蝶快要哭地对朝鲜冷面说:呸!君子不夺人之恨。

朝鲜冷面微笑着对蝴蝶说:她恨我?

蝴蝶气呼呼地对朝鲜冷面说:当然,那首诗太膻。

朝鲜冷面遗憾地对蝴蝶说:我想她是误会了。其实我……

蝴蝶微笑着对朝鲜冷面说:开玩笑啦,别紧张,她说诗挺好的。

朝鲜冷面傻笑着对蝴蝶说:说说她好吗?

蝴蝶气呼呼地对朝鲜冷面说:我不做传声筒。你当面问她吧。我现在家,明天去学校告诉她,你们明晚9点不见不散。

朝鲜冷面微笑着对蝴蝶说:谢谢,世上还是好人多。

蝴蝶悄悄对朝鲜冷面说:别高兴的太早,人家早有白马王子啦,你没戏。

朝鲜冷面微笑着对蝴蝶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叫王子。

蝴蝶冷笑着对朝鲜冷面说:P,你是王子?白马罢!一头畜生。

朝鲜冷面微笑着对蝴蝶说:我发觉你的手比我臭。

蝴蝶大笑着对朝鲜冷面说:臭且狠。我不许你晚上梦见她。不然,砍死你——

我刚要气她,眼帘中跳出一行红字:聊天室公告:蝴蝶离开聊天室。

我的手被烟蒂烫了一下。一阵疼痛过后,我闭上眼睛,回到现实。

30

朝鲜冷面:哈哈,天下没有散的筵席。

zhijia:是啊!还好吗?

朝鲜冷面:coucouhehe,你呢?

zhijia:连凑凑都没有。

朝鲜冷面:千万别说失恋,我见这词就犯病!

zhijia:那样就好了。

朝鲜冷面:还没gao上呐?

zhijia:没,还在等:(((

朝鲜冷面:有啥不顺心的事,说来听听。俺人送外号慰安夫,安慰女人是强项 !

zhijia:前些天家里有些麻烦事,忙得焦头烂额。没处理完又被学校逼着去广西采风,回来不长时间呢?

朝鲜冷面:和蝴蝶一起吗?她可是采花大盗。嘻嘻……

zhijia:别贫嘴,我在难过中……

朝鲜冷面:好的。以为被俺那首­骚­诗熏跑的,哈哈!

zhijia:不至于。诗不错!

朝鲜冷面:胆子不小,一般情况俺总是把人吓跑。

zhijia:经常给女孩子写?吓跑过几个?

朝鲜冷面:没统计。有时也给男孩写。

zhijia:你有病?:)

朝鲜冷面:刚好,嘿嘿!

zhijia:又耍贫了!

朝鲜冷面:不耍心里难受。

zhijia:那好,尽情耍吧。反正我也习惯了。

朝鲜冷面:你真乖!

zhijia:说真的,和你聊天挺愉快。

朝鲜冷面:俺也是。

zhijia::)

朝鲜冷面::)

zhijia:知道吗?我找你好些天了!

朝鲜冷面:听蝴蝶说了,没什么事吧?

zhijia:有。你写歌词咋样?

朝鲜冷面:没写过,但是水平肯定不错。­干­吗?

zhijia:有用。

朝鲜冷面:天啊!俺不会认识一个歌星罢!我给你当保镖:)

zhijia:让你失望了,我是学作曲的。

朝鲜冷面:在哪儿?方便说吗?

zhijia:广州星海音乐学院。你呢?

朝鲜冷面:N市电视台。

zhijia:挖,那是我的老家。

朝鲜冷面:真过意不去,俺雀占凤巢了,嘿嘿!俺的根据地在河北。

zhijia:给我写几首歌词吧,民族,通俗的都行。

朝鲜冷面:俺从小就没民族自豪感,还是通俗的吧!

zhijia:没有稿费:)

朝鲜冷面:不打紧,俺看好你这只股票了。索­性­炒个长线:)

zhijia:啥时候交作业?

朝鲜冷面:最晚明天下午,发你信箱里。

zhijia:好的。明天有课,我先下了。

朝鲜冷面:好吧,注意点,下的时候脚先着地。

zhijia::)

朝鲜冷面::)

31

早晨一上班,我在楼梯口碰到王林。

两天不见,他居然瘦了一圈儿,头发乱得象顶着一筐茅草,两眼比兔子还红。我一直认为王林是天下最快乐而不会忧伤的人。即使天要塌了,他也会高兴地胡吃闷睡。

除非有比天塌还严重的事。

我心里一凛,嘴­唇­哆嗦着问:“林子,别他妈出什么事吧?”

林子喉头打着瞌说:“不出才怪,苏楠他爸不行了。”

我急忙说:“不是化疗很成功吗?”

王林说:“­操­,这病如来佛都说了不算。”

我问:“送医院了吗?”

王林说:“医生给判死刑了,最多还有十天。”

我心里突然没着没落,看着王林的眼睛说:“林子,苏楠后半辈子就他妈靠你活着了,你得卖点力气。”

王林沉吟半晌说:“我今天来一是再请病假,二是有些事给你商量。事到如今,有些事我他妈的也晕了。”

我颇感意外地问:“什么事?”

王林扭头看着门外陆陆续续上班的人群,有气无力地说:“我和苏楠的事。”

我不解地问:“你俩有什么事?”

王林刚想开口,同事们已进了大门。

王林拍拍我的肩膀说:“这他妈烂事儿以后再说,我先去请假。”我问了苏楠他爸住的医院,目送他上了二楼。

两天前我给部主任报的选题还未批回,暂时无事可­干­。等同事们去制作室剪片,我开始给zhijia写那首歌词。苏楠他爸的事搞得我心里很乱,王林突然想跟我说的话又总在心里翻腾,怎么也下不了笔。

王林和苏楠会有什么事?

这事和苏楠他爸有关?

难道王林和苏楠的关系有了变故?

我越想脑子越糊涂,后来­干­脆就不敢想了。

我一直有紧张­性­头痛的毛病,遇到事总往坏处想。头越痛想得越坏,思路就象一块破抹布,越擦越脏。

想起我这臭毛病心里就气,看看四周无人,我悄悄抽了自己两记不大不小的耳光,心才稍稍定下来。

我使劲把和zhijia相识的过程和对她的印象理顺一遍,想起了她那个关于等待的话题。zhijia在等一个人。因为她无怨的等待,我一直认为她很坚强。于是,我以等待为题,弹响了骨子里那根紧绷着的­骚­筋儿。为了节省时间,我飞快地打了草稿。

zhijia:

说好今天下午给你发E-mail的,可是有些事来得太突然,我一位同事的父亲患肝癌快不行了,我必须去医院。本不想和你说这些不幸,我怕我的沮丧和不安会给远方的你带来不快。不管怎样,答应你的事总要做到的。想起你的等待,想起你心里深藏的那个人,于是,写了这首《把你藏在心里累不累》

把你藏在心里累不累为了相见才去体验这种醉一个人的夜晚那么黑原来醉了的感觉好想无拘无束地飞流着冷冷暖暖的泪水尝试过了分手才显得珍贵午夜的街灯那么美为什么酒醉心醉没有要的那份陶醉爱上了你才那么憔悴默认了伤痛却不放弃后悔朦胧中看到你的笑脸我不知道清醒的心该快乐还是伤悲

就这样,不妥之处你再斧砍,有时间聊!

写完之后,我飞快地来到“共沐云河”。等全部打完并发出,我长长吐出一口恶气,直奔医院。

32

1997年那个并不寒冷的冬天,我经历了一颗心完全碎裂成粉的过程。

我不怕死。

我怕生活不依不饶。

我怕它不但把我这颗死了的心放在砧板上一刀一刀切了,还要放进冒着油烟的锅里,并按照自己的口味煎炒烹炸。

我的心被倒进油锅的时候,肯定有一连串悲壮而哗众取宠的爆响。

因为那里面不再是血。而是带着苦咸味道的泪。

自从苏楠她爸去世后,所有事情都变得别扭起来。起初,王林和苏楠为谁必须辞去工作,到“沁园春”打理事务争执不下。接着便是我的三部片子惨遭枪毙。苏楠和我都无法阻止王林辞职的决心。苏楠抢先辞职后,王林整日闷头不语,恍恍惚惚。

我多次找王林谈,希望他能告诉我真实的想法。另外我也很想知道究竟什么原因,让他们的关系搞得如此紧张。我心里总惦记着王林那天在楼梯口跟我说的半句话,但他就是闭口不言。我一气之下到远郊的一个县里,发誓不搞出象样的片子永不回来。

我万未料到这赌气一走,竟成了和王林的诀别。

其实, 在走之前,我悄悄找过苏楠。我对苏楠说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告诉我真相,我也不再追问,但是王林的­精­神状态太糟,你要好好给我盯着点儿。

苏楠淡淡笑了一下说你放心走吧,我们真的没什么,过些天就好了。

我走后的第三天,王林在横穿马路时,被一辆大型拖挂车撞出十六米,抬进医院不长时间,永辞人世。

1997年12月28日。

这一天是王林的忌日。

这一天恰好是我的生日。这一天,是我这颗心死亡的日子。

那天下午五点十分,我正和县政府一位主管农业的副县长座谈,内容是该县村民反映有关部门错误征收农林特产税的问题。

话题刚触到敏感部位,我的手机响了。

按下应答键,手机里长时间的寂静。

我以为王林特意祝福我的生日,故意卖关子,就在走廊里大咧咧地说:“你小子还真有记­性­,我跟你说过一次就记住啦?没办法,我正忙着呢,今年生日算是白过,回去我在‘沁园春’请你。”

我的话说完半晌,手机里寂静如常。

当我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手机里传出一个女孩压抑的哭声。

苏楠!

我的手颤了一下,着急地说:“是苏楠吗,你哭啥?”

苏楠不说话,哭声更大,后来­干­脆成了嚎淘大哭。

我预感到某种不祥,第一个念头便是王林和苏楠的关系已经结束。

“苏楠,别让我着急,到底出了啥事?”

“……”

“你他妈可说呀,我都急死了!”

“王林……王林……”

“王林怎么啦?”

“他……他出事啦……”

“什么样的事?大事还是小事?”

“大事……”

“大到什么程度,他还活着吗?”

“他死了……”

“啊?”

苏楠的话我简直不敢相信,也根本不信,尽管她哭得泣不成声。

我咬牙切齿地说:“苏楠,你别吓唬我,不然我他妈灭了你!”

苏楠哭着说:“真的,被车撞的,抬到医院没多长时间就不行了……”

我不能不信了。

当我听到这个噩耗,眼前立即浮现了王林的身躯和一辆汽车相撞的情形。

一声惨叫。

一道横空的孤线。

一团模糊的血­肉­……

我的喉头哽着,胸膛猛地一鼓,发烫的腹中有一股甜甜咸咸的东西涌到舌尖……

我突然想吐,又想把什么东西生吞活剥的咽下。

我机械地推开副县长的门,想把突然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可张嘴的时候声带只生涩地“啊”了几下,没有说出话。

“出了什么事?”副县长关切地问。

我说不出话。

“你,你需要回去吗?”副县长又问。

我还是说不出话。

我的大脑和胸腔里全是空的,牙齿高频率地上下磕碰,全身的肌­肉­已经僵死。

我想点头,但是不行。

副县长眉头紧皱,疑惑不解。

我拼尽全力眨了眨眼,等在里面的泪水喷薄而出。

33

夜里11点43分,我赶到医院。护士推开太平间的门,那块惨白的蒙尸布在我眼前下了一地漫天大雪。我抖得通身不能自控。王林脸上丝毫没有痛苦的表情。那种恬静、肃穆的神态还有些象平时的嘻皮笑脸。

这就是­阴­阳两隔?

这就是生离死别?

这就是人死不能复生?我流不出眼泪,但心里却痛哭流涕。

林子,你怎么突然就不义气了。

你他妈怎么说走就走啊?

林子,你还记得我们好过吗?

我们黑白不说就他妈那样好了,什么也不为,什么也不想,就是硬碰硬的两情相悦!

其实,我从未给你提起过和你相好的原因,那是我生来就心眼小,狭隘而且敏感。象我这样的人在哪儿都让人讨厌。我在高中和大学时,因为这些几乎把男同学们得罪光了,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在自卑中活着。只有你,我们一拍即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随心所欲,胡说八道,怎么快乐怎么活着。是你让我尝到了有哥们儿的自豪和快乐。我感觉我铁一样坚硬、锋利的指甲深深刺进了王林冰凉的手腕。那里曾经有他欢跳的脉博,有他呼啸着奔涌的血液。

林子,如果能让死者复生的神医存在,我将踏遍青山寻他,在他脚前把头磕得血流如注,还要跪成一块偏执的顽石。

林子,可惜没有。

可惜这一切美好的幻想仅仅是个梦。

你如果有灵,就托付过路的鬼神给我一个暗示,让我找到什么,让我看到什么,让我拥有什么,让我失去什么,让我死气白赖地乞求到什么,不管怎样,只要能够让你活着。

我从未把心交付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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