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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酩酊大醉后

苏麻很清楚施子航紧紧将目光投­射­到她凸起的肚子上的原因。其一,告诉苏麻他已经发现苏麻的秘密。其二,告诉苏麻为什么与丈夫有了孩子还要离开丈夫?

苏麻将那张刊登寻人启事的报纸柔成一团后撇向废纸篓内。苏麻望了一眼施子航与从前判若两人的眸光和一副紧张冷漠的面孔,苏麻淡然一笑。她在此时此刻看清了施子航胆怯、私欲、虚伪的真实面孔。她冷静而缓慢地落座在自己的床榻上但仍不失礼节。因为对于施子航这个男人苏麻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距离偶尔的一次酒后冲动还被朴高的出现挡驾回去,从此而后她与施子航间往来只是一种同学兼朋友的往来,因此她根本不会在意他的任何举措。她为他冲了杯­奶­茶放到他对面的写字台上。冲­奶­茶是苏麻新近从一本食谱书上学来的。夏日饮之既解暑又壮神。施子航的眼睛更加慌乱,苏麻的客气令他不安和愧疚。他连忙起身说自己还有事情双眸错乱地离开了苏麻租赁的小屋。

施子航走后苏麻陷入一种悲鸣的境地。她思前想后觉得自己落到今天的地步,首先是因着自己破败不堪的家庭所至,其次是因着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错爱所至。现在自己怀着不该爱恋的男人的孩子而那个男人竟无所知之她目前因着这个孩子而滋生的接踵而至的种种困境和逆境。

苏麻扑倒在床榻上,大颗的泪珠夺眶而出。朴高正在进行对她的大搜查,她不清楚自己一旦被朴高重新觅到会是怎样一种情形况且自己身上又怀着别人的孩子?

天气的闷爇加之苏麻的烦躁不宁,使租赁的小屋更加密不透风,一只苏麻新置的中型电风扇敞开最大旋转限度,室内仍是充满爇气。电风扇涌动的爇浪不断袭击着苏麻,使苏麻愈加陷入崩溃边缘。苏麻不得不从床上起来向廊间走去。她打开廊间的房门让其虚掩着,她拿来一只小型塑料靠背椅坐向通风处。这个租赁的房间因为处于中间部位,因此若想通风凉爽必须打开廊门,苏麻一直没有打开过廊门。原由则是她对周边环境不甚了解,另则她也懒得与这里的任何陌生面孔来往。一股凉爽的风漫过她的肌肤,她顿刻轻松了许多,思想的沉重、灵魂的怆痛随着空气的凉爽暂时遗忘到她的大脑深层。

她正惬意时段,一个圆滚滚的头颅伸进门内。她见过这个圆滚的脑型,她在一次去菜市场买菜归来的途中看到细高女人牵着她的一双脏兮兮的小手向搂栋走去。此刻她正拖着长长的鼻涕龇着牙向室内探望着。苏麻站起身来她才缩回圆滚滚的头颅。

苏麻很厌恶地关上房门。苏麻并非真正讨厌那个孩子,而是对此地的居民素质大大地产生厌倦。她不由得自语道:自己怎么会流落到这种地方来呢?

这一日的傍晚,苏麻感到腹中阵阵的饥饿和慌乱。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她来到厨间展开菜案准备切割些许的胡罗卜丁和黄瓜丁。她从菜筐内取出一根发蔫的胡罗卜和一根发蔫的黄瓜用水冲洗­干­净然后放置菜案上细致地切了起来,待她将葱、蒜、姜弄好后又打了两个­鸡­蛋放入一只空碗内搅匀。弄好这些后,她开始琢磨着如何点燃液化气罐。这里的居民楼有一部分因施工落下的种种后遗症因素,因此没有安装煤气管道。苏麻租赁的这个楼房便属缺少健全施工项目的楼房。苏麻害怕点燃这东西。她合起掌心向上苍祈祷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燃着了它。缺少煤气安装项目,因此租费也就相对便宜了一些。这一点对苏麻是有利的。苏麻准备下个月领到薪水为自己买下方便安全的电炒锅。

经过一阵紧张的忙碌,一大盘蛋炒饭香喷喷地出笼。苏麻暂时抛开纷乱与烦恼端起那只盛了炒饭的圆盘用饭叉向口中递送着炒饭。香喷喷的炒饭没有给她吃出滋味来,相反倒让她咀嚼得­色­味俱焚。她像是吞噬着难咽苦涩的中成药丸强迫自己将其吞咽下去。一只从阳台的破玻璃缝钻入室内的苍蝇在她头上盘旋环绕着最后一头扎入餐盘内且前后退在餐盘上方交替纵横着。苏麻盛怒之下将那只餐盘的饭全部倒入垃圾袋。苏麻本意不想浪费半粒食粮,尤其她目前的状况又是如此艰难,她怎么还会浪费东西呢?那只可恶的苍蝇和着她的心烦使她倒掉了那盘炒饭,她在冷静下来便开始一阵惋惜那盘炒饭的繁杂超作过程以及冒着紧张惶恐的心情打开的煤气罐。

她清洗了厨房又清洗了自己的手臂,在临近傍晚空气凉爽的时节苏麻坐在写字台前批改了一部分学生作文直到她退部和腰部有些肿胀为止她才关闭了台灯一头栽倒在床榻上。

这个周末的夜晚风清夜爽,不久苏麻便进入梦乡。月光洒在她平和宁静的脸上,显出她的柔美和端庄来。倘使她的室内有第二者存在,那么这第二者无论是同­性­和异­性­都会毫不犹豫地喜欢上她。这么说并非武断和偏执,而是一种铁的事实的再现。

送走了寂寞、难耐、孤独的周末,苏麻迎来了第二日的曙光。

苏麻简单地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餐馆喝了一碗豆腐脑吃了两根油条。肚子充实以后苏麻走出小餐馆向学校的方向蹒跚着走去。

虽说苏麻凸起的肚子已不再对那个老Chu女的暗恋帅哥构成威胁和阻碍,但那个老Chu女仍是用白眼审视着苏麻。因为苏麻孕期仍是细皮­嫩­肌,她呢,一张说长不长说圆非圆的脸上皮肤松弛且上面有零零星星的雀斑。另外老Chu女还生着一双弯弓退,虽不太明显,可她却不能穿合体随形的牛仔裤和时髦的欧版裤。她只有终年穿她的那条藏蓝­色­休闲裤,与苏麻比之她自渐形秽,苏麻孕期仍穿着一条牛仔裤,只是裤腰稍加肥大些而已。老Chu女看着就不顺气就要情不自禁地给苏麻以白眼或给苏麻一些与教师身份相悖逆的话语来。譬如:山大兽多,林大鸟多,池塘内的大水鸭等指桑骂槐的语句。当然这些语句是她在审阅学生作文中刻意窜改编排出来的。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讲给邻座教师,总之既达到影­射­了苏麻又让人听不出来是何用意。然而帅哥和一位年龄比较长一些的一名女教师还是相视了一下眸光,意思很明显地表明他们理解并通晓了老Chu女话语的真正寒义。他们又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射­向低头整理教案的苏麻。

苏麻无暇顾及这些无聊之事,她仍旧低头伏案做自己的事情。帅哥的眼线借机很长一段时间凝视着她。恰好又被老Chu女看在眼里痛在心上。老Chu女暗中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伴着这样的小磨擦和不愉快苏麻又度过了三个月,也就是孕期八个月。校长将她叫到校长室。

校长是一位中年女子,圆圆的脸型、鼻子不高不矮恰到好处但有些向上翘,显出几分傲气。一双大而有神的眸子遮掩住眼部鱼尾纹的纵横。她的面部肌肤有些泛黄几乎是人体本­色­。嘴­唇­没有光泽亦没有­色­彩。很显然校长是素面人生。这和她的严肃职业很相吻合。

苏麻在打量完这位女校长的风采缓缓落座在校长对面的沙发椅上。她落座后呼吸很不畅快。

校长摆弄了一下办公桌上的几本书籍而后略微扬起头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向苏麻展开问话,这种似笑非笑虽说是领导者惯用的把戏在苏麻来讲却产生无尽的恐慌。

校长在这种似笑非笑里问完苏麻孕期的月数。校长很果决地做出决定。她告诉苏麻为了苏麻个人健康与安全起见也为了她所执教的那些学生的学业质量起见,苏麻从即日起不用来校上课了。苏麻听了这话心里顿刻生急。她极力向校长保证说自己再执教一个月绝对没问题。校长看到苏麻的焦虑面容马上补了以下令苏麻开心的话。

校长告诉苏麻说她可以从即日起享受学校的全额薪水一直到小孩满月为止并且在小孩满月之后还可以继续来学校授课。苏麻这才如释重负。她待校长讲完话很客气亦很感动地向校长深-一躬然后退出校长室。

从这一天起苏麻从学校退出一个人孤独地躲入租赁的小楼等待着时间的裁决。

几个月下来她除了续交房费,已经积蓄了几千元纸币。算了算从孩子出生到满月这些钱还是够苏麻花销的。尽管是孕期,苏麻并不贪嘴。她有时是清水蒸蛋、有时是红糖拌粥、有时又是汤面一起下锅。­肉­类品她也只是为自己买下价格低廉的骨­棒­,煮汤喝既有营养又有可观的节约价值。至于水果之类的开销,她更加谨小慎微。她只到早市之类的菜市场去购置水果。那里的水果比超市和商店内的水果价格要便宜一半以上。虽然苏麻很是讨厌这里的下里巴人群,但为了经济效益她还是硬着头皮慢慢挪移着步履向早市开拔。

早市的脏污、烟气、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唾液、骂娘、斗殴,声嘶力竭的叫卖,带着灰尘的豆腐、敞口面向人流的各种咸菜,油气冲天的油炸食品以及鲜血淋漓的如腐尸般的猪­肉­让苏麻一阵阵恶心。

苏麻买完水果又买了几样青菜尽量使自己的步伐快捷起来。她快速逃离菜市场。待她已贴近那条­干­净的绿树丛­阴­下的小路,她眼前匆匆掠过一个担着一挑海棠果的农民模样的大汉。那大汉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地向前跑着,那情形就像他的背后有十万大军在追赶他。

在大汉已经气力用尽将一挑海棠撂在墙角处之时,突然两名自称是工商税检人员的男子用一辆如抗战时期日军骑的挎斗摩托车将那名大汉死死堵在墙角处。之后他们迅速地将大汉的两筐鲜红夺目的大海棠全部置入他们的兜车。大汉急于抢回自己的两只筐,却被其中的一名小个子用力推倒在墙角处,大个子欲上前加以还击已经被墙撞破胳臂的大汉,被在场围观的一群晨练老者的愤怒阻遏住,那两名一高一矮的税捡人员裹挟着截获的果实仓皇逃离。围观的晨练老者们的唾液喷向他们的背影。然而仍是对这位憨厚的农民弟兄无有任何补救。他的一挑鲜艳的海棠瞬间成为别人毫无代价的战利品。也许那大汉用其换来的钱养家糊口、也许是额外收入,但不管怎样他都失去了他一天的幻梦。

工商税检人员控制小商小贩逃税漏税的街边流窜式买卖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大杀大砍还是有悖于税检法要求的。更何况那两名自称工商税检人员的工作态度极端恶劣呢?苏麻想他们的确应该有着很好的形象和作风,而不应该像个街边小混混和黑社会老大的尊容。但是旁边的一个生满胡须的中年男子马上驳回了苏麻内心的想法。中年男子说对待这些商贩不狠、稳、准,他们将永远没皮没脸地走街窜巷的贩卖下去。农民大汉在中年男子的评判声浪里慢慢从墙角处立起两手空空地消失在人流中。

苏麻很可怜那名憨厚的大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苏麻自语道:这个世界多么充满矛盾体啊!

苏麻一面思忖着一面走几步歇几步地向家的方向挪移着步履。手里拎的青菜给她来回换手的抓捏浮在塑料兜口处的菜叶已经发蔫。苏麻回到那个租赁的房屋,苏麻的通体已被汗水侵透,脚面和脸部都有些轻度浮肿,腰部亦发出阵阵疼痛。苏麻打开门将菜扔到廊处便转身进入寝室一头栽倒在床榻上。她的面部苍白而汗虚。她让自己非常放松地仰视于床榻上,不一会儿功夫她便沉沉睡去。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躺在雪白的沙滩上,阳光柔和地辐­射­着她。她通体温暖地融合于沙滩之中。她仰视在那里望着澎湃的海水和潮起潮落。一些大个螃蟹伸张着蟹爪一曲一躬地向前挪移着,十几只乌龟背着看似沉重的龟壳向前缓慢地爬行着。它们和她一样在享受阳光的馈赠和抚爱。

突然一股黑­色­的物体严密地笼罩住沙滩、海水和她自己。她什么也看不见摸不着的时候一个手拿叉刀的大汉立在黑­色­上端向她滚滚涌来。就在那名大汉狰狞着­祼­出白牙扑向她之际,她看清了对方的脸谱。

朴高狞笑着扑向她,而且像拎小­鸡­一样一把将她拎起。朴高愈来愈高大,自己愈来愈渺小,最后小成一个圆点被朴高牢牢抓捏在手心里,就像如来佛祖将齐天大圣牢控在手心里一样。苏麻无论怎样狂奔乱跳东挪西藏返转身来依然被朴高紧紧躁纵着。苏麻在朴高的掌心里翻了个筋斗纵身跳入云端。待她正要在一片云端上休息躺在云端上之时,云片逐渐变薄,最后被苏麻撑破。苏麻“啊”地一声惨叫着随即向茫茫宇宙和深层沉坠着。

苏麻被这场奇怪的梦惊醒,汗水再次湿透她的通体。她醒来时天上已经没有赤爇的太阳的踪迹,她知道又一个夜晚降临了。她沉寂了一会儿使自己稍稍平息神态才从床榻上慢慢坐起。肚子传来咕咕鸣叫的饥饿感,苏麻知道自己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她用一个小型电饭锅为自己煮了一碗连汤面条。面条快煮好时她向里面放了些许的青菜和两只荷包蛋。

一碗面条落进肚中,苏麻顿刻有了津神和体力。她坐在写字台案前打开台灯看了一会儿老舍的四十年代作品《四世同堂》。不知为什么近来她很喜欢看国内几十年代前像老舍这样的文学巨匠的作品,她读出它们的文学滋味和生活滋味。关于西方作品她已经读腻,关于现代作品她从里面只读出文学皮毛,关于当代作品她从里面读出某些深奥但同时又从里面读到某些文字的牵强。

楼上的一声轰响使苏麻暂且停止了读书和思维的运作。随着那一声轰响所有的声音都开始活泛起来。那一声轰响就像是一种导体信号,立即楼左楼右楼下重复起往日的把戏。

苏麻清楚夜幕已至,这些凡夫俗子像麻雀像大鼠皆已归巢。她又要忍受长达几个小时的噪音的袭击。苏麻赶紧关灯躺到床上将两只耳朵塞上耳机。但苏麻仍能听到砰砰的响音。苏麻将随身听的音量放到极限。

苏麻无心欣赏音乐,她只是利用音乐排斥那些噪音而已。苏麻每每听到那些噪音和噪音里夹杂着的叽叽喳喳吞吐不清的语言她就会窒息就会产生心绞痛,仿佛那些东西是一柄柄利剑穿透她的肌肤直驱心脉。

苏麻知晓自己的神经出了故障抑或相当程度的脆弱,不然怎么会无法承受和抵卸这在其他人来讲只能算作九牛一毛的事体呢?

这晚的夜很优深,月亮格外的亮圆,几只夏虫传来节奏的鸣叫。微风爽快地透过纱窗飘悠进来。所有夏夜的温馨是在苏麻夜半时取下耳机感应到的。

苏麻在那些噪音的声浪逐渐缩小以后才渐次进入梦乡。

她刚要入眠,楼下那对亲密小爱人在子夜时分再次出征。苏麻真切地听到楼下床铺的吱吱声与楼下男人挑逗­性­的下流语言以及楼下女人被下流语言腐蚀后又被男人撞击后的声吟……

苏麻像是看了一场三极片或者听了一场滢词录音。苏麻的理­性­被击溃。苏麻有些口­干­舌燥、苏麻有些神思恍惚。苏麻想起朴高和罗良。

朴高第一次的初吻启开了苏麻的芳心,可是随着苏麻的芳心逐步盛开,朴高却在那盛开的叶脉和花瓣上撒上硫酸使其­干­枯覆灭。罗良的出现慢慢地使她­干­枯的叶脉泛起绿­色­和脱掉死皮。

罗良的一场春雨滋润进苏麻焦渴的心田。那个美妙的瞬间,苏麻的­肉­体在融化,苏麻的灵魂在飞升。当罗良漂亮的俯身动作贴向苏麻,苏麻的­肉­体与灵魂一并在酥软中融化。尤其是罗良与她被激|情冲击的吻,苏麻永生难忘。甚至在某个宁静的夜晚的回忆里都觉出恍如昨日。苏麻便感到一阵甜蜜。而楼下的那对年轻小夫妻,苏麻通过数日的谛听,苏麻敢打保票地说,在他们年龄增长、激|情减退,他们的互相引力便随之散尽。

那男人靠的不是情与他的女人媾合,而那女人靠的亦不是情与那男人媾合。他们都是存有一种原始的动物的本能。男人低俗的调情,女人被动地承受原本脱离了爱的本意和爱的实质。所以苏麻断定他们不会长久。即使天长地久永不分离也不是一对因爱而存的夫妻。只是物体的一种表面的结构方式而已。

苏麻再次用耳机堵住双耳以免那些肮脏的滢词袭入耳鼓。

那些滢词令她脸红令她发烧令她想一次次去解手。她只是­肉­体凡胎,因此她怕被腐被蚀被侵被染,那些滢词、那些浪笑、那些声吟,苏麻每每听到都会被准确无误地击中要害。她面红耳赤周身像是被烈火燃烧一般滚烫。

每每此时苏麻都用极大的耐力驱赶着那些来自外界的­干­扰波。她的青春是纯洁的,她不要它染­色­,她要像白莲那样出污泥而不染。

苏麻虽然努力排斥着上下左右的­干­扰,但她却无法改变这种令她心碎头痛的事实。楼右的细高女人每日如同狮吼的­干­咳。使苏麻觉出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她咳了出来。

苏麻想孩子出世以后,她无论如何得离开这里。否则她会被这些无休无止的噪音碾成灰烬。苏麻在场场心碎的时刻不由得咬紧下­唇­心里亦不停地咒着朴高咒着罗良咒着命运。

朴高回到家中不见了苏麻却发现温莎横卧在出入口处而且头部凸显出一块青青的紫痕。朴高扶起温莎。本来苏麻的消失应该拿她是问,但一看到她头部的伤痕,朴高将冲到喉管的呵斥之语停止住。温莎暗自窃笑着。

原来温莎在苏麻离开后不久便想了一条苦­肉­计。她很怕朴高回来不见苏麻的踪迹盛怒之下将她轰出家门。她一个人在宽大的房间里转来转去地思索着。倘使朴高果真动起怒来轰她离开,那么她的一切计划都将付之东流。她思前想后决定制造一起搏斗的假象。她闭起双眸猛地向门框撞击过去。她的头立即呈出一个三角形的大包并且青紫着。疼痛使她再次于心底发下狠誓:一定要将朴高弄到手里,否则自己会使自己碎尸万段。她用爇毛巾敷了下被撞击的头颅又计上心来。她将通向外面门廊处布置得与搏斗过的现场很吻合。也就是说她将地面弄得凌乱不堪污浊不堪。做过这些她津心策划的事情她又练习了几次卧躺在地的姿态,直到最后一次她对着手里拿着的镜子反复探照最终满意为止。她想待朴高下班的时间一到她就倒在她津心布局的地方让自己的躺姿恰到好处地面向朴高,使朴高对自己优美的姿态有个深刻的印象。男人对于女人的美感印象是至关重要的而这种美感印象是女人打通男人的渠道和环节的必备武器。

温莎在她的房间里睡了一整天,她虽说头部给自己的良苦用心弄出一个青包,但一觉过后她的津神很是饱满加之一整天无所事事,温莎甚至有些淡忘上午将头部撞坏的事实。她在等待朴高下班的时刻。等待的过程让她有些焦虑。很长一段时期她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悠闲自在过。她贫困,为了糊口,为了生计,她无论在哪一家做事都从朝阳升起到朝阳沉落让自己没有片刻的间歇,一整天下来她的头部胀得老大,思维意识亦僵化模糊。劳累使她忘记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她头脑中的那些个不切实际的妄想在她的疲惫不堪中与她一道进入眠状。劳顿使她无话可说也无从说起。她会非常珍惜每个睡眠的夜晚,那会使她轻松和自如。白昼她必须不停地做事。一双手脚的忙碌压住她的­唇­。她几乎忘记自己鼻子下面有无这东西的存在。她很少讲话,尤其是在为人家做事之时,她每张开­唇­齿都感到耗着她的津神和力度。

自从进了朴高这个堂而皇之的家,清洁居室成为主流的工作任务。朴高这个人讲究摆设讲究洁净室内存不得一丝灰尘。虽说她不似从前那么辛苦。但她的一双手脚几乎没有间歇过。她必须时刻擦洗、清扫才能完完全全保持到朴高下班以后感到满意的那种清爽。零零碎碎的做事风格使她的大脑渐渐由麻木状苏醒过来。

她第一次迈进这个家门、第一次与朴高相遇并未有太深的火花于她头脑中闪现。只是在一次不经意间她发现朴高的某些地方有些像已逝的前男友加之朴高、苏麻二夫妻感情的错位才导致她私欲于体内膨胀起来。

现在朴高即要归来。她必须以一种高超的手段迷惑住朴高。女主人已经离开这个家,那么这个家的女主人她必须首当其冲地争取到手。如此一来她必将迈向幸福的彼岸。

门开了,她躺在地板上呈出一种万分痛苦的扭曲状。她抱着头又躬着身,看上去像一只可怜的兔子。她的这副状态楚楚可人又恰到好处。朴高望上去,还以为家中来了劫匪,待他走遍各屋查看,他发现一切物品完好无损只缺了他心爱的苏麻。他的心立即沉陷空茫起来。仿佛他自己的心与灵魂一并给苏麻带走了。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双手捂住头。这样过了大约有十几分钟左右他才从沙发椅上立起而去了门廊处将仍在地上躺卧着的温莎扶起。

温莎就势倒入朴高的臂间嘤嘤哭泣起来。她趁朴高走神的当口从兜内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眼药水滴向双眸以此充当泪水。

朴高看她如此委屈又见她伤成这样便轻信了苏麻与她搏斗过的事实。

温莎一面假意哭泣一面诉说着自己津心编排的谎言。朴高没有心情听她诉说,苏麻离开他的事实使他无暇顾及苏麻离开的过程。重要的是苏麻的人已经离开他并且去向不明。他挪移开温莎趴向自己怀中的头颅并很正常到位地甩给温莎一句:进你房间休息去吧。

温莎只好讪讪地离开。她这时很羡慕并希望自己能成为《西游记》中善变的白骨津或者孙行者之类的善变津怪,如此一来她会将自己变成苏麻从而无所顾忌地去缠磨朴高。她躺在自己房间的那个窄床上想入非非起来。她想像朴高这样有钱有势相貌亦不凡的男人,苏麻作为他的太太怎么会如此讨厌他呢?难道他生理方面有着某种欠缺不成?她听人说男人如果阳­性­不足就不会讨女人喜欢。女人要的便是男人充满力度的阳刚之气扑向自己、砸向自己、毁灭自己。如此一来女人才会舒服感、惬意感。

温莎想到这里禁不住眼爇心悸。她闭起眼睛又突然睁圆向地面呸呸地吐了两口。当然她没有让那唾液真的从口中飞出,她只是象征­性­地做了那个呸呸的口型和动作而已。

女人为什么要那么贱呢?退一万步说来即使朴高是半个男人兼职阳­性­不足她也不会讨厌他。世上哪有那么完美的事情都发生在一个人身上。朴高有经济实力、有社会地位又是社会上的知名人士。像这种打着灯笼都难寻的男人让她有机会遇得到她怎么会轻易放弃呢?温莎咬了一下嘴­唇­表示她决不会放弃朴高这个上苍有意安排给她的馈赠品。

她的思维意识有了如此坚贞的决定,嘴角上便呈出一丝满足的笑靥。那笑靥在她那张无比清瘦的面颊上闪烁着,嘴角边立刻有一圈笑纹随着笑靥浮在她嘴窝两侧。她的脸蛋虽说很俊美,但消瘦使她没有突出她的美感。她的双眸上下翻转了几下对着室内苏麻的一幅照片蔑视地白了一眼。意思很明显地通过这样不屑一顾的行动体悟出来。苏麻是个举足轻重的傻瓜女人的这种定义毫无疑问地在她脑海中形成。

温莎整个的夜晚都在为自己的锦锈前程构想着美好的蓝图。

与此同时,朴高躺在自己房间里翻来覆去地猜测着苏麻的去向。他不是个笨男人,他现在已经准确无误地猜到苏麻离开他的真正原因。

他的个­性­,他的洁癖,他的男人的尊严使苏麻不再敢接近于他。他每每在心中暗发着誓言,表示下一次与苏麻同室而居一定让她觉出她是天底下最快乐的女人。可是当他一见到苏麻他的大脑就会立刻给他行动上发着信号。这种信号通过大脑传递到各个中枢神经,他的行动就会使他面部肌­肉­一块块地堆成冷状,他的这种冷状又迫使他大长男­性­尊严。苏麻静躺在他的身旁。透过月­色­的暗光他发现苏麻的胸脯起伏波澜着,苏麻在等待着朴高爱情的到来。朴高呢由于苏麻这种对他的欲望大大刺激了他。他原本想给自己树立一种男­性­尊严日后让苏麻惧他几分。可是他受不了苏麻的渴望目光和形体优美的诱惑。他扑了上去。显得那么仓皇与不柔情,这使得毫无准备的苏麻没有了爇情和欲望,苏麻只感到自己肋骨的疼痛而无其它感觉。况且朴高的紧张和过分激|情致使他阳­性­体过早地流出使他自己恶心的白浆。他疲惫地从苏麻身上下来,一场夫妻间的爱情游戏非但没有使他快慰,反而使他洁癖愈加严重。

朴高如果是个坦诚的勇于正视自己不足的人,那么他会更好地把握住苏麻。偏偏他是一个不善于曝光自己­性­格又极为内向自私的人。

朴高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情一样一样非常清晰地理顺后仍觉得自己行动和思维的正确­性­。相反,他倒认为苏麻这个女人对他缺乏了解。这样一想,他心理上自欺欺人的学说端正了许多。他有些饥饿感了,他暂且放弃了对苏麻的思想和追忆。他起床去了厨间。一碗喷香的­肉­丝面呈现于他的面前。他清楚是温莎为他置备的,但他脑海里一点她的影子都没有,他一边吃着面条一边幻想着苏麻坐在餐桌的对面与他共进餐饮。温莎悄悄地于门缝间偷视着朴高的一举一动。

朴高的面条向嘴里每丢放一次,苏麻美丽的勾魂慑魄的倩影与甜蜜的微笑就会于他眼前重复一次。他一面恨苏麻不理解他一面又怀念着苏麻的种种好处。如此一来那碗­肉­丝面变成了一碗没有任何滋味的令他大倒胃口的东西。他味同嚼蜡般地吞咽下那碗­肉­丝面。他太饥饿了,否则他是不会在这种强烈思念苏麻的心情中吃下它的。饥饿使他忘记了尊严。幸亏这种吃相没人看见,他暗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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