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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一个娇美的白­色­纤细身影,正伫立在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下,痛心的饮泣着。香肩,不

停的搐动……

她,就是清丽圣洁白衣的少女费晓燕。她的心碎了!

因为,在她心目中,一直被视为未婚夫婿的人,竟抱着另外一个少女走了!

一个英挺俊逸的少年影子,在她少女的心扉里,已蕴藏了两年了。

盼望,朝夕盼望着那影子早日归来……

梦想,日夜梦想着小夫妻的恩爱情浓!

如今,那英挺俊逸的影子被盼来了,终于盼来了!

但,梦想中的幸福,甜蜜,却像梦一样幻灭了!

一切,都幻灭了……

因为,他是一个狠心人!他是一个爱心不专的人!

费晓燕缓缓的抬起头来,望着廉慕雪马影消逝的方向,泪光,在她眼睛里滚动着……她

低声哀怨的自语道:“廉慕雪,你这个薄情人,你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吗?我已偷偷的爱你两

年了!虽然,那是你的影子,那是想像中的你,但他却没有一刻离开我的心。师父红绫女侠

说,你是一个忠厚朴实的好孩子,北剑常师伯说,你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好孩子。是的,现

在我要说你是一个专讨少女喜欢的坏孩子……”

泪,又流满了她清丽秀美的面颊……

“……你就是那张会说话的嘴,那张嘴不知喊掉了多少个少女的心。昨天夜里,在那山

上,我差点儿被你喊回去!天,你为什么生有那么一付吸引人心的声音呢?……我的心,几

乎被你那声燕姊姊给喊掉了……我恨你,我实在恨你……”

费晓燕已失去了她的恬静,她的声音愈说愈高了!

她把娇靥埋在她那双纤纤的玉手里,泪水,由她的指缝间流出来!

片刻过去了,她缓缓抬起头来,一脸幽怨神情,淡淡的娥眉,紧紧的蹙在一起了。

她不哭了,但一双清澈的眸子里,仍闪着晶莹的泪光……

她的两眼,一直看着五丈外一座高大光滑的岩石上。

蓦然,她的右手中食两指,向着那座高大的岩石,遥空一点——

叭——的一声,五丈外的岩石上,铮然一响,同时爆起一点火花……

叭叭叭——岩石上,又爆起数点火花……

费晓燕稍微一顿,继而一咬樱­唇­,疾出右手,遥空连点……

顿时,那座高大光滑的岩石上,铮铮连声,火花爆­射­……

在火花爆­射­石烟飞扬中,约有四寸见方的大字,在石面上一个一个的显示出来……

片刻之后,火花停止了!

那座高大的岩石上,却刻上了几个深浅一致的字:

‘恨!恨君心狠!

恨!恨君情乱!’

哭了,费晓燕看了石上自己刻上的字,依在大树上哭了!

突然一阵微风,由晓燕头上掠过!她没有抬头,也没有注意。

又一阵轻微的哗哗声音,由晓燕的头上响起……

这次,她注意了!她抬头一看,疾身暴退——

因为,她看到她头上的树身上,正钉着一张尺许长的黄纸!

心骇!这的确令晓燕心骇。

这张黄纸,钉在她头上约一尺的树身上,她竟不知?

她想到了那阵由头上吹过的微风……

她不由在心里问:谁?谁有如此至高的武功?

她蓦然想到了再传恩师?心想,除了黄山神尼她老人家,还会有谁呢?

不!再传恩师正在坐关,她老人家十年后才能启关。

慕雪?哼!这时他恐怕正……

晓燕一想到廉慕雪,她的心就气,就恨,就妒忌!

这时她再不心骇,再不惊疑了!因为,她心里充满了由妒忌而生的怒意!

于是,她飘身来至树前,伸手把那张黄纸扯下来——

呆了,晓燕被那黄纸上的字,惊呆了!

因为,那张黄纸上,用木炭写着四句佛门深奥至理的禅诗。

晓燕捧着黄纸的手,有些抖了,她轻轻的读着:‘莫言来早与来迟,天道分明且待时;

若能遇得春­色­到,夫妻百岁宜家室。’

神!这时她想到了神。因为,只有神才能指点她的迷津,只有神才有未卜先知之能。

于是,她的膝,缓缓的,缓缓的跪在地上!

她的两手,紧握着那张黄纸,她已在不觉中将那张黄纸揉成了一团!

她把两手放在胸前,两眼望天,她虔诚的喃喃祈祷着……

“天!神!保祐我,让我得到他,让我们永远在一起。我恨他,但我更爱他,天!神!

求求您,把慕雪赐给我吧!”

四野沉寂的无一丝声息,即使是虫叫,枭鸣。

沉寂!晓燕的祈祷,是对天说的,是对神说的,因此,没有人回答她。

她擦­干­了眼泪,缓缓的站起来……

她已没有了方才的忧郁,悲痛!

这时,她的心是稳定的,宁静的,她知道最后她会得到她心爱的人,她们会永远厮守在

一起!

因为,这是神说的。

这时,晓燕已把一切希望寄托给神了,把一生的幸福也寄托给神了!

将那黄纸钉在树身上的,真是神吗?

不!只有那人他自己知道,他不是神。

他只是一个德高道深,苦参佛理的人——一个武功已臻化境的异人。

弯月没有了,天上残留着无数小星……

费晓燕走了,九宫山麓已没有了她娇美的影子。

一匹高大神骏的黑马,正在向东的官道上,电掣飞驰——

马上,是一个身着蓝衫的俊美书生,他怀里正抱着一个身穿紫装的睡美人。

黑马渐渐慢下来了,慢慢的向着一个小农村上奔去——。

马上的蓝衫书生——廉慕雪,一收马缰,乌龙驹立时停在一个窗上仍露着灯光的茅舍

前。

廉慕雪抬头看看天,天快亮了!

他托抱着小萍,飘下马背,正待前去叩门……

呀——的一声,那扇茅舍的木门开了!

灯光,由一对老夫­妇­的背后­射­出来。同时,也­射­在廉慕雪的脸上。

老头儿,白发银须,手里掌着鱼网,老婆婆,手提饭盒,跟在身后。

廉慕雪一看,知是早起下河捕渔的人。

老夫­妇­一开门,不觉同时一愕,门外竟站着一个抱着女人的少年书生!

但他们不怕,因为他们觉得廉慕雪不像是个坏人。

廉慕雪急上两步,很有礼貌的说:“老公公,老婆婆,早。我们因事夜间赶路,在前面

路遇见了恶人……”

老婆婆心好,一见廉慕雪抱着姑娘,心知是受了伤,不待廉慕雪说完,便急急的说:

“哎呀——被恶人打坏了是不是?外面风大,快进来,快进来……”

说着,把门大开,不管老头儿是否同意,她做主了。

廉慕雪惑激的点点头,抱着小萍走了进去。

茅舍里佷清洁,木桌木椅,打渔用具放置的也很整齐。

老婆婆还真热心,赶紧去掀开内室的门帘,一面嚷着说:“快把她放在我床上,快,

快……”

室内漆黑,但廉慕雪看得很清楚!

一张方桌,一张大床,床上放着整洁的褥被。

廉慕雪急步走了进去。

老婆婆正准备去拿灯,一看廉慕雪走进去,不由急得大声说:“别慌,别慌,我给你拿

灯,看不见会跌倒的!”

廉慕雪一听,也只好等老婆婆拿了灯来,才把小萍放在床上。

老婆婆端灯一照小萍,转脸对雪儿大加埋怨,但那声音是慈祥的,是亲切的……

“哎呀——你这孩子也真糊涂,你怎么带着媳­妇­半夜三更跑路呢?这年头,到处都是恶

人……”

“小声点,少说两句吧!”一直站在门口冷眼旁观的老头儿,不耐烦的说话了。

显然,对老伴儿没把他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大为不满!

老婆婆会听吗?不!她正热心的在那儿问长问短呢!

廉慕雪见老婆婆很和善,便拿出一块银子,放在老婆婆手里,并笑着说:“老婆婆,这

点不成敬意的银子,给您买­鸡­蛋吃吧!”

笑了!老婆婆见了银子,笑得嘴都合不起来了!

老婆婆嘴里急得直嚷:“不要,不要,这怎么可以……”

但,银子却放在她的腰里。

老婆婆把银子放好,一指廉慕雪,笑嘻嘻的说:“你这孩子真好!”

老头儿在门外,等了半天仍不见老伴儿出来,立即不高兴的问:“你还去不去打渔?”

“去,去,哎呀,你急什么嘛!”

又过了一会儿,老头儿才见老伴儿,笑嘻嘻的由门里急步走出来。

老头儿转身就走,老婆婆随后紧跟,但她的嘴里仍不停的说着廉慕雪好。

廉慕雪急急把木门关上,立即走回床前——

床上的小萍,仍然双目紧闭,毫无苏醒的意思!

廉慕雪有些慌了!心说:有了举世闻名的灵丹“冰果琼浆”应该醒来了呀?

这时,他对龙门酒丐在身上放了几年的“冰果琼浆”突然毫无信心了!

但他怎知,如非服了“冰果琼浆”,小萍的娇躯这时恐怕早无一丝温度了。

廉慕雪急忙将小萍的小蛮靴脱掉,一双玲巧娇好的天足露了出来。

在往日,廉慕雪岂肯放过这欣赏个的机会?此刻他心乱如麻,已想不到这些了!

廉慕雪将小萍的娇躯放正,自己侧身伏在小萍的身边……

左掌,对正小萍的手心,右掌,平放在小萍的胸上,嘴,吻着小萍的两片樱­唇­……

廉慕雪,又要施展两种至大至高的神功混合注入疗伤法了!

这种神功疗伤,是奇特的,是神迅的,只需片刻功夫,伤者便可痊愈。

而且,疗伤的人,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损耗的真元之气。

如果自行疗伤,伤愈之后,本身功力则较前尤为增进。

廉慕雪侧倒在小萍的身旁,心念间,神功发动了——

一缕白­色­气体,徐徐送入小萍的樱口里,同时,一股柔和的暖流,通过小萍的掌心,顺

臂而上,直达内腑……

廉慕雪,竟在这个村边的茅舍里,在无人为他护法的情形下,大胆的为小萍疗伤了!

室内,显得一片恬静……

村里,传来了不断的­鸡­啼……

路上,响起了早起人的沙沙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

雪儿的眼睛睁开了,看看萍姊姊,正蜷伏在他的怀里,睡意正浓。窗上很亮,但还没有

阳光。

他轻轻坐起身来,正要下床,萍姊姊也醒了。

小萍眨着一双清澈的眸子,望着廉慕雪的脸,她似乎在回想什么……

廉慕雪的脸一阵绯红,也缓缓的低下了头。

小萍羞涩的笑了,她轻轻握着慕雪的手,柔声问:“慕雪,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廉慕雪有些不自然的说:“让我出去看看!”

说着,移身下床……

就在廉慕雪准备去开门的同时,一阵群马狂奔的蹄声,迳由村外官道上传来。

廉慕雪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宝马。心说:小龙呢?老半天没听到它的声音了?

心念间,拉开房门,急步走出门外,小萍也跟着走了出来。

小萍抬头看天,天蓝篮的,没有一丝云。

廉慕雪这时只急的四下张望,因为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宝马的影子!

这时官道上,烟尘滚滚,蹄声如雨,六七匹黄|­色­健马,正向村西飞驰着……

廉慕雪小萍都没注意这些,他们只想到找他们的宝马!

廉慕雪焦急的大声唤着:“小龙——”

小萍看了慕雪那付急像,心里好痛,也高声喊了声:“小龙——”这银铃似的叫声,温

婉如黄莺,悠扬悦耳,荡漾空中……

蓦见官道上的七匹黄马,突然同时拨转马头,直向小村上奔来。

一声烈马长嘶,由村外远处一座树林内响起……

紧接着,乌龙驹,像一缕黑烟般,向着茅舍前飞来。

廉慕雪与小萍都看到了,两人立在那儿高兴的等着……

就在这时,七匹黄马,带着滚滚尘烟,也到了茅舍门前。

马上七人骤收马缰,惊嘶蹄扬,灰尘弥漫,顿时乱成一团……

廉慕雪小萍同时转首,只见七匹黄马上,坐着七个身穿黄衫,背Сhā一式长剑的人。

这七人瘦胖不一,高矮不等,俱都一脸的邪气。

廉慕雪眉头一皱,正待喝问……

突然一阵疾风,一团黑云,直向七匹黄马前冲去——

廉慕雪一看是小龙,正待喝止……

一声烈马怒嘶,声音高昂,入耳嗡然,七匹黄马惊得粉向四外逃窜——

恁你七个黄衫人如何吆喝,如何收缰,七马仍窜出十数丈外才停住冲势。

廉慕雪,小萍两人互看了一眼,笑了!

乌龙驹,仍是昂首竖耳,低嘶连声,马身不停的在那儿急急打转儿,两眼­精­光四­射­,马

尾不断的甩来甩去,看来威武至极。

分站远处的七匹黄马,俱都两耳前张,眼露惊急,任由七个黄衫人暴怒鞭打,越打越后

退……

七人似乎气极了,由一个身材瘦长,脸麻有胡子的人,大喝一声,七人同时纵下马来。

七个黄衫人,每人手中提着一根马鞭,气势汹汹,向着廉慕雪小萍飞步奔来。

廉慕雪知道他们来意不善,他怕伤了宝马乌龙驹,立即叱喝道:“小龙过来!”

乌龙驹似乎知道苗头不对,立即轻快的跑到廉慕雪小萍的身后,机警的望着奔来的七

人。

小萍却向若廉慕雪,娇媚的一笑,道:“慕雪,看这几人的凶像,一定不是什么好

人。”

廉慕雪点点头,正待说什么,七个黄衫人像凶煞神似的,已奔到了两人的面前。

这距离太近了,只有七八尺远,这充分表示,七人根本没把廉慕雪小萍放在眼里。

七人傲然散乱的立在那儿,只气得竖眉瞪眼,俱都以凶狠的眼光,望着雪儿与小萍。

瘦长麻脸人站在最前面,似乎是他们中的领头人物。他两眼一瞪,怒气冲冲的用马鞭一

指,怒声大骂道:“野小子,臭妮子……”

叭——的一声!

这声音好清脆!

就在这清脆声音响起的同时,麻脸人的骂声停止了!

他的左手,突然抚在他的嘴上,两眼瞪得更大更圆了。

廉慕雪愕了,心说:我还没出手哪!

其余六人也愕了,俱都惊疑的互望一眼,似乎在问:这是怎么回事?

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发自廉慕雪的身右……

廉慕雪笑了,知是萍姊姊打了麻脸人一个嘴巴。心中暗赞萍姊姊的武功厉害,这手“百

步神掌”今天不露,自己还真不知道呢?

心里想着,不觉多看了萍姊姊几眼。

小萍看了,佯装娇嗔,同时低声说:“看什么,傻像,以后还怕看不够?”

廉慕雪的脸红了,心里甜甜的。

小萍笑了,廉慕雪也笑了。

这一对小情侣,更没把眼前的七人看在眼里!

立在那儿的七个黄衫人,只气得咬牙切齿,吹胡子瞪眼睛。

七人想起自己兄弟们,在甘、青、宁、康一带,是何等体面,何等威风,提起“祁连七

煞”,无不畏之如虎,望之远避!

想不到刚刚东来几天,便遇上这么两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臭妮子。

看,他俩那股子亲热劲儿,何曾把他们赫赫有名的“祁连七煞”放在眼里?

可恨这妮子,还偷偷打了“麻面秀士”老大一个大嘴巴!

七人越想越气,恨不得一马鞭将廉慕雪小萍打死才开心。

四煞黑面豺狼叶天化,是七煞中­性­情最暴的一个。这时早气得黑脸发紫,腮须横飞,不

等大煞指使,一声怒喝:“回你姥姥家谈情说爱去吧!”

怒喝声中,手抖马鞭,迎风带啸,刷——的一声,向着廉慕雪的当头打下——

廉慕雪冷冷一笑,上身微动,反手正待擒拿那人……

蓦地一声娇叱:“鼠辈找死——”

小萍早已闪身上步,伸手疾扣鞭梢,玉腕一抖——

嗖——的一声,一根蛟筋马鞭,直向十丈以外飞去……

紧接着,叭叭叭,玉掌翻飞中,响起了一连串的清脆掌声。

四煞黑面豺狼叶天化被打的连连后退,眼冒金花,只气得哇哇怪叫,暴跳如雷。

血,牙,一齐由他的大嘴巴里喷出来!

蓦地数声暴喝,人影一阵闪动……

三煞,六煞,五煞、七煞,齐向小萍飞扑而来——

四条马鞭,迎空飞舞,带起一阵呼呼风声,幻起漫天鞭影,滚滚击至……

小萍一见,柳眉飞剔,杏目含愠,皓腕一扬,“西天九彩魔带”已闪电打出——只见彩

虹过处,霞光乱闪,耀眼生辉……

小萍在漫天鞭影中,游走在四人之间,飞舞的彩带,忽疾忽缓,身法漫妙至极,令人看

来有如仙女下凡,起舞人间!

尽管四人的攻势凌厉,尽管四条马鞭舞的密如骤雨,仍是奈何小萍不得。

三煞,六煞,只急得满头大汗……

五煞,七煞,只气得怪叫连天……

突然一声娇叱,彩虹电闪……

蓦地数声惊呼,鞭影骤敛……

也就在这时,三点寒星,形成品字,突然向着小萍的面门闪电飞来——

廉慕雪一声怒喝,遥空劈出一掌——

小萍玉腕疾翻,神掌连续打出——

一阵嗡然声中,挟杂着数声叭叭脆响……

三点寒星,被廉慕雪掌风击得疾向村外飞去——

两丈外的祁连二煞,粉面二郎萧宜春,被小萍打得两手抚颊,踉跄后退……

小萍看了“七煞”一眼,小嘴一撇,不屑的说:“凭你们这点微末之技,也敢到外面来

惹事生非?”

说着,缓步走到她的慕雪身边。

祁连七煞,愕愕的站在那儿,只气得浑身颤抖,一声不吭!

他们的脸上,再现杀气……他们的手,缓缓伸向剑柄,十四只眼睛,凶光暴­射­,死盯着

小萍。

这时,他们没有一人看武功盖世的“蓝衫书生”。虽然他们知道有这么一个震惊江湖的

小煞星。

但是,他们从没想到,他们听了也有些胆寒的“蓝衫书生”,就站在他们的面前!

呛朗,一片嗡然龙吟声,光华骤闪,剑气森森,七煞的七柄长剑,同时出鞘了!

廉慕雪一看,玉面罩寒,不出发出一阵怒极冷笑!

就在廉慕雪发出冷笑之际,七煞手握长剑,怒视着小萍,也缓缓的逼了过来……

此刻,廉慕雪对这面前的七人,已生了厌恶之心!

虽然他们七人的身高不一,胖瘦不等,但他们脸上的狰恶煞气是相同的。

廉慕雪望着他们,微哼一声,心说:再不给他们一点苦头吃,他们永远目中无人。

心念间,廉慕雪的神功发动了!他嘴哂冷笑,星目电­射­,他也缓缓的向着七煞走去……

小萍的心,开始跳了,她有些怕,她怕她的慕雪吃亏。

虽然,她知道她的慕雪,武功盖世,艺绝群伦,但她仍不放心!

因此,她握着“魔带”战战兢兢的立在那儿,蓄势准备……

她太关心她的慕雪了,她的两只大而亮的眼睛,再也不离开她的慕雪一寸!

呛朗一声清越龙吟,紫芒四­射­,紫气弥天……

七煞手中的七柄长剑,顿时光华骤减,黯然失­色­!七煞,也同时停止了前进。

他们,只觉得紫华耀眼,令他们不敢直视……

他们,只觉得寒气扑面,令他们毛骨悚然……

麻面秀士突然一声厉喝:“拚——”

厉喝声中,七双长剑,宛似暴雨骤落,幻起漫天银星,齐向廉慕雪滚滚罩至。

廉慕雪一声冷笑,闪身跨步,紫虹剑一招“幻光剑法”中的“旭光­射­云”,剑化一道光

墙,疾向七煞七剑削去——

七煞还真识货,不敢与廉慕雪的神剑相碰,一声暴叱,同时收招。七剑骤划轮形,由上

而下,由后而前,七只剑尖,再刺廉慕雪膝间——廉慕雪心中大惊,原想这招出手,至少可

迫退七人几步,想不到七人剑术­精­湛,剑势诡异,变招竟是如此神速?

心念间,疾演“迅雷步法”,闪身来至七煞身后……

岂知,七煞的七双长剑有如生了眼睛,七人宝剑一紧,同时一招“海厎捞月”,剑势由

下而上,银光闪处,剑尖齐集廉慕雪腹前——

廉慕雪心下大骇,七个黄衫人的剑术确是不凡!于是,急踏迅雷步法的“连环步”……

果然,这一次七煞七只长剑,再找不到雪儿真实身形的位置!

虽然,七煞的剑术­精­绝,招式诡异,但岂能与举世震惊的迅雷步法,及独步武林的幻光

剑法,相提并论?

廉慕雪剑走轻灵,身形飘忽……

七煞银剑飞舞,势如暴雨……

廉慕雪在观察他们的剑势,默记他们的­精­华。

七煞尽展所学,绝招连出。七只长剑宛如七条蛟龙,迎空飞舞,呼呼生风。

这确是举世罕见的一场斗剑,这确是惊心动魄的一场激战!

只见紫虹飞舞中,银光闪闪;蒙蒙紫气中,雪花灿烂……

只看得站在一旁的小萍,哭了!

这时,她的手心里,鬓角间,业已渗出了油油的汗水。

她的心,紧张的阵阵上提,阵阵发颤!她憔悴的脸上,已流满了热泪……

她哭了,她为她的慕雪安危,担心的哭了!

因为,她的慕雪,从来没有如此激烈的打斗过,也从没打斗过如此长久的时间……

她的确没想到,这七个黄衫人竟是如此的凶,如此的狠?而她的慕雪打了这么久的时

间,竟打他们不败?

小萍想着,竟缓缓向着那片光海走去……

就在小萍缓缓接近光海的同时,银光雪花中,蓦然蓝影一闪,如林剑影中紫虹骤失!

小萍一看,她的慕雪已闪身飘出了剑幕,一声娇叱扑了过去——。

她的身形刚刚立稳,两手已繴紧握住雪儿的右臂,一双满含泪水的明媚大眼睛,直盯在

雪儿的俊脸上。

这时,她看到慕雪安然无恙,已兴奋得说不出话来了!

而祁连七煞,只觉两眼一花,蓝影骤失,七人悚然一惊,同收剑势,俱都微微一楞!

七人放眼看去,只见廉慕雪手横宝剑,傲然立在两丈以外。七人只气得面­色­苍白,浑身

发抖。

虽然,他们深知对方蓝衫少年,剑术­精­绝,招式诡异,但打斗了半天,对方少年也没伤

到他们七人一根汗毛!

因此,七人心里不服,所谓,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分胜负怎肯甘休!

尤其想到,兄弟七人横行甘青诸省,鲜逢敌手,今天围攻这小子恁久,连对方的衣服都

没碰到,细想之下更是怒不可遏。

将来这件丑事传扬开去,赫赫有名的“祁连七煞”,兄弟七人联手打不败一个名不见经

传的野小子,试问,还有何颜面立足江湖?还有何颜面回见师父?

因此,七人越想越气,俱都认为声誉要紧,命在其次,今天不分胜负,决不罢手。

于是,麻面秀士一阵仰天狂笑……

其余六人,俱都咬牙切齿,横剑待击。

麻面秀士突敛狂笑,用剑一指廉慕雪,怒声问:“野小子,打斗正烈,胜负未分,为何

逃走,难道是怕死吗?”

廉慕雪将七人势剑业已默察完毕,是以飘身而出,如非记着燕姊姊的那声叹息,此时七

煞那还能如此狂笑乱叫?

廉慕雪这时只顾频举衣袖,为他的萍姊姊轻拭眼泪,那里还有心去看他们?

今听大煞麻面秀士怒声喝问,不由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阁下七人剑法,并无惊人之

处,在下已领教过了,你们如有要事,还是请早赶路去吧!”

说着,看也不看七人一眼,仍频频为他的萍姊姊,深情的拭着眼泪!

祁连七煞,平素高傲,何曾受过如此奚落?早气得三魂出窍,七孔生烟。

七人同时厉喝一声,双手握剑,挟着呼呼风声,笔直的向着廉慕雪小萍刺来——

只见七缕白光,宛如七道闪电,同时­射­至廉慕雪小萍身前!

廉慕雪一看,大惊失­色­,七个黄衫人,双手握剑,有如七只猛虎,直向自己飞扑而至—

显然,七人在拚命了!

廉慕雪一声怒叱,拦腰抱起小萍,双脚一点,身形腾空而起,一跃七八丈──

廉慕雪就在空中,左手一推小萍,心念间,神功的柔字诀,已然推出——

小萍一声惊呼,身形已被一股巨大的柔和潜力推着,直向数丈以外飞去。

廉慕雪就在推出小萍的同时,左袖一拂,腰身一挺,一式“苍龙入海”,头下脚上,剑

化一道紫虹,疾向七煞七剑闪电击下——

紫虹过处,嗤嗤连声,就在一阵金铁交鸣声中,七截长短不一的剑尖,疾向数丈以外飞

去——

紧接着,廉慕雪一式“大鹏栖枝”,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祁连七煞,只觉眼前一花,廉慕雪与小萍的人影已杏,突然紫虹电闪,光华过处,嗤嗤

连声,手中的长剑已断!

七人同时顿急身形,又继续向前冲出数步,才拏桩立稳。

祁连七煞一定神,相继弃掉手中半截断剑,愕愕的立在那儿。

大煞麻面秀士,不禁仰天一叹,说:“我兄弟七人,自入江湖,鲜逢敌手,想不到今日

竟败得如此之惨,自今以后,江湖上将再听不到‘祁连七煞’的名字了……”

突然,蓝影疾­射­,紫虹电闪——

其余六煞一看,只吓的大声惊呼,飞身暴退——

但是,身法奇快的廉慕雪的剑尖依然指在大煞麻面秀士的咽喉上!

麻面秀士,突觉紫芒刺眼,寒气扑面,身不由主的打了个寒颤。眼睛被寒气和紫芒刺得

再也睁不开了。

其余六煞,虽都功贯双掌,躣跃欲扑,但却无一人敢动!

麻面秀士,双目紧闭,岸然卓立,似乎觉得今天死了倒好,免得以后丢人。

廉慕雪,玉面罩煞,目­射­冷电,他拿剑的手,不停的抖着,心中的怒火,正炽烈的燃烧

着!

他对着大煞,怒声问:“你们可是祁连山的人?”

麻面秀士紧闭双目,毫不惊慌的说:“不错。”

廉慕雪一听,杀气突现,厉声喝问道:“疤面老鬼,现在是否在祁连山?”

麻面秀士一愕,脸上立现一片茫然……

雪儿星目一扫其余六煞,也俱都莫名其妙的望着他。心说:糟,果然上了那黄衣老人的

当了!如非今天遇到这七个黄衫人,岂不要白跑一趟祁连山?

心念间,忽听麻面秀士问:“你问的是谁?”

“疤面尊者这人,你等不知?”

说着,星目再度一扫七人。

七人俱都呆呆的摇摇头,两眼茫然的望着廉慕雪。

廉慕雪感到非常失望,左袖一抖,脚跟一蹬,身形向后闪电退去——

双脚着地,身形刚刚立稳,光华骤敛,紫虹剑已Сhā入腰间鞘内。

麻面秀士突睁两眼,眼内满含怨毒神­色­,他觉得今天受尽了对方蓝衫少年的侮辱。不由

得气忿忿的说:“哼,你仗宝刃取胜,胜之不武,不过你小子一剑能敌我们七人,武功总算

高我们一筹,但你小子可敢将你的万儿报上来,让我们兄弟七人听听?”

廉慕雪知道七人输得不服,仍存报复之心。

是以,冷冷一笑,说:“在下廉慕雪,没有什么万儿。”

一丝轻蔑的神­色­,闪电掠过七煞的脸上!

凶芒,再度由七人的眼里­射­出来!

大煞突然一声凄厉刺耳的长笑,看来似乎又气极了!

其余六煞,俱都功贯双臂,面罩寒霜,似乎也觉得败给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手里,有

些冤枉!

小萍,杏眼含威,紧蹙黛眉,右手紧握着“魔带”,一直盯着七煞七人。

廉慕雪­唇­哂冷笑,满脸杀气,眼­射­冷电,蓄势以待。

血战!这可能是一场血战!鲜红的血,就要洒在这块­干­净的土地上。

这个宁静的小村上,可能自今日起,将会留下一桩恐怖骇人的事迹!

善良的村民,将不敢再夜间外出……

牧童村姑们,将不敢再在月夜里依偎散步!

麻面秀士,突然收敛笑声,痛心凄厉的说:“罢了,罢了!想不到万儿响亮,武功诡异

的‘祁连七煞’,今天竟败在一个籍籍无名的后生手里,想起来……”

小萍一听,勃然大怒,未待大煞说完,一声厉叱:“闭嘴——,你们‘祁连七煞’的万

儿又算得了什么?你们的万儿自认比丐帮长老‘龙门酒丐’的万儿还响吗?你们的武功,自

认比天台‘苍龙客’的武功还高吗?你们七人自信比我父亲‘天南魔君’还厉害吗?”

七煞一听,不由同时打了一个冷颤,廉慕雪,也打了个冷颤!

祁连七煞面­色­骤然大变他们眼里的凶焰消失了,十四道惊恐的目光,俱都盯在廉慕雪的

蓝衫上。

廉慕雪的眼里却­射­着惊异的光辉,他一面望着萍姊姊气得有些苍白的粉脸!

七煞怎会想到呢?震惊江湖的蓝衫书生,竟会是一个年甫二十的少年?

廉慕雪怎会想到痴爱自己的萍姊姊,她的父亲竟是昔年与恩师齐名的“天南魔君”?

七煞想到他们沿途听到的,有关蓝衫书生的惊人事迹!

廉慕雪想到恩师告诉他的,有关“天南魔君”一段香艳凄凉的恋爱韵事。

此刻,七煞的面­色­,愈想愈苍白,愈想愈难看。额头上,汗珠点点,两颊腮­肉­,也不觉

有些颤抖了!

今天兄弟七人的脑袋,仍长在脖子上,实在是太幸运了!

七煞想拚命的那点勇气,没了。再也不觉得败得冤枉,相反的觉得有些骄傲。

因为,他们与蓝衫书生,曾激烈的打斗了数十招。

他们心里似乎都在骄傲的说:我们七煞的武功果真了不起,与一剑詄了“天山四恶”的

蓝衫书生打了半天,他还不是没伤到我们的一块皮?

可是,当他们想到一招“紫红倒泻”,七人长剑尽折的时候,他们又都泄气了!

大煞麻面秀士,不愧是七人中的大哥,他不愿就这样悄悄的退走,他认为这样太丢人

了。

于是,硬着头皮,咽了口唾水,说:“阁下蓝衫书生,武功盖世,震惊江湖,我等兄弟

自叹弗如,不过,咱们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后我兄弟有生之年,当不会忘阁下今日断

剑之赐。”

说完,也不等廉慕雪回答什么,向着六煞一挥手,当先向着坐马纵去——

廉慕雪小萍一句话也没说,对这些惯例的场面话,两人听来只觉得好笑。

祁连七煞,飞身上马,一声吆喝,七匹健马迳向正西绝尘而去——

一场即将展开的血战,平静的过去了!

站在远处观望的几个老人,也纷纷的走了!

小萍一转脸,突见她的慕雪,剑眉微皱,面­色­黯然,不禁关心的问:“慕雪,为什么不

高兴?”

廉慕雪望着小萍,朱­唇­启而又止,一阵犹豫,摇头一笑道:“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说罢,挽着小萍的右手,迳向茅舍走去。

小萍虽觉有些怀疑,但慕雪不说,自己怎好追问?

于是佯装娇嗔睨了廉慕雪一眼,与他并肩走进茅舍内。

但,小萍怎知她的慕雪,正为了失掉杀父仇人的踪迹而痛苦万分呢?

茅舍中,有柴有米、有蔬菜、有鲜鱼、一切俱全。

两人饥肠辘辘,也就毫不客气的大忙起来……

廉慕雪忙着洗米烧火……小萍忙着切菜煎鱼……

虽然,饭是焦的,菜是碱的,但两人吃得仍是满口说好。

当两人乘上乌龙驹,离开小村,飞驰奔上官道的时候,太阳已快下山了。

小萍坐在后鞍上,右手拦在廉慕雪的腰间,整个的上身完全伏在廉慕雪的背上。

宝马乌龙驹,放蹄如飞,毫无一丝颠波的痛苦直向正面驰去!

小萍微闭杏日,樱口含笑,她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她在心里愉快的说:自今日起,我再不让慕雪离开我,我们要永远厮守在一起,谁也不

离开谁!

慕雪是我的,我是慕雪的……嘻嘻……想到高兴处,小萍竟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廉慕雪的心,正在乱糟糟,他根本听不见小萍的笑!

因为,他要想的事太多了,急待办的事也太多了……

他必须先去救萝姊姊,虽然红云仙子不会虐待她。

他必须尽速赶往衡山云雾峰,他太想念常叔叔了,他也有许多事要请问他。

他必须积极寻访他失踪的母亲,他已有七八年没听到那慈爱的声音了!

他必须杀尽所有围攻他父亲的恶人,尤其要手刃疤面尊者。

还有,一直萦绕在心田里的云姊姊……

小萍的粉拳,突然在他的背上狠狠的捶了一下。“傻人,你在想什么,人家问你话你都

不理?”

这声音听来满不高兴的。

廉慕雪心说:“糟!她问我什么来?”

“傻人,你听到了没有?”

咚——的一声,又是一拳,这一拳比方才那一拳重多了!

廉慕雪慌了,赶紧说实话。

“萍姊姊别生气,我正在想事情,我没听见你问什么?”

小萍偷偷笑了,她虽没看见慕雪的表情,但她听得出那焦急的声音。

于是,她又将头伏在廉慕雪的背上,柔声的问:“我们到什么地方去?”

“马上到了,我们先去住店。”

小萍伸头向前一看,果见前面现出一座小镇来。

这时,暮­色­四合,镇上已到处闪着灯火了。

乌龙驹的速度,也自动的慢下来。

宝马驰进小镇,街上行人并不多……

廉慕雪和小萍,下马进了一家较大的客栈,选了间一明两暗的上房住下。特别给店伙一

些碎银,作为善加照料宝马的赏钱。

饭后,已过初更,两人各自走进暗间休息。

小萍熄烛上床,躺了好久怎么也睡不着。心说:“去找慕雪聊个故事再睡。”

想着,悄悄走至廉慕雪门口一听了气得转身又走回来了。

小萍躺在床上,只气得拉被蒙头就睡,心里暗暗埋怨着雪儿说:这人真是的,睡得那么

快!

廉慕雪真的那么快就睡着了?没有,他正在心里发笑!

不知过了多久,廉慕雪被一声手指弹窗的声音,由睡梦中惊醒!

谁?廉慕雪在心里问着自己,但他没有动。

紧接着,又是一声手指弹窗的声音!

这次,廉慕雪听清了,是在后窗。

于是,飘身下床,悄悄来至前窗……

右掌平贴窗上,微一吐劲,前窗毫无声息的开了!

双肩微晃,身形腾空而起,电­射­而出身在空中,双袖一抖,身形又升高五丈——

一式“游龙回身”变而为“苍龙入海”,身形头下脚上,双掌蓄势待发,直向后窗扑下

——

“咦?”廉慕雪落地之后,不禁惊的在心里呼了一声轻咦。

奇怪?后窗竟然什么也没有?

回身看看后院,朦朦月光,徐徐夜风,一切冷清清的……

再细看每个黑暗的角落里,仍无任何发现!

廉慕雪自信出屋动作奇快,毫无声息,但来人竟能在这一瞬间,飞离自己的视线,足见

来人不是平庸之辈!

想着,脚尖一点,双掌猛然下击,身形电­射­而起,笔直上升——

廉慕雪一升数丈,双脚相互一垫,又升高了二三丈——

身在半空,双袖旋舞,身形疾转,游目四下张望……

果然,就在五十丈外的一座平顶房面上,立着一条蒙蒙黄|­色­人影!

廉慕雪身在空中,两袖猛向后拂,身形如电,直向那座平房扑去——

怪!廉慕雪扑至那座平房,那条蒙蒙的黄|­色­人影,又立在另一座小楼上。相隔距离,看

来仍有五十余丈。

廉慕雪定睛细看那条黄影,只是迷迷蒙蒙似是人形,似乎背向自己而立。

看后,再度向那黄|­色­人影扑去——

那蒙蒙人影,似乎身后生有眼睛,就在雪儿扑身的同时,他再向镇外飞去——

廉慕雪只知任­性­的追,那还顾到利害?

于是脚下一加劲,也向镇外追去。

不管廉慕雪如何加劲,那蒙蒙黄影,始终距他五十余丈。

廉慕雪快,黄影也快,廉慕雪停,黄影也停。

廉慕雪确已气极,他在心里倔强的说:今天晚上不将你追上,决不甘休!

心念间,廉慕雪的神功发动了!一声清越高吭的长啸,身形骤然加快,直向那道蒙蒙黄

影电掣追去。

啸声一起,远近村镇上,立时倳来了不断的犬吠声,同时,也将店中熟睡的小萍惊醒

了!

此刻廉慕雪的身形之快,宛如一阵清风,即便是白天,亦将无人能看清他的身影!

这速度,实在太快了!

说也奇怪,尽管廉慕雪的“凌空虚步”中的“陆地飞行”是如何神速,那蒙蒙黄|­色­人

影,始终距他五十余丈!

鬼?廉慕雪怀疑那蒙蒙的黄影是鬼。

一想到鬼,廉慕雪不禁机伶伶打了个寒战!

眨眼间,前面已现出了一座高山……

只见山岭起伏,群峰连绵……

天上一钩弯月,恰好挂在最高的主峰上!

这山势,这情景,对廉慕雪实在太熟悉了!他第一眼便看出是九宫山。

看到九宫山,使廉慕雪内心不禁一凛,同时,对前面的黄|­色­人影,也泛起了许多难解的

问题。

首先,他想到——那蒙蒙的黄|­色­人影是谁?是黑龙帮邀来的高人?但为何不在店中下

手?

是敌?看来似乎又无恶意?

是友?又有戏弄的行为?

这黄影为何引自己到九宫山来?

企图何在?为什么?为什么?……

廉慕雪愈想问题愈多,愈想愈糊涂!

那蒙蒙黄影,渐渐飘向了九宫山麓!

飘?是的,那是飘!

因为那黄|­色­人影的身材,始终垂直前进,没看到他躬身,没看到他屈腿,也没看到他两

臂平伸,看到的,只是飘,只是衣袂飘飘……

突然,那蒙蒙黄影停止了!

廉慕雪也立顿身形,但他又前冲了二十几丈,才停身站好!

抬头看去,那黄影竟背向自己,立在一座高大光滑的岩石前。

廉慕雪对黄影已起了戒心,他不敢贸然扑过去,他必须慎重行事……

于是,他两眼注定黄影,功贯双臂,缓缓向前走去……

三十五丈,三十丈,二十五丈,二十丈……

渐渐,渐渐距那黄影近了!

那黄影看来像是一个固体,又似是一团黄雾,迷迷蒙蒙,微微晃动……

廉慕雪这时的心,愈前进也愈紧张,也愈觉得奇怪!

因为,廉慕雪愈向前接近,那蒙蒙的黄|­色­愈模糊,愈看不清楚了!

怪?廉慕雪在心里直嚷着怪,好奇心超过了惧怕,他已忘了怕,他决心要看看这蒙蒙的

黄影到底是什么?

是人?是鬼?即便是鬼,这时他也不会畏缩。

蓦然,一道灰影,带着极强的破风声,由那蒙蒙黄影中,闪电打来——

好快!灰影未到,劲风先至——

廉慕雪大吃一惊,一侧身,灰影擦胸飞过——

一看,竟是一块尺许长的树皮!

再回头啊!黄|­色­人影不见了!岩石前,只留下一团薄薄的白雾,正缓缓上飘着……

廉慕雪一急,闪电前扑——

石前仍留有一丝清幽绝俗的气息,轻轻飘入廉慕雪的鼻孔里……

这丝绝俗的清幽香气,令廉慕雪有清心明神之感,他觉得这香气,和恩师洞中“灵石玊

|­乳­”的芬芳气息,又自不同。

这绝俗的清幽气息,一入廉慕雪的鼻孔,立使他躁气平和,嗔念全消!

他呆呆的立着,想着,两眼望着薄薄上升的白雾……

“啊!”廉慕雪不禁脱口惊呼了!同时,身不由主的向后退了半步。

他仰头望着高大光滑的岩石上,两眼­射­着惊疑的光辉……

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那蒙蒙黄影,在这儿立身的刹那间,竟在这座岩石上,毫无声息

的刻上深浅一致约两行大字?

他无声的念着那两行字:‘恨!恨君心狠!恨!恨君情乱!’

廉慕雪看了不觉一阵糊涂,他简直弄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又仔细的一想,顿时大悟,这岩石上的两行字,不正是特意为他刻的吗?

同时,他也明白了蒙蒙黄影,引他到这儿来的目的。

于是痛苦向他袭来,他的心也很乱!

他两眼一直望着岩石上的两行字,他看到那两行字,笔劲柔和,柔和中带有秀气。

因此,他断定这是女人刻的!

因而,他想到了女人,心想:女人也习“大力金刚指”吗?他有些不解了!……

是“遥空镌石”?这可能是用内家至高功力“遥空镌石”刻上的!

有这高功力的女人是谁呢?……是黄山神尼吗?那蒙蒙的黄影会是黄山神尼?那么这岩

石上去的两行字,也定是神尼老前辈刻上的了?

廉慕雪一想,觉得不错,只有黄山神尼才有如此至高的功力。

不!当他看了那两行字间的语气时,他又迷惑了。

因为那语气中,充满了怨、爱、恨!

这些,与黄山神尼是毫无关连的……

这刻字的女人到底是谁呢?……

廉慕雪低头苦苦的想着,想着……

他的脑海里,逐渐浮上四个绝­色­少女的倩影……

秋菊?小萍?

他摇摇头,他认为她们都没有如此高的功力。

郝碧云?

她现在大雪山,那也是不可能的!

费晓燕?……,是的,很可能是燕姊姊!

如此一想,抬头再看字迹,不错,与示警手帕上的字迹极为相似,在语气上,与大佛寺

的叹息亦有些相同。

廉慕雪想通了,但另一个问题又困惑了他。

那蒙蒙的黄影是谁呢?

那黄影与燕姊姊有何关系?

这时他肯定那蒙蒙黄影一定是黄山神尼,因为她是燕姊姊的再传恩师。

廉慕雪想着,呆呆的立在那座大石前,不断的微微点头,就像一个神经病人。

不是吗?在这深夜里,在这荒山前,孤伶伶只他一个人,对着一座高大的岩石,频频点

头,谁又不说一声他有点神经呢?

他轻轻点着头,缓缓的说:“不错,不错,一定是燕姊姊在此刻字,神尼老前辈去店中

诱我来此。可能她们仍在附近……”

于是,一长身形,嗖——的一声纵上岩石,他尽目力所能,向四下张望着……

四野,一片朦朦月­色­……

山峰,静静的矗立……

只有高大的树梢,在空中轻轻摇曳。

除此,一切是死寂的。

廉慕雪一想,心说:她们不愿见我,我又何必一定要见他们呢?

正待纵下岩石,蓦地一道灰烟似的人影,沿着远处一片树林,向着雪儿来时的方向飞去

——

廉慕雪看了心头不由一震,心说:这人的身法好快!

说着,双袖一拂,也疾向来时的小镇,闪电飞去——

廉慕雪飞行中,突然想到店中的小萍,不知怎的,他心里立即泛起一丝不安的感觉!

于是,尽展绝世轻功“陆地飞行”术,顿时速度倍增,宛如一阵清风向前飞去。

片刻,已看到前面那缕灰烟似的人影,也正向着小镇飞驰。

廉慕雪无心追踪那人,这样很易引起双方的误会,但他归心似箭,又心急回店。

因此,心里左右为难……

果然,那人已发觉有人在他身后,他正不断的回头后看。

两道冷电似的眼神,一闪,一闪……

廉慕雪心里一凛,暗说:这人好­精­纯的内功!

看看快到小镇了,蓦地那人一个转身,疾向回路飞来!

廉慕雪心中惦念着小萍,一心急着回店不愿再惹无谓事端。

于是,一斜身形。迳向小镇的左端飞去——

突然一声凄厉如狼嗥的吼声传来:“杀不完的后生小子,站住!”

廉慕雪被喝的浑身不由一颤,心说:这难听刺耳如狼嗥的声音好熟呀?!

回头一看,廉慕雪只惊得脸­色­大变,速度骤减。

就在这时,一阵极速的衣袂飘风声,那人已飞到了廉慕雪的前面。

挡在廉慕雪前面的,竟是赵小萍的奇丑父亲——“天南魔君”赵甫清。

“天南魔君”身形尚未立稳,一声不响疾伸右手,五指有如五只钢钩,直向廉慕雪门前

抓去——

廉慕雪一顿身形,闪身向右……

“咦!”天南魔君想是认出了廉慕雪,就是那个与爱女小萍坠下悬崖的少年,不由惊的

愕在那儿,即将抓下的右手,也停在了空中。

廉慕雪见天南魔君愣住了,赶紧抱拳,躬身一揖到地,说:“晚辈廉慕雪……”

天南魔君一定神,见爱女小萍没同对方少年在一起,知道凶多吉少,不由杀气顿生,一

声刺耳嗥叫:“还我萍儿的命来!”

嗥叫声中,一并双掌,闪电推出——

天南魔君与一鹤仙翁,俱是昔年出名人物,功力之强可想而知,这时双掌挟怨推出,威

势当然更见凌厉惊人!

只见一道巨大绝伦的狂飙,如山崩海啸般,向着廉慕雪身前疯狂卷来——

廉慕雪未虑有此,躬身还没立起,口中尚在讲话,一股绝大无比的掌力,带着滚滚尘

砂,已卷到了胸前。

此刻,廉慕雪即便有惊天的武功,也无法还击了!

只听蓬——的一声,廉慕雪的身形立被震起,翻翻滚滚的直向五丈以外飞去——

廉慕雪虽被震飞,心智仍甚清楚,于是一提真气,一挺腰身,硬将横飞身形,纠正为头

上脚下。

就在这时,一声娇叱,由镇前传来!

蹬蹬蹬……廉慕雪落地之后,一直向后退了六七个大步,终因力道太猛,一ρi股坐在地

上。

一声凄惋的哭叫,接着一道紫影,闪电般扑向慕廉雪。

小萍看到有人向慕雪猛推一掌,于是娇叱一声,疾扑而来。

即至近前,廉慕雪的身影,正被震得疾向五丈以外飞去,因而吓得哭喊一声,疾向雪儿

落身之处扑去。

因为小萍不知雪儿身上穿有武林至宝“天孙甲”,所以她认为雪儿这一下,准没命了!

这时,她无心去看是谁击了廉慕雪一掌,她只知道她的慕雪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因此,她疾扑过去,也不看廉慕雪伤势如何,是否像她想的那样,竟伏在廉慕雪肩上,

慌乱的哭了起来。

廉慕雪虽没受伤,但ρi股跌得倒有些热辣辣的痛,这时他心里的怒气,直往上撞,因此

小萍伏在他肩上哭,他也懒得去理了。

天南魔君,两手互握,双掌被廉慕雪身上“天孙甲”反弹之力震得痛入心肝,宛如刀

割,不由惊得愕在那儿发呆。

任你天南魔君见多识广,也猜不透对方少年,是一身什么奇异功夫!

尤其,见廉慕雪在被击飞的空中,仍能展身挺腰,控制身形,更令他心骇不止。

当他听到一声哭喊,蓦见一道紫影扑向蓝衫少年时,他的心里不由一阵惊喜!

因为,他不须用眼去看那紫影是谁,他仅用耳一听,便知那是他的爱女小萍了。

他正待呼唤他的爱女,可是,他看到爱女伏在对方少年肩上痛哭的情景,他的嘴­唇­,动

了几动,又喊不出来了。

这时,他看得出,他的爱女是如何的痛苦,如何的深爱着那个蓝衫少年。

但他也看到了,坐在地上的蓝衫少年,并没有死,根据他星目中­射­出的两道冷电,也断

定他并没有受伤!

这时他的内心非常紊乱,一看到爱女,更无心去想对方少年为何在全力一推之下没有受

伤。

天南魔君父女情深,终于忍不住颤声他戚呼道:“萍儿——”小萍不哭了,她突然转

头,惊异的向着天南魔君这边望去!

“爹——”一声惊喜凄惋的哭喊,小萍已飞身扑了过来。

天南魔君,已顾不了手心的刺痛,仲臂把小萍抱在怀里。

小萍乍见丑父,如同隔世,痛泪泉涌,已经泣不成声了!

蓦地!天南魔君将怀里的小萍,轻轻推开了……

小萍不觉一愕,抬头一看,发现爹爹两眼如灯,面露杀气!

转头再看,她不由吓得打了个寒战!

只见廉慕雪玉面带煞,眼­射­冷电,正缓步向着这边走来。

小萍大惊,飞身扑了过去——

她横挡在慕雪的身前,慌急的哭喊道:“慕雪,不要过去,不要过去,爹会杀你的。”

廉慕雪一听,更不服气,心里微哼一声,喑说:我倒要看看他如何杀我!

说着,他看也不看小萍一眼,两眼仍注定天南魔君,右手轻轻一堆,把小萍推开了,继

续向着天南魔君缓步走去……

小萍吓慌了,也怕极了!

她虽然知道慕雪的武功高绝,但她坚信慕雪不是爹的敌手,方才那一掌几乎将慕雪击

毙,就是一个显明的例子。

但是,她在慌乱中,却想不到慕雪为何没有死?也没有受伤?

小萍见慕雪不听劝阻,急忙又纵到天南魔君的身前。

她不觉愕了,她看到爹爹的面­色­,比方才更难看,更怕人了!

这时她已顾不了爹爹会不会震怒,伏在天南魔君的身上,哭声哀求着说:“爹,不要杀

他,不要杀他……”

天南魔君当然不会杀慕雪,他只想给慕雪一些苦头,教训他一番,让他以后,知道他这

个老丈人的厉害,不敢欺负他的爱女。

天南魔君看了方才慕雪对爱女的那付冷漠像,使他联想到这些天他的萍儿不知已受了多

少委屈?

看看自己的爱女,比以前憔悴多了,因此,决心好好教训慕雪一顿。

于是,他也把小萍推开了。

小萍简直吓昏了,她这时只急得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才好?

慕雪这时气极了,他非常气忿天南魔君趁他行礼之际,突然劈他一掌,如非身上穿有

“天孙甲”这时那里还有命在?

是以,越想越气,加之小萍再说她爹会杀他,更是大为不服。心说:管你什么天南魔

君,地北魔君,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惊天的本领?你怎样杀我?

尤其听恩师一鹤仙翁说,天南魔君是个狂傲惨厉的人,死在他手下的恶人很多,但好人

也不少。

因此,廉慕雪要为那些死在天南魔君手下的好人,出口冤气,也给他点苦头吃!

忽然,小萍大哭起来!

慕雪一瞟萍姊姊,满面泪浪,双手抓在胸前,两脚不断的急急在地上乱跺,那份焦急欲

狂的样子,心里很难过,但这时已是骑虎难下了。

因为天南魔君,距他已不足两丈了。

小萍急得嚎啕大哭……

缓步接近的两人充耳不闻……

这时,小萍的心里该是多么痛苦?她该怎么办?

一个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一个是自己倾心相爱的情人!

不管谁伤了谁,都会令她痛不欲生的……

慕雪伤了父亲,她将永远不能再同慕雪厮守在一起!

父亲杀了慕雪,她将再无法活下去!

因此,她只能在那里急得跺脚大哭,她不能出来帮助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人。

这时,她看到两人的距离已到了发掌的时候,她急得更加放声大哭起来!

“爹,不要打,不要打……慕雪,不要打,不要打……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

但,两人的距离,却仍然一步一步的缩短……

突然,慕雪一声大喝,身形暴起,双掌突分,幻起漫天掌影,向着天南魔君闪电打去—

—。

天南魔君冷冷一笑,身形疾扑,不退反进!

谁知?天南魔君的身形刚起,双掌招式还未迎出,突然一声惊喝:“小子住手!”

手字刚出口,身形已在两丈以外了。

天南魔君曾经数度与一鹤仙翁较技,皆败在这招追魂第三掌上,他岂能不认得追魂第一

掌“厉鬼追魂”?

慕雪见天南魔君惊喝暴退,也立即收势停身,这时他希望能就此罢手,因为萍姊姊在那

边,已张口结舌哭不出声来了!

只听天南魔君,厉喝问:“小子,一鹤老鬼是你何人?”

慕雪一听,顿时大怒,天南魔君不但喊自己小子,且呼恩师为老鬼,他心中怒火高涨的

程度可想而知了。

因此,刚刚熄下去的怒火,这时又再度升起来!

于是,暴喝一声,闪电飞扑,同时道:“还用问——”漫天掌影又向着天南魔君打去—

追魂第一掌“厉鬼追魂”再度闪电打出——

天南魔君对于数次放在追魂第三掌上,始终耿耿于怀,这些年来苦研破解之招,虽已想

出,但苦无机会对拆。

今天遇到慕雪,正是一鹤仙翁的徒弟,他岂肯放过这个机会?

是以,纵声一笑道:“好,就让老夫五次领教追魂三掌吧……”

吧字出口,慕雪漫天掌影已然罩至。

天南魔君急步闪身,右掌开天,左掌辟地,一切一削间,已将慕雪的追魂第一掌“厉鬼

追魂”破解了!

慕雪不觉暗暗心惊,心知天南魔君有四次失败经验,恐已参出破解之招?

于是他想到了配合神功,心念间,他的神功发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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