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的笑容就像一层壳子,拒千里。展云倾自然知道为什么,也只是浅笑告辞,起身时淡淡扫一眼一侧的屋子——不知道那丫头有没有注意到浓浓的烤肉味儿都从里面飘出来呢,即使只吃过一次,他也记住了她的手艺。
他能想象方才这院子里温暖欢乐的景象,因为有那丫头的地方,似乎总是格外明媚。
可是,他却不知道她还回不回来。
展云倾身形微晃却又稳住了,如常的走出院子。
宝瓷窗后险些被吓得往后蹦,方才那一眼还以为要被他发现了。可是她为什么要害怕被他看到呢,明明展云倾不会错怪她下毒,还特地来报信……她是因为绑了沈晴颜心虚吗?还是彼此立场的距离,真的有这么慑?
笑笑的脸色很臭,他不高兴,卖萌都还没卖够呢就被展云倾打断。
现显然宝瓷没那个被卖萌的心情了,他们不得不考虑正事——虽然早就知道拖得越久,沈晴颜失踪的事越不好解释,现真的没时间给他们磨蹭了。
“去见南宫麟川。”
“宝瓷……”笑笑想拦,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南宫麟川这个太阴险,明明有这么多水榭门不会有什么危险,还是不想宝瓷去见他≤觉得见了,一定没有好事。
宝瓷仿佛知道他的心思,笑道:“没事啊,他都被抓了,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如今水榭下榻的地方也都是天下盟准备的,自然没有什么地牢可用,只将南宫麟川关一间偏房。
宝瓷不知沧溟的用了什么法子拷问,只见南宫麟川满身的血迹却不见伤口,双手被分别捆两根柱子上,显得有些无力,只有目光依然阴冷却又灼灼。
看守略略歉意道:“非常抱歉,宝瓷姑娘,一直没能问出什么——目前还未上大刑,少主说等您来了再由您决定。”
该说是水榭的对于替展云倾解毒这件事本身的兴趣并不大吗,虽然教训一下南宫麟川那个狂妄小子他们还挺乐意的。
尽管沧溟水榭现已经不怎么做那些所谓十恶不赦的事,跟正道的作对也收敛了很多,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会很积极的去替武林盟主拷问解药。毒也不是什么奇门异毒,也不是除了南宫麟川的解药就无能解,但是精于此道的却也多是邪道中,也不会愿意来给武林盟主解毒,他们也懒得费那么大力气去请还请不到——总之关键的问题就是武、林、盟、主啊~~
如果不是少主看宝瓷姑娘的面子,水榭也不会理会这事吧。
宝瓷走到南宫麟川面前,这还是相隔两年之后她第一次面对他。
这就像脱去了一层壳子,没了南宫家时的那层隐忍,他的阴鸷,犀利,怨愤,偏执,各种情绪毫无遮拦的刻眼中。如果说两年前宝瓷第一次见到这双眼睛时的印象,是面对他时会当心他暗中出损招,那么现,已经变成要担心他直接下狠手了。
就连身材——唔……干么给他扒光上身啊,这身材这肌肉好像也蜕过皮健壮结实了一个型号啊。
笑笑紧跟宝瓷身后,一见便吩咐道:“给他穿上衣服!”
待给南宫麟川披上件衣衫,宝瓷才道:“来了,可以给解药了吗?”
南宫麟川冷笑,那双阴鸷的眼让看着就不舒服,“知道为什么要见吗?”
“无非是恨了。”——还能有什么其他。
然而他直直盯着宝瓷,目光阴损,声音却竟然还有几分平静:“——就算是恨吧,想不到多年苦心隐忍即将到手的一切却因为这么一个小丫头给毁了,两年来恨不得将抽筋剥骨,可是当再次出现江湖的时候就改变主意了。想不想,尝尝经历过的一切?”
宝瓷微微皱了皱眉,竟然突然有种荒唐的感觉——好似他就是专为对她说这几句话而被抓的。那明明是不可能的,没有会这么疯,更没有可以自信到让自己被沧溟水榭囚禁还打算全身而退。
她只是这一时,突然生出了这种错觉。
——所以他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但这种时候了还这么狂妄,显然沧溟的是不会这么轻易便宜他的。
笑笑脸上略略收了笑容,只残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吩咐道:“把药桶抬来。”
水榭门二话不说拎了一个木桶来,里面大半桶颜色诡异的液体气味似乎有些刺鼻,还放了一把木勺。
宝瓷不解的看向笑笑,一迎上她的目光笑笑便恢复了笑容,只是散发着若有若无女王般的气场,“他不是嫌即将收手的一切都失去了,那么索性让他知道什么叫真的一无所有。他迟早会说,就看他想熬到什么时候。”
——笑笑笑起来是这个样子的吗?
可是意外的好和衬哦,明明萌呆萌呆的也很和谐,为什么这个样子看起来也毫无违和,仿佛有种即视感呢……对了,就像笑笑的爹爹。
两年前那远远一瞥宝瓷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晰了,毕竟她本来也不是个对美皮相太敏感的,又发生了很多事情让她无心去想。但一眼间印脑中的印象感觉却还留着——如风华绝世俾睨众生的妖孽,明明眼前笑影摇曳,却如镜花水月让连一片衣角也触碰不到。
依稀间,仿佛眼前的笑笑便带了那样的影子。
这个才叫错觉!笑笑才不是那样!
她挥开那种错觉,看到水榭门上前,用布条勒住他的嘴,放下了捆绑他一只手的锁链,按住他将他的手垂一个大铜盆上方。
笑笑粘着那层让说不清的笑容不急不缓道:“想用不着多说,什么时候愿意交出解药就什么时候开口。反正,迟早会交的。”
话音落,便有拿了木勺,将桶里的液体舀出来,浇到他手上。
宝瓷仿佛听到一种皮肉烧灼的声音,明明是液体,却迅速灼烧着他的手,皮溃肉烂,血还没有流出来便被烧灼成红黑的颜色粘附上面阻挡了伤口。
南宫麟川发出闷闷的嘶吼,赤红的眼狠狠瞪着笑笑——
连宝瓷也微微惊诧动容,笑笑脸上表情却动也不动。
宝瓷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个好,她做过什么自己清楚,可是这么清清楚楚的看着被上刑,却还是头一遭。
她现明白笑笑那句“一无所有”的意思了。若他当真不肯说,最后的结果便是失去这双手。
笑笑歪歪头看他,显然他没有服软的意思,便递了一个眼神,水榭门便将第二勺缓缓浇到他手上—— 一层一层,皮肤被烧灼凝成血块,血块再被烧灼再次露出皮肉,仿佛每一层都很浅,宝瓷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露出白骨。
笑笑看向宝瓷,“宝瓷,要先出去吗?”
宝瓷微微茫然,觉得没有办法回答——无论出去,或是留这里,让她最感到违和的是,这里命令施刑的是笑笑。
笑笑看着她,突然不等她回答就拉着她走出了房间。他走下回廊的台阶,不等宝瓷下来就突然回身,抬头瞧着她,眼睛漆黑如墨玉不透半点光,好似整个都一下子卸去了气势,可怜兮兮的沮丧起来,“想帮宝瓷才跟打听来这些的……不高兴吗?”
宝瓷那点违和一下子就被扫到九霄云外了——明明纯白无辜很努力的想帮忙还被嫌弃,顿时又戳中了宝瓷良心上最柔软的地方——哪个天杀的守着这么乖萌的笑笑还不知道领情!?
“没有,没有不高兴!南宫麟川这样的本来就应该好好教训的——好好教训,才会少干坏事!”
——笑笑最好,笑笑最乖,笑笑是对她最好的了!
笑笑这才又露出软软糯糯清清浅浅却又开心又温暖,纯白得让心软的笑容,倾身向前,抬起头用淡淡软软的唇啄了啄宝瓷的嘴唇。
宝瓷脑中微微空白,仿佛满眼里都还是笑笑方才那溢满着温暖的笑容,突然却看到他放大眼前的脸。
皮肤那般细致,睫毛那样纤密。
他的唇,凉凉淡淡,如他的胸怀一般,温度不高,却柔软清爽。
他只稍稍停留便恋恋不舍的离开,抬头弯着一双凤眼,漆黑的眼眸像漾着温温的水波,看得宝瓷那已经混乱不堪的脑袋越发思考不能——
“宝瓷,记得两年前满地说过的话吗?”
“唔……嗯……”
她记得啊……每一句都清清楚楚啊~~!!只是不敢回想啊~~!!
“的心情没变,”笑笑抬头温温笑着,几乎把她圈怀里,“那时的话,一直一直都作数。”
“——也可以很好,一直陪着,不花心。”
宝瓷的心好乱,扑通扑通的跳着,丝丝絮絮乱成一团。
她记得那句话,但是十四岁的笑笑是个大孩子,是一团雪白的萌物,简单纯净得让心无杂念。她也一直以为笑笑没变,希望笑笑不变,可眼前的这个是谁……依然纯白却温暖如波不懈的渗透进心里。
——她认识的笑笑是这么让意乱心迷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回复关于更新时间的问题。。因为我现在写的好慢啊,可是这个周是图榜,有更新量的要求啊,所以只能晚一点发好多写一点了~~(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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