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师父!”凌飞羽一拜到地,“弟子不肖,令师父为之牵挂操劳,弟子万死难赎其一,还望师父不要挂怀,多多保重才是!”
“你……去吧!”乔子玉无力的声音在厅内缓缓响起。
凌飞羽向着厅门又拜了三拜,接着起身,回首向众人望了一眼,决然而然地向外面走去。
“飞羽哥哥,”突然,雪儿唤了一声追了上来,道:“你自己在上面多多保重,有机会我会去看你的,你……等我!”
“小师妹……”
“雪儿,”兰子君在身后唤道,“不可胡闹,羽儿是掌门人钦点接受门规处罚,你万万不可意气用事胡闹,否则定会使他平添罪责的!”
“娘……”雪儿撅着小嘴向兰子君撒娇。
“罪徒凌飞羽,私自偷习他派武功心法,且不能以实言禀报师门,依照本门规律,前往思过崖面壁思过,待将此番事情说清楚之后再行处置。面壁期间,除去上崖送餐者,余下人等未得掌门恩准不可私自前往探视,否则与罪徒相同论处!”乔子玉的声音在厅内响起。
“爹,”雪儿急道,“我答应了你,同意飞羽哥哥前往思过崖受苦,难道你就不能准许我上去探望一下吗?”
“放肆!”乔子玉怒道,“老七接受责罚乃是本门掌门人依照门规所处,何来他人同意不同意?”
“爹,那要不这样吧,”雪儿继续求情道,“反正咱们要有一人每日里给飞羽哥哥送饭,我看便由我来担受这个职责吧?”
“此事已由何大义接手,不必再议!”乔子玉寸步不让。
“爹……”
“住口!”
雪儿遭到斥责,小嘴一瘪,看样子便要哭出声来,但乔子玉却如同老僧入定了一般,丝毫不为之所动,再不言语半分。
“雪儿,”见状,兰子君忙上前来劝道,“听你爹爹的话,或许羽儿过些时日便会得到掌门原谅了。你这样闹,只会平添他的罪责,若要再生出什么事端来,岂不令人更加痛心?”
“小师妹,”见此情景,凌飞羽也忍不住折了回来,来在雪儿面前,道:“听师娘的话,不许胡闹,明白了吗?”
“飞羽哥哥,你干嘛不将实情向爹爹他们禀报啊?”雪儿急道,“为什么你总是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闷在心里、一个人承担啊?你这样做,到底累不累啊?”
凌飞羽摇头苦笑了一下,道:“小师妹,有些事情,你是不会明白的!”
“我明白,谁说我不明白的?”雪儿大叫道,接着又苦口婆心地劝道:“飞羽哥哥,你快把实情都向爹爹禀报了吧,这样你就不用上思过崖去受那万般疾苦了!”
凌飞羽苦笑了一下,道:“小师妹,你要好好听师父师娘的话,不许多生事端,明白了吗?”
“飞羽哥哥……”
凌飞羽伸出双手捧起雪儿娇笑的脸庞,深深地凝望着面前这张使自己魂牵梦绕的娇媚面庞,似乎要把她深深地铭刻于心间一般。紧接着,转身向外面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飞羽哥哥……”身后,只留下雪儿哀怨的呼唤声,在风中淡淡飘过,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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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苦心
听那老者这么说,凌飞羽倒不禁愣住了,他本以为老者应当发火才是,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老者一怒之下痛下杀手的准备。谁知道这老者非但没有大发雷霆,反而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使人忍不住怀疑这个老头儿思维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老者见凌飞羽就那么坐在雪地上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禁微微一笑,道:“怎么,你就想这么着和我说话吗?如果你不嫌冷的话,老夫倒也没有什么意见。”
凌飞羽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在老者对面的那块石头上坐了下来,瞪了老者一眼,没有开口。
“年轻人,”老者望着凌飞羽,轻轻一笑,道:“看来你对老夫的成见很深呐!”
凌飞羽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反问道:“如果是你,正要休息的时候被他人打扰,不仅被骂作是蠢材,还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打,你会高兴的起来吗?”
“年轻人,我需要纠正你一下,”老者笑眯眯地打断了他,“第一,我说过你是蠢材,不过后来发现自己说错了,所以改成了‘大蠢材’!第二,要清楚这一点,是你先向老夫动手的,自始至终老夫都没有动一下,怎么可以说是老夫打了你了呢?”
“你……”凌飞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呵呵……”老者仍旧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怎么,你的意思是和老夫说话是在胡搅蛮缠,对吗?”
“你……”凌飞羽猛地站起身来指着他,却是被气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半晌,狠狠地一跺脚,道:“罢了罢了,你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你来到我隐峰山上到底是为了何事?”
“现在就不是胡搅蛮缠了对吗?”老者似乎故意在气凌飞羽,听到他问自己,不禁笑眯眯地反问到。
“你!疯道!”凌飞羽气得一**坐在石头上,不再与他说话。
“年轻人,”这时,老者却主动开口了,“这两个问题方才你已经问过老夫了,老夫也都已经回答过你了,现在便由老夫来问你几个问题如何?”
凌飞羽白了他一眼,偏过头去,故意不理他。
老者并未在意,继续开口问道:“老夫只问你一个问题,乔子玉平日里传你剑法的时候是如何教授的?”
凌飞羽气呼呼地坐在那里,仍旧没有搭理他。
“呵呵……”老者抚须轻笑,故意刺激凌飞羽:“依老夫来看,你那师父乔子玉也只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教出来的弟子全都是这样的大蠢材,枉费老夫以前如此看重他!”
“不许你诬蔑我的师父!”果不其然,凌飞羽气得双脚离地跳了起来,“你这疯老头,若再侮辱我的恩师,我豁出性命也要与你争个你死我活!”
“是‘你死’,‘我活’!”老者不愠不火地打击他,“好吧,不诬蔑你的师父可以,但老夫的问题你为何不敢作答呢?”
“谁不敢作答了?”凌飞羽瞪了他一眼,“只不过你这疯老头喜欢胡搅蛮缠,我不愿理会于你罢了!”
“那你告诉我,乔子玉平日里是如何教授你们剑法的呢?”老者继续追问到。
“凝神于心,牢记剑诀,万千心法,了然于胸。”凌飞羽没好气地答道。
“屁话,全都是屁话!”老者痛心疾首地痛骂道,“简直就是狗屁不通!怪不得他教授出来的弟子全都是这种蠢材了!”
“哼!”凌飞羽冷冷地注视着他,哼了一声,道:“既然我隐仙派在你眼里一文不值,却怎么在江湖中有如此的赫赫威名?你这疯老头,便只会说大话,怎地不见你在江湖中有什么名号呢?”
“嘿嘿……”老者轻声一笑,倨傲之色爬在了那张苍老的脸上,“你隐仙一派牢牢占据这天下正道头把交椅,靠的什么?靠的便是老夫不愿与你一派为敌,否则的话……嘿嘿,修阳老儿这头把交椅,只怕是要让一让了!”
“疯老头!”凌飞羽现在几乎可以断定这疯疯癫癫、满口胡言乱语的老者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精神上有些不正常了。
凌飞羽懒得与他一般见识,也不再多作争论,迈开步子向自己栖身的那面山洞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喝道:“你这疯老头儿,休要在这里满口胡言乱语了,趁着我派现在还没人发现你,你赶快下山去吧,否则的话,只怕你会抱憾终生的!”
“我看抱憾终生的应当是你!”老者望着凌飞羽的背影,“年轻人,难道,你便不想听听老夫我对于剑法的理解吗?”
……
落剑峰,静守堂,乔子玉坐在正中太师椅上,满面怒色。兰子君则坐在他的旁边,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却都忍了下来,不时地向下首望几眼,面露担忧之色。
厅堂下面,雪儿孤傲地站在那里,不服输般地望着厅上的乔子玉,在她的旁边,跪着低头不语的何大义。
“老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反禁令,擅自带领他人前往思过崖,你可知错吗!”乔子玉坐在那里,怒气冲冲地向跪在下首的何大义喝道。
“弟子知错了!”何大义颤声道。
这何大义平时忠厚老实、为人和善,除了那个整日里冷若冰霜的六师弟战无双外,与其他师兄弟们相处的都很是融洽。
他虽不及战无双那般深得乔子玉赏识器重,却也因为老实忠厚这一点而深得恩师喜爱。未曾料想今日由于架不住小师妹的恳求,又心疼小师弟一个人在那冰寒至极的思过崖上受那寂寞之苦,因而擅自带小师妹前往思过崖探望,却没有想到会惹来师父发这么大的火,当真是诚惶诚恐,心中追悔莫及了。
“哼!”乔子玉冷冷地哼了一声,道:“真真是岂有此理,这么多的弟子,却没有一个能令我省心的!”
闻听此言,何大义不禁大惊,连忙伏身拜倒,口中不迭道:“弟子不肖,惹师父您老人家 超级卫生纸小说5200生气了。千错万错都是弟子的错,万望师父保重身体重要,切莫因弟子之过而气坏身体啊!”
乔子玉望了他一眼,冷笑道:“现在倒知道错了,早做什么去了?”
何大义拜伏在地,不敢搭腔。
“三师哥,你不用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时,雪儿气不过,转向乔子玉道:“爹爹,是女儿我要三师兄带我上思过崖去见飞羽哥哥的,此事与三师兄无关,恳请你不要再为难于他,有什么事女儿愿一己承担,要怪,就怪女儿吧!”
“哈!”乔子玉不怒反笑,“怎么,难道为父做什么决定还需要尔等教我吗?”
“女儿不是这个意思,”雪儿道,“女儿只是心疼飞羽哥哥在那冰冷严寒的思过崖上寂苦,想恳请爹爹收回成命,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更何况,”她话锋一转,“就算是飞羽哥哥犯了错,却也不至于受到如此的惩戒,还望爹爹三思!”
说完,她抬起头注视着乔子玉,静观父亲的神色变化。
她这么当面顶撞乔子玉,本以为后者会大发雷霆,孰料乔子玉却并没有发火,而是微闭双目,缓缓地道:“此事我心中自然有数,不用你们来教我怎么做。好了,你二人暂且先退了下去吧,有什么事情,过后再说!”
“可是,爹……”雪儿急到。
“下去吧!”乔子玉摆了摆手,冷冷地道。
雪儿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娘亲的手已经轻轻地放在了父亲的手背上,想来方才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发火吧?
“雪儿,你与大义先退下去吧,有什么事情稍后和娘亲说,好吗?”这时,兰子君柔声向雪儿道。
雪儿情知再多说无益,只得悻悻地转身向外面走去。
“多谢师父师娘,弟子告退!”何大义拜礼告退,鞠身退下。
待两人都退出门外之后,兰子君柔声向乔子玉道:“最近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平白无故的乱发脾气?”
“这些个弟子是越来越不成器了!”乔子玉恨恨地道。
“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兰子君开口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乔子玉眼皮一翻,“只不过是恨这些弟子不争气,丢我颜面罢了!”
兰子君望着身旁的夫君,半晌,轻叹一声,道:“你我夫妻多年,你心中有什么事情,难道还能瞒得了我吗?有什么事情你就说了出来,或许为妻能帮你分担一些也说不定。”
乔子玉稍稍犹豫了一下,看得出来他心中是当真有什么事,半晌,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不是为了其他,想当年恩师他老人家当着天下群豪的面将老七托付在我的手上,并且言道定要尽心待他,以图他日后能够重新光大崆峒派,为崆峒上一代报得血仇,岂料他……唉!”
“岂料他并不是习武的这块材料,辜负了众人对他的期望,你心中恨铁不成钢,故此才会如此,对吗?”兰子君理解丈夫此刻的心情,开口替他说道。
“我所担心不为其他,”乔子玉继续缓声道,“如若老七一直这么下去,我上愧对于恩师殷切希望,下愧对天下诸般群豪,这一张老脸,却是向哪里放啊!”
“子玉……”兰子君紧紧地攥住他的双手,柔声道,“想我修真悟道之人,信奉天道循环,讲求万事皆有定数,强求不得半分。你悟道半生,却怎地连这种浅显的道理都看不透呢?”
“不是我看不透,实是……”乔子玉叹道。
“老七命理,自有天定,又岂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左右的呢?”兰子君打断他,继续劝慰道,“况且他资质虽差,却也并非就此便没有希望,只要你尽心待他,莫要因一时得失而气馁,日久天长,他迟早也是会赶上来的!”
“怕只怕,咱们的这番苦心,他是不会理解的啊!”乔子玉感叹道。
“不会的,”兰子君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老七不是那种知恩不图报之人,你对他的苦心,他看在眼中,自然会记在心里的。你我能做的便是尽心待他,不要着急,切莫急躁,日后,他定然不会辜负众人的期望的!”
“但愿如此吧!”乔子玉眼望门外,轻声叹道,“如若他能有双儿的一半,我也便是心满意足了!”
“人与人是不可比的,”兰子君道,“双儿天赋聪颖,老七却资质愚钝,这二人,不可一概而论。不过只要老七他真心想学,自然也会通过后天努力追赶上来的。”
“我只是着急啊!”乔子玉叹息道,“怕只怕老七他不思进取,越落越远,那日后是什么样子,就更不好说了啊!”
“世间天理,自有定数,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兰子君柔声劝道,接着像是想起身来似的,话锋一转,道:“对了,提起双儿,你上次答应过传他‘剑傲心诀’,时至今日却还没有向师祖他老人家请示,会不会使双儿心中多疑了?要不……”
听她这么说,乔子玉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开口答道:“最近魔教的事情困扰,派中俗务纷扰,我隐仙一派作为天下正道统帅,江湖中不知有多少人都在期待我隐仙一派做出决策,大敌当前,又哪里有心思去考虑这些?”
说着,他挥了挥手,道:“罢了,再等些时日吧,等此间事情了了,我再前去禀奏恩师,请他老人家示下吧!”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怕……”兰子君犹豫道,“只怕双儿那孩子心中会有什么想法。”
“不会的,”乔子玉摇了摇头,“他能有什么想法?”
“双儿这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兰子君道,“他的心思很重,什么事情都喜欢闷在心里,只怕他……”
“不会的!”乔子玉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却很是肯定,“你多虑了,这一点上,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闻听此言,兰子君轻轻地叹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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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解决之道
蜀山下院,闻听何大义言道小师妹已经醒来,凌飞羽不禁大喜,一直盘绕心头的阴霾也随之一扫而光,他猛地站起身来,喜道:“此话当真?”
何大义笑着望着他,反问道:“你三师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太好了!”凌飞羽狂喜之情溢于言表,连忙拽起何大义便向门外走,口中不住口地道:“快走吧,还等什么?”
“呵呵……”何大义轻轻一笑,道:“一提起小师妹,便什么都忘了,连你三师哥都不在乎了,对吗?”
“三师哥,别开玩笑了,快走吧。”凌飞羽说完,难耐激动的心情,脚下加大脚步,向着大厅方向走去。
来到大厅门前,凌飞羽强自压下心头的激动,伸手轻轻地在门上拍了拍。
“进来。”兰子君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凌飞羽轻轻地推开门,小师妹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庞出现在他眼中。看得出来,经此一劫,她似乎很是虚弱,但仍旧难掩其绝世容颜,见到凌飞羽进来,还不忘悄悄地冲他眨了眨眼睛,俏皮地笑了笑,看那神色,应当是无甚大碍。
眼见此景,凌飞羽高悬着的一颗心方才放了下来,他走进大厅,向兰子君鞠身施一礼,道:“弟子拜见师娘。”
“羽儿不必多礼了,”兰子君微笑着望着他道,“快些坐过来吃饭吧。”
“小师弟,你可不知道,”这时,何大义从后面走上前来笑道,“小师妹一醒过来就问你在哪儿呢,还要这满桌子人都等着你来了一起吃饭呢。”
“三师哥,快吃饭吧,吃个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小师妹娇笑着说道,娇羞之色溢于言表。
见小师妹如此挂怀自己,凌飞羽心头一阵暖意腾起,他不好意思地向众人笑了笑,道:“不好意思,都怪我,害得大家还在这里等着。”
兰子君微微一笑,道:“好了,快过来坐下吃饭吧。”
“是,谢师娘!”凌飞羽说完,走到桌前坐下,刚要提起筷子,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师父呢,咱们不用等他老人家一起吃饭了吗?”
“你师父前往蜀山正厅议事去了,”兰子君答道,“不必等他了,先吃饭吧。”
凌飞羽没有再问什么,但想起师父,心头不禁一阵内疚,自己为了一个仅仅有一面之缘的神秘老者,却要对恩师都有所隐瞒,难道便当真是对的吗?
见凌飞羽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兰子君大概是猜到了什么,暗自摇了摇头,心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雪儿倒没有他们那般重的心思,经此一劫,却仍旧难改其俏皮的本性,嘴上吃着饭,一双眼睛不住地左右打转,想来也是心中有万千话语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凌飞羽说说吧?
……
蜀山,轩雅厅,待乔子玉缓缓地将所经之事叙述完,在座诸人不禁陷入了一种无言的沉默当中。半晌,天绝大师缓缓地叹了一声,轻诵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魔头现世,想来此番定然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了!只可怜天下万千黎民,却又要无端遭受磨难了!”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面上带着一丝悲天怜人地神色,落日的余晖顺着窗户射了进来,照在他的脸上,一种庄严慈悲的法相油然而生,在座众人望着他,心中也是不自禁地一声轻叹。
“怕他作甚!”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众人抬起头循声望去,发现是坐在天绝大师一旁的天牟僧人。只见他面有怒色,高声喝道:“他‘嗜血冥王’再厉害,也不过是区区一人,咱们集天下正道英雄,难道还奈何不了他吗?”
“师弟,”天绝僧道,“并非我等懦弱怕事,只不过那嗜血冥王功法诡异,实有鬼神莫测之功,且行踪诡异、飘忽不定,现如今他在暗处,我等身处明处,一举一动均逃不脱他的眼睛,从这方面来看,实是防不胜防啊!”
“大师所言不错,”宁不凡点头道,“魔教贼子此番复出,居心匡测,且个个阴险毒辣、狡诈异常。其实,若是论起真功法,我等虽然不才,却也未必便落了下风,但如今局势不明,魔教身处暗处,若是万一行那令人不齿之事,我等一个不妨,着了贼子的道,岂不可惜?”
“这话我就不同意了,”天牟僧大声喝道,“要我说,咱们撒下天罗地网,待到魔教贼子再现身,便真刀真枪地干上他一场,又能怎样?”
大发明家sodu “师弟!”天绝大师提高了声音喝道,“休要胡言,如今大家在此议事,你却在那边大吵大嚷,传了出去,成何体统?”
他心知自己这位师弟虽然佛性、功法修为一流,堪比江湖顶级高手水平,且位列“绝禅牟痴”四大神僧之列,但脾气暴躁,易冲动,为这个,在江湖上也没少生出事端来。只不过他天生身具佛性,生出的事端也大多为惩恶除邪之事,也算是没有生出什么太大的麻烦来。
现如今众人议事,江湖中顶尖高手到了十之**,他若再在这边大吵大嚷,日后传了出去,只怕于少阳寺一门的声名有碍,所以才出言喝止住了他。
“师兄,”天牟僧急道,“你怕什么?难道咱们少阳寺还比不上一个区区的嗜血冥王吗?你若是怕,洒家我可不怕他!”
“师弟!”天绝大师再度提高了声音,“休要再胡言乱语,难道你忘了本门前车之鉴了吗!”
听到这话,本来暴跳如雷的天牟僧顿时哑然,愣了片刻,垂头丧气地又坐了回去,再也不发一言。
众人心中不禁暗自发出感慨,此事在座众人虽非亲身经历,却多有耳闻。当年正邪两道大战于中原,正道之士虽多,却奈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魔教处心积虑多年,凯窥中原武林已非一朝一夕之功。
当时中原正道三大巨擘隐仙派、少阳寺、七玄门均为前代掌门所执掌,不过之后不久七玄门前代掌教“破魂刀”冷若寒一个大意之下被魔教头子左冷寒及护教右使“嗜血冥王”联手击杀,而少阳寺前代神僧圆真大师与魔教左使逍遥子对决,二人以声名威望为注,性命相搏。
只不过,面对着逍遥子一身神鬼莫测般地诡异功法,最终,圆真大师落败,自此之后,退隐江湖,隐居山林,终日诵经礼佛,不出山门半步,在那少阳寺中修身养性,残度余生。
这中间的许多关键之处众人虽不甚明了,但江湖也有风传,也大多略有耳闻。只可惜圆真大师一代神僧,就此归隐,如今再听天绝僧提起,更是令人无限感慨。
“阿弥陀佛!”这时,天绝大师合十向众人施一礼,道:“老衲师弟愚钝,令众位见笑了!”
“大师言重了!”众人忙客套道。
“如今魔教复出,似乎已成定局。”这时,乔子玉皱着眉头道,“只不过,唯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魔教贼子如今的举动,尤其是那嗜血冥王,行踪不定,据在下所知,短短数月内,已在包括隐峰山在内的各大派现过身,到底意欲何在,当真令人费解。”
“不错,”众人一齐点头称是。李三扈起身道:“不管如何,魔教那干贼子定然不会存有什么好心,如今我们要做的,应当是尽快查出魔教此番举动的真实意图,最好再找出那一干魔头的藏身之处,一举歼灭,以绝后患才是。”
“道兄此言不假,”武当派掌门冲虚道长抚须道,“只不过,话虽是这般说,若要做起来,只怕也并非那么简单的啊!”
听他这般说,众人不禁暗自点头,虽然他没有明言,但众人心中都清楚,只单靠各派一脉之力,如何能够与数十年前猖狂一时、甚至险些将整个中原武林带入万劫不复之地的魔教抗衡?
这倒并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言,想那魔教教众不下十万,几大魔头更是阴险毒辣,功法修为已臻化境。尤其是如今现身的嗜血冥王,天纵奇才,武功出神入化、鬼神莫测,早已成为江湖正道中人士心头的一个噩梦。
若是以真身功法与之对决,放眼天下,只怕也仅有隐仙派前辈修阳真人及少阳寺圆真大师有这等功力修为。但那二位前辈均已归隐,不问江湖中事,不到万不得已,怎好劳他二人大驾?
更何况,魔教只一个嗜血冥王便已如此可怕,若是众多魔头尽数复出,失去了众多前辈高人的正道武林,又有几人能够阻挡的住?
心念及此,众人不禁心生沮丧,住口不言。便是连乔子玉、天绝僧等人,也是眉头紧皱,似乎心中委实烦躁。
“诸位,”这时,久未开口的宁不凡突然道,“宁某不才,却有一个解决之道,不知众位道友可有兴趣?”
听他这么说,众人不禁抬起头来疑惑地望过去,齐声问道:“宁掌门,但请明言!”
“只不过……”宁不凡似乎在故意卖关子,“这个解决之道,却要劳烦在座诸位一起同意方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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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再上思过崖
凌飞羽在朝阳主峰一位同门师兄的带领下来到隐峰山后山思过崖下,寂静的山路上便只有他二人慢慢地行走,除此之外,再无他人,落剑峰门下同门也未见一个,这也主要是为了避免生出非议、多惹事端。
不一会儿工夫,两人来在了思过崖下,凌飞羽抬头望着上面高耸入云的山巅,忍不住心里一声暗叹。世事难料,变幻无常,自己刚刚还在庆幸师父开恩准许自己下崖与他一同前往蜀山赴会,孰料到,只不过相隔区区数天,自己便再度生出祸端来,不仅累及师门、使恩师操劳,自己更是惨被废去全身武功,并且在事情没有交代清楚之前不许踏出思过崖半步。
想起日后漫漫时光只怕便要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度过,虽说凌飞羽心里早已有了准备,但当真面对,却仍是忍不住一阵沮丧焦躁。
“好了,凌师弟,”与他同行而来的那位朝阳峰门下弟子止住脚步道,“掌门有令,寻常人等,无师门之名不得踏入思过崖半步,为兄我也只能送到这里便需止步了,还望师弟海涵!”
“林师兄这是哪里话?”凌飞羽忙客气道,“这一路寂苦,师兄能够陪我行至这里,飞羽已是感激不尽了,何来怪罪之言?”
他这番话说的极为真诚,倒也并非尽是客套之言。想自己一旦上得思过崖之后,从此除去每日三餐时能够与三师哥何大义打个照面外,想要再见他人或是说上句话,只怕便是极难的了。这位林姓师兄能够一路走来陪自己说说话,对他而言,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况且这位林姓同门虽然年岁要比自己长上不少,又是掌门师伯秦慕枫亲传弟子,却并没有什么倨傲之处,对自己这个“戴罪”劣徒也是客气有加,并未有半分鄙夷之处,故此凌飞羽才发自内心地对他表示感激之情。
“既如此,师弟便请上崖吧,”那位林姓师兄一拱手道,“恕为兄不能远送,稍后还要回去复命,凌师弟便请多加保重吧!”
“多谢林师兄了,请多多保重!”凌飞羽抱拳道。
“师弟请保重!”林姓师兄忙还礼道。
凌飞羽转过身,面向思过崖,长舒一口气,再不多言,迈步踏上那条通向思过崖顶的唯一一条崎岖小路,向着山上走去。
望着凌飞羽渐行渐远几乎目不可及的背影,那位林姓师弟也是长叹一声,转身向着山下走去,回去复命去了。
凌飞羽来到山顶,望着自己数日前曾赖以栖身的那面山洞,此刻除了一些零碎的雪花被山风吹进洞内之外,其它之处,似乎一切都未改变,便是连自己曾用以习剑而用的那段折断的树枝,也静静地躺在那里未曾动了分毫。虽然底部粗壮处被积雪掩盖了住,但顶端却仍旧昂首向天、直向苍穹,一副百折不挠、傲然铁骨的模样。
凌飞羽苦笑一下,放下背上行囊包裹,屈身捡起那段枝桠,横在面前扫了一眼,微闭双目,在脑海中仔细地回忆着曾习过的《隐仙剑诀》上所载招式,他虽然内力被尽数废去,但习练过的剑法招式还深深地印刻在脑海中,不至于尽数忘却。
思索片刻,他挥起手中枝桠,依照脑海中的记忆舞起了《隐仙剑诀》上所载的剑法招式。
但只舞了几下,他便停下了动作,自嘲般地摇头苦笑了一下,将手中树枝扔在一旁,沮丧地坐在了旁边的一块大青石上。
《隐仙剑诀》与别派功法不一样,讲求“以气御剑”,这与许多门派讲求的奥妙皆在招式上有着本质的区别。隐仙一派剑法按照古卷所载,首当练气,待内息一成,手中所握即便是一根毫不起眼的烧火棍,经过内力注入,也一样能够无往而不利。
这也就是为什么隐仙派入门功法《隐仙剑诀》第一章便是以“御气”为开篇的根本原因。也可以说“剑”只是其外在因素,而“气”才是其根本精髓.
而且不仅仅的第一章,直到剑法第九重,通篇全部,气力一道无时无刻不伴随其中。倘若失去了气力支撑,《隐仙剑诀》便会尽失其强大威力,沦为武林三流剑法无异。
只不过,使人倍感无奈的是,凌飞羽被尽数废去浑身内力,恰恰便缺少了这气力一道,只是贯通剑法上的招式,便如同树木失去了主干、房舍失去了顶梁一般,难以成就什么大气候。不仅成就不了大气候,反而会因为没有内力的支撑,强自撑起剑法一道 狱血魔神帖吧而损伤心脉筋元,随时有自伤之祸。
这些利害关系,凌飞羽自然是清楚的,方才舞动枝桠也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抑或可以说是还有些不太甘心。但也只不过是舞动了几下之后,他便已经明白,这样一来,只会徒增其害罢了。也就是说,现如今的自己,是当真武功尽失、形同废人一个了。
他沮丧地坐在大青石上,垂首想着心事。想起今后漫漫人生长路,难不成自己便只能这般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吗?那样一来,岂不与自己从小仗剑天涯、行侠仗义的远大理想相去甚远?仅仅是因为一句莫名的承诺,便失去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值得吗?
“嗖!”
就在他正自苦闷的时候,一声几不可闻的微弱声响传入他的耳中,紧接着一阵“唰唰”的声音传来,似乎是有什么小兽在雪地上奋力奔跑的动静。
可是在这寸草不生、终年积雪的地方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生命的迹象呢?凌飞羽疑惑地抬起头,茫然地环顾四周找寻着。
就在这时,借着阳光在雪地上的映射,一阵刺目的白光突然泛过他的眼前,他眉头轻皱,手搭凉棚仔细地寻找着,这一下,终于被他发现了一丝异样,原来是一只幼小的雪狐,浑身毛色雪白,与四周的积雪毫无二致,只有额头中央处有一点猩红色的异色,若不仔细观瞧,倒也当真不好发现。
此刻那只雪狐正蹲在他面前五六步远处,眨巴着一双小眼睛瞪视着他,似乎在奇怪为何会有人类前来这里一般。
见此情景,凌飞羽不禁悄然一乐,平日里在山下之时他便喜欢四处收集一些珍奇异兽,只不过是师父管得比较严,没有什么机会,只能悄悄地收集一些小虫兽之类的东西。此刻自己独身一人身处这不毛之地,陡然间见此异物,怎能不令他为之惊喜?
他慢慢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轻轻地向着对面那只银白色的雪狐走去,心想如果能够把它抓了来,倒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玩伴,在这寂苦荒芜的雪山之上,能有它相伴左右,总归是聊胜于无的。
说也奇怪,那只雪狐似乎毫不惧怕人类的模样,见凌飞羽起身向自己这边走来,却不跑开,仍旧瞪着一双小眼睛望着他,似乎第一次见到人类这种怪模怪样之物,心中也是疑惑得紧一般。
见此情景,凌飞羽心中不禁暗笑一声,这只雪狐看似精灵无比,可一旦接触,却也显得恁地呆滞,见自己向它走去,却不避不闪,这不是存心想要被捉住吗?
凌飞羽心中这般想着,脚下未停,又向那只雪狐迈进了两步,此时他距离那只小狐狸仅有两步之遥了,但那只雪狐却仍旧傻乎乎地望着他,也不逃跑,倒像是在专程等他一般。
凌飞羽心中一乐,猛提一口气,纵身跃起,直向着那只小狐狸扑去。
“嘭”地一声,凌飞羽如一只断线跌落的风筝一般,直直地扑到在雪地上,扬起厚厚的一层积雪漫天飞舞,掩盖住他的口鼻,几乎要使他窒息了一般。
凌飞羽连忙抬起头,狠吐了几口嘴中的积雪,张开眼睛向自己怀里望去,却不由地一愣,怀中空空如也,却哪里有那只小狐狸的身影?
“吱吱吱……”
这时,在他前面不远处,那只银白色的小狐狸欢快地叫着,似乎是在嘲笑他一般。
凌飞羽心头火起,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撸起袖子,自语道:“我叫你再跑!”嘴上说着,用尽浑身气力猛地向前一扑,却无奈在手将要触及那个机灵的小家伙的时候一滑,再度被它逃脱。
就这样,狐狸跑,凌飞羽不断地追着,把自己搞了个狼狈不堪,却仍旧没能捉住那只狡猾的雪狐。
就在这时,似乎是凑巧一般,那只雪狐“嗖”地一声钻入了旁边凌飞羽赖以栖身的那口山洞,再也没出来.
“好,你等着!”凌飞羽恨恨地站起身,见它钻入洞**,莞尔一乐,走到一旁捡起自己的包裹,将里面的衣物拿出来放在一旁的大青石上,接着将那面大大的包裹抖了抖,举在胸前,权当一张大网一般,慢慢地向着那口山洞走去。
凌飞羽举着自己那张“大网”来到洞口,侧耳向里面凝听,却是孤寂一片,没有一丝响动。他小心翼翼地向里面走去,刚一进洞,却陡然间一愣,呆在了当场。观其神色,似乎是遇到了极为震惊的事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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