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江雨虹醒转来的时候,她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的头发、脖颈、鼻子甚至嘴巴里,都塞满了沙子。她呸呸地吐着嘴里的沙子,眼皮用力眨动,确定把眼睛上面的沙子都抖落以后,江雨虹才慢慢睁开双眼。
天空湛蓝、高远。日影有些西斜,但是阳光依旧强烈,刺的江雨虹眼睛发花。她发现云飞扬还压在自己的身体上,却毫无声息。她用力一推,把云飞扬的身体推开,但是绑在两个人腰上的布条却扯的江雨虹整个人也扑了出去。
她顾不得解开腰间的布条,目光迅速环视一周,发现刚才挖出的沙坑已经被填平,准确的说,并不是沙坑被填平,而是沙坑周围突出的地方都被削去了。放眼望去,那些起伏的沙丘此时就像平坦的海面,什么蚂蚁啊,荆棘啊统统没了踪影。
天地间无比安静,刚才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如今,梦醒了,但是那种心悸的感觉,却依旧无比清晰。江雨虹身边的沙子忽然动了动,硕大的马头从沙子里面钻出来,两只耳朵扑棱着,抖出大蓬的沙子。随后,马儿发出一声嘶鸣,江雨虹虽然不懂马语,但是也听出了嘶鸣声中的欣喜。
江雨虹推了推云飞扬的身体,见他面朝下伏在地上,一动不动,顿时害怕起来。她解开绑在两人腰间的布条,把云飞扬的身体使劲翻过来,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云飞扬还有呼吸,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即,江雨虹就发现,刚才一直用身体掩着她的云飞扬,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风沙扯得稀烂,露出的皮肤全是纵横交错的血痕,那是大风夹杂着沙砾掠过时留下的痕迹。
“恶有恶报,云飞扬,既然你先对我不仁,现在就别怪我不义!”江雨虹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她根据太阳的位置分辨出方向,拖着酸痛僵硬的身体,牵着马往伊蕾部落所在的方向慢慢走去。
走出五十多步的时候,江雨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只见云飞扬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水,没有食物,又失去知觉的云飞扬,此时就是在等死罢了。
江雨虹的脚步越来越慢,她虽然自从被云飞扬挟持以后,不知道在心里咒了多少遍,让他不得好死。但是真要把他一个人抛在这沙漠里面自生自灭的时候,江雨虹发现自己真的很难做到。
呆立了半晌,江雨虹转过身,拉着马匹又回到云飞扬身边。她看着蜷缩在沙地上,昏迷不醒的云飞扬,自嘲地笑笑:“看在你刚才救了本姑娘一命,本姑娘现在也救你一命,我们谁都不欠谁的,扯平。”
也许是刚经历了生死关头,江雨虹对云飞扬的恨意淡了许多。造成这一切的是云飞扬,救了她性命的也是云飞扬,恩恩怨怨,哪里还能够计算的清楚。
对江雨虹来说,现在最好的选择莫过于扔下云飞扬不管。一人一马,节省体力慢慢往回走,这样的话,江雨虹有能活着走出沙漠的把握。可惜江雨虹若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她就不是江雨虹了。
不再犹豫,江雨虹解下马鞍边绑着的皮囊,用力扭开皮囊口,用布条沾着皮囊里面的清水,一点一点滴到云飞扬的嘴里。听到云飞扬的呼吸声变平稳了,江雨虹不再给他喂水,而是把湿润的布条覆在云飞扬的额头上。
做完这一切后,江雨虹才喝了一小口水,顺便再给马儿喂了一口水。最后,她把皮囊紧紧扎好,绑在腰间。这可是他们唯一剩下的水,必须要精打细算,让每一口水都发挥最大的用处才行。
江雨虹检查了一下马鞍上还剩的东西:一卷皮毡,一袋面饼,半皮囊烈酒,还有她嫌热脱下的皮袄。她解下烈酒,先喝了一口,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延伸到胃里,身体里好像燃起了一道火线,让她精神振奋了许多。
把皮毡打开铺好,再把云飞扬挪到皮毡上,面朝下背朝上。江雨虹用布条蘸着烈酒,擦拭他背上的伤口。烈酒触到伤口的时候,昏迷中的云飞扬身体忍不住一缩。
给云飞扬处理完伤口,江雨虹把皮毡两边掀起来,盖在云飞扬的身上。做完这一切,她感觉疲倦极了,抬头看看天色,估摸着现在应该是下午三点多钟左右。趁着温度还比较高,她决定先睡一会,等天黑以后再想办法驮着云飞扬赶路。
江雨虹招呼马儿卧倒,把马的缰绳系在自己的手腕上,以防马儿跑掉。随后,江雨虹裹紧皮袄,伏在马腹和皮毡之间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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