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长辈们就这个重大问题征求我的意见,我将我爸我妈的意思传达了,长辈们自然依从我们自己家里的意见。可是叶笙楠却坚决不干,她说:“这个纸盆子绝对要你来摔,你是长房长孙,你不摔谁摔。”
我说:“这是我爸我妈的意思。”
叶笙楠说:“你妈跟你爸哪有心思认真想这个问题,我也不是看上你家这院破房子,关键是这样做太不像话,难道你家真的没有后人了?不行,绝对不能这么干!”
我已经跟族里的长辈把事情定了,二叔憋足了劲要正式顶门立户,这时候再变卦我实在说不出口。况且我对这一套根本就没兴趣,谁摔都成,不就那么个破烧纸盆子吗?我对叶笙楠说:“算了,已经定的事情就这样了,我反正不摔。”
她竟然态度坚决地说:“你不摔我摔!”
我好笑极了,告诉她:“没有女人摔纸盆子这一说。”
她说:“我嫁了你就是杨家人,杨家没男人了只好女人上阵。就像杨家将一样,男人都死了,女人就上战场,照样打胜仗。”
她这话让我怎么听都不是味道,我忍不住骂了她一声:“你胡说八道啥?你咋不说你们家男人都死了呢?”
她没跟我生气,嘻嘻一笑说:“我也就是打个比方,你急眼什么。”
我当时以为她不过说说而已,没想到到了出殡那一天,她真的顶了一个破瓦盆子,哭哭咧咧地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我的那些本家们都哭笑不得。我二叔更是无法下台,一个劲问我他还摔不摔。灵柩都起驾了,无论如何不能再落地,这时候再跟她因这件事情纠缠起来就要影响大事,我只好告诉二叔:“她没见过这场面,闹着玩呢,你照样摔你的。”于是那一天在我们家的葬礼出现了这样一个让村里人目瞪口呆的场面:叶笙楠跟我二叔每人顶一个纸盆子,同时摔了纸盆子。
埋葬我爷爷后的第二天,叶笙楠就要到西安去。我告诉她起码要守到头七以后才能走。她说:“我实在待不住了,上山下乡那几年的农村生活真的把我过伤了,你爷爷早就到天堂享福去了,哪里还顾得上管咱们是不是守够了七天。”
我说这样急着走了村里人要说闲话的,她咧咧嘴说:“今后再啥时候回来谁也说不准,也可能这是我第一次来也是最后一次来,他们爱说啥说啥去。”
我当然不能连头七都不过就走,她说:“那我先走,在西安等你,咱们到西安会齐。”
我说:“西安那么大,我到哪找你。”
她说:“我在火车站留言板上给你留言,你到火车站找我就成了。”
她实在在农村待够了,迫不及待地要离开,处心积虑地想好了自己先走的策略,就这样没等我爷爷过完头七就跑了。我想我爷爷要是早知道她这个样,可能就不会把那两个袁大头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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