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其实并不是布，只是染了白灰的树皮。

“到底发生什么事？”甘一拉住刚好跑过的一个少年问道。

“所里很多人都病，还死了好大人，邻近几个所和几个村都有人病，连总旗夫人都病了，总旗大人请了附近几个大夫来看，连大夫都病了，现在正派人去省城请大夫。”少年惊恐地回答。

“别怕，我是医生，不，我是大夫！”甘一安慰少年道。

“啊……你是大夫？”少年疑惑地看着甘一。

“是，我是，别怕。”

“到底什么时候发生的事？”甘一问道。

“前两天的事，甘大先是有点咳嗽，接着发烧，跟着就病倒了。”

“其他人是什么时候的？”

“前天晚上甘永年也象甘大一样病倒了，跟着很多人都病了。到昨天晚上甘永兴死了，还有好多人都死了。”

甘一一边听着一边思考：初步估计应该是急­性­呼吸道传染病。几天就死人，看来病很猛。甘一有点退缩，但转头一想，不医呢？逃跑又能去什么地方呢？难道还要过奴隶生活。不如赌一赌，医好了，洗脱­奸­细嫌疑，还能捞个出路。

“有没有布，给几块我。”甘一想，医人先保护自己。

“有几块，但不多！”

当少年拿了几块布来的时候，甘一瞪大了眼。

“你拿抹桌子的布给我？”甘一大声说。

“穷人家没什么布，就这几张，家里没衣服穿，几家人才一件衣服，谁出门谁穿，要就要，不要没有了！”

甘一这时候才认真观察少年，这少年只穿了条­内­裤，身上什么都没有了。确实有点象没钱穿衣服的样子。

算了，算了，甘一无语地拿起那几块布，问：“哪里有水？”

“转角水井，在那边”少年指了指。

甘一无奈地去把布洗­干­净，做了个简易的口罩。

甘一回来找到那少年，“带我。”

少年前面带路，甘一跟着走。

途中甘一打听到，这少年叫甘永宁，同辈排第九。在浮山所里甘姓是个大姓，这里基本都姓甘。其他姓很少。想起后世甘姓的稀少，这和抗清有关，甘姓死的死，没死的基本都南迁，这历史可被清庭故意改掉，除了族谱还有隐约的记载。

想起都唏嘘，甘一再打听到，那天上岸时那个中年人叫甘大一，在族里有点声望，人家称甘大。

大一？名字很土握。不过想想这时候的穷苦人基本是文盲。自己的名字就是因为是第一个出世，就叫“一”想想都释然。

而甘永兴原来就是那个用鞭子打他那个少年却得病死了。怪不得没人来叫他。甘永年就是那天打他的人之一。看来先发病的人都是和我有接触的，难道……

“现在是什么年？”

“崇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