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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N种杀人方法

思前想后,洪原产生了一个­阴­险而残忍的念头。

为了实现这个计划,他要做三件事:一是提出要和冯君结婚。

当时,不知道是因为高兴还是因为怀疑,冯君愣住了。

“我俩这样在一起不是挺好吗?”

“你是艺术家,我是一个没文化的粗人,我总担心有一天你会抛弃我。”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甚至都湿了。

冯君亲了他一口,说:“你放心,不管你有没有文化,我爱你,这就够了。”

二是千方百计寻找冯君的“百宝箱”。

两个人朝夕在一起,很难有什么秘密,不管是心里的还是身外的。

洪原那双鹰隼一样的眼睛终于发现,冯君有十几张存折放在写字台的第三个抽屉里,加起来,总共有一百四十万人民币。

当时,他几乎昏眩了。

不久,他又掌握了存折的密码。

冯君这个人的警惕­性­并不高。她的存折、一卡通、电子信箱等等,用的几乎是相同的密码———她的生日。

三是挑选合适的杀人地点。

那些日子,他经常一个人在城市周边转悠。

在一个偏僻的渔村,他偶尔从渔民口中得知:最近,那个渔村附近有一片海域经常出现成群结队的鲨鱼。

鲨鱼的鳍即鱼翅,是一种珍贵的食品,价格极其昂贵。因此,人类一直残忍地捕杀着鲨鱼,每年大约有一亿鲨鱼毙命。而很多种鲨鱼必须到十几岁才达到­性­成熟,产仔率极低,所以,它们的数量锐减,正面临绝迹的危险。

人类对鲨鱼的残害手段是极其残忍的:由于鲨鱼­肉­口感不好,而且容易腐败,捕鲨者经常在割下鱼鳍之后,将鲨鱼剩余部分重新抛回大海……

它们逃得越来越远,已经很少见了。奇怪的是,这群鲨鱼为什么突然回来了呢?这是大自然的秘密,没人解答得了。

洪原马上来到那片海域查看。

这里的海滩好极了。

由于远离城市,四周基本上见不到人。天蓝如洗,白云舒卷,海水轻轻拍打黄金海岸,看不出一点杀机……

这一天,他迫不及待地撺掇冯君到大海里游泳。他说:“有一个好地方,可以­祼­泳,你去不去?”

冯君一听,当即就跳了起来:“真的?”

“不过有点远。”

“我们开车去!”

洪原把冯君带到那片人迹罕见的海域,她果然十分高兴,一下车就把全身的衣服都脱光了。

洪原拥抱了她的­祼­体一下,轻轻地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吗?就是我们第一次在水上乐园玩的时候,我看着你穿泳衣的样子。”

冯君在他的腮上吻了一下,有些动情地说:“希望你永远爱我。”

洪原在光天化日里,看着她那一丝不挂朝前走的身体,又一次恶心起来。他暗暗地想:这具讨厌的身体很快就会消失了,葬身鱼腹,连根骨头都不剩……

冯君在大海里游泳时,洪原紧张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这是一个漫长的杀人过程。

有几次,冯君的脑袋在大海里消失了,他以为鲨鱼已经吞掉了她,心“怦怦怦”狂跳起来,惊恐不安地朝四下看看,回过头的时候,看到她的脑袋又出现了。

她在大海里畅快地游了半个多钟头,最后,那个讨厌的身体又爬上岸,扭扭搭搭地朝他走过来……

返回时,洪原十分沮丧,一路上一言不发。

他意识到,借鲨鱼杀掉冯君的想法其实很不实际,他打算更改计划了。

没想到,冯君却喜欢上了那个地方,经常要洪原陪她去。

这一天,天气非常好,洪原第五次陪她来­祼­泳。她脱光衣服之后,笑着说:“你跟我一起下去吧?”

洪原立即摇头说:“不,我怕被鲨鱼吃掉。”

她在他的脸上捏了一下,说:“美容院那几个大工听我说了这个地方,都嚷着要来呢。”

然后,她一步步走进大海,又尽情地游起来。

洪原坐在车的­阴­影里观望。

这一次,他的神经放松了许多。

鬼知道这里有没有鲨鱼。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冯君在海水中一会儿仰游,一会儿俯游,越来越远了。她的面目已经看不清。

他厌恶地收回目光,望天。

天上的云静静地悬挂,又白又亮。他眯着眼,寻找形状像鲨鱼的云,终于找到了,他甚至看到了它们那参差不齐的很多排的牙齿……

过了一阵子,他又一次朝海里望了望。

冯君不见了。

突然,一只手拍了他的肩一下。他猛地回过头来,看到冯君满身湿淋淋地站在他的身后,正朝他笑着。

他突然又有了要呕吐的感觉。

“你发什么呆?”她笑嘻嘻地问。

“不游了?”

“我饿了,上来吃点东西。”

她一边说一边从车上取出一筒八宝粥,打开,“胡噜胡噜”地吃起来。

吃完了,她把那个空罐扔在了海滩上,晒了一会儿太阳,又下海了。

洪原拿起那个空罐,来到车后挡住身子,把中指Сhā进喉管,终于吐了出来。

他小心地把那些呕吐物都收进了空罐里,然后从车后走出来。

冯君正在大海里畅游,她的脸正好朝着相反的方向。

他表情恶毒地把那个装着秽物的罐子朝她扔过去,好像投掷的是一颗手榴弹,要把她炸死。

那个罐子落在了离她不远的海水里。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在鲨鱼经常出没的海水里,一定不能排泄粪便,因为那种气味很容易招来鲨鱼。也不能呕吐。实在憋不住的话,只能把呕吐物含在口中,再咽回去……

可是,冯君却朝着深海游去了,离罐子落水的地方越来越远。

洪原低低骂了一声,坐下来,继续望天。

那朵像鲨鱼的云不见了,或者变化了,再也找不到。这时候,他看哪朵云都像冯君的身体了,不由又恶心起来……

当他再次朝海里眺望的时候,冯君又不见了。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没有她的影子。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他全身的血液“呼”一下涌上了头颅。

他忐忑不安地一直等了半个多钟头,海面一片平静,始终不见冯君的影子。

他“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他因为恶心杀了她。

他用恶心杀了她。

没想到,杀死一个人竟然如此容易!

她就这样消失了,安安静静,他连她刚才游泳的具体位置都找不到了,他甚至没听到一声喊叫……

当地公安局经过三番五次的调查,最后把冯君的死定­性­为意外事故,没有立案。

第二天,冯君的父母就千里迢迢地从内地赶来了。

他们在冯君的住所见到了洪原,脸上充满了敌意。

洪原悲伤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两个老人泪眼婆娑,清理冯君的遗物。

他们在写字台的第三个抽屉里,找到了一张存折,上面有二十万元的存款。

铺天盖地的眼睛

洪原一张张地往下撕扯那些莫名其妙的照片。

二楼的墙上,厨房的墙上,卫生间的墙上……到处都是那张照片。

文馨站在他的身后,一边看着他撕一边小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洪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撕照片。他把撕下的照片都正面朝下放在地板上。

每一张照片的后面都写着那行字:我,永远在你头上三尺,看着你。

每个字都很草。

洪原认得,这正是冯君的笔迹。

“可能是因为她太爱你了……”文馨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

洪原还是不说话。他的脸­阴­沉得就像窗外黑沉沉的夜空。

“现在,我成了第三者……”她又说。

这时候,洪原正撕天棚上的照片。他站在家用小梯子上,回过头,看了看她说:“你害怕吗?”

“你不怕?”

洪原突然有些­阴­森地笑了笑,说:“那你就离开我吧。”

然后他转过头去,继续­干­。他的动作狠狠的,好像在揭一片片痤疮。

文馨蹬上两级梯子,抱住了洪原的腰,说:“别说她在你头上,她就是在我们中间,也隔不开我们。”

洪原抬头看了看,说:“她是爱我的,不会害我,也不会害你。她只是想看着我们而已。”

“可是,她的照片为什么总出现?”

“她也许是怕我忘了她……”

接着,他拿起那些照片,到厕所去焚烧。

文馨像影子一样紧紧尾随在他后面。

洪原蹲在厕所里,掏出打火机,一张张地烧,让灰烬落在马桶里,再冲掉。

他始终把那些照片正面朝下拿着。他不敢看照片上那双­阴­森的眼睛。

烧到最后一张,蹊跷的是,打火机的气好像燃尽了,怎么都打不着了。

文馨不安地看了看他。

他也看了看文馨。

然后,他把剩下的这张照片撕得粉碎,扔进马桶,按下了水开关。

那破碎的眼珠、鼻子、嘴巴转眼就被冲进了九曲十八弯的黑暗的下水道,下落不明了。

洪原站起身,说:“好了,睡吧。”

文馨说:“洗漱。”

洪原说:“算了,我累了。”

文馨说:“那你等我一下,我得洗一洗。”

她走到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刚刚拿起香皂,就叫了一声———那张脸在香皂下定定地看着她。

洪原一步跨过来,朝香皂盒里看了看,把它拿出来,几下就撕掉了。

文馨用双手按住狂跳的胸口,低声说:“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洪原说:“哪天我找个­阴­阳先生来驱驱邪。”

文馨打了个激灵,惊恐地朝他头上三尺高的地方看了看。然后,她把一个指头压在了洪原的嘴­唇­上,暗示他不要胡说。

洪原就不再说。

他牵着她走进卧室之后,一头就栽到了床上。

文馨瑟缩着躺在他身边,紧紧搂住他。

洪原双眼直直地盯着天棚,缄默着。

过了好半天,他才说:“也许,我是个第三者……”

文馨抬脸看了看他:“什么意思?”

“也许,有个男人,他曾经和你相爱过,后来你们分手了,可是他一直疯狂地爱着你,没有你的日子,他肝肠寸断,于是,他躲在暗处制造了这一切……”

“你指谁?”

“你想一想。”

“没有这样的人啊。”

“再想想!”

“怎么想都没有……”

突然,文馨抖了一下:“你是说……蒋中天?”

洪原没有说话。

“怎么可能!他疯了!”

“也许,他的疯是个假象!他察觉到了我并没有死,察觉到了那些恐怖都是我制造的,于是,他将计就计,开始装疯卖傻。他一疯我肯定就不再追究了。他把自己保护起来之后,又反过来给我制造恐怖,我却不可能怀疑到他头上……”

“你疯了。”

“我没疯。”

“就算他的疯是伪装的,可是,他怎么会有冯君的照片?”

“我曾经对他讲过我和冯君的那段感情经历,说不定他专门去了一趟南方,搞到了她的照片,然后复制了无数张……”

文馨想了想,又说:“我们把他骗到坟地的那一次,那个鬼影就出现了,这怎么解释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螳螂也许是蝉的同伙。我们用恐怖害他,他也用恐怖害我们。”

“他必须知道我们要把他引到坟地去,才可能提前在那里布置一个傀儡。他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呢?”

“也许我们的一切谈话都在他的监听之中,正像我们在黑天鹅宾馆307房间监听他一样。”

“他怎么监听?”

“我怀疑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时候,就在什么地方安放了窃听器。他破门逃跑只是一种表演。”

“如果他为了反击我们,而伪装成了一个疯子,日日夜夜忍受饥饿,在荒郊野外奔走……那他比鬼还可怕!”

“你再想想,我在他的住所和身上,没搜到一分钱,这是怎么回事?他早有准备!”

停了停,洪原又说:“他怀里揣着你的照片,那也是在作秀,你不必当真。”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很可疑了!”文馨说。

“他一定还了解到了另一个秘密……”洪原木木地自语。

“什么秘密?”

洪原把话头岔开,说:“我想,我们斗不过他,因为我们都不如他……深邃。”

“可是,他总不会永远装疯卖傻吧?”

“当然不会。”

“那他什么时候捅破这层窗户纸呢?”

“把我整疯之后。”

文馨一下就抱紧了洪原,说:“我不许你疯!连装疯都不许!”

洪原冷冷地笑了笑,说:“你看我会疯吗?———把被子拉下来,睡吧。”

说着,他坐起来脱衣服。

文馨刚刚把被子抖开,又尖叫了一声。

被子里也有一张冯君的照片,它被文馨抖了出来。冯君的眼睛定定地朝上看着,不知是在看文馨,还是在看洪原。

洪原敏感地掀开褥子,下面竟然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冯君的照片!冯君层层叠叠地盯着他,那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疯子

洪原没有力气再撕毁这些照片了,他打算把它们带到单位去,交给碎纸机。

两个人终于脱了衣服躺下了。

文馨说:“下礼拜,我要出一趟差,到航州去,拍个广告专题片。”

航州正巧是冯君的老家。

“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月左右。”

“那么长时间?”

“我走之后,你不要一个人住在家里,­干­脆到单位去住吧。”

“行,省得来回跑了。你开车去吗?”

“不,坐飞机。”

停了停,洪原说:“关灯吧。”

“别关。”

“为什么?”

“我害怕。”

“不关灯怎么睡?”

洪原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过去,把灯关了。房间里一下就黑了。

“航州挨着海,你可以大吃海鲜了。”

“对了,我走的时候,你别忘了提醒我带泳衣,新买的那个,­嫩­绿­色­的。”

“我也很想到大海里游泳……”

“我还真不知道,你会不会游泳?”

“我从小就玩水。在老家读初中的时候,我曾经一口气在江里泳了三个半小时……”

说到这里,洪原突然抖了一下,同时朝头上的黑暗中看了看。

“要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去就好了。”

“以后我们一起去夏威夷。”

文馨突然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她小声说:“你听!”

“听什么?”

“好像有人在外面的楼梯上走动……”

洪原仔细听了听,说:“你又产生幻觉了!”

“还咳嗽了一声……”

洪原披衣起来,说:“我去看看。”

文馨说:“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

“我不敢一个人留在卧室里……”

洪原就牵着她,慢慢爬上了二楼。他走近侧面那扇门,把耳朵贴在了门板上。

果然有人!

那个人走得很慢很慢,爬上来,再走下去;过一会儿,又爬上来,再走下去……

“谁!”洪原脱口喊道。

文馨被他的声音吓得一哆嗦。

外面那双脚陡然停下了。过了一会儿,又继续朝上走来。

这一次,他(她)走得比刚才更慢了,好像拖动着两只金属假腿。他(她)一步一步地爬上来,停在门前,就没有声音了。

洪原和文馨都惊呆了,连粗气都不敢喘。

这个人和他们几乎是脸贴脸站着,中间只是隔着一层门板!

过了一会儿,洪原拉了拉文馨,然后两个人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这扇门,下到了一楼。

洪原抄起了一个高尔夫球杆,打开一楼的门,走出去,蹑手蹑脚地走到小楼的侧面,朝那个户外楼梯上看去,眼睛一下就瞪大了———果然是蒋中天!

他直撅撅地站在上面,冷冷地朝下望着。

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了一套崭新的西装,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头发也理了,胡子也刮了,看起来几乎像个正常人。

只是,他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十分苍白,眼圈是黑的,像个鬼。

“洪原!”文馨在背后颤颤地叫了他一声。

洪原回头看了她一眼,立刻把头转回来,盯住高处的蒋中天。

蒋中天还在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两个人对视了一阵子,蒋中天终于慢慢顺楼梯走下来。

洪原一步步后退,一直退到文馨身边。

蒋中天一步步走下来,并没有进攻的举动,而是像个死尸一样从洪原和文馨前面走了过去。

洪原和文馨对视了一眼,然后跟在了他后面。

蒋中天绕到楼前,木木地走进了房子。

文馨马上叫喊起来:“保安!———保安!———”

那个长相凶恶的保安立即出现了,快步跑过来。

“小姐,怎么了?”

“疯子!”

“疯子?在哪儿?”

“他钻进我们家啦!”

那个保安立即掏出对讲机呼叫其他保安赶快过来,然后,他对洪原和文馨说:“你们不用怕!”

很快,又跑来了两个保安。

洪原和文馨跟随三个保安走进房子之后,并没有看到蒋中天的影子。

“在哪儿?”第一个赶到的保安问。

文馨走到卧室门口,朝里看了看,蒋中天已经躺在了他们的床上。他佝偻着身子,盯着门口的文馨,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他在这儿!”文馨喊道。

三个保安立即冲进了卧室,把蒋中天从床上拽起来,朝外推搡。

蒋中天突然嚎叫起来,似乎坚决不同意离开那张温暖的床。

三个保安把他推出门之后,洪原怒冲冲地说:“你们是怎么把门的?竟然让一个疯子溜了进来!”

那个长相凶恶的保安回过头来,抱歉地笑了笑,说:“他这身打扮,谁能看出他是一个疯子呢?”

他们离开之后,洪原把门反锁了。

文馨惊魂未定地说:“真奇怪,他竟然还能找到我们家!”

洪原木木地说:“我说过,他没疯。”

塑料人

文馨换了床单,两个人再次躺下的时候,已经一点半了。

在黑暗中,文馨说:“洪原,咱们把这房子卖了吧?”

“没人买。”洪原说。

“那你就把那几个衣柜拆了。每次我夜里上楼,看到它们就害怕。”

“拆了多可惜啊,留着用吧。”

“我们用不了那么多。”

“用不了就堆放杂物。”

“你至少要把最后那个衣柜拆掉。我总觉得,那声音,那气味,那黑影,就躲在最后那个衣柜里面……”

“鬼故事本来是我们两个人制造的,现在反而把你吓着了。”

“或者你把里面的那些画撕下来。”

“那是我亲手画的,你也怕?”

“怕。”

“好吧,明天我就把它们撕下来。”

过了一会儿,文馨又碰了碰洪原,问:“这些衣柜是谁做出来的?”

“木器厂啊,你不是知道吗?怎么了?”

“我觉得,它们的形状有些死板……”

“衣柜不都是这个样子吗,难道还能做出葫芦状来?”

文馨突然压低声音说:“你有没有感觉到,它们的样子很像……棺材?”

“不要再胡说了。”

文馨进入梦乡之后,洪原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急忙伸手在柜子上摸到它,看了看,是短消息。

他把它打开,一下就呆了。

那短消息的内容是十一个字:阄、闯、闽、闲、间 、闸、闵、问、闻、闷、闪文馨被电话声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问:“谁呀?”

“短信。”

“是不是哪个女孩发来的?”

“是。”

“她写的什么?”

“段子。”

“我不信,让我看看。”

“你随便。”洪原一边说一边把手机递给她:“不过,我劝你还是不看的好。”

“为什么?”

“不是黄段子,是鬼段子。”

“那我还是不看了。”

文馨再一次发出轻微的鼾声之后,洪原轻轻爬起来,披上睡衣,走出了卧室。卧室的门对着通向二楼的楼梯。

他摸黑爬了上去。

他光着脚,走得很轻很轻,没有一点声响。这样,他的耳朵可以灵敏地捕捉到这个小楼里任何一个角落发出的声响。

爬上二楼,他打开灯,朝那排衣柜望过去。

他的眼睛盯住了最后那扇门。

那扇门纹丝不动。

他慢慢走过去,猛地拉开它,一步就跳开了———那里面直直地站着一个人!

但是,他马上发现,这是一个塑料人。

不过,这个塑料人制作得十分逼真,它朝着洪原微微笑着,那双眼睛好像看着洪原,又好像看着洪原身后。

是个男人。

它穿着真人的衣服,蓝­色­西装,棕­色­皮鞋。

洪原认得出,这张脸是冯君的脸———那个跟他在南方一直同居,后来被鲨鱼吃掉的女人!

她变成了男人模样。

洪原呆了一阵子,试探着走向它,战战兢兢地停在了它的面前。

它没有扑上来。

洪原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那张塑料的脸,硬硬的,凉凉的。

他把它抱了出来,走到窗前,把它扔了出去。它轻飘飘的。

接着,他探头看了一眼,它落在楼下的草坪里,脸朝上躺着,在草坪灯弱弱的光线中,它朝着夜空微微笑着。它的一只皮鞋摔掉了,不知滚到了哪里,露出一只惨白的逼真的脚。

他收回脑袋,把窗子关死了。

走回来,木木地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可是,他摸了摸睡衣的口袋,没有火,最后就把那支烟扔在了小茶几上。

他在沙发上呆呆地坐了好长时间。

终于,他关了灯,顺楼梯朝楼下走去。

他轻轻走进卧室,挨着文馨平躺下来。

文馨还在静静地睡着,没有任何声息。

洪原轻轻翻了个身,背朝她,瞪着双眼使劲地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盯住了黑暗中的文馨。

文馨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洪原颤颤地伸出手,去摸她的脸,可是,他的手却像被针扎了一样猛缩回来。

同时,他一骨碌爬起来,伸手打开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

他的头皮“刷”一下炸了———那具塑料人平平地躺在他身边,朝着半空微微地笑着。

文馨不见了!

他一下跳到地上,死死盯住床上这具塑料人,脸变得像纸一样白。然后,他后退着走出卧室,哆哆嗦嗦地打开了所有的灯,房子里一片雪亮。

“文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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