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又回到那个眼里溢满绿色,只属于青青江南的季节。
细雨湿流光,青草在远处显出透亮的光彩。
其实,只要是江南,若是未雨也可以愁眸的。
只不过春雨增添了这白墙墨瓦的愁绪,使得人人为其折腰罢了。
清明时节,正是断火断茶的时候,只有伊人笑容,暖人心肠。
西湖断桥上,一行人撑伞而行。船夫停篙而立,竹帽蓑衣。微雨湿燕子,在湖面上点起朵朵涟漪。
如此唯美的时候,最是不堪离别。
“如此,我们便送到这里了。”柳暮然转身,听见花老爷对他如是说道。
柳暮然嘴角微扬,仍旧扬起那个熟识的笑容:“此番上京恐怕时日长久,还请逍遥替我照看好飞儿了。”
说罢,柳暮然看向飞儿。
“那是自然。”花老爷点头。
飞儿泯着唇,从花老爷身后走上来,也不顾桥上积水湿进鞋里。心中有千言万语,何奈一句也说不出,只道:“路途遥远,父亲一人在外千万小心。”
柳暮然点头,双眼微眯看天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启程了。”
透过雨幕,一切显得朦胧无比。
花老爷豪爽一笑:“那我便回府静候佳音了。”
柳暮然一脚踏上chuang,眸里的坚定,算是给花老爷肯定的回复,而后挥手对船夫道:“船家,开船了!”
船夫“哎”了一声,双手拿起木桨麻利地对着桥上用力一撑船就行出了好几米。
柳暮然的身影亦渐行渐远,最后隐在一片水雾当中。
飞儿静默地站在原地,看柳暮然早已不可及的背景,直到花老爷轻拍他的肩,才转身迈开脚步。
何堪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今宵酒醒何处?
或许是,杨柳岸,晓风残月。
转眼已是夜里,寂静无声,微雨已停。
花夫人独立窗前,桌上红烛滴泪,留下点点蜡痕。
人已栖,夜未已。
路面青石砖上的雨打残红,在清冷月光下星星点点,无人过目。
窗上映出的窈窕身影轻轻叹息。
青衣又一次起身,见花夫人房里的灯未熄,便披上外衣到她门前劝道:“夫人,您就睡下吧,老爷恐怕又得明天才能回来了。”
花夫人听是青衣的声音,才回身道:“我再等等,若是老爷仍未回来,我便去睡了。”
青衣只有回到自己房里躺下,见一向恋家的老爷如此,花家恐是得发生什么事了。
花府外的打更声“噔噔”地响着,安静而又规律地传进早已熟睡了的各家各户。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回想起年幼时的事。花夫人微微闭目,嘴角露出甜蜜的微笑。
那时,也如飞儿和肆儿这般吧。
朱唇微启,轻念道: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她这一生,便只有他花逍遥就够了。
不觉又眉头深锁,这茫茫长夜,逍遥,你又在何处?
“客官,客官。”店小二俯身向桌上趴着的个满身酒气的人道:“我们要打烊了。”
“打烊?”那人抬头,醉眼微眯,竟是花老爷,顺手掷出一锭银元宝:“我有的是钱!”
小二苦笑,低低地讨好:“客官,明日我们还得做生意呢。”
花老爷“切”地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摆手,小二连忙扶住,将他送出店门。
浓郁的酒气喷在小二脸上,小二马上屏息:“客官走好。”
花老爷猛地推开小二:“你……你知不知道,我的一丁点……呃……小钱,就可以……买下你的几间小酒馆?”
说罢,便摇晃着手里的酒壶走远了。
“是……是……”小二在身后讪笑着应承。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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