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芝走到曾经与秀姑两次约会的山丘,不过这次事先没有约定,教芝只有走向那个从来没有去过的村庄。黄昏后月光把这条大路洒成银白色,一个影子突然从村庄向这边移动,熟悉的道路,熟悉的影子,在树影婆娑里忽隐忽现。教芝肯定就是她,脑子里清晰地描绘出那张红扑扑的脸,他迎上去,几乎要奔跑,对面也加快了步子,逐渐靠拢了,确定是她,她也确定是他,几乎同时慢下来,否则要撞得天旋地转。晚风吹乱了秀姑的额发,吹紧了她的上衣,在皎洁的月光下,教芝觉得她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妩媚动人。她停下来,喘出的气化成白雾飘散而逸。
“冷吗?”教芝问。
“有点。”秀姑说。
教芝过去拥抱她,象卫兵检查搜身一样。秀姑把手贴在教芝肩膀上,半推着,等到教芝把脸凑过来的时候,她赶紧低下头,并奋力转过身,双手交叉放到胸脯前,教芝只能搂住她的腰,亲吻她的脖子,一片温热。秀姑不再挣扎,快乐地叹息,说:
“我不曾说过我会在村边等着看你。”
“我也不曾说过我会连夜来找你。”教芝说。
“你这样会害死我,一个举人害死一个穷人家的姑娘。”
“你这样会逼疯我,一个农家姑娘逼疯一个饱读圣贤书的举人。”
“如果我死了,会有人相信是你害的;如果你疯了,没有人相信是我逼的。”
“所以没有人相信我们现在在一起。”
“那也不可以为所欲为。我不要,公子哥,我们站在这大树底下就是相识相知,你把我拉到田埂下面就伤风败俗了。”
“古时候的风俗就很作兴在草堆上,不信明天给你看《礼记》,是这样说的:‘仲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孔夫子就是这样生出来的。”
“你蒙我没读书,不跟你说这些。芝兰小姐带回来了没有?”
芝兰的名字把他们从危险的游戏中解脱出来。他们之间只有芝兰才能分开。
“带回来了,她想见你。”教芝很惭愧自己背着表姐与她以前的丫鬟亲热。
“太晚了,明天吧。”秀姑是该庆幸靠芝兰解了围,还是该懊丧因芝兰而提前结束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幽会,教芝看不出,今夜就差没有交换信物了。“回去吧,公子,小姐需要你。”
一次天注定的约会,几乎完美的过程,预示着没有下文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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