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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小管事悲伤地摇摇头。

血­色­自花非雨脸上褪尽。“不可能。”她所有的亲人都死了?她……自此天涯孤独,再无人相伴左右?

“非雨。”匡云东快一步扶住她。

“爹、娘……”虚弱地一唤,她软软栽进他怀里。

“非雨。”匡云东无助地望著眼前的棉被山。

那是花非雨,在听闻花府家破人亡的消息中崩溃、被他抱入客房暂歇。

他以为她会在一阵愤怒后重新振作,但她骨子里的傲气却远远超出他的想像。

一入客房,她便远远地推开他,将自己埋入棉被中。

他知道这是因为她太自傲的关系,以致将一切失败归诸己身,她无法原谅保护不了家人的自己,便设了重重的刑罚来鞭笞己心。

可这并不是她的错啊!“你尽力了,非雨。”他想靠近她、搂住她,却被她喝停。

“站住!”棉被中传出尖锐的吼声。“出去,我不想见你。”她是败了,败得一塌糊涂。但她的自尊还没死,所以这副狼狈样儿绝不让任何人瞧见,即便亲密如匡云东亦同。

“非雨,这是意外,不是你的错。”匡云东不止月走,反而一步步一罪近她。

“是我的错!”她吼。“枉我机关算尽,却独漏人心一项。就这么一个疏忽……”她的家人全死了,一个不剩,呜……

这辈子,她最先明了的是人情冷暖。亲爹死后,她和娘亲颠沛流离,及至入花府,折磨依旧紧随不放,令她厌极了人群、也畏惧与人建立长远关系。

可事物往往有两面,最悲伤的事物在何处、快乐就在那里。她最珍惜的东西是亲情、友情与爱情;它们只能在人群中寻,所以她从未远离人群,相反地,还将自己深深投入、尽情游览。

直到一场内战毁去所有,终于令她变成孑然一身。

“人心本来就是无法捉摸的。”他再靠近她一步。

“我可以。”她是创造出首富花府的“奇迹之女”啊!没有理由做不到,是她大意了。

“你在自欺欺人。”他终于抱住她。

“走开!”她在他怀里挣扎。

他一手擒住她、一手强硬掀去棉被,露出她一张泪痕满布的凄楚娇颜。“非雨……”她的哀伤令他心疼。

失去棉被的遮掩,花非雨的狼狈相尽展无遗。

“可恶,你这个混蛋!”她拚命地踢他、捶他、咬他。“你竟连一丝自尊都不留给我……”她不想这么丢脸、她不想啊——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他温柔地将她拥进怀里,任她打骂。“你不是孤独的,我在你身边。”

是吗?她并非孤独的、她是有伴的?花非雨怔住了,只有无声的泪水扑簌簌流个不停。

匡云东轻抚著她的发。“哭吧!哭完这一回,我陪你一起面对这次挑战。”

她咬著牙忍了好久,终于呜咽出声。“我已经为大局做好最妥善的安排,我说过了,可是他们不听……他们……呜,为什么会这样?”

“你无法要求每个人都顺你意、走你铺好的路。”他拍著她的背,她不喜欢别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他就不看。“人们有选择出口己人生的权利,而你无权置喙。”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好。”她是拚命地在守护花府啊!

“但你认为好的东西,在他们而言并不一定好。”

“好的东西就是好,不好的东西就是不好。”如同做买卖,只有成功与失败之分,没有中间地带。

“你忘了将心比心。想一想,你一定也有不顾别人反对、一意孤行的时候,那时你是怎样的想法?”

她想起寒渡岳坚决反对她与匡云东打赌一事;他第一次如此激烈地与她较劲儿,但她却置若罔闻,因为她认为自己不会出错。

所以那些违背她命令、导致花府灭亡的姨娘们也是如此想法喽?(如祥掃 描killy校 對)

她明白了,可是……“人死后就什么也没有了,呜……”她并不喜欢花府里日复一日的勾心斗角,但那里仍是她成长的地方。

花老爹很好­色­,年逾六旬,还是每隔一、两年就要讨一房姨太太进门;可他对家里的孩子,不论亲身与否,多一视同仁。因此她才能凭著高超的心机手段,一步步踏上花府当家之位。

娘亲怕吃苦,因此丈夫一死便急著带女儿进城欲改嫁有钱人。但愿意接受拖油瓶的男人毕竟是少数,那时花非雨好怕娘亲会舍了她,去成就自己的少­奶­­奶­生活。

但娘亲从未起过抛弃女儿的念头,不管再辛苦,娘亲还是苦熬著,直等到愿意接受女儿的花老爹出现才真正改嫁。

府里的众姨娘成天吵吵闹闹,教人心烦至极。但细究它们叫嚷的重点,不过是想为自己及儿女们多争取些福利,其实也挺可爱的。

花府的仆人们多喜欢各拥势力、互别苗头,因此忠心于她的人有、但反对的也不少。所以待在府里时,她几乎天天都要与人斗心机、较手段,看他们赢时的欣喜若狂,败时的扼腕跳脚,日子著实­精­彩激烈得教人血脉贲张。

可如今……全部消失,再也不复追寻了。

“花府是个很讨厌的地方,什么贪婪、诡异、可恶的事情都会发生。我记得有一回,驾车的阿福收了十八姨娘的钱,想在路上害我,被我发现了,就捉了他女儿反过来要胁他。阿福为了救他女儿,整整给我磕了九九八十一个响头,磕得他额头都破了。”当时很紧张,可如今想来,件件都是深烙心底的回忆。

“听来,那位阿福倒是很疼女儿。”他笑,知道她心头的创伤已逐渐痊愈。

“嗯!”她轻颔首,终于敢抬头看他。“我回家找十八姨娘算帐,本来想断她三月银饷的,但她女儿、也就是我的十三姐姐却出面顶罪,还说要以死谢罪呢!”

“你不会看著她死的。”他太了解她狠酷却不毒辣的个­性­。

“不过我罚她们母女俩挑了一个月的粪。”说著,她含泪的笑容里漾出了一抹可疑的邪气。

“不是单纯的惩罚吧?”他扬眉。

“那时,有个富家公子天天追著我的ρi股跑,烦死了;但十三姐姐很喜欢他,我罚十三姐姐挑粪时,那公子吓了一大跳,想不到我是个如此狠毒的女子;结果反而心疼起饱受欺凌的十三姐姐,不到十天,他就上花府提亲,将十三姐姐救出我的魔爪了。”

“最可鄙的人­性­在花府,但最可爱的亲情也在里头。”而这就是花非雨对花府爱憎激烈的原因。“非雨,你做得很好。”匡云东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上她颤抖的­唇­。

“可是我再也见不到这群可爱又可恨的人了。”她揪著他的衣襟,两行泪不绝。“我是真心喜欢他们,想保护他们的……”

“你知道吗?我突然觉得当年一语断定你将成为一国之母的相士,真是个活神仙。”

他在说什么?现在不是讨论那篇无稽之谈的时候,好吗?花非雨边抹泪、边不悦地瞪著他。

但他却嘻皮笑脸不停地吻著她。“你有宽大的胸怀可以接受各种不同个­性­的人,不论那是否为你所喜欢,你同样包容。以前太傅教过我,身为一国之君,要有容人之量,所以不管忠言如何逆耳,就算把你心肺气炸了,也不要随便砍人脑袋;相反的,还要试著去忍耐、接受、反省。”

她毅皱鼻子。“听起来,一国之君真不是人­干­的工作。”

“我也是这么想。”他凑过去,磨磨她可爱的小鼻子。“可我喜欢西荻国,那一片山水真的好美,我希望它可以永远留存下去。”

“你不是说西荻国穷毙了?”

“这一点确实讨厌。”他笑,亲了下她的­唇­。

“而且朝中大臣多数主战,与你这主和派老是意见不合。”她可是将他的底细探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我常想,一旦我登基,就要把那些脑袋不通透的蠢蛋全斩了。”他故意装出一副恶狠狠的神情。

“真的?”她反过来咬他的­唇­。

[唉!“他大声一叹。”当然是假的;把他们杀了,谁来帮我处理国事?“

“反正你是皇帝,再找新大臣就好喽!”她藕臂举上他的肩,与他耳鬓厮磨。

“人家看我一登基就大杀朝臣,谁还敢来为我效命?”这淘气鬼,明知他心思还故意说些诨话气他。他张嘴,轻咬了咬她挺俏的鼻头以示惩罚。

“唉哟!”她闷哼,嗔他一眼。“你这自大鬼也有怕的事?”

“就怕你不理我啊!”他大笑,搂著她倒向床铺。

“呀!你想­干­什么?”

“­干­坏事喽!”他眨眼,一把撕了她的衣裳。

“讨厌。”她尖叫著捶他。“哇!”

他却乘机卸去她全身衣衫,低头吻住她粉红的蓓蕾。

“不要。”她挣扎著。“你怎么可以在这时候做这种事?”

匡云东边吻遍她全身,边轻轻地叹息。“皇帝又称孤、寡人,一向是寂寞的代表,他身负著千万生民的福祉,一个错误的决定,便足以造成无法弥补的遗憾。所以当我明了自己肩上的重担后,我一直很害怕。”

她突然不动了,哀伤未退的泪眸定定地望著他。“你做得很好。”

“但我不是神,我也会出错。可不会有人接受我做错。”他直望进她眸底的智慧之海,感觉它的抚慰,像世间最深切的温柔。“我始终是孤独的。”

她抱紧他,开放自己纤细的身体容纳他的忧虑与烦闷。

“然后,我体会出一个道理,孤木难成柱。我需要一个倚靠,才能登上一国之君的宝座。”

“云东……”这个男人正对她倾诉心头最深切的所有,他不把她当成附属品,他看重她、一如她对他的爱。花非雨眼眶盈上新的水雾。

“孤不要美人,只要个知心人常伴左右。”他轻柔地拥著她,当她是世上最珍贵的宝物。“非雨,我喜欢你,世上唯有你能真正了解我,我要你陪著我,一起快乐、一起悲伤、一起欢喜、再一起老去。”

水雾凝结成泪珠湿润了她玉般粉颊,她的眼睛红通通的,连鼻头都红了。“好……”哽咽的声音很沙哑,却显示了她心底无限的感动。“等我解决眼前的困境,我就跟你走。”

“做我的皇后?”

“做你的皇后,帮你掌管后宫、为你分忧解劳、助你成为一代明君。”她笑著,撞了撞他的额。

“明君啊!”他挑了挑眉。“那很累耶!人君好不好?人民的君主,应该会比较轻松一点儿。”

这种事也能讨价还价吗?真是被他打败了。不过她真喜欢这样的他,有君主的风范、却无君主的臭架子。

“现在想这些太遥远了,眼下第一要务是将花府抢回来。我的东西可不随便给人。”

“把这事儿当成我们的第三场赌局,好不好?”

“你要帮我对付严公子,抢回花府产业?”

“不!”他摇头。“咱们来比赛,看谁先斗倒严公子,并夺回你家产业。”

这个有意思,她倏然睁大了眼。“好。”胆敢动她的基业、动她的人,她要姓严的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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