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卿不解,“靠慕容云舒怎么治愈?”
北护法道:“看一眼不就治愈了?我们教主自我恢复能力强大得很。”
李少卿原想骂他胡说八道,怎么可能看一眼就治愈了。忽而余光瞟到楚长歌身上,视线触及他那失魂落魄的痴呆表情时,一瞬间明白了。慕容云舒就是楚长歌的药。她好,他便好。她不好,他便怎么也好不了。李少卿收回视线,想到了被牵连入狱的表妹,心痛不已,也忽然之间看开了。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待繁华落尽苍老暮年,唯一能够让人幸福满足的,是拥有一份永不变质的情和一个白头偕老的人。
李少卿正想着,忽听北护法叫道:“那个岛在往后移!”他连忙抬眼看去,果然发现普华岛正在向后移,速度不快,却也看得明显。
东南西北奋力划桨,试图追赶渐渐远去的普华岛,却怎么也追不上,并且小岛远去的速度变快了。东护法心急如焚,问李少卿,“怎么会这样?”
李少卿也一脸焦急之色,困惑不已。他极力回忆,试图从华天晟以前的言语之中寻到点儿端倪。
“你以前没有到达过岛上吗?”东护法问。
李少卿道:“去过一次。但那一次被华天晟的人蒙着眼睛,坐着他的大船,在船舱里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连知觉都有点儿迟钝……”说到这儿,李少卿猛地一拍后脑勺儿,道:“我想起来了。那一次去普华岛,上船之前我明明好好的,可是船在海上行驶没多久,便开始感到昏昏沉沉的。若非我当时留了个心眼儿,怕华天晟害我,死也不肯顺着意志睡过去,我恐怕就永远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了。”
耐不住性子的北护法连忙问道:“发现什么秘密?”
“船行的方向。”李少卿又道:“我当时坐在床舱里,感觉船一会儿朝前行驶,一会儿朝后行驶。前前后后始终在一条直线上,未曾向左右偏离。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既然在同一条线上,为何要前进一会儿又退后一会儿呢?”
“莫非这就是上岛的办法?!”南护法最先明白过来。
李少卿道:“我不确定是不是,不过我们可以试一下。反正现在已无计可施。
就死马当活马医。”
南护法道:“好。你指挥,我们来划桨。”
李少卿点头,然后闭上眼,道:“向前划。”东南西北向前划,划了不到一分钟,李少卿又道:“向后。”东南西北连忙改变方向向后划,又隔了不到一分钟,李少卿道:“向前。”
“这样不行。”南护法打算李少卿的思路,道:“你上一次坐的是大船,很短的时间就能行走很远,但是我们现在乘的是竹筏,靠人力划船,不可能与大船的步调一致。步调不一致,便不能复制路径。”
李少卿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东护法摇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唯一可能知道的那个人睡着了。若是夫人醒着,这个问题一定不算问题。说不定她只需一眼便能看破其中的玄机。”
李少卿道:“这就是华天晟先对付她的原因。慕容云舒天生沉重冷静,不管面对什么危险都能泰然自若,即便是攸关楚长歌的性命,直到最后一刻也能理智思考。但是楚长歌不行,慕容云舒一倒下,他便慌了神,一心想报仇,报完仇再报复社会。他是毁灭属性的人。”
东护法道:“你说得对。看来你为了对方我们,做了不少准备。”
李少卿道:“这些都是华天晟告诉我的。他对慕容云舒、楚长歌还有你们四个,都非常了解。他一定是料到慕容云舒倒下后楚长歌无法冷静,而你们四个又没有那么聪明的头脑与他相抗衡,所以才走这一步棋。”
南护法道:“虽然那句‘没有那么聪明的头脑’听着令人很不愉快,但不得不说,你分析的很有道理。”
这时,坐在船尾静默不语的楚长歌忽然开口,道:“他若以为自己了解我,那他便错了。”
东南西北闻言大喜,教主总算是愿意开口说话了。这还是自打夫人睡着后,他说的第一句话。
楚长歌抬眼看向前方,道:“朝后划。”
东南西北连忙拿起双桨往后奋力的划行。很快,奇迹出现了。普华岛竟然开始朝他们移动。东南西北顿时欢呼雀跃,越划越卖力。过了约莫一刻钟之后,普华岛还在朝他们移动,但岛上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这时,楚长歌立即下令改变方向:“朝前。”东南西北虽然心有疑惑,但也不敢有异议,立即改变划行方向。下一秒,奇迹再一次出现——普华岛朝远离他们的方向而去,但岛上的景象却越来越清晰。
东南西北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所看到的都是假象,岛移动也是幻觉。只有岛上的景象才是真实的参照物。只要向着能够将岛上的景物看得更清楚的方向划行,便能够上岸。
果不其然,不出半个时辰,众人上了岸。一上岸便感到体力不支,抵不住汹涌的困意。当晚一行人在沙滩上睡了一晚。次日清晨,慕容云舒最先醒过来,睁开眼看到有拿着长矛的士兵站在身前,环绕四周,发现一共有十来个士兵,将他们围着。慕容云舒连忙推醒身下的楚长歌。
楚长歌猛地睁开眼,翻身将慕容云舒护在身后,嘀咕道:“怎么回事?”
慕容云舒道:“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楚长歌道:“我记起来了,昨晚上岸后莫名其妙的犯困,还来不及想通是怎么回事,就睡过去了。我估计他们也跟我一样。”说完,起身把东南西北和李少卿踢醒,一人一脚。
醒来的东南西北和李少卿也一脸困惑,昨晚怎么就睡着了呢?而且一夜好眠。
“幸好没有遇上华天晟的人,不然此刻恐怕已经在排队投胎了。”李少卿心有戚戚地感慨道。
“应该是没有遇见华天晟本人。”慕容云舒更正他的说法,示意他抬头看。
李少卿一抬头,吓得往后退了两步,道:“他们是什么人?”
慕容云舒道:“如果这座岛屿是华天晟的城池,那么他们就是华天晟的士兵。
不过从他们的神态来看,不大像。”
李少卿道:“为什么不大像?”
“你不觉得他们看起来傻傻的吗?”慕容云舒道。
李少卿又瞄了士兵们一眼,点头道:“确实有点傻。被人说傻傻的,也不晓得生气。”
慕容云舒道:“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听不懂。”说完,睨视众士兵一眼,他们果然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李少卿微囧,“他们听不懂我们的话,麻烦可就大了。”
慕容云舒问:“什么麻烦?”
李少卿道:“普华岛上全是阵,大阵小阵错综复杂,没有土著人的带领,我们无法深入岛的内部,也就无法找到华天晟了。”
“既然难度如此之大,华天晟是怎么进去的?并且占领了这一座岛屿。”慕容云舒不以为意地问。
李少卿道:“华天晟收买了一个会讲中原话的土著人,叫噶扎尔。是噶扎尔带他进去的。”
李少卿的话音刚落,只见那些土著士兵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充满了恨意。为首的一个士兵一面巴拉巴拉地讲着当地的话,一面舞动长矛。
“他在说什么?”李少卿问。
慕容云舒道:“他让我们跟他们走。”
北护法道:“夫人不要惊慌。我立马把他们收了。”说着,抓起落在不远处的红缨枪。
慕容云舒幽幽看他一眼,道:“我没有惊慌。我很乐意跟他们走”
呃。北护法面容一僵,囧囧有神。“为什么要跟他们走?”
“笨!”西护法在他头上重重一拍,道:“你长这么大一颗脑袋,就是为了显示你个儿高吗?偶尔使用一下它内在的功能好吗?”
北护法一脸无辜地摸摸脑袋,道:“我使用过,只是不怎么好使。”
西护法满脸黑线。“我们现在愁的就是没人带我们进岛,现在有人主动效劳,何乐而不为?与华天晟收买土著人相比,我们还省了几两银子。”
北护法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大西,我发现你好聪明哦。”
西护法白他一眼,“比你聪明一点。”
“……”非要用人身攻击来显示你的优越感么?
在土著人的带领一下,一行人通过落英缤纷的树林,来到高高的灌木丛中,又在灌木丛中左弯右拐好一会儿,来到了土著人的根据地——树洞。许多土著人聚居在树洞之中。十人一聚居,十米一树洞。
“好大的树洞!”北护法感慨道,“我在中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树洞。竟然可以容纳几十人!树洞虽大,可毕竟不是房子。这里这么多树木,他们怎么不搭建房子?”
慕容云舒道:“不是他们不搭建房子,而是就算建了,也无法居住。”
北护法很想问为什么,可一想到西护法让他使用脑子的话,就不好意思开口了。罢了罢了,好奇心出卖人。他还是学大南装深沉的好。
楚长歌道:“以华天晟的性格,既然占领了整座岛屿,他是不会容许还有土著士兵存在的,必然会对他们赶尽杀绝。这里巨大的树洞很多,他们可以今天住在这个树洞里,明天住在那个树洞里。居无定所,就不容易被发现。不容易被发现,才好逃脱华天晟的追杀。”
北护法恍然大悟,过了一会儿又愤恨起来,道:“华天晟真不是人!占领了别人的地盘,还要赶尽杀绝。此等心胸狭窄残忍之人,还想当皇帝?呸!”
东护法道:“华天晟为何不将他们招安?”
慕容云舒道:“换做是你,你会愿意为侵略自己家园的敌人卖命吗?”
东护法了然地摇头,看着眼前衣着落魄不堪,眼里却散发着狼性的土著人,心情复杂极了。不仅东护法,所有人的心情都相当复杂。尤其是看到几个七八岁的小孩拿着比他们的人还高的兵器,一脸戒备时,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看着眼前的孩子,慕容云舒想到了远在皇宫的小慕容。刚经历了一场宫变的他,此刻是否也如这些流离失所的孩童一般如履薄冰?虽然有魔教暗中保护,有聂青、华夜离辅政,但这些……这些又怎比得过父慈母爱带来的安心?默默地,慕容云舒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与此同时,楚长歌也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帮他们夺回普华岛。”
这句话让东南西北惊讶不已。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教主,什么时候开始悲天悯人了?
慕容云舒却一点也不惊讶。她早就知道,他的内心其实拥有着一颗最柔软的慈悲之心。只是世俗的虚伪,让他不屑为之。而现今,面对淳朴无辜的土著居民,这些被侵略的他的子民,他怎能不心痛?他的体内,流着的可是大业王朝的皇族血液。没有哪一个皇帝能够容忍自己的子民被欺凌,没有。
“我支持你。”慕容云舒柔柔地说。
东南西北闻言立即明志,异口同声道:“我们也支持!”
楚长歌道:“好。先与这些土著的首领沟通一下,再从长计议。”
李少卿道:“他们讲的土著语我们不懂,我们讲的中原话他们不懂。如何沟通?”
“总会有办法的。”楚长歌淡淡说,然后对慕容云舒笑道:“夫人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出办法来。”
慕容云舒闻言轻轻地笑了几声,过了一会儿,又微微凝起眉来。
这时,抓他们来的土著士兵首领带着一个少年从树洞中走来。少年身上的衣着也破烂不堪,但是眼里却散发着犀利的光芒,那种警惕、勇猛、维护族群的狼王之光。只一眼,众人便判定他便是这群土著士兵的最大首领。尽管他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但浑身都散发着少年老成。又是一个少年君王。
少年首领走到众人面前,睥睨半晌,用生硬的中原话说道:“你们认识噶扎尔?”
众人大惊。性子最急的北护法最先发问:“你会说中原话?”
少年首领点头,“会。你们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否认识噶扎尔?”说到噶扎尔时,他的眸光沉了一沉。慕容云舒当即心领神会。难怪方才那些土著士兵忽然变脸,原来是听到了‘噶扎尔’三个字。他们虽然听不懂中原话,但是听得懂土著名字。
慕容云舒走上前说道:“我们不认识噶扎尔,不过我们知道他背叛了自己的民族,与侵略者勾结在一起。”
闻言,少年首领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慕容云舒道:“我们是你的敌人的敌人。”
少年首领不相信,“你们与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说同样的话。”
慕容云舒微微一笑,道:“噶扎尔也与你穿同样的衣服、说同样的话,不也是你的敌人?”
“你们真的是侵略者的敌人?”少年首领将信将疑地问。
慕容云舒重重点头,“千真万确。”
楚长歌道:“我们这次前来普华岛,就是为了抓他。”
少年首领打量楚长歌半晌,道:“你们是他在中原的敌人?”
楚长歌点头,“不错。”
少年首领道:“我听说他以前是一个王爷,争夺皇位失败后,被驱逐,所以才来到这里,占领我们的土地,准备卷土重来。”
楚长歌道:“不错。我就是那个将他驱逐的人。”
少年首领大惊,“你就是中原的皇帝?”说完,他又上下打量楚长歌起来,道:“中原皇帝的画像我见过。你的衣服,不像。”
楚长歌哈哈一笑,道:“中原皇帝只有在皇宫才穿龙袍,在宫外就不穿了,我们称之为微服出巡。不过你怀疑的对,我确实不是中原的皇帝。我是皇帝他爹,简称太上皇。”
少年首领又是一惊,“你这么年轻……”
楚长歌一脸骄傲地说道:“我儿本事大,八岁就当了皇帝。所以我就父凭子贵,跟着当上了太上皇。”
少年首领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句话‘你说的这些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慕容云舒没好气地瞪楚长歌一眼,示意他不要开玩笑,这些土著人很敏感。
楚长歌于是正经地说道:“这件事情很复杂,一时半刻讲不清楚。不过我的确是皇帝他爹。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捉拿华天晟,也就是侵略你们的那个人。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仅要捉拿华天晟,还要帮你们夺回失去的领土。”
少年首领闻言大喜,随即又凝神想了一会儿,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们都是我的子民。”楚长歌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华岛是大业王朝的领土,你们就是我的子民。子民有难,我身为太上皇,理应相助。”
听到‘太上皇’三个字,东南西北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教主您能别把太上皇三个字挂着嘴边吗?虽说这个身份的确很响亮很拉风很值得炫耀,但是,你是这与你魔教教主的身份非常非常的不搭调啊!
慕容云舒也被楚长歌一口一个‘太上皇’逗笑了。她垂首抿了抿嘴,对少年首领说道:“普华岛地处大业王朝最南端。中原的皇帝并不知道这座岛屿上居住着人,所以此前从未管辖过。但如今我们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袖手旁观。不过你要答应我们,夺回岛屿的主导权之后,必须归顺大业王朝,年年朝贡。”
少年首领道:“我曾听爷爷提起过,普华岛之外还有一个世界,比这里复杂,所以不允许任何人出岛。我以为这样就能万无一失。但自从侵略者来临之后,我就明白了固步自封只会给民族带来覆灭的道理。就算你们今日不来,我也会请求归顺中原。”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慕容云舒道:“什么条件?”
少年首领道:“普华岛不受中原皇帝的管制。除了每年朝贡之外,岛上的一切事宜皆有我们内部协商,包括首领的变更。”
慕容云舒不假思索,“好。我答应你。”
“不。你答应我不行。”少年首领看向楚长歌,道:“必须这个皇帝他爹答应。”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东南西北尤为夸张,笑得东倒西歪。少年首领一脸莫名。却听楚长歌道:“她答应就够了。在皇帝家里,皇帝他娘比皇帝他爹更有威信。”
少年首领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稚嫩的俊脸上阳光灿烂。
结成联盟后。少年首领便将慕容云舒等人请到他独居的树洞内,相当于中原的皇宫。树洞的最里层是他的卧室,外面则是处理事务的大厅,中间有一个由一小节粗树干上面铺一块狐皮做成的‘龙椅’,土著中的大小官员分列两边。少年首领用土著话将慕容云舒和楚长歌等人介绍给在场的官员之后,便问,“你们的军队驻扎在哪里?”
楚长歌一愣,道:“我没有带军队来。”
少年首领不禁皱起眉头,道:“你们耍我?”
楚长歌笑道:“我没那个闲情。”
少年首领道:“你没有军队,凭什么与我合作?虽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但是我不与弱者合作。”
“正好,我也是。”楚长歌道:“我带来的人个个以一敌百,比军队厉害多了。”
少年首领不相信,上下打量他们一番,特别在慕容云舒身上来回看了好几遍,怎么也想不通这个柔弱的女子如何以一敌百。
慕容云舒道:“你不用看我,以一敌百的人是他们,我不算在其中。我这个人很有素质,向来只动口不动手。”
楚长歌满脸黑线,心中默默哀叹道:夫人你这是在说为夫很没素质吗?
东南西北也风中凌乱,没武功就说自己有素质,夫人您真真是很无耻啊很无耻!
少年首领也被慕容云舒的话弄晕了头,心道:莫非是我的中原话学得不好,所以不理解她的意思?她应该不是在拐弯抹角的骂同伴没素质吧?应该不是。毕竟,她长得那么眉慈目善,一看就是心地善良的姑娘。“你说他们以一敌百,有什么证据?”少年首领问楚长歌。
“证据啊……”楚长歌拉长尾音想了想,道:“在中原,通常不会有人怀疑他们的实力,因为怀疑他们实力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残了。你想要证据,就让他们杀几个人给你看看。”
少年首领一听楚长歌要杀人,脸倏然一变,道:“我只是想见识一下他们的实力。你何必恼羞成怒喊打喊杀?”
楚长歌愕然。他有恼羞成怒吗?他既没恼也没羞更没有怒啊。
东护法道:“你误会了。我们教主……哦,不,我们太上皇,他并没有恼羞成怒。”
南护法道:“我们太上皇就是这个样子。你让他证明什么,他就杀人给你看。
这种性格是天生的,不是针对你而来。”
西护法道:“对我们太上皇来说,杀人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要他证明,他就杀几个人给你看。你要是不相信,他就把你杀了。”
轮到北护法时,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怀疑我们太上皇的好,不然他不仅会杀你,而且还会杀你全家。”
一番话听得少年首领目瞪口呆。在场听得懂中原话的官员也冷汗直冒,这些凶残的人到底是从哪个神奇的国度穿越而来的?
反观楚长歌,一派很享受被‘吹捧’的样子。
慕容云舒深深叹一口气,对楚长歌说道:“你现在代表的可是你儿子,温柔一点。”
楚长歌道:“我已经很温柔了。若不是估计太上皇的身份,我现在就一掌劈了这树洞,证明给他们看。”
彼时,土著官员额际的冷汗又多了几滴。少年首领双拳紧握怒道:“你敢!”
楚长歌见状也冷下脸来,道:“你看我敢不敢!”
慕容云舒无力地白楚长歌一眼,对少年首领说道,“他说劈树洞,是单纯的劈树洞,没有与你们为敌的意思。他说要杀人,也是单纯的杀人,不是要杀你们的意思。不过杀人肯定是行不通的,不如杀鸟吧。一路上我看到树林里有不少飞鸟。让你的勇士与他们四个比一比,看谁抓的鸟儿多。”
少年首领不假思索一口应承道:“好。就比抓鸟儿。”说完,用土著语对身边的侍卫说了几句。不一会儿,那侍卫带着四名武将进来,背上背着弓箭。少年首领道:“这四人是我们族里最英勇的箭手。如果你身后的四人能够赢过他们,我就与你们合作。”
慕容云舒道:“好。一言为定。”
众人来到树洞外。土著人民得知族里的勇士要与中原来的客人比武,男女老少全围过来看热闹。四名土族勇士一字排开,只听一声‘开始’令下,立即引箭射鸟,十发十中。现场掌声一片,欢呼雀跃。少年首领的脸上也露出喜色,对慕容云舒说道,“到你们了。”
慕容云舒微微颔首,对东南西北道:“去吧。”
东南西北领命上前一步,同样一字排开。土著士兵立即送上弓箭。“不用,我们自己有武器。”北护法摆手道。士兵无措地看向少年首领。少年首领用土著话说了一句‘退下’,士兵便收回弓箭退到一旁。围观众土著人民见东南西北拒绝了弓箭,用土著话议论起来,脸上充满了好奇。
东护法温文一笑,道:“小北,你先来。”
北护法道:“好!”说罢亮出红缨枪朝天一枪,接着凌空翻出。只听刷刷刷地几声,北护法人已落地,而红缨枪的枪头上多了十只鸟,串成一串。
众人大骇。随着少年首领的鼓掌,掌声响起一片。
接着西护法足下一点,飞向空中,手中的九曲玲珑链如一条出水蛟龙般游走林间。一招出定,西护法旋身落地,九曲玲珑链一端在他手中,一端绕在树上,而玲珑链上依次躺着十只小鸟,浑身完好不见伤痕,仿佛睡着了一般。
少年首领啧啧称奇,拍手赞道:“果然英勇无比!不知剩下两位勇士所用兵器是什么?”
南护法道:“真正的高手是不用兵器的。”说罢,双掌齐出,似柔似刚,只见一阵风,十几只小鸟被风卷来。南护法立时双手一握,只听一阵咯吱声起,飞在空中的小鸟陡然落地。
如果说西北二人的本事让众人惊讶的话,那么南护法方才表演的一幕则让众人惊吓。
土著士兵上前检查一遍后,一脸震惊地对少年首领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阵。少年首领的脸上立时又惊色变为骇色,对慕容云舒说道:“小鸟的骨头粉碎了!”
慕容云舒笑道:“还有一个要见识吗?”
少年首领摇头,道:“不用。我相信你们了。”
慕容云舒道:“如此最好。”
少年首领对楚长歌和慕容云舒做一个请的手势,道:“请到屋内说话。我们即可商议对付侵略者的方案。”
“好。”慕容云舒与楚长歌随他走向树洞。刚走几步,只听轰地一声,身后的大树倒下,接着轰轰声连连响起,一排树木挨个倒下,地面因树的接二连三到底而震动起来。半晌,震感停止。所有土著人大惊失色,纷纷抄起兵器,准备战斗。少年首领则看向楚长歌。
楚长歌剑眉一扬,道:“我说过要劈树证明给你看的。”
少年首领心惊不已。方才那三个人的武功还有招数,此人竟然断树于无形。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楚长歌看穿了少年首领的疑惑,笑道:“中原功夫高深莫测博大精深,你是没机会学了。不过你将来若有儿子,可以送他到黑风山求学。”
一旁东南西北满脸黑线。教主你祸害了别人还嫌不够,连别人未出生的儿子也要祸害?造孽啊造孽!他们已经可以想见将来少年首领的儿子千辛万苦来到中原后一路打听黑风山时的悲惨遭遇了。可怜的少少首领,还没出生就注定命途多舛。
不明真相的少年首领却大喜过望,对楚长歌感激涕零,态度也殷勤了许多。
“侵略者自从将我们赶出宫殿之后,就严治壁垒,现在的宫殿坚不可摧,我们攻打过几次,可每次还未靠近就死伤无数败下阵来。他们有厉害的弓箭手固守城墙,城门一直紧闭,从未打开过。”少年首领开始介绍华天晟那边的情况。
慕容云舒道:“一次也未打开过?”
少年首领道:“没有。”
慕容云舒又道:“那他们吃什么?靠什么补充军力?”
少年首领一楞,道:“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他们好像从不缺粮缺兵。”
“这不现实。”慕容云舒道,“不缺兵还能理解,只要他们没有死伤,兵力就一直在。但是不缺粮食不可能。城里那么多人,不可能不吃不喝。要吃喝,粮食就会减少。除非他们囤积了三年的粮食,否则不可能三年足不出城而粮食未断。”
少年首领道:“当初他们攻城时,城中囤积的粮食只够吃三个月不到。”
慕容云舒道:“那么必然还有另一条进出城池的路径。而他们就靠那一条我们所不知道的路径不断向城中补齐粮草。”
少年首领道:“除了东西两个城门,没有另外的出路。而东西两个城门之外一直有我的士兵埋伏,从未见过他们出城。”
慕容云舒道:“那边还有另一个门。”
少年首领摇头,道:“不可能。我从小在城中长大。如果还有另一个门,我不可能不知道。除非……”忽然,少年首领像想到了什么似地,眼前一亮,道,“我记得我爷爷曾给过我父亲一个锦囊,并嘱咐他如果有外敌来侵,便打开锦囊,根据锦囊中所画的路线带族人逃走。”
慕容云舒喜道:“那锦囊现在何处?”
少年首领神色一黯,道:“在城中。三年前侵略者从东门进攻,父亲眼看御敌无望,便让我带领禁军护送族中妇孺老少出城。而他自己则战死在了城中。那个锦囊是我爷爷十年前弥留之际给他的。那时候城里很太平。我父亲没有料到有一天会被侵略,所以不曾将其放在心上,锦囊一直留在书房内的锦盒里。侵略者一定是占领城池后发现了锦囊,才会得知秘密出城的方法。”
慕容云舒闻言沉思片刻,道:“如此说来,我们只能硬闯了。”
少年首领道:“硬闯不行。我们闯过很多次,没有一次不以失败告终的。虽然你们武功高强,可以飞檐走壁,但是城墙外有深而宽的护城河,必须划船渡过。一靠近就会被发现。”
北护法道:“被发现了才好。我们做事从来不偷偷摸摸。”
西护法点头赞同道:“对,就是要被他们发现。好让他们瞧瞧我们的厉害。”
少年首领道:“你们看过城墙后,便不会这么说了。”
慕容云舒和楚长歌等人面面相觑,难道是铁打的城墙不成?
这时,一直旁观不语的李少卿道:“我去的时候被蒙着眼睛。但是进去之后华天晟便没再约束我。我见过一次城墙。尽管是从里面见到的,还是让我震惊了。那是我见过最坚固最高大最适合防守的城墙。华天晟告诉我,那是用来防你们的。有那样的城墙在,即便是楚长歌武功再高,也奈何不了他。”
李少卿的话让慕容云舒、楚长歌和东南西北对华天晟所修固的城墙更加感兴趣了。“带我去瞧瞧那专门对付我的城墙。”楚长歌不甚在意地笑道。
少年首领道:“好。你们随我来。”
在少年首领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来到城墙下护城河外几百米的小树林中。
“对面那个门就是东门。那条护城河有五十米宽。”
远远望着河对岸的城墙,众人却是惊了一把。那城墙起码有二十米高,是中原一般城墙的两倍多。而城下便是护城河,无法搭架云梯。这种高度对轻功了得的楚长歌等人不是问题,但对一般的士兵,简直比登天还难。最令人不可思议的不是城墙的高度,而是它的表面,不是石头,而是铁。货真价实的铁。
慕容云舒道:“把城墙建高不难,但是表面镀一层铁就太难以置信了。华天晟是怎么做到的?”这种固修壁垒的办法她连想都不曾想到,更别说做了。看来华天晟对楚长歌的畏惧当真是进了骨髓里。
少年首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以前的城墙只有七八米高,由石头建成。外面也没有护城河。后来被他们占领之后,就变成了这样。”
李少卿道:“我知道。是用锅炉灼烧把铁融化之后,从上往下泼在城墙上,待铁水凝固而成。”
慕容云舒道:“从这一点上来看,华天晟算得上是个军事奇才。只可惜用错了地方。他把城墙建的跟铁笼似的,我们想要强攻,只怕不可能了。”
楚长歌道:“待我今晚进城探一探再做打算。”
李少卿道:“万万不可。他这座城池就是专门来对付你的。城墙只是第一关。
进城之后还有各种机关。尤其是他所居住的禁宫之内,有着只有土著首领和丞相级别的官员才知道的机关阵法,你若硬闯,正好着了他的道儿。”
楚长歌蹙眉道:“我们这里只有云舒懂机关,可是她现在中了华天晟的招儿,天一黑便会睡着。而白天硬闯的话,城墙上的弓箭手奇多无比,我一个人倒好,带上云舒,太危险了。”
李少卿道:“这就是华天晟的厉害之处。他了解你,也了解慕容云舒,知道你们各有所长,所以才会出绝世美女那一招,用奇特的招数先制服慕容云舒,从而让你孤立无援。只是他万万不会想到,我会与你们在一起,并把这些都告诉了你。”
慕容云舒道:“除了你之外,他还漏算了一点。”
李少卿问:“什么?”
慕容云舒指着少年首领道:“他。”
少年首领道:“不错。他一定没有料到你们会遇上我。城里的机关,我耳熟能详。只要我与楚长歌一同去,那些机关便不再是问题。一马平川,直捣禁宫。”
楚长歌道:“好。今夜我们先去探路。”
从城墙外回到土著人的居所,慕容云舒和楚长歌又与少年首领商议了一下晚上行动的具体细节。商议的过程中,慕容云舒忽然记起一个一直以来被忽视的重要问题,“我们离开蜀州时,华天晟在青楼,由夺魂和索命监视着。现今他从蜀州到了天龙山,又从天龙山逃到了普华岛。夺魂和索命去哪儿了?”
北护法道:“对。我们离开时夫人明明交代过夺魂和索命看紧华天晟,现在华天晟都飞天了,怎么没见他俩的踪影?”东南西三人也纷纷表示很奇怪。
楚长歌道:“你给他们下的命令是什么?”
慕容云舒道:“盯紧华天晟。”
楚长歌道:“那他们现在定然还在华天晟身边。十二天煞都是那种性格,你下什么命令,他们就办什么事。如果你说盯紧华天晟,不让他离开蜀州,那么他们便不会让华天晟离开蜀州,除非他们死。既然你说的是盯紧华天晟,那他们就盯紧华天晟。华天晟去哪儿,他们就去哪儿。绝不会跟丢。”
呃。慕容云舒额际黑线顿生。“他们难道不懂得变通吗?”
楚长歌道:“不懂。”
“……”好吧。是她的错,没有把话说清楚。不过他们现在还盯着华天晟,也是好事一桩。慕容云舒道:“既然他们一直跟着华天晟,那么必然知道秘道在哪儿。你快联系他们俩,让他们带我们从秘道进去。”
楚长歌道:“我联系没用,要你联系。他们现在是你的人,我说的话已经没用了。”
慕容云舒一愣,随即哭笑不得,“这么听话的人,你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楚长歌道:“不是我训练出来的。他们天生就如此。”
东南西北重重点头,“教主没有说谎。十二天煞天生就是这样,脑子里缺一根筋。夫人你快联系他们吧。有他们的帮助,我们就能杀华天晟一个措手不及了!”
慕容云舒想了想,道:“还是不要麻烦他们了。自食其力。”
东南西北无语凝噎。现在是自食其力的时候吗?面对敌人应该团结一致!
楚长歌似笑非笑地看向慕容云舒,道:“夫人,你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他们?”
“呃。是。”慕容云舒尴尬地笑笑,道:“他们平时一直在我周围转,需要他们时叫一声就行了。我和他们的联系方式就是叫一声。可是现在,就算我叫一百声,他们也听不到。”
楚长歌无奈地笑道,“那就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虽然与他们之间有暗号,但是现在,他们就算看到了暗号也是不会出现的。”
慕容云舒道:“我一直以为你们是靠心灵感应联系的。”
“……”
以上为在场所有听得懂中原话的人的心声。
用过晚饭。慕容云舒便睡下了。天一黑,楚长歌与少年首领便整装待发。楚长歌道:“大东、大南,你们留下来保护夫人。小西、小北,你们在护城河边的小树林接应我们。”
李少卿Сhā嘴道:“那我做什么?”
楚长歌看他一眼,道:“你和云舒一样,睡觉。”
李少卿:“……”
楚长歌和少年首领携东北二人出发没多久便来到护城河边。楚长歌悄声道:“小西、小北,你们俩就留在这里。我若遇到麻烦,便会发信号通知你们。收到信号后立即回去找夫人,切不可轻举妄动贸然入城。”
“是。”西北二人领命。
楚长歌对少年首领说道:“准备好了吗?”
少年首领点头,“准备好了。”
抬头望高高的城门一眼,楚长歌一把抓住少年首领的后领,以拧死鸡的姿态将他拧走,踏月而去。
西北二人对视一眼,待遇真好。若是换了他们,教主只怕会一脚把他们踢上城楼,然后再飞上去接住。
楚长歌拧着少年首领毫不费力地飞上城头,落地时惊动了两名士兵,他立即双手齐发将两名士兵打晕,低声道:“现在去禁宫。”
“好。下城楼后进入左边的一条青灰色道路。”少年首领道。
楚长歌再次拧起他翩然下楼,眼前有九条路。正中间是一条宽大的道路,另外八条路分两边各自向左前、右前延伸。楚长歌道:“天太黑,我看不清路的颜色。
你就说是左边第几条。”
少年首领想了想,道:“第三条。”
楚长歌带着少年首领从第三条路往前走,很快遇到五个巨大的香炉,香炉上分别刻着金木水火土。五个香炉摆成一个圆形,每两个香炉之间相隔一米左右。少年首领道:“从金走到火,再从火走到木,木走到土,最后从土走到水。记住按地上的线笔直走,不能走偏半分,否则会触动机关”
楚长歌依少年首领所言才能金走到火,刚走出一步,只听咻地一声,一根冷箭从对面香炉飞出。楚长歌急忙侧身躲闪,不料又不跟冷箭从后方射来。少年首领急叫:“回到原地。”楚长歌立刻飞上返回原地,一站定便道:“你确定这个机关你会破?”
少年首领没有回答,只道:“放我下来。”楚长歌依言将他放下。少年首领细细看了看眼前的香炉,严肃地说道:“他们移动了香炉的位置。这五个香炉原本按金木水火土的方位放置,内部与地面相连,只有按正确的路线走,才不会触动机关。
现在香炉被他们移动,正确的路线也改变了,所以方才才会触动机关。”
楚长歌皱眉,“那现在还能破解吗?”
“能。但是需要一些时间。”少年首领道。
楚长歌问:“需要多久?”
少年首领看着香炉想了一下,道:“半个时辰。”
楚长歌道:“太久了。”
少年首领道:“如果顺利,三刻钟或许便能破解。”
楚长歌摇头,“还是太久。”
少年首领道:“这是最快的速度了。不破解机关,就没有办法过去。”
“谁说没有办法?”楚长歌勾唇一笑,道:“你知道我们通过这五个香炉最终要到达的方位吗?”
少年首领点头,“知道。以前是水香炉后面的那条路。现在虽然香炉被移动了,但是那条路不会变。因为它与后面的机关相连。除了那条路是安全的之外,其余四个香炉后面的路上都设有机关。”说罢,他看了看眼前的路,道:“木香炉后面那条路,就是我们要去的。”
楚长歌道:“你确定没有搞错?”这城中的路横七竖八,跟蜘蛛网似的,一步错步步错。走错一步都完蛋了。
少年首领肯定的点头,道:“我确定。”
楚长歌又道:“不踩在地上,是不是就不会触动机关?”
“是。”
“很好。”楚长歌一把拧起他,足下轻点腾空飞起,越过香炉落在安全道路上。
“现在往哪边走?”楚长歌问。
少年首领道:“一直往前,路的尽头就是禁宫。”
话音刚落,四周陡然亮起。黑夜一瞬间被点亮。一个声音从身后城楼上传来,“楚长歌,你终于来了。”
楚长歌不用回头去看也知道此人是谁,因为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放下少年首领,楚长歌徐徐转身,抬眼看向城楼,道:“别来无恙。大哥。”
少年首领惊道:“你们是兄弟?”
楚长歌勾唇一笑,那笑容看在少年首领眼中,充满了悲凉。楚长歌道:“我也很惊讶,我竟然有这样的大哥。”
少年首领心知两人之间必然恩怨复杂,便不再说话。
华天晟道:“这句话应该换我说,我很惊讶我竟然有你这样的弟弟。称霸江湖,横扫朝堂。只可惜,一山不容二虎。大业王朝不可能有两个皇帝。”
楚长歌道:“都过去三年了,你还在做皇帝梦?”
华天晟怒然一笑,道:“皇位本来就是我的!如果不是你的母妃勾引父皇,蛊惑父皇抛弃皇位,我就是太子,正统的皇帝!这个天下本来就是我的。结果那帮大臣竟然拥你为帝!而你竟然让你不满十岁的儿子治理天下。哈哈哈,真是好笑,太好笑了!为了大业王朝的将来,我一定要将皇位夺回来!”
楚长歌道:“慕容的确不满十岁,但他将国家治理的很好,并不输于任何一个成年皇帝。这一点有目共睹。你有野心是你的事,不要拿大业王朝的将来当幌子。
你如果真心希望大业王朝繁荣昌盛国富民强,就不要再挑起战争了。”
华天晟大笑一声,道:“为了长远的将来,暂时的流血是必须的。而且,你到现在还不懂我为何非要当这个皇帝,这就是你今天会输给我的原因。弓箭手,放箭!”
顷刻间箭如雨下,从四面八方射向楚长歌和少年首领。楚长歌立即唤出青龙挡箭。少年首领也拿出长矛抵挡射来的箭,奈何城墙上的弓箭手太多,抵挡不及,很快右肩便中了一箭。吃痛一声,长矛掉在地上。楚长歌见状立即护在他身前,一面挥剑御敌一面问道:“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暂时藏身?”
少年首领想了一下,道:“有!月宫!月宫是我母亲的陵墓。他们一定没有进去过。”
楚长歌闻言一把拧起他,道:“告诉我怎么走。”
“从左边第七条红色路……不行不行。这样太慢了,来不及。”少年首领忽然记起楚长歌会飞,连忙说道:“你往东南方向最高的那一座宫殿走。”
楚长歌闻言乘风朝东南方向而去,与此同时青龙一挥,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城楼被劈出一道裂缝,数名弓箭手从城头落下。华天晟蹲下身以城墙为盾避开楚长歌的攻击,再起身时,楚长歌与少年首领已不见踪影。华天晟当即恼怒不已,猛拍城墙,道:“他们一定还没有出城。给我搜!”
“是!”士兵立即出动,满城搜查楚长歌和少年首领的下落。
而另一边,楚长歌拧着少年首领来到月宫。少年首领立即打开墓门,与楚长歌一同进去,然后从里面关上机关。“这个陵墓是我父亲为我母亲所建,除了他和我之外,没有任何知道进出的机关。”少年首领道。
楚长歌点头表示听见了,然后说道:“你肩膀上的伤,自己能包扎吗?”
少年首领一愣,道:“能。”
楚长歌:“那你自己包扎吧。”
少年首领的额际顿时冒出几条黑线。一般情况下,应该主动帮他包扎伤口吧?
怎么说,他们现在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而且他还为他提供了藏身之所。少年首领一面这样想,一面撕下衣角,忍痛拔出箭头,一股黑血涌出。少年首领大惊道:“箭上有毒!”
楚长歌将箭捡起来一看,果然发现箭头上有绿儿的粉末。楚长歌连忙封住少年首领肩上的|茓道,道:“快点把毒血吸出来。”
少年首领道:“怎么吸?”
楚长歌白他一眼,道:“用嘴。”
少年首领道:“我知道用嘴。但是伤口在肩上,很难吸到。”言下之意,你帮我吸。
楚长歌却只当没听见他的话外音,道:“很难吸也要吸,不然就等着毒发身亡。”
少年首领皱眉道,“大敌当前,我们应该团结互助。”重点是互助。
楚长歌剑眉斜挑,道:“等你死后,我会帮你收尸。”
“……”少年首领无奈,只好自己侧头将毒血一口一口吸了出来,然后又自己将伤口包扎好。忽然,眼角余光一晃,少年首领惊道:“你的右手手背上有血渍!”
楚长歌抬起右手一看,手背上果然有几滴血渍,泛黑色,已经凝固了。楚长歌心下一沉,连忙运功逼毒,熟料内息涣散,无法凝聚。
少年首领见楚长歌面无表情,便道:“怎么了?”
“我中毒了。”楚长歌道。
少年首领道:“自己把毒吸出来。”
“来不及了。”楚长歌摇头,“方才我受了伤没发现,动用了内力,毒气蔓延到全身,吸不出来了。”
少年首领闻言垂下头。沉默良久,他忽然抬头道:“我有办法帮你解毒。”
楚长歌道:“什么办法?”
少年首领道:“用毒蝎将你体内的毒吸出来。”
楚长歌一想到毒蝎子在自己身上爬,立马色变,果断拒绝。
少年首领道,“这毒蝎是我们族中的宝物,就存放在这陵墓之中,全族就这一只,以经历了几百年的寿命。若非你方才救了我的性命,我是不会轻易用它来给你解毒的。因为为你解毒之后,它便会死。”
楚长歌道:“我听说能够活过几百年的东西,多少有点凡物没有的灵气,或仙气或妖气。你们族里的这只毒蝎,一定也带着某种灵气。是吗?”
少年首领点头道:“是的。这只毒蝎不仅能解毒,还能收集他的气炼蛊。”
楚长歌道:“炼什么蛊?”
少年首领道:“具体什么蛊我不知道。因为蛊这种东西阴气太重,所以族中禁止炼蛊。不过当初我母亲重病时,父亲听信巫师噶扎尔的谗言炼过一次,我的母亲也因此奇迹般的康复了。但是只康复了半年,半年之后便毫无征兆的倒地一觉不醒。”
听到‘一觉不醒’四个字,楚长歌的神经为之一蹦,紧张地问道:“你的母亲在去世之前,是不是一日比一日睡得早?”
少年首领回想了一下,道:“确实如此。母亲常说越来越容易犯困。我与父亲只当她是大病初愈累了,所以都没有太在意。待她睡下再也醒不来时,我与父亲才意识到那蛊有问题。只可惜那个时候噶扎尔已经逃走了。否则,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闻言,楚长歌双肩颓然垮下,无力地靠在石壁上,眼中无神,口中念道:“果然如此。”
少年首领不懂他为何突然低落,道:“什么‘果然如此’?”
楚长歌没有回答他,双眼无神地望着上方,半晌,他突然黑眸一转,问道:“你方才说毒蝎能解百毒,是也不是?”
少年首领道:“当然是。若非母亲倒下的突然,父亲定会用毒蝎救她。”
楚长歌道:“若是由毒蝎之气炼成的蛊毒呢?”
少年首领拧眉,“你指我母亲所中的那种蛊?当然能够解。并且只有毒蝎能够解。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蓦地,少年首领猛然记起临走前慕容云舒突然在楚长歌怀中睡着的事,当即恍然大悟,“原来你的夫人也中了那种蛊毒!”
楚长歌点头,“是华天晟下的蛊。他先给一个与云舒有着某种联系的女子下蛊,然后将那名女子派来云舒身边,后来云舒就中了蛊。莫名其妙的,我至今未想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少年首领道:“这其实很容易理解。只要那个中蛊的女子与你的夫人同年同于同日生,那么只要在相隔两米之内对话,便能轻易将蛊转移。”
楚长歌恍然大悟。原来那名女子的独特之处不在于她的容颜,而是她的出身。
容貌只是用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的。毕竟,当一个绝世美女出现时,没有人会在意她出身在何时,只会在意她为何出现在这里。
原来如此!
枉他费尽心思护云舒万全,却还是让华天晟钻了空子。
当一个人想对付你的时候,方法多得让你难以想象。
楚长歌头一回如此的后悔自己当初对华天晟手下留情。这一刻,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不除华天晟,他誓不为人!
楚长歌道:“毒蝎在哪里?”
少年首领没有直接将毒蝎给他,而是说道:“你要想清楚。毒蝎只能解毒一次。你若用它救你的夫人,你身上的毒便不能解了。”
楚长歌道:“我想得很清楚。救她。”
少年首领再问一次:“你确定?”
楚长歌点头,“我确定。她若死,我便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救她,等于救我。”
少年首领道:“可是你身上的毒怎么办?”
楚长歌道:“无妨。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只是暂时别想从这里逃出去了。
少年首领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不再劝你。”说罢,起身拿出一个拳头大的圆形瓷瓶递给楚长歌,道:“毒蝎就在这里面。解你身上的毒,只需让它吸你的血便可。解你夫人身上的蛊,则需高温熬制,待它完全融化在水中,饮下便可。”
楚长歌接过瓷瓶,道一声:“多谢。”然后将瓷瓶收起。盘膝坐下,道:“我现在要运功逼毒。由于毒气已游走全身,需要一些时日。你帮我护阵。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少年首领道:“好。你尽管运功逼毒。哪怕是拼上我的性命,我也不会让任何人靠近。不过在此之前,要不要先向你的手下发出信号警示他们?华天晟会知道我们今晚的行踪,一定是我们之中有内贼。”
楚长歌道:“我的信号已经发出去了。那最后的一招,便是信号。他们此刻应该已经赶回去了。”
楚长歌料得不错,西北二人见到城头白光骤现时,便知楚长歌遇到了埋伏,立即快马加鞭赶回去与东南二人汇合。听到西北二人带来的消息,东南二人惊讶不已。“今晚的行动只有我们知道,华天晟怎会提前设好埋伏?”东护法不解地说。
“一定是有内奸!”北护法一把揪住李少卿的领口,道:“说,是不是你?!”
李少卿道:“我若不安好心,根本就不会告诉楚长歌城中有机关!”
东护法拉开盛怒地北护法,道:“李少卿说得不错。他若不安好心,不告诉我们城中机关繁多,教主只怕就不是遇到埋伏这么简单了。”
北护法不甘地松开手,冷哼一声,道:“最好不是你!若让我发现你是内奸,看我不活刮了你!”
李少卿也怒道:“我说不是我就不是我。信不信随你!”
东护法道:“够了。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当务之急是找出内奸救回教主。内讧不得。”
南护法点头,道:“大东说得不错。当务之急是救回教主。夫人明日清晨才能醒来,我们现在先静观其变,待明日夫人醒来再从长计议。”
翌日。慕容云舒一觉醒来梳妆完毕走出树洞,一抬眼便见到东南西北四人等在洞口。“你们四个站在这儿做什么?楚长歌呢?”
东南西北你推我让一阵,最后北护法道:“教主昨晚遇到伏击,现在还没回来。”
慕容云舒闻言身形一晃差点晕过去,她扶住树干以稳住下盘,道:“好端端的,怎么会遇到伏击?”
“我们怀疑有内奸。”东护法道:“而且我认为内奸一定出在这些土著人之中。”
慕容云舒道:“立刻挨个盘查昨日参与计划的土著官员。”
“是!”
不出一炷香时间,东南西北抓来一个大胡子。“就是他!”北护法道:“他已经全招了。就是他昨晚向华天晟通风报信,泄露了教主的行踪。夫人,你说他现在杀不杀得。若杀得,我立马把他活刮了!”
大胡子一听要被活刮,立刻跪下呼天抢地求饶。
慕容云舒道:“小北,你不要动不动就把人活刮,这样太血腥了,不好。”
北护法嘴角微抽,夫人您也太淡定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血腥不血腥的。
慕容云舒对大胡子说道:“你是怎么向城中送消息的?”
大胡子道:“我与城里的人约好,每日黄昏在北山坡下等,届时会有人出现与我碰头。我没有想过要害你们,真的没有。我的家人在他们手中,他们害怕族长去中原请求援助,就让我每日向他们报告族长的行踪,否则就杀了我的家人。”
慕容云舒道:“你有没有想过害我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否愿意帮我们。”
大胡子连忙点头,道:“愿意,我愿意。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慕容云舒道:“带我们去你与城中人碰头的那个北山坡。”
大胡子道:“好,好,我这就带你们去。”
在大胡子的带领下,慕容云舒、东南西北和李少卿很快来到了大胡子口中的北山坡。“就是这里。”大胡子道。
慕容云舒环顾四周,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侧前方的一片小树林中。“我们去那边看看。”慕容云舒朝道。
大胡子道:“万万使不得。那边是禁地。”
“哦?”低吟一声,慕容云舒回头,眉梢添了几分喜色。“为何是禁地?”她问。
大胡子解释道:“那里有鬼怪出没,进去过的人无不惨死,所以老族长将此地封了。”
慕容云舒微微一笑,道:“是有鬼怪出没,还是有人装神弄鬼,去看看便知。”
说罢,不顾大胡子的反对,前往树林。东南西北连妖魔都不怕,自然也是不怕鬼怪的,也一同前往。而李少卿犹豫了几下,道:“我在外面接应你们。”
慕容云舒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道:“也好。”
小树林距北山坡不远,慕容云舒和东南西北走了约莫半刻钟便到了。与土著聚居的高大灌木不同,这片小树林由粗大但并不高大的高山榕组成。枝须丰厚而错综复杂,确实是妖魔鬼怪会出没的地方。不过慕容云舒不信鬼神。越是禁地,秘密越多。而老族长之所以禁止族人在这里出没,一定是为了隐藏某种秘密。
很自然的,慕容云舒想到了少年首领的话——他的爷爷曾交给他父亲一个写着秘密通道的锦囊。
思及此,慕容云舒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了。从宫内通往外面的密道出口,一定就在这片小树林之中。
“你们四处看看,尤其是地面,有没有泥土松动的现象,或者地面空洞。我怀疑密道的出口就在这里。”慕容云舒道。
东南西北闻言立即行动起来。东南二人弯腰查看地面,西北二人则用脚东踩西踩,蹦蹦跳跳。忽然,一个嘭嘭地声音响起,明显就是地下空空从而发出的声音。
北护法大喜,连忙和西护法一起将地面上的杂草和泥土除干净,果然露出一块能够容纳一人的方形木板。西北二人连忙揭开木板,露出一个黑洞。“我和小北先下去开路。”西护法道。
慕容云舒点头,道:“万事小心。”
慕容云舒和东南二人在上面等了没多久,西北二人便回来了,兴高采烈地说道:“这里果然是一条密道。”
慕容云舒道:“好,我们立即从这里进去寻找楚长歌。”
从地面进入密道,首先是一段狭窄的台阶。从台阶上下去后,慕容云舒和东南西北来到一个方形石屋之中。石屋不大不小,约能容下二十来人。石屋之中有一个巨型大木桶,木桶里装着满桶的水。桶盖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看起来年代久远,但桶中的水却依然干净。木桶旁边放着一个精致的锦盒,同样落满了灰。慕容云舒将锦盒打开一看,顿时珠光宝气照亮整个石屋。
“好大一颗夜明珠!”东南西北惊讶不已。对于身为江湖草莽的他们,一向只与真金白银打交道,夜明珠这种稀有而贵重的物品是很少见到的。更别说拳头大小的了。
慕容云舒道:“除了夜明珠,还有一些金条。这一定是老族长为了让族人离开普华岛后能够正常生活而留下的。”说罢,将锦盒关上,随手扔给东护法,道:“收好。见到少年首领后转交给他。”
东护法稳稳地接过锦盒,用衣袖将锦盒上的灰擦去,弱弱地说道:“夫人,能不交吗?”
“不能。”慕容云舒一口拒绝。
东护法大受打击,无比心疼地抱着锦盒,又道:“能晚点儿交吗?”
慕容云舒挑眉,“你想抱着夜明珠过夜?”
东护法重重点头。
慕容云舒道:“这种东西府上多得是。你若想要,回金陵后找钱总管拿几颗便是。”
东护法顿时觉得自己好丢脸啊好丢脸。他视为珍宝的东西,人家家里多得是,一抓一大把,而且还是由总管保管的。指不定就扔在账房或仓库某个旮旯里。唉唉唉,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下辈子一定要投身富贵家庭,过一把是钱财如粪土的生活。
东护法言不由衷地说:“不用了。我看看就好。这种东西,又不能吃,放在身上还重。”
南护法立即拆他的台,“夫人,你别相信他的话。他心里一定计划着等回到金陵后去钱总管那儿打听藏夜明珠的地方,然后去顺几颗回来。”
慕容云舒闻言笑道:“你们若觉得那样有意思,我也没意见。不过提醒你们,慕容府内但凡存放财物的地方,机关都多如牛毛。所以去顺手牵羊之前,先与石二先生套套交情。”
北护法道:“不用不用,我们与石二先生的交情好得很。”
“闭嘴!”西护法给他一个爆栗,道:“你这样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北护法一脸委屈,“就算不招,夫人也知道了啊。你看她方才说话的语气,明显就是对我们四个人说的。”
呃。西护法想了一下,果然是。好吧,他也不争辩了,因为他的确与大东有同样的想法。
慕容云舒道:“有点儿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东护法问。
慕容云舒道:“华天晟从这条密道来回走了无数次,不可能没有发现这颗夜明珠。就算他不贪图别人的财物,他的那些手下也不可能放着这么值钱的东西不要。”忽然,一个想法在脑中闪现,慕容云舒连忙说道:“快把锦盒放回原地!”
只可惜,来不及。
木桶顷刻间四分五裂,水如潮涌,很快便淹没到众人的脚踝处。水面开始冒气泡,水的温度渐渐上升。
慕容云舒道:“不好。这水不是普通的水。久呆下去,恐怕会烫伤。”
东南西北四人二话不说将慕容云舒托起。慕容云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东护法道:“我们是练家子的,不怕热水烫。夫人你金枝玉叶,可不能伤了半分。”
慕容云舒道:“死猪才不怕热水烫。你们又不是死猪,哪有不怕烫的道理?快点放我下来,现在水温还不高,我们一起想办法。大不了退出去。”
东护法道:“退出去就再也过不去了。那老族长定是为了断后才设计了这一招。一旦他的族人拿了珠宝离开,木桶中的水就会涌出,与地面接触后升温,从而阻挡后面的追兵。现在的水温已经有点烫了,夫人你皮肉嫩,受不住的。我们皮厚,就算没有金刚不坏之身,也有陈年老茧护体,一时半会儿伤不到骨肉。夫人您若是想救我们,就请快快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东护法的一番话说得慕容云舒无法反驳,她也知道自己定然是受不住高温的,便不再坚持,静心思索应对之策。
与此同时,月宫之中,楚长歌正练功逼毒,少年首领手持长矛站在他前方,神情非常紧张。从昨晚到现在,楚长歌运功时身上一直在冒热气,而此刻忽然热气的颜色忽然变了,由白到灰到紫到黑。少年首领心想此时必然是他逼毒的关键时刻,要格外警惕。万一有人闯进来,就麻烦了。
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少年首领正暗暗祈祷千万不要被找到,门外就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忽然,脚步声在陵墓门口停下。一段对话从外面传来——
“这里是族后的陵墓。除了这里,其他地方都搜遍了。”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网一人。打开陵墓,我要亲自进去搜查。”
“城主万万不可啊。擅自进入族后的陵墓,是逆天行为,要遭天谴的。”
听到这里少年首领暗暗送一口气,心道:噶扎尔,虽然你背叛了族人,但是看在你还记得族规的份上,我一定留你一个全尸。
这时,门外另一个声音说道:“你连族人都背叛了,还怕进入陵墓?如果真有天谴,你早就遭报应了。不会等到现在。快快打开陵墓。”
噶扎尔道:“是,城主。”
听到噶扎尔应允,少年首领陡然握紧手中的长矛,双眸带杀,死死盯着石门。
心中恨不得将噶扎尔碎尸万段。
轰隆一声,石门打开。四目相接。
华天晟大笑一声,道:“你们果然在这里。”
少年首领用土著话恨恨地问噶扎尔,“你怎么会知道陵墓的机关?”
噶扎尔也用土著话答道:“我不仅知道陵墓的机关,这座城池的所有机关我都知道。因为设计机关的人是我的爷爷和父亲。而你的爷爷竟然兔死狗烹,将我烈必汗儿一门赶尽杀绝!”
少年首领恍然大悟,难怪他会给母亲下蛊,难怪他会勾结外敌背叛族人,原来是怀恨在心。少年首领道:“如果你的爷爷和父亲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一定会羞愧到死。因为他们并不是被我爷爷杀害的,而是自请了断。当初他们恳请我爷爷将在城中建立机关的重任交给他们时,就做好了殉职的准备。他们的死,是光荣的。也是他们的死,才换来了你最高巫师的位置。”
听到真相的噶扎尔满脸震惊,“不可能,不可能……”
华天晟道:“你还与他废话什么?赶紧抓起来。来人,将这两个刺客拿下!”
“是!”士兵立刻上前捉拿少年首领和楚长歌。
少年首领连忙挥矛御敌,拼死护在楚长歌身前。奈何右肩旧伤未愈,此时动武拉动筋骨,肩头开始流血不止。但他依然不屈不挠,坚守阵地,不让任何人靠近楚长歌。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在楚长歌出关之前,决不能倒下。一个又一个士兵在眼前倒下,少年首领杀红了眼,最后一招刺透噶扎尔的胸口。“我爷爷最大的错误,就是留下了你这个祸根。”语毕,猛地抽回长矛,噶扎尔血溅当场。
杀死噶扎尔,少年首领立刻将矛头指向华天晟,淬一口血,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强占我城池,践踏我族人。今日,我要让你为此付出代价!”
华天晟道:“我等着。”
少年首领双眸一紧,攻向华天晟,却被突然涌入的士兵挡住。
华天晟道:“取他首级者,赏银一万!”
少年首领冷笑一声,“我的首级竟然只值一万,真是侮辱人!”说罢,长矛出锋,卯足力气奋力拼杀。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脚下的尸体越来越多,眼前的士兵越来越少,而少年首领的体力也渐渐不支。杀完最后一个士兵,他长矛朝天,轰然倒下。
见少年首领倒下,原本准备逃走的华天晟大喜过望,一步步走到楚长歌面前,道:“楚长歌,上一次我败在武功不如你,这一次原本我想通过武林盟主之位夺得各大派武林秘籍,以练就绝世武功同你决一死战,只可惜你不给我这个机会,搅乱了我的计谋。不过没关系,就算没有绝世武功,我同样能赢你。这座城池,是我专门为了准备的。过了今日,这座城便是你的,是你永远的坟墓。”说罢,拔出挂在腰间的弯刀,凌空劈出,手起刀落,却未能落在楚长歌的头颅之上,整个人被反弹到陵墓门口跌倒在地。
华天晟迅速爬起来,看着楚长歌身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两人,惊道,“你们是什么人?”
“夺魂。”
“索命。”
华天晟大惊。这两人他记得,曾在慕容云舒所开的九卦楼当门卫,武功深不可测,不亚于楚长歌。华天晟心中畏惧不已,面上却保持着镇定,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按机关,跃身跳出。顷刻间,石门在身后关上。华天晟大松一口气,起身大叫道:“来人。将石门堵上!”说罢,扬长而去。
为今之计,只能弃城逃走,待来日卷土重来。
这厢刀光剑影,那厢剑影刀光。慕容云舒绞尽脑汁,始终找不到石屋通向城内的机关。东南西北试着用内力击倒墙壁,也毫无成效。眼见东南西北脸色惨白、冷汗淋漓,慕容云舒更加心急如焚。情急之下,她忽然记起《天地五十》里的一句话:“万阵皆有形,无形之阵乃天地而生,破在天地。”
破在天地……天地……天……蓦地,慕容云舒脑中灵光一现,道:“你们试试攻击上方墙壁。”
东南西北闻言一起向上方墙壁发力,只听轰隆一声,一块圆形石盘落下,上方墙壁空出一个洞来。石盘的正中心有一根拳头的粗铁链,与上层石屋顶端相连。东南西北立即将慕容云舒放在石盘之上,接着纷纷跳上石盘。数秒之后,石盘缓缓向上升起。当石盘上升到与上层石屋地面相平时,只听咔嚓一声契合,石盘静止。
东南西北大松一口气。东护法心有余悸地说道:“设计这个机关的人简直比石二那家伙还神!”
慕容云舒也出了一身虚汗。方才那一劫,是她踏入江湖以来所经历的最惊险的一次。若不是及时破解机关,只怕东南西北就要被煮熟了。“你们四个的脚没事儿吧?”慕容云舒回头问。
东南西北连连笑嘻嘻摇头,“没事儿没事儿。好得很。”说完,试要证明一般,原地跳了几条。
“没事就好。”说罢,慕容云舒转过头观察眼前的这一关。
在慕容云舒转头的那一瞬,东南西北的笑容瞬间扭曲得不成|人形,疼得龇牙咧嘴。
慕容云舒道:“这一关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机关。不过切记不要碰屋内的东西,沿着地上的脚印走就行。”
在慕容云舒开口的那一瞬,东南西北又立即恢复原样。“不碰,这次一定不乱碰了。”碰一次两只就脚差点被煮熟,哪里还敢碰第二次。
慕容云舒和东南西北一路沿着地上的脚印小心翼翼向前走,顺利穿过石屋,眼前出现一条不宽不窄的通道。黑布隆冬,伸手不见五指。北护法道:“我在石屋又见到油灯。我们点一盏油灯照明。”
“千万不要!”东南西三人异口同声,一脸怕怕。
慕容云舒忍俊不禁,道:“小北,他们三个虽然年轻,但也经不住你这样吓。
这种时候就不要乱开玩笑了。”
北护法一脸认真,“我没有开玩笑。那里真的有一盏油灯。”而他也确实想点油灯照明。
慕容云舒额角微跳,耐着性子道:“你忘了我方才的话吗?不能乱碰这里的任何东西。”
北护法闻言猛地一拍后脑,道:“还好没有直接去拿。好险。”
慕容云舒忍不住摇头,道:“你们三个,把他看紧点儿。”
东南西三人重重点头,齐声道:“他要敢乱碰,那只手碰就剁哪只手。”
北护法连忙将手藏在背后,弱弱地说道:“如果我说方才那是口误,你们信不信?”
西护法白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不在口误?”
“……”北护法决定三天不说话。
东护法道:“眼前漆黑一片,压根就看不见脚印,接下来该如何走才能不碰触到机关?”
慕容云舒叹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原以为找到密道就万无一失了,没想到还是一波三折。这普华岛的老族长真够折腾人的。不过想想也对,他连城内都是三步一小关五步一大关,像这种人命关天的密道,自然是不会疏忽的。
弯身细细看了看眼前的通道,慕容云舒道:“这通道是建在水中的,由一列圆形的石台铺成。我猜这些石台之中,必然有一些走得,有一些走不得。不过所有石台一模一样,我也瞧不出端倪来,不知道机关到底埋在哪些石台之下。为了安全起见,我们采用投石问路的方法。”
东护法问:“怎么个问法?”
“见过盲人走路吗?”慕容云舒不答反问。
东护法当即豁然开朗,道:“小北,该是你的红缨枪排上用场的时候了。”
北护法道:“我的红缨枪一直很有用啊!”
东护法嘴角微抽,懒得与他解释,直接道:“你走最前面,用红缨枪当盲人拐杖,一步一步试探着往前走。”
“好。”北护法立即拿出红缨枪探路,熟料枪头才一触及第一个石台,只听咻地一声,一根冷箭从左面墙壁射向右面墙壁。北护法吓得立刻收回红缨枪,感叹道:“下辈子不练武了,专学机关术数。再厉害的武林高手也奈何不了我。”
东南西三人深有同感地点头。在这种层层递进、步步为营的机关面前,再高的武功都显得十分苍白。
慕容云舒道:“你们不要自惭形秽。石二先生也是个中高手,还不是被你们捏圆捏扁?说到底内修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石二先生,东南西北立即重拾信心,斗志昂扬。东护法道:“我先去探路。就算触动了机关,也不过几根冷箭而已,不碍事。”
慕容云舒想了想认为也只有这样了,便道:“千万小心。”
东南二人闻言点点头。东护法跳过第一个石台飞身落在第二个石台之上,停了数秒没有冷箭冒出,便道:“小南,你来。”南护法应声跳过去,也安全落地。西北二人见状立即带着慕容云舒一起跃上第二个石台。
东护法道:“接下来我一个一个的试,若有机关我会立即躲避跳向下一个石台,若安全你们就跟上来。小南你在身后掩护我。小西、小北,你们二人保护夫人。”
“好。”南西北三人各就各位。
五人一路磕磕碰碰,最终安全通过通道,来到一个狭小的石屋之中。与之前两个石屋不同,这一个石屋异常狭小,容下五个人都嫌拥挤。有了前面几次教训,众人不敢再随便乱碰,连墙壁都不敢敲,只能四处观望查看,试图找到突破点。
忽然,头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多而杂。众人立即进入备战状态。很快,头顶的脚步声停下,取而代之的咯吱咯吱地几声。众人正疑惑不解,忽然感觉脚下有异动。慕容云舒最先发现异样之处,道:“糟糕。这是一个石笼。”话音未落,石屋便脱离墙壁缓缓升起,四面由石壁变成了几根粗粗的石柱,俨然是一个石笼。
石笼一路升到上层地面才停下。石笼内外两路人马皆惊诧万分。
“华天晟!”
“慕容云舒!”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慕容云舒和东南西北在石笼之内,心情十分复杂。他们经历千辛万苦,却来到了别人的石笼之中。
而相比之下,华天晟的心情就好多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华天晟道:“来人。迷香伺候!”
东南西北闻言立即闭气。
华天晟笑道:“这种迷香从肌肤渗透入血液,闭气也没用。”
果如华天晟所言,东南西北很快便手脚发软四肢无力,瘫坐在地上。慕容云舒更是不省人事。
华天晟道:“把他们捆起来。”
“是。”几个士兵连忙打开石笼,将慕容云舒和东南西北捆起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楚长歌终于将毒逼出体外。起身拍了拍褶皱的衣服,楚长歌道:“他怎么样?”他指倒在血泊中的少年首领。
夺魂道:“还没死。”
“很好。”楚长歌走过去将少年首领扶正坐好,给他输真气。
片刻之后,少年首领醒过来。楚长歌立即收回掌力,道:“你在这里休息。我去找华天晟。”
少年首领忍痛爬起来,一脸坚决地说道:“我要同你一起去。一定要手刃华天晟,以慰我族人在天之灵!”
楚长歌见他如此坚决,便答应他一同随行。
少年首领打开陵墓机关,石门打开之后,却有一块巨石挡在门外。“好狠毒的心!竟然想将我们活埋!”少年首领愤愤道。
楚长歌不甚在意地勾唇一笑,道:“你误会他了。他只是想寻求心理安慰罢了。”说罢,手起手落,一道白光骤现,巨石顷刻间被劈出两半。
少年首领瞠目结舌。他早就猜到楚长歌的武功必然极高,却不没想到竟高到这种地步。
楚长歌道:“你们两个,知道秘道在何处吗?”
夺魂道:“知道。”
楚长歌道:“吃了败仗,华天晟必然会从秘道逃走。立即带路。”
“是。”
城内秘道的入口在禁宫内院的一座假山之中。夺魂和索命一直监视华天晟,对秘道的位置和机关了若指掌。很快,一行人来到假山之中。夺魂启动机关,一个空空石笼从地面徐徐升起,落在众人面前。夺魂再次搬动机关,石笼朝向众人的那一面门开启。
楚长歌正要入内,忽然看见石笼最里面的石柱之上有一个手印,顿时黑眸一沉,停下动作。
“怎么了?”少年首领刚一发问,却见楚长歌陡然消失在眼前。少年首领再次瞠目结舌。他、他、他是鬼吗?定眼看去,只见楚长歌人已定在侧前方的一块大石头旁,手持青龙,指着石头后面的什么东西。
少年首领连忙跑过去,看见华天晟用刀挟持慕容云舒躲在石头后面,而楚长歌的剑抵在他的咽喉之上。
华天晟道:“放下剑,否则我要了她的命!”
楚长歌冷笑,“你想试一试是我的剑快,还是你的刀快吗?”
华天晟道:“你若不怕她死在我刀下,便尽管试。”
楚长歌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开云舒,我留你全尸,风光大葬。只字不提你的所有罪行。你还是大业王朝功勋显著的王爷。”
华天晟大笑道:“多谢你的好意。只可惜我要的不是风光大葬,而是荣登九五。你若不想她死,就立刻放下武器,自断筋脉。”
楚长歌沉默少许,淡淡道:“你还是这么有眼无珠。”
华天晟张口欲言,却只能发出咯咯地声音。他松开手中的刀,捂住喉咙,双眼死死地瞪着楚长歌,直到眼珠翻白,怦然倒下,仍旧一个字也未发出来。
楚长歌连忙接住慕容云舒,却见她双眼紧闭毫无反应,当即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紧紧抱着慕容云舒,仰天大笑。
那笑容看得少年首领心痛不已。他从来不知道人可以笑得那么撕心裂肺、万念俱灰,好似整个世界在自己面前崩塌……不,这还不够,世界崩塌的滋味,他尝过一次,不是这样的。现在的楚长歌,笑得那么绝望,又那么开怀,好似,好似猛然发现自己的人生只是一个笑话。
楚长歌的笑声让中了迷|药的东南西北醒过来,但腿脚依然无力。他们解开身上的绳子,匍匐来到楚长歌身侧。
“教主怎么了?”
“夫人怎么了?”
“夺魂、索命,发生了什么?”
“教主怎么突然崩溃了?”
东南西北一连问出心中的疑惑,期望夺魂和索命给他们解答。
夺魂道:“教主从华天晟手中救回夫人后,就变成了这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若不是教主笑得那般悲恸,他一定以为是开心所致。
救回夫人不是大喜事吗?教主怎么像奔丧似的?东南西北面面相觑。
忽然,一道微弱地声音响起,“楚长歌,我还没死,你别急着笑丧。”
笑丧……东南西北满脸黑线。
笑容戛然而止,楚长歌欣喜若狂,“云舒,你没死?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慕容云舒道:“你再抱紧一点,我就活不下去了。”
楚长歌连忙松开她,随即又紧紧抱住,恨不能与她合二为一。
良久,楚长歌松开慕容云舒,看着她道:“刚才我还以为你是蛊毒发作才会昏迷。吓死我了。”
慕容云舒问:“什么蛊毒?”
楚长歌道:“就是让你每天一入夜就昏昏欲睡的东西。那是华天晟在你身上所种的蛊。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拿到解药了。”
慕容云舒道:“其实我觉得,一入夜就睡着也不是什么坏事。就这么着吧。不用解毒了。”
楚长歌笑道:“你泰然,我可不能冒这个险。万一你哪天一睡不醒,我找谁包养我?”
东南西北大汗,敢情你当初嫁给她的目的只是求包养?
慕容云舒也很无语,白他一眼,道:“快放开我。你闲着没事干,别人可没那么闲。出来这么久,该回去对一对账目了。”
众人无语。原来慕容府大小姐也有敬业的一天!
楚长歌道:“好。为了尽快回去,我们走密道吧。”
“别!”东南西北和慕容云舒异口同声。“哪种鬼地方,走过一次就够了。还是走大门吧。来得时候已经偷偷摸摸了,出去的时候就要风风光光。”慕容云舒道。
楚长歌莞尔一笑。忽然对那条密道产生了好奇。“还是走密道吧。前门的机关被华天晟改动了,连这个少年首领都不清楚。”
慕容云舒一想到城中繁多的机关,立即道:“那还是走密道吧。”
有夺魂和索命的带路,出城过程还算平淡。在少年首领的带领下,慕容云舒和楚长歌等人来到靠岸时的那个沙滩。竹筏还在沙滩上,完好无损。
少年首领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就送各位到此。带我重新修整城池之后,再去中原拜见你们。”
众人拱手:“后会有期。”然后跳上竹筏,划行而去。
少年首领站在沙滩上,目送竹筏直到再也看不清,才低声自言自语道:“中原果然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叫声,“等等我啊。等等我啊!”
少年首领回头一看,来人正是随慕容云舒等人一同来此的李少卿。
少年首领道:“他们已经走了。”
李少卿望着远海道:“居然过河拆桥,太无情了。”
少年首领看了他半晌,忽然道:“先生可愿留下来?”
李少卿一愣,“留下来作甚?”
少年首领道:“做我的将军。”
李少卿道:“不行。我的家人都在中原,我不能与他们分开。”
少年首领道:“这有何难?接来便是。”
李少卿闻言心中一亮,心道:如此也好。我与父亲做了那样的事,纵使皇上看在慕容云舒和楚长歌的情分上饶我们性命,心里总归有心结。倒不如留在此地,天高皇帝远,活得自在些。
想到此,李少卿道:“好,我答应你。”
少年首领大喜,“请将军随我回城。”
竹筏之上,慕容云舒和楚长歌等人也终于发现落下了李少卿。
楚长歌道:“无妨。岛上那么多树,他若想回来,做个竹筏便可。”
慕容云舒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不再纠结于此事。
楚长歌又道:“回到中原之后,我们便交出武林盟主之位,退隐江湖。可好?”
慕容云舒点点头,“甚好。”
楚长歌道:“夫人想去哪儿隐居?”
慕容云舒问:“去哪儿都行吗?”
楚长歌:“去哪儿都行。你想去哪儿,我就带你去。”
慕容云舒:“好。那我们去皇宫隐居,做一对平凡的太皇、太后。”
“……”楚长歌望天,太皇太后可不平凡啊。
不过,只要与她在一起,平凡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
楚长歌紧紧搂住慕容云舒,道:“云舒,你有没有后悔过嫁给我?”
慕容云舒微微一笑,道:“是娶。”
楚长歌闻言也笑了起来。
天边,青鸟飞过,留下一道幸福的轨迹。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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