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这顿饭吃得特别开心,一直闹到10点餐厅打烊,收拾东西要离开时,肖维问董苓:“您什么时候回家呀?”
董苓说:“明天。”
“票买了吗?”肖维又问。
“没有,反正去南京的车次多,就几个小时,赶上什么车就坐什么车,票应该不紧张。”
“那这样吧,我和川子是明天下午的车,我们可以中午的时候一起走,正好还可以把您送上车。”肖维自然地给自己创造了一个机会。
“呃,这主意不错,苓苓,这样我就不用送你了。”佩沛在一旁补充道。
董苓也没跟他客气说:“行,那就明天中午吧,还能睡个懒觉。”
佩沛觉得她心中的那种说不明白的感觉好像清晰了很多,临走时趴在董苓耳边说了句:“肖维不错。”,董苓也没明白她什么意思,反正大家都喝了不少酒。
第二天上午11点多钟,海军上校和董苓一起去了火车站,肖维在把董苓送上车时塞给她一盘磁带,说无聊时可以听听,火车启动后她就取出随时听,“Good evening, everyone, FBC is broadcasting…”肖维纯正有磁性的声音传来,正是那天的录音,董苓面带微笑合上眼睛,慢慢欣赏回味着,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全是欢乐,听到海川让何佳学绕口令“班干管班干”连说四遍,何佳说成了“班干管关办”,她情不自禁地乐出声来……这是肖维最后一次广播节目,也是最有意义的一次,可董苓直到几个月后才从佩沛口中知道那是肖维专为她搞的晚会。从昨晚到今天她笑得可真不少,几个小时后,她带着愉快的心情已经坐在家里的饭桌前了,而那时海军上校应该还在火车上颠簸呢。
董志远夫妇看到女儿气色不错,虽然瘦些,但精神可比他们在上海时强百倍,俩人心里说不出地高兴。
董苓父母都在大学工作,所以每个假期都是全家最轻松愉快的时刻,有时一起看看书,有时一起海阔天空地谈天,或者安排一次出行,从董苓上学起,还一直沿袭一个传统,假期时每个人都要教会家里其他人一种技能,可以简单也可以复杂,也可以是自己现学的,分开教一起教都行,反正得是别人不会的。
自从家里这一年来买了计算机,董苓就开始教父母各种电脑工具,从扫盲到独立使用,现在他们还很喜欢,这回教他们WPS,董苓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妈妈这次教他们剪纸,把彩纸按要求叠好,再按特定的线路剪掉一部分,就会有栩栩如生的图案,也可以随意剪成对称或不对称的窗花。爸爸自学了国际象棋,然后教她们母女,还经常相互切磋一把,一家人过得其乐融融。
从董苓和刘毅分手后,董志远夫妇就在想怎样帮助女儿排解,他们希望利用这个假期帮她能更好地走出那段阴影,思前想后决定全家利用假期去海边散心,应该能帮董苓开阔胸怀,好好放松放松。
大海用它千百年来不变的声息成就了多少文人墨客笔下不朽的诗篇,见证了多少民族的荣辱,国家的兴衰,它也记录了多少忠贞的爱清,包容了多少悲痛和哀伤。
当董苓真正站在大海边时,她才切实地感到它的浩瀚和广阔,她坐在岸边的一块礁石上,面向大海,听着一波波的海浪拍击海岸的声音,让自己的思绪驰骋,小时候,上幼儿园时和妈妈在商场走失,无助地哭泣;小学时代表全校给烈士敬送花圈,无比的光荣;中学时数学比赛获一等奖,多么的自豪;大学时和刘毅牵手,多么的幸福;是啊,刘毅,你过得怎么样了?我们好像就隔着这个海,真有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的感觉,你看这海能枯吗?这礁石能烂吗?怎么可能有情感能和它们相比呢?我不信,在它面前,一切都是这么渺小,人生短短的几十年,对大海来讲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自古多少英雄豪杰壮烈辉煌,他们的每一天可能都是精彩的,而逝去之后能沉淀下来的也只剩下一两宗事件,没有人关心生命中其它的几万天,人为什么还要去抗争本不是你的东西呢,为什么不能豁达包容地对待一切呢,耗尽自己短暂的生命去挣扎,不是很浪费吗,大海结实稳健的节拍应该是在时刻提醒我们注意节奏,别让生命流逝得太快,平淡踏实才是永恒,虽然大海默默无闻,但它什么都知道……
董志远夫妇给她留下了足够的空间去思考,希望她能自己悟出一些哲理,所以董苓每天都会在海边独处一刻,每天都会有一种升华的领悟,但并非心情愉快,因为她每天都会想起刘毅,只是慢慢地不怕再想起他, 慢慢地把他的一切真正溶入血液中,让它们自然顺畅地在自己身体中流淌。有时触及心灵深处不能自拔时,她就拿出肖维的磁带,让欢乐充斥一下神经,之后,隐隐约约中有一点期盼开学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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