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桃李花开夜,烛烧凤蜡香燃麝,鱼水喜相逢,犹疑是梦中。
谢桥清醒的时候,帐外已透出清浅的光亮,感觉身上并没有想想中那么难过,只是双腿之间,还有些丝丝缕缕的疼。
想动动,却发现完全动不了,被身边的男人紧紧圈在怀里,枕着他的胳膊,头抵着他下颚,腿被这家伙夹在双腿之间,像一个玩偶般,被抱在怀里,一动也不能动。
谢桥眨眨眼,夜里后半程的事情,迷迷糊糊记得不很真切,恍惚觉得好像两人均沐浴换了衣裳。
想到此,微微低头,倒是松了口气,身上的小衣,穿的还算整齐,忽觉动静,谢桥仰头,正对上秦思明的脸,脸上的神情慵懒餍足而喜悦,眸中浮动着暖暖瑃情,分外动人。
忽想起昨夜的事情来,谢桥脸一红,用力推开他,转过身朝向帐子里头躺着,却没理会,她这一扭过去,反而露出脖颈后一大片□的肌肤来,乌黑如缎的青丝拖在枕上,映着羊脂般弧度美好的颈子,说不出的勾魂。
秦思明忽而情动,凑过去启唇含住她玉白的耳珠,轻轻啃噬撩拨,大手探入鸳鸯锦被下四处作怪,谢桥这具身子青涩而敏感,那里经得住他如此手段的撩拨,不觉气息开始急促起来,可秦思明的手反而停了,停在最尴尬的地方,低声问:
“这里还疼不疼”
谢桥脸一阵通红,回过头来,用力推开他,闭上眼不想理他,秦思明低低的笑了,没皮没脸的凑过来低声道:
“你昨个夜里那时候,可咬我作甚,还记得不,你咬的可狠了,你来瞧瞧,若是别人见了,我倒没什么,恐要笑了你去的”
谢桥睁开眼睛,直直盯着他半响,是啦,自己竟糊涂了,还有个别人,也许这个别人,还不止一两个。
想到此,忽觉从天降下一盆冰水,哗啦一下,浇了个透心凉,缓缓阖上眼睛,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淡,心里也渐次冷了下来。秦思明微微一怔,不明白刚才还温香暖玉和睦非常,怎的这会儿功夫,就又成这样了。
秦思明挠着头,想了一会儿,想来桥妹妹虽稳重,却毕竟年纪小些,总有些小性子,再加上初初破瓜,身上必是不舒服,使性子也应当。
想透了,便又凑过去低声哄她高兴,说了许多温软肉麻的情话。
谢桥被他这个别人,说的仿佛在心里瞬间筑起一道大坝,任你说什么也蔓不过去,心里头却也明白,即便自己如何别扭,也改变不了现实,日子还得照过。
记得嫁前,父亲不知倦烦的殷殷嘱托,记得祖母揽着她在怀里,担心之余,掏心窝子的那些体己话,姨母的金玉良言,不禁暗暗一叹。
从今后不管她愿不愿意,她人生的荣辱安稳,都必须依凭着秦思明这个男人,他是她的丈夫,即便不愿谄媚讨好,却不能真的把他往外推,那岂不是愚蠢之极。
谢桥毕竟活了两世,性格中的可贵之处,就在于她能拎的清现实和梦想的区别,能理智的去面对,这点智慧还是有的,虽理智,深里想,却也凉薄,就像一块冷玉,想捂热,必要千倍的功夫和真心才成。
谢桥见好就收,别扭了一小会儿就回转过来,倒是让秦思明心里更是喜欢的不行,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一面,使着小性子的谢桥别扭娇气,却更有一股子,不一样的小女儿风情,一笑一嗔,均让人从心里头想宠着她。
遂更乐意去逗弄她,两人你推我拉,半真半假闹了一会儿,忽听外头的门开了,隔扇门外,鱼贯进来一众婆子丫头,立在垂落的帐子外请安,报了时辰。
谢桥知道,今儿一早还要敬长辈茶,进宫去谢恩,等要紧事情,起晚了可要闹大笑话,遂推开秦思明的大脑袋,白了他一眼,低声道:
“还闹,起来是正经”
秦思明呵呵低笑一阵,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谢桥脸一红,也不理他,坐起来招呼人进来收拾。
丫头拢起层层幔帐,何妈妈首一个进来,后面跟着端着洗漱家伙什的丫头们,整整齐齐站在一旁,打眼一瞧自家姑娘和姑爷的形容,便知昨夜必是过的鱼水和谐,肚子里的心,这才落在了实处。
巧月暖月两人上来服侍谢桥洗漱后,坐在妆台前,梳头绾发。
何妈妈拿了今儿一早要穿的衣裳过来,搭在那边架子上,谢桥让小丫头给她搬了杌凳,坐在一边,才道:
“不是让您老人家不要过来了吗,前儿不还说身上乏的慌,越性歇养着才是,我这里不用您费心也能妥当的”
何妈妈望了她一眼:
“那里真这般娇气,不过是那几日着了寒,吃的又不对付,早就好了,横竖我也没什么事,过来瞧瞧,也放心些”
巧月笑道:
“妈妈是怕我们手脚粗苯,委屈了姑娘,才这样巴巴的过来盯着”
谢桥笑了几声,忽然从镜子里瞧见张妈妈从床上抽出一块白绢,上面盈盈几点梅花大小的暗红色痕迹,交给一边的两个嬷嬷,两个嬷嬷眉开眼笑的捧着走了,禁不住脸一红,却又瞧见那边秦思明的四个大丫头服侍他穿戴的光景,说不出的亲近自然,遂微微闭了闭眼。
秦思明那边收拾妥了,便走过来看谢桥梳妆,侧头忽瞧见妆盒里摆着的那支蜜蜡芍药花,伸手拈起来,冲着谢桥笑了半响,放回去又挑挑拣拣,寻了一朵胭脂玉的海棠花,拿出来递到谢桥跟前:
“这一支好”
谢桥接过来看了看,倒是配自己的衣裳,便点点头,秦思明听她应了,仿佛做成了多大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亲手替她簪在鬓边,左右端详半响,满意的不得了。
倒是巧月撑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何妈妈瞪了她一眼,出去张罗早上的饭,谢桥却瞥眼见后面站在不远处的抱琴,脸色有些不好看,细白的牙齿咬着唇,瞧着甚是惹人怜,一双眼睛也不怎么避讳的盯在自己和秦思明身上,不知道心里想的什么主意。
巧月自是也瞧见了,低低哼一声,心说,昨个瞧着这丫头就不是什么省事的角色,今儿瞧这样,竟是明目张胆,露出她那点心思来,真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禁侧头打量姑爷,姑爷一点没理会,一双眼落在姑娘的身上,竟是没挪开过一时半会,不禁好笑,也松了口气。
谢桥心里头计量,即便有别人,这个别人也不能是这个抱琴,这丫头绝对不是个省事的主,还必要寻个机会,不着痕迹的发落出去为好,留在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事,若是房里收了这样的丫头,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就别想消停了。
谢桥心里颠了几个过子,不禁悄悄品度这四个丫头,若论老实好辖制,那个入画瞧着倒可,只不知是城府深沉故意为之,还是真就这样规矩,还要再瞧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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