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知已经无法从他身上得知任何的消息,索性也不再追问,我再次打量了一番屋内,悠长地吐了口气,“或许我该是离开!”
“你认为你这个样子,可以自己回去吗?”他伸出手指,轻敲着椅子扶手,说着,他拿起了旁侧的电话机,“如果你执意如此,就请给他打个电话,我可不希望有个人死在我家门口。”
冷清的话语令我身子一震,双眸微蹙。
他和我们曾经在脑海中所构想的人物性格似乎差了太多,我们以为他只是沉默寡言,以为他忧郁的眼神是因为心底有事,他会莫名地叫人心疼。可是现在看来,只是短短地几句话,竟是让我彻底颠覆了对他所有的想法。
看着他右手不知何时已提起的蓝色纸张,我的心再次一沉,“你怎么……”
“引产手术?”雷彻扯了下嘴角,“看来他还不知道吧?”
“给我!”我吼道。
“你们的孩子竟然还未降生,转眼就走上了天堂之路,”他摇了摇头,“也或许是他造孽太多了。”
“给我!”我再次厉声道,走上前去,突然腹中传来了剧痛。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这样的男人?是你太没有眼光,还是说你傻?”雷彻暗自嘲讽了一番,“不过我要是你的话,恐怕我早就死去了!”
“你是谁?你凭什么说我?”我简直怒不可遏,双手紧紧地按住腹部,脸色稍有变化,“你了解我吗?了解他吗?”
他登时大笑了起来,“或许你根本还不知道情况!”
“什,什么意思?”
雷彻的双眸变得幽深,“五年前,雷墨两家本打算联姻,我的姐姐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与墨斯结识,当他和我姐姐订婚不久,马上就传来了喜讯,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当初决断要我姐姐去堕胎!”他的双手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我的身子僵了下,“你,你骗人,你明明只有一个妹妹……”
“你以为我们雷家只有我们两兄妹吗?”雷彻冷笑了下,“现在的社会虽然讲究一夫一妻,但是在豪门这些可说不通,只要有钱,外面即使包养了五个情妇,那也是没有问题的。”
我的脸色惨白。
“还记得你们五天前的那个晚上吗?”他继续说道,“那天他和我的姐姐再次碰面,两个人一同参加了一场晚宴。”
雷彻的话语令我再次当头一棒。
我瞪大了眼睛,猛烈地摇着头,“不,不可能——”
【“圆圆,今天晚上我可能要晚点回去,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墨斯在电话中不断地嘱咐道。
我禁不住扬起了笑容,“我知道了。”突然一瞥头,看到他的一份文件,想到是他早上走时落下的,我即刻提醒道,“墨,这里有一份资料,好象看起来挺重要的,要不要我现在给你……”
不等我说完,墨斯马上回道,“不用了。”话语之快,让我顿时没了下话,“一会儿我派个人去取。你注意身体就好。”
“噢!”我点头道,禁不住再次审视了一眼文件,心中不禁作想,干嘛要那么激动啊?或许文件很重要吧!】
原来……我闭上了眼睛,想到那天晚上他回来时的激烈举动,也或许根本是他那时误以为我是……我的胸口禁不住翻滚了起来,突然一阵子作恶,赶忙跑到了浴室,干呕着……
“可怜啊!”雷彻站在外面,俯视着狼狈不堪的我,仿佛在看着我们的笑话。
“你滚——”
雷彻嘴角扬起。
“滚——”我怒喊道。
他冷笑了下,慢慢地走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嗓子像是被东西压住了一样,眼眶的泪水越来越泛滥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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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单,洁白的被子,洁白的大褂,洁白的仪器……
这是哪里?为什么我的身上会有痛感,为什么我会那么乏力,全身好似被抽了元气一样?
我透过柔和的光线,终于迷糊地世界变得清晰。
“醒来了?”一个看似是中年男人站在我的床前,他笑得温和,“你刚刚做完手术,所以不要乱动,现在还在输液。”
“手……手术?”我猛然惊醒,“什么手术?”
“呃,你昨天晚上被你先生送来,当时你身体正处于高烧状态,因为你的腹部已经受到了感染,所以必须马上做引产手术。”医生解释道。
我登时头脑‘嗡’地一下,“谁,我的先生?”我压低了声音,“他在哪里?”
说着,医生向门外的方向瞥去。
门‘吱呀’一声,雷彻手上端着两杯水走了进来,他像是若无其事一样,绕到我的身侧,“要不要喝水?”
“是你,是你要他们给我做的手术?”我怒吼道,“你凭什么?你是我什么人?你有权利夺走我的孩子吗?”
“他已经死了!”雷彻回驳道,“你清醒点,昨天晚上你发高烧,如果不送来医院,你可能会一直烧下去!”
“烧不烧是我的事情,我和你没有一点瓜葛!”我登时嚎啕大哭了起来,“你凭什么夺走我的孩子?凭什么……”右手猛地拔掉了左手上的输液管。
“你疯了!”雷彻喊道。
“是,我是疯了,明明以为自己可以做妈妈,明明傻傻地还在准备着孩子的东西,只是一晚上,叫我失去了所有!”我哽咽地哭道,泪流满面,“你叫我怎么接受?”
雷彻蹙紧着眉头,俯视着我,面色迥然,接着他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我掩面再次哭泣,心中不禁哀伤不已……
半个小时后,门再次被推开。
“圆,圆圆?”墨斯的声音在耳畔处响起,他的脚步声移至我的床前,蹲下,“圆圆?”
我闭着眼睛,只是哭着,却默不作声。
墨斯一把将我揽入了怀中,“对不起,对不起……”
一整天,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在医生的劝说下,吃了一点点稀粥,墨斯一直相伴左右,寸步不离,甚至还向医生打听了我的情况。
再次走回,他的脸色愈加难看,饱满了深深地自责,“你恨我吧。”
我的脸上现出一丝冷峭,“如果恨你有用,我宁愿一辈子恨你。”
墨斯拉住我的双手,埋首于其中。
“你和雷彻的姐姐认识吗?”我低着嗓音问道。
墨斯抬起了头,然而眼底的惊讶暴露了一切。
我冷笑了下,“所以说,五天前,你和她一起出席了晚宴?”
墨斯只是盯着我,试图窥探到我的心理。
“是不是?”
墨斯的脸色变得暗淡,他紧抓住我手腕的双手蓦地一僵,“你希望听什么?”
“实话!”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的,我和她见过面了。”
他,他竟然承认了?我的嘴唇禁不住颤抖了两下,胸口莫名地泛起了酸涩。此时的我甚至希望他可以用谎言来骗我,然而,他没有……他甚至说那些是事实,那么坦诚,那么理直气壮!
我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滴落到了床铺上。
“所以,你再次和她发生了关系?”我哽咽着问道。
“我不知道。”墨斯摇了摇头,“我只是记得那天我的头晕沉沉的,我的胸口发闷,身体发热,我知道我和一个女人在接吻,也隐约记得有个女人在靠近,但是我时刻在推拒着。我很肯定那天晚上我与你是在床上的。”
“是啊,你和她发生了关系,然后回来再与我,要不是你,我的孩子不会死掉!”我怒吼道,“墨斯,你好恶心!”
“不——”墨斯负罪的面容上现出了一丝内疚。
“你还怎样去狡辩,你都已经承认了,雷彻都告诉了我!”我质问道。
墨斯的脸色再次暗沉。
咸涩的泪水渐渐流入我的唇间,我嘴角现出冷笑,“我发觉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嫁给了你!”
墨斯的双手蓦地一紧,带着一丝冰凉,“圆圆,我……”
“不要说了,让我们冷静冷静吧。”我深吸了口气,将手抽回,侧转过身子,任由泪水打湿了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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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孩子,却时时刻刻总是看到屋内所堆积的玩具,心中总是怅然若失。
墨斯在我出院之前就令张嫂收拾了屋子,他像是一个好好先生,本来是最没有空闲的人,可现在却像是一个大闲人,成天就窝在家里,他会帮我细心地准备三餐,时刻叮嘱着我吃药,甚至还会收拾屋内的一切。他将张嫂所有的活都接手了过去,甚至让张嫂带薪放假。
我明白,他在赎罪!他自觉心中有愧,所以在百般地讨好于我。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如果这是在以前,我的心一定会揪痛,可现在却像是一个麻木的人,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我帮你提!”墨斯看到我准备着两个大袋子,赶忙从厨房走出,从我手上‘抢’了过去。
我想要推拒,但是还没有他快。
“要出门吗?”墨斯笑着问道,“等一下,我洗个手,马上就好。”
我冷瞥了一眼他,将放在地上的袋子再次提起,率先走了出去。
后面的他赶忙跟出,他发动了车子,尾随在我身后,“圆圆,上车吧。”
我装作视而不见,继续向前走着。
“这几天的公交车都很满,我看看你袋子里还装着香蕉,这样很容易挤坏。”
我顿住脚,最终还是拉开了车门,坐了上去。
墨斯的嘴角禁不住扬起,或许在他看来,这样的进步已经是突飞猛进,他以为我在某个角度上已经原谅了他,然而事实上……
溪仔口的孤儿院内。
再次回到这里,竟是时隔这么久,几年间,院长阿姨的头发变得花白,许多孩子更是长高长大了不少。唯一没有变的,是他们的殷切的眼神和院长阿姨的慈祥笑容。
“叔叔长得好帅!”
“一会儿叔叔给你们分吃的啊。”墨斯像是一个老师一样,对着那些孩子们笑着说道,每说一句,就看我一眼,“不过,你们要帮叔叔,劝劝圆圆阿姨。谁能帮叔叔逗笑了她,谁就可以拿走这些吃的。”
那些天真的孩子们一听,登时喜笑颜开,赶忙将注意力投向了我这里,“圆圆阿姨,不要对叔叔生气了,叔叔人很帅气。”
“圆圆姐姐,叔叔是不是你的哥哥啊?”
一句乱了关系的话,登时让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瞧这些孩子,”院长阿姨从里面走了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她还小,以后就懂了,不要介意。”她将目光投向墨斯。
墨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没有,我倒是觉得很不错,能让圆圆乐,说什么都好。”
院长阿姨一听,再次笑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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