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思后想,心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逼着皇帝真的杀掉太子,封建成为蜀王,这已经是最后的底线了。其实于他的本心而言,虽说这两年建成对他颇有些不厚道,再不似国初时亲密,他时常腹诽怨怼是有的,但也确实没有什么非置其于死地的深仇大恨。便是天策府那些血里火里杀将出来的赳赳武夫们,也并不主张杀掉太子,一直坚持置建成于死地的,反而是那个与自己从小玩到大如今又有郎舅之亲的比部郎中长孙辅机,还有那个平日里走路都怕踩死蝼蚁的渤海房玄龄。
辅机也还罢了,他这个人向来冷漠睿智,遇到事情从来不会感情用事,相交这么些年,除了那年高家舅舅从交趾郡回来见他哭过一次,其他十几年时间里还真没见他掉过半滴眼泪。
只是房玄龄……那个事事谨小慎微走在路上唯恐树叶掉下来砸破头的天策府长史居然能平静地说出“建成不死,鲁难未已!”这样杀气腾腾的话来,却是让连秦王殿下自家和天策府上下臣僚惊讶了许久的事情。
不过如今,事情恐怕难遂他们的心愿了,不要说皇帝不肯,自己难道能够眼睁睁看着那个自幼一直呵护关爱自己的长兄命丧斧钺之下么?
建成毕竟不是李密,也不是窦建德;连窦建德受诛的时候自己都有所不忍,又怎能看着自己的嫡亲兄长死在面前?
战场上砍砍杀杀是一回事,单纯的屠戮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沉默得太久了,而皇帝正在等待着自己的回答。
“儿臣奉敕!”他垂下头,不敢注视父亲那目光炯炯的双眸,沉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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