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
因为放不下,
所以伤神又伤情,
经历过无数风雨,
只觉疲累不堪,
静下心来想了又想,
这一切是否值得。
三年后
一年一度的国际医师联盟特別委员会决定在日本京都召开,而身为委员会理事长的冠臣当然也必须出席。
委员长面色凝重地道:“近三年来,中东数个以产石油闻名的小国战争不断,南非情势也十分不稳定,因此,这几个战乱国家增加了许多伤患,医疗人员与设备极度缺乏。本次委员会的主要目的是讨论如何分配各界提供的医疗资源,并且如何调派医疗人员前往救助……”
冠臣沉默地聆听委员长的报告,澄澈的琥珀色眼眸不自觉地染上一抹近乎痛楚的色彩…
他比谁都清楚这是谁造成的,也明白那是他的一种报复手段。
三年前的那一夜,希勒瓦便已对他宣告──
背叛我可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冠臣!
为了他的一句话,希勒瓦可以毫不在乎地销毀“帕德拉”,当然也会因为他的离去,促使世界的诸多角落动荡不安。
像是存心要毀灭这个世界般,希勒瓦扩大了军火贸易,挑起更多的战火,冠臣知道,这是希勒瓦报复他的方式,提醒着他的“叛逃”。
他要他背负着“罪恶感”,那就是他逃离他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虽然他已经脱离希勒瓦的掌握,但是,他的阴影却无时无刻侵占着他的心。
他心中一直很清楚,这三年的自由,只是希勒瓦的放纵,即使在“四方罗剎”与“黑手党”的联合保护下,只要希勒瓦想,他必然会再度介入他的生命之中。
而这一介入,也许就是永恒……
每天八小时,为时整整三天的会议终于结束了。
三月下旬的京都是美丽的、宁静的。
当冠臣踏出会场时,两旁原本含苞的染井吉野樱皆已纷纷綻放,微风吹送着淡雅的香气,也飘起一阵樱花雪。
一片细小柔嫩的雪白花瓣从冠臣眼前飘落,他不自觉地摊开手心,让那片花瓣停留在掌心中。
这样的景象,让冠臣不禁联想起日本古代有“樱花吹雪”这样的俳句。突然,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缓缓驶近,并在他身旁停下,前座走出一名魁梧的红发男子,恭敬的打开后座的车门。
自后座走下来一名戴着墨镜的男子,他有一头黑色的耀眼发丝,如同融合了东西方混血儿优点的轮廓、宽阔的肩线,颀长而勻称的高身形。
当他把墨镜摘下时,那双直视着他,炽烈得几乎将他吞没的深邃黑眸再也无所遁形。
冠臣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他──睽违了三年的希勒瓦!
“樱花与你很相配。”
他的薄唇勾起一抹充满怀念的笑意,但隐含其中的冰寒冷冽,却使得冠臣心中一凜.
“许久不见了,冠臣。”他意味深长地问道:“你这三年来过得好吗?”
他的自由时间结束了吗?冠臣模糊地在心里想着。这一天迟早会来临,而他亦心知肚明,只是……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
希勒瓦伸出手,拿下落在他发梢的花瓣,而后抚上他白晰得更胜白樱的脸庞,一把将他拉向自己。
“我们又重逢了,冠臣。”他俯下头,霸道的在冠臣的唇下印下一吻,审视着他依然俊美无俦的容颜,轻柔却坚定地道:“这一次,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冠臣仰起头,与他冷锐的黑眸对视许久。
“你明知道即使你强迫我留在你的身边,得到的也只是我的躯壳而已,为什么还不肯觉悟?”
三年来,他没有一刻不在等待这再度重逢的一刻,天知道当冠臣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的內心有多么激动。
从未经历过的相思与想念折磨了他整整三年,而漫长的三年过后,他对他所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般无情!
“觉悟?”希勒瓦扬起一抹嘲弄的笑弧,“不,我只知道我一定要得到我想要的,不管我将付出多少代价。”
对他而言,拥有冠臣的美丽躯壳,也好过只拥有回忆。
冠臣深邃的眸光有着浓浓的谴责意味。
“这就是你不断挑起世界各地区域性战争的原因吗?”冠臣无奈的问。
“我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我必须让『四方罗剎』忙得无暇分身顾及你,否则我根本无法接近你。”他低喃着,“古有倾城美女海伦抓起特洛伊战争,而今因为你,冠臣。”
“你这么做是在为自己增添罪恶啊!”
“我只是个军火商,提供任何人所需的武器,而向我承购武器的国家之中,必然有貪婪者,否则战争如何挑起?所以,我没有罪恶感。”
他修长的手指指住冠臣的心,邪气一笑。“有罪恶感的人只有你,冠臣,你向来都会傻得把罪恶往自己身上揽。”
冠臣整个人僵住了,不敢相信希勒瓦竟如此的了解他。
“跟我走,不然,你将会见识到我最极端、狠毒的手段。”
为了得到冠臣,即使要让整个世界毀灭都无所谓。
“为什么是我?就因为这具与生俱来的皮相吗?这样的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老去,就算此时的我是美丽的,但容貌能禁得起二十年、三十年光阴的摧残吗?”他语重心长的说。
“爱上你,不只是因为你的容貌,更因为你是我的光,恶魔也会憧憬天使的光辉。”他叹息地低语,“这一点,你永远也不会懂的。”
当他的双眼失明时,冠臣便能牵动他的心,所以,他豈是肤浅得只单单爱上他美丽绝伦的表相呢?
是的,他不懂,也永远不想去懂!
没有人有资格去伤害別人,更遑论是残害这个世界,无论是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不被允许的。
“跟我走,冠臣。”
“如果我跟你走,你能答应我制止那些战争吗?”
“我可以如你所愿,但前提是──你必须是心甘情愿的跟我走。”
这是三年后的第一场交易。
沉默许久,冠臣才低语道:“我明白了。”
冠臣知道自己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让我打个电话回去向我的弟弟报个平安。”他不想再让冠磊为他担心了。
希勒瓦微微一颌首,算是同意了。
冠臣拨了一通电话给冠磊,交代他自己会暂时在日本逗留一段时间后,便收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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