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这时候,她觉得她又恢复到了幼时那无助的状态中,很想镇定,可是心底却慌得空落落的,直到遇到了他,她才有了可以依赖的感觉。
她一直刻骨铭心地牢记得,风雪天里,他的怀抱温暖得如同火炉,小小的她窝在他的怀里,短短的进山路程中,竟也能安心地睡着。
一辆朴素却宽敞的马车,载着云秋尘和云娘,文掠天以王爷之尊,坐在车前驾座上,神情异常肃穆。
到了西门,文掠天从怀里摸出一面金光闪闪的牌子,晃了一下,守卫们顿时跪了一地。
云娘睁着一双不属于妇人的澄澈眼眸,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她虽曾与这里的主人有过一段绝望的爱情,虽然与这里的主人生下了一个绝色的孩子,但是她始终没有来过这里,一生唯一一次踏进她本该进来的地方,然后,再也不再与它有丝毫交集。
一路重重阻隔,全赖文掠天手中的一块先皇御赐的手牌,得以顺利地到达目的地。
华丽的寝殿,空荡荡的牢笼,这里就是帝王一生光耀的居所,和凄凉的囚室。
空气里充满了药的味道,可叹皇上的四个儿子,明争暗斗,此刻却一个也不在身边服侍。
大皇子已经贬庶,三皇子朔昀体弱多病,幼子雷晋风远在南方。
贴身伺候的太监,红着眼眶,悄悄关上了门。
文掠天看了云秋尘一眼,有些担忧,但是这种皇家私密的场合,任他有天大的智慧和地位,也不能参与。
“云儿,你终于来了……”
一声暗哑的呼声,云娘和云秋尘都是一震——云秋尘知道皇上唤的是母亲,可是,在秋家,她的小名也是云儿。
但是,她和她母亲的命运是完全不同的,完全不同。
云娘有些恍惚,仿佛在年代久远、阴暗潮湿的沼泽地里,突然发现了一朵艳丽的红花,一下子捉住了人的思维。
可是这一朵小小的娇弱的红花,并不足以把云娘从深陷的记忆沼泽里解救出来。
云秋尘扶着云娘,沉默地来到龙床前。
龙床上,皇上的双目凹陷,脸色蜡黄,几乎涣散的眼神却还保持着一点点的清澈,见到云娘,两颗透明的水珠,从眼眶中滚了出来,顺着太阳|茓落入绣满祥云龙凤的明黄锦缎枕头内。
“云娘,你还是那么美丽高雅,可是我却老了,你心中的飒公子已经老了,惨不忍睹,我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的我,不想……”
云娘好奇地看着他,清澈的眸中似乎连他的影子都没有倒映,他的眼眶又滚出泪来,这次,云秋尘抽出绫巾,轻轻地为他擦拭。
“飒公子?”
突然地,云秋尘诧异地抬起头,恰好捕捉到云娘的迷惘,和喃喃自语。
“娘,你,记得飒——公子?”
云秋尘有些激动,这些年来,除了自己,云娘酒只记得服侍她的云影,其他人在她眼里就像路边的花草,完全留不下一点印象。
“像天上的人一样,我认识?不,我不认识,我从来没认识过他……”云娘喃喃自语,脸色渐渐有些变化。
“云娘,你可知道,你认识的那个飒公子,才是真正的我——”皇上嘶哑的声音中却掩饰不住温柔。
云秋尘心头一动,这样温柔的语调,仿佛世间只有她一个人般的专注,深沉,难道,在他的心里,真的曾经存在着一份至真至纯的爱情吗?
那话语如同一根一根的银针,针针刺向云娘最柔软的心底,被强迫压抑的心事从小到极致的针眼里一点一点地钻出来,汇聚,蔓延,灼烫着云娘。
云娘皱起秀气的眉,秀丽的面庞上透出一抹痛苦来,云秋尘惊得扶住云娘,“怎么了?娘?”
“……头痛……”云娘虚弱地道,慢慢瘫下去。
“怎么了——”云秋尘抱住微微有些昏眩的云娘,皇上满脸焦急,从床上吃力地要挣起来。
窗口兹啦一声!
一只明晃晃的利箭直奔云秋尘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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