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午的阳光打在泛黄的叶上,树下投了闪烁的光影,正蒙着一个男子的脸,一时光映着人,人衬着光,如一副绝世的画,柔和,清雅。
然而美景总是不长久,男子正养着神,却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原是有人踹开了院门,男子起身,眯着眼看向来人,恍惚是一片极耀眼的白。这来的人正是玉渺渺一行,且说他们四人一路走走停停,不ri便到达了那时玉渺渺所说的凉都,大家原本都颇为疲倦,可玉渺渺却不许众人休息,鲜少的焦急的闯了民宅。当然,看着眼前的人,众人都依稀觉得眼前这普通的房子可不止是民宅而已。
有落叶飘零,坐在庭中的男子抬手接住,旋而勾起了唇角,“我以为再见不到你了。”
玉渺渺向前一步,很有礼的俯了身,仿佛方才那门并非她所踹坏。“先生这是开什么玩笑呢,以先生神机,还算不到渺渺的来访么?”闻言宇文释便挑起了眉,这话乍一听规规矩矩的,没什么问题。可谁都知道,玉渺渺是个极难缠的主,心中很有着仙人的自持与傲气,向来对谁都很疏离,怎的这居然对别人自称渺渺了。
男子眼中有了些戏谑,“莫莫小丫头,一别这么些年,我可是很想你的厨艺了哦。”竟是完全的无视了方才问好的玉渺渺。
院中众人都楞了下来,玉渺渺仍俯着身子,身形略僵了僵。莫莫打眼看了两人半天,冲向前去抱住了男子的大腿,“啊哈哈哈,夏先生这是说什么呢,怎么见不到莫莫了,莫莫这就给您做好吃的去,来来来,大家都进屋,都进屋。”说着拉起男子就进了房子。玉渺渺这才起了身,徐步走到了方才男子躺的树下,抬头看了看叶间闪烁的阳光。
莫莫很快的捯饬出了一桌的美食,看起来都很是诱人,说起来宇文释虽与莫莫同行也快一月了,除了那夜半的烤鱼,是从未见过莫莫正经下厨的,今ri一见,觉得很好,莫莫果然是个很讨喜的丫头。显然,觉得莫莫讨喜的可不止宇文释一人,那夏先生就一直在与莫莫说笑,不时也与宇文释聊些无管痛痒的话题,饭桌上看着也是挺活络,只是玉渺渺的脸sè随着时间流逝愈加yin沉。
饭毕,夏先生很温存的抚了抚莫莫的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得以吃到莫丫头的饭,我夏淳也算是无憾了。”说罢起身走出,一头银发在阳光的照shè下生出熠熠光辉。玉渺渺忙的跟上,其他人却都被莫莫拦下,“这事,我们不好Сhā手的。”
宇文释便点点头,为自己添了杯茶,笑道,“有故事听了?”
“原是不该说的,可我若不说,宇文公子怕是不会罢手的吧。”莫莫歪了歪头,整理了下思绪开了口,“方才那位夏先生,曾经是个很得意的官员,也是小姐的老师,说起来,也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彼时,小姐还是个才仈jiu岁的孩童。。。”
且说玉家承着仙人府的名字,一向是很注重对下一代的培养的,这近年仙人府的府主玉禛,膝下有一儿一女,从小就悉心的教育着,而在玉寒宵成年后,因为要注意着教些承继仙人府的事宜,玉禛就更多的专心在玉寒宵身上,对玉渺渺放松了管教。ww偏生玉渺渺曾是个时刻不消停的主,在一次圣上的寿宴上,毁了边疆送来的寿礼,虽说圣上很大度的没有计较,可这仙人府的传人做了如此不体面的事情,总也是引得玉禛怒了一次。
玉渺渺被罚禁闭半月,说起来玉禛还是没舍得对自己的孩子下狠手,禁闭也就是个小惩大诫而已,不巧的是玉渺渺很是倔强,自觉没道理被如此对待,禁闭期间死活也不愿进食。玉渺渺的娘亲心疼孩子,偷偷的去求圣上的恩典,料定圣上发话,自家夫君总是不得不从的。那圣上也乐意卖仙人府主母一个人情,又说是体恤府主的辛苦,拨了个很懂些事的文官去教养玉渺渺。玉渺渺的母亲很欢喜的接了旨,领着那文官就回了府。
那文官,就是夏淳。
再说这夏淳也并不只是个普通的文官,夏家从前便很有些灵知,世世代代都在朝为官,至于这官职,说的通俗些就是看星星的。偏生人家从星星里很窥得了几次天机,朝中的大事,夏家预言几次,便有几次是中了的。只是当今的圣上是个务实的人,对夏家的所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些瞧不上,觉得不过就是些旁门左道而已,这才将其驱到了仙人府去,既不薄了夏家世代的面子,也省得riri听夏淳的唠叨。
玉禛见得自家娘子既求了圣上的赦令又求来了个半道的老师,也不好再说什么,放出了玉渺渺便任由她跟上了夏淳。
前面说到玉渺渺是个闹腾的主,怎么会甘心被这么个看起来很文弱的书生教养,往茶里扔脏东西,半夜悬在夏淳房外装鬼一类的调皮事也没少做,而这夏淳许是真有双窥破天机的眼睛,居然一一的躲了过去。长此以往,玉渺渺对她这个师傅就有了钦佩之情,少年的钦佩总是太容易,仅凭人家的妙算就有了极大的崇拜,也就无视了夏淳瘦弱的身躯和总是被规矩拘着的酸腐,跟着夏淳很认真的学了几年女孩家该学的东西。
这么一来,玉渺渺也算是夏淳一手养大,感情自然深厚,而几年后的一个初chun的傍晚,夏淳却敲开了玉禛的房门。那ri下了雨,夏淳湿着一身衣服极惶恐的就跪在了玉禛的面前,玉禛扶着夏淳起身,便听得他丢了魂魄似得喃喃道,“夏某ri前观星,算得渺渺,渺渺与皇朝命数相悖,竟是,竟是不能共存的。”夏淳这一句话便惊了玉禛,命数相悖,这不是直指渺渺是皇朝的祸水么,历代君王在保国一事上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夏淳这么一说,若传了出去,无疑就是给玉渺渺判了死刑。房中两人正恍惚着,忽然听得门外有碗盘破碎的声音,正是玉寒宵牵着玉渺渺站在一边,玉渺渺睁着一双眼,里面已含了泪,脚边正碎了一地的瓷盘,依稀可辨出上面曾盛着jing致的糕点。
玉寒宵心知听了不该听到的事,拉着玉渺渺转身yu走,玉渺渺却挣了出来踏进房去。“莫莫新做了些糕点,渺渺想着先生平时是最爱的,便求哥哥找了来,可惜渺渺手滑弄掉了,先生随渺渺去再向莫莫讨可好?”夏淳忙蹲下抱住了小小的玉渺渺,再顾不上平时所循的礼数,埋头在玉渺渺脖颈,声音也模糊不清,“渺渺不怕,先生定会保你xing命,渺渺放心。忘了方才先生所说的,那只是笑话,快忘了,忘了罢。”
玉渺渺张口便哭出声来,她毕竟还是个未及笄的少女,哪里承受的了如此大逆不道的预言,哭着哭着累了,趴在夏淳身上便睡去了。这边玉渺渺刚睡着,那里玉寒宵已不知从哪里寻了把剑来,直架在了夏淳的眼前,“你哪里便来了如此荒谬的说法,我妹妹只是孩子,能与天下有何大碍,收回你的话,否则我要你有命进来无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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