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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这不是结局

2008年10月1日,天气凉爽、舒适。刚经过汶川大地震的成都人慢慢在从惊惶和悲痛中展露出笑容,全国上下都在欢庆祖国生日的时候,王铭也趁着这股喜庆劲结婚了,这是他毕业后四年中第二次结婚,也是他离婚后第三个月零7天的时候结的婚。后面的数据他没有算过,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唐涵和和梁科在喜宴结束后趁着几分酒意替他认真计算出来的。

“三个月零7天?三个月零7天?”王铭反复地叨念着,似乎有些不相信眼前的数据,伤感地笑了笑。

刚踏入社会才四年而已,也许对某些人来说,什么事情也没做,一眨眼就过去了。对于唐涵和梁科就是这样的,除了还怀有死胎似的梦想和一连串的挫折、生活的不如意,剩下的就只有羡慕王铭在毕业后四年间居然结了两次婚。这也是一种成功!朋友们听到都会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满脸羡慕。这年头如果有个女孩一如既往、死心塌地地爱你这个一事无成还一脸愤青样的80后,然后结个婚不容易!

这段时间,王铭一直把自己弄得很忙碌的样子,写请柬、联系酒店等结婚的事务,还把两个月前租来的房子认真地布置了一下。唐涵和梁科还花了一上午的时间跑遍了荷花池,一身臭汗地扛回了五颜六­色­的气球、各式各样的彩带和 “喜”字。一时间五颜六­色­的气球飘荡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喜庆的氛围把每个人的脸都印得红红的。王铭站在布置停当的新房里,深深地吸了口气,不停地向四周张望,检查着还有什么遗漏。对于眼前的气氛唐涵和梁科两个毕业四年来还找不到老婆的人都十分的羡慕,王铭有什么需要跑路的事情,只要吆喝一声,他们俩跑得十分带劲,比起二婚的王铭还要兴奋,就像是自己结婚一样。

但王铭的朋友们都看得出来,对于再次结婚的他并没有两年前的第一次那种欣喜若狂的劲儿。这段时间他似乎有些疲惫,因为有太多的事情在这几个月内都一一向他袭来,特别是刚和前妻离婚,新的女友林珊又不小心怀孕了,现实逼迫他又不得不结婚了。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他的想象和一贯所持有的美好愿望。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都失去方向感了。

林珊的家在离成都不远的一个小镇上,是一个很有名的古镇,也许是林珊从小沁­淫­着古镇与生俱来的古风灵气,所以有一种城市女孩都没有的特殊气质,姣好白皙的脸庞透着淡淡的笑意,恬静让人怜惜。高中毕业后林珊没有考上自己喜欢的四川音乐学院,林父就安排自己女儿读了个职业学院学习平面设计。对于林珊的前途问题,林父一直非常乐观,充满希望。因为他始终坚信凭自己女儿的条件,以后一定会嫁一个好人家。所以对于林珊的恋爱,林父一直持有保守态度,绝对不允许女儿私自谈恋爱,自己把关,以亲戚好友介绍为主,因为他认为女儿的恋爱问题关系到整个家庭的兴旺、发达。林珊大学刚毕业,林父就马不停蹄地为女儿的婚事四处奔波。把本镇和临镇有钱人的信息都打探了一番,两年下来,托人说了好几户人家。可林珊不这么想,坚决不同意父亲的安排。特别是见到临镇豆瓣大王邱自中的儿子邱白,一络褐­色­的头发耷拉在­干­僵的额上,裤子上挂满了铁链,眼神飘忽不定就像快要死了一样,林珊感觉想吐,对于父亲的安排彻底失望了。在成都找到工作后,为了躲避父亲的用无尽止的相亲安排,林珊一个月也懒得回家一次。当她第一天上班正遇到了熬了通宵的王铭正外出买早餐。他们用了几秒钟擦肩而过,可林珊的目光却一直目送到王铭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后来林珊一直强调他们是一见钟情,可唐涵和梁科怎么也不明白,那是一个怎样的浪漫早晨?为什么林珊会对王铭那双熬了通宵的熊猫眼独有情钟?

当有一天林父发觉林珊的肚子有点不对劲的时候,他也顾不得大街上几十双异样的目光,硬把女儿塞进面包车里。回到家后把女儿关进房间里,又不敢大声逼问,怕惹来了街坊,丢了面子.小心翼翼地盘问了半天的时间,林珊才梨花带雨地吐出了两个字:王铭。林父瞪大了眼睛,怒火攻心、脑袋嗡嗡的,失去了正常的思维,半晌,才恢复了过来。但却又傻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自己一心计划着女儿美好的未来就这样葬送了嘛?就像忽然有一天自己肚子大了,诊断结果是怀孕了,眼里满是迷茫与愤怒。紧握着拳头狠狠地骂了句:“王铭,你个狗日的!”想马上去找王铭算账,但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急得在原地转了几圈,有些绝望地向窗外望去,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窗外的世界那么大,大得让自己忽然不敢出去了。林母一直在旁边轻轻地抽泣着,脸部有些扭曲了,她也在极力地抿着嘴控制着声音,她更怕街对面的王妈,因为一上午的时间,王妈已经在窗口狼嚎似的叫了她两次,对面的麻将桌正三缺一了一个上午。当王妈第三次把她那只硕大的顺风耳贴在窗户的时候,林父旋风般地冲出了屋,门被重重地扣上了。巨大的声响仿佛都要传遍了整条街道,瞬间、街边上闲得无聊整日打麻将的女人们都停住了手上的活计,齐刷刷地盯着王妈,欣喜地寻找着饭后的谈资。

林珊一整天在屋里没有出来过,林母也陪着在家里呆了一天,也只是一个劲儿地抽泣着。没敢像往常一样去外面打麻将,她生怕一出去,所有的事都会被王妈看出来,那后果将不敢设想。也许后半辈子都会在街坊们在背后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地过日子。林母越想越伤心,随着嘴­唇­的抽动,不禁发出了嘶嘶的声音。天黑的时候,林父才从外面回来,脸­色­暗红,浑身带着一股酒味。好像对家里一切的东西都有些看不惯了,先是对沙发踢了两脚,然后打开了电视,翻看了几个频道,都是些惯有的爱情主题的连续剧。看着电视里红男绿女的脸,仿佛见到了王铭欺侮着自己的女儿,正被全世界的人看着呢。林父抡起遥控器向电视砸去,骂道:“妈的!疯了!全他妈疯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啊?怎么会变成这样?”想想自己的女儿以前都是很乖,很听话。从来没说过自己有男朋友,现在在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不禁悲从心来,一向自以为坚强的林父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两只手深深地Сhā进了发髻,沉沉地埋下了头。

王铭正满世界地找林珊,因为林珊的手机放在沙发上,而人却失踪了。打遍了林珊朋友所有的电话,都不知道她跑去哪了?当林珊两眼通红地回来的时候,王铭正在派出所报案。接到电话后,王铭急忙赶了回来。

看见林珊红肿的双眼,担心地问:“你去哪啦?”、

“我回家了。爸爸关了我一天,我偷跑出来的。”林珊把王铭抱得紧紧的。

王铭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因为林珊的肚子正一天天地大起来,终究有一天会被她家里人发现的。这种事,任何父母都不会轻易接受的。王铭的眉头瞬间多出了好几条斑马线,他知道暴风雨又要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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