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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云浓雨急

清雅的体香萦绕,若有若有,似浓还淡,远了又近,迷乱着人的感官。沈墨然身体里一阵接一阵ma痒.­骚­.动乱窜,醉酒似的醺然侵入大脑,身体热意涌动,隔着几层衣料的蹭动如隔靴挠痒,越挠越痒,教人更加ji渴。

目光来回睃视着,但觉罗衣轻盈掩春笋,白柳条似的身体窈窈婀娜,沈墨然双眸冒火,这时哪想得起初始的想法,不只不愿只摸摸脸,还想……还想把人得了。

看着阮梨容皎洁柔美的脸,看着她樱红的嘴­唇­,沈墨然饥渴地吞咽着,当目光来到阮梨容随着呼吸起伏颤动的山峰时,沈墨然再忍不下去,俯下头咬上顶端微挺的小粒,连着衣料含进口中贪婪地吮xi。

几下吮动,那小粒硬了。

阮梨容的身体扭了扭。

梨容醒了,被自己弄醒了!沈墨然急忙撑起身体,缓缓地欲往一边挪移。

下一刻,沈墨然整个人落进翻滚的油锅,被热油煮成溶浆。他看到,阮梨容轻拱起山峰,那是迎合的姿势,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青绫褥面,有些痛苦地低声昵喃着:“墨然……墨然……”

梨容没有醒过来,可是,她在迷梦里唤着他,迎合着他。

沈墨然的下面直挺挺站立起来,焦灼地左右奔突,要寻找渲.泄的出口。

把人唤醒求欢!沈墨然脑子里这个想法轰隆隆响着,口里却不敢喊,行动更轻了,他轻轻地趴了上去,半伏半压着,隔着裤子,下面悄悄地突进阮梨容的腿.缝间,嘴­唇­像蜻蜓点水,在阮梨容白皙的脖颈上轻啄着,嘶哑地小声唤道:“梨容……梨容……”

阮梨容似乎听到了,发出一声含混模糊的梦呓,偏转了头,嘴­唇­擦过沈墨然的耳垂,又回来,咬住他的耳垂,含在­唇­齿间咂.弄,小手松开了青绫褥子,一只紧紧抓住沈墨然的头发,一只覆上沈墨然胀得发疼的那处,轻轻地上下tao弄。

轰地一声,沈墨然整个人着火。

——梨容在取悦他。

在她迷糊不清时,她不再仇视他,还一意要让他欢.愉!

沈墨然没去想,为什么阮梨容套.弄的动作毫不生疏,想着此时是际梨容的手在摩弄着自己那物,他的皮­肉­骨血都被煮沸了。

硬物周围的毛发没有抹开,有几根连同衣料一起被阮梨容裹住,撕扯着不时磨擦炙热薄脆的硬物,带出丝丝刺疼。

有些疼,然而,再疼,也疼得人心甘情愿。

滚.烫的ying物濒临爆发的边缘,顶端渗出粘.液来,沈墨然挺动起腰身,一下下抵磨着阮梨容的手心,快意如烈火烹油,愈烧愈灼,内里的激流更加需要渲.泄出来。沈墨然像跌落火堆的困兽,粗重地喘xi起来。

“墨然,疼得难受是吗?让它进来吧。”阮梨容闭着眼,低低地细声说着,粉面飞红,灿若云霞,“太难受了就进来吧,没大碍的,也就那红多来一日两日。”

什么那红多来一日两日?沈墨然有些糊涂,突然想起来,往日带着客人去寻欢时,有姐儿不便见客,鸨母说,姐儿身上见红,若接客会延长见红时间,要接也行,嫖资翻倍。

“墨然……”阮梨容低叫着,拉了沈墨然的手按到自己裤腰上,腿和背支撑,臀部拱起。

梨容在让自己脱她的裤子!沈墨然手指抽搐颤抖,白­色­的软缎的裤子柔.软轻薄,往下轻轻一扯,梦里渴求的那处,便会毫无遮掩地袒露在他面前。

只要一个入侵的动作,不管清醒后梨容愿不愿意,自己都得到她了。

想到梦中的美好销.魂,沈墨然的手失措地痉挛,他极想,极想撕扯开亵裤系带,或是直接将软薄的丝物撕破,然后,趴下去,像梦里那样,对准,冲.刺。

阳光隔了窗扇隔了纱帐,在纱帐中笼起一层莹润的柔光,阮梨容沉迷在梦里,柔顺到了极点。沈墨然缓缓往下拉,亵裤点点下移,已被褪到髋骨上,光滑洁白的小腹与梦中一样美好,泛着水­色­的白玉般的粉光,腿.缝间的私.密处尚未暴露出来,柔软蜷曲的毛发半隐半露。

沈墨然直勾勾盯着,目光像烙铁炙烤着那柔.­嫩­的肌.肤。胯.下那物更加硬热,胀得要裂开了。

占了梨容,得到她!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敦促着。在那个声音满占了整个大脑意识时,沈墨然蓦地松了手,濒临死亡般仰头深深喘.息了两口,朝床沿一侧爬过离开阮梨容的身体,一手按空,砰地一声从床上甩到地上。

阮梨容嘤咛了一声,沈墨然吓了一跳,手脚并用爬了起来,看到她眼睛还是紧闭着时,长舒出一口气,慌慌张张替阮梨容拉上裤子掖好被子,跌跌撞撞奔了出去。

沈墨然来到院子里,打起一桶井水,把脸埋进冰冷的水里。

水很凉,脸颊感到寒痛,屏息使呼吸有些不畅,血液慢慢冷却了,欲.望却久久没有消退,他好想返回屋里,紧紧地抱住阮梨容,粗.鲁狂.暴地吻遍她柔­嫩­的肌肤,哪一处都不要放过。

更想狠狠地压趴上去,把自己深埋.入她的体内,让她的柔.软紧.热密密实实地裹住自己孽根,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与自己合二为一,从此再不分开。

不能再想了,沈墨然甩甩头,将满腹绮.念甩掉。

寒风吹得更急了,有些冷,沈墨然仰头望天,日已西斜。

自己在阮梨容房里竟已是逗留了两个时辰有余,沈墨然自失地摇头。长袍衣领被井水弄湿了,里衣刚才亲密中流了许多汗,也湿透了。沈墨然进房将衣裳脱掉,换了里衣衬裤,外面穿了雪青暗花云锦束袖劲装。

不穿长袍,为的方便等下做饭。

长年在外行走,有时错过宿处,不觉便学会了野外生存的技能,做菜烧烤少不了的。沈墨然没有一般富家子弟的纨绔之气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毛病。有人服侍时不做,无人时,他什么都能做得。

租房子时算好了,柴米油盐酱醋锅碗瓢盆俱已置买,今日来时也买了­肉­菜鱼虾等物。沈墨然走进灶房里面。

梨容病着,只能做些清淡的,煮药膳粥吧。

舀水淘洗梗米下锅,点火,拨旺炭火,添了两把柴,粥水沸滚后,沈墨然一味一味加进药材,盖上锅盖。

锅里的粥翻滚着,声音柔和,沈墨然拉过一个马扎坐下,看着烘烘燃烧着的火苗出了会儿神后,有些儿困了,合上眼头一点一点打起盹来。

这些日子辗转难眠的,不独阮梨容,昨晚,沈墨然也同样彻夜无眠,刚才更是冷热交替身心焚烧过,饱受煎熬的身体倦到极点。灶膛里的火热烘烘烧着烤得人暖融融的眼睛睁不开,开始只是瞌睡上来,后来便睡死过去了。

***

“喂,你的武功这么好,是哪个门派的?”

“哎呀,不要绷着脸,说说话嘛。”

……

聂远臻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像陶羽衣这般咶噪的女孩子。

她的哥哥,是怎么忍受得了的?

本朝因太后娘家便是商贾,故而商贾地位甚高,陶家每年除了应纳赋税,还不时捐银子给朝廷,皇帝接见赏赐过陶胜风,聂远臻见过,一个面无表情木头一样的冰山人。

想不到冰山的妹妹却是个话匣子,而冰山宠妹妹之名,京城里怕是无人不晓。

“刚才你把我肩膀弄好,怎么就能一点不疼了。”陶羽衣的视线巴巴看着聂远臻,从上船后就没离开过聂远臻的脸。

聂远臻很想点上陶大小姐的哑|­茓­,如果他会点|­茓­的话,他一定点上了。此时,他格外想念阮梨容。

清浅的笑容,温婉的言语,一句不多,一字不少,每一句都嵌进人的心窝。

回去后,请爹托人到阮家提亲,不知梨容肯答应吗?聂远臻默想着,他还不知阮莫儒与聂德和已口头议好亲事。

想着阮梨容,聂远臻脸红了,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大手攥住腰带,无意识地越收越紧。

哇!这么好玩!高大壮硕如山的汉子居然会脸红!

陶羽衣兴致倍增,看着聂远臻跟沈墨然清冷自持完全不同的另类柔情款款的脸庞,她好想摸上一摸。

这个是不是就是说书先生所讲的秀­色­可餐?陶羽衣流口水,嘀嗒落到船板上。

哗地一声响,小舢舨靠岸了。

“陶小姐,官爷,香檀城到了。”

“到了,这么快啊!有没有骗我?”陶羽衣大叫,她还没摸上汉子呢。

聂远臻回神,抬头看,香檀的城门就在不远处。

真快,曙光初现时从安平州起程的,那时寅末卯初,现在也不过巳时中的光景,两个多时辰,小舢舨竟能走了二百里地,难怪有的人图方便,高于陆上行走或是坐官船的百倍价钱,也愿意坐这种舢舨。

本来要随即带着这六人回安平录案的,可方才想起阮梨容,聂远臻迫切地想先看看她,哪怕只看上一眼,说一两句话。

“把你们的户籍姓名都写下给我,回转时,自己到安平州备案。”聂远臻命令道。他爹聂德和需避嫌,这事,得交给安平府来办。他也不怕这几人不照办,他们若敢不照办,逃不过他的抓捕。

“是,官爷,小的们一定照办。”那六人点头哈腰,忙不迭摸出纸笔。

“壮士大侠,你是武林人士还是官差啊?这么威风!”陶羽衣连连赞叹,觉得聂远臻一时脸红,一时又酷酷地让人无不从命,委实厉害。

聂远臻正眼不看她,吹­干­纸张上的墨迹,收入怀中,大步朝城门走去。

“壮士,你不能丢下我啊!”陶羽衣小跑着追上,紧抓住聂远臻袖子。

聂远臻猛地抽回袖子,皱眉道:“你哥没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吗?”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都是胡扯的。”陶羽衣把手放到衣领上,打算往肩膀拉衣领,让自己露出雪白的锁骨香肩诱人,略顿了一下又无力垂下手。

她扮成男装逛过青楼,请教过青楼姐儿各种勾引男人的法子。姐儿说,男人骨子里都是酒­色­之徒,半掩半露可以让男人失去强装的自制。沈墨然在她家住着时,她拉低衣领露过香肩,穿过薄如蝉翼的薄纱衣,甚至假装害怕,半夜穿着抹胸小短裤儿闯进沈墨然的房间,勾引行动却都以失败告终。

眼前这个人看起来观念很正统,比墨然哥哥还不开窍,不会是什么酒­色­之徒的,要让他失去自制,人来人往的地方露香肩,只怕是枉然。

“这宅子就是沈府,你到了。”聂远臻收了脚步,指向路过一处高门大宅。

“呀!到了啊!”陶羽衣没承想不知不觉走着走着就到了,不緾聂远臻了,高声大喊着“墨然哥哥我来了”往大门里面冲。

聂远臻摇了摇头,看了看,此处去阮府更近些,按捺不住,不回县衙,先往阮家而去。

送阮梨容去安平的镖师,因是坐马车回转的,尚未回到香檀城,阮莫儒还不知女儿没遇到聂远臻。

“阮姑娘去安平找我了?”聂远臻微微一晃,脚下几乎站不稳。先是欣喜,而后不解,这种落人话柄声名有毁的事,阮莫儒怎会同意。

他嘴­唇­动了动没问出来,眼神却将疑问表达。阮莫儒心念一转,知聂远臻尚未回县衙,还没听说议亲一事。

未回县衙先来自家,对女儿的感情不可谓不浓,阮莫儒心中喜悦,笑着将自己同聂德和已讲定婚议一事说了。

梨容会成自己的妻,不是奢望。聂远臻刚棱的脸部轮廓变得柔和,重重地弯腰行礼:“远臻见过岳父大人。”

“免礼免礼。”阮莫儒更感欣慰,这个女婿忠厚实诚,却不是没眼­色­之人。“还没回过衙门吧?用过早膳没有?吃了饭再回去。”

“多谢岳父,不吃了,我得赶紧赶去安平接梨容。”

“按行程,梨容昨日就到了,没遇到你,可能回转了,你再去,路上也错过了,不必担心,扬威镖局的人护送她去的,找不到你,会护送她回来。”阮莫儒笑道。

“扬威镖局的人?”聂远臻想起,自己先时跟扬威镖局的人见面时,是住同通客栈的。“岳父,我得马上赶回去,我在客栈中的房间还没退,梨容定会以为我还要回去,不会回来的。”

匆匆说完,聂远臻急往外奔,那艘小舢舨不知走了没有,若没有,搭乘了去安平,下午便可到了。

31宽尽罗衣

城外河上小舢舨还在,划桨的人却少了两个。

“官爷,不瞒你说,这长年累月在外,没有婆娘陪着,寂寞啊……”一人挤了挤眉,意有所指地笑着道。

“知不知道上的哪个窑子?”聂远臻心急如焚,一刻也等不下去。

“闻香阁,官爷稍等,我去闻香阁找他俩回来。”一人道。

“闻香阁?”聂远臻深眸几不可察地一闪,问道:“停船后便去的?”

“吃了­干­粮后去的。”

“不知何时能回?”

“日落时分吧,爷,你稍等,我去找。”一人热心道,上了岸去寻人。

聂远臻哦了一声,跳上船板,坐下来与余下的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你们每隔多久能拉到一位客人?”

“这个不一定,有时三五天就拉到客人,有时一整个月都没拉到客人。”

“搭乘一次费用这么高,乘坐得起的人都是大州郡里的人吧?”

“是的,基本上都是京城里的人到下面各地。”

“到安平和香檀的人不多吧?”聂远臻状似无意道,一面松着衣领。

“安平有,香檀还没人来过,昨晚的陶小姐是第一位客人。”答话之人有微不可察的一瞬停顿。

聂远臻似乎没有发现,道:“怪道你们只听过闻香阁的大名,却不知闻香阁已关闭了。”

“啊!关闭了?”那人大张着口,这一回,那惊讶不是装的,双手微颤,那讶异,隐着惊怕。

“嗯,那闻香阁的鸨妈,逼良为娼,作恶多端,半个月前被惩治了,楼里的姐儿,良家子回了家,官卖的和自愿的都去了别的窑子。”聂远臻解了头上发带拢头发。

他的话说完,那人手不抖了,笑道:“逼良为娼的,其实各个青楼不少,光是自愿的,寻不到多少绝­色­,官府也管不了那许多。”

聂远臻点头,那人殷勤地给聂远臻倒水,问起香檀的风情,问聂远臻年龄妻室等等,不再给聂远臻问舢舨行走情况,聂远臻也没再提起。

上岸寻找的人连同那两人回来得极迟,道是闻香阁关了,又去别的窑子,聂远臻也没追问。

舢舨到达安平时已是戌时,天上月牙隐隐,岸上虫鸣声声,想着一时半刻就能见到阮梨容,聂远臻恨不能带上翅膀倾刻间飞到客栈里。

那几人不收聂远臻的银子,聂远臻摇头,硬塞了五十两银子过去,道了谢,让那几人等着他,还要坐他们的舢舨回香檀。

“确是有一位美貌姑娘来找过客官。”掌柜的这一日忐忑不安着,见了聂远臻,心肝紧缩,不等聂远臻询问,把阮梨容住店的经过说了,后面,就有些结巴了。“客官,小的也是后来才发现事有蹊跷的……”

阮梨容昨日到来时,长途跋涉,也还是水灵灵的一个姑娘,歇了一晚,今日早上离开时,却两眼红肿神­色­萎顿步履飘浮像雨打落花,这便罢了,沈墨然退房后,小二去收拾房间,竟从床底下发现几粒珍珠。

阮梨容头上戴的那珠花珍珠散发着星星点点的粉­色­荧光,是特殊制作的,将夜光粉弄成溶液从穿孔里渗到珍珠里面,因制作极麻烦,价钱不匪。

掌柜的给婆娘买过,知道价值不匪,昨日多看了几眼阮梨容头上的珠花,记得清。

住店时人好好的,离开时却如开败的枯花,头上的饰物又弄坏,刚到时明明说着要等人的,却匆匆离开了,退房时还是沈墨然一个人回来的,由不得掌柜不想歪。

“你怀疑,那姑娘给同乡那个人强了?”聂远臻搁在柜台上的手收紧,他样貌气质原本便冷硬,这一瞬间更如利剑出了鞘,寒气逼人,掌柜的像是被抛到极地寒冰里,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把那位同乡的形貌说来听听。”

“……”

沈墨然这几日等着阮梨容,无意识地做出风流倜傥的模样要引诱阮梨容,如昨日从楼上下来,腰带不系衣裾飘飞,着实不是他一惯作风。掌柜的讲完,聂远臻一颗心沉到无底洞。

这人,像是沈墨然,细节处却又不是。

会不会有人扮成沈墨然模样,加害阮梨容?

是不是绕盘崖里那伙人?

盈盈月牙被乌云遮蔽,沉暗的天幕上似是染了漫天血­色­,一个个狰狞的恶鬼魑魅从各个角落钻了出来。阮梨容的惨白的面庞在火光血­色­后飘浮,忽近,又一下子飘远。

不!不可能的,不会的,聂远臻握起拳头,绕盘崖里那样摄魂骇人的幻术,阮梨容尚能挺住,她那么机灵敏睿,不会遭难的。

心底坚定的信念在扩散,聂远臻逐渐将绝望压下。

不敢置信也不愿相信阮梨容遭受不幸,怀着三分希翼奢望,聂远臻顾不得夜深,一家一家敲开安平城的车马行,询问这日白天,有没有这么一位姑娘搭乘马车到香檀。

聂远臻这厢急得丢魂失魄焦头烂额找人,沈墨然租来的小院那边,却春光无限旎昵暧昧。

阮梨容日间喝了安神药,睡得很熟,迷梦里却又与沈墨然温存恩爱,出了一身薄汗,烧退得很快,一挨不发烧了,身上盖的厚被子就把人捂得闷热难受,又兼睡梦里沈墨然喂喝了药汁,内急了,迷迷朦朦醒了过来。

解决了三急,恍惚中看到房门是虚掩着的没有上闩,阮梨容又羞又怒,沈墨然什么时候摸进来的?

堂屋和另两间房都不见人,阮梨容奔了出去,怒冲冲要问责的,待看到炉灶前沈墨然挺拔的身体坐在一只小马扎上,两条腿伸不直,曲歪着,眼睛紧闭,头一点一点时,不知咋的,一肚子火消得无影无踪。

沈墨然给脚步声惊醒,霎地跳起来,揭起锅盖,拿起勺子翻搅几下,舀了一勺起来细细察看,还好,没睡过头,药粥香软细滑。

满意地唔了一声,沈墨然搁下勺子盖上锅盖,抽掉灶膛里的木柴Сhā.进下面柴灰里弄熄。

阮梨容静静看着,沈墨然熄了火,伸手到一边木盆里洗了手,准备拿碗盛粥,猛然间看到阮梨容立在灶房门口,急得扔了碗,几大步冲过去。

“你怎么起来了?才捂盖着被子要出来怎么不加件披风,快回屋里躺着。”

一面说着一面去拢阮梨容衣领,怕寒风灌进领口中,目光所及却见阮梨容嘴­唇­有些红肿,想着那是给自己吻的,一时又痴了。

两人离得太近了,气息交融,视线里沈墨然修长­干­净的手指搭在她领口上,阮梨容忽想起前世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就是这双手在她身体各处撩拔,火热緾绵,把她弄得欲.仙.欲.死。

那些片段让人身体发烫,阮梨容略呆得一呆,方抬手抹开沈墨然的手,淡淡道:“沈墨然,咱们是乡亲,还请守着礼些个。”

沈墨然尴尬失落地唔了一声,难言的沉闷无法遮掩,在空气里无声地流动。

门外刮来一阵风,柴房门嘎嘎晃动了一下。沈墨然回神,急速地一拉阮梨容,把她拉进灶房里,推到灶台前。

“这里刚烧过火,暖,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拿件披风。”

不过天井那十来步路,阮梨容启­唇­,没有驳斥,坐了下去。沈墨然走了出去,出门时还不忘把柴房门送上。

“沈墨然,你非要再一次把我逼死吗?”捂住脸,清泪从指缝流出,阮梨容肩膀抽搐,无声地哭了起来。

梦里的緾绵,前世浓如蜜糖的恩爱,已经让她够苦了,沈墨然还在那苦上再加一把火,把她再尽情煎煮一番。

脚步声去而复来,阮梨容飞快地擦掉眼泪,擦掉已经流出来的,却止不住再次涌动的。

“来,披上披风先回房,我装了粥就过去。”沈墨然温和地递过披风,他心中极想亲手替阮梨容系上的,极想将阮梨容眼眶里打滚的泪珠抹掉,却强自抑制着。

把粥端进屋里,给阮梨容舀到碗里,沈墨然没有坐下一起吃,又回到灶房中。他要熬药,还有,阮梨容今日捂被子捂出一身热汗,虽说不能沐浴,擦擦身子还是要的,得烧热水。

“这药怎么这么苦?”阮梨容蹙眉,捏着鼻子喝了一口,不想喝了。

中午那时半晕迷着,喂她喝很容易,想不到清醒时,却像小孩子一般。沈墨然无奈地笑了笑,哄道:“快喝吧,现在凉热适中,热了喝太慢更苦,凉了喝下去胃肠不舒服。”

他痰盂清水都准备好了,还有蜜糖。喝完了漱漱口,再吃一颗蜜糖,嘴巴就不苦了。

“嘴巴说谁不会。”阮梨容嘟囔,有些苦涩地想起,上辈子因一直无子,多苦的药汤也喝过,临死前那半年,更是每日三碗药汁,沈墨然每每心疼得眉头紧蹙,都是一口一口渡入她口中的,说是要同甘共苦。

这么想着,忽想起叶薇薇讲的,自己一直无子,就是沈墨然下药所致。

这人好­阴­狠,一面给自己下药让自己无子,一面却又情意绵绵亲口尝药。

阮梨容端药碗的手颤个不停,她想,把药碗扣到沈墨然脸上。

32怒涛狂浪

“怎么啦?这么害怕喝药?”沈墨然笑着接过药碗,调侃的语气道:“要不,我喂你。”

这药,不会是加了什么吧?阮梨容手不抖了,皱眉道:“太苦了。”

这声太苦了带了撒娇的意味,沈墨然身体微颤,双臂张开差点要搂上阮梨容,勉强忍住收回,咳了一声,微微一笑道:“要是替喝你的病也能好,我就替你喝。”

“只有一块蜜糖,再拿两块来。”阮梨容扫了一眼桌面,嘟嘴假意撒娇。

“好,我去拿,你快点喝,别放凉了。”沈墨然宠爱地笑了笑转身走出堂屋。

看着沈墨然背影出了厅门,阮梨容飞快地走进房间走到后墙,把药汁从窗户倒出去。

堪堪回到桌前,沈墨然拿着蜜糖进来。

这晚,沈墨然怕自己控制不住,没打算偷溜进阮梨容房间。

他想偷溜也进不去,阮梨容检查过,看出他下午是从窗户爬进去的,晚上睡觉时把窗户闩上Сhā梢了。

才喝过一次药,且不只是伤寒症,阮梨容病情又加重了,这晚周身肌­肉­骨头都疼,脑袋一抽一抽像重捶在砸,身体晕沉眩转,难受得蜷缩成一团翻来覆去片刻不得安宁。

朦朦胧胧睡过去些时,又做起梦来,梦里忽儿是前世的缱绻緾绵,忽儿是烈火焚身的绝望,极乐与极悲交替,身体一会冷一会热。折磨了一宿,至翌日早上,阮梨容只觉一丝撑起身子的力气都找不到,连爬下床都难,更不肖说起身梳洗了。

沈墨然煮好粥熬好药汤,过来敲门,阮梨容被吵醒了,不想搭理,也没力气说话。

“梨容,开门……”沈墨然开始还阮姑娘阮姑娘叫着,后来发急,避讳也忘了,大力扣起门板,直呼名字了。

“吵什么?”阮梨容被吵不过,粗喘着挪下地,把门闩拉开了,却支持不住,堪堪跌倒进沈墨然怀里。

“大夫,怎么比昨日还严重了?”不放心离开留下阮梨容一人,沈墨然拿出狐裘披风,把阮梨容包好,打横抱起直奔医馆。

“不喝药,这病能好吗?病情最忌反反复复……”大夫很生气,沈墨然没说出口,可那紧张疑惑的问话,可不就是在质疑他的医术?

“吃着的啊……”沈墨然皱眉。

“大夫,那药汤太苦了。”阮梨容截住沈墨然的话,强打起­精­神问道。

“怕苦就不喝了?命也不要了?”大夫气哼哼道:“光诊脉不吃药病就能好,在下没有这个能力,你们另请高明吧。”

换一家医馆诊罢,就在医馆里熬了药喝,便不怕沈墨然搞鬼了。阮梨容艰难地站了起来。

脑袋一阵迷糊,身体刚站直,腿却软得撑不住,一头往地上栽去。

眼看就要啃上地面了,一股大力把她拦腰抄起,随后,帽子粗暴地套到头上,整个人被打横抱了起来。

“沈墨然,放……我下来……我……要去别的医馆。”阮梨容闷在狐裘里喘.息着断断续续道。

“用不着。”不同平常的温语,沈墨然一声暴喝。

天旋地转间,阮梨容还来不及再说话,沈墨然抱着她已回到租屋中。

呼地一声,阮梨容被抛到床上。底下是厚厚的锦被,身体不疼,头却更晕眩了,阮梨容身体发抖,迷朦的脑袋也理不清到底是愤怒沈墨然的粗暴还是恐惧他的冷冽。

“睁开眼睛看着我。”沈墨然趴压住阮梨容,周身的重量都放到她身上,沉沉的,而他的双手捧住她的头,虽然没有用力,却让她生出自己要被夹碎的惶然。

“你防备我,我无话可说,你不该拿自己的身体糟蹋,你可以和我直说,说你不放心我,我可以抱你上医馆拿药,在医馆熬药喝,甚至,找个人送你进你进你随意找的医馆,我只远远看着……”

沈墨然黝黑的眼眸锐利像利剑,要将她扎出窟窿,高昂的压抑的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几乎震碎她的耳膜,阮梨容觉得委屈,咬紧了嘴­唇­,睁着雾朦朦的双眼瞪沈墨然,想骂他,却怕一开口就会失声痛哭。

“你怕我在药里下什么?”沈墨然牙齿咬得格格响,这一刻他是一头愤怒的豹子,他的眼神虐杀着阮梨容,“阮梨容,我告诉你,我要得到你或是要毁了你,根本用不着下药。”

他疯了,两辈子加在一起,阮梨容从没见过这样子的沈墨然,她隐约的,有些恐惧地猜到沈墨然愤怒的原因,这个原因使她的心冰凉到极点。

我要离开他,我不能忘了上辈子家破人亡的仇恨。阮梨容扭动着,要从沈墨然的身下逃离。

“你要做什么?想离开?不顾自己的身体,只想着要离开我?”沈墨然低低的问,身体压得更紧。

“不要你管,放开我,沈墨然,你别忘了,你沈家与我阮家门第相当,你敢伤害我,我爹不会放过你。”阮梨容失了理智,口不择言。

“沈阮两家门第相当,不用你提醒,我记得。”沈墨然清冷地笑了,­唇­角微微下垂,“阮梨容,告诉我,因为叶薇薇两番设局害你,你就把帐都算到我头上吗?”

那两次祸,她都躲过去了,只那两次,她不会如此恨她,阮梨容咬紧牙,很想大声哭骂。

——沈墨然,你还我弟弟妹妹,还我爹娘,还我清白纯净不受伤害的身心!

“叶薇薇上次惊马要害你­性­命,你自己没有深入追究,连你爹都没告诉。你明白,阮沈两家门第相当,硬扛上了,成为仇敌,对彼此都没好处。你为什么就不能想想,我不追究叶薇薇,原因与你相同。”

“这次你陷身闻香阁,我可以对天发誓,事先我是真的不知情。”沈墨然停了下来,恶狠狠看着阮梨容,抿了抿­唇­,一字一句极缓地道:“阮梨容,我去闻香阁,是因为,那日前一晚,我……我梦到与你恩爱緾绵,那种感觉熟悉温暖,像是……像是久远的存在你我之间的感情。”

做戏!他在做戏!阮梨容脑子里这样对自己说着,可心口却疼得抽搐。

“我走南窜北,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可我从没动情动心过,我奇怪,为了试探我对别的女人有没有感觉,才去的闻香阁。”

沈墨然的声音小了下去,慢慢地俯下头,咬住阮梨容的脖颈,嘴­唇­吮.吸舌头舔.舐,粗.暴狂躁。

“沈墨然你放开我。”阮梨容惊叫了一声,拼命挣扎,然而,面对疯子一样的沈墨然,她的反抗犹如螳臂挡车。

沈墨然是疯了,他像一只狂怒中的豹子,压抑着的情感无处发泄,极度的忧急使他完全失控。他死死地按住阮梨容,无视她的挣扎与嘶喊。只紧紧扣住阮梨容绵软的腰身,在阮梨容细白的脖劲上啃咬,留下一个个透着牙印的红痕……

阮梨容挣扎了片刻没挣开,沈墨然缓缓地柔和下来,从脖颈来到阮梨容的耳朵,舌尖沿着耳廓轻舔,缓缓地往耳洞里钻,阮梨容牙齿没咬住,含糊的一声呻.吟从喉咙深处逸出,在­唇­边摇荡飘移。

“梨容……”沈墨然嘶叫了一声,撑起身体,妃­色­的红­唇­明润优美,­唇­边微染津液的水渍,说不出的­淫­.靡惑人。

“你有感觉了。”沈墨然低低道:“你自己摸摸,是不是有感觉了?”

33意动情迷

“沈墨然你混蛋……”泪水从阮梨容鲜艳胭红的脸颊滑落。

“我混蛋?”沈墨然胸膛急剧起伏喘.息着,紧盯着阮梨容,阮梨容被他看得胆寒,眼珠转动想找自卫的武器。

沈墨然呵呵笑了,无尽的萧索,从阮梨容身上移开下了床,阮梨容爬起来就想下床,手腕却被沈墨然捉住。

他的力道之狠,让阮梨容有种再敢挣扎,手腕骨会给他捏碎的错觉。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嗜血的魔鬼,是那种不要脸的男人?”沈墨然喘着粗气,阮梨容的泪水让他心疼,他不想发火,但是,胸口要给阮梨容撕裂了。抓过床角一侧矮柜上的镜子,沈墨然照向阮梨容。“你看看你,再看看我。”

“我不看。”阮梨容倔强地怒喊,只瞟得一眼,镜子里那个人就让她无地自容,水光潋滟的眸子,睫毛湿润,微颤着,嘴­唇­红得透亮,更让她羞恼的是脖颈上的红痕,像一朵朵梅花开放,治艳诱人。

没被抓的一手把镜子拍掉,阮梨容抹掉眼泪,昂起头与沈墨然对抗。

沈墨然淡笑:“不想看你自己,看看我也行,我觉得皮­肉­有些疼,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很好看。”

他的脖颈的确很壮观,她刚才逮着机会就回击啃噬他,沈墨然皮肤不算白,有伤也不明显,禁不得伤痕多,斑斑驳驳,大片的牙印血迹瘀青。

“小老虎一只。”

阮梨容正不自在着,沈墨然愉快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瞳眸晶璨。阮梨容怔了怔,粉拳捶了上去,骂道:“你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沈墨然手一缩,阮梨容倒进他怀里。“梨容,我喜欢你这样,尽情任­性­地骂人啃咬,而不是端着一副温婉柔美的面孔,把心事深深隐藏。”

被他骤然换了面孔言语相待,阮梨容凄然。沈墨然有力地扣住她的腰肢,大手轻轻揉按着她脖子上的红痕,柔声道:“刚才一时气极,疼吗?”

柔情把坚硬的心深深贯.穿,阮梨容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轻颤着道:“不疼。”

瞧着莹白如玉的肌肤上自己的大作,沈墨然既满足又歉然,低头挨个痕迹舔抚,低声道:“我弄出来的,我负责把它们都弄没。”

“别弄了。”阮梨容被他舔得痒将起来,方才一哭一闹的,此时拉不下脸呵斥人,身体扭动示意沈墨然松开自己。

“把红印弄掉,省得给人看到。”沈墨然轻抚阮梨容脊背,低沉的醇酒般香暖的声音诱哄着,像哄着任­性­的孩童。

阮梨容想说不要,沈墨然没给她说出来,他轻舔着,下蛊般低喃着,一声声叫着梨容。

甜暖旖旎的熟悉气息,熏得人脸颊发烫心跳如鼓。阮梨容身体颤了颤,急切地呜咽低哼着,辗转扭动闷短地喘着气。

沈墨然把她揉摩得骨头都酥软了。

“我送你去医馆,病别拖,啊?”沈墨然狠搂了一下,费力推开阮梨容。

“不去。”阮梨容转身扑倒床上,拉了被子把自已周身上下连同头脸蒙住,左右滚了滚,裹成一个蚕蛹,要让沈墨然拉不开被子。

“乖,生病了不看大夫不吃药怎么行?我带着你去,进哪个医馆由你来定,药汤让医馆帮咱们熬,就在医馆里喝,你要还不放心,把你送进医馆,我到外头候着。”沈墨然苦笑,在床沿坐下,无可奈何低声下气哄人。

“我头晕,骨头疼,不想动。”阮梨容呕着气,闷在被子里就是不探出头来。

病得都站不稳了,不去医馆问诊拿药喝药哪行,沈墨然站起来,准备采取强硬手段。

手触到被子上了,沈墨然突地停住,一抹微笑从嘴角绽开。

梨容应该是不防着他了。

熬好药汁端进房,床上的大蚕蛹还保持着他出去时的样子,沈墨然微笑着摇头,把药碗放到床头一侧柜子上,刚熬好的,还滚烫着,他也不急,回身又把清水蜜糖准备好。

准备了这许多,阮梨容却还是一动也不动,沈墨然笑着拉开被角,微启的嘴­唇­在看到阮梨容的样子后,极快地合上。

阮梨容睡得很香甜,眉眼舒展,睫毛长而细密,软软的小刷子似的,嘴巴微微嘟翘着,像是在撒娇。

看着阮梨容不设防的可爱模样,沈墨然情不自禁地咧开嘴,含笑伸出手指轻抚软软的小刷子。

沈墨然一根一根数完阮梨容的睫毛,正要去抚她的红­唇­时,阮梨容的眼睛突然睁开了,明澈的双眸亮晶晶的,隐着捉住小偷的促狭笑意。

“起来喝药了。”沈墨然却也厚脸皮,面­色­微一滞都没有,­唇­角上挑,浅笑从容,把阮梨容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还装模作样拿过一方帕子垫到阮梨容下巴下面,阮梨容哭笑不得。

事实证明沈墨然颇有远见的,他不让阮梨容伸了手出来端碗,拿着药碗喂她的,这么着,再是小心翼翼,也溢了几滴出来,幸而帕子接着,没落到被子上。

“再睡一觉,我去做饭。”把药碗搁下,笑着替阮梨容揩拭了嘴巴,再把圆滚滚的蚕蛹抱躺好,沈墨然拿起药碗走了出去。

方才那一觉睡得真香甜,像置身于虫鸣鸟语草木清香的世外桃源。

阮梨容在被子里蹭了蹭,青绫被柔软温热。想着刚才沈墨然把自己抱起来的沉稳有力,蓦然间就想起前世,两人晚上睡觉都不着寸缕,沈墨然坚实的双臂揽着她,彼此温暖的肌肤相贴,双腿交缠着,情话喁喁恩爱缱绻。

阮梨容身体开始发热了,下面像有虫儿在爬行。

沈墨然端了饭菜进房时,阮梨容却起床了,着撒花烟罗衫,系百蝶云纹绉纱裙,套着一件莲青锦上添花羓丝小袄,穿得严严实实,鬓发梳得整齐。

这是要撇清了,沈墨然暗暗苦笑,摆开膳食,问道:“好些了?”

“嗯,睡了一觉出了一身汗,气力也回来了,多谢,有劳你了。”阮梨容微笑回话,温婉有礼,不冷不热。

这一顿饭吃得谦和礼让,沈墨然几乎憋出内伤。

怒瞪着他的阮梨容,竖起硬刺防备着的阮梨容,哪一个都比眼前这个将他当乡亲普通相识的人对待好。

他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方才喂药时,阮梨容明明娇软温顺,意动情迷的。

“咱们突然从客栈搬走,我怕我爹和我娘担心我,会让镖师来回送信,我写一封信,你帮我找人捎回去。”

“好。”一来一回六七天,再长时间也拖不下去,沈墨然笑着点头,主动拿来纸笔,替阮梨容研墨。

衙门的驿站也可以捎信,不过慢,几日才走一趟,从车马行托人捎快些,沈墨然到车马行找去香檀的商户乡亲捎的信。

聂远臻昨晚半夜里挨个车马行敲门探问,今日又到安平州各个客栈查问,一无所获,沈墨然拿着信出门时,聂远臻正往城外赶,他要坐小舢舨回香檀看看,痴盼着阮梨容是真的回家了。

划小舢舨的这几人有问题,香檀是一个小县,闻香阁在香檀城里有名,却不可能传得外乡人偶尔路过的也知道,且也不是走水路的这几个船夫这样身份的人会去寻欢的地方。

那船夫脱口而出闻香阁,显然是经常跑香檀,对香檀很熟悉。

聂远臻杀闻香阁那八人,为保阮梨容的声名,事后,却如沈墨然所想的那般,去彻查闻香阁,从中找到花月奴逼良为娼逼死了许多女孩子的罪证,被他杀死的那八个人,细细查起来,都是害了不少人,死有余辜。

聂远臻集齐物证,以皇帝特使的隐秘身份,悄悄地将物证案情备成卷宗直接上报给香檀县的上属州安平州。

阮梨容音讯不明,是否与绕盘崖有关?这六个船夫是不是绕盘崖里那伙人的耳目?聂远臻将寻找阮梨容作重中之重,那六个人,暂时没有追查。

若为人身安全,当不能再坐那六个人的舢舨,然而,急着要回香檀城看阮梨容是否平安,聂远臻顾不得了。

当晚水路顺利平安,戌时到达香檀,聂远臻在骤然发难和暂不打草惊蛇中衡量了一下,决定暂不动手。

付了船资,让那六人等着他,道还要坐船,聂远臻上了岸。

“他到底有没有发现什么?”聂远臻走后,一人问道。

“不管有没有发现什么,这人不能留。”另一人接口。

“他的武功不弱,看来得延洪将军出手,他估计会派人来暗中盯着咱们,咱们不能上岸,这消息怎么传?要上岸吗?”

“不用上岸,不急。我昨日和延洪将军汇报时,延洪将军听我说完后,说知道他是谁,香檀县太爷公子,延洪将军会派人盯着他找机会解决他的。”

34叠峦迷幛

一般人的行程尚未回转的,走镖的人风餐露宿惯了,那镖师却已回到香檀。

沈墨然长年在外刚回香檀,镖师不认识他,不过,据他说的,阮梨容认识先前住店的人,并且主动让他先回香檀的。

阮莫儒听得女儿误打误撞和沈墨然在一起,暗叹造化弄人。

梨容倘若是和墨然在一起,倒不忧心。怕只怕真是绕盘崖里那伙人所为,易容成沈墨然蒙骗梨容。

聂远臻去了沈家求证。

沈家这两日颇有些­鸡­飞狗跳。

沈墨然不在,沈马氏姐妹两个与叶薇薇听陶羽衣自我介绍是沈墨然好友的妹妹,知沈墨然离家要去求亲的,就是陶羽衣,不约而同变了脸。

于是,她在沈家不只受到冷落,连起码的客人待遇都没有。

换了别的姑娘,千里迢迢而来,受了不平待遇,早抹泪离开了。偏陶羽衣自糼爹娘双亡,被陶胜风捧着宠着长大,不会察言观­色­,粗线条的很,浑不在意。

沈马氏等人不肯告诉她沈墨然上京城向她提亲,只说沈墨然外出了。

“墨然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说,不一定。”

陶羽衣叹气,道:“我还想让墨然哥哥马上带我到处玩儿呢。”

“墨然归期不定,陶姑娘……”沈马氏想让陶羽衣走人。

“我等墨然哥哥吧。伯母,给我安排个院子,拔两个丫鬟服侍我,让灶房给我烧热水,我要沐浴,好热呀!肚子好饿。伯母,你让灶房给我做饭,我要吃……”

陶羽衣念了十几样菜品,沈马氏嘴巴大张不能说话。

“这么多,你吃得完吗?不怕吃成猪吗?”叶薇薇尖酸地讽道。

“我哥说,就是要把我养成小猪,可惜我老是胖不起来。”陶羽衣转了转圈,给叶薇薇看她不盈一握的小腰肢。

“沈家俭省持家,我姐夫不喜铺张浪费。”叶马氏笑道:“我们每日早膳是稀粥酸溜白菜,午膳四素二荤一汤,晚膳姐夫在家吃,比午膳多加了两荤一素。”

“啊!这么小气,难怪你们一个个脸黄黄的,气­色­真难看。”陶羽衣弯腰凑到叶马氏面前仔细看了看,道:“小姨,你的眼角皱纹真多。”又伸手摸了摸叶马氏的脸颊,摇头不已:“小姨,你这皮肤没弹­性­,松松软软的,你今年多大?不应该保养的这么差啊!还有,这粉太差劲了,也不能擦得这么厚,都看不出皮肤的本来面貌了。”

叶马氏脸上笑容僵硬,陶羽衣看起来是实话实话,不是故意言语讥嘲,这就更让人崩溃了。

“小姨,等有空了我教教你怎么保养。”陶羽衣豪气地拍拍叶马氏肩膀,转头又说了一遍让沈马氏给她安排院落服侍的人。

沈马氏很想开口赶人,一个女孩子直愣愣就跑男人家里来,在她看来忒不要脸了。只是,不敢赶,陶羽衣孤身一人来了,真赶走了,在外出了什么事,沈墨然那头无法交待。

沈马氏指派了两个粗使丫鬟服侍陶羽衣,把府里一处最简陋的客院安排给她住。

只是一天,沈府的下人被陶羽衣指使个人仰马翻。

她在沈府里名不正言不顺,按理说,主子也没给她权力,是使不动人的,然而她自小颐指气使惯了,说出来的话气势十足,沈家的下人竟是不敢反抗。

“姨妈,那个人太能折腾了。”叶薇薇见自己这个表小姐在沈府都没陶羽衣惬意,恨得牙根痒。

“姐姐,这种媳­妇­,你以后怎么和她相处?”叶马氏挑泼点火。

沈马氏摊手无计,她已经极尽刁难之能事,日常所需物品不给陶羽衣配齐给的也是粗糙的下人使用的,连使唤丫鬟都给的是两个笨笨没眼­色­的,灶房里的膳食吩咐了做得难吃,陶羽衣嫌弃时,只说是南方与北地的区别。谁知陶羽衣轻轻松松化解,捎带着还无限同情地说她当这个家不容易,当得太辛苦了。

“这府里的丫鬟这么笨,厨子做菜的这么难吃,这盆这布巾这……伯母,我来帮帮你。”

陶羽衣洗漱吃过饭后,带着沈马氏派给她的那两个丫鬟出了门,一个时辰后回来,身后跟了长长一串队伍。每个人手里或提或抱,都没有空着。

“伯母,我买了十五个丫环,十个小厮回来,我负责把她们调理好,以后,你不用那么累了。”陶羽衣朝厅门外招手,叫道:“把东西搁在门口,进来拜见当家主母。”

“是,陶小姐。”门外的人声音很响亮齐整。

“伯母,你看怎么样?个个很水灵吧?咱府里的那些丫鬟,笨也罢了,丑得不能出去见人啊!”陶羽衣啧啧叹息。

沈马氏与叶马氏脸皮抽搐,沈马氏为防沈千山吃窝边草,买人时专往丑里挑,而陶羽衣带回来的那些女孩,一个个肤白脸­嫩­腰细胸满,眼睛更是怎么看怎么勾魂。

“你从哪买来的?”这么多标致的女孩儿,只一个时辰时间,香檀的牙市没有这么多美人吧?

“小子们从牙市买的,小丫头们从窑子里挖到的。”陶羽衣得意地拍手,眼睛笑成弯月,一脸要等沈马氏表扬的表情,道:“她们都是被逼的,或是家里穷,或是被拐卖的,还都是清白之身,我这也算是做了好事,对吧伯母?”

有从窑子里买人做小妾,没听说从窑子里买人回来做丫鬟的,沈马氏憋气憋得脸孔通红。

“伯母,你看她们多可怜。”陶羽衣拉过一个女孩,卷起她的袖子,女孩­嫩­白的手臂上有几个红红的针点,“伯母,这都是那些杀千刀的鸨母使人弄的,用绣花针扎,让人痛不欲生,又不留下伤痕……”

一个两个都是勾引男人的狐狸­精­,死了倒好,沈马氏吸了吸气,正想开口把这些人再转卖掉,沈千山回来了。

“谁让你们买回来这么多东西的?全是值钱的,这得多少银子?”沈千山气呼呼走进大厅,指着门外地上东西的手不停颤抖。

“伯父是吧?伯父,那些都是我买的。”陶羽衣冲上去,不伦不类抱拳行礼,指着那些东西一一解说:“伯父,这架屏风放花厅这里,这个花瓶是前朝泰蓝窑,极是典雅,给墨然哥哥放书房博古架上,肯定好看,这是米公卿的真迹,给墨然哥哥挂书房西面墙上,这一百颗珍珠,等我研了粉做成粉底给伯母和小姨抹脸,这十匹湘缎,给新来的和府里原来的下人每人做四套衣衫,他们穿的太寒碜了……”

沈千山身体摇晃,心脏随着陶羽衣的介绍不停抽搐,陶羽衣讲完了,他哆嗦着嘴­唇­问道:“一共花了多少银子?”

“我看看呀!”陶羽衣从怀里摸出一沓票据,一张一张拈起看过,数了数,道:“不多,伯父,这么多东西,加上这二十五个人,才花了一万九千两。”

沈千山咚地一声晕倒地上。

“老爷……”

“姐夫……”

“姨夫……”

沈马氏等人齐齐惊呼,扑到沈千山身上哭喊。

“闪开,不要围得太密。”陶羽衣把沈马氏三人拔开,拇指按到沈千山人中上,狠狠按了几下,血珠按了出来,沈千山也醒了。

“你就是墨然嘴里说的那个好友的妹妹?”沈千山涕泪交流,坐在地上不起来了,这么个败家媳­妇­娶进门,他是不是得做好去睡街头的准备。

“墨然哥哥和伯父提过我啊?”陶羽衣难得地羞涩了一把,低下头绞衣裾。

“姐夫,你看,这,快让人把墨然追回来,不能给他去陶家提亲。”叶马氏抓住机会进言。

“墨然哥哥去我家提亲了?”陶羽衣惊喜地大叫,拍手转圈跳舞,转得沈千山想再一次晕倒过去,将晕未晕时,被陶羽衣接下来的话刺激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陶羽衣在掰着手指计算,边算边道:“伯父,咱家房子太小了,我哥给我准备的嫁妆,肯定放不下,香檀有大宅子买吗?或是买上一大块地自己建也行,不过自己建太慢了……”

沈府还小?为了摆脱香檀老二的帽子,沈家几代人在建宅子上是极舍得花钱的,需知沈府可是香檀城最奢华宽阔的,还不够放下她的嫁妆?

“世侄女,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回头到帐房支银子吧。”沈千山试探着道,他方才晕过去,是认为陶羽衣买东西时报出沈家大名,这些东西要由他来付银子的。

“不用,不就一万多银子,不值什么。”陶羽衣摆手摇头,道:“我哥整天怕我逛青楼,他说了,只要不逛青楼,爱买什么由得我买。”

“世侄女,你出门在外,带着巨额银票不安全吧?”沈千山进一步试探。

“谁带银票?多麻烦,我用我哥的印鉴,盖戳签个字就行了,自然有人替我付帐。”

陶羽衣无意中,显摆出自家是宁国北地首富的阔气来,沈千山像看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直愣愣看陶羽衣,好半晌问道:“世侄女,你哥叫什么名字?”

陶胜风三个字由陶羽衣口中说出来,沈千山再一次晕了过去,乐晕的。

聂远臻进了沈府,看到忙忙碌碌穿梭不停地沈府下人,几疑[奇`书`网`整.理'提.供]自己走错了地方。

“大侠,壮士,你来啦。”陶羽衣正指挥着沈府下人整理物什,看到聂远臻,兴奋地冲上前,伸手去拽聂远臻胳膊,大叫道:“我正愁着不知上哪找你,大侠,告诉我你的名字,带我去你家认路好不好?”

聂远臻极快地闪开,陶羽衣拽了个空。

“连拉一下胳膊都不给。”陶羽衣撇嘴,眼神却有些儿受伤,“怎么你们一个个女人似的,墨然哥哥也是,躲瘟疫一样躲着我。”

说到后面陶羽衣的眼眶都红了。

聂远臻暗暗摇头,这个女孩给陶胜风惯坏了,不通世事大大咧咧,陶胜风在一天,她还能率­性­下去,陶胜风若有三长两短,她的日子不好过。

“墨然呢?”只是一闪念,聂远臻没再去想陶羽衣好不好过。

“墨然哥哥到洛京我家提亲了。”陶羽衣方才眼眶红红要哭了,眨眼间又是眉开眼笑。“大侠,我和墨然哥哥成亲时,你要来呀!”

“墨然没在家?”真的走了,上洛京要经过安平,莫非阮梨容真是与沈墨然在一起?

“走了几天了?”

“这我不知道,我问一问。”陶羽衣跑花厅去,沈千山这日在家,没有外出。

“伯父,墨然哥哥是哪天走的?”

“十三天前走的。”儿子离家那天,脖子上还包着白纱布,沈千山记得清。

“十三天前走的?”聂远臻随后走进花厅,闻言卒然变­色­,“有没有记错?”

“没错。”沈千山哼了一声,聂远臻和阮梨容定亲,他破坏不成,愤恨着恼,天降下个陶羽衣,门第不比阮梨容不低,家财比阮家更盛,他仰起鼻孔朝天,得意地用眼角斜聂远臻。

有陶家这个亲家,聂德和一个小小七品官,他也不放在眼里了。

十三天前走的,行程再慢,也不可能还在安平,聂远臻草草行了一礼,转身疾走。

“喂等等我啊,壮士你别走。那,前面那几人,你把壮士拦下来。”

几个下人涌上前抱緾住聂远臻。

“陶姑娘,我有急事。”聂远臻使劲一甩,那几个人倒到地上。

“非礼啊……”陶羽衣却窜到他面前了,哧一下,衣领扒到香肩上了,大片雪白的胸脯露出来。“你再走,我就把衣服全脱了,就说你非礼我。”

“你脱吧,喊吧。”聂远臻理都不理她,越过陶羽衣往外走。

“喂,你有急事是吧?要不要找帮手,我哥派的有一个人暗中保护我,你让我跟你一起走,我让那个人帮你的忙。”

聂远臻脚步微一顿,转过头,淡淡道:“我要去安平救我未婚妻,暗中保护那人能带着你赶过来,就跟着来吧。”

35进退无路

连着喝了两天药,夜里又睡得安稳,阮梨容的风寒之症来得快去得也快,大夫把过脉,道痊愈不用喝药了。

阮梨容脸上润泽,又恢复了十分容­色­,沈墨然却眼圈青黑,虽然不经意间黑眸也有锐利深邃的时候,平常时节,却是有些儿颓败,只有言笑时才流露出清明与温和。

“人家专门来看摩罗婆庙会,咱们枯坐着也是等,要不要去逛逛?”这两日阮梨容言行平静有礼,河沟地界划得清,沈墨然眼看摩罗婆庙会就要过去,聂远臻平安无事的消息要说开了,两人却一点进展没有,急得肝火旺,郁气聚结难散。

再僵局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与聂远臻定亲嫁给聂远臻。

“你自己去看。”挂虑着聂远臻,阮梨容哪有心思逛庙会,摇了摇头转身进房。

背后一股大力袭来,一双铁臂紧紧箍上来,阮梨容脚下不稳,后背贴上沈墨然宽阔坚实的胸膛。

“梨容,我这两个晚上都睡不好。”灼热的呼吸逼近耳畔,“梨容,有什么话咱们说开来,不要这样好吗?”

没有什么好说的。阮梨容想狠啐一口,想转身抬腿踢沈墨然,身体却软得打颤。箍着她腰肢的那双手在游移抚摸,指尖滚烫的热力渗过衣衫直逼肌肤。

“沈墨然,你放开我。”阮梨容无力地低喘,沈墨然的手在向上攀,已斜Сhā.进她的衣襟。

她的声音软得失态,话里却藏不住羞怒,沈墨然想住手,却无法克制,那一抹欲拒难拒的风情烧得他浑身火烫。

摸索的手抚上樱红,阮梨容身体震颤,霎那间也不知哪来的力量,猛一下推开沈墨然。

“沈墨然,你把我当什么人?窑子里可以随便玩的姐儿吗?”

——我是不是把你当姐儿,你难道不知道?

——你若真厌我避我如蛇蝎,怎么会因我而情动?

沈墨然伸张开双手,想把小野猫一样的人按倒狠狠地整治,在看到那双秋水明眸流露出来的不可抗拒的冷漠仇恨和毫不动摇的坚定时,他颓丧地垂下手,转身走了出去。

这晚是庙会的第二晚,满街花红柳绿,娇软红香,路两边花灯社火,百戏杂耍,摊贩商贾,熙熙攘攘,热闹非常。

摩罗庙会名为庙会,多年下来,却隐约成了青年男女相亲之处。这三日深闺仕女解了禁,俱得以张张扬抛头露面,沈墨然生得身姿勃勃,虽不是美貌绝世,然俊逸之中,透出凛凛英气 ,走了没多久,身后便吸引了一个小姐跟着,他自己尚自不觉。

只影孤身,沈墨然意趣缺缺,想回转,只是胸臆间郁闷,身体里欲念汹涌。

回到静寂的空间里,更加倍难熬。沈墨然自失地苦笑,缓缓地继续闲逛。

路边草坪处传来哗然叫好声,是卖艺耍杂技的,一汉子手握两丈长的竹竿,舞得虎虎生风。

沈墨然停下脚步看着。

已跟着他走了许久的那女子眼睛一亮,越过沈墨然挤了进去,大声道:“雕虫小技,也好人前卖弄。”

有真工夫的不会街头卖艺求生,这姑娘有失厚道了。沈墨然暗暗摇头,摸出一块碎银正准备用打赏的行动驳斥那女子对卖艺人的贬低,却见那女子素手轻轻一勾,卖艺汉子手里的竹竿落入她手中。

“各位,且看。”女子朝围观的抱揖行礼,没穿罗裙,一身劲装,浓眉大眼,肤­色­略黑,动作豪迈,视线与沈墨然对上后,­唇­角微挑,定在他身上不往别处移。

沈墨然略一迟缓,微微颔首。

女子菀然一笑,手里竹竿突地扬起,横亘如虹,众人尚未看清,她已轻捷如猿,嗖嗖数下,攀到竹竿顶端,若凌波仙子,足尖踩在仅手腕粗的竹竿一端之上。

“啊!好绝技!”众人惊叫,女子扬眉,居高临下傲视下面众人,目光再次定在沈墨然身上。

至此,沈墨然再迟钝,亦已有所悟,他也不是迟钝之人。

女子凌空腾跃,若惊鸿游龙,金莲勾住竹竿,半空翻转落地,叫好声震天响起,沈墨然静静地退出人群。

不想再逛下去了,沈墨然往回走。

屋里暗沉沉没有灯火,静静的也不闻人声。

“这么早睡下了?”沈墨然自语,明知阮梨容每晚把门闩死的,还是不由自主的走到她房门前轻轻推门。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了,沈墨然心跳瞬间加跳。

梨容不闩门,是在等他吗?

没有灯火,淡淡月光从纱帘照进房中,帷帐低垂着,如水溶溶,微风吹过轻轻摇曳,恍然如飘絮舞风,蜻蜓点水。

双手触上纱帐时,沈墨然不住颤抖,秋夜的冷风也未能平息他心头翻腾的火焰。

床上空无一人!像被兜头淋了一盆冰水,沈墨然清湛澄明喜悦的双眸瞬间黯淡了下去。

失望之后,焦急担忧涌上心头。

梨容去哪里了?

转身间,借着月­色­,沈墨然看到圆桌上有一张纸。

——我回香檀了,有人护着我回去的。

不是前三天写家书时的那工整的簪花小楷,匆匆挥笔写下的,不过断点勾连落笔不变,是阮梨容亲书。

房中衣物妆饰收拾走了,沈墨然看了一下,院子里晾着的半湿的衣裳却没收。

什么事这么匆忙赶回香檀?

沈墨然跟房主说了一声,急匆匆连夜到车马行雇了一辆马车往香檀赶。

聂远臻出事了!

风声在耳边呼呼响着,脸颊被风刮得生疼,阮梨容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下意识地捉住前面那个人的衣衫免使自己甩落马下。

这个人她不认识,但是他拿着阮莫儒的亲笔信,还有她的一件首饰做信物。

阮莫儒告诉她,家中刚接到她的信,之前以为她出事了,聂远臻来回奔波找寻她,昨日被发现倒在安平州城外饮马河边,沈墨然的一个朋友陶小姐的随从救了他,现在人晕迷着,命悬一线,让她即速跟陶小姐的随从回香檀。

马奔得极快,到香檀时阮梨容已全身乏力,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自腰部向双腿扩散。

“爹,聂大哥怎么样了?”阮莫儒聂德和在县衙后宅厅中,似在商量着什么事。

“先去看看远臻吧。”

看到床上紧闭着双眼死气沉沉鼻息微弱的聂远臻时,阮梨容心头一痛,手足冰凉,半晌,低声问道:“爹,怎么回事?”

“神衰力竭。”阮莫儒沉痛地道,聂德和在床前矮椅上坐下,轻轻地叹了口气。

神衰力竭?是来回奔波寻找自己而力竭吗?阮梨容悔得恨不能床上躺的是自已,“没得救了吗?宁先生怎么说?他怎么不在?”

“宁先生来看过,说难,梅贞听说远臻危在旦夕,突然发了病,宁先生赶去甄家了。”聂德和形容枯瘦,一双儿女一起倒下,他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我不管,你一定要救活他。”门外清脆高昂的响声,两个人走了进来。

“梨容,这两位是沈公子的朋友,就是他们在安平城外救了远臻的……”聂德和起身介绍。

两人一个是到安平带阮梨容回来的那人,另一个是陶羽衣。

陶羽衣的护卫修七一声不吭拉起聂远臻的手腕探内息,陶羽衣上上下下打量阮梨容,撇嘴道:“也不是很漂亮,怎么就引得聂远臻为你神魂颠倒?”

“他的脉息强了很多。”修七的声音是果然如此的了悟,目光扫向阮梨容,“他的意志特别坚强,这样的伤情,换了别的人,早就死了,可他却一直坚持下来,你和他多说几句话,也许,能活命下来。”

“你再给聂远臻输内力。”陶羽衣叫道。

“小姐,内力也不是输得多就好,得他的身体能融合。”修七斜了阮梨容一眼,道:“他尚有意识,做些让他欢喜的事,他便恢复得更快,醒来的希望就更大。”

阮梨容愣了一下,点头道:“好,我知道了,聂大人,吩咐丫鬟们送热水来,我先给聂大哥抹擦身体。”

“你不是聂远臻的未婚妻吗?怎么叫聂大人不是喊爹?就算没成亲,也可以叫伯父啊?哪有喊大人的,是不是看见聂远臻受了伤,你怀了二心?”陶羽衣跳到阮梨容面前大声叫嚷。

“只是口头婚议,只是口头婚议,作不得准。”聂德和摆手止住陶羽衣的叫嚷,有些尴尬地看向阮梨容。

阮梨容垂首,低头间心中已拿定主意,再抬头时,看了阮莫儒一眼,然后,对着聂德和敛衽行礼,轻声叫道:“爹。”

“这……这个……”聂德和急急扶起阮梨容,眼睛看向阮莫儒。

他们刚才在厅中商谈的,正是聂远臻与阮梨容的婚事。修七去安平前说,聂远臻靠心中的渴念支撑着的,若是有喜欢的姑娘,成亲冲喜是最好的救命良药。其时,宁海天也沉默着,无言地表示了赞同。

36求知若渴

“这还差不多。”陶羽衣拍了拍阮梨容肩膀,笑道:“你也算是有担当的,我喜欢。”

阮梨容苍白地笑了笑,她并非被陶羽衣所激方应下亲事。

沈墨然步步紧逼,她不想走前世的路,聂远臻为了她而受伤,生死不明,于情于理,她都不能相负。

阮莫儒定定看女儿,“梨容,修七大侠说,娶亲冲喜是最好的救命良药。”

不止是订亲,还要成亲!阮梨容一震,脚下有些虚软,稍一停顿后,她冲阮莫儒点了点头,表示不反悔。

阮莫儒和聂德和到厅堂去商谈成亲事宜,修七不知何时不见了。

“要给大木头擦身是吧?我去喊人抬热水来。”陶羽衣不怕生,跑到外面吆喝县衙的婆子办事。

闭着眼的聂远臻死气沉沉,晕迷中像是有无限心事,深邃威严的眼神看不到,两道剑眉没有平时的锋芒毕露,眉头深攒。

“聂大哥,你遇上什么事了?”阮梨容伏下头,趴倚在床沿上默默流泪。

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使得像聂远臻这样的武功高手力竭神衰?

“梨容,你不说,我都没想起要替大木头擦身体。你一说,我才发现,大木头身上汗酸味好重。”陶羽衣自来熟叫着,与县衙的婆子一起气喘吁吁抬着大木桶进屋,嚷道:“这县衙里的下人也太少了,就灶房一个婆子,一个打扫浆洗的婆子,一个端茶待客的丫鬟,贴身服侍的人都没有,不行,我明天去买二十个回来。”

“聂大人只是个七品官,若是婢仆成群,会招人弹劾的。”阮梨容淡淡道,看向地上满满的一大木桶水,忍不住道:“只是给聂大哥擦身体,用不着这么多水的。”

“哦,是多了。”陶羽衣挠了挠头,叫道:“那­干­脆咱们给大木头洗身体吧,全身洗比擦身舒服,反正水都抬来了。”

给聂远臻全身洗浴?阮梨容有些意外,抬头看陶羽衣,身段玲珑,艳肌粉骨,很美的一个人儿。

是女人错不了,怎么行事说话跟男人一样粗心?

压下疑问与不解,阮梨容问道:“你累了吧?要不要去休息?”

这是含蓄地让陶羽衣走,她要给聂远臻擦身体,陶羽衣一个姑娘家,站在一边不便。

“不休息,我帮你。”陶羽衣抓过床边衣搭上的布巾,浸到热水拧了递给阮梨容。

轻轻地给聂远臻擦脸,擦脖子,要擦身体了,阮梨容拉着聂远臻领口的手微微颤动,阵阵温热隔着衣裳袭上阮梨容指尖,阮梨容被火灼了一般,身体一抖,衣领从指尖滑落。

她没有发现,聂远臻裤裆部位一物撑起,越来越粗.大越来越高,鼓囊囊的一个大帐篷。

“哎呀,你快点。”陶羽衣在阮梨容背后大声嚷嚷。

阮梨容再次伸手摸向聂远臻的衣领,轻薄的衣料似乎重逾千钧,明明想着,已应下要与聂远臻成亲了,迟早……迟早会有亲密接触的,却还是没法动作麻利地把聂远臻外衫里衣脱掉。

不行,还是找个人来给聂远臻擦身体吧。没有小厮,找个手脚妥当些的差役也可以。

只是擦身体,其他的喂饮食一事,她自己做着不假手别人便是。

阮梨容脸孔微红,对陶羽衣道:“你看着聂大哥,我出去一下。”

“还出去做什么?快点擦啊。”陶羽衣在阮梨容背后叫道,阮梨容没有回头径自走出房门,陶羽衣看看聂远臻,看看水桶,捋起袖子,自言自语道:“我来给大木头擦也可以,用不着等你来。”

房间外阳光灿烂,晃得人头晕眼花。阮梨容双手抱头,无力地轻叹了一声,转身往回走。

修七说,聂远臻听到自己来了,脉息强了不少,求生的欲念更强,非常时期,自己又是聂远臻的未婚妻,再找人来给聂远臻擦身,只怕会使聂远臻失了求生欲.望。

阮梨容转身回房,不提防陶羽衣冲了出来,两人撞到一处,齐齐跌倒地上。

骑了一夜的马急赶回来的,阮梨容周身骨头被捣敲过似的难受,这一跌,疼得额头冒汗脸­色­青白。

陶羽衣的脸­色­比她还白,捉住阮梨容的手语无伦次道:“梨容,怎么办,我把大木头的棍子弄坏了。”

“什么棍子?”阮梨容听得糊涂。

“我只是轻轻摸了一下。”陶羽衣哭了起来,“你刚才走时,我看到大木头小腹下有一根大棍子,我想这就是青楼的姐儿说的男儿的那物,我就伸手摸了一下,那个棍子却一下子就小了。”

自己刚走时聂远臻腿间竖了棍子,陶羽衣摸了一下,棍子就小了。阮梨容头晕得更厉害,心中模模糊糊有了明白原委。

“不碍事的。”阮梨容道,挣扎着要站起来,周身骨头却散了架般,疼得站不起来。

“真不碍事?”陶羽衣抽鼻子,泪水还没停。

“不碍事,对了,方才那事,不要和别人说。”

“为什么不能和别人说?”陶羽衣不解地瞪大眼。

这怎么说得清,阮梨容臊得慌,道:“回去问你娘吧。”

“我爹娘在我三岁时就死了。”陶羽衣掉泪,梨花着雨。

这姑娘一时风一时雨,阮梨容有些吃不消,道:“男女授受不清,男人那物,女人不能看,更不说摸了。”

“可是,我去问过青楼的姐儿,她们教我……”陶羽衣一一数了起来,阮梨容听得要晕倒。

那些青楼的姐儿,教的都是勾引男人的招数,什么袒胸露|­乳­,用嘴用手取悦男人,连给男人棍­棒­弄自己那后面的招数都教了,可谓是倾囊传授毫无保留。

只是,却没有教陶羽衣最重要的一点,这些招数,只能用在自己夫君身上,还有,除了自己夫君,别的男人的身体,是不能碰不能看的。

“她们懂得真多,可惜我哥不给我经常去。”陶羽衣讲完,有些悲伤地道:“我越大,我哥越不疼我了,经常训我。”

一个女孩子老往青楼跑,她哥不训她才是不疼她。

“你说大木头的棍子一会小一会大是不碍事的,真的吗?”

“真的。”阮梨容红着脸点头,虽然聂远臻晕迷着,可这么与陶羽衣讨论他那物,也让人羞得慌。

“隔着裤子,大木头那棍子还烫手着,又热又硬。”陶羽衣转动着自己的手,定定看着,似乎那只手里,还攥着聂远臻的棍­棒­。

阮梨容脸热得要着火,想喝止,嘴­唇­蠕动说不出话。

“梨容,我听青楼的姐儿说,女人那里叫洞,男人那根棍子,戳进女人的洞,女人会很舒服,你见过聂大哥的棍子吗?”陶羽衣语不惊人誓不休,口里又崩出让人脸红耳赤的话。

这说的什么话?阮梨容无法回答,把手递给陶羽衣,“拉我起来。”

“你不舒服吗?”

“嗯。”昨晚骑了一晚上的马,周身疼。尤其,她还是染了风寒刚刚病愈的。

那物儿能有反应,想必身体机能已好转,也许要醒来了,阮梨容对陶羽衣道:“我给聂大哥擦身,你去和聂大人说声,赶紧地找修七大侠或是宁大夫过来。”

“我去不便,你去,我和聂大人不熟。”陶羽衣不快地嘟嘴。

她跟谁都自来熟那劲儿,有什么不便的。阮梨容以为陶羽衣懒得走路,也不勉强,自个往外走赶忙去请人。

“擦身谁不会,非要支我走,我偏不。”阮梨容走后,陶羽衣自言自语哼了一声,走到床前,湿了布巾,伸手拽开聂远臻衣裳。

“呀!大木头身上好多伤痕,真厉害。”

衣裳扒开后,陶羽衣大叫起来。

聂远臻古铜­色­的胸膛上深浅长短不一的疤痕纵横交错,要找一块平滑没痕迹的地方都难。

“大木头身材真好看,瞧这肌­肉­,好结实好有弹­性­啊……”陶羽衣自言自语,一寸一寸抚摸聂远臻胸肌。

“不行,不能摸了,这么摸着,我好像喘不过气来,要断气了。”陶羽衣拍拍自己的脸,她那张小脸,已红得像火烧云。

擦身体要怎么擦呢?陶羽衣拿着布巾愣了片刻,爬上床跪着,扑哧扑哧使了吃­奶­的力气搓。

她哪是给聂远臻擦身,分明是要给他脱搓下一层皮,陶羽衣却没有自觉,看着聂远臻伤痕密布的古铜­色­胸膛泛起暗红,她不只脸红,连脖根耳后也红了。

大木头那棍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忽儿大忽儿小,梨容又说不碍事,这是怎么回事?

陶羽衣擦着擦着,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轻,也越来越靠下,小手触上聂远臻的裤腰了。

阮梨容出门走了几十步,想着陶羽衣毛毛躁躁,聂远臻身体有反应,也许清醒就在这一时半时间,不能疏忽,她不敢走远,忽抬头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婆子,忙扬声唤到跟前,吩咐道:“去和大人说,公子身体有反应了,快请宁先生或是修七大侠过来。”

阮梨容进房时,恰看到陶羽衣抹一抹汗,去扯聂远臻裤子。

她要是给聂远臻擦下.身,不嫁给聂远臻也不行了,阮梨容急走几步,抢过陶羽衣手里布巾,一时不知说什么,结巴了一下,道:“陶姑娘,除了自已夫郎的,别的男人那个,女孩儿不能看到碰到。”

“为什么?”陶羽衣求知若渴。

阮梨容给问得哭笑不得,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心跳脸热,难为情?”

“有的有的。”陶羽衣猛点头,小脸更加红艳的。

“男女有别,别忘了。”

“可是,我很想给大木头擦身体。”陶羽衣小声嘀咕,突地又拔高声音,“梨容,你刚才还没回答我,你见过大木头的棍子吗?你们是夫妻,你看他那个就是天经地义的,是不是?”

她怎么还记得这茬?又问得更加露骨!阮梨容低垂下头,说不出话来。

37关心则乱

聂远臻身体动不了,意识却在阮梨容甫进房听到她的声音后,缓缓恢复清明。

那日他从沈家离开后去了阮家,因阮肖氏重病刚愈,聂远臻不敢把自己的担心相告,只说沈墨然果是不在香檀。

“岳父,我去安平把梨容接回来。”

沈墨然离开香檀已有了十几日,只怕安平城里,阮梨容遇到的不是沈墨然。

安平城的大小客栈都问过了,阮梨容会在哪里呢?

聂远臻上了香檀山进了绕盘崖。

绕盘崖这日静悄悄的,一点异象没有。聂远臻施展轻松从山石上一处处飞过俯视下面,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里面,可能有地洞。聂远臻跳了下去,每一个地方跺足听音辨别。

巳时末上的香檀山,直到红日西坠夜幕降临,聂远臻一无所获。

四周暗黑下来时,聂远臻正思量着要不要下山时,突然听到低细凄厉的呻.吟。

这是幻术,聂远臻定神,呻.吟声消失了,不过片刻,复又响起,这一次,他的眼前出现了让他明知是幻术却还差点控制不住心神的场景。

眼前是不着寸缕的阮梨容,长发像丝绸一样飘扬着,莹润的脸庞微微泛红,半闭半启的红­唇­翘起一个诱惑的弧度,白玉一般玲珑剔透的身体曲线柔美,美得让他畏惧。

聂远臻心神一疏,眨眼的犹豫后,他手里的软剑挥出,直直地刺向幻象里的阮梨容,毫不迟疑,没有半丝阻滞,这个时候,他的神智还相当清醒。

幻象里的阮梨容惨叫了一声,胸膛血流如注,聂远臻再不迟疑,抽回软剑舞动,漫天寒芒像牛毛针向四周­射­出。

呼呼剑嘶声中,聂远臻听到一声低哑短促的喘.息。

——这是作法被自己伤了。

聂远臻沉着地更快地向四面八方攻击,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出面了一幕他明知是幻像,却无法冷静的场景。

阮梨容被用麻绳紧紧绑住周身。

她的双腿被盘屈着与手腕捆在一起,下面神秘的地方毫无遮蔽地展露着。那根麻绳一头绑住阮梨容的脚和手腕,一头从腰部绕了一圈,拉过双峰,把双峰挤压得饱满地挺翘起来。

有三个戴着面罩的赤果果的男人围着她,六只大手在她身上各处摸.弄。

“真是尤物,身体这么敏感。”一人怪笑着,大手捻.捏。

“听说,这是香檀第一美人,能不销.魂吗?”另一个­色­迷迷道,手指压.进下面花芯。

第三个人膝跪到阮梨容头上,一根乌黑的物.事抵到阮梨容­唇­边。

悲愤的屈辱泪水从阮梨容的剪水双瞳涌出来,聂远臻大喝一声,手里的软剑挥出,可惜,这一次,他指向的,是那三个男人,而不是如一枝梨花香着雨的幻影里的阮梨容。

暗处施法的人大喜,阮梨容果然是聂远臻的罩门。

幻影在快速地移动,从香檀山顶到山脚下,然后,上了往安平的路,聂远臻一路追逐。幻象里三个男人在作弄阮梨容,yin秽地拔.弄,肮脏的­肉­.­棒­几次凑向阮梨容下面花心。

阮梨容的哭泣越来越凄厉,聂远臻的神智慢慢乱了。

作法之人上了停在香檀河上的小舢舨,而那幻象,则显示在河岸上。

小舢舨载着施法之人快速地前行,聂远臻在河岸上奔跑穷追不舍,要将阮梨容救下。

两个时辰两百里路,聂远臻还没倒下,作法之人身体摇摇欲坠。

聂远臻第一晚到饮马河蹲守时他便得知了,他自问没把握拿下聂远臻,为了消耗他的体力,特意等了这许多天,直到聂远臻在饮马河边蹲守了十个晚上,又来回跑了两趟安平香檀,没好好休息过,­精­疲力竭方出手。

想不到聂远臻能坚持这么久。

阮梨容是他的死门,也是他的生门,要不要让聂远臻看到阮梨容死去的幻象,绝了他的生念?作法之人尚未拿定主意,聂远臻在神衰力竭之时,却清醒了过来,尽了最后的力量,手中软剑挥掷而出,直中幻影里的阮梨容心窝。

作法之人被破了法,呕地一声,一口血吐出,仆倒船板上。

眼前幻象消失,聂远臻也到了强弩之末,栽倒河岸上。

作为练武之人,聂远臻知道,气衰力竭后,若是失去意识,命也没法救了。

他知道自己若是晕迷过去,就再也不可能醒来。

不!梨容在恶魔手里,我不能死!

在这样坚强的信念支撑下,聂远臻等来了修七与陶羽衣。

阮梨容的声音出现时,聂远臻神智一松,有刹那的轻松想睡觉,极快地,他又摄住自己心神,这个时候睡过去,也将不可能再醒过来。

梨容真好,他爹都没发现他奔跑一夜后浓重的汗酸味,梨容却只在床边呆了片刻便发现了。

她不避男女之防,要替自己抹拭身体,她在自己生死难料时,却开口喊爹定下与自己的夫妻关系。

聂远臻的灵魂快活地飘荡着,没有多余的意识去注意阮梨容之外的一切,他竭尽全力听着她温软的呼吸,感觉着她身上的清雅的香味。

阮梨容温柔地给他擦脸,轻轻地给她擦脖颈,他感到力气在缓缓恢复,意识越来越清晰,然后,他的身体无法自控地起了反应。

聂远臻意识到陶羽衣的存在,是在阮梨容出门后,呼吸里的清香没有了,谁握住自己那里?聂远臻无比气愤,只是他没有力气喊不出来。

阮梨容回来了,聂远臻胸腔激荡,他缓缓地吸气,聚拢气力,缓缓地睁开眼睛。

视线里阮梨容垂着头,眉尖紧蹙,半阖着的睫毛轻颤,秋水瞳眸里透出一点朦胧的润湿,波光流转如水妩媚,往常莹白的脸颊泛着花瓣似的红艳。

阮梨容在与陶羽衣讨论自己的物事,聂远臻古铜­色­的脸浮起暗红,羞涩地又赶忙闭上眼。

纷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聂远臻听到阮梨容喊道:“爹,聂大哥身体有反应了。”

“真的,太好了。”聂德和喜道。

“这么快?”修七疑惑的声音。

修七的手搭上他的脉搏,聂远臻正想睁开眼睛,胸口一麻,瞬间一动不能动。

“风影,得罪了,暂时还不能让你醒来。”没有声音,但是他清晰地听到修七微细的语言。

传音入密!这天下,只有玄天门弟子懂传音入密之术,聂远臻正好认识一个会传音入密之术的人,那个人是——暗卫队长重九!

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细丝一样的语言又传进聂远臻耳内。

“不错,我是重九,皇上接到你的飞鸽传书后,让我来协助你,为了不引人怀疑,我易容了,公开身份是陶羽衣的护卫。”

为什么暂时不让他醒来?修七没有再用传音入密说话,他转身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阮姑娘是聂公子的救命良药,聂公子身体机能恢复得很快,生命无虞了。”

虽然猜到,那物事能有反应,身体是无碍了,阮梨容还是喜得落泪。

“梨容,难为你了。远臻­性­命无虞,那我就放心和你爹一起准备你们的婚事了。方才,爹还担心,远臻要是活不下去,白耽误了你。”聂德和也高兴得声音颤抖。

“聂大人你说的什么话,大木头肯定不会死的。”陶羽衣不悦地两手叉腰,像个夜叉婆。

聂德和被她驳得面赤,修七凉凉道:“小姐,沈府那边你还要不要回去?听说,你买回来的那些丫鬟,沈太太要发卖掉。”

“啊?我好不容易才挑到那么水灵的丫头的。”陶羽衣大叫着往门外冲,跑了几步又一个急刹奔回来,拉住阮梨容的手猛摇,眼睛看着床上的聂远臻,道:“梨容,大木头醒来时,你要派人来通知我啊!”

陶羽衣蹦跳着走了,少了她一个人,房间一下子冷清下来,修七略站了一站也走了。

聂德和笑着道:“梨容,你从安平骑马回来也很累了,远臻既然­性­命无虞,你先去歇息,梅贞的房间空着,晚上就住她的房间。”

阮梨容应了声好,想起宁海天在甄府一直没回来,有些担忧:“爹,梅贞病得很重吗?你去看过了吗?”

“没有,远臻这样,我走不了。”聂德和叹气,道:“梅贞出嫁前那几日身体好转了,谁承想出嫁后,似乎更……”

阮梨容想到聂梅贞穿嫁衣时满脸的泪,心头紧揪,沉默片刻后道:“爹,我去看看梅贞。”

“那太好了,梨容,你真是个好孩子。”聂德和老泪纵横,“以后俱赖你了,爹是长辈,去得太勤了于崇望面上难看。”

老岳父不放心女儿,还日日去看女儿,确有些让女婿难堪,阮梨容会意应下。

38羊落虎|­茓­

作为香檀第三望族,甄家不像阮家的声名在外,也不若沈家的雄浑财力,甄崇望为人处世极低调,如果不是祖辈累积下来的地位,也许甄家算不上香檀第三望族了。

甄府从外面看,没有沈家的奢华富丽,也没有阮家的厚实大气,平平常常的大门,大门两侧连镇宅麒麟或是石狮子都没有。

通传却是一丝不苟,阮梨容报上名字,还得在门外候着。

跟着带着的丫鬟往内院走时,阮梨容大开眼界。

甄府内楼宇巍然,亭台峥嵘,飞檐Сhā空,雕梁绣槛,兽面衔柱,白石为栏,端的壮丽雄浑。

曲径回廊两侧,佳木茏葱,遍地嫣红­嫩­白,疏密有致,集景融情,莫不­精­妙。

看这府第布置安排,那甄崇望决不是平庸之辈,梅贞嫁得这样的夫婿,想必心情会有所改变。

阮梨容含笑想着,梅贞婚后身体不适事儿多,不知是不是两口子闺房之中失控了。

新婚情热,也怪不得甄崇望了。

看到聂梅贞时,阮梨容心中所有美好的想像消散。

聂梅贞穿着绣红梅花的桃花­色­锦缎交领上衫,彩线绣双蝶戏花淡粉缎裙,罩了一件茜草­色­藕丝如意小袄,头上挽着飞云髻,斜Сhā着一根海棠红吐翠孔雀吊钗。

珠翠­精­巧,衣饰富贵,比在娘家明艳亮丽,乍一看,颇有几分新嫁娘的圆满味道,然而,阮梨容是过来人,只看一眼聂梅贞的眼神,一颗心便沉到谷底。

那双泛着死灰的眼里没有新嫁娘的羞涩满足,也没有甫进陌生的家庭那种忐忑不安的失措。

那一潭死水的眼睛不是新嫁娘该有的眼神。

“梨容,你来了。”聂梅贞迎出屋外来的,拉住阮梨容的手,浅笑着道:“想不到,你要成为我嫂嫂了。”

阮梨容垂首无言,这当儿的心情,也许与聂梅贞出嫁时相似,不想嫁,却不得不嫁。

“不安了?”聂梅贞轻拍了阮梨容一下,微微一笑道:“我哥­性­子极好的,我爹也不是不通达的长辈,你放心好了。”

阮梨容唔了一声,岔开话题,道:“你也不关心你哥,问问他的情况。”

“还用得着问吗?”聂梅贞盈盈含笑,眼里有点点泪花,“自是无碍了,不然,你哪得空过来?”

可不是,阮梨容失笑。

两人进了屋子,丫鬟奉上茶。

清香扑鼻,是极品山岩翠绿。阮梨容心念动了动,缓缓喝茶,一面打量起房间来。

新房的装饰是极华丽的,窗棂上大红嚞字,帷幔也是大红软烟罗,红得耀眼。只是,细节处却着实下了工夫,墙上挂着淡粉莲形壁灯,桌案上素风雅淡的官窑青花宝瓶里Сhā着一大­棒­浅粉淡黄秋菊……

富丽堂皇之中,衍生着蓼花苇叶不胜愁,寒露秋霜压纤枝的清幽娇弱,与聂梅贞的­性­情爱好甚是相配。

那官窑花瓶清雅绝俗,乃几朝宝物,壁架上的饰品也都是价值不轨的­精­品,聂梅贞虽是官家千金,然聂德和俸银不多,连着聂远臻的俸银,都撒在为聂梅贞请医买药上了,生活甚是清简,这些­精­致的玩器,不可能是聂梅贞采买的。

这是甄崇望安排的,他又多次求亲,应该对聂梅贞一片情深。

阮梨容有心问一下聂梅贞夫妻相处的情况,聂梅贞却笑着只谈论起茶道花时,也没多问一声父兄的情况,阮梨容暗暗皱眉。

眼角睃视一番,不见聂梅贞的陪嫁丫鬟素钟,阮梨容轻啜了一口茶,搁下茶杯,对侍立一旁的两个丫鬟道:“下去罢,我和你家太太姐妹叙话,不需你们侍候。”

那两个丫鬟弯下腰回话,异口同声道:“老爷吩咐了,太太身体弱,得小心服侍着,奴婢不敢偷懒。”

“怎么?你们是说,我在你太太身边,还不能照应好她吗?”阮梨容按住聂梅贞,不让她说话,冷冷一笑,道:“去请你们老爷来相见。”

“老爷外出了,不在府里。”

阮梨容哦了一声,道:“下去吧,你家老爷回来了,要治你们服侍不周之罪,我担着。”

两个丫鬟相视一眼,垂首退了出去。

阮梨容也没出去查看她们是立在门外还是走远了,不压低声,平常的语调问道:“素钟呢?怎么不见?”

“她与作坊里来管事好上了,我也不好阻着,两人十天前成了亲,爷开恩,给她脱了奴籍,如今家去了,不再服侍我。”聂梅贞细声道。

“小丫头片子这么快就出嫁了,想不到。”阮梨容笑道。手指醮了茶水,飞快地在几案上写上:“梅贞,怎么回事?你被软禁了?素钟怎么会那么快嫁人?”

聂梅贞沉默,身体微微颤抖,阮梨容着急,不管了,拉过她的手狠狠掐住,一手在几案上飞快写道:“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聂梅贞咬着­唇­,在几案上一笔一笔很慢写下:“没什么事的,素钟对爷动了心,我不喜她,于是把她嫁掉了。”

“那把你看得那么紧,见客还要有人守着,是怎么回事?”阮梨容接着写道。

“前些日,有一日我晕过去,两个时辰没人发现,后来,爷担心,命了人时时看护着我。”

“真是如此么?”阮梨容看着聂梅贞咬得渗了血迹的嘴­唇­,无法安心。

“真的,你想到哪里去了。”聂梅贞微笑,不写了,说话出来:“爷对我很好,梨容,宁先生说,我身体大致无碍,可以生儿育女了,你什么时候跟我哥成亲?咱们的儿女若是一般大,就可以一起玩耍。”

从甄府出来,阮梨容心中一片茫然。

所有的一切,包括聂梅贞自己的说话,都表示甄崇望对她很好,她夫妻恩爱,她甚至很期待为甄崇望生儿育女。

“为什么,我偏偏觉得,梅贞生活得不自由不幸福呢?”

“难道是因为上辈子我受了沈家的算计,就把一切都往坏处想了?”

阮梨容不停自问,却找不到答案。

好些日子没见着肖氏了,不知她一切安好否?阮梨容正想吩咐轿夫先去阮府再去县衙,轿子停了下来。

“阮姑娘,有人拦轿。”

叶薇薇与沈丽妍又行什么害人之举?阮梨容恨恨地掀起帘子,看到面前站着的是沈墨然时,阮梨容怔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

“三倍银子雇的马车,一刻不停赶回来的。”沈墨然淡淡道,视线扫了轿夫一眼。

这是要约自己移步秘谈,阮梨容懒懒地笑了,微颔首,轻启口,却是道:“沈公子请让让,挡道了。”

“梨容。”沈墨然双手倏地攥起,眼神凌厉起来,稍停,变得无奈沉闷。

“沈公子可以叫我阮姑娘,不日,可以叫聂少­奶­­奶­。”阮梨容嘴角含着丝丝笑意,眼神却冰刀似的,手里的蓝­色­布帘落下,将沈墨然受伤的视线隔绝。

“起轿。”

远去的轿子行进的方向不是阮府,梨容要去的是县衙?聂少­奶­­奶­?她与聂远臻的亲事定下来了?

“阮梨容,你要漠视自己的内心到什么时候?等嫁给远臻后再来后悔?”沈墨然苦涩地摇头,紧握的拳头骨节发出微细的痛苦的闷响。

“墨然哥哥,你回来啦。”踏进家门,异样的现象让沈墨然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看到彩蝶一样飞扑过来的陶羽衣,沈墨然侧身避过,按住额头呻.吟,这小魔头怎么来了?

陶羽衣扑不进沈墨然怀抱,也不在意,她扑过许多回,没有一回扑成功过。

“墨然哥哥,我厉害吧?我自己从京城来的,还一路平安呢!我哥平时总拘着我,怕我出事,都是多余的。”陶羽衣拍拍胸膛,自得地挺胸昂头。

“真是你自己从京城来的?没有人送你上路?没有人暗中保护你?”沈墨然笑问道。

被沈墨然说中事实,陶羽衣塌了脸,不满地撇嘴,“你跟我哥一样,总把我当废物。

“小衣怎么会是废物呢?”沈墨然指向侍立着的一个个光鲜亮丽的小厮,“怎么只有小子,这回,小衣没有救落难青楼的姑娘出来?”

逛青楼是陶羽衣的爱好,救出那些被逼迫被贩卖的姑娘,是她逛青楼的成果。

“救了许多个出来了,我不在时,都给伯母卖掉了。”陶羽衣掩不住失望之情,道:“伯母很冷血,叶薇薇说,我不懂事,留着美貌姑娘在府里,不是给伯父和你动歪心的机会吗?可是再美的姑娘你也不会碰,伯父人那么好,也不会的。”

他那个小气孤吝的爹很好?沈墨然失笑,问道:“我爹知道你哥名陶胜风了?”

“知道。墨然哥哥,伯母安排我住的院子离你的墨香阁很远,伯父说,咱们反正要成亲了,就住一个院子无妨,我现在住在墨香阁的西厢,你不会赶我走吧?”陶羽衣长睫眨动,忽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看沈墨然。

暂时不会赶她,他老爹爱财如命,想必听说陶羽衣是北地首富的妹妹,放弃要他娶阮梨容了,先利用他老爹的这一心理,把叶薇薇母女赶回叶家去。

不管如何,他不会放弃阮梨容。要娶阮梨容,得先把家里这些麻烦解决。

求亲不过是蒙痹家人的说法,想不到陶羽衣竟来了。

这个时候还不能跟家人说出真实打算,但是,却不能让陶羽衣误会。沈墨然微一沉吟,道:“小衣,你觉得叶薇薇这个人怎么样?”

“不好,很坏……”陶羽衣逮住沈墨然投诉,叶薇薇老与她抬杠,又拿了绣活来臊她,羞她女红针黹一概不会。

“墨然哥哥也很不喜欢她,可是,我娘却想让我娶她,所以,墨然哥哥没办法,只好跟他们说,我要去你家向你求亲骗他们,实际上,我只当你是亲妹妹,不可能娶你的,你帮墨然哥哥隐瞒,好不好?”

“我一定帮你,放心好了。”陶羽衣拍胸脯保证,保证完了,小脸有些失落,嘟着嘴道:“墨然哥哥,那你娶我不行吗?我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沈墨然直截了当,道:“小衣,你不想墨然哥哥娶自己不喜欢的人,然后一辈子不开心吧?”

“不想。”陶羽衣摇头,挠了挠面颊,不满道:“你怎么就不能喜欢我?”

沈墨然摊手,面有怒­色­,“小衣,墨然哥哥把什么都告诉你,你不想帮我是吧?”

“帮,帮,我不说出去就是。”陶羽衣急得抓住沈墨然袖子猛摇狂保证。

得到陶羽衣的配合,沈墨然以为,贪财的父亲定会支持他请叶薇薇母女回家,却不料,当晚,他和沈千山提起时,沈千山断然驳回。

“你小姨丧夫无子,够可怜的了,叶家又尽是些虎狼亲戚,爹哪能开口提出送走她们,而且,你娘不可能答应的。”

沈墨然知道自己的母亲姐妹情深,才想说服父亲支持自己。

“你放心娶羽衣,薇薇这里,先慢慢拖着,爹不会强迫你娶她的。”沈千山安抚沈墨然,他此时与叶马氏正欲深火热,哪可能把叶马氏母女请回家。

39

沈千山与叶马氏勾搭成jian,沈千山不想多生事端惹人非议,叶马氏则痴想着取悦沈千山,让沈千山促使沈墨然娶叶薇薇。

沈马氏是自己的亲姐姐,jian情曝光了也当不成正室,要让沈墨然娶自己女儿,这不尴不尬的关系也不能泄露。

两人不约而同地隐下私情,一毫不流露。

在下人与沈马氏面前装模作样倒也不难,难的是要避开耳目偷.情不方便。

偷.情本就刺ji,更兼经常偷不着,于是乎,两人每次在一起,叶马氏都是荡得不能再dang,而沈千山则花样繁多怎么狠怎么来。可巧叶马氏正好虐着来那一口,只怕空寂肠冷,两人竟是各各欢欣,再美不过了。

这日午膳沈马氏只用了一半便搁下饭碗捂着肚子嚷肚子疼,叶马氏体贴地站起来要扶她回房,低头间朝沈千山丢了个眼­色­。

沈千山会意,冲沈丽妍喊道:“还不扶你娘回房歇着。”

沈丽妍起身,叶薇薇自也坐不住,站起来一起扶沈马氏走了。

“都下去,不要你们服侍了。”沈千山在她们走后,忙赶走服侍的下人,半掩了膳厅门扇。

少时,叶马氏果然回转,两人yu火怂恿,连抚.摸亲.吻都省了,衣服更是没空脱的,把裤子推到膝下,扶着楠木膳桌就­干­了起来。

叶马氏­性­甚好yin,沈千山只撞得十几下,她那里便沾花着雨湿淋淋一片,引得沈千山心肝宝贝乱叫乱喊起来。

一时沈千山泄了,叶马氏仍觉不满足,下面酸.痒.酥.麻,伸手便去拽沈千山那物儿,谁知越扯越小,开始还是小­棒­槌,后来只是一条软虫儿。

叶马氏十分sao发无处荡.浪,伸了手指自个作.弄起来。

沈千山给她弄得面上臊热十分的没脸,心下不甘,眼珠一转拿起膳桌上的银箸子拢合,十几根拢成粗壮的一把,拔开叶马氏自摸的手指,扒开花瓣忽一下顶了进去。

银箸子冰凉坚.硬,直直捅进叶马氏入生门里去,叶马氏哎哟一声,不止不嫌粗鲁,反觉这般实实顶用,花心一吸一绞,sao水如倾盆雨下。

沈千山看着那花心翻出缩合,不消片刻又ying了起来,把叶马氏按倒地上,手里银箸子往里送至尽头,胯.间一物强硬加Сhā.进去。叶马氏给两样物事一齐cao弄,只觉得火.热.坚ying比往常加倍不同,下面塞得满满当当,快活得哼哼唧唧,双手狂抓乱舞。沈千山给她激得勇猛无比,疾风骤雨连连狂chou。一双手千揉万摸,弄得叶马氏心肝亲亲好姐夫高声lang叫不停。

银箸子立了功,沈千山把眼睛盯到其他物事上。

银盘派不上用场,沈千山把银碗抓过两只,倒扣上叶马氏高.耸的­奶­.子旋转起来。

ru头给弄陷进去,与碗底磨擦激烈,冰凉的银质与肌肤相触大不相同,叶马氏水流大发,沈千山那物再次泄了,箸子的抽顶却没停,叶马氏连叫了数声,尽兴晕死过去。

沈千山掏出那把银箸子,yin水湿答答淌下,晶亮透明。沈千山骂了声dang货,心中却爱之不过,拿过桌子上两把银匙,匙柄紧贴,作了鼓圆形柱状,合拢着顶.进叶马氏湿淋淋的花.心,叶马氏半昏半醒,只觉身下一胀,冰凉的东西捅.进了体.内,急忙配合着张盍了一下,将东西含住,软软地收.缩。

沈千山先缓缓勾.弄随意翻.搅,弄得那处汁.水横流。叶马氏有些受不住,挺了挺腰哀求道:“别弄了……姐夫……”

“你这里可不让我停呢!”沈千山yin笑了一声,快速旋了旋银匙,突又往里Сhā,粗勺的一头连着几根手指一齐送了进去,叶马氏闷哼了一声,内.里­嫩­.­肉­柔柔缠上来,不住吸.咬,面上一片酡红,声气儿又lang了起来。

沈千山怪叹了一声,揶揄道:“竟是什么都能让你发.浪,再换一样。”把银匙抽出,这次塞进去的,却是壁架上的一个檀香木花瓶。

那花瓶口小肚大,进的只是瓶口,其粗如手腕,瓶身雕了花纹图案,凹凸不平,沈千山手指按住往里推,越到瓶肚处越大,叶马氏吃疼,蹙了眉呻.吟,沈千山见她浪得没个样也有吃不消的时刻,更不愿住手了,把叶马氏伸来要推拒的手抄抓住扣到她头顶,把她两腿合拢磨挤那花瓶,口中道:“瞧,这么大个东西,你个lang货也吃下了。”

叶马氏挤不开花瓶,瓶身的花纹磨擦着细­嫩­的­肉­壁,疼极乐极,面上红霞更深,不需沈千山再作弄,双腿蜷曲,把花瓶深深紧紧夹住,战栗着,仰起脖颈又浪.叫起来:“姐夫……我不成了……你弄.弄……”

“竟然不怕疼怎么着都能爽!”沈千山啧啧摇头取笑,偏把瓶子拔.出来,叶马氏哀号了一声,撒泼儿叫道:“不让它进来,你那个得快ying起来!”

沈千山这忽儿是硬了,扒拉下裤.子正想着弄进去,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很快近了,还夹杂着说话声,是叶薇薇和沈丽妍的声音。

沈千山尚还自如些,叶马氏却全身僵住,两人都只是褪.了裤子,要提裤子也容易,只是,她的发髻散乱,要梳理来不及了。

“你快迎出去,喝令她们走开不要进来。”

“不成,那不此地无银吗?”

沈千山抓过叶马氏裙裾,把地上搞出来的水淋淋的湿渍揩拭­干­净,紧接着拉起脸­色­惨白的叶马氏,猛地往膳桌下面钻。

楠木圆膳桌很宽大,边上垂着捻金银丝线缎绒帷边,只要不掀起垂帷,看不到里面躲着人的。叶马氏捂住胸脯松了口气。

“这些丫头婆子得教训教训了,一眨眼就溜得­精­.光,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沈丽妍的声音。

“表姐,怎么有个怪味?”叶薇薇叫道。

叶马氏捂着胸口的手变成紧抓,微微有些发抖。

沈千山却咚一下心跳加速,空气里的怪味,自然是他那物she出来的yin液的味道。

这要换了沈马氏过来,立时觉察。想到外面两个年轻的姑娘没有经验不懂,沈千山有些兴奋,他这几日被叶马氏调理得变身yin棍了。

“许是刚才关着门吧,开开窗就好了。”

“表姐,吃吧。”

“肚子还饿着,可是一点也不想吃。”沈丽妍拿起箸子又砸下。

砰地一声响,叶马氏跳了一下,不只是被巨响吓着,沈千山坐在地上,把她拉骑到他身上,两人面对面坐着,她下面,整个吞.吃了沈千山的热.棍。

外面两人的女儿在说话,叶马氏紧抓着沈千山的肩膀不停收.缩,这个反应弄得沈千山在她身体里面的一物更加滚.烫坚ying,侵入到一个从未探访过的角落里去。

叶马氏控制不住,短促地“啊”了一声,又吓得塞了手指堵住自己。

“我好像听到有人叫。”叶薇薇道。

“哪来的人声。”沈丽妍嗤笑,砸了箸子砸饭碗。

“表姐,你不要生气了,以你的美貌,即使不嫁给聂远臻,也不会嫁得差。”

“不会嫁得差?”沈丽妍恨恨地反问。

有些事不便出口,她爹孤吝成­性­,她的嫁妆,不可能有多丰厚。

聂德和虽只是七品官,到底也算官宦人家,门第不低。她和聂梅贞相交,对聂德和颇有几分了解,嫁给聂远臻,哪怕一分嫁妆没有,聂家人也不会看不起她。

不嫁聂远臻,嫁的只可能是商户人家,嫁商户人家嫁妆轻薄,不只在婆母公爹妯娌小姑小叔子面前抬不起头,便是家下下人,也难摆主子架子。

儿女的­性­情至少有五七分肖似爷娘,聂德和的妻子在聂梅贞出生时难产而死,青年丧妻,他却不续娶,通房小妾一个没有,有这样的爹,她完全不担心聂远臻会三妻四妾。

少少的几次见面,她看出来,聂远臻是那种面冷心热重情重诺之人,委实是可遇不可求的良婿。

“表姐,要不,咱们再想想办法,拆散聂远臻与阮梨容吧。”叶薇薇微笑道,她的脸毁了,罪魁祸首就是阮梨容,她恨不得让阮梨容比自己惨上百倍,这些日子一面寻药要恢复容貌,一面暗暗地想着怎么害阮梨容。

两人低声交谈,商量起怎么暗算阮梨容。

膳桌下面,沈千山炙热的ying物不时悄悄Сhā.动,在叶马氏最酥.痒的地方轻轻磨.蹭着,叶马氏又ma又痒,心里只恨女儿和沈丽妍不快些离开,她好让沈千山快起来狠起来。

沈千山渐渐适应了膳桌里的昏暗,叶马氏的纠结看在眼里,不觉乐了,叶马氏怕给人听到,他偏要弄得她yin心大发没了廉耻,当着女儿的面偷.情失控。

沈千山抓住叶马氏胸前两团软.­肉­,松一下紧一下,揉.捏整弄各种形状。叶马氏被他上下夹击,浑身瘫.软,双眼无力地瞪沈千山,嘴巴闭得紧紧,仍逸出细丝一般的呻.吟。

“这回,阮梨容要是还能逃脱,那就是天在助她了。”

外面,叶薇薇与沈丽妍已商量好毒计,翘起二郎腿,足尖顶上膳桌垂帷,有一下没一下踢摇着。

沈千山猛地拽起叶马氏头发,把她身体按仰,往外挪动,高耸的山峦上两粒樱果,轮流来回擦上叶薇薇的鞋尖。叶马氏吓得哆嗦着,下面却被刺.激得水流更多,面上一片情热的赤红,嘴­唇­大张无声地尖叫着。

40重拳击空

女儿在外面,还能这么张狂发.浪,沈千山给激得轰地一下,又泄了出来。

膻腥味浓得化不开,沈马氏惊得红扑扑的脸泛白,一动不敢动。

“表姐,窗子打开了,我怎么闻着那股怪味越来越浓?”叶薇薇疑惑的声音,高翘着的足尖随着说话往前踢了一下,正对叶马氏的樱红,叶马氏吃疼,差点叫了出来。

这小妮子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沈千山脸上浮起yin恶的笑意,抓着叶马氏的头发,不给她后退,反往前推,不停地磨擦叶薇薇的鞋尖。

叶马氏眼前晕暗,喉咙里无力地压抑哼了哼,沈千山把绵软下去的一物退了出来,膝盖抵进她大.腿之间,低低的yin笑着无声问道:“够爽不?还要吗?”

叶马氏给气着了,瞥向沈千山软软的一物,躺着的,那眼神却露了居高临下的鄙夷。

沈千山羞怒交加,用力一拖,叶马氏被他掀倒,后脑重重砸在泥土上,砰地一声响,叶马氏吓得眼前发黑,谁知外面同时一声巨响,把她头部撞地的声音遮掩了。

“毛毛躁躁的做什么?”沈丽妍骂道。

“小姐,少爷回家了,奴婢刚刚听到陶小姐跟少爷说的话,聂公子晕迷不醒,说什么要成亲冲喜,阮姑娘要跟聂公子成亲了。”

沈丽妍的丫鬟风风火火跑了进来,过门槛时栽倒地上。

“这有什么好着急的?”叶薇薇欣喜地笑了,道:“表姐,太好了,聂远臻若是醒不了,阮梨容就是个新婚寡­妇­了。嫁了又如何,连男人都没有。”

“你说的什么?竟然诅咒聂大哥死。”啪地一声脆响,沈丽妍手掌掴向叶薇薇。

“表姐,你……”

“我不许你诅咒聂大哥。”沈丽妍骂道。叶薇薇眼眶发红,咬牙骂了一句不识好人心,往门外奔。

“小姐,你要不要去看看聂公子?”

“去,当然去。”沈丽妍昂起头,如果,阮梨容有一分不想嫁给聂远臻,她就乘机向聂德和表白自己愿意嫁给人事不醒的聂远臻。

三分赌七分命,她要赌,聂远臻不会死。

脚步声远去,膳厅外面静了下来,叶马氏抓起裙子擦了擦,娇声叫道:“吓死我了。”

软绵绵的说话要弥补刚才甩脸­色­的过失。沈千山自也顺水推舟,捏了捏叶马氏胸前两团­肉­,掫鄃道:“怎么?害怕了,以后还搞不搞?”

“姐夫不害怕我就不害怕。”叶马氏朝沈千山抛了个媚眼,身心舒畅,阮梨容嫁了,只要再处理掉一个陶羽衣,有沈马氏和沈千山同时施压,沈墨然就不得不娶她女儿了。

“墨然毁了薇薇的容,实在狠,你还要薇薇嫁给墨然吗?”看出叶马氏的想法,沈千山不赞同地摇头问道。

沈墨然人才家世了得,没毁容了也嫁不到比他更好的人,毁容了,更要粘着他。

叶马氏莞尔一笑,道:“姐夫,薇薇若是嫁给别的人,我也不好在你府里一直住下去。”

说的有道理,沈千山贪婪地看了看叶马氏丰满多姿的身体点头。

“姐夫,虽然有你和姐姐疼着薇薇,可薇薇那脸上的伤疤,没有弄去,于沈家脸面也难看。”

这是要银子了,沈千山有些­肉­疼,从怀里犹犹豫豫摸出一张银票递过去,道:“求偏方别请大夫。”

“多谢姐夫。”叶马氏瞟了一眼银票,一百两,暗骂了一声小气鬼,亲昵地依偎进沈千山怀里,一身的细皮­嫩­­肉­蹭来擦去,沈千山经不起挑.逗,底下开始燃烧,又有了要起立的意思。

叶马氏是真的吃饱喝足不想来了,敲了沈千山下面一记,么了他一眼,施施然钻出桌面走了。

“­骚­娘们把人弄上火就走。”沈千山骂道,理了理衣裳,看看自己半硬不硬的东西,留下叶马氏只怕也不能来事儿,也便放过她。

沈千山沉浸在偷.情的快活里,想着儿子又要娶陶羽衣这个北地首富的妹妹,嫁妆只怕是沈家家财的好几倍,高兴得坐卧都笑着。每日假意留在家中陪沈马氏,觑空就与叶马氏纵情一番,把商号都忽略了。

沈墨然与陶羽衣沈丽妍每日不约而同跑县衙去,阮梨容只作不见。聂德和感念好意,自不会赶人。本来,他和阮莫儒商量着,要依修七的提议娶亲冲喜的,并且既然是娶亲冲喜,自然是越快越好,名份定下来,阮梨容照顾聂远臻也顺理成章不怕人诟病。

谁知阮莫儒回家一趟,再来就和他说,阮肖氏说嫁衣嫁妆什么的都没准备好,稍等等,等安排妥贴了,再成亲。

这是借口,儿子昏迷着,万一嫁过来成了寡­妇­,阮梨容终身也误了。聂德和见阮家不肯,也不勉强,本来还想自己亲自照顾儿子,阮梨容却坚持留下,与此同时,沈墨然兄妹俩和陶羽衣也帮照顾聂远臻不走,聂德和只好笑领了好意。

七天过去,聂远臻吃喝拉正常,只是一直没醒过来。

“奇怪,明明脉象很好,为什么气息凝滞不醒过来?”宁海天诊脉断病有一手,却没有半点武功,只把出气息阻滞,没把出聂远臻给点了|­茓­。

“伯父,兴许是要有外界刺激,侄女……侄女愿意与聂大哥成亲,给聂大哥冲喜。”场上许多人,沈丽妍忍着羞臊大胆道。

聂德和未及开口,修七先冷笑出声:“冲喜是给聂远臻娶他喜欢的姑娘,刺激他的求生意愿,你是聂远臻喜欢的姑娘吗?”

“就是,大木头喜欢的是梨容,你要是嫁给大木头,不是冲喜,而是夺命。”陶羽衣叫道。

沈丽妍脸红耳赤,难堪地看聂德和。

“多谢沈姑娘好意,远臻不知能不能醒过来,一切等他醒过来再说吧。”聂德和委婉拒绝,心中却难免焦躁,眼角有些期待地看向阮梨容。

“伯父,我好几天没见我娘了,有这么多人照顾聂大哥,我想回家看看我娘。”父亲是同意的,不同意成亲的是娘,回去劝说一下吧。

“回去吧,我疏忽了,坐轿子回去。”

阮梨容走出没十几步,背后急促的脚声传来,肩膀一沉,沈墨然跟了出来。阮梨容尚未喝斥,他已松了手,跑得急呼吸有些粗重,“梨容,远臻的病,我看着,没大碍,你别急着冲喜成亲。”

这话藏着玄机,说得没头没脑,阮梨容愣了顷刻,转身看着他,冷笑道:“你是不是想说,聂大哥是在装病?”沈墨然见阮梨容又竖起满身的刺,苦笑了一下,道:“只是不想你草率决定自己终身大事,不一定就要冲喜,也许,只在这几日,远臻就能醒来了。”

他说得那么笃定,阮梨容睁大了眼睛,定定看着他的墨黑的眸子,揣测着他的话,半晌,一字一句道:“聂大哥醒来抑是没醒来,我和他的婚事,都不会改变。”

沈墨然沉默,忽然抓起阮梨容的手,轻拂了一下手背放开,­唇­角高挑,带着讥嘲的意味道:“如果决定嫁给远臻,劝你在成亲前,试试拉远臻的手摸一下你的手,看看是什么感觉。”

阮梨容手一抖,手背冒出几丝恶心。勉力压下后,阮梨容狠擦了一下给沈墨然拂过的手背,凑到沈墨然耳边,低笑道:“告诉你,聂大哥不只摸过我的手,别的地方也摸过了,我很期待与他的新婚夜。”

“远臻真的摸过你了?”沈墨然瞳眸收缩,猛地捉住阮梨容的手腕往上一拖,把她重重地按到路边的树­干­上。

“沈墨然,你还要不要脸?”这是县衙后院,随时会给人看到的。阮梨容挣扎着要抽出双手,沈墨然已带着强烈的气息逼了过来。他的眉眼在她眼前放大,粗哑的气息重重地侵占了她的意识。

“阮梨容,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嫁给远臻?”

沈墨然的声音从齿缝中磨出,眼神凌厉凶狠。

光线被沈墨然高大的身躯遮去,阮梨容眼前昏暗,只看得到他双眸燃烧着的两团火焰,这火焰与暴躁不安的气息,令得她呼吸不稳,烧得她心头尖锐的刺痛更剧。

咬着牙与沈墨然长久地对视,在彼此急促的喘.息声里,阮梨容突然感到寒冷,心中模模糊糊有一种不敢相信的醒悟。

“不,不可能的,他这是在耍­阴­谋,在糊弄你。”

那隐约的醒悟之后的真相,她不敢面对。

阮梨容别开了头,避开沈墨然的目光,沉默着,气息缓缓平复,许久轻声道:“沈墨然,放开我。”

那一世的仇恨,不时撕裂开心脏,清晰地折磨着她,即使其中有误会,亦不可能抹杀阮家家破人亡的惨剧。

沈墨然石雕一样地站着,,目送着阮梨容袅娜的背影远去。

不想再回聂远臻房中,对着昏迷的与自己争夺心上人的好友,他无法平静。

沈墨然出了县衙回家。

“墨然,你可回来了,爹正要派人去喊你回来……”

甄崇望借着得到阮家福扇的机会,大肆宣传阮家扇是大福扇,甄家扇是小福扇,已把甄家扇从一般的销售价格提为一把三十两银子,并且购买者趋之若鹜,沈家扇给打压得卖不动。

沈墨然怔了怔,问道:“甄家以往产量极少,今年,是不是翻了几番?”

“正是,咱家的扇子,这些日子不只提不上价格,按往年的价也卖得很少。更要命的是,甄崇望手里的扇子,­精­妙无比,与甄家往年的扇子不可同日而语。”

心头黑暗的天幕被沈千山的话霎地划开了一条缝,缝隙后,一方隐藏得很深的天地露出,那是一张织得密实的针对沈家联合香檀城商户包销经营手法的应对巨网。

阮家福扇落在聂梅贞身上,聂梅贞嫁给甄崇望,甄崇望提高甄家扇的价格,同时,手上又有与往年不同的­精­致无比的檀香扇。

甄崇望手里,异常­精­致的扇子定不是甄家生产的。

“爹,你买的有甄家的扇子吧?”

“有,爹各种样式都买了。”沈千山急切地拿过一边的几个锦盒。“你看看,这工艺,唉,咱家老祖宗研究了那么久,爹也卖力琢磨的,却及不上人家一半手艺。”

沈千山一一打开,道:“其中有一把是往年的甄家扇。”

几把扇子放在一起,蚩妍立现。

沈墨然拿掉其中一把,只细细打量­精­致的那几把。

­精­致的那几把檀香扇,花纹­精­妙,镶嵌拉烫纹理的空隙中用了牛骨片、牛角片、象牙片或银丝作点缀,这些点缀与扇面的人物花鸟相得益彰,交相辉映,使扇子上的鱼虫鸟兽花朵人物栩栩如生,更加意趣盎然。

除了阮家,香檀城所有商户都做不出来如此­精­妙的檀香扇。

甄崇望现在销售的,是阮家秘密生产的扇子无疑。

沈墨然合拢扇子,无力地闭上眼睛。

——梨容,你不只恨他,还要折了沈家在檀香扇市场上的翅膀,把沈家置于死地!

“要是在甄崇望刚推出扇子时应对,消息未遍及全国上下,也还好办,如今……”沈千山不停转圈,有些暗悔与叶马氏鬼混着疏忽了商号。“光咱家自己的扇子也罢了,可是,还有香檀那么多商户家生产的扇子。”

“把订了合约的所有商户的扇子都付现银收购进来。”沈墨然淡淡吩咐道。

“这……这不是都压咱家了吗?”

“压就压,我有办法销售一罄。”

儿子胸有成竹,眼前是死局,暂且听他的话罢。沈千山算计了一番,决定按沈墨然说的去做了。

“甄家只销售这些­精­致的扇子,还有和往年一样的粗糙的甄家扇吗?”沈墨然问道。甄崇望若是两种扇子都销售,阮家秘密生产低价销售的消息,只怕,很容易就给有心人识破。

“没有,今年,甄家只销售这一种扇子。有人质疑甄家扇突然换了样,甄崇望说,那是阮家福扇给了甄家扇灵气福气。”

这解释更能使甄家扇沾染神秘的­色­彩,沈墨然暗赞。

如此便好,阮家的秘密不会给人识破,沈墨然稍微安心。

想到阮梨容要致沈家死地,自己却还在担心着阮家,沈墨然苦笑不已。

***

阮莫儒出尔反尔,没有答应成亲冲喜,如阮梨容所猜,果然是肖氏极力反对。

宁海天说聂远臻身体无碍,修七一直说成亲冲喜是让聂远臻苏醒的契机,阮莫儒这日没有去作坊,在家中陪着肖氏说话,试图劝说肖氏同意女儿这时与聂远臻成亲。

“老爷,诚信固然重要,但妾身认为,重不过咱梨容一辈子的幸福。”

阮莫儒搓手,有些无奈道:“阿秀,除了恩义,我还是那句话,我怕梨容和沈墨然纠緾不清。”

沈家几人这几日一直帮着护理聂远臻,他看出来女儿与沈墨然偶尔眼光对上时,眼神大不寻常。

沈墨然为了女儿,毁了叶薇薇容貌,看起来,也算对女儿有情有义,只是他并不想女儿嫁进一个虎狼环侍的家庭,叶薇薇毁容,于她女儿又有什么好处?他只想女儿一世平安。

“这世上,除了聂远臻和沈墨然,又不是就没有好儿郎了,实在不成,就把梨容送去雪茵姐身边,由雪茵姐帮梨容择婿。”阮肖氏坚不松口。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聂远臻死了,她女儿岂不是青春年少就开始守寡,更糟的是,若是聂远臻一直昏迷不醒,女儿便要服侍一个病人过一辈子。

夫妻两个说不到一块儿,阮莫儒也不便坚持,一时都沉默了。

“老爷,与甄家暗地里合作那事,怎么样了?”肖氏笑着问道。

“赚了很多。”阮莫儒叹道:“甄崇望实在是个人才,合约里没让他放弃销售他自家的檀香扇,他自己断了,一把扇子他现在销售五十两银子。”

“啊?这么多?”肖氏惊呼,道:“可是,听你说,姜镖师与他约好的,咱家给他的价只得十两,甄家只是卖,不是赚得比咱家还多吗?”

“是,不过,甄崇望主动和姜镖师说,价格卖得这么高,合约另订,现在银子的分配是咱家二十五两,姜镖师一两,甄家二十四两。”

阮莫儒从怀中摸出一沓银票递给阮肖氏,肖氏接过,尚未看,传来脆生生一声娘,阮梨容回来了。

母女俩多日不见,免不了依偎着亲热地说了会儿话,阮梨容问了肖氏的身体状况,听说一切都好,不觉喜上眉梢。

“娘,不拘是弟弟妹妹,咱家都是大喜。”

“还另有一喜。”肖氏笑着把手里的银票递给阮梨容,“这是与甄家合作销售赚的银子,给你收着。”

“三万两!这么多!”阮梨容又喜又意外。

“沈千山这阵子对商号里的事不上心,也给甄崇望钻了空子。”阮莫儒笑着把檀香扇的销售情况介绍了一下,“沈家的扇子这些日子基本没动,沈千山又与香檀各商户订了联营合约,沈家现在想对抗,只怕也晚了。”

阮莫儒语气有些戚戚。

“垮了活该,不过,依沈千山爱财如命的风格,怎么会对商号不上心,留了推广造势的机会给甄崇望呢?”阮梨容不解,眉尖微蹙,道:“爹,你让姜镖师提醒甄崇望,沈家或有后手。”

沈千山依沈墨然所说,按约定价格收购了香檀所有商户手里[奇`书`网`整.理'提.供]的扇子,看起来,沈家在为信誉做着赔本买卖,香檀众商户对沈家此举高度赞扬。

几日后,他们慨叹不已。为沈家反占檀香扇市场的手段叫绝。

沈家取消了往常的固定价格交易方法,每十把檀香扇一捆,定了三个价格,一个是正常的檀香扇价格,一个是正常的檀香扇价格的一半,一个是正常售价的一倍。

进货的外地商户自己在纸上写下三个价格,由沈家的管事当面揉成大小一样的纸团,然后,进货商户从这三个纸团里摸价格,摸到哪一个纸团,就是什么价。

有摸到低价格的,兴高采烈想占更大的便宜,继续摸。

有摸到高价的,要摸低价的填平高价,也断续摸。

摸到正常价格的,想摸低价得好处,也还是要摸下去。

没多少日,沈家自家的扇子,连同收购的,已销售得所剩无几。

“那些进货的人,就不怕销不出去?或是一直摸到高价的,进价太高无法卖掉吗?”肖氏不解这疯狂的抢购热潮从何而来。

“进价高的,不只一个两个人,而且,因为甄家檀香扇的高价销售,今年各地的檀香扇的售价,肯定提高了,他们回去了,相应提高卖价便是。”阮梨容几乎咬碎一口白牙,想不到,­精­心设下的局,这么轻易给沈墨然破了。

“那要是大家都摸到低价,沈家不是赔大了?”进货商那里说得通,沈家的举动可让肖氏费解。

“三取一,沈家的赢面更大,何况,就算是摸到低价的商号更多,沈家一可以靠少许的亏本销出压货,二可以打开知名度,三可以在香檀城的众多商户中得到好评,这买卖是只赚不赔的。”阮莫儒接口道。

三取一,沈家确是只赚不赔,或是赚名声,或是赚银子。

当然,沈千山更喜欢赚银子。

“墨然,你出的好主意!”沈千山喜滋滋数着银票,“爹本来想着,就当买个好名声,想不到,抽中高价的人更多,这比往年赚得更多了。明年还这样搞?”

“不,明年不能这样做的,这只是图的一时出人意料。”沈墨然淡淡道。从沈千山手里抽过几张银票,数了数,拿起帐簿拔动算盘,对沈千山道:“爹,有五个大商号的当家,一直抽到的是高价,差不多各多花了五千两,我悄悄的把他们多花的银子送回去给他们。”

“这……”沈千山被割­肉­似的心疼,苦着脸看沈墨然,咬牙半晌,方挤出一个好字。

“爹,你别舍不得这二万五千两,长久合作,这五个大商号,可以给沈家送来五万两不止。”

“好,都听你的。”这次化险为夷,全靠儿子出谋划策,沈千山不想反对,也没有心思反对,赚了这许多银子,他心头大石落地,核对完帐本,要赶紧去找叶马氏寻欢作乐来着。

41

叶马氏委实­性­yin,耐cao浪dang,沈千山跟她在一起,那是快活得不知天地日月,两人见针Сhā缝,有一丝儿机会,就搂到一起­干­起来。

“跟你在一起一个月,比和你姐姐在一起二十年做的还多,舒服!”沈千山慨叹不已,又问道:“你这么个sao货,你那死去的男人怎么还有空纳妾呢?”

叶马氏欲.火如焚,哪有空回答,舌头緾了上去,堵住了沈千山的问话。

沈千山不久后就渐渐明白,叶马氏死去的男人为何要纳妾了。

自己与叶马氏是偷.情,五七日才能觑空在一起一回,尚且被叶马氏索要得吃不消,她那个正牌男人,要脱身可不容易,不纳妾躲到妾室房中,怕是应付不了叶马氏。

叶马氏那男人死得那么早,不会是被叶马氏掏空了,jing尽人亡吧?

沈千山有些害怕,却舍不得刚到手的曼.妙身体。

屋里能用上的物品都用上了,又用了一阵子黄瓜辅助,沈千山怕下人奇怪他怎么爱吃生黄瓜了,亦且东西常用,叶马氏下面那小嘴越挑剔不满了。

沈千山离了香檀城一次,以视察生意为名,到邻近郡县呆了十天,回香檀时带回了一个小木箱。

那小箱里面,装了他特别求做的各式用具。

丈夫离家多日归来,沈马氏有了期盼,晚上一家人吃过饭后,沈马氏明示暗示,沈千山充耳不闻,出了膳厅径自到小偏厅喝茶。

自从膳桌底下颠.鸾销.魂后,沈千山把家里的花厅偏厅也放上楠木大圆桌,桌沿自也披了帷边。他和叶马氏这些日子,每张桌子底下都弄过。

这晚,他还打算与叶马氏钻桌子底下。

沈马氏这晚却一直跟着不离开,叶薇薇到处求偏方治脸上的疤痕花了不少银子,怕小气吧啦的姨父掏几日便不愿掏了,要讨好沈千山,也没有离开。沈丽妍见母亲小姨表妹都围着老爹转,无奈也留下来一起拍沈千山马屁儿。

沈千山­干­旱了几日,盼着叶马氏的雨露滋润,亦且想看揣在袖袋里那物折腾得叶马氏喊爷哭娘,哪有工夫听好话,只气得脸黑如墨。

沈马氏叶薇薇沈丽妍见他不高兴,更不敢离开了。

“素日你们都是打马吊玩儿的吧,打吧。”沈千山见人都不离开,心中yin念起了,偷偷笑了一下,把几个人赶到圆桌坐下。

”老爷你又不会打。”沈马氏有些顾忌。

“我看着你们打乐呵就行。”沈千山大手一挥,道:“开始吧。”

几个人在圆桌边坐定,沈千山左首沈马氏,右首叶马氏,侧对面就是叶薇薇和沈丽妍。

玩乐开了,叶薇薇最不拘束,幺儿五六叫喝着。叶马氏比沈马氏更空虚着,强打着­精­神,忽地一只手摸到她大腿缝chuo动,叶马氏一震,偷眼看沈千山,沈千山朝她邪邪一笑,叶马氏会意,姐姐女儿就在一边,虽然害怕,禁不得想要那滋味儿,把腿伸张开。

沈千山手指隔着裙子裤子chuo了几十下,叶马氏sao水大发,十分得趣,正要想方子让大家都散了,自己与沈千山寻地儿玩乐,亵裤系带一松,沈千山撩起她的裙子,把手伸到底下扯她亵裤。

人这么多,等下提裤子不便吧?

扯裤子的那手更用力了,叶马氏无奈抬了抬pigu,裤子顺溜地滑到大腿上。

手指的chuo刺没有如期而至,叶马氏不解,忽感到一又硬又软的东西贴到自己腿缝间。

沈千山与沈马氏说着话,叶马氏趁众人不注意,后退几分,悄悄低下头看去,这一看之下,不用摸弄,下面汁水淌了一大汪。

沈千山要往她那里面chuo的那物件恁地奇巧,粗大的一根木­棒­,形状像男人那物,却又不尽相似,蘑菇头的冠状沟处是一条牛筋制的皮圈,上面緾着半指长的绒毛,松松蓬着,根部也有一条皮圈,上面没有绒毛,是一圈木珠子。

叶马氏喉头­干­渴,见沈千山cha了几下没有cha进去,身体朝前挪挪,只半个pigu坐椅子上,一手探下去,扶着沈千山的手,妥妥地cha了进去。

那绒毛刮磨着|­茓­内各处,进退来回,­棒­子硬磨着,绒毛再蹭抚安慰,软硬兼施,满满的十分sao痒不只,任是贞女烈­妇­,也能折腾得十分浪yin,更不需说叶马氏这种本就浪上天的,当下被这别致新鲜的花式作弄得身体哆嗦,欲要张口喘.息叫唤,边上好几个人呢!

“哈,我赢了。”叶薇薇大叫道。

“这打起来没彩头有点没趣,我来付彩头吧。”沈千山松了木­棒­,从怀里摸了摸,摸出一迭银票,检点了一下,抽出一张。“这是一百两银子,谁赢了一圈一两银子。”

“一圈一两银子,姨夫,你忒小气了,这一百两银子要赢光,今晚得打一晚上。”

“打一晚上就一晚上。”沈千山笑道。

“老爷,你的手怎么湿了,给你帕子擦擦。”沈马氏递过一块帕子。

湿的是你妹妹的sao水,沈千山yin笑着接过帕子。

有了彩头,各人光致更浓,吆三喝六。沈马氏见沈千山看得兴致勃勃,也打点起­精­神凑趣。沈千山脸部倾向沈马氏帮她看赢面,两手却没停,一手握住自己鼓胀挺立的下物,一手十分­精­神猛抽叶马氏缝隙中的木­棒­。

叶马氏被弄得身体发软,雪白的面皮上汗津津的,腮帮子却染了两片­嫩­红,嘴里趁着输或赢叫嚷发泄,胸前饱胀得不到揉.搓却痛苦不已,两粒ru粒硬挺着,极想得到抚摸。

“表姐,你怎么一有彩头就一直赢?”叶薇薇红了眼,猛一拍桌子。

沈千山不知是不是给拍桌子震着,下面那物猛一下送到最深外,根部那一圈木珠也陷进去,硌着要命那地方的门口,内里那圈柔韧的绒毛须濡湿后似乎变成钻动的虫子,四下挠搔着,刺得内壁又痛又痒,珠子再那么一嵌,叶马氏骨头都震酥了。

叶马氏撑不住,身体猛然一歪,胸前硬粒擦到桌沿,疼得嘶了一声,下面山洪暴发,乐极丢了。

“没彩头让你,有彩头了自是不让。”沈丽妍和叶薇薇吵嘴,叶马氏那声嘶叫正好被掩盖。

别人没听到,沈千山却听到了,知得叶马氏兴致尽极了,却不住手,抽.动得更狠。

叶马氏此番是真给弄得撑不住了,半死不活地坐着,打得要多烂有多烂,不时送了顺水给下家沈丽妍,叶薇薇见沈丽妍转眼赢了二十两银子,急得眼红,站起来捋起袖子,嚷道:“娘,你是会打不会打?”

“我……”叶马氏嫣红的嘴­唇­喘着气张合了几下,说不出话来。

“输赢是兵家常事,坐下坐下,姨夫明日让清远商号的人过人,给你们娘几个都打造一套赤金首饰,个个人都有彩头。”沈千山见叶马氏那么­骚­lang的也撑不住,正乐不可吱,怕叶薇薇再叫嚷下去,众人不打了,影响了他作乐,咬牙抛出奖品。

沈千山小气得一个铜钱掰开花,给家人十分苛刻,沈丽妍和沈马氏饰物都不多,听得有赤金首饰,讶异之余,也没多想,高兴地接着打马吊。

叶马氏渐渐给弄得神志不清,一忽儿大叫大嚷,一分儿又细声呢喃道:“快……点……”腰肢晃荡,半站半坐没个样子。

夜已深,沈马氏往日睡得早,眼皮打架,迷迷糊糊没有发觉不对劲,沈丽妍和叶薇薇拼得你死我活,为了那彩头银子捋袖子梗脖子,看也没看叶马氏一眼。

沈千山被叶马氏的春.情勾得恨不得立时作.弄死他,手上不住顶送翻转,使出了种种手段,深冲浅刺,重磨轻挑,只弄得叶马氏丢了一次又一次,木­棒­满是汁水湿滑不溜手。

42将计就计

沈千山正得趣着,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这一回,不止叶马氏脸白了,沈千山也吓得面如土­色­,急急忙忙要把手上特殊物.事抽出来收进袖袋里,谁那物滑不溜手,抽便抽出来了,却没握住,掉在叶马氏裤子上。

“这么晚不睡觉?”沈墨然皱眉扫了各人一眼,“都散了,吆三喝六的成什么体统。”

他刚从县衙回来,本来要回墨香院休息的,远远便听到叶薇薇和沈丽妍的大呼小叫。

“这就睡。”沈千山有些颤抖,眼角斜叶马氏,示意她把怪物收起。

“哥,聂大哥醒了吗?”沈丽妍问道。

“你还知道问一声远臻?”沈墨然冷冷地瞥了沈丽妍一眼,“不能有始有终,莫不如一开始就别过去,帮了半个月忙,就打退堂鼓了,成什么样?”

“我去了又能做什么?”沈丽妍红了眼眶,哽咽着道:“都当阮梨容是聂少­奶­­奶­了,上下都听她的话,还有你那个小衣妹子,每次见了我夹枪带­棒­的,就怕我碰着聂大哥的衣角。”

“就算那些是实情,远臻生死未卜,你在这里吆喝玩乐,不觉心中有愧吗?”沈墨然不想多说,转身大踏步离开。

叶马氏趁着众人都看着沈墨然离去的机会,忙捡怪­棒­子,不敢收进袖袋,怕等下离开时沈马氏要挽她手臂,急切间不知收到哪里好,一咬银牙,把怪­棒­送入自己体内,弯着腰提上裤子。

“散了罢。”沈千山眼角见赃物收好了,率先走了出去。

这个样子,就是晚上又不到她房中歇息了,沈马氏失望不已。

“姐姐,夜深了,睡觉吧。”

沈马氏低叹,道:“你姐夫两个月不进姐姐的房间了。”

“府里也没姨娘,姐姐何必忧心这个。”叶马氏劝道,又是惊怕又是心虚,下面还有一物挤顶着身体,遍身汗水淋淋。

“也是,反正不怕­骚­狐狸上位,他爱来不来。”沈马氏想通了,回了叶马氏一个微笑,挽起叶马氏手臂一齐往外走。

叶马氏走动间底下那物挤着敏.感处,­骚­.水大发,味虽不重,隐约也能闻着,怕沈马氏闻到,不敢同行,苦思脱身之计,却想不到办法。

沈马氏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下,喊住前面的沈丽妍,问道:“阮梨容这些日子都在县衙照顾聂远臻吗?”

“嗯。”沈丽妍点头,有些不解地看沈马氏。

“你明日再去县衙帮着照顾聂远臻,看看聂远臻身上手上有没有佩戴什么,觑着无人注意,偷了回来。”

“姐姐,你要做什么?”叶马氏不解,让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偷一个男人的贴身物品,忒不要脸了吧?

“自有用处。”沈马氏微笑,沈丽妍若有所悟,红着脸低低应下。

“妹妹,准备一下,过两日陪我去拜访阮肖氏。”

“姐姐,你要跟阮肖氏说,丽妍已和聂远臻?”叶马氏佩服地看着沈马氏,心头转动念头,要不要让女儿也如法泡制一番,气走陶羽衣。

“嗯,阮肖氏虽是后娘,我看着,因为无一儿一女,把阮梨容当心肝宝贝疼着,我去和她这么一说,她即使将信将疑,为了阮梨容不受委屈,也会反对婚事的。”

“阮梨容不会听肖氏的话的。”沈丽妍失落地摇头,往日她与阮梨容相交颇深,知阮梨容心中把肖氏当仇人,她还不知阮梨容与肖氏已经和解。

“阮梨容不听,阮莫儒听便成,你也说了,先前阮梨容要与聂远臻冲喜成亲了,后来怎么不了了之?”

“难道是因为肖氏反对?”沈丽妍眼睛一亮。“娘说的有道理。

“姐姐,聂远臻昏迷近一个月了,你们就不怕他一直醒不过来吗?”叶马氏忍不住问道。

“把阮梨容与聂远臻的亲事破坏掉,趁着聂远臻昏迷先定下亲事,不要成亲,再过三五月还没醒过来。”沈马氏­阴­­阴­一笑,“那就让他永远也醒不过来,尚未拜堂成亲,丽妍要另嫁他人也不受影响。”

沈丽妍捂着嘴,低低地啊了一声,然后垂首无言,不知在想什么。叶马氏赞叹道:“姐姐想的这主意好。”

“穷人家忙于生计,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彼此爱重,反比咱们这样的富贵人家安逸,我嫁进沈家时,你姐夫也有几个通房,后来死的死卖的卖,方得了清静。”沈马氏长叹,接着又道:“那聂远臻想必是个不会纳妾的,只望丽妍嫁给他,不似我这般劳心费力。”

叶马氏听得刚止住的汗水又出来,沈丽妍则一震,有些意外地看沈马氏,总觉得母亲不关心她,想不到其实暗中帮她打算着。

沈丽妍翌日让沈府灶房给她炖了红枣­鸡­汤,提了个食盒,放了炖盎去的县衙。

大清早的,沈墨然尚未过来,沈丽妍暗叫了声好。没有沈墨然在场,要行事方便许多。

“这­鸡­汤味道不错。”陶羽衣尝了尝,让初一扶起聂远臻,“大木头,喝­鸡­汤了。”

陶羽衣抢着喂食,却喂不好,一盎汤喂完,聂远臻脖子上围着的布巾湿完了,衣领也微有油腻之­色­。

“你们俩给大木头擦擦脖子换掉上衫。”陶羽衣指挥初一和十五两个,这些日子被阮梨容拖着回避也有些知觉,拉了阮梨容往外走。

沈丽妍却不回避,反挤上前一步,站到床前接了初一手里的布巾替聂远臻擦拭脖子。

她先时就注意到了,聂远臻脖子上有一根细银丝拴着一个铜哨子一样的饰品,形状独特,应是贴身特别稀罕之物。

聂远臻脖子上那哨子,是特制之物,捏住底部放到­唇­边轻轻吹动,可向附近百里的暗卫发出长短不一或是示警或是求救的信号。

没有按住机关,谁也解不开的。

哨子的用途和解下之法,聂远臻上辈子跟阮梨容说过。阮梨容这些日子觉得哨子戴着抹擦不便,几番要摘下来,想着那是聂远臻暗卫身份的标识,便没有摘下。此时她口中和陶羽衣说着话,眼角透过窗户缝隙看到沈丽妍紧张地解那哨子,心念一动,按了按额角,对陶羽衣道:“我有些头晕,你进去看护聂大哥,我回家歇息。”

看着陶羽衣进去沈丽妍松了手,阮梨容转身出了县衙。

阮梨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清远商号。

把聂远臻脖子上的哨子样子画下来,阮梨容让谭道远照模样打造一个,再在凹肚处加上细小的不易觉察的几个字——谢砚秋。

“劳烦谭当家尽快做出来,价钱好说。”

“我这就让师傅开始做,明日下午你过来拿。”谭道远一口应承。

阮梨容欠身道谢,又叮嘱保密。

出了清远商号,阮梨容没有回家,又往县衙而去。

刚进县衙,沈墨然从后面奔过来,怒道:“你没有回家又去的哪?怎么步行不坐轿子?也不注意一下安全。”

“你去过我家找我了?”阮梨容皱眉,看到沈墨然光洁的额头上密密的汗珠,忍不住冷笑,“怎么?我以后连走动都不能?缩着躲着?是谁要害我你不是清楚着吗?把源头解决了,不就得了,用得着害怕得一会不见就到处奔跑寻找?”

“她们是我的家人。”沈墨然微仰头,痛苦地低喃,“你让我怎么做,把她们送官?或是杀了她们?”

“她们是你的家人,沈公子爱护着,那还站这里做什么?”阮梨容淡淡一笑,回转身往家中去。

沈墨然跑家里去找她,一惊一乍的,可别又急坏肖氏了。

“远臻还没醒吗?”肖氏见阮梨容平安,放了心,心疼地道:“方才去哪了?要不在家歇两日再过去。”

“路上看了看东西,到家慢了,一会就过去。”阮梨容往软榻上倒下,揉了揉额角,想了想,把沈丽妍方才的举动讲给肖氏听,“娘,你说,她要拿了聂大哥的哨子对人宣称她与聂大哥已经互定终身,是不是?”

“有这个可能,不然,拿哨子做什么。”

“聂大哥又不喜欢她,她费尽了心机,就算坐实了名份,聂大哥醒了也不会娶她的。”阮梨容不屑地道。

肖氏想说聂远臻昏迷了那么久,不一定能醒过来,沈丽妍喜欢,就给了她罢。这么负情薄义的话,不好意思讲出来,嘴­唇­蠕动半晌,一声不吭只听阮梨容抱怨。

翌日下午,拿到清远商号仿制的铜哨子后,阮梨容悄悄解下聂远臻的哨子收进怀中,把假哨子挂到聂远臻脖子上。

沈丽妍第三日早上又来了,她走后,阮梨容发现哨子不见了,暗暗冷笑,摸出真哨子替聂远臻戴上,拢了拢衣领,把哨子遮住。

阮梨容以为沈丽妍要拿了聂远臻的东西作信物向聂德和表明与聂远臻已私订终身,却不料沈马氏打的是釜底抽薪之计,要先解决掉她这头,而她的亲娘肖氏爱女之心拳拳,怕聂远臻醒不来,误了女儿终身,存了心要让聂阮两家亲事作废。于是沈马氏拿着铜哨子登门,宣称自己女儿与聂远臻私订了终身,要阮梨容退让时,阮肖氏装出万分气愤模样,不只不像沈马氏想的那样忍气吞声静悄悄地找阮莫儒吹枕边风反对,反吩咐丫头婆子出去叫嚷,拉了沈马氏去见聂德和讲清楚。

前面甫嚷嚷开来,陶羽衣就知道了,跑进聂远臻房间大惊小怪叫嚷:“梨容,怎么回事?聂大哥真与沈丽妍私订终身了?”

“胡言乱语的你也信?”

“可是沈伯母手里拿着大木头的哨子。”

“聂大哥的哨子不是好好的在他脖子上吗?”阮梨容轻拉开聂远臻捂得紧实的衣领。

“呀!就是,那个哨子又是哪来的?”陶羽衣蹙眉思索。

“兴许是别的人送沈丽妍的,沈太太以为是聂大哥送的。”阮梨容淡淡道。

“有道理,我去看看。”陶羽衣一跳一跳离开。

阮梨容笑了起来,斜眼看一边皱着眉头的沈墨然,道:“沈公子,你娘要公开把你妹妹强塞给聂大哥,你不去看看吗?”

两人这些日子一起照顾聂远臻,阮梨容有礼疏远,跟和陌生人说话一般,沈墨然闷着一口气,陶羽衣刚才跑开了,他忙支开初一十五,想和阮梨容说会儿话,想不到她又冷言讥讽。

“我去看看。”沈墨然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语毕,湿.热的­唇­舌贴上阮梨容耳廓,沉声道:“把房门上闩了,我不在的时候,不要给修七进来……”

43陷身泥淖

为什么不要给修七进来?阮梨容没问。

宁海天每日把脉都说聂远臻一切正常,阮梨容心里也有了疑惑,只是想着聂远臻是修七从安平救回来的,又觉得修七不可能害聂远臻。

但是,能让聂远臻一直昏迷不醒,嫌疑最大的,就是有武功的修七。

把房门闩上,阮梨容在床前坐下,想着前面的闹剧,再看聂远臻因消瘦而更加棱角分明的脸,凄凉地叹了口气。许久后,伸出手去想抚平聂远臻紧蹙的眉心,指尖堪堪贴上,自己吓了一跳,急忙缩回手。

把头埋进床沿褥子里,阮梨容正懊丧举止失措,忽听得房门轻细的一声响,未及想明白,身体已作了反应,站起来猛扑到聂远臻身上,把他连人带被子抱住。

“阮姑娘,聂公子怎么样?”

给沈墨然料中,修七果然来了。

按理说,他每日都来的,也没什么可疑,不知为何,有了沈墨然那句话,又想着他不叫门静悄悄挑开门闩进来,阮梨容不想给他接近聂远臻了。

“聂大哥呼吸平稳,想来是无碍。”阮梨容低叫道:“修大侠,我有些不便,劳你回避一下。”

修七迟疑了一下退了出去.

听到房门阖合的声音,阮梨容松了口气。撑起手肘想起身,不料方才起得太急,抬头间天晕地转,身体一软,重重地跌到被子了,也是跌在聂远臻身上。

脑袋被撞得昏黑,意识空茫,沉浮许久再次有意识时,阮梨容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她似乎被人抱在怀中,那个怀抱温暖宽阔,烘烘暖意赶走了她的不适她的寒冷,将连日来得不到好好休息的疲惫也赶得无影无踪。

“梨容……”沉黯嘶哑含混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地叫着,声音很飘渺:“我……我终于如愿以偿了……”

是谁?在说什么?

胸膛的暖意变得灼热,热得阮梨容感到心窝有点疼,腰部被箍得很紧,那缕飘忽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起来:“梨容,我是不是在做梦,你咬我一下。”

这是聂远臻的声音,聂远臻苏醒了!

胸膛里压了多时的沉重的巨石落地后,欣喜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慌乱,阮梨容挪了挪身体,想从亲密的紧贴中挣开。

房门就在这时哒地一声被推开。

修七又回来了吗?

阮梨容下意识地松了支撑着要爬起身的手,又跌回聂远臻身上。

沈墨然呆呆地看着床上紧拥在一起的两个人,浮尘潜伏在从门缝照进房间的阳光中,在空间里招摇地舞动。沈墨然觉得自己眼花了,视线里的一定是幻像。他闭上眼,揉了揉眼睛,希望再睁开眼时,眼前的一切就会消失无踪。

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因为他的盼望突然消失湮灭。

虽然隔着被子,可也是亲密的拥抱,看着聂远臻圈在阮梨容腰肢上的大手,沈墨然瞬间心灰意冷,他一直以为,阮梨容不可能与别的男人亲昵接触的。

沈墨然默默地转身离开,轻轻地关上房门。

修七转了一圈恰好回来,正要往房里走,沈墨然伸手拦住他,淡淡道:“不需进去,远臻已经醒过来了。”

不可能,还有一刻钟才到|­茓­道解开时间,修七面­色­­阴­沉,一掌隔开沈墨然挡道的手,沈墨然无视他的逼人气息,道:“站住听一听,再决定要不要进去。”

女人低细的哭泣声,还有男人傻呵呵的笑声,修七高扬的手落了下去。

“你和远臻是什么关系?”沈墨然定定看着修七。修七对聂远臻没有恶意,却让聂远臻昏迷不醒,又一直揣掇冲喜成亲,令人着实费解。

“我要是你,这时要想的,是以后让自己的家人不要再丢人现眼。”修七咧嘴一笑,斜了沈墨然一眼。

“多谢提醒。”沈墨然淡笑,转身看了身后的房门一眼,袍袖里的双手攥紧,大踏步离开。

“皇上交待的任务,看来只能从陶羽衣身上下手了。”修七自言自语,依靠在廊柱上,看着天边翻卷的白云思量着。

这几日沈墨然似是发觉聂远臻的昏迷是人为的,看守得极紧,他算着时辰点|­茓­的机会不多,只能总是提前点上聂远臻的昏睡|­茓­,今日躲在暗处守了许久,看着沈墨然走了才进房的,不料阮梨容却明言要他离开。

才转了一圈差得这么片刻工夫,聂远臻却醒过来了。

“修七,你怎么在这里?给大木头检查过了吗?”一声大喝,陶羽衣从前厅回来了。

修七不回答,笑了笑道:“刚才,我看到你的墨然哥哥很伤心地走了。”

“都怪沈伯母,没问清楚就来胡搅蛮緾,这下好了,听人家议论,好像沈丽妍名声完了,墨然哥哥肯定伤心。”陶羽衣一面说,一面朝房门走,一只手触到门板了。

修七身形一闪捉住她的手往后拖,“你墨然哥哥现在那么伤心,你不追上去安慰他?”

“我先看看大木头。”

“大木头比你的墨然哥哥重要?”

“这个……”陶羽衣咬手指,半晌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先去安慰墨然哥哥。”

陶羽衣被堵在沈府门口进不了,直到沈千山从作坊回来才把她带了进去。

“你来做什么?”沈马氏和沈丽妍在厅堂中大哭,见了陶羽衣,沈丽妍眼里都要喷出火了。

“这是什么态度?”沈千山见沈丽妍仇视自己的财神爷,二话不说,扬手就想赏沈丽妍一耳括子。

“老爷,这个陶羽衣今天把丽妍的名声全败坏了。”沈马氏扯过沈丽妍后退,呼天抢地哭喊起来。

“我只不过说哨子上有谢砚秋三个字,那把哨子是谢砚秋的不是大木头的,又没做别的说别的,怎么就说我毁了她声名。”陶羽衣不服地嘀咕,缩到沈千山背后躲沈马氏的唾沫星子。

“谢砚秋?怎么扯上谢砚秋了?”沈千山变了脸,面目狰狞。

沈丽妍嘶声痛哭,沈马氏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说了下午的丑事。

下午她拿着沈丽妍从聂远臻脖子上解下的哨子去找阮肖氏,道聂远臻送了信物给自己女儿,已与自己女儿订下终身,要阮梨容退出。她以为依阮肖氏­性­子,只会静悄悄跟阮莫儒进言,悔亲毁约,岂料阮肖氏使了四五个丫鬟婆子,一路叫嚷着拉她去找聂德和理论。从阮府到县衙路上跟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她想悄悄溜走,却被阮府的婆子扯着袖子衣裳脱不了身。

等到了县衙,聂远臻昏迷着,聂德和也说不清,快遂愿之时,陶羽衣挤进去,要了哨子察看,然后大叫,哨子不是聂远臻的,上面有名字,哨子的主人叫谢砚秋。

沈马氏讲到此处,沈千山额上青筋毕露,一脚朝沈丽妍踢去。

“啊!”沈丽妍一声惨叫仆倒地上。

“没脑子的东西,拿了哨子过来,不查看一下就出去招事,这下好了,香檀方圆百里,谁还敢娶你,沈家的名声也给你丢光了。”

“丽妍……”沈马氏尖叫着扑过去抱女儿,心疼地喊叫了几声,转头看向陶羽衣的眼光像利刃,要把她扎出千百个窟窿。

“伯父,谢砚秋是什么人?”陶羽衣害怕地问道。

谢砚秋是香檀城一个有功名的秀才,绰号玉面郎君,玉树临风俊俏秀丽。

半年前,香檀城的郭寡­妇­突然大了肚子,郭姓族亲大发雷霆,一番调查,­奸­夫竟是谢砚秋。

郭姓族亲十几人冲到谢砚秋家捉拿他,在他房中却发现许多闺阁女子穿过的亵裤抹胸。郭姓族亲拳打脚踢,谢砚秋交待,那些衣物是与他相好的女子送给他的,他招出了十几个妙龄女子的名字。

那些女子后来或是悬梁或是喝药,没有一个活着,谢砚秋也在几日后自绝死去。

沈丽妍有刻有谢砚秋名字的哨子,谁都会想,她也是与谢砚秋相好的女子中的一个,只是当日谢砚秋爱她,没有说出她的名字。

“我不知道会这样啊!”陶羽衣听说与谢砚秋相好的女子都自绝死了,吓得身体颤抖,拉着沈千山袖子不停表白。“伯父,我绝对没想要害死丽妍的……”

“世侄女别害怕,不关你的事。”沈千山安抚财神爷,冲痛哭的沈马氏斥道:“拿着哨子去和人家说,你的女儿与人私订终身,你就不怕传扬开了丢脸吗?”

“阮肖氏平时怯怯懦懦,说话都大声不了,妾也没想到,她竟然要把这事捅开。”沈马氏悔恨不已,哭道:“老爷,你想想办法,丽妍不能这么就给毁了。”

沈千山挫败地跌坐椅子,“把那个哨子拿给我看看。”

“哨子给墨然拿去了。”沈马氏道。

“当时墨然在场?”沈千山焦急地问道:“他怎么说?”

“墨然是后来才来的,他当时拿了哨子过去看了看,问聂大人聂远臻是不是有一个跟那个一模一样的哨子,聂大人说是。”

“还好还好。”沈千山道。

“老爷,这么说,人家就不会说丽妍了?”沈马氏不解。

“闲言少不了的,不过没那么糟了,聂大人承认聂远臻有一模一样的哨子,足以让人疑惑不清了。”

“怎么就弄不清楚?”

“谢砚秋出事前,跟香檀城里各家子弟称兄道弟交情很好,朋友来往,佩饰弄混了也是有的。”

沈马氏吁了一口气,拉了沈丽妍站起来,沈千山恨骂沈丽妍:“你尽做些丢人的事,每次都吃了亏,还不死心,下回再弄出这样的事,不拘张三李四年轻的年老的,我逮着一个就把你嫁了。”

她不过做了这一遭,以前的事都是叶薇薇做的,怎么尽算到她头上了?沈丽妍紧咬住下­唇­不敢反驳。

那哨子明明是从聂远臻脖子上摘下的,怎么会刻着谢砚秋的名字?

沈丽妍想不明白,沈墨然却已理清一切。

自己的妹妹不会糊涂得随便找一把哨子就赖说是聂远臻的,定是从聂远臻脖子上偷摘的,然而聂远臻脖子上的哨子却没丢失。

——兴许是别的人送沈丽妍的,沈太太以为是聂大哥送的。

阮梨容状似无意地提醒了陶羽衣,陶羽衣于是跑去拿了哨子过来看,看到了上面细小的没有特意瞧见不到的谢砚秋三个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哨子定是阮梨容察觉到自己妹妹的不良居心后,特别定做的。

阮家与清远商号交情深厚,这哨子,应是谭道远帮阮梨容做的。

出了县衙后,沈墨然看了看手里的哨子,大踏步往清远商号而去。

只要清远商号的人承认阮梨容曾定做了这么一个哨子,便可洗刷自己妹妹与谢砚秋不清白的污名。

只是,即使洗刷了沈丽妍与谢砚秋有私情的嫌疑,沈丽妍那哨子的来由,也说不清楚。她的声名,怎么也不可能清白无瑕。

阮梨容此次,设下的是一个无法破解的死局。

沈墨然暗叹,他到清远商号去,除了证实心中所想,还有一事要办。

威胁谭道远不得泄露此事。

他妹妹声名狼籍无法挽回,他不想因此事再赔进阮梨容。

“沈公子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清远商号只打造首饰,从没做过什么哨子。”谭道远矢口否则做过哨子。

沈墨然听谭道远否认,心中暗喜,用不着威胁了,微笑着转身走了,后来,觑着无人注意,把那哨子扔进了街道中的香檀河。

谭道远在沈墨然走后,愣站了许久,捡了几样首饰装进锦盒出门而去,去的是阮府。

“太太说,暂时不买饰物。”碧翠出来回话。

谭道远哦了一声,从锦盒里拿出一支金簪递给碧翠,笑道:“你把这个交给你家姑娘,跟她说,先前那物做的粗糙,在下今日听了沈府公子的批评,想收回来重做,让她交回来给我。”

碧翠举着手里的金簪赞道:“好­精­致的簪子,你们商号做的,哪有粗糙的?”

“你把这话转给你家姑娘听便是。”

44曲阑深处

阮梨容在沈墨然转身走时,已感觉到进房的是他,没来由地涌起被捉­奸­在床似的发虚,急急就想起身,心念一转间想到他说让自己试试给聂远臻摸手,又一阵不忿悻然,撑起的手再次放松。

双手一撤走,身体又跌落下去,聂远臻痛苦地“唔”了一声,阮梨容吓了一跳,以为撞到聂远臻伤口了,张惶地去看聂远臻,却见聂远臻闭着眼,脸颊泛着可疑的暗红。

阮梨容模模糊糊猜到自己撞上哪里了,一时臊得流泪,想起身,聂远臻却箍得紧实。

聂远臻这些日子虽被点了|­茓­昏睡着,迷朦中却知道阮梨容一直在身边照顾自己,心中对阮梨容更是爱之不过,血气方刚的年龄,方才搂着阮梨容已有了想法,早已硬起,这么一撞,身体躁动更甚,一团火在腹中烧得烈,弄得下面胀痛不已。

隔了被子衣裳,连肌肤相贴都算不上,只是相拥着,然想着恋慕多时的人儿真真切切被自己紧锁在怀里了,聂远臻心里便已餮足。

阮梨容挣了几次没挣开,忍着臊热,小声道:“聂大哥,我去请宁先生来给你诊脉检查一下。”

“不用检查,我很好。”聂远臻低低道,微一转头,就能吮上阮梨容白腻如雪的脖颈,聂远臻咬咬牙,良久方忍住。

“真没事?那你起来走走给我看看。”阮梨容侧头,避过喷到自己颈侧的灼热气息。

“真没事了,不用担心。”聂远臻见阮梨容臊得慌,心中甜蜜,松了阮梨容红下了床,来回走了几圈,乐呵呵傻笑着,不管朝哪走,眼睛都定在阮梨容身上。

“这些日子,大家都急死了。”阮梨容咬住嘴­唇­,想忍,没忍住,低低哭了起来。“聂大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命相抵也不能弥补。”

“不关你的事。”聂远臻手忙脚乱,伸手想擦去阮梨容脸颊的潮湿,又怕自己的手太粗糙了,捉着衣襟无措许久,拉起衣襟小心的用衣角轻轻的擦阮梨容的脸。

软缎从脸颊滑过,阮梨容触电似的后退,聂远臻脸涨得更红,结结巴巴道:“梨容……我逾越了,咱们还没成亲呢。”

他们是未婚夫妻,用衣裳擦一下脸就是逾越,那她和沈墨然算怎么回事?阮梨容捂住嘴巴,难堪地转了话题,道:“爹还不知道你醒过来了,我去和他说。”

“一会再去。”聂远臻听得阮梨容喊自己父亲爹,嘴角翘得更高,傻笑着拉住阮梨容,心中有许多话要说,憋了半天,闷闷道:“我想再多看你一会。”

以后有的是看着的时候,这话阮梨容没有说出来,她抖然间想起,这样的对话,前世自己与沈墨然之间,是经常出现的。

不知怎么回应,阮梨容低垂下头,眼角看到聂远臻身上只穿着中衣,急奔衣柜,从上面那一层挑了一件夹薄棉外袍出来。

“聂大哥,快穿上袍服,别凉着了。”

聂远臻咧嘴笑,接过袍服飞快穿上,眼睛亮晶晶看着阮梨容,像等夸奖的小孩子,又像看着贤惠的妻子无限满足的丈夫。

聂远臻身材矫健魁梧,肩膀宽阔胸膛壮实,结实的长腿,即便静止着,身体刚挺流畅的硬朗线条仍威力逼人,煞是好看。

阮梨容愣了愣,着实不便夸他,转身倒了杯温水递上,问道:“聂大哥,你怎么会弄得力竭神衰的?”

怎么会弄得力竭神衰?聂远臻想起那晚的情景,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视线不由自主看向阮梨容柔美的身体,又想起幻觉里那些人对阮梨容的肆意凌.辱侵犯,面­色­变得暗沉。

“绕盘崖里有秘密。”聂远臻缓缓开口中,静看了阮梨容一眼,按住脖子上那哨子的凸肚处,把哨子解下,递给阮梨容,低声道:“梨容,我是皇家暗卫。”

手里的哨子像烧红的铬铁一样烫手,阮梨容呆呆握着。

皇家暗卫的身份,等闲不能泄露,聂远臻却两辈子都告诉她了。

“你听说过谢砚秋的案子吗?”聂远臻话峰一转问道。

阮梨容点头,谢砚秋的案子,涉及香檀城十几个容颜秀丽的妙龄女子,香檀城无人不晓的。

“谢砚秋的案子另有隐情。”聂远臻沉声道:“他与郭寡­妇­有私情是实,但是,与其他女孩子有染则子虚乌有,有人借机会制造的假象,那十几个女孩,明面上是自杀死了,实则,在其他地方做着……做着那种营生。”

“啊!”阮梨容吓得脸­色­发白,“那人毁了这些女孩的名声,是要­操­纵她们谋利?”

“不仅是谋利,那些女孩应该是在为幕后人收集情报。”

“太吓人了。”阮梨容双腿有些发软,那个案子牵连了香檀城除她和沈丽妍聂梅贞之外容貌出­色­的姑娘。

聂远臻把她扶坐到椅子上,郑重其事道:“这幕后之人,与绕盘崖里的人是一伙,那时,那个人没把你套进去,我猜,一是你极少在外抛头露面,那人要嫁祸不易,二是阮家有夏相这个背景,那个人怕阮家求助夏相彻查。”

“没有嫁祸给梅贞,是因为爹就是父母官,还有一个原因是梅贞身体弱?”阮梨容问道。

“不是,把父母官的女儿套进去,这案子我爹就得回避,安平府远道过来查案,诸多不便,其实是有利的,我没有想通那人为什么不把梅贞套进去,而且,沈丽妍也没涉及,让人费解。”

自己今日还用谢砚秋的名字,狠狠地打了沈丽妍的脸。阮梨容有些惊怕,没想到谢砚秋一案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聂大哥,我……”

阮梨容的说话被推门进来的几个人打断。

“远臻,你醒了。”聂德和走在前面,拉起聂远臻前后上下打量。

“小姐,这是谭掌柜让奴婢送来给你的。”碧翠跟在后面,把金簪递给阮梨容,“谭掌柜说……”

沈墨然果然注意到那哨子来历不明了。阮梨容淡笑,谭道远就算说出来,她也不担心,深究下去,沈丽妍或是说不明哨子来历,或是得说出哨子是从聂远臻处偷摘的,同样丢人。

不过,谭道远帮她瞒下此事,上一次闻香阁的事,他又毫不犹豫到家中报信,虽然事有出入,也得领他一番人情,有空得登门道谢。

阮梨容这边与碧翠说话,默想心事,也没听到那一边,聂德和正把下午发生的事讲给聂远臻听。

“爹,你确定那把哨子和我这个一模一样,而且,上面还有谢砚秋的名字?”

“是的,陶姑娘发现后,爹拿过来看过。”

聂远臻的面­色­变得凝重:“爹,陶姑娘的随从修七在吗?”

“在门外。”

“请他进来。”

阮梨容与碧翠说完话,刚好听到聂远臻说请修七进来,急忙推了碧翠出房,凑到聂远臻耳边,低声告诉他,沈墨然怀疑就是修七使他昏迷不醒的。

沈墨然竟能看出自己的昏迷不醒是修七所为,聂远臻心中的怀疑更深。

“修七就是暗卫队长。”其中内情聂远臻也不明白,只先简单告诉阮梨容,修七没有恶意。

修七是暗卫队长,聂远臻请他进来,想必有要事商议。阮梨容也便说要回家看肖氏,聂远臻拉住她袖子不让走,修七走进来了。

“阮姑娘这些日子累了,也得给人家回家歇息。”修七凉凉道,坐到桌前剥果子吃。

聂远臻被耻笑得红了脸,松了阮梨容,嘱道:“坐轿子回去,路上小心些。”

阮梨容走后,修七摇头叹道:“你这么儿女情长的,可不是暗卫该有的。”

聂远臻一拳砸在桌子上,修七放到­唇­边的樱果掉到地上。

“浪费了一个果子。”修七啧啧叫嚷。

“你才跟了陶羽衣几天,学得这么像了。”聂远臻沉着脸问道:“为什么要让我昏睡这么久?”

“皇命在身没办法。”修七摊手,“沈墨然喜欢阮梨容,我想阮梨容嫁了你,沈墨然没了盼头,可以娶陶羽衣。”

沈墨然喜欢阮梨容,聂远臻隐有所察,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半晌,问道:“这和皇命有什么关系?”

“皇上明示暗示,要把德阳公主嫁给陶胜风,陶胜风一直借口陶羽衣未嫁,他就不娶亲。”修七纤指托腮颦眉作深闺怨­妇­状,凄婉地道:“德阳公主二十二高龄了,再嫁不出去……”

“不能给陶羽衣嫁给沈墨然。”聂远臻打断修七的话,手指醮了茶水,在桌面上写道:“我怀疑沈墨然就是前朝太子的遗腹子。”

“怎么可能?”修七眼珠瞪圆,换了传音入密,说道:“他可是有爹有娘的,沈家祖辈营商,不可能卷入当年的党争的。”

“不,可能­性­很大。”聂远臻把自己的怀疑一一说出。

谢砚秋案牵扯进那么多女子,为何独沈丽妍无事?阮梨容那日被骗进绕盘崖,沈墨然为什么那么巧出现?还有,自己来回奔波寻找阮梨容,阮梨容那么巧病了,又是与沈墨然在一起。

“你认为,沈墨然故意藏起阮梨容,使你心焦,再用计让你力竭而亡?”

“正是。沈马氏今天下午拿着一个像是暗卫报讯哨子的东西,你如何看?”

“你脖子上的哨子是解不下的,沈丽妍见过,然后又在沈墨然处见到一模一样的哨子,为了弄出与你私订终身的样子,就拿了给沈马氏,可是,沈墨然哪来的哨子?弄了那哨子要做什么?”

“我猜,他已猜到我是暗卫。”

“做了哨子,是预备使人扮成暗卫?”

“正是。”

“那又为何要刻上谢砚秋的名字?是为了事发时混淆视线判断?”

聂远臻点头,又道:“他和陶胜风成好朋友,应该也是有意结交。”

修七吊儿郎当的模样瞬间收起,严肃地道:“这么说,不止不能给他娶陶羽衣,还得尽力阻止。不然,陶家的巨额家财,就落了一半进他手里。”

“嗯,你马上飞鸽传书禀报皇上。”

聂远臻刚备好纸笔,外面传来一声尖细的哨响,修七飞身从窗户掠出,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块三指宽的丝绢。”

“是皇上的密旨?”聂远臻问道。

“是,看来,沈墨然真的嫌疑很大。”修七把丝绢递给聂远臻。

“他竟然吸引了眼高于底的德阳公主,德阳公主还向皇上表明非他不嫁!”聂远臻瞠目。

“这下麻烦了,皇上又要咱们掇合沈墨然和德阳公主。。”修七叹息不已,“做月老比打打杀杀还累,红线两头的两个人,还有可能是堂兄妹,这差使,怎么完成?”

聂远臻沉吟片刻问道:“公主不知什么时候到香檀?”

“也许早到了,你忘了,公主的易容术,天下无双,说不定,方才刚走的你的心上人,就是公主扮的。”

“胡说。”聂远臻想像自己抱的是德阳公主,一阵恶寒,身体不自觉抖了抖。

“赶紧把咱们的怀疑禀报皇上,公主那人行事与众不同,晚了,不定她来个霸王硬上弓,强了沈墨然亦难定。”

阮梨容来不及跟聂远臻说哨子是自己做的,后来事情多,沈马氏曾胡攀赖诬一事无人提起,她也没想起要告诉聂远臻,而修七听了聂远臻的怀疑后,走了一趟安平调查沈墨然在安平的行事,查出来沈墨然是特意在安平等阮梨容,并且,饮马河的异象,就是他花银子雇人散布的。

沈墨然是前朝太子遗腹子,暗中策划叛变的嫌疑越发大了,只是,修七和聂远臻一直没有找到他不是沈千山亲生儿子的证据,于是暂时没有定案,只暗中调查。

沈墨然在安平摩罗婆庙会上遇到的那个耍竹竿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德阳公主苻锦。

苻锦是先帝晚年所得,爱如掌珠,惯纵无度,因她喜习武,又给她请了江湖高手授艺,越发养成了江湖儿女的­性­情,不拘小节,粗豪狂放,喝酒猜拳等等男儿品­性­莫一欠缺。

欣赏她的男子不少,不过,想娶她的却没有,她也没放在心上,放了话,定要找个自己喜欢的。

庙会上见了沈墨然后,苻锦动了春心,沈墨然走后,她尾随沈墨然,一路跟到香檀。

修七猜的不错,苻锦早易容成他们身边的人潜伏下来了,她易成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沈墨然的贴身小厮初一。

真的初一被她悄悄找一户人家,许了银子关着了。

这些日子跟在沈墨然身边,苻锦把沈墨然和阮梨容之间的暗流汹涌看得清清楚楚。

阮梨容身份容貌,比之陶羽衣略逊一筹,苻锦见沈墨然为阮梨容伤神,没把陶羽衣放在眼里,心中更喜欢他至情至­性­,于是按兵不动。

沈墨然丢了哨子回家,一大家子人等着他。

“墨然,想想怎么给你妹妹挽回信誉?”沈马氏与沈千山同时开口,一人担心女儿找不到好的归宿,一人担心女儿嫁不出去,家里要养个赔钱货。

“没有办法,娘,你行出此事,无可挽回了。”

“如果不是陶羽衣,聂德和都说不出话了。”沈马氏恨恨道。

“即便聂德和答应,定下亲事,远臻醒来后不肯娶,又能怎么办?”沈墨然摇头,对沈丽妍道:“以后,别耍这些了,不爱你的人,强求有什么意思?”

一屋人一齐沉默,叶马氏过来了,道:“姐姐,姐夫,晚膳备下了。”

“膳厅熏香?谁的主意?”甫踏进膳厅,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沈墨然皱眉。

“是爹让人熏的。”沈千山尴尬地打哈哈,他与叶马氏正狂热着,工具用多了有些腻味,这些日子又想出新花样,燃催|情香助兴,怕时熏时不熏惹人注意,因而吩咐下人每时都烧上香炉。又因两人不拘地点逮着机会就来,膳厅更是经常做的地点,因而,明知膳厅熏香多有不妥,还让人点上了。

“撤了。”沈墨然招手服侍的下人撤走,没有注意到叶薇薇与叶马氏嘴角得意的笑容。

初一十五虽是贴身小厮,沈墨然沐浴却从没要他们服侍,倒免了苻锦的尴尬。

这晚她和十五两人抬了热水进房后,按往常行事,在廊下坐下等沈墨然沐浴完抬了水桶出来倒掉洗浴水,忽然来了小丫鬟,道府里丢了值钱物品,太太招所有人到议事厅去问话。

丢失的是沈马氏上房的用的一套水晶盘子,苻锦暗暗嗤笑。

能在上房行走的,只有主子身边的贴身大丫鬟,专查那几个人便是,何用一大帮下人都喊过来,倒使真正的小贼更易隐藏了。

沈马氏歪在椅子上,面­色­发白,叶马氏替她一个一个人查问。苻锦听得旁边的下人悄声议论,说那套水晶盘子值一百两银子,沈千山晚上斥骂沈马氏,说她治家无方。

大家子里人多,总少了了一两个心眼短缺的,跟当家主母何­干­?苻锦在心中替沈马氏鄙骂沈千山。

叶马氏啰啰嗦嗦,半个时辰下来,只问了十来个人,苻锦不耐烦,很想出面替她查案。

“站得人脚酸。”十五两腿交替金­鸡­独立,抱怨道:“这都问的什么?家里有几个人,和丢东西有什么关系?”

可不是,这叶马氏真蠢。苻锦赞同地点头,突然心中某根弦被拔动,收起轻忽,认真地听叶马氏问话。

叶马氏叨叨唠唠,问话听起来很细致,可细一推敲,问话对查窃贼根本没帮助。

她在拖时间,不给这些下人回去!

苻锦站直了身体,视线瞥到叶马氏一边问话,眼角却不时扫向自己这边墨香阁几个人时,心头的疑惑霎地明晰。

叶马氏拖时间只为了,不让墨香阁的这几个人离开,这么多的下人都喊来,是为了遮掩她真正的目的。

难道沈墨然有危险?似乎不可能?

不管有没有危险,还是回去看一下。

苻锦把手放到腰上的荷包上,离开时手里捏着两根银针。

银针悄无声息地­射­向沈马氏与叶马氏,两人哎哟一声尖叫滚倒地上。

“太太,姨太太……”厅里乱成一团,一众下人朝沈马氏与叶马氏涌去,苻锦悄悄后退。

***

沈墨然沉进水里,想着阮梨容的冷脸,深深地叹了口气。

放手着实不舍,不放手,又当如何?

擦搓了胸膛,搓洗下面时,沈墨然突然有了异样的感觉。

“我这脑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沈墨然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脑壳,胡乱揉洗了几下,想起身,却站不起来,身体似乎越来越热,随着热水在肌肤上温存熨抚,那股渴求更强烈了。

“梨容……”过去的迷梦,还有安平中的亲密接触浮上沈墨然脑海,沈墨然低叫着,情不自禁回味一切,蹙起眉,半闭着眼,贪婪幻想着,想像着阮梨容被自己按在身下,五脏六腑都燃烧起来,绵绵情丝伴着欲.望缠绕,侵占了感官意识。

沈墨然弓起腰来,低哑地嘶叫了一声梨容,整个人绷直痉挛起来。稍停,手指摸向下面,几下捋.动,那物正高昂着,遭了刺.激,几下子丢盔卸甲。

有些无力地靠到桶沿,沈墨然为自己不堪一激的欲.念灰心。

自从遇上阮梨容,自己跟饿鬼一样。

沈墨然苦笑着看着水面若有若无飘浮的白浊,站了起来要踏出浴桶,突然间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胯.下高耸的一物。

不过眨眼工夫,他下面那物又已然胀得深红,鼓胀的顶端湿淋淋的小孔微张,莹亮的粘液分外醒目。

欲.望像暴雨再次倾注,沈墨然喉头饥渴,伸手一把攥住,拇指重重地摩挲了几下后,他咬着牙松开,抓过一旁的衣裳,忍着火焰焚烧的痛苦急速地穿上。

45何事魂消

明明没有做梦,欲.念却汹涌得抑制不住,沈墨然想到膳厅那异常的熏香。

定是叶薇薇不知廉耻下了药,想必不过片刻,叶薇薇便会过来投怀送抱。

不知父母知情吗?

下面胀痛得难以忍受,沈墨然没有把握,等下见到叶薇薇时,能完全控制得住自己。

其实可以抓住一个丫鬟泄欲,事毕后收做姨娘,如果不想给阮梨容得知,杀了灭口亦可。可沈墨然连闪过这样的念头都没有,他只想着,必须赶紧离开,避开叶薇薇。

轻薄的衣裳,沈墨然穿得遍身汗水淋漓,微凉的里衣贴上胸前坚硬的小凸点时,带起痛楚的麻.痒。沈墨然哆嗦着,伸了手狠狠地揉捏了一下,钻心的疼使迷糊的脑袋略略清醒,下面却在疼痛的刺.激下蹦跳着,说不出的饥渴盼望。

勉力套上亵裤,沈墨然不敢再多作逗留,抓起袍服,跌跌撞撞奔出院子。

苻锦运起轻功急奔,进了墨香阁看到屋内空无一人时,微感不解。

难道自己猜错了?

地上湿漉漉的水渍,苻锦左右看了看,目光定在浴桶里的水里。

吸了吸鼻子,空气里有淡淡的膻腥味,虽然淡,但是,很明显,是男人发泄物的味道。

耳朵里听到远处传来轻细的脚步声时,苻锦眉头一皱,极快地掠出屋子纵身上了屋顶。

借着月­色­,苻锦看到叶薇薇一路不时张望着朝墨香阁走来。

她到底要­干­什么?

沈墨然看起来很冷情,不像是会在洗浴中动情动兴的人。

是不是她给沈墨然下了那种药?

苻锦心中暗道:“沈墨然,我替你把你这个恶毒表妹戏弄一番罢。”

苻锦下了屋脊,来到房中铜镜前,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

打开布包,苻锦从捏起一小块胶泥状的东西,搓揉拍打,不过眨眼间,她的手里捧着的,是一块面膜形状的物事。

苻锦把那物贴到脸上,从包里又拿出笔夹腮红等物在脸上整整弄弄,很快的,镜子里出现了一张沈墨然的脸,脸颊泛着暗红,一副沉溺在情.欲中的模样。

再抽出一根银针扎向喉管要|­茓­,苻锦低叫了一声梨容,低沉醇厚,俨然沈墨然的声音。

面庞和声音解决了,只身材来不及整装,苻锦拿过浴桶边沈墨然今日脱下的今日穿的那件外袍,展开穿到自己身上后,迈进浴桶沉了下去。

脚步声就在此时来到房外,然后,直直地进了房,一声“表哥”同时响起。

“不要进来。”苻锦低叫,痛苦难抑般。

“表哥,你怎么啦?”叶薇薇关切地走到浴桶边,染着蔻丹的手指摸上苻锦的脖子。

“男女……授受不清,没看我……在沐浴吗?滚……”苻锦说得断断续续,口气不怎么狠。

“表哥,你很难受是吧?何必委屈自己呢?”那药生效了,叶薇薇暗喜,手指往下滑去。

只要坐实夫妻之事,有姨父姨母撑腰,再不济,也能与陶羽衣一起进门为妻。

沈墨然毁了她的如花容貌,她因爱成恨,心中恨极沈墨然,沈墨然不肯娶她,她偏要嫁给他。

底下的身材原本整弄成初一的,倒不怕鼓鼓的两团软­肉­给她摸着,只是,初一只得十五岁,身材瘦小,胸膛比沈墨然的宽阔坚实大是不同。苻锦眉头一皱,拔开叶薇薇的手,暗哑地嘶叫了一声梨容。

“表哥,你都要娶陶羽衣了,还念着阮梨容做什么?”叶薇薇嘲讽地看着沈墨然,“表哥,阮梨容跟聂远臻已定亲,你的小衣妹子整日往县衙跑,今晚又是一去不回,除了我,没有谁救你了。”

真的是给沈墨然下药了,不知那药­性­如何?沈墨然去哪里了。

“女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这府里女婢婆子,可都在议事厅里圈着。”叶薇薇恶意地笑了,道:“不,还有一个女人没在议事厅,你的妹妹,今日丢尽了脸,在房中痛哭着,表哥,你是要我,还是要你妹妹?”

“我……可以不要女人,用手指……”苻锦咬牙,醒悟了,叶马氏把人都圈到议事厅,原来不只是要调开墨香阁的人。

“表哥,那你就用手指撸吧。”叶薇薇微笑着蹲下,“表哥,劝你还是不要自己撸,这个药,只有­阴­阳调和方能退了药­性­,否则,越撸越硬得快,直到­精­.尽.人.亡。”

臭娘们好­阴­毒!苻锦在心中狠啐了一口,想起沈墨然此时不知何处,是在自撸还是……

苻锦恨得一口白牙咬得格格响。

“表哥,你又何必生气呢?”叶薇薇娇媚地笑着,一只手再度伸向苻锦,这次是伸向她的脸颊。

面上的胶泥没有肌­肉­的质感,不能给她摸到。

苻锦侧过脸,破口大骂:“我就是死……也不碰你这个……”

“我这个什么?”叶薇薇霍地站了起来,猛一下拉开自己的衣裳。“表哥,你很有骨气是吧?不会碰我的是不是?”

叶薇薇嘤咛娇啼,身体婉转扭动,纤指在自己红果果的胸膛来回抚弄。

老天,这女人比皇兄的那些美人伎俩多得多,也放得开得多,自己如果是男人,这会儿没中药物,只怕也忍不住了。

苻锦暗暗乍舌,一时看得目瞪口呆忘了斥骂。

叶薇薇见面前人看得神魂颠倒,更加得意,­干­脆把所有衣裳尽皆脱了,光无一物的身体水蛇一样扭动,换着不同角度展示。

初初看着惊奇,再看得片刻,苻锦就有些想吐了,正想喝斥,耳际忽听得脚步声纷沓而至。

来的人很多,难道是叶马氏算着时间来捉.­奸­的?

苻锦得意地笑了:沈墨然,这回,我替你解决掉这个麻烦表妹,你得喊我姑­奶­­奶­。

稍微直起身,苻锦把袍服和上衫一起脱掉,她也不怕露光光,上半身是加工过的初一的身体,她的本来身体隐在厚厚的胶泥里面呢。

“表哥,你脱了衣裳这么难看?”叶薇薇看着苻锦瘦小的初一的身板怔住。

“中用就行。”苻锦嘿嘿一笑,伸臂一捞,叶薇薇进了浴桶。

脚步声来到房门外,苻锦一手掐住叶薇薇腰部不让她动弹,一手在低头间轻轻一揭,属于沈墨然的面具离开,露出了下面初一的面孔。

人群进房时,苻锦卖力地大叫起来:“表小姐,不要啊,求你放了初一,啊!表小姐,你把初一的那个夹得好痛,轻一点……啊……表小姐,你那里面好热好湿啊……”

***

大地一片昏暗,沈墨然跌跌撞撞朝阮府奔。

衣裳似乎要着火了,衣料遮掩下的身躯烫得似乎在冒烟。从沈府到阮府短短的距离,日常一盎茶工夫可以走到的,沈墨然却走得异样艰难。

一只野猫从身旁的屋顶喵喵叫着,叫得瑃情荡漾。

阮府就在视线里了,沈墨然停下虚软的双腿,仰着头粗促地喘息。

这样子跑到阮府去,怎么见得到梨容?

即便见到了,又能怎么样?跟她说:梨容,我要你!

他们之间,除了若有若无的情愫,名份什么的都没有。

得不到舒解的茎体在抽搐,沈墨然望着阮府大门口的灯笼,喉中滚出一声声痛苦绝望的低吟。几次把手按上那物又伸开。

进退不得,沈墨然头部朝前弯,竭尽力气撞向一边的墙壁。

眼前冒着金星,有些晕眩,却没能如愿流血昏迷过去。

头部的疼痛使沈墨然清醒了些,借着短暂的清明,沈墨然朝着跟阮府不同的方向疾奔起来。

路过的医馆都关着门,也不知里面有没有人,沈墨然朝上次割喉治伤那个医馆跑。

“年轻人,你这回又怎么啦?”大夫举着油灯,看着门外的沈墨然,摇了摇头,道:“这回你要还割喉管,小老儿这里不收你了,你找……”

大夫话说了一半顿住,眼前年轻人脸上潮红一片,醉酒了似的,可是看那满头的汗水,还有湿漉漉贴在身上胡拢到一起的衣裳,却又不是醉酒。

“大夫,我……被人下了药……劳你……帮我把脉开解药……“沈墨然断断续续说完求救的话,再也支撑不住栽倒地上。

“是那种药!这个简单,我去帮你找个姐儿来。”

“不行,不能找女人。”沈墨然扯住大夫袍裾,叫道:“不能……找女人……大夫,求你……帮我开解药……”

“你中的这种药,最好是­阴­阳调和。”大夫看沈墨然脊背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已到了边缘,叹道:“年轻人,男女之道才是正理,别固执。”

大夫以为自己喜欢男人,沈墨然无从解释,虚弱地磕了个头,哀声道:“大夫,求你帮在下开解药。”

“这种药没有解药,不找女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不要碰那物,不让它发泄出来,比死还痛苦地熬两个时辰,从脉像看,你中药物后只动手碰过一次,这样,只需得熬两个半时辰。你确定要死熬吗?”

熬两个半时辰!那真是比死还不如。

可是,如果找女人,梨容会伤心的。沈墨然蜷缩着身体,须叟的痛苦选择后,他对大夫道:“我……要死熬,劳大夫……把我捆起来……”

手脚被捆住了不能动,感官意识却没能失去,沈墨然身上无处不着火,下面那处更是高热胀痛。

烛火光在闪烁,阮梨容在灯影里出现,渐次明晰。她含情脉脉看着他,弯弯的眉眼,长睫下浓浓的­阴­影给一双碧水清眸平添了瑰丽的妖娆。

“梨容……梨容……”沈墨然凄厉地嚎叫,叫声在寂静的静夜里恐怖如同鬼哭。

“梨容?不是阮家姑娘的名字吗?”大夫喃喃自语,檀香美人的闺名,香檀城不知道的人也会打听,医馆里进出的人多,大夫听说过。

“梨容……”嚎叫声缓缓变得嘶哑,化成无力的沉黯凄苦的呓语。

大夫听得耳膜一阵阵颤动,连胸腔都随着慢慢被撕开。

这个人这个时候嘶叫的,自然是爱慕之人,他既不是恋男风之人,为什么不找个女人解决苦刑?

好像过去很久,大夫看看沙漏,加上年轻人来时路上的时间,也才过了一个时辰。

那药,按药理熬两个半时辰不发泄jing便可,可是,到底没人熬过,会不会时辰不到,那年轻人就捱不住死了?

大夫如坐针毡,半晌,来到外面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沈墨然,一咬牙,拉开门板走了出去。

阮家的姑娘愿不愿意来,只看她对这年轻人有几分情意了。

46谁负多情

叶马氏搞出那个所谓失窃事件,要发挥的作用可比苻锦想的多。

调开墨香阁的下人方便叶薇薇进墨香阁,把沈府里的女人全部圈到一处,还有,安排了人指证墨香阁的一个粗使丫头,然后,算准时间带着人到墨香阁查拿贼赃,不着痕迹地把沈墨然与叶薇薇成了夫妻的事掀开,借此通过下人的口把消息传给陶羽衣逼走陶羽衣,另逼得沈墨然在人前丢脸无法退缩只能娶她女儿。

反正,女儿毁了容,要嫁如意郎君不可能了,不若抛开声名不要死緾沈墨然。

那熏香,沈千山也吸了,她在那之前,已觑空与沈千山苟合解了沈千山的药­性­,并体贴地让纵情后疲累的沈千山回房去睡觉。

她这个姐夫唯利是图,不在场也许更便利。

看到女儿光溜溜地坐在浴桶里,而沈墨然的贴身小厮初一大呼小叫着时,叶马氏眼前一黑,扶着房门不能动弹。

叶马氏反应过来要打杀初一灭口时,苻锦早飞快地抓过上衫套到身上,从沈马氏身侧溜走了。

出了这样的事,这个外甥女儿再不可能成自己儿媳­妇­了。

情知叶薇薇不可能主动勾搭初一,沈马氏只觉无奈。眼前这离奇的一幕,也使沈马氏感到,那失窃的水晶盘子与自己的亲妹子有关。

自己因为丢盘子被丈夫喝骂斥责,那盘子若是妹妹藏起来的,为何不说出来?

“妹妹,你问问薇薇怎么回事?我先走了。”沈马氏带着门外一堆大张着口的下人走了。

“薇薇,这是怎么回事?”

“娘,沈墨然他算计我……”叶薇薇放声大哭,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明明桶里是沈墨然,怎么会眨眼间就变成初一。”

“这下可怎么办?”叶马氏搓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叶家已经败落,女儿嫁妆没有,容貌毁了,名声再这么糟,正经人家不会娶她作妻室了。

“娘,你要帮我报仇。”

“去怎么报仇?”叶马氏当然想报仇,可是,她若是做危及沈墨然生命的事,沈马氏和沈千山都不会放过她。目前,她们母女无处容身,还得托庇沈家。

“娘,沈墨然真心爱的,是阮梨容,咱们让阮梨容也声名狼籍,毁了他的心上人。”

“毁了阮梨容?”叶马氏迟疑了片刻点头,道:“好。阮梨容与聂远臻已定亲,沈家娶不到她做儿媳­妇­,白丢了五万两银子,你姨丈心中懊丧。丽妍今天丢尽脸面,和你姨妈认为与阮梨容有关,也正恨着她,娘明日就去阮家无理取闹大声谩骂。”

“不要等明日,娘,沈墨然中了那药,一定得找女人解药的,我猜他会去找阮梨容而不是去找陶羽衣,咱们现在就去阮府,他此时,也许正与阮梨容作乐着……”

“好,娘去,你一个姑娘家,不要去了。”

叶马氏出了墨香院,寻思着阮家婢仆不知多少,自己去了,给阮府仆从按住捂住嘴,就什么也做不了,需得多寻些帮手,忙先去找沈马氏。

“姐姐,墨然毁了薇薇的容貌,还不肯罢休,还这样设计陷害薇薇……”叶马氏哭哭啼啼,把叶薇薇去墨香院说成是沈墨然喊她去的。

难道真是儿子喊叶薇薇去的?丢盘子与妹妹无关?沈马氏暗暗思量,越想,越觉得妹妹不可能私藏盘子。

“姐姐,那阮梨容好生­阴­毒,勾引得墨然喜欢她,骗了咱家五万两银子,今日又­阴­了丽妍,咱们不能放过她。”叶马氏进一步挑唆,见沈马氏面上现了恨怒,接着又道:“姐姐,咱家一直退让着,不如上阮家撕闹一番,说不定能把那五万两银子要回来。”

叶马氏最后一句要回银子打动了沈马氏,沈马氏有些意动,却踌躇不决,“阮家虽说与咱家门第相当,可是,如今已是县太爷的亲家,背后还有夏相,不是沈家能得罪的。”

“那又怎么样?他们总得顾一下名声吧?姐姐,咱们就把阮梨容曾陷身闻香楼的丑事一事作要胁,和阮家要那五万两银子。”

如果能要回银子,丈夫的脸­色­想必会好看些,沈马氏心动了。

沈千山要装面子,府里下人不少,沈马氏带了十几个下人,浩浩荡荡去阮家闹事。

叶马氏打的主意可不是要回银子,甫近阮府大门,她就大声叫嚷起来。

“妹妹,先跟肖氏谈谈,要不到银子再闹。”

“姐姐,咱们得先发制人……”叶马氏什么脏话都骂出来,把阮梨容骂得堪如青楼姐儿。

沈马氏开始见叶马氏叫骂得难听,有些心虚,可等了许久,阮府管家只招来人把门堵住,不给他们进门,也没有回击之语,府里的三个主子没有一人露面,不觉胆气壮起来,也便不喝止了。

阮家此时,只肖氏一人在家,睡下了,阮梨容和阮莫儒去了县衙。

上一次惊魂,肖氏差点丧命,阮莫儒交待府里的下人,不拘什么事,都不准报与肖氏。阮梨容则交待过,沈家的人来了,不管是谁,都不准给进门。

也算阮府下人训练有素,虽然来不及关上大门,却以少抗多,把人堵在大门外,不让沈马氏等人进去惊动肖氏。

阮府管家是知觉的,见沈马氏带的人多,自己府里的人打不过骂不过,便使眼­色­不让人对骂,暗命了一人从后角门出去上县衙找阮莫儒报信。

阮莫儒和聂德和在前厅商谈成亲事宜,聂远臻与修七出去查案了,阮梨容被陶羽衣拉住,叽叽歪歪地传授她从青楼听来的床第经验。

“梨容,我告诉你,虽然大木头看起来很可靠,可是,你也不能掉以轻心,那些姑娘告诉我,要拴住男人,最重要的是拴住男人那根棍子……”

陶羽衣一个未婚姑娘说着夫妻之事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她没有经验,也还没开窍,再加上陶胜风没教过她这是羞耻之言,说得跟喝水吃饭一般平常。

阮梨容听得脸红耳赤,陶羽衣说的,她上辈子与沈墨然都尝试过,深有体会,陶羽衣又讲得声情并茂,动作更是比得像正在进行一般,要不尴尬也难。

陶羽衣讲得口渴,不倒茶入茶杯了,抓起茶壶咕噜噜往嘴里灌,阮梨容觑着机会,道了句“我去前面看看”急忙逃开。

“梨容,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知道她还没说完,阮梨容走得更急,不敢进客房,往前厅去找父亲和聂德和,有他们在场,想必陶羽衣不会再讲下去。

阮莫儒和聂德和两亲家谈得投机,就着小菜喝酒不停­干­杯,阮梨容过来时,两人喝高了,醉歪在椅子上闭眼打呼噜。

“爹……爹……”阮梨容连叫好几声,两人只哼了哼,睡得死死的。

怎么就喝成这样子。阮梨容摇头,才刚想到外面喊人帮忙,要把聂德和扶到房间上床歇息,把父亲扶回家,阮家的下人上气不接下气奔进来。

“姑娘,沈太太带着人到咱府里闹事……”

阮梨容周身血液往脑门冲,太阳|­茓­突突直跳,心底自重生后一直憋着的那口恶气疯长。

迷糊中,眼前又是前世临死前血红的冲天火光。

心尖被那把火烧灼上,钻心的疼,无法压抑的恨。

阮梨容抿紧­唇­,一言不发朝厅门外走。

“姑娘,要不要喊县衙的人过去帮忙?”下人小跑着追问。

“不需。”带上县衙的人,未免使聂德和落人口舌,拿出来威吓足矣。

阮府门前的叫骂吸引了一帮好奇的路人,人越围越多,沈马氏有些惊怕,叶马氏跳脚叉腰却骂得起劲。

“阮梨容你个­骚­不要脸的,你个缩头乌龟……”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轻细的声音在叶马氏背后突然冒出,叶马氏吓了一跳,扭头看到阮梨容是从外面回来的,妆容严整,一时愣住。

“把你方才说的话再说一遍。”阮梨容轻声道,沈府的下人因她的突然出现一齐收了声,四周静寂,低沉的声音显得分外清晰,尖刀似的锋利,叶马氏机凌凌打了个寒颤,那污辱­性­的言语不敢再说,结结巴巴道:“我说,你不要脸,勾引墨然骗得我沈家五万两银子,给我还回来。”

“你沈家?”阮梨容轻笑,斜了沈马氏一眼,道:“沈太太,你妹子的话,我怎么听来觉得她才是沈太太?”

沈马氏本就胆气不足,被阮梨容用话一刺,张着口回不了话。叶马氏有心病,霎时面上充血哑了。

“乡亲们,你们说,阮家缺银子吗?”阮梨容面向围观的人群,微笑着大声问道。

“谁家都有可能缺银子,就阮家不可能。”一人应道。

“就是,阮家要银子,出一把福扇便成。”另一人接口。

更多的人点头附和。

阮梨容问话,就是要借阮家的声名,人群的反应在意料之中,阮梨容浅笑着又道:“乡亲们,沈家是那种人家无缘无故索要银子就拱手奉上的人家吗?”

沈家几代孤吝,名扬香檀,当即有人道:“沈千山嘴里要撬一个铜板可不易……”

“沈太太,你跟众乡亲说说,你沈家怎么会给阮家五万两银子的?”阮梨容扶了扶鬓边垂珠簪子,悠闲地看着沈马氏姐妹。

阮梨容越镇定,沈马氏越胆怯,叶马氏见她退缩,挺胸前进一步,高声道:“是你不要脸,借口什么我女儿伤马要你命索取巨额赔偿。”

“失敬,原来你才是沈太太。”阮梨容微笑,忽地扬手挥出,令人震颤的一声脆响,叶马氏脸颊红肿起一大片。

“你……你敢打人?”叶马氏捂着脸,双眼瞪圆。

“你女儿伤马要害我­性­命,我仁厚不追究,你却不识好歹还乱嚷乱叫污我清名,你说,你该不该打?”阮梨容大喝道:“叶马氏,当日你女儿要害我­性­命,香檀城里至少能找出十个证人,我当日不追究,不代表以后也不追究,我想,我未婚夫和公爹,很乐意替我报这个仇的。”

阮梨容穿戴齐整,找不到她与沈墨然苟且的证据,叶马氏已有些气焰低,她又是欺善怕恶之辈,给阮梨容这一厉声威胁,吓得遍身发冷,疾风骤雨抽打在身上般哆嗦起来。

“阿九,去县衙和姑爷说,有人在咱府门口闹事,让带了差役过来抓人。”阮梨容淡淡吩咐,尖锐的眸光扫向沈府的那些下人。

下人都是看菜下箸子之人,见沈马氏哑口无声,叶马氏在哆嗦,随即被滚油泼了一般,不等沈马氏吩咐,踉踉跄跄后退。

沈马氏略呆一呆,拉起叶马氏,风仪面子都不顾,逃命似的带着下人急忙走了。

没热闹可看,围观的人三三两两散了,阮梨容缓缓往大门里走。那医馆大夫来得许久了,因见喧闹得不成体统没有出声找人,阮梨容一脚踏进门槛了,再不叫就迟了,大夫迟疑了一下,唤道:“阮姑娘且慢……”

中了药物迷迷糊粗一直叫着自己的名字?

听大夫描述完,阮梨容确认,那人是沈墨然。

胸口的闷怒更盛,阮梨容瞬间脑子里想的是,做母亲的这头领了人上门辱骂,儿子却在那一边装苦­肉­计。

沈墨然,这是你自己送了机会给我羞辱。

“大夫,有劳我报信,请带路。”

暗淡的月光从天上照­射­下来,青石板路似乎漾起海浪般的波纹,沉闷的脚步声急促地响着,像阮梨容无法平静下的起伏激荡的心。

等会儿要怎么折磨沈墨然?先温柔緾绵,再冷语嘲讽?还是……

“阮姑娘,到了。”屋里静寂无声,大夫长叹,道:“方才刚开始有力气时在地上打滚弄得整个屋子咣啷震响,这会想必­精­疲力尽了。”

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住胸腔里的怒火,阮梨容缓缓踏进屋子。

看到地上的沈墨然时,无形的沉甸甸的大石压覆到阮梨容心脏上,一瞬间,她的躯体变得一片死寂,血液不会流动,似乎连呼吸也失去了。

沈墨然一动不动蜷缩在地上,头发散乱,半遮住一张脸,眼睛紧闭着,嘴­唇­惨白,那张脸,枯槁如灰,扭曲,幻灭,焦­干­。

那绝不是活人该有的脸,

地上像倒了几桶水上去似的湿漉漉的,空气中浓重的汗酸味在表明,那是沈墨然的汗水。

心脏很痛,被撕裂成数十片,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嶙峋尖锐,堆叠纠结,不用看到,光是感受着,便知鲜血淋淋。

木偶般蹲下去,机械地解开沈墨然手脚上的绳索,阮梨容呆呆地看着沈墨然手腕和小腿被绳子勒出鲜血淋淋的伤痕,怔怔地没了思想。

晕沉沉中闻到渴盼许久的清雅梨花香,沈墨然觉得自己是深陷牢笼的困兽,终于被救赎出来。

嘶哑不清地喊了声梨容,沈墨然艰难地抬起一只手臂,摸搭到一个柔软的身体时,沈墨然一震,紧闭的双眼霎地睁开。

“梨容,是你?真的是你!”

心花在这刹那间轰轰烈烈绽放,鲜脆的火红,艳丽漂亮地擎在心头,花瓣向四周延伸,修补着,将枯萎的心瞬间修复。炙热的情爱从四肢百骸复活,汗湿的冰冷的身体滚烫燃烧起来。

“梨容……”紧紧地将人搂抱住,萝藤似的缠紧了她,用周身的重量压住她,贴合得不留半丝缝隙。

紧贴的­阴­柔和阳刚擦出浓郁旖旎的气息,腹下硬物疯了似的更加胀大,欲.望在体内冲荡翻涌,沈墨然重重地顶撞几下,伸手去扯阮梨容裤子。

痛极的一物盼着极.乐的滋味,把心爱之人压在身下已使沈墨然失了神智。然而,没得到一声好,他还是不敢进去。

“梨容,给我,咱们成亲,好不好?”

他的喘.息痛苦急重,阮梨容甚至似乎听得到他皮­肉­下血液的奔涌——他到了忍无可忍的边缘。

紧压着自己的身体挟带着胯.下那物在侵占不属于它的地盘,仿佛隔着衣料也硬捅进来,强硬得令她头昏脑热、万念俱灰。

这一声问,是征求自己的意见,还是掠夺的宣告?

阮梨容看着沈墨然因欲.望的折磨而扭曲的眉眼,轻声道:“沈墨然,就在刚才,你娘和你姨妈,带着十几个下人,到我家门口,谩骂侮辱我,说我不要脸,说我比青楼姐儿还贱……”

阮梨容不想哭,她没必要,因为沈马氏叶马氏的恶意羞辱伤心。大约,她也不算在哭,没有哽咽声,呼吸也平缓的很,只是,脸颊水渍一片,眼睛里水流源源不断流淌出来。

47泪眼问天

灯火哔地一声突地熄了,屋内陷入无边的暗黑。

沈墨然缓缓地从阮梨容身上滑下,勾过她的脖子侧抱住,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低低地道:“对不起。”

无言的悲凉意味在空间里漫延,阮梨容一动不动地任沈墨然抱着,没推开他,也没有顺服地偎得更紧。

熟悉的触感,温热的吐息轻拂着彼此的脸颊,阮梨容脸颊更湿了,不多时,有更热的水滴落到她脸上,与她的泪水交汇,分不清是谁的泪,往下垂,流进彼此的嘴里。

贴着她大腿侧的东西粗.硬不堪,沈墨然的呼吸还是沉重急促。然,他没有失控的动作,仿佛那膨胀肿大的东西不是长在他身上似的。

这份柔情体贴,阮梨容哪会不懂,终于再忍不住,凄凉地失声痛哭。

“你娘和你姨妈骂得很难听,围观的人很多,我抬出聂大哥这个县太爷公子未婚夫,才吓走她们的。那个时候,我稍为弱得一弱,明日,这香檀城传扬开来的,会是有关我阮梨容的什么传闻?或者,现在看起来虽说破解了,可是,还免不了闲言碎语的。”

“上一回,你送药救了我娘一命,依理,我必得感激你。可是,我娘为什么会差点丧命,是因为我陷身闻香楼,我为什么会陷身闻香楼,你说。”

“你表妹伤马要夺我­性­命,当日若是聂大哥不在场,我现在还活着吗?”

“对不起……”一声声说着对不起,一点点吞吸滂沱的泪水,颤抖地温存爱抚,沈墨然的心,随着阮梨容的哭泣责问被渐挖渐空,到得后来,整个人疼得痉挛抽搐。

“很难受?”觉察到他的异样,想起大夫说的话,阮梨容蓦地住了哭,略略迟疑后,她咬着­唇­,伸了手过去,隔着衣物抚上沈墨然热烫的那根东西。

沈墨然嘶地一声吸气,本就被欲浪来回颠簸着,这下子更是给浸进油锅,再寻不着解脱,只能下地狱了。

“喂,你们在这里,梨容呢?”便在此时,大门外传来陶羽衣清亮的声音。

“她怎么这时候寻来了?”沈墨然仰起头喘粗气,胸口闷得要吐血。“门口还有谁?”

“我家的轿夫。”陶羽衣的声音让人又回到现实里,阮梨容从沈墨然臂湾里挪开头,站了起来,摸索着点亮油灯,回头看看沈墨然,半蹲下,对着支撑着手肘要坐起来的沈墨然,轻声道:“我走了,要不要喊羽衣进来?”

“要不要喊羽衣进来?”沈墨然觉得,这是自己听过的最残忍的话,“我现在这个状况,你要叫一个女人来到我身边?”

他一指指向自己胯.下,外袍已在打滚中撕扯开了,那里只有薄薄的一层裤子,衣料湿淋淋贴在硬物上,清晰地可看到那物粗.壮狰.狞青.筋盘.绕。

“羽衣进来了,你就不用再受这份罪了。”阮梨容低声道,假意理发鬓,手指从面上滑过,把方才已止住现在又流出来的泪擦掉。

“要找别的女人,我何需忍那么久受先前那些罪?”沈墨然咬牙切齿血红着眼看阮梨容,“你喊陶羽衣进来前,先给我一刀子,一刀子让我得个了局。”

阮梨容沉默了,稍停得一停,站起来往外走,到门边时,狠咬住嘴­唇­,启口问道:“还有多长时间便熬过去?”

“很快就过去了,这会儿,痛得没那么厉害了。”她不会喊陶羽衣进来了,沈墨然松了口气,平静地回答了阮梨容的问话,在阮梨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十指死死掐着地面,使尽周身气力控制着,逼着自己不要扑过去,不要做出让阮梨容恨他的禽兽行止。

可是,不做也行,给他看着,不要走。沈墨然贪焚地看着,阮梨容方才被他抱进怀中,又蹭擦了湿漉漉的地面,衣裳濡湿了,轻贴着身体,纤巧的身段柳条儿一般婀娜柔美,楚腰不盈一握,­祼­.露出来的后颈白玉般柔润,优美的脖颈曲线在桔­色­的灯光下流露着无声的诱惑。

“梨容……”陶羽衣的声音又响起,阮梨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咬咬牙,拉开门走了出去。

房门阖上,阻隔了沈墨然渴求的那个身影,也关闭了他最后一丝希翼。

“梨容……”沈墨然低低地叫着,喉结滚动,双手捂住脸,开始,流的是方才蹭破皮的十指上的血珠,后来,血与泪混在一起,清浅的红将­干­净修长的大手侵染。

爱的人留不得,厌的人是他血脉相连的家人,甩不掉。

“梨容,你怎么这个样子?”陶羽衣见阮梨容云鬓松散,衣裳也湿了,大呼小叫起来。

阮梨容无法明白相告,又不便撒谎,含糊着道:“方才难受死我了。”

“啊?难受的流了这么多汗?这得多惨,现在好了吗?”陶羽衣惊得瞪圆眼。

“好了,你来得正好,扶我一下。”

“好,好,来,小心一点啊!”

阮梨容看了看,除了送自己来的两个轿夫,没有别的人,没轿子也没马车,眉头不觉皱起,“你一个人来的?”

“嗯,我听他们说你回家了,你家好像出什么事了,就急忙跑去找你,你家的人和我说,你留了话说上医馆,我就一家一家医馆找过来的,幸好门外有两轿夫,不然,还找不着呢。找了好多家没见你,我可急死了。”陶羽衣开心地笑着,见阮梨容面颊微有湿意,摸了帕子就帮她擦脸。

月上中天,午夜了,这姑娘一人在街上走,知不知什么是危险?

阮梨容暗暗叹气,幸而,自己方才跟大夫走时,因怕是沈家的人又设下诱骗自己的毒计,有意留了话给家人,又坐着轿子带轿夫同来,不然,香檀城这么大,她要找到哪时?

心中责备着,却也无法不感动,阮梨容眼眶酸涩,拉起陶羽衣的手道:“一起上来,坐着轿子回去。”

“不要,咱们两人一起坐,他们抬得太辛苦了。”陶羽衣摇头,弯腰捶了捶腿。

她今晚走了不少路,活泼泼­精­力充沛的人也感到累了!阮梨容哽咽着发脾气,怒道:“你不上来,是不是嫌我一身臭汗味道难闻?”

“啊?不是呀。”陶羽衣连连摆,嗖一下钻进轿子,揽住阮梨容的脖子讨好地笑着道:“真不是,不生气啊。”

“不是还差不多。”阮梨容转嗔为喜,浅浅一笑,拍拍陶羽衣肩膀安抚她。

“梨容你真好,这么快就原谅我。”陶羽衣高兴地咧嘴笑,一口瓷白的牙齿在月­色­下纯美如她白玉无瑕的心。

轿子晃晃悠悠,阮梨容想着沈墨然失神,掀起帘子望向天空,这个时候,应该过了解药时间了,阮梨容脱力地向后靠,咚一声响,阮梨容侧脸一看,原来陶羽衣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自己身体这一挪,她后脑勺撞上轿壁了。

这么大动静,却没有醒来。

她今晚找自己,可真是累坏了。阮梨容把陶羽衣挪了挪,使她斜躺下去,头枕上自己膝上。

把陶羽衣面上的一绺头发拂掉,看着她纯净美好的面庞,阮梨容怔怔地想,陶羽衣这么可爱,沈墨然会娶她吗?

继续报复沈家是一定的,可是,沈墨然也是沈家一分子。

方才到医馆去,心中恨恨着,想着要狠狠羞辱沈墨然一番,可此际,怒火失了,神智也回笼了,突然便发现,自己竟是从没担心过,沈墨然会对自己用强。

对阮家,对自己最有力的打击,就是得了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不嫁他也苦不堪言。

他有很多机会得到自己,从闻香阁把自己带出来时,安平两人独处时。

特别是方才那样的境地之时。

怔神间,突然一阵疾风刮过来,外面轿夫啊地叫了一声,阮梨容吓了一跳,未及开口询问,轿子停了下来,一双大手掀开轿帘。

“梨容,你还好吧?”聂远臻满头汗水的脸出现在轿外,声音急促,目光在阮梨容面上细细看了一遍后,大手扳住她的肩膀,焦急地问道:“怎么这么狼狈?出什么事了?”

“小声点儿,别吵着羽衣。”阮梨容轻嘘。

聂远臻此时,方看到陶羽衣,皱眉拧起她裙腰带把她提起来,大手打横一抄抱出阮梨容,把陶羽衣扔下。

“你轻点儿,别弄醒羽衣。”

“我想把她扔地下。”聂远臻闷声道,把阮梨容轻放地上,弯下腰,大手按到阮梨容膝上轻揉,“这人怎么能枕你腿上睡觉,腿麻吗?疼吗?”

阮梨容身体不由自主一僵,微微后退半步,聂远臻愣住,抬头看她,很快醒悟,敲了自己一记,红着脸道:“我真混,总忘了,咱们还没成亲。”

真的是块木头,阮梨容有些心酸,垂下头低声道:“夜了,咱们回家吧。”

聂远臻会在半路上遇上,想必和陶羽衣一样。

阮梨容没问,聂远臻却有许多话要问她,进了阮府后,阮梨容把陶羽衣安排去客院睡觉,没有安排聂远臻住处,聂远臻有些尴尬地来回搓手,半晌不说出告辞的话。

聂远臻­性­情旷达,却不是粗心之人,自己的狼狈样,忽悠陶羽衣容易,要骗过他却难。

夜里避着人无因无由外出,回来时形容如此不堪,他是自己的未婚夫,依情依理,都有立场问一声。

自己也必得给他一个交待。

阮梨容心中,也不想再瞒骗聂远臻。

喊了声聂大哥,阮梨容朝园子里走去。

聂远臻会意,默默地跟在后面,阮梨容在园子里的角亭石凳坐下,聂远臻解下自己的外袍,轻轻披到她身上,把前面交叉拢严实。

手臂伸张开放下,几番交战后,聂远臻抱住阮梨容。

天边残星孤月,夜幕有些模糊不清,给自己依偎的胸膛宽阔坚实,阮梨容难过地想,自己上辈子同时见到沈墨然与聂远臻的,为什么喜欢上的,不是聂远臻呢?

“你的衣裳有些湿了,冷不冷?”聂远臻憋了半晌低声问道。

这是他会说的最­肉­麻的情话了吧,阮梨容摇了摇头,攥起双手,坐直身体,深吸了口气,轻声道:“聂大哥,沈墨然今晚中了那种­淫­药,跑医馆求医,我方才,是去医馆见他。”

48泪眼问天

似利箭­射­进心脏!聂远臻猛地站了起来,瞳孔急剧地收缩,高大的身体像摇摇欲坠的大树。

沈墨然如果只简单的是沈家之子,只要阮梨容喜欢,沈墨然又喜欢她,他不是不能退让,然而,若沈墨然真是前朝太子的遗腹子,那是随时会被朝廷捉拿住丧命的,梨容嫁给他,会受到诛连的。

深浅不一的伤痕刻印上心窝,这一刻如瘾症发作,难舍、担忧、悲哀种种情绪混杂,聂远臻胸中绞痛,他呆呆地问道:“你把自己给他了?”

阮梨容轻轻地摇头。

“你好好儿的没出事?”聂远臻眼里的失措遽然消失,两手颤抖着按上阮梨容的肩膀。

“聂大哥。”阮梨容抿了抿­唇­,吸了吸鼻子,低声道:“除了那事,别的……别的都发生过了。”

“你喜欢他?不,梨容,你不能喜欢他。”托起阮梨容的脸,聂远臻定定地看着阮梨容水汽弥漫的眼睛,“梨容,只当一切从没发生过,咱们快些成亲,断绝沈墨然的不良居心。”

“成亲?”他知道自己与沈墨然不清不白,还要成亲?

“嗯,咱们成亲,梨容,我……我不会委屈你的。”

“你不嫌弃我吗?”阮梨容低喃,心中有感动,有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失望,也许她内心深处,希望实说了,聂远臻主动提出取消婚事。

“不,是我太没用,才让你受他诱骗了。”聂远臻自责,深邃的瞳眸凝着着暗涌的狂潮,“连我都受他蒙骗了,把他认做好朋友。”

沈墨然对不起自己,没有对不起他,阮梨容心中替沈墨然感到不平,聂远臻昏迷的这些日子,沈墨然每一天守在床前的时间,比任一个人都多。

嘴­唇­蠕动,阮梨容没有说出话来,她猛地想到,沈墨然照顾聂远臻,也许有友情的成分,可最大的原因,却是不想自己太贴身地护理聂远臻,不想给自己与聂远臻亲密接触的机会。

聂远臻说沈墨然蒙骗自己,是指沈墨然前朝太子后嗣一事,沈墨然可疑的身份,事涉机密,也怕阮梨容得知会惹来杀身之祸,聂远臻没敢跟她透露。

此时的香檀城看似一汪沉静的潭水,可血风腥雨随时会掀起,首当其冲的,便是香檀第一望族,与后宫和朝堂蛛丝牵连着的阮家。

***

生不如生的两个半时辰终于熬过去了,皮­肉­骨血在熔炉里煮过,骨头被敲碎了再装回去,周身很痛,身体一点力气没有,沈墨然强撑着,一寸一步往沈府挪。

“少爷,你回来了。”十五见到沈墨然,小跑着迎上来,眼睛璀璨耀眼。

沈墨然微有恍惚,十五好像变了个样。

十五是苻锦扮的,初一弄出与叶薇薇的­奸­.情,无法再留在沈府了,她溜出房间后躲起来,看着墨香居静下来后又潜回来,把十五弄走送去和初一一起关起来,自己又扮成十五的样子回沈府。

“少爷,今晚咱墨香院可好玩了。”苻锦没有注意到沈墨然浑身衣裳湿得水中捞出来似的,也没看出沈墨然面­色­青白已是强弩之末,兴高采烈地讲起自己扮成初一成功羞辱叶薇薇的壮举。

“少爷,你没看到太可惜了,好多的人涌了进来,初一大声叫……”苻锦学着初一的声音,唯妙唯肖地叫着表小姐不要啊。

“初一做得好。”沈墨然微微一笑,问道:“初一呢?”

“不见了。”苻锦应得顺溜。

沈墨然哦了一声,也没吩咐找寻初一,道:“去把灶房的人喊醒,让给我烧热水沐浴,还有,这会就把药煎出来给我。”

苻锦接过沈墨然手里的药包,这时方注意到沈墨然的异样,她心中以为沈墨然中了药物奔出去定是找女人的,见他这么憔悴,不由愣住,张口就想问少爷你没找女人吗,话到嘴边急忙刹住,应了声好走出去。

苻锦面容扮得像,身材说话举止一点破绽没有,就是江湖人也不易看出,但是,她讨厌叶薇薇勾引沈墨然,用计惩罚了叶薇薇这件事,别人不了解,沈墨然却清楚地知道,初一没那个胆得罪叶薇薇,也不可能机灵地骗得叶薇薇脱衣露丑。

这个人不是十五,治叶薇薇的那人,必定也是他,沈墨然看着苻锦背影消失,默想出神。

他是谁?怎么能想扮谁就扮谁,还扮得这么像。

理不清一切,沈墨然决定暂不拆穿,他清楚地感觉到,苻锦对自己没有恶意。

洗漱毕,端过药喝完,沈墨然怔怔地倒靠到床头。

老大夫说,他此番强行抑制欲望,只怕极伤身,需得好好调理一下。

如果不是身体撑不住,今晚,还有以后,他一步也不想踏进沈府。

既然回来了,他定要替阮梨容报仇。

阮梨容悲愤的哭诉在耳边不停回荡,只是惩戒并不能绝了后患。

沈墨然攥起拳头,重重地击到床板上。

晚上到阮家索要银票不成,反惹恼阮梨容,沈马氏惊怕忧惧,想瞒下不给沈千山知道的,却又不敢,翌日早上,在沈千山离府前,颤颤惊惊地把事情说了。

“什么?”沈千山额上青筋突突跳,伸手一抄,一把抓起桌子上的天青瓷茶壶,恶狠狠当头掷向沈马氏,哗啦茶壶成了一地碎片,沈马氏额头湿淋淋地血流成片。

“老爷。”沈马氏肝胆俱裂,捂着额凄惨地叫了一声,歪倒到椅子上。

“我……我半辈子做小伏低捧着阮莫儒,给你个蠢女人一夕给我毁了。”沈千山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片,恼怒地团团转圈。“蠢女人蠢女人,怎么不想想,阮家是沈家能得罪的吗?远的,阮家有夏相撑腰,近的,有聂德和这个县太爷亲家,民间还有阮家福扇的名声,你……你简直是……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沈千山往常因只重银钱,于女­色­上头不在意,沈马氏拘着他,他也便顺着,夫妻两个面子里子都还可以,如今被叶马氏挑起一腔­淫­.欲,回头再看沈马氏,登时各种嫌恶,沈马氏方才讲说时,还顾念着姐妹之情,没说是叶马氏挑唆的,沈千山把帐都算在她头上,看着她更是千嫌万憎。

“要不是看到你给我生了个儿子的份上,我就休了你。”恶狠狠地瞪了沈马氏一眼,沈千山大声喝道:“去库房里挑件最值钱的礼物,收拾一下,随我上阮家赔礼道歉。”

沈马氏捂住额头起身,叶马氏早来了,在外面偷听着,走进来对着沈千山屈膝跪了下去,抽泣道:“姐夫,都怪我,是我跟姐姐说,去阮家闹一闹兴许能要回那五万两银子,你要怪就怪我吧。”

沈马氏先前没照直说,沈千山听叶马氏这般说,只当叶马氏是要替沈马氏脱罪,心里半点不怪她,亦且叶马氏­精­心打扮过的,抹胸系得低,膝跪到沈千山跟前,沈千山居高临下,看着她大白一对.­奶­.子颤动,身体给挑荡起来,更不会怪她了。

“老爷,是我不好。”沈马氏见妹妹跪地替已求情,把责任都揽过去,情真意切,先前怪叶马氏挑唆误她的怨气都没了。

“罢了,去准备礼物。”沈千山挥手赶沈马氏。

“真是越看越不顺眼你姐姐。”看着沈马氏走远,沈千山关上门也不抱人上床,忽一下推倒叶马氏就去揉她的大.­奶­.子。

叶马氏哎哟惨叫,地上的茶壶碎片扎到她手臂了。

“­骚­婆娘你怎么能叫得这么好听。”沈千山听她叫得这么惨,不止不心疼,还兴奋得更厉害,扯掉叶马氏裤子就­干­了起来。

“姐夫,是真的疼。”叶马氏捋起袖子,雪白的手臂上鲜血开染出一朵红梅。

沈千山见了鲜血更兴奋,眼睛泛起绿萤萤的狼光,喘.息声更重了,发狠冲刺起来,口里大叫痛快,觉得从未有过的爽翻天。

沈马氏在库房­精­挑细选,一刻钟后回来,房中战事已歇,叶马氏走了。

沈千山刚偷了腥,心情畅快,变得和颜悦­色­,打开沈马氏递过来的礼物看了一眼,骂了声便宜阮莫儒了,也不拖沈马氏同去使她丢尽脸了,自己提着礼物出门。

阮莫儒在县衙未回,聂远臻昨晚与阮梨容说了半夜话,也没有回县衙,后半夜时把阮梨容送回房歇息,自己在外面怔坐着,沈千山到阮府门时,聂远臻正好出门。

“你来做什么?”聂远臻冷盯着沈千山。

“拙荆无礼,特来赔罪。”沈千山陪笑道。

聂远臻哼了一声,左右看了看,抓起阮府门口的石狮子高高举起,一步步朝沈千山逼近。

“用不着你赔礼。”

“你……要……做什么……”沈千山吓得腿软。

“想把你砸成­肉­酱。”聂远臻冷笑。

“你敢?你爹不过个七品官,你犯了命案,也活不成。”

“活不活得成,我都想砸下。”

“啊……”沈千山吓得惨叫,连滚带爬离开。

看着沈千山滚远,聂远臻把石狮子放回原处,刚棱的脸更冷硬。

“想不到风影也会用上恐吓这一招。”修七像突然冒出来,站到聂远臻背后,拍拍他肩膀,嘻笑道:“对这种人,你这招真是使对了,想必他回去后,肯定会严约内宅,以后没人再来­骚­扰你的梨容了。”

聂远臻淡淡地唔了一声,问道:“已查到公主的下落?”

“查到了,她扮成沈墨然身边的人。”

“你有没有告诉她沈墨然的可疑身份?”

“没有,沈墨然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我看着,即便公主使强,也做不成夫妻之事,暂时不用打草惊蛇。”

聂远臻被修七的话挑起心事,想着昨晚阮梨容说的沈墨然中了­淫­.药不找女人的事,心头更感烦闷。

“沈墨然看来,真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修七昨晚一直潜在墨香院,沈墨然奔出去,及至回去时的模样都看在眼里。

“我曾经很敬重他。”聂远臻低低道。

“如今,即便他是前朝太子后嗣,也是个值得敬重的人。”修七跟着叹气,道:“咱们认真些,没有十足十的证据时,不要上报,皇上那是宁愿错杀一百,不肯放错一个的。”

“多谢队长。”聂远臻朝修七重重地抱拳行礼道谢。

“谢我?为你和沈墨然的交情?”修七摇头,道:“风影,你别心存奢望,只看沈墨然的­性­情,他不是沈千山的儿子的可能­性­就够大的了。”

的确,聂远臻有些伤神,他心中,其实希望沈墨然不是前朝太子后嗣。

49明辩实污

沈千山又羞又气又怕低着头往回走,半路上被人拽住,是一个与沈家订有檀香扇联营合约的商户。

“沈老……”那人说了很多话,中心意思只有一个,要取消与沈家的联营合约。

“你单方面违约,得赔付我沈家违约银子。”沈千山怒道。

“沈老,若不能私下解约,小老儿只能告上县衙了,你沈家昨晚公然到香檀城乃至宁国受人敬重的世家挑衅辱骂,这等行径,小老儿不屑与你为伍。”

那人说的这些话根本不是能解约的理由,沈千山明白,这人是怕聂德和要为阮家出气,沈家倒霉,有联营合约在身会受池鱼之殃,因而要急急解约撇清关系。

如果告上县衙,聂德和利用手中权力抓捡合约中的漏洞判了解约,其他商户群起效仿,沈家这脸还往哪搁?

“你回去把你家那份拿来。”

这是答应私下解约了,那人道了声谢,“合约带在身上了,沈老,一起上你家拿你家那份吧。”

作废了一份合约,赶走那人,沈千山忙命下人去唤沈墨然要跟儿子问计。

“老爷,少爷一早出去,不在府里。”

“快出去找,把少爷找回来。”

儿子回来前,可别又有要来解约的。

沈千山才刚害怕着,门上来报,又一个商户到来,也是为解约之事。

沈千山脑袋嗡嗡炸,怕人家上县衙递诉状,只得又应下。

这一上午,竟是约好一般,一个接一个商户上门要求解约。

午膳时总算得了清静,沈千山正想准备去膳厅用膳,叶马氏流着泪来找他。

叶马氏的婆婆和大伯来接叶马氏和叶薇薇呣子回家,道是给叶薇薇定下亲事了。

“姐夫,你要帮我出头,他们给薇薇订的那门亲事,做孽啊,那个人恶名远扬……”

沈千山不是叶家人,哪有立场反对,亦且,此时,他也没心思替叶薇薇挡亲事。

“让你姐姐出去挡一挡。”

“姐姐请大夫包扎了额头后,躺下休息了,喊不醒。”叶马氏抽泣道:“姐夫,我方才和他们说,薇薇已与墨然订亲,他们道叶家没接到三媒六聘,只要姐夫出面,许诺聘金聘礼随后送到便成。”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沈千山怒道:“陶羽衣还没进门,你这不是……这不是安心让墨然娶不成陶羽衣吗?”

叶马氏作了委屈求全的姿态含泪道:“姐夫,事急无奈,只是把她们打发走,他们走后,我定尽快替薇薇找婆家。”

“你要替薇薇另找婆家?”沈千山有些意外,也暗暗欣喜,他本就不喜地薇薇做媳­妇­,嫌叶家没有嫁妆,后来叶薇薇毁了容,更不喜了。

“正是,薇薇如今毁了容,也配不上墨然,求姐夫看在……”叶马氏贴近沈千山,饱满的胸脯轻蹭沈千山胳膊。

只是应个名,暂时打发走叶家人,也无甚不可,沈千山应了下来。

沈千山还不知昨晚叶薇薇搞出与初一那一幕,叶马氏不去请沈马氏帮她挡,就是情知即便只是挡箭名,沈马氏也不可能同意。

她的婆婆和大伯来接她母女是真,也提出要替叶薇薇议亲事,不过她刚把叶薇薇已毁容一事说了,她婆婆和大伯刹时就打退堂鼓,不只不接人,还生怕她母女俩回去添了嚼用。

她这是要借势挖坑给沈千山跳。

昨晚出了叶薇薇与初一那一幕,叶马氏还不死心,竟还想把女儿赖给沈墨然。

沈千山盘算着打哈哈糊弄走叶马氏的大伯和婆婆的,只是他虚虚说出叶薇薇与沈墨然有婚约,叶家呣子俩却顺竿子爬要他立时写下婚书。

“姐夫,来,写吧。”叶马氏殷勤地摆好纸,一面磨墨一面小声道:“姐夫,你写了也是我收着,回头我再拿出来给你。”

沈千山被叶马氏迷着,却还没整个人糊涂,见这阵势,无论如何不肯写婚书了,只是,不写却不过叶马氏的情面,不觉犯愁。

沈墨然早上离家没带苻锦,走前还交待,让苻锦不要守在墨香院,多走动,留意着府里的情况。苻锦会意,见沈墨然倚重自己,暗暗得意,叶马氏打的什么主意瞒不过她,看沈千山拿起毛笔了,急忙跑进厅堂中,抹着眼睛­干­嚎哭求道:“老爷,求你饶了初一放了初一,是表小姐强了初一,怪不得初一啊……”

叶马氏眼见要成事了,十五却出来搅和,气得脸­色­煞白。“没规矩的奴才,老爷在会客,快滚。”

“怎么回事慢点说。”沈千山得了机会不写婚书,暗赞十五嚷得及时,摆手不让叶马氏赶人,还让十五细细禀报。

“老爷……”苻锦把昨晚的经过,绘声绘­色­说了一遍,末了,摁一下鼻子,可怜兮兮道:“老爷,大家伙都看到的,是表小姐在使强,初一可是一直在反抗。”

昨晚每一个人看到的听到的,确是叶薇薇在对初一用强,叶马氏无话可辩,面上红红白白,一边的叶老太太和叶大爷听得恨不能今日没来过。

“哎呀!叶薇薇居然连初一都不放过?”陶羽衣从阮家回来,进门就听到苻锦的讲话,惊得大叫,“十五,这是真的吗?”

“怎么不真?那,你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

“啊!”陶羽衣连声惊叹,口无遮拦对沈千山道:“伯父,初一那小身板叶薇薇也要?那伯父你呢?叶薇薇是不是也勾引过你?”

沈千山给打了脸一般,登时满面紫胀,陶羽衣觉得自己说中真相了,眼睛瞪得老大,指着沈千山道:“伯父,不是吧?你和初一抢女人?”

“你……你别胡说……”叶马氏快气疯了。

“陶小姐你说错了,老爷怎么会看上表小姐呢?再说了,府里可不只初一是男人,表小姐曾经要把我往暗处拉,我拒绝了,听说别的人没拒绝,所以,表小姐也不是很缺男人,不会找上老爷的……”苻锦很狗腿地替沈千山分辩。

“可是,她连初一也要,想来府里的男人都给她糟塌个遍了,下一个会不会就瞄上墨然哥哥了?虽然墨然哥哥不睬她,难保她不会下药什么的……”陶羽衣忧心忡忡道。

苻锦暗叫了声妙,实在想不到陶羽衣比自己还能说,当即反驳道:“你当沈府是勾栏妓院?老爷先前是不知道表小姐这样,现今知道了,哪还会留她在府里­淫­.乱沈家门风?”

两人一问一答像唱双簧,沈千山满脸通红,恰在这时又一商户到来。

来的这人却不是来解约的,这人与沈千山颇有交情,常来常往,不需通报便进府了。

“沈兄,你要让尊夫人约束一下贵亲……”这人其实是受了沈墨然之托来的,明知厅中有客人,眼角也斜到有一年轻女人猜是叶马氏,仍滔滔不绝,“尊夫人尚可,听说也没怎么骂人,尊夫人的妹妹骂得,实在难听,窑子里出来的,讲话都比她斯文几分。现在各商号里都在议论,沈兄怎么有如此不堪的亲戚?”

窑子里的女人只怕都没叶马氏浪,沈千山不管叶马氏言词粗俗­性­情­淫­冶,只想着叶马氏使自己大受损失。

此番得罪阮家可不是暗地里,阮莫儒为争面子,必不会善罢甘休,都是叶马氏害的。

沈千山越想越恼,正想着要不要把叶马氏母女赶走,陶羽衣指着叶马氏叫道:“伯父,我早上回来时,听说阮伯伯要上县衙告她们。”

“阮家要告上县衙?”叶马氏花容失­色­。

“嗯,阮伯伯很生气,说叶薇薇惊马谋害梨容­性­命,还说你和伯母污言坏阮梨容名声,不能饶恕。”

扯上衙门,香檀的商户更把沈家看成洪水猛兽了,沈千山把叶薇薇母女朝叶老太太呣子推,叫道:“趁着衙门尚未来提人快回家,松山县不属聂德和管辖,回去后赶紧到松山县衙送礼,不是人命案子,那边可以压下不给聂德和提人。”

“亲家,薇薇是你家的人,叶家没法管这事。”叶老太太呣子忙往回推。

沈千山这时哪肯留人,指着陶羽衣道:“小犬定亲的是陶家侄女,两位把尊府上的人快些接走。”

把叶马氏母女连哄带赶弄走,沈千山瘫倒到椅子上无力地喘气。苻锦见弄走叶薇薇母女了,暗暗得意,转眼见陶羽衣也是一脸得­色­,有些迷糊了,她刚才说的那番话,难道是假话?

陶羽衣说的,确实是假话,是沈墨然遇到她后交待她说的。沈墨然此番决定从根本上除了后患。让人去沈千山面前用言语逼使沈千山赶走叶薇薇母女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他要让沈千山绝了想当香檀第一望族的梦。

让沈家离阮家的阶层更远,打压沈家或是抬举阮家都是可行的办法。

50泪眼问天

阮莫儒从县衙回家时,阮梨容睡下尚未起身,管家悄悄地将昨晚沈马氏和叶马氏上门谩骂一事讲了,愤愤道:“老爷,这回不能放过沈家,一而再再而三,还以为阮家好欺负。”

“你去向沈千山传我的话,问他要私了还是公了,公了,衙门上见。私了,让他明日请齐香檀城商户,使他夫人当众向咱家姑娘赔礼道歉。”阮莫儒轻啜了一口茶,淡淡道:“这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如临大敌。”

“是。”管家笑着领命而去,让沈千山的夫人当众道歉,可比打他脸还痛快。

管家走后,阮莫儒凝神想了想,给暗线人员下了达成买家愿望之外的第一个命令——败坏沈氏商号的信誉,阻挠沈家与其他商号的交易,务使沈氏商号举步唯艰。

阮莫儒刚交待下,门上来报,沈墨然求见。

“不见,你和他说,桥归桥路归路对彼此最好。”

知沈墨然到来定是好意,然阮莫儒不想领他好意。

女儿与聂远臻成亲在即,沈墨然的家人一再伤害女儿,他本人再好,亦得远而疏之。

禀报的下人走了又回来,沈墨然留话,陶羽衣是陶胜风的妹妹,阮梨容与她­性­情相投,不妨结为金兰姐妹。

“这沈墨然……”阮莫儒摇头叹息。“沈墨然,你若不是沈家人,我定把女儿许配给你。”

阮莫儒明白,沈墨然留下这话的用意,是要阮梨容与陶羽衣结拜,身份更高一层。

阮梨容用不着与陶羽衣结拜提高身份,丁氏一直希望能认回阮梨容,相爷义女,比首富之妹更荣耀。

阮莫儒决定,把丁氏活着的消息告诉阮梨容。

“我娘还活着?”日夜盼着,奢望竟成了真,阮梨容嘴­唇­颤抖,不敢置信地看着阮莫儒。”爹,这么多年,你怎么不告诉我?”

阮莫儒内疚地看着女儿,“是爹太自私了,怕你知道了要去找你娘。”

“娘……”阮梨容低喃,娘怎么那么狠?当年把她扔下就走。

不,娘当年不知多苦,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再疼,也无法忽视肖氏是自己亲生母亲的事实,她也许认为,静悄悄走了,给自己毫无嫌隙的爹娘,自己会更快乐吧?

“爹,我想去看我娘。”十年了,以为­阴­阳相隔,想不到还有再见之日。想到自己房中那些相府送来的­精­致的玩物,是娘的拳拳爱女之心,阮梨容一刻也不想等,她要马上赶赴京城,她要去看娘。

“去吧,尽量赶在你娘临盆前回来。”阮莫儒笑道,肖氏还有四个月临盆,他选择此时告诉阮梨容,也有赌搏之意,希望阮梨容挂念肖氏能回香檀,不要一去不回。

阮梨容兴奋之余方想起肖氏有喜,自己走了诸多不便,又被打了一大­棒­,面上喜­色­减了,欲要不走,却又抑不住想见丁氏的心。

“作坊里爹以后少去,多陪着你娘便是。”阮莫儒安慰女儿,道:“你的亲事议定,也得让你娘知道,你走一趟,成亲的大喜日子由你娘来定,也不枉她抚养你一场。”

成亲,是了,她很快便要和聂远臻成亲了,阮梨容心底的喜意更淡,悲凉却愈深。

上京一事定了下来,聂远臻自是一路同行。肖氏背着人对阮莫儒道:“只盼着这一遭不要再出意外,梨容与远臻多了相处的机会,能喜欢上远臻。”

“两人一起走的,若还是有意外,梨容又遇上沈墨然,只怕是天意了。”阮莫儒长叹。“远臻太心实了,没有沈墨然的手段。”

聂远臻骑­射­出­色­,马上工夫了得,他本意是让他们未婚夫妻共乘,比坐马车快捷,谁知聂远臻说骑马没有坐马车舒服拒绝了,还傻傻的准备自己骑马护从,梨容带上个服侍丫鬟坐马车里,被阮莫儒制止了。

越往北地,气温越冷,马车里却温暖如春。

厚厚的毡帘将寒风阻隔,小手炉燃得烫手,里面炭火添了香料,散发着淡雅的薰香。

“梨容,冷吗?”聂远臻搓了搓大腿,红着脸作贼似给阮梨容拢了拢盖在膝上的长毛毯,轻轻握住她的一只手。

“不冷。”阮梨容见他跃跃欲试又小心翼翼,心头一酸,低垂眼睫假寐。

想起那一晚沈墨然受那剐心刑罚一样的折磨却不愿找别的女人,阮梨容心头一阵怅然。

也许,自己误会了他什么?

那一晚,应该问他,是不是和叶薇薇有婚约。

这么一想,阮梨容又暗暗摇头,沈墨然和叶薇薇没有婚约又如何?

沈家前世害死肖氏,沈墨然即使不知情,也是她的仇人之子。

聂远臻见阮梨容言语泛泛­精­神短少,粗豪的汉子也有些感伤,“梨容,你如果不想嫁给我,咱们见你娘时就不提亲事。”

阮梨容迷朦中回神,涩声道:“聂大哥,咱们别再说什么悔亲的话了。”

“你不后悔?”聂远臻声音有些颤,沈眸闪着明亮的光芒。

阮梨容微一愣,摇了摇头,聂远臻的手忽然收紧,目光灼灼看着,道:“梨容,我想亲亲你。”

换了沈墨然,想亲就亲上了,哪会征询她的意见?

沈墨然只会微笑着看她,斜飞的双眼横波流溢,勾.引得她身如火焚。

胸口一阵窒息,脑子里说不清愧疚还是感动,阮梨容艰难地抬手勾住聂远臻的脖子,闭着眼迎了上去。

***

从陶羽衣口中听说阮梨容由聂远臻陪着上了京城时,沈墨然如坠冰窖,许久动弹不得。

孤男寡女上路,梨容与聂远臻会不会?

那一晚元气大伤,连日来又奔波打压父亲暗中替阮家助势,忧思重压下,沈墨然终于病倒了。

那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想着阮梨容的嗔怨流泪,想着两人在一起的种种情形,沈墨然的心一阵冷一阵热,这般每晚翻来覆去,总连个朦胧觉都没睡成。

这一晚辗转翻侧,迷迷糊糊方有了睡意,身边忽然有了动静,感官迷糊又清晰,有一柔软的身体依偎着他,极温柔地在他颈窝处磨蹭。

“是谁?”沈墨然竭尽了全力挣扎,要睁眼看看要高呼来人,眼皮却又黏又重睁不开,口里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是谁在算计自己?沈墨然脑子里嗡嗡作响,想着,前番避过叶薇薇的算计,难道今晚却脱身不了?

胸口气怒得要炸开,突又觉得,周遭的气息那样熟悉,那是……阮梨容身体上特有的淡淡的梨花香味。

耳边上有緾绵的说话,听不清,似乎是阮梨容的声音。

昏魔中沉重的眼皮自动睁开了,眼前阮梨容关切地看着他,道:“墨然,你做恶梦了吗?怎么一直喊着让我小心?”

做恶梦了吗?沈墨然想不起来,他只是定定地看着阮梨容,生怕一眨眼,阮梨容便消失了。

“梨容,你别离开我。”

“我是你的妻,怎么会离开你?”阮梨容含情脉脉看他。

梨容为什么说是他的妻?沈墨然惊奇地感到,自己一点不觉得奇怪,好像,梨容真的是他的妻。

“你突然大喊大叫,我以为你做恶梦,原来是做的这样的梦。”沈墨然胯.下吃疼,梨容羞涩地弹了一下,嗔道:“睡着前才来过,这又不老实了。”

沈墨然被手指这么一弹,眼神儿一勾,觉得下.身滚热,那东西从腊月里钻进火炉,颤颤巍巍不肯消停了。

“墨然,如果我一直怀不上孩子,你是不是就要纳妾?”阮梨容把他那物圈进温软暖热的手心中,上上下下揉弄得他酣畅快意,可他的话却让他惊出一身汗。

“纳妾?谁在你耳边嚼舌根了?爹和娘那边是非多,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不要到他们那边院子去,他们要有闲言碎语,不要睬,和你过日子的是我。”

阮梨容扑哧笑了,眉眼舒展,柔声道:“瞧你急的,没人嚼舌根,是我自己担心,我要是一直没有孩子,你真的不会纳妾吗?”

“不会。”沈墨然郑重地保证,没有一分一毫的虚意,翻身覆到阮梨容身上,沉沉地笑了,道:“好梨容,为夫这就把你喂饱,让你没得胡思乱想的心思。”

痴痴切切中硬物落进湿热的谷地,阮梨容在他身下呜咽几声,霎地夹紧了双腿,两手乱抓,后来又拼命摇着头,眉头紧蹙着,样子凄凄惨惨。

沈墨然粗喘着,看着自己在梨容那处进出的硬物变得更粗更大,看着那物密密地粘着梨容晶莹的液汁,心中混乱地想道:“还要再快些,让梨容更舒服些。”

水声哧哧,直挺挺一根­棒­子又热又胀,欢乐越积越多,­棒­子的挑刺越来越勇猛,双丸啪啪地撞击着阮梨容粉­嫩­的花蕊下方。

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是梦是真,让人欲生欲死的快意抚平了心口的疼痛。

沈墨然在洪流中浮沉翻滚,眷恋使滚烫的快意更加淋漓。

把阮梨容紧紧地抱住,将她深深地揉按进怀里,将自己深埋入她的体内,让柔软紧热的谷.道紧紧裹住自己根部,像倦飞的鸟儿找到归歇的暖巢。

51是梦非梦

心驰神荡酣畅淋漓之后,沈墨然眼前场景忽然一转,他发现自己站在父亲房中。

“墨然,商号里这两年赚的银子比以前翻了几番,你做的不错。”

沈墨然心道,如果不是放心不下梨容,担心留梨容在家中被你们暗算,总带着梨容外出谈生意又怕累着她,我多外出谈生意,这银子能赚得更多。

“墨然,现在外乡的本县的,提起香檀,第一就是沈家,沈家已是香檀第一望族,祖宗的愿望在爹这里实现了,只是你们成亲快三年了,阮梨容药也喝了不少还没能生下一儿半女,薇薇一直等着你……”

“爹,你不用说了,我从没有要叶薇薇等我,与梨容成亲前我就说了不会娶她让她嫁人,现在我已娶了梨容,更不可能娶她。”

“你不想娶薇薇也行,虽然没有阮家血脉白檀扇就失了福气不能休掉阮梨容,但是,纳妾总是可以的,你不能让沈家血脉断在你手里。”

“爹,除了梨容,我绝不碰任何一个女人,以后不要再提什么纳妾。给丽妍找个上门女婿,生下的孩子姓沈便是。”

“我沈千山有儿子,却招上门女婿延续香火,你让我脸往哪搁?”

沈墨然恍惚中想着,自己不在乎梨容有子无子,也不屑考虑无耻无良的父亲是何感受,然而,无子的­阴­影显然已影响了梨容的心情,得把这事解决,让梨容不再忧虑,也省得总担心父亲母亲到梨容面前闲言碎语。

沈墨然决定让阮梨容假装有喜,十月产期到时从外面买个男婴回来冒充他们的儿子,不过,他母亲和沈丽妍都不是省事的主儿,叶薇薇母女更是心如蛇蝎,阮梨容传出有喜的消息,只怕她们会下绊子下药。

是时候带着梨容离开香檀城了。

在香檀城建宅子别户另居招人非议,这几年沈墨然已做了搬出沈府搬离香檀城的打算,也托好友在京城帮着购置下宅子了。先前是阮莫儒在世阮梨容不会离开香檀,如今阮莫儒离世,梨容在香檀城中没有牵绊可以搬走了。

沈墨然想,把梨容有喜的消息传出去后,两人就搬到京城住,从此远离是非,以后抱着儿子回乡省亲,谁也不知孩子不是亲生的。

沈墨然这头计算得好,阮梨容那边,又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神医。

“墨然,这回喝完这个神医开的药,我定能给你生个孩子。”

“听说生孩子很痛苦的,不生也罢。”沈墨然对所谓的神医打心底感到绝望,这三年神医一个接一个见,银子扔了不少,有的据他看着,医术医德实在让人无法恭维,纯是冲着高额诊金而来的。

他不在乎扔掉多少银子,却心疼梨容三餐吃饭一样喝药。

“不成,我想要咱们的孩子,最好是个儿子,长得像你……”阮梨容描摹着沈墨然的眉眼,痴痴地看着他,“墨然,你真好看。”

“梨容……”沈墨然搂了阮梨容进怀里,捉了她的手揉.捏吮.咬,心头温水浸润似的柔软。论相貌,他自问远不及聂远臻的魁梧豪迈;论身份,他只是一个商人;而家庭,他的家人更没有聂家人的宽和温厚,他能娶到阮梨容,只得了一个便利,那便是,梨容喜欢的是他。

梨容若是知道自己家人的龌龊心思,以为自己娶她是心怀不轨,这份恩爱甜蜜还能拥有吗?

沈墨然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从相识到成亲,五年过去,父亲为了得到白檀扇让他娶阮梨容的心结,他一直无法对阮梨容启口。

沈墨然扯了扯衣领,想让自己憋闷的胸膛透一口气。

“又想要了?”阮梨容见他扯领口,误会了,低笑着含住他的喉结,舌尖来回勾挑,把沈墨然弄得急喘,又停了下来,摸上沈墨然那物,娇声调侃道:“墨然,咱们成亲前,它是怎过来的?”

“它现在想不起来了,光想着,认识你跟你成亲前那两年,没有胡来实在遗憾。”

沈墨然拔去阮梨容的发簪,看她一头顺滑黑亮的长发爱之不过,看着她脸颊喷霞也是十分心痒,想亲亲脸颊,又想闻闻发香,一时搞得手忙脚乱。

阮梨容被他摸弄得痒将,却又故意作弄他,使力将他推在一边,爬起来道:“青天白日的,沈公子请自重!”

沈墨然大声哎哟,仰面倒到地上。

“猫儿叫.春似的。”阮梨容嗔道,怕沈墨然真个跌着,视线上下睃巡。

“梨容,你看看它有没有跌坏了。”沈墨然看她睫毛眨一下便知她在担心什么,麻利地扒了裤子,下面冲天一物雄纠纠气昂昂耀武扬威地对着阮梨容跳动。

那物儿跟初见时已大不相同,格外矫健颀长,饱满的蘑菇头,坚.硬粗.壮脉络分明的­棒­身线条硬朗流畅,起伏跳荡间热力逼人。阮梨容愣了神儿看着,觉得沈墨然不只长得好看,连秘不见人的一物也是这么英伟。

越看身体越热,阮梨容粉面上的潮红越来越浓,手软腰酥,伏到沈墨然身上喘气儿。

沈墨然体贴地给她揉手搓腰,一面亲嘴­唇­咬耳朵,悄声撩拔,“梨容,有没有发现,它这些年越来越大了,每次进你那里,我都怕它会把你那里戳坏。”

坏死了,阮梨容身体滚烫,那物没有进去,可给沈墨然这么一说,比在里面戳刺还勾人。

“梨容,也不只它变大,你这里也变大了。”沈墨然大手罩上阮梨容胸前,握住揉.挤,“你看,咱们刚成亲时,我一手裹住它了,现在只包得住半个了。”

沈墨然说着,指尖刮擦从柔.­嫩­变得坚.挺的顶点,指腹打旋逗.弄。阮梨容给弄得周身战.栗,呜咽似的低吟起来,声音甜美脆弱。

“每次都想弄死你,跟着你一起死去,就再也不用担心会分开了。”沈墨然低喃,扶了硬物抵进去……

烧红的铁­棒­在像出海的蛟龙奔腾翻涌,花芯是溃决的堤岸,甜蜜的汁水湿染了紫红的铁­棒­,柔软的­肉­.壁像水草绞緾,辗转迎合,快意锐不可当。看着阮梨容那里涌出晶莹的狂潮,脆弱的花蕾在狂浪的攻击下颤动,沈墨然心满意足,一声嘶吼,两人迎来了再一次的蚀.骨销.魂……

事毕两人搂在一处喘.息,满腔的爱意沸腾得快要溢出来。

阮梨容张了张嘴,微微蠕动,沈墨然急忙凑了耳朵过去听。湿热的气息吹进他的耳洞,阮梨容道:“墨然,我很幸福!”

“它让你感到幸福?” 沈墨然凝视着阮梨容雾汽氤氲的双眸,含笑摸了她的手按到自己湿漉漉的半软的物事上。

“它让我感到幸福,因为,它是从你这里长出来的。”阮梨容闭上眼睛,轻轻地将­唇­贴上沈墨然的心窝位置。

轻轻的一个吻,像春风穿过沈墨然的皮­肉­,钻过他胸膛肋条,温柔地抚慰了他躁动的一颗心。

肌肤相贴爱恋地摩挲,气息交融,沈墨然动荡的心境安稳下来,理智清明不再彷徨。

把压抑在心头的一切说出来吧,自己的家人算计着想得到白檀扇,可自己却半分没有这个心。告诉梨容,白檀扇只是一把普通的檀香扇,自己娶她,只是因为爱她。

沈墨然深吸了口气,长久以来积存在心底的秘密使他感到负疚,爱侣分离的恐惧让人痛苦焦心。

这些他都能忍下,可他害怕,他不怀好意思狼心狈肠的亲人,会在不知哪个时候,就把一切撕掳开告诉阮梨容。

相识的最初家人不纯的动机,像高悬在头上利剑,它跌落时,他们是卧染血泊,还是消融冰释?

抱紧阮梨容轻暖的身体,额头相抵,舌尖轻触,沈墨然低低道:“梨容,有件事,我一直压着没敢和你说。”

话到­唇­边了,生死由梨容判定,沈墨然深吸了口气。

“墨然哥哥,墨然哥哥……”咣啷一声门扇巨响后,纱帐“呼啦”被掀开,鬓湿发乱,满头的汗珠的陶羽衣出现在沈墨然迷迷糊糊睁开的眼睛视线中。

”墨然哥哥,怎么办怎么办?”

沈墨然听不懂她说话,思绪只在梦里的梨花香中飘飘荡荡,他呆呆傻傻地四顾找人,床上不见阮梨容,他猛地跳下床冲到外面,房间各处都不见阮梨容,那涨满胸臆的瑃情,随着陶羽衣的大叫消失了。

“梨容呢?梨容怎么不见了?”沈墨然怔怔找寻着,心中不愿相信,阮梨容生气走了。

“梨容跟大木头上京了,你怎么啦墨然哥哥?傻了?梨容在香檀也不可能在你房中啊?”

梨容生气了?跟聂远臻走了?

“不!”沈墨然大叫一声,捂着胸口,一口血喷出,轰地一声倒地。

52摧花辣手

苻锦这些日子当着小厮,沈墨然又没有别的贴身服侍的人,有些累,进房时还眯着眼打哈欠,瞥到地上的血迹吓得跳起来,忘了自己现在是十五,抓住陶羽衣衣领便朝她挥拳头。

“喂,你怎么把少爷害成这样?”

“我不知道啊!”陶羽衣放声大哭,也不懂反抗,“墨然哥哥一直找梨容,我就说了一句梨容和大木头走了,他就吐血了。”

“你真是蠢,怎么能胡乱说话呢。”苻锦把手松了,恨恨骂道:“少爷病重着,你再这么说,想要少爷的命啊?”

“墨然哥哥病得很重?不仅是有些不适?”陶羽衣哭得更凶了,“墨然哥哥要死了吗?那梅贞怎么办?大木头又不在。”

“你管人家那么多­干­什么?“苻锦怒道,伸手要去把沈墨然扶上床。

她拽了个空,沈墨然自己站起来了。

“少爷,你没事了?”

“墨然哥哥,你醒啦,怎么样?”

陶羽衣和苻锦齐齐惊叫。

沈墨然摆了摆手,脚步趔趄走到圆桌边坐下。

胸膛很痛,陶羽衣和苻锦的叫嚷把他的神智从迷梦中拉回。

那一切不是梦,绝对不是梦!沈墨然按住胸口,那里,真真切切的伤痛与心疼告诉他,所有的一切是真实地存在着的。

可是,也不会是存在于现在的生活里。

现实的生活里,梨容不是自己的妻,她跟聂远臻定亲了,此时,由聂远臻陪着,去京城了。

纷乱的脑袋渐渐清醒,沈墨然定了定神,看向陶羽衣,问道:“梅贞出什么事了?”

“梅贞和甄崇望打起来了,今天一大早回了县衙,我现在叫修七守着她不准甄崇望见她……”

陶羽衣语无伦次结结巴巴,苻锦不认识聂梅贞,见沈墨然面­色­苍白还­操­心别人的事,心里不满,粗声道:“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什么好担心的?”

陶羽衣顿足,道:“梅贞手腕上青青紫紫的伤痕,我来前,她哭得气儿都接不上。”

沈墨然变了脸,聂梅贞­性­情和顺,大声说话都不会,竟与甄崇望口角至动手起来,定不会是小事。

他更担心的是,今年的阮家福扇是聂梅贞得的,聂梅贞这么一气一急的,可别撑不住。

若是撑不住丧了命,阮莫儒苦心维系的阮家福扇的名声就完了。

“宁先生呢?”只要宁海天在,保住聂梅贞的命,其他的从长计议。

“梅贞喝的药缺了几味,宁先生离开香檀去什么山采药了。”

“聂大人也不在?”

“聂大人去了安平。”

沈墨然咬牙忍着不适想站起来,眼前晕眩脚底摇晃,略站一站都撑不住。颓败地坐到椅子上,沈墨然对陶羽衣道:“你到阮家去,和阮伯父说一声,请他到县衙和甄崇望谈谈。”

“阮伯父带着阮伯母不知去了何处,他吩咐守门人,以后不给我进府,也不给我传话。”陶羽衣心虚地低下头。

“因为什么事?”沈墨然颇感意外,陶羽及虽然说话口无遮拦,可心地纯善,不应该被阮莫儒禁止入阮府才是。

“我也不知道阮伯母还没听说你娘和你姨妈骂梨容,我只是实说嘛,阮伯母就又嗽又吐的,阮伯父生气了,第二天我再去找阮伯母说话,他们就不给我进府了,说阮伯父带着阮伯母外出散心了。”

“阮梨容的娘太弱了,这种事本来该她替阮梨容出头的。”苻锦替陶羽及鸣不平。

沈墨然眉心一跳,阮莫儒和阮梨容那样严密地护着肖氏,难道有什么隐情?

看来,只能自己强撑着出面调停了。

“梅贞有没有告诉你她夫妻俩发生的什么事?”

“她不说,只是哭,不停地哭。”陶羽衣跺足。

若是梨容在,由她去劝说了解情况是最好的了,而今请不到阮肖氏去和聂梅贞说话,自己的母亲和妹妹经过假哨子一事,和聂家是红脸反目了,也不能让她们去。

沈墨然沉吟了片刻,看向苻锦,“十五,你偷偷溜进甄家,打听一下情况。”

“少爷,你自己病成这样了,还要管人家的事?”苻锦不满道。

“现在大家都不在,墨然哥哥再不管,谁替梅贞出头?”陶羽衣小声嘀咕。

“到底是你墨然哥哥重要,还是聂家的人重要?”苻锦不平地叨念着,不甘不愿照沈墨然的吩咐出门办事。

同居香檀城,也都不是籍籍无名之辈,沈墨然与甄崇望却是第一次见面。

甄崇望穿着团彩云纹绛红锦袍,外罩曙红褶绉纱衣,艳丽的红­色­衣衫穿在他身上却显得凝重和大气。近了细看,眉似卧蚕,虎目含威,那份霸气强悍的威仪半点不输王孙贵族,难以看出这是一个普通商人。

修七闲闲地倚着县衙大门,猫捉老鼠一样,任甄崇望说什么,都不让他进去。

“你不给我进去,梅贞要有三长两短,你担得起责任吗?”

“聂小姐不想见你。”修七凉凉道,眼皮抬起看到沈墨然,呵呵一笑,指向沈墨然对甄崇望道:“这人是你妻兄的好友,大约能做得了主,你和他说吧。”

甄崇望抬眼望向沈墨然,像宝剑从剑鞘抽出,如冰的寒光­射­向沈墨然。

“梅贞是我妻子。”甄崇望盯着沈墨然,眼神像盯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说话和眼神都是莫名其妙,好像自己是聂梅贞的­奸­.夫似的,沈墨然淡淡地回望,平静地道:“聂小姐不想见你,你一直在这里纠緾,不怕使她心结更重吗?”

“你以什么立场说这话?”甄崇望嗤笑,毫不掩饰敌意。

“男人,以一个男人的立场说话。”沈墨然冷冷一笑,道:“听说聂小姐手腕青紫,我想,那是畜牲才做得出来的举动,远臻和聂大人回来前,每个人都有义务阻止你见她。”

“你!你!”甄崇望拂袖离去,修七拍手赞道:“沈墨然,想不到你三言两语就把他打发了,厉害。”

“他本来便打算走的,我的话只不过给了他离开的借口。”沈墨然摇头,短兵相接,几句话便可以看出来,甄崇望不是那种受他人言语影响的人。

真的吗?甄崇望跟自己耗了那么久,只是要等沈墨然过来?修七觉得奇怪。

“沈墨然,聂小姐是不是喜欢你?”甄崇望对沈墨然的敌意,修七也感觉到了。

“怎么可能?我与聂小姐只见过几面。”

甄崇望的敌意可真来得莫名其妙,沈墨然本来想的是和甄崇望好好谈谈,开解一番,想不到三言两语扛上什么也没谈成。

沈墨然和修七陶羽衣一起走进县衙,长街拐角处,大踏步走着的甄崇望突地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他们的背影,缓缓眯起眼睛。

“爷,需不需要安排人在县衙里偷偷照看着太太?”不知从哪里角落钻了一个人出来,无声无息地站到甄崇望身边。

“不用,修七武功高强,给他发现便前功尽弃。”

“太太看起来很伤心。”

“以后成事了,我给她母仪天下的尊荣,她会原谅我的。”甄崇望咬紧牙,凛然的虎目涌起疼痛之­色­。

“下一步怎么办?”

“太太这边绊住修七了,你吩咐下去,把这阵子卖檀香扇得来的银子都买成粮食屯积到小姑山里备战事所需,另抓紧暗中拉拢朝臣。”

“是。”

“粮食采买完后,留下屯积的,少部份拿回市面出售,把粮价哄抬上去,再把这消息不动痕迹地给沈墨然知道。”

“是,爷的计划是?”

“聂远臻和修七在暗中调查沈墨然,他们怀疑沈墨然是我,我就再加一把劲,把火全烧沈墨然身上。”

“沈墨然会上当吗?”

“他是商人,商人图利。”

修七和聂远臻想不到,甄崇望才是他们要追查的前朝太子的遗腹子。确切地说,成年的甄崇望不是甄家的儿子甄崇望。

真正的甄崇望,在十年前迷路进绕盘崖时,已被隐藏在里面的前朝太子潜藏在绕盘崖里的谋臣家将杀死了。沈家的青骝马进去带出来的,是年纪一般大的太子遗腹子朱承嗣。

假甄崇望开始易容成甄家子的,后来,一点一点变化着容貌,慢慢露了本来面貌,甄家两老隐隐有所发现,不久后遭了毒手,甄崇望真正的身份,至此香檀城没有一人怀疑。

谢砚秋案聂梅贞没被牵连进去,那是因为,甄崇望在那之前见过聂梅贞,喜欢上她,不忍对她下手。

沈家大富,阮家根深,心腹谋臣的建议是让甄崇望娶阮梨容或是沈丽妍,也因为这个打算,谢砚秋案时他们没有套进沈丽妍,想不到在今日却成了沈墨然做他替死鬼的伏笔。

聂德和只是一个七品官,对他的大业并无帮助,在娶妻上,甄崇望却没有听从谋臣的建议,坚持娶了聂梅贞。

甄崇望是喜欢聂梅贞的,可是,与大业比起来,聂梅贞只能靠后,就如今时,明知聂梅贞是清白的,也明知她受不了打击,可他还是给她扣下她与沈墨然有私情的帽子。

这一步棋在成亲之初就下了,禁锢聂梅贞,限制她的自由,断绝她与外界的往来,然后,卒然发难,用聂梅贞绊住聂远臻聂德和的视线。

聂远臻此时不在香檀城,不过绊住修七,把沈墨然套进去,效果是一样的。

顺带着把水搅浑,他的计划便能不受阻挠地顺利执行。

甄崇望心口疼得厉害,针扎在心尖上面一直没有拔.出来似的,一阵一阵的抽搐。

他爱聂梅贞,却深深地伤害着她。

聂梅贞因长年生病,养成的­性­情内敛宽厚,受了委屈也不肯说,沈墨然要避讳,只让陶羽衣进房问话,聂梅贞一言不发,只不停哭,一行哭一行嗽。

沈墨然提着一颗心,只怕她嗽着嗽着一口气上不来去了,阮家福扇的名声便完了,拖着病体强撑着不敢离开县衙半步,让陶羽衣想方设法逗聂梅贞开心,又悄悄地请了大夫来诊脉开方。

“无碍的,只是不能再受刺激了,否则,对腹中胎儿不利。”

“梅贞,你害喜啦?有孩子了?”陶羽衣惊奇地大叫。

聂梅贞也呆了,宁海天离开多日,她只按时吃着药,没请大夫诊过脉,还不知自己怀了身孕。

“羽衣,你觉得是男孩女孩?”聂梅贞轻轻抚着肚子。

“男孩也好女孩也好,哎,梅贞,我还没见过刚出生的婴儿,我好想你现在就生孩子,我就可以抱一抱了。”

“我也很想现在就生。”

……

“女人真奇怪,那男人对她那么差,听说有孩子了,她还能那么高兴。”修七听里面没了哭声,还兴奋地叽咕起来,摇头啧啧叹息。

“女人很喜欢孩子的。”沈墨然失神地低喃,想起梦里阮梨容为了孩子不停求医,心口更痛了。

梦里的一切定是真实地发生的,梨容对自己的莫名恨意,是不是因为那一直没有说出口的隐情?

家人是图谋不轨,可自己却是一片真心,仅仅如此,梨容的恨不应该那么深吧?

沈墨然思索着,缓缓地握紧拳头。

梦里的一切虽然理不清,然而叶薇薇痴心妄想着要嫁给自己得尽快解决,不能再像梦中拖到几年后她还没嫁人。

不然,只怕叶薇薇尚不死心还要生事端。

叶马氏与叶薇薇确是不死心,她们回家后,原来有意求亲的,一听叶薇薇毁容了,登时退避三舍。叶薇薇伤心之余,更恨沈墨然。叶马氏打听得阮家只是让沈马氏当众道歉,没有告官追究后,她又想带着女儿来沈家住,希图再把女儿许给沈墨然。

只是这回,沈马氏一直病着不见客不见她使来问安的人,没有明言却清楚地表达了拒绝之意。

“娘,连姨妈也嫌弃我,她太狠心了……”叶薇薇狠砸东西,大声骂沈马氏。

“没事,娘再想办法。”叶马氏冷笑,沈马氏不顾姐妹之情,她也不客气了。

她把姐夫都勾搭了,还觉得自己没有公开­奸­.情就是顾念着姐妹之情,委实可笑。

她也不想一想,自己女儿在沈家搞出与下人通.­奸­的丑闻,沈马氏还怎么让叶薇薇嫁给沈墨然?

53

沈千山这日在商号查看帐务,见帐面没有盈利,越看越生气,烦心得想骂人时,门外来一陌生人,道受人所托,送了一封信来给他。

“姐夫,请到香檀城外香檀河上小舟一叙。”

多日见不着叶马氏,想着跟她在一起的销.魂滋味,沈千山浑身来了劲,丢下帐务忙往城外赶。

香檀河上一艘乌篷船篷上挂着一块香艳的红绣帕,沈千山一眼看见,也不用找寻问证,知就是这一艘了,撩起袍子跳了上去。

香檀人好游河,乌篷船亦颇­精­致,两层竹篾编的篷顶结实美观,沈千山几步走过前舱下扶梯,推开前舱中舱之间的小画屏门。

舱中铁炉里烧着炭火,热气扑面而来。

掀起通往后舱的垂帘,看到后舱里面睡铺上的叶马氏,沈千山喜得搓手.­淫­.笑,一路走一路急急扒衣裳,把外袍裤子中衣扔了一地。

“姐夫,这几日有没有想我?”叶马氏嗲声浪气问道,光.溜.溜的身体左右扭动。她上.半.身横躺在铺上,把自个儿用大红的软绸捆着的,胸前本就饱满的胸.脯被红绸摧鼓得更加高耸,下.半.身坠在铺外,双.腿大拉开绑在铺边两张椅子上,底下腿.缝.间鲜.­嫩­.粉.红的颜­色­露出,|­茓­.口.处能见鲜.红.软.­肉­不住阖动,细丝一样湿滑的粘液流淌着,恰似一颗诱人采摘的春桃。

沈千山哈的大笑,“宝贝儿,难为你想到这么一个好所在,难为你弄出这么个­骚­样。”

“为了找这个所在,我可费了不少心思。”叶马氏娇声道:“入冬了,现在都不出租乌篷船了,我问了好几家,花了五两银子才租到的。”

“五两银子是吧?放心,回头我给你五十两。”沈千山暗暗­肉­疼了一下。

五十两银子才不值得她费了这么多心思呢,叶马氏嬉笑道:“姐夫便是不给我银子,我贴银子进去,也得寻机会见一见姐夫。”

“瞧这小嘴儿。”沈千山拧转叶马氏脸颊,虽然明知她口不对心,还是十分受用,迫不及待扶了尘.柄钻进叶马氏那处乱撞。

“姐夫你好厉害,撞得我十分难过,酸.痒.酥.麻……”叶马氏任沈千山在里面作弄耍威,口中赞语不绝,身体有意翻仰扭动,使红绸更衬得肤白如雪,下面花心迎夹启合,使劲绞紧沈千山硬.物。

沈千山但觉里面绵软如棉,裹住十分的热湿,­淫­.水乱洒,沾­棒­润物,真个快活得胜似神仙,如醉如痴,更加奋发卖力。

叶马氏给弄得眼神焕散,薄泪盈眶,四肢挂着椅子,要抬抬不了,有些疼痛,喊道:“姐夫,把椅子解下来。”

沈千山不耐烦,不摇头不说话,由着她双腿折垂,挺腰猛撞,叶马氏腿疼身抖,全身泛上晕红,与红绸相映成趣。

“宝贝儿你可迷死姐夫了。”沈千山兴奋地抓住叶马氏ru尖狠揉,下面将棍子顶至最深,也不抽出,抵住叶马氏变­色­那一处,辗转着反复碾磨。

叶马氏弓身弹了一下,尖叫了一声姐夫,身体像喷薄的一道鲜缎拱起又慢慢瘫垂下去。

……

抽将出湿淋淋软垂的一物,沈千山倒到叶马氏身上满足地喘.息。

“姐夫,满意了吗?”叶马氏问得勾心挠肠。

往常叶马氏这样问,就是要再战之意,沈千山惊怕,闭上眼装死。叶马氏双手果然柔柔地又缠上来,不住摸索,要挤进两人紧贴的缝隙去揉弄那物使它重整雄风。

来得太匆忙了,该先回家拿上一两件物事的,沈千山有些后悔,睁开眼左右看,要找物事替代。

一眼看到叶马氏脖子上一串檀香木珠,沈千山不觉大喜。

“你戴这珠子,是不是就为偷吃。”沈千山揶揄着,粗暴地扯出珠串,道:“可怜你空寂,想必没少用它替男人那物的,今日就弄给姐夫看看。”

说罢起身,把那珠串往叶马氏湿滑滑粘腻腻的那里面塞。

那檀香木珠串鹌鹑蛋大小,沈千山两颗两颗按住往里推,推进去十数颗,猛一下往外拉,叶马氏啊地一声蹙眉尖叫,下面涌出一股粘腻的汁水顺着珠串流淌出来。

如果几十次,沈千山见叶马氏出气多进气少,满意地问道:“这回满意了吧?你个浪.货。”

叶马氏尚自摇头,面上晕红更深,沈千山喜看着她的­骚­.样,见她还要,乐得配合,这回不是两颗同进,将珠串对折,竟是四颗同时压进。

四颗同时推进撑着了,叶马氏两腿颤栗,抓挠着哭求起来:“姐夫……少些儿来……”口中叫着少些儿来,下头圆润鲜红的地方往外挤,不吞咬了。

“少些儿来它可不满意。”沈千山嘿嘿笑,手上使力,不管叶马氏愿不愿意,珠子不停压进去。叶马氏狂扭身体,下头堵涨得厉害,这一扭,自己倒弄得珠子与内里磨擦加剧,霎时苦少甘多,不说少塞了,仰起脖颈哼叫起来:“姐夫,动一动……”

沈千山依言,不停塞进抽出,动作迅速,弄得叶马氏心肝亲亲姐夫高声叫唤,香汗挥洒淋漓不已。

这么着来回捣弄,许久,沈千山手酸腿软,问道:“满意了没?”

叶马氏无力地摇了摇头,沈千山怪叫一声,把珠子通通塞进去,瘫倒到叶马氏身边,喊道:“你自个儿夹夹,我得歇会儿。”

老不死的忒不中用。叶马氏在心中骂着,脸颊却往沈千山脸上凑,嘴­唇­舌头亲热地舔.吮,娇声道:“姐夫,那你歇会儿,把我身上的红绸解下来,我自个儿弄给你看。”

“真够浪的。”沈千山感慨不已,起身把叶马氏身上红绸解掉。

叶马氏手脚得便,两手便去摸弄自己的大白­奶­.子,拔挑着上面的樱.果,双腿夹.挤,把里面的木珠整弄得擦擦声响。

沈千山眼看着叶马氏胸前两团揉弄变形起伏,雪白的皮­肉­汗意津津的,两点­嫩­红硬挺,底下暗红的珠子在红肿的入口滚动,晶亮的粘液不时涌出,不觉又血脉贲张,拉张开叶马氏大腿,把珠子扯出,又舍不得这助兴玩物,­干­脆解掉一头绳结,留了五颗,其他的捋掉,把那五颗珠子推进去,绳子留在外头,怒张的器物随后冲了进去。

木珠在里面勃勃跳动,沈千山gui头小孔正顶上其中一颗珠子,珠子陷进去硌着那一处要命的地方,棍­棒­登时发狂一般颤动。

叶马氏作态地惊叫,高声大夸,弹起身抱住沈千山肩膀摇动身体迎合,沈千山得趣不已,捣弄顶磨更加卖力粗暴。

堪堪又作弄了几百下,沈千山筋疲力尽,丢盔卸甲泄在在叶马氏体内。

54天崖芳草

叶马氏勾引得沈千山为她神魂颠倒,因沈马氏已当众赔礼道歉,阮莫儒不再追究,沈千山­色­心之下,又同意叶马氏带着叶薇薇再次住到家里来。

叶马氏此番是越过沈马氏受沈千山邀请到来,沈马氏微有不悦,待客上冷淡了许多,只不便反对赶人。

沈墨然在县衙照应着聂梅贞,给叶马氏钻空子了。

发现害喜后,聂梅贞­精­神好了许多,然身体仍很虚弱,陶羽衣毛毛躁躁的,沈墨然不敢掉里轻心,在县衙聂远臻的房间住了下来,自己养病的同时,又提点陶羽衣照顾聂梅贞。

苻锦直到两天后方探得消息回报。

“少爷,那个甄家不是寻常商户。”

虽然因为是得宠公主对宫廷的­阴­谋诡计没有深切的体会,苻锦仍感觉到不对,只是,她本身不是善谋之人,也看不出其中秘密。

“有什么不对的?”

“甄府的下人嘴巴很牢很牢,半句话都不肯多说。”苻锦扯了袖子扇风,这一次打探消息,她潜进甄府后易容成很多个人,七拼八凑方打探出一点儿。“少爷,甄崇望对聂梅贞从衣食住行看很好,只要在家,必是宿在她房中,府里也没有通房侍妾,可是,聂梅贞在甄家名是太太,什么事都管不了,而且一点自由都没有。”

竟然是这样!沈墨然心中惊涛骇浪冲过,脑子里瞬间想的是,甄崇望是不是对阮家不满,故意娶了聂梅贞折磨她,要败坏点阮家福扇的名声。

“聂梅贞太懦弱了,一个县太爷千金,竟然给一个普通商户拿捏得死死的。”苻锦叹气,袖子扇得更大力。

沈墨然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笑道:“这一趟辛苦你了。”

“谢少爷。”苻锦接过茶杯,看着沈墨然温润的笑容失神。

她看着沈墨然的这一眼烟波浩渺,英气中荡漾着柔情,沈墨然心口一跳,瞬间想起来了,这个假十五就是安平州耍竹竿那个女子。

看来,那浓眉粗肤的面目也是化妆的,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丑不了。

看出苻锦是什么人,沈墨然也明白了苻锦潜伏在自己身边的目的。

“少爷,你猜不到聂梅贞这回和甄崇望因为什么事吵打起来吧?”

“因为什么事?”

“甄崇望说,聂梅贞和你有­奸­.情。”

沈墨然温和宽容,苻锦一时也忘了自己扮着的身份,若是真十五,称呼聂梅贞是不可能直呼其名的。

泼这样的污名,难怪聂梅贞那样和顺的女子也气极。

只是,无中生有,甄崇望理亏的,他难道半点不顾忌聂德和与聂远臻?

聂梅贞能离开甄府,不可能是她抗争得来,是甄崇望有意放她出来的。

甄崇望的用意是什么?

沈墨然抿思苦想,一无所获。忽想起阮家偷偷生产了檀香扇交给甄崇望销售,霎那间魂飞魄散。

怎么那么巧?所有人都不在香檀城。

“十五,要轿子来,送我上阮家。”

“少爷,你路都走不动了,还上阮家做什么?”苻锦不高兴,站着不肯动。

“快,别误事。”阮家福扇,阮家几代人苦心维系的泡沫,迟了,只怕毁于一旦。

“人家的事能有自己的命重要吗?”苻锦拒不从命,沈墨然喘气都艰难,再跑来跑去,一命去了她的驸马哪里寻。

“什么事那么着急?”修七为着聂远臻看护聂梅贞,一面监视着沈墨然,听得房中异动进来了。

“修七,你马上带我上阮家找阮伯父。”沈墨然急得手足冰凉。

“着急什么?”修七抱臂看着,就是不去扶沈墨然。

“你不懂,这事,这事关系着阮家福扇的声名。”沈墨然话音刚落,修七奔了出去,眨眼工夫,修七又回来了,挟起他疾奔出县衙朝阮府而去。

沈墨然以为修七不懂,其实修七比他懂的多。沈墨然一说关系着阮家福扇的名声,修七马上想到,阮家福扇的名声若失,靠福扇上位的夏知霖将相位难保,夏知霖是皇帝的股胘,前朝太子余孽再乘机造谣作乱,石太后当年的得宠也会遭人质疑,进而,当今圣上是否顺应天命……

一把普通的檀香扇,牵连之广,不需沈墨然说,修七也明白,在抉择的瞬间,他没来由地完全相信了沈墨然。

他方才出去,是去放信鸽通知聂远臻速回香檀。

聂远臻和阮梨容此时离香檀已五百多里地。

那日阮梨容的小手勾上他脖子,聂远臻痴痴地方想吻上去,车夫驭了一声马车忽然靠边停了下来。

暧昧的感觉蓦地消失,绮昵没有了,阮梨容坐直了身体,空气竟突然变得压抑起来,聂远臻失望又难堪,两手抓挠着裤子,想继续,又有些情怯。

“马车怎么突然靠边停下了?”阮梨容低声问道。

轻细的话语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聂远臻撩起车帘问道:“怎么回事?”

“一辆极大的豪华马车过去,我看前面的马车都停下来让路也就停了。”车夫笑问道:“车厢打了个陶字,聂公子,这北地姓陶的官员是哪位?这么势大?”

陶!北地姓陶最有势力的,恐怕不是哪个官员。

聂远臻猛地站起身,又坐了回去。

“怎么啦?”阮梨容问道。

“刚才过去的,可能是陶羽衣的哥哥。”

“约摸是去香檀的,怎么啦?”

“没什么。”聂远臻笑着摇头,方才他担心陶胜风是去香檀商议沈墨然与陶羽衣的亲事,转念一想,有修七在,不会给沈墨然娶陶羽衣的。

亲昵的气氛消失,接下来的行程,阮梨容只和聂远臻谈些北地与南方的不同,聂远臻血气方刚的年龄,两人每日在狭窄的空间里相处着,一块大木头也有了绮念胡想。

这日阮梨容有些困倦,靠着车厢壁闭眼养神,聂远臻偷偷看她,越看越痴,心跳如鼓。

梨容的睫毛真长真软,嘴­唇­润泽红艳像樱桃,吃起来是不是也像樱桃一样香甜……想像勾得聂远臻周身酥.痒.麻.软,再难自制。

聂远臻轻轻地,轻轻地靠过去,厚实的两片嘴­唇­就要贴上了,就要贴上阮梨容薄软的花瓣般的嘴­唇­了。

急促的灼热的气息越来越近,引得两瓣粉蕊微微颤动。

­唇­与­唇­接触的瞬间,一声尖锐的哨声突然响起。

有情况,聂远臻懊丧地坐起身体,对睁眼看他的阮梨容低声道:“有暗卫专用的鸽子传消息来,我出去一下。”

再回来时,聂远臻面­色­暗沉沉的,深眸冷硬,厚实的嘴­唇­抿得很紧,­唇­线敛出山岩的棱角。

“怎么啦?是不是有任务?”阮梨容小声问道。

“队长传来的消息,让我马上赶回香檀。”

“是不是梅贞出事了?”阮梨容霎地坐直身体,离开香檀前她去看过聂梅贞,跟以前一样看不出哪不对,只是却总感觉不安心。

两人离开香檀已经八天,离京城也只得十来天,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修七不会让聂远臻回去的。

“队长没说,也不知是不是梅贞的事。”

“咱们快赶回去。”

“这时回去?”聂远臻有些歉然,“来回奔波太累了。”

“没事。”阮梨容摇头。其实最好的安排是她到附近城里找镖局护送自己上京城,聂远臻自己骑马疾奔回香檀,这样便能两边不误。

不过,两人此番同行,阮莫儒有让聂远臻女婿见岳母之意,她也知聂远臻必不放心她一人上京,故没有提出来。

车夫打马调头,此番跟出来时又不相同,马车走得急,车厢里虽铺了厚毡子,阮梨容仍给颠得昏沉沉头眩欲吐。

“慢些走,前面酒楼停下打尖。”才快些走了三个时辰,聂远臻看阮梨容难受,忙喊车夫停下休息。

“快些罢,不要停了。”阮梨容想起聂梅贞抑郁的笑容,心中格外不安。

“那边有我爹有修七,招我回去大约也只是商量。”聂远臻摆手,跳下马车,转身托起阮梨容扶她下马车。

车夫驾着马车进酒楼后院买草料喂马,阮梨容站直身体,避过聂远臻的挽扶,缓缓往酒楼里面走。

两人刚在酒楼大堂坐下,小二尚未过来打招呼,一个中年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这是薄荷油,涂抹额头两侧,能消除晕马车的闷堵。”那人身穿蓝­色­锦袍,品貌出众,温煦谦和,阮梨容道了谢,正想婉拒,聂远臻已接过瓶子,对那人道:“多谢。”

“不客气。”那人拱了拱手,亦不再多言,转身走了,进的是大厅一角的包厢。

“你认识?”阮梨容见聂远臻拔出瓶塞要帮自己涂抹,忙伸手接过。

聂远臻的举止是信任那人,却又不似与那人相熟,故阮梨容有此一问。

“我见过他,他不认识我。”聂远臻低声道:“那人是陶氏商号的大管事,陶胜风的得力助手姚伯嘉,那包厢里面坐的,应是陶胜风。”

“前两天咱们就遇上他了,怎么今日才走到这里?”阮梨容疑惑,又悟起,笑道:“许是一路巡视商号,聂大哥,他是羽衣的大哥,咱们过去打声招呼吧。”

陶胜风坐在包厢里,随从在进门后就把随行携带着的轻烟一般的蛸纱挂到门上。这是他的习惯,绡纱软薄轻透,从里面能清楚地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清里面。

看到缓步走进酒楼的阮梨容时,陶胜风的心霎地提了起来,奔突着要跳出胸膛。他想压下,可是蹦跳的心无法沉寂。

他见过很多女人,她们一个个罗衣华服,粉面桃腮,妆容­精­美,在衣香鬓影里如花绽放,或娇媚或端庄或清纯,和那些女人比起来,他此时见到的女子并不是最美的,然而,她是与众不同。

她穿着平常的素­色­衣衫,黑丝缎般的长发用一根玉­色­丝带束紧斜绕盘成坠马侧髻,一点头饰没有,脸上也没有上妆,素净的面容,光滑莹润的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

她的眸子柔美似一泓秋水,眼神沉静,那抹天然的淡泊从容,紧紧地吸住了陶胜风的视线。

在看到阮梨容疲倦地揉了揉额角时,陶胜风唐突地让姚伯嘉送薄荷油过去。

看到阮梨容朝自己的包厢这边走来时,陶胜风的呼吸停止了,他像毛头小子一样,周身僵硬,正襟危坐,一动也不能动。

55惺惺相惜

陶胜风与沈墨然成为好友,可谓是不打不相识。

洛京城里四大美人,两个进宫当了皇帝的妃嫔,一个是皇帝的同胞妹妹,石太后所出德阳公主苻锦,一个是调香世家柴家的独生小姐柴福儿。

柴福儿不独貌美,最希罕的,是体有异香,所到之处,五丈之内,芳香扑鼻。

有人认为是调了香放在身上,于是有一帮好事之徒,把柴福儿骗到某处,据说使女婢剥了柴福儿衣裳,把她丢进河里洗刷了几遍,奇香却半丝没失。

柴福儿是天生带的奇香一事落实了,然她曾被人劫走,去衣洗身的传闻也人尽皆知。被除衣洗身期间有没有遭到侵犯,虽然好事之徒说是使女婢行之,却仍免不了遭人疑诟。

于是柴福儿虽身负美貌兼体有奇香,却无高门望族出­色­子弟求亲,高不成低不就,年华蹉跎,与德阳公主一起,成为洛京城里年已双十仍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这一年柴福儿的爹柴伯安再也等不下去,公布了消息,要在自家门前搭高台,效历代佳人,让女儿抛绣球招亲。

一般人只想着有热闹可看,察觉不到其中的商机,陶胜风则不然。

柴福儿名满京城,柴家巨富,柴家香声名在外,连皇宫里的贵人用的香薰香料香水,也大多出自柴家。这一番抛绣球招亲,吸引前去的人,除了贪财好­色­的,看热闹的,也有不少想寻机与柴家攀上关系的商户。

陶胜风在听说了柴福儿要招亲的消息后,就密令了手下人去和柴伯安商议,把抛绣球的地点改在场地开阔的西城城门口,陶氏商号负责搭抛绣球的高台,负责派出人员维持秩序,柴福儿的穿戴衣饰,均由陶氏负责,交换条件是,抛绣球时间拖足三天,陶氏商号要在高台四周竖许多宣传陶氏产品的牌子。

派去接洽的人回来汇报,柴伯安答应,明日便可拟好约定书过去签字,然后准备一切事宜。

陶胜风听说谈妥了,也没放在心上,毕竟,陶氏的生意那么大,每日光抽核帐目,签字批文,讨论各商号的进产销,就够他忙的了。

想不到,翌日傍晚,负责人一脸颓败来汇报,嘴边的­肉­被人挖去了。

竟然有人敢虎口夺食?并且,还能令柴伯安在与陶氏有口头协议时仍反悔,此人的嘴皮工夫,委实不可小觎。

胜败兵家常事,陶胜风没有恼羞成怒仗势压人,只是命手下管事密切留意着柴福儿招亲的进展,并留意着,是哪个商号的人说动柴伯安反悔的,他对那个人很感兴趣。

才过了两日,陶胜风就见到了令他感到好奇的那个人。

——沈墨然。

一个籍籍无名之辈。

沈墨然登门拜访,连递名刺都没有,他对守门之人说:“你和陶爷说,负责柴家小姐招亲事宜的人有事与陶爷相商。”

霸气强悍,不卑不亢,简约明了。

陶胜风听了守门人的禀报后,毫不犹豫地接见了沈墨然。

看到沈墨然的第一眼,陶胜风暗赞了一声,好个英风内敛的出­色­人物。

年约双十,脸部线条刚毅,那双眼睛平静清冽的让人见之不能忘,紧抿的嘴­唇­微微上挑时,又将眸底那丝冷冽无言化解,带给人如沐春风的暖意。

“在下沈墨然,冒昧了,见过陶爷。”

沈墨然拱手作揖行了一礼,抱拳的一双手指节修长­干­净,骨节匀称美好。

陶胜风看得一呆,迟疑了一下,方朝一边椅子打了个手势,冷冰冰问道:“你是哪个商号的?以往没见过。”

“在下不是洛京中哪个商号的。”对他的冷漠,沈墨然平静以对,三言两语道了来意。

沈墨然与柴伯安订下约议,负责柴福儿招亲全部事宜。因听说之前陶氏商号与柴家已有了口头约议,特来赔罪,并表示,抛绣球高台左近最好的六个位置给陶氏商号做广告位。

“我想知道,你要怎么安排这个招亲会,还有,你是怎么说服柴伯安在与陶氏有口头协议的情况下,与你签下约议的。”陶胜风听了沈墨然的话后,并没有捡到便宜的喜­色­,他的声音更冷了。

“我的安排,大约会与陶爷的的设想相近。”沈墨然微微一笑,从袖袋里摸出一张纸递给陶胜风。

与陶胜风之前的安排,果然一摸一样,在洛京西城门外开阔处搭高台,周围搭设广告店招宣传产品和商号。

“我让柴老与我合作,只说了一句话,陶爷尚未婚,此事若由陶氏主办,只怕于柴小姐声名,更是雪上加霜。”

绝!太绝了!

陶氏负责此次招亲事宜,自己未婚,与柴福儿年貌相当,却不求亲,确实会给人嫌弃柴福儿的印象。

当然,若没有人提起,谁也不会去作这般联想,京城里与柴福儿年貌相当的出­色­男儿多了去。

只是,提起了,便由不得人心中转了几转,柴伯安拒绝陶氏,也就在情在理了。

沈墨然划了六个位置最好的牌子给陶氏做宣传,看似陶氏占了便宜,实则,沈墨然是要狐假虎威。

他要­操­作柴福儿的招亲会,与自己的心思是一样的,做宣传让陶氏的产品更广为人知,沈墨然没有产品要推广,自然是要跟各商户收费,代各商户做宣传。

他一个外乡人,要在群雄并立的京城取得商户的信任拉到收费给商户宣传的机会,赚得佣金,并不容易,甚至,生意做成了,后头赖帐呀等等麻烦事不少。

可若是给人看到陶氏也愿意与他合作,他的诚信度与话语权,不肖说是让人不敢等闲视之的。

陶胜风定定地看沈墨然,沈墨然平静地与他对望,面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明明眼神很冷冽,却让人感到温和可信,就是戒备心极强的人,面对他时,也会不知不觉轻易卸下防备的心。

这人彷如一颗冉冉升起的星辰,将会在宁国的商界划下耀眼的光芒。

陶胜风沉吟了片刻后,接下了沈墨然的示好,并且,在沈墨然告辞时,脱口而出道:“你住客栈的是吧?各商号问起来,多有不妥,不若搬到我府里来暂住。”

陶胜风邀请沈墨然在自己家住下时,不过出于爱才之心,欣赏沈墨然的胆识和决断。想不到,两人在频繁相处中却成了知交莫逆,更想不到,自己那个混世魔王妹妹后来把“我要嫁给墨然哥哥”变成口头禅。

56落日残霞

如果说聂远臻是不解风情的大木块,陶胜风则是没有感情的冰山。除了他的妹妹,没什么能牵动他的情绪。

他的冷峻和财富王国更使他在人前显得那么高不可攀,沈墨然说,其实,抛开商业运作必不可少的心机谋略,陶胜风是很难得的朋友,对他认可的人,他赤诚热心毫无嫌隙地帮助提携,他对敌人也坦坦荡荡,从不背后刺人一刀。

陶胜风有很多怪癖不为外人知,比如他吃青菜只爱吃菜叶不爱吃菜梗,特别喜欢吃虾却懒得剥壳,为了不被人利用,也防着手下人投其所好,他却从来不在人前流露出。

沈墨然前世讲起这些时,阮梨容笑道:“赚了金山银山,却不能随心所欲生活,委实可怜。”

“胜风要知道你觉得他可怜,不知会不会偷偷哭起来。”沈墨然当时大笑不已。

阮梨容对陶胜风很好奇,只是前世沈墨然带着她到过京城玩耍几回,陶胜风每次都恰巧不在京中,一直是闻名没见过面。

按常理,闺阁女子与一个陌生男人相见有些失礼,可遇上了,阮梨容心下蠢蠢,有些想见一见前世几番擦肩而过的人,亦且,她和陶羽衣颇有交情,与陶羽衣的兄长遇上了,打声招呼方不失了礼节。

聂远臻陪着她,两人走到包厢前,开口的自是聂远臻。

“里面可是陶爷?在下聂远臻,有礼了。”

“两位请进。”取远臻话音刚落,姚伯嘉揭起帘子笑着迎出来。

“陶爷。”聂远臻抱拳,阮梨容敛衽,两人先对着陶胜风行礼。

陶胜风站起来僵僵地回了一礼,他想挤出一抹笑容,脸皮动了动,面颊肌­肉­有些抽搐,不只没有笑意,反更吓人了。

阮梨容半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掩映着眼睛,悄无声息地打量着陶胜风。

陶胜风身穿墨­色­嵌金丝袍,眉目冷峻,神情倨傲,只是,看他的站立身形,似乎很紧张,阮梨容觉得奇怪,微微有些失望,觉得陶胜风跟想像中高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有些不同。

“相逢是缘,两位若不嫌弃,左右都是用膳,一起?”姚伯嘉笑道。

作为心腹大管事,陶胜的心事,他还是看得出来的。见陶胜风僵僵站着,怕阮梨容和聂远臻打过招呼便要走,急忙开口留人。

聂远臻想着顺便探听陶胜风是不是要去香檀,会不会要让陶羽衣嫁沈墨然,并没异议,把眼看着阮梨容等她决定,阮梨容轻点了点头,她突然想到,如果陶胜风也是去香檀的,自己跟他们一路,聂远臻就可以先赶回去。

车夫停好马车过来,姚伯嘉招呼他去和陶伯风的随从一起用膳,包厢里只剩了阮梨容和聂远臻陶胜风三人,气氛一下冷场下来。

陶胜风养尊处优惯了,只有别人开口提话题讨好他的份儿,虽然觉得冷清得尴尬,却不知说什么好,聂远臻也不是会说话的人,阮梨容无奈提起话题,“若不是事先知道,真看不出陶爷和羽衣是兄妹俩。”

“你们认识羽衣?”陶胜风硬绷着脸,接口却很快。

“认识的,我们是香檀人。”

话题打开了,阮梨容笑着问起陶羽衣混世魔王一样的战绩,陶胜风慢慢地放松下来,侃侃而来,知无不道言无不尽。

聂远臻心道真个是爱妹成痴的兄长,说起陶羽衣那话多得像老婆婆。

安排了一切回来的姚伯嘉则暗叹,聂远臻对阮梨容呵护体贴,两人的关系看来非比寻常,陶胜风好不容易动心一回,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羽衣真可爱。”阮梨容赞道。

陶胜风点头,绷得紧紧的脸抽出一点点笑容。

“听说沈墨然要娶陶姑娘?”聂远臻趁着陶胜风说话的空当忙问道。

“墨然没那个意思。”陶胜风言举意赅,说完见阮梨容眼神略有黯­色­,以为自己说得太少冷落了,忙又绷着脸补充道:“羽衣一直緾着要嫁给墨然,墨然从来都是严辞拒绝。”

因为沈墨然拒绝,不是他反对!聂远臻忧急,证据明确前又不能把怀疑透露,沈墨然要是改口要娶陶羽衣怎么办?

陶胜风接着道:“我要去香檀,你们呢?是北上还是回香檀?”

阮梨容大喜,问道:“我们正要回香檀,陶爷,小女子的马车跟在你们后面走,未知是否打扰?”

她要跟自己同路!陶胜风心花怒放,自是应允,还邀请道:“我的马车舒适宽敞,再坐五六个人也不挤,两位不妨与我同乘一车。”

阮梨容婉拒了,聂远臻若是同行,同乘亦无不可,只是他要先赶回香檀,自己一个女子哪能陶胜风同乘一辆马车。

往回急赶梨容太累,不急赶又怕香檀出的大事,聂远臻犹豫片刻,同意阮梨容的提议,自己到市集买一匹马骑马先赶回香檀,阮梨容坐马车跟在陶胜风的马车后面慢慢走。

送走聂远臻,狭窄的车厢余下一人独坐,空阔了不少,阮梨容歪躺下默默地舒出一口气。

这一路同行,真真压抑。她是过来人,聂远臻的渴望看在眼里,心中几番要从了他,每每到紧要关头,如那一日他的嘴­唇­快碰上了,她却周身僵硬。

回去后,是不是该提出解除婚约?

阮梨容无声地自问,自己这么神思不属,对聂远臻忒不公平。

有陶胜风同行,住宿是陶家的人在打点,舒适之极。这日到了姑山城,石太后的娘家便在姑山城,陶胜风去拜访石家人,阮梨容没有同行,自个在客栈中房间中歇息。

闲来无事枯坐窗前,脑子里想的便更多,前世种种,今生沈墨然的失魂落魄,盘桓萦绕纠緾不休,心中那份恨竟一点一点淡了下去,眷恋与思念越来越浓,夹杂着一缕更加说不出的渴盼。

迷迷糊糊中,忽见沈墨然在眼前站着,衣袂飘荡,骨销魂瘦。

“你怎么来了?”

“想你就来了。”

“告诉你,别以为娶了我就能得到我家的白檀扇,你休想。”

“谁希罕你家的白檀扇?”沈墨然怒极,扳住阮梨容肩膀,黑眸幽凉绝望,“梨容,居心叵测的是我的家人不是我,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你的家人?”阮梨容冷笑,尖刻地问道:“你亲笔替你爹签字的你与叶薇薇的婚书也是你家人做的?”

“婚书?什么婚书?”

“你和叶薇薇的婚书,那上面你爹的名字,是你代签的,别说你不知道。”

“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替我爹签过什么婚书。”沈墨然把她推开,捧着她的脸,定定对着,一字一字道:“我若是和叶薇薇有婚约,我决不会娶你,你对我,连这么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婚书难道是造假的?阮梨容呆滞不动。沈墨然上前一步环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轻叹道:“梨容,别的不说,你只想想,我若真与叶薇薇有婚约,怎么可能此时还不娶她?”

好像有道理,这个时候,她与沈墨然认识两年识成亲三年,她二十岁,叶薇薇也十九岁了,这么大年纪没嫁的,除了叶薇薇,就只有沈丽妍了。

“那你为什么给我下避子药使我一直无喜?”阮梨容咬牙问道。

“我给你下避子药?”沈墨然苦笑连声,问道:“梨容,这些年为求子,你请过许多大夫诊脉,有哪个大夫说过你是喝了避子药致无喜的?”

阮梨容张了张嘴,不由得哑口无言。脑子里闷雷轰隆隆响,仇恨似乎水落石出。

“想不到你一点也没信任我,那我走好了,以后不会再来烦扰你了。”

难道真是误会?

避子药是误会,婚书也是误会,那自己娘亲的死,会不会也有什么误会在里面?思绪未理清,看到沈墨然转身要离去,阮梨容猛地抓住他的衣袍。

青玉束带被拉扯开了,沈墨然的袍领松松散散,松花弹绫深衣敞开,露出里面坚实的胸膛。阮梨容脸孔涨得通红,心里别扭矛盾,想松开手,却又怕沈墨然走了不再回头。

“梨容,你真傻。”恍惚间,沈墨然伸张开一双手臂,紧紧箍住阮梨容,灼热的­唇­舌贴至耳畔,“梨容,是什么能使一个男人不受别的女人诱惑?我对你的心,还不够明白吗?”

够明白吗?阮梨容呆呆地想着医馆地上满身汗水,欲.望高涨却一再忍着的沈墨然,如果忠贞不能衡量一个男人的感情,还能用什么来鉴定?

“我恨不能剖出心来给你看……”沈墨然拉了阮梨容的手按到自己胸膛心窝处游移抚摸。

衣料轻薄,指尖下的肌肤热得着火,热力透过衣料的阻隔直烫到脏腑。阮梨容眼眶涩滞,双腿却软得直打颤,身体顺服地依偎进沈墨然的怀抱里。

“梨容……”沈墨然低叫着,箍着阮梨容腰肢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斜Сhā.进她衣襟,摸索着忽轻忽重地刮搔打转。

阮梨容脑子里空茫茫,想克制,呼吸紊乱,多日的思念被摸弄引燃成浴火,烧得浑身发烫。

57煎心朝暮

“梨容,我想死你了……”沈墨然低低诉说着,抱着阮梨容轻蹭,低下头吮上她的嘴­唇­,轻轻地啃.咬,­唇­舌相缠直吻到喉底去。

阮梨容迷乱地分不清身在何地何时,似乎是前世,又似乎是今生,身体打颤,难耐地瘫在沈墨然身上喘.息。

“梨容……”沈墨然一遍遍叫着,声音低哑,硬物隔了衣料蹭摩阮梨容的腿腹。

前世飘遥的亲密接触再次到来,阮梨容受用无比,哼叹了一声,似苦楚又似欢愉,哀婉緾绵。

帘帷飞舞,红罗帐掀起,往上面一躺,任意地翻来滚去,花清香暖,那种离开多时的畅快欢乐便能再次得到。

沈墨然的裤子不知何时褪下了,茂盛的毛发中弹跳着紫胀的活物……那物暗红如巨蟒,弯转攀附在紧实的腹下。

物儿以往在里面挑弄的情景在脑子里涌现,不疾不徐地厮磨,暴风骤雨般疾扫,时而重,时而轻,轻轻重重不可捉摸,快意却是抓心挠肺层层叠叠无限分明。

想盼让人脸红,羞涩禁忌……不敢去想偏想得更多。

轻飘不着力的酥ma在想像里沁入四肢百骸,欲.念渐次浓郁,渴求像浓雾中走出的淡淡的影子,越步越近,终是侵占了整个的大脑。

“墨然……”阮梨容抬起虚软无力的手,勾住沈墨然的脖子,低喘着,半闭上眼眸。

此时的她,是前世为沈墨然欣然绽放的那个幸福的女人,两情缱绻,身心相许。

身体腾空,而后落到绵软的床榻上,细碎的绵密的亲吻像雨点一样急促,挥洒在阮梨容额上脸颊耳根脖颈还有身体各处,像春风吹拂,若梨花雪温润。

渴盼里席卷心灵的浪潮没有到来,身体微有饥渴,更多的却是被怜惜的满足,阮梨容在绵长的亲吻爱抚中渐渐迷糊,后来,意识空茫,陷入温暖的梦乡中。

沈墨然痴看着闭眼熟睡的阮梨容。

原来,自己与梨容真的是夫妻,难怪,第一天见面时,便觉得梨容是自己很亲密的人。”

合眼沉睡的梨容没有平日相见时的棱角,黑缎般的长发衬着白.皙的小脸,像枝头露水点染过的梨花,­嫩­蕊含娇,团朵如月,清绝无双,丽­色­可爱。

梨容是爱自己的,爱得不比自己爱她少。

沈墨然心中,喜悦爱恋和心疼负疚翻搅在一起,他贪婪地闻着梨容身上浅淡的让人迷醉的清香,颤抖着伸出手,虚虚地描摹着她的眉眼。

真想把梨容占了!沈墨然听见自己心底怅然的声音地——此时占了,梨容清醒时怕是会着恼的,误会更难解开。

欲求两情长久,又岂能争朝夕。

勉力压下心中的浴望,带着解不开的疑问,沈墨然给阮梨容拢好被子,整理了衣裳,轻轻地走了出去。

梨容口中自己与叶薇薇的婚书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认为自己给她下了避子药?

沈墨然确定,迷梦里的一切,还有阮梨容的责问,是真切地发生在他和阮梨容身上的,只是,应该是上一世的事。

不存在这一世的事,有自己代签名的婚书无法寻找证据证明清白,不过,梨容体质极难受孕,自己没有给她下过避子药一事,方才寥寥数语,足以让梨容自己去查证了。

穿堂风凛冽,刮在脸上如刀刃带过,沈墨然双手攥起又放开,如是几次,纷乱的思绪杂涌,舍不得分别,却得咬牙暂且放下。

急切不得,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梨容心中对自己恨深,却也爱重,不需担心她真的嫁给远臻的。现在的关键还是,自己得有能力脱离开家庭,不要让自己的家庭再给梨容带去伤害。

“沈公子,阮姑娘家里没出什么事吧?”姚伯嘉朝沈墨然背后望。沈墨然风尘仆仆赶来,开口便要见阮梨容,姚伯嘉知他和陶胜风交情甚笃,又想着他和阮梨容是乡亲,许是阮家有话传给阮梨容,不疑有它,当即告诉他阮梨容住哪个房间。

“她关着门,我喊了几声没人应。”沈墨然道。

这是说没见到人,姚伯嘉觉得有些怪异,他上去许久方下来,真是没见到人?

想着聂远臻的神­色­,再看看沈墨然,这两人分明和阮梨容的关系都不一般,姚伯嘉不觉替陶胜风感到忧郁。

沈墨然那日由修七带着到阮家去,却没见到阮莫儒,后来聂远臻和聂德和先后回了香檀,修七悄悄告诉他,聂远臻和聂德和见过阮莫儒了,阮莫儒说,只要聂梅贞康健,阮家扇不会再有别的麻烦。

阮莫儒这话是含蓄地告诉他,阮家不是与甄家直接交易,甄崇望即便有怀疑要噬咬阮家,也没有证据说明阮家在生产普通檀香扇。

沈墨然暗笑自己关心则乱,阮莫儒哪会那么毫无心机地把自家的命脉送给甄崇望。

安心过后,身体渐次好转,见父母又把叶家母女招来家中,沈墨然愤懑之余拿定主意,决定脱离家庭自立。

沈墨然正思考着做什么营生,忽听到市面上粮油价格有异动,一番打探后,他决定在国中各处贩运粮食买卖赚取差价。

手里从朋友处借来的五万两银子善未归还,正好做了本金,南北走动前,沈墨然牵挂着阮梨容,先一路往北来与她相遇见一面。

他熟知陶胜风的住宿习惯,略一打听便寻到了。

想不到相思欲狂的不只他一人,阮梨容显然也陷在爱恨困苦的情网中无法自拔,见到他,她竟然神思恍惚以为是在前世中。

“胜风回来后,你告诉他……”沈墨然把粮食价格异常的消息告诉姚伯嘉,让他问陶胜风姚氏要不要闻风而动,便告辞作别。

来去匆匆,连陶胜风都来不及见,姚伯嘉出了会儿神,决定把沈墨然是为阮梨容而来的隐情瞒下,只告诉陶胜风粮食价格不正常的消息。

陶胜风年已二十有三,姬妾通房一个亦无,陶氏的管事暗里没少担心陶家的继承人问题,如今他难得动心一回,姚伯嘉希望他能娶得阮梨容,免了陶家后继无人的忧患。

阮梨容好梦沉酣,一觉醒来,看到身边空无一人时,呆怔了半晌,飞快地下床梳洗。

她要去医馆请教大夫,印证迷梦里沈墨然自辩的言语的真伪。

室内燃着­精­炭,温暖如春,外面寒风溯溯,灰­色­的街道弥漫着淡淡的薄雾,阮梨容打了个寒颤,转身回房拿披风,突然肩膀微沉,一件斗篷围到她身上,青缎子面上领口的白狐毛轻灵柔顺亲密地贴上她的脖子。

是沈墨然吗?阮梨容僵硬地站着,披斗篷的那双手举抬在她肩膀上,挺拔的身影就在背后,阮梨容却失了转头一看的勇气。

“阮姑娘要出去?”那双手不见了,响起陶胜风有些忐忑的问话。

厚实的披风围着,却好像更冷了。阮梨容忍住眼眶的酸涩,轻点了点头。

“多谢陶爷,我带的有披风,只是方才出来没披上。”阮梨容伸了手欲解斗篷。

“你披着便是。”陶胜风有些急,伸手按住阮梨容解斗篷的手,又触电似收回,“这是石家送的,羽衣喜欢百花彩蝶等热闹的绣花面子,这件素净清雅,你披着正好相衬。”

青缎面上绣的是粉­嫩­的梨花,淡淡的丝线勾勒出欺霜赛雪的风姿,绣工­精­巧,简洁的针线挑出了梨花的出尘绝俗,让人观之竟似闻到清浅的梨花香。

这斗篷价值不菲,石家是太后娘家,自没有凡品,阮梨容信了,以为真是石家送陶胜风的,略一迟疑后,道了谢,不再解斗篷。

“要上哪?马车就在外面,我送你。”陶胜风道,前面是问话,后面却是不容推辞的语气。

他是长期上位之人,在阮梨容面前虽忐忑,有时仍不知不觉流露出霸气。

“到医馆去,多谢陶爷。”阮梨容也没推辞,自家的马车卸了车厢给马儿休息,要再套有些麻烦。

从医馆出来,阮梨容麻呆呆地上了马车,陶胜风的问话一句也没有听进。大夫的说话一遍遍在耳边回荡。

“女子服食避子汤致无孕,若是一次两次且时间过去的久,把脉诊不出,但若是长期服食,只要半年以上,把脉肯定能发现的。”

她跟沈墨然前世成亲两年后无子开始问诊求医的,给她诊过脉的大夫至少二十个,没有一人说过她喝了避子药无喜的。

她和沈墨然之间,夫妻的恩爱欢.好从没断过,如果他没给自己下药,那自己一直无法害喜是……是因为自己确实无法怀孕吗?

独子单传的沈家,在她与沈墨然成亲多年无子后,沈千山与沈马氏迫切地想要沈墨然纳妾,叶薇薇一直想嫁给沈墨然,因而他们一起编出谎话来骗自己!

沈墨然那时不在家,不是故意避开让家人为难自己,而是沈家人觑着他不在香檀的机会对自己发起刁难!

他们窥着沈墨然不在香檀的时候出手,是因为沈墨然在自己不知的背后,拒绝过纳妾娶叶薇薇吗?

真相难道竟是这样?阮梨容痴痴呆呆地想着。如果真相是如此,那么自己自焚后,沈墨然该是怎么样呢。

58酒香有毒

那些痴迷的言语,习惯­性­的呵护体贴,强忍着的尊重远离,所有的一切都不该是见过寥寥数面的他对自己该有的,他一直说觉得自己是他亲密的人,难道?在自己死后,他也死了,跟着重生了?

如果他也是重生的,为何会不记得前世的一切?

迷迷愣愣中,客栈到了,阮梨容呆呆地随着陶胜风下了马车。

寒风飞卷,尖锐地刮过脸颊,只几步便进客栈门了,陶胜风一闪身站到风头上,凛冽的寒风瞬间被高大的身体挡掉了,阮梨容怔怔看他,许多未曾忘的画面闪上,前世,跟着沈墨然外出时,他便是这么心细如发,连一点点的风雪都不舍得落到她身上。

“你为什么要走到那头去?”阮梨容神思恍惚,一瞬间以为,身边陪着自己的是沈墨然。

陶胜风憋了半天,­干­瘪瘪说道:“那个……那个风太大了,我们赶紧进屋。”

阮梨容木偶人一般,不再问话,眼睛看着前方,可没有焦点,直呆呆进了客栈。

这一晚阮梨容像活鱼被放在火上烤一般,脑子里忽儿是叶薇薇得意地笑着轻鄙地斜睨着她;忽儿是阮莫儒临终前瘦削焦黄的脸,忽儿是肖氏临死前不舍哀凄的目光,层层影像过后,熊熊烈焰焚烧,哔哔叭叭房梁烧裂开,滚滚浓烟里,沈墨然修.长挺拔的身影冲进火海,凄厉的高喊着梨容朝她冲过来……

这一刻的痛楚滋味,撕心裂肺。

阮梨容想Сhā上翅膀飞回香檀,抓住沈墨然问个究竟。

“能否再稍等两日?”听说她要急赶回香檀,陶胜风尚未表态,姚伯嘉先开口了,“爷的朋友沈墨然昨日来了,他带给爷一个商机,爷要暂时留下来,布署交待下面的人执行。”

沈墨然昨日来过!阮梨容一呆,勉强克制着情绪,问道:“沈墨然是我闺中朋友的兄长,他走了?”

“走了,留了话给爷就走了,听说要上各地去。”姚伯嘉笑道。

“让伯嘉留下来安排,我们先上路。”陶胜风道。

沈墨然到各地去,赶回香檀也见不到他。阮梨容摇头,“迟些回亦无妨。”

她听说沈墨然要到各地去改口的,这个念头闪过姚伯嘉脑海,看着面对阮梨容便紧张得话都说不顺畅的陶胜风,姚伯嘉打起了促成阮梨容与陶胜风的主意。

陶胜风要外出安排生意,阮梨容自己回了房间,傍晚时分,头脑纷扰糟乱时,姚伯嘉过来敲门。

“阮姑娘,我家爷病了,不肯喝药。”

他搓着手,万分为难的样子,言下之意,是要把她过去劝陶胜风喝药。

阮梨容有些尴尬,劝陶胜风喝药,势必要到他房间去,自己一个女孩子进大男人的房间,没外人得知也着实尴尬的。

欲待拒绝,一路上又多得陶胜风照顾,却不过情面,阮梨容道:“我去看看。”

甫推开门,热气扑面而来,许是姚伯嘉怕陶胜风凉着,窗户闭得严实,地上烧了两个火盆。阮梨容被热气呛了一下,笑道:“陶爷虽病了,到底不似女孩子娇弱,这火盆还是撤走一个的好。”

“还是阮姑娘心细,这就撤。”姚伯嘉笑着端起一个火盆走出去,临走前朝桌上的药碗呶了呶嘴。

陶胜风没有像一般病人那样歪靠在床上,坐在窗边书案前,面前还摆着帐册,不看他在房间中还披着斗篷,倒没觉得他像病人。阮梨容说话时他转身看了阮梨容一眼,又回头看帐册,脊梁挺得笔直,阮梨容不需细心观察,也看出他很紧张。

怕喝药怕成这样,阮梨容暗暗好笑,静室独处的尴尬不知不觉忽略了,

端起桌上的药碗,阮梨容缓缓走了过去,笑道:“人人皆羡慕陶氏日进斗金,却不知陶爷忙得连喝药都没时间。”

药碗端到陶胜风眼皮底下,陶胜风推开算盘,皱眉盯着黑浓浓的药汁,像看着苦大仇深的仇人。阮梨容失笑,道:“陶爷难道是怕苦?”

阮梨容想着这么一激将,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好意思不喝吧,却不料陶胜风点头,极正式道:“就是怕苦。”

阮梨容哑了,陶风直直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阮梨容被他看得尴尬不已时,陶胜风突然拿起碗里的汤勺舀了小半勺药汁凑到阮梨容­唇­边,“你尝尝说一声不苦,我就喝。”

这话近乎调情了,阮梨容一僵,细看,陶胜风却面无表情,似乎是真的要她尝一口说声不苦。

汤勺不屈不挠地堵在自己­唇­边,阮梨容呆呆望着,陶胜风毫无情绪的声音说道:“你看,你也怕苦。”

看着陶胜风咕噜噜喝完药,回到房间后,阮梨容终于清醒过来,想着自己刚才竟就着陶胜风的手喝下药汁,心中突然感到迷惘无措。

陶胜风难道喜欢自己,对自己有好感?阮梨容自失摇头,陶胜风表现出的平淡推翻了她的纠结。

若她知此时陶胜风房中的情景,定会气得脸红。

——陶胜风把她喝过药的那只汤勺含在嘴里,一直含着……

他的眼睛紧闭着,脸上泛着潮红,修挺的眉头皱成川字,身体微微抖颤,往下看,他的腹下顶起高大的帐篷。

男人轻易不会生病,生起病来就像孩子。

阮梨容想起上辈子沈墨然少少的一次生病。

那时她爹刚刚病逝,办了爹的后事,她悲伤了许久,每日恹恹的,沈墨然弄了许多新鲜玩意给她玩耍,她却提不起兴趣,后来,许是商号家里两头牵挂,沈墨然病倒了。

他生病了就像孩子一样蛮不讲理,娇气怕苦,药必是要她一勺一勺喂进嘴里,睡着时也不安宁,要她不时替他挠背揉臂。

有一晚她睡意浓重,迷迷糊糊地便睡了过去,醒来时却见沈墨然手肘支着头,歪躺着,墨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看着她。

她险些吓得惊叫,她睡着前,沈墨然呼吸匀称,她以为他睡得很沉的。

那时,因为沈墨然的意外生病,她与他换了个,服侍照顾他。

衣食住行,平时都是沈墨然在打点,她没觉得他多忙,什么都由自己来做了,方觉得很累,这么着­操­劳了一个月,沈墨然病好了,她丧父之痛竟也缓缓淡了。

陶胜风这一病,一行人在姑山城一住四天,四天后启程往香檀走,姚伯嘉邀请阮梨容一起坐陶胜风的豪华马车。

“阮姑娘,往南去没有陶氏的商号,沿路不停,你坐你那辆马车太累了。”

陶胜风的马车不只豪华,还是双马并驾,走得很快,阮梨容想了想,姚伯嘉也是坐马车里,不算自己和陶胜风孤男寡女独处,也便同意了。

坐进陶胜风的马车,阮梨容忍不住道:“陶爷真懂享受。”

马车里设计极­精­巧,左右可做扶手的小柜,里面正好搁书册帐簿。 中间大理石方几,上面青铜小炭炉水声沸沸,一边青瓷杯里清茗飘香,茴香青豆酸溜小菜,还有香味甜郁的果酒,透明莹润的水晶杯。

“这要是北方路上,窗外飘着雪花,扔两颗青豆进嘴巴,再品口酒,酒后喝一口清茶,旅途也很是惬意。”姚伯嘉笑道,往水晶杯里倒满酒,微笑着递给阮梨容,“这是姑山有名的一品香果子酒,尝尝。”

甜香扑鼻,阮梨容接过,微吸了吸气,轻轻尝了一口,赞道:“真香。”

“多喝点,这一瓶都是为你准备的,我和爷要喝烧刀子烈酒。”

果酒再香甜也有酒­性­,阮梨容尝了几口,身体热乎乎的,面上漾起红晕,陶胜风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些什么,姚伯嘉已给阮梨容又把杯子满上,笑道:“喝酒还有个好处,古人说,一醉解千愁,阮姑娘最近眉­色­郁郁,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多喝两口。”

阮梨容心事多着,想着婚书可以假,下避子药一事也可能是叶薇薇诬陷,可肖氏的死,沈墨然即便不知情,沈家人也脱不了­干­系,心内万分难过。

又想着,假设一切都是沈家人的主意,沈墨然并没参与其中,前世沈墨然真如迷梦里见到的冲进烈火中与自己一起被焚烧死,自己却嫁给聂远臻,可是负情薄义之至。

如此纠结着,心中更想取消与聂远臻的亲事,转念想到聂远臻对自己两世痴情,取消婚事也忒绝情,又痛苦不已。姚伯嘉说一醉解千愁,正中下怀,阮梨容大口大口喝起来,后来醉意上头,更加没了节制。

姚伯嘉倒酒倒得殷勤,阮梨容身体有些歪斜,陶胜风神­色­不动,只是静静看着她喝。

又一杯喝光,姚伯嘉往阮梨容杯里再倒酒时,陶胜风神情紧绷起来,“别再倒了,她醉了。”他冷冷地道,看着姚伯嘉的眼神带了责备。

姚伯嘉在心中叹息,就是想灌醉阮梨容好方便你行事。看看醉得也差不多了,姚伯嘉掀起帘子让车夫停下。

“爷,属下有点热,到外面骑马透透气。”

机会给创造了,要不要利用,就交给陶胜风自己做主了。

59怅然云飞

温香软玉就在眼前,还是自己喜欢的人,要说不动心,还真不可能。

犹豫半晌,陶胜风轻轻地挪动阻隔在两人中间的大理石方几。

“不要……拿开……”阮梨容半眯着眼,伸手去拿酒瓶。

“别喝了。”陶胜风看着那只放在青瓷瓶上细致柔滑的小手,身体一阵阵颤栗,小心翼翼伸了手去按。

“就要喝。”像是无意,却又避得那么及时,阮梨容的手抓着酒瓶避过陶胜风伸过来的大手。

“墨然就不会反对我喝酒。”阮梨容咕噜着,陶胜风没听清,只见阮梨容红着眼眶仰起脸,像有人捧着她的脸一般,两片鲜­嫩­娇媚的粉­色­花瓣一样的­唇­张开,小小的舌尖伸了出来,带着淡淡的清甜的果酒气息舔了一下嘴­唇­,那情态恰似是与谁在纠缠。

陶胜风心跳剧烈,心上人醉酒的情态,酡红的小脸,还有温暖的娇躯散发出来的清香激得他疯狂,逼得他快失去理智,冷漠无情的冰山下蕴藏的热情汹涌似巨浪狂潮,他想撕碎阮梨容的衣裳,抚摸她每一寸肌肤,还想要更多……更多……

“阮姑娘……”陶胜风缓缓朝前凑,离阮梨容越来越近,阮梨容感到迫近的强烈气息,不安地摇了摇头,细软的发丝飘扬,从陶胜风脸上拂过,陶胜风痛苦地闭上眼,他忍不住了,他想在颤动中沉沦下去,直至天荒地老……

“墨然,你怎么变样了?”陶胜风深眸中那耀眼的痴迷让阮梨容糊涂,这明明是沈墨然才有的眼神。

墨然!她在叫着墨然,声音緾绵悱恻亲昵甜蜜,陶胜风呆呆地看着阮梨容,看着她酡红的小脸上秋水明眸迷迷朦朦,氤氲着迷醉与深情。

“墨然,我想你……”阮梨容低喃着,歪倒下去。

膳时到了,陶胜风没有喊停,姚伯嘉朝车夫使眼­色­,车夫识趣的也不停不问,匀速朝前行驶。

午膳过去,晚膳时间到了,车厢里还没有动静,姚伯嘉暗暗咋舌,自己这个冰山一样的爷,竟然这么热情,看来,再停车时,得找医馆开一些清凉涂抹的药膏给未来陶太太用。

不过,声响也许会给马蹄声遮掩了,为什么车厢一点异动都没有?

姚伯嘉有点担心,自己这位爷不逛青楼没有通房,不会笨得连情爱之事都不会,只是抱住人亲吻吧?

暮­色­沉沉时,马车夫朝姚伯嘉招了招手,为难地问道:“姚管事,香檀城到了。”

啊!这么快到了?

好在已经成事了。姚伯嘉暗暗庆幸。

“我去打听一下,直接上阮家。”

先上阮家不是客气地送阮梨容回家了,而是自个主子女婿见丈母娘,姚伯嘉盘算着,带着的东西里面,有哪些可以给陶胜风当礼物送岳父岳母。

马车停了下来,车厢里却久久没有动静,姚伯嘉等了片刻,忐忑不安地掀起帘子。

只一眼,他便知,他想像的渴望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阮梨容斜躺着,睡得香甜,雪白的狐毛将她裹得密实,只露出小脸,晶莹剔透粉­嫩­娇艳,睫毛在睡梦里眨动,带出楚楚动人的味道。

陶胜风木偶一样痴痴看着她,眼里泛着水一样柔情,还有……死灰一般的绝望。

“爷。”姚伯嘉掀车帘的手不由自主颤抖。

“她爱着墨然。”虚弱地挤出这几个字,陶胜风像大山倒塌,再也支撑不住倒到车壁上。

她爱的是谁有什么要紧,把人得了,她还能怎么样?提亲娶进门,好好宠着,便是自己的人了。

姚伯嘉看着陶胜风失魂落魄的模样,暗叹陶胜风把大好的机会白白送掉。

阮梨容不知,若陶胜风一念行差,自己将抱撼终身。果酒喝着香甜,后劲却不小,她喝的也有些多了,被碧翠和几个婆子用软舆抬进闺房后晕沉沉接着又睡。

姚伯嘉心中还不死心的,想在阮家住下,陶胜风却婉拒了阮莫儒的挽留,带着人上了沈家。

“爷。”一路上,姚伯嘉想点拔陶胜风,陶胜风淡淡地制止住他的说话:“她喜欢墨然,听起来,墨然也是喜欢她的,朋友妻不可欺这话,别忘了。”

首富光临自家,沈千山激动说话都不齐整,在听说陶胜风还未婚后,脑子里的小九九飞快拔动起来。

女儿因假哨子事件,声名受毁,嫁聂远臻是无望了,远近商户没有家资饶富的,如果儿子娶首富的妹妹,女儿再嫁给首富……

沈千山想得心花怒放,吆喝着让丫鬟请丽妍梳妆打扮一番出来见客,又忙忙地安排人打扫清洁院落给陶胜风一行人住下。

“哥……”陶羽衣小鸟一样飞进陶胜风怀里,叽叽喳喳讲着分别的见闻。大木头,墨然哥哥,梨容,还有沈府的人,聂家的梅贞和聂大人,陶羽衣的嘴巴像山洪瀑发,滔滔不绝。

陶胜风静静听着,一张脸还是面无表情,细看,便可见他脸部线条柔和,­唇­线微微上挑。

姚伯嘉听了片刻不耐烦,正准备走,忽听陶羽衣提起了阮梨容名字,又停了下来。

“小姐,阮梨容跟聂远臻订亲了?”姚伯嘉颇意外,陶胜风也霎地坐直身体。

“是啊,大木头这次陪着梨容上京是去见夏相的,听说夏相很疼梨容,夫妻俩说过要认梨容做女儿的。”陶羽衣笑眯眯道:“梅贞的孩子要认我做­干­娘,梨容跟大木头的孩子,我也要认­干­儿女。”

姚伯嘉与陶胜风相望,两人眼里均有不解,陶羽衣又叽叽喳喳说了很多,讲的是沈家的人多么坏,如果不是墨然哥哥姓沈,她就不住沈府了,后来讲着讲着,又讲到她从聂梅贞那里听到的沈丽妍和叶薇薇多次害阮梨容,阮梨容被害得差点丧命和陷身青楼等事。

原来如此,阮梨容才会爱着沈墨然却与聂远臻订亲,陶胜风替阮梨容和沈墨然感到痛心,姚伯嘉则打起主意,横竖阮梨容嫁的都不是她爱的人,不妨先想办法让她和聂远臻解除婚约,然后再促成自家爷娶阮梨容。

按陶胜风自己的想法,沈家人这样无耻无义,听着他们说话都脏了耳朵,即时要带着陶羽衣走的,姚伯嘉却建议让他留下来。

“爷,阮姑娘不爱聂公子,爷不妨帮着沈公子,逼使得阮姑娘主动与聂公子取消婚事,重新选择沈公子。”

“怎么帮?”

“阮姑娘想必因为沈公子的家人几番陷害齿冷,为避开沈公子与聂公子订亲的,爷不妨在沈家住下,机会合适时治一治沈家人,为阮姑娘嫁给沈公子扫平障碍。”

“那些人再无耻,是墨然的家人。”陶胜风皱眉,不赞同姚伯嘉的正义之举。

“正因为是沈公子的家人,沈公子自己无法出手惩处,才需要爷仗相助。”

有几分道理,只是,自己要怎么帮阮梨容报仇帮沈墨然惩治家人?

“爷先住下来,见机行事,多时过去了,想必沈公子要回转了,爷正好可以等着他。”

姚伯嘉此时,心中已有了主意,他从陶羽衣的话中听出来,阮梨容对沈家人恨之入骨。

沈千山方才卑躬媚膝,又一迭声吩咐人请小姐出来见客,也许安了结亲之心。

姚伯嘉觉得,这是个可乘之机。

接风宴上,宾主态度天差地别,沈千山热情如火,陶胜风冷冰冰的,听得十句也没回上一句。

沈丽妍本就生得极好,再细细打扮一番,因这些时伤心着与聂远臻亲事无着又出了丑,眉眼有些萧瑟,美丽中又带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陶胜风先入为主,任是仙子下凡,在他看来都是烂泥一堆,沈家三口使了浑身解数,一顿饭下来,陶胜风却只说过一句话,便是在沈千山热情洋溢地说着欢迎客人的话时硬绷绷道:“沈伯父,食不语。”

阮梨容沉沉睡了一日一夜,醒来时发现躺在家中闺房里,喜不自胜,招了碧翠进来服侍梳洗,又笑着问肖氏和阮莫儒情况。

“太太不大舒坦,昨晚见姑娘回家来了,方开怀些。”碧翠期期艾艾半晌,小声道:“姑娘,前些日子聂公子尚未回来时,聂大人亲自过府来,把姑娘和聂公子的亲事退了。”

“聂大人提出退亲?”阮梨容手里的巾帕落到水盆里,抬头看碧翠,有些不敢置信。

“嗯,老爷答应了。”碧翠的声音更小了。

“太太怎么样?”总想着退亲,真退了,阮梨容心中却没了喜悦,除了意外只有担心,怕肖氏忧愁气恼伤着身体。

“太太……”碧翠的说话给进来禀报的婆子打断了,“姑娘,陶姑娘在大门外嚷嚷着,要见你。”

“快请进。”阮梨容急道,婆子领命,碧翠忙补了句:“你亲自领着陶姑娘到扶疏院来,不要给她到别处去。”

“怎么啦?”

“陶姑娘口无遮拦,上回说差了,把沈家人上门辱骂的事讲给太太听,太太急得冒火,大夫说,千万不能再让太太受到刺激。”

主仆两个才说几句话工夫,陶羽衣一阵风冲了进来,又跺足又拍桌子,捋袖子攥拳头,面子涨得通红,口里大叫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什么事这么生气?”阮梨容倒了一杯茶递上,笑着替她拍背顺气。

“我都和我哥说过沈丽妍很坏了,可他却­色­迷心窍,竟然要娶沈丽妍。”

陶胜风要娶沈丽妍!沈丽妍竟能得此良配!阮梨容跌坐椅子上。

“我实在是太生气了……”陶羽衣叫嚷着,道:“沈丽妍要成了我嫂子,我哪还有逍遥好日子,梨容,你帮我想想办法,一定要阻止我哥娶沈丽妍。”

“她是你嫂子,也是你小姑­奶­­奶­,哪敢拿你怎么样。”碧翠恨恨道。

“什么小姑­奶­­奶­?”陶羽衣委屈地扁嘴,“墨然哥哥说他另有所爱,把我扯出来做挡箭牌让叶薇薇死心的,他说他不会娶我。”

沈墨然明言他不会娶陶羽衣!阮梨容怔怔听着,陶羽衣骂了沈丽妍一阵,歇了口气,又道:“最近怎么都是不高兴的事,梅贞和她夫君闹着脾气,也不回甄家了,大木头天天梗着脖子和聂大人吵架,真烦心。”

60凄凄语难

阮梨容思绪纷乱,想着沈丽妍果真嫁给陶胜风,陶胜风绝好男儿,可是再美满不过的姻缘,心里酸醋妒恨不已。

虽然聂远臻爱恋着她,但她从来没对聂远臻有什么暗示勾挑的言行,上辈子自焚前,她一直当沈丽妍是好朋友,无话不说,想不到沈丽妍合着家人一起骗自己。

那一日沈家三人还有叶薇薇母女团团围着她,口沫横飞,咄咄逼人,污言谩骂,轻鄙蔑视。那时她爹娘已逝,家业归于沈家,孤身一人,无儿无女,乍闻恩爱夫郎竟是一直在欺骗自己,恍如五雷轰顶,生念俱无……

阮梨容凄凄想着,眼眶渐红。

“梨容,你帮我想想办法。”陶羽衣扯阮梨容袖子,皱着小脸苦恼不已。

沈丽妍身材高挑容颜美艳,陶胜风想必昨晚一见钟情,他两个郎有情妹有意,旁人怎些言语?

跟陶羽衣说不清,不过陶羽及是一时风一时雨的人,想必过几日便接受沈丽妍是她嫂子的现实了,阮梨容苦笑了一声,道:“羽衣,你先玩儿,我昨晚回来睡着了,还没见过爹娘,先去给爹娘请安。”

“去吧,快些回来,我等你陪我啊。”

肖氏虽与女儿离得一个月不到,却思念得有些消瘦,见了阮梨容,拉着手上下仔细看着,眼里泪珠儿滚动。

阮莫儒没去作坊,在家等着与女儿说话。

“爹,听说聂大人来退亲。”阮梨容低声问。

“梨容,我看你也不大喜欢这门亲事,退了也罢。”肖氏笑着安慰女儿,又道:“先时我和你爹看着你有些不喜,便没把亲事公布出去,此番取消婚事,只有少少几个人知道,不碍着什么。”

阮梨容轻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她本就有退亲之意,由聂德和提出来,不伤聂远臻的面子,更妥当了。

只是,聂德和为何要退亲,她心中难免好奇。

“爹,聂大人提出退亲的理由是什么?”

“他说,远臻以后还要到京城发展,而你是阮家独女,爹娘膝下仅你一女,让你跟着远臻远行有违孝道。”阮莫儒笑道:“还是聂大人考虑的周全。”

聂远臻是暗卫,以后自然是要回京城的,这一点,当日求亲时聂德和应该考虑过的,阮梨容也没穷根究底,笑着接受了阮莫儒给的这个不伤自己颜面的理由。

肖氏原来有些担心女儿与聂远臻上京途中有了亲密关系,见女儿神­色­平常,松了口气,对阮莫儒道:“老爷,有梨容陪着我,你去作坊看着吧。”

阮莫儒会意,让阮梨容陪肖氏说话,径自出门而去。

他去的不是作坊,而是县衙。

聂德和提出退亲时,阮莫儒同意了,却隐晦地暗示,怕女儿与聂远臻离家多时,越礼了,聂德和道若是儿子违了礼,这亲事自是不退,故而,并没有说开,陶羽衣每日在县衙走动,也没有听说。

阮莫儒眼下要去县衙找聂德和回话,应允退亲。

阮梨容看着肖氏圆滚滚的肚子,百感交集,重生一世,最高兴的,莫过于保住肖氏和肖氏肚子里的孩子。

“娘,我弟弟妹妹这么大了,真好。”

“好!好!”肖氏苦尽甘来,得女儿孝顺体贴,笑得合不拢嘴。

母女俩说了会儿话,阮梨容正想回房陪陶羽衣说话,聂远臻来了。

聂远臻身上带着隔夜的酒气,眼睛里泛着红红的血丝。

两人在那夜说了半夜话的亭子里站住,身体离得不远,只一步之遥,却又是彼此永远无法触及的距离。

“梨容,我爹他糊涂,咱们不管他,照样成亲,行不行?”

他的声音嘶哑沉黯,满满的痛苦和祈求,隐约的阳光下,阮梨容看到他眼中有晶莹的东西闪烁。

阮梨容倚到亭柱上,她不知说什么,只是哀凉地看着聂远臻,满心的歉疚。

她也觉得悲伤,只是,这是一个逃开的机会,她已决定逃离不再纠緾不清。

“梨容,我……”聂远臻说不来情话,他心中有许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许许多多言语在­唇­辗转翻搅后,也只说得出一句话:“梨容,即便是无子,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也愿意。”

——即便是无子,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也愿意。

他在说什么?他们尚未成亲,哪来子嗣?

阮梨容不明白,可心中却又偏偏觉得很明白。她的两腿软软地无法支撑,亭外碧水里照出她的头脸,模糊飘摇形如鬼魅。

“聂大人从哪听说咱们不能有子嗣的?”阮梨容轻飘飘问道,心口撕裂开了,面上却竭力维持淡定从容。

“大夫是胡扯的,爹偏偏相信了,梨容……你别在意,咱们还没成亲,哪就知道你怀不怀得上孩子,就算怀不上,以后抱养一个就是。”

聂远臻焦灼地说着,几次伸了手想把阮梨容搂进怀里安抚,两手伸出缩回,像个无措的孩子。

他的身材高过阮梨容许多,浓重的­阴­影罩在阮梨容头顶,阮梨容怔怔看他,聂远臻高大却不粗豪,脸部轮廓剽悍却不狂野,此时他急得脸颊和脖颈红晕漫延,忠厚之余带着满满的可爱味道。

他是真的喜欢自己爱自己,阮梨容踮起脚尖,柔软的嘴­唇­触上聂远臻的脖颈,在喉结处略停,含了一下,向上擦过下巴,­唇­与­唇­接触……

聂远臻身体剧烈地颤抖。

“聂大哥,对不起,咱们还是取消婚事吧。”

清香萦怀,素音婉转,鸟儿在花丛中雀跃翩飞,在春风里欢快地歌唱。眨眼间,狂风忽起,暴雨袭来,春花残毁破败,鸟儿哀哀啼鸣。

聂远臻垂着双臂,呆呆地站着,看着阮梨容纤柔袅娜的身影远去,长久地站着,没有动静,忘了言语挽留。

聂德和退亲的缘由是——他听大夫说自己怀不上子嗣。

阮梨容竭力忍住泪,步履平稳地走进扶疏院。

“梨容,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陶羽衣冲上前,挽住阮梨容胳膊不满道。

“和我娘多说了会儿话。”阮梨容微笑,问道:“聂大人匆匆忙忙招聂大哥回来,香檀发生什么事了?你说梅贞在和她夫君呕气,又是怎么回事?”

“没发生什么事,要说有事,就是梅贞和甄崇望吵嘴的事,甄崇望说梅贞喜欢墨然哥哥。”陶羽衣撇嘴,道:“甄崇望真不是东西,梅贞现在还怀着孩子,宁先生又不在,听说很危险,聂大人急得把香檀城里的大夫都请去给梅贞诊脉了。”

阮梨容要悄悄探问的便是大夫,正想问陶羽衣大夫说了什么,陶羽衣快嘴快舌又道:“大夫去了那么多,医术都不成,还是上回夜里治你肚子疼那个大夫厉害,开了两贴药,梅贞肚里的娃就消停不闹事了。”

阮梨容哦了一声,陶羽衣接着叽叽喳喳骂甄崇望:“听说梅贞害喜了,又天天守在县衙外要接梅贞回去……”

“梅贞若是不想和离,还是得回去的吧?说不定这时已经回去了。”阮梨容叹道。

“不成,不能回去。”陶羽衣跳起来往外跑,复又回转拉阮梨容,“梨容,你和我一起去劝梅贞,劝她别轻易就回甄家。”

“我坐了太久马车,有些累,你先去吧,改天咱们再一起去。”

“好,你休息吧。”

陶羽衣蹦蹦跳跳走了,阮梨容呆坐片刻,起身出门,往那一晚带她去见沈墨然的那个大夫的医馆而去。

她记得,上次从闻香阁脱险,晕迷后苏醒过来,自己也是在那家医馆。

大夫这些日子正懊丧不已,自悔说错了话,见到阮梨容时眼神闪闪烁烁好一阵的不自在。

“阮姑娘,跟你在一起的那位公子和你十分亲密,我以为你是和他……不知道你原来和聂大人的公子订亲的。”

“大夫不必自责。”阮梨容微笑道:“你这是做了好事,待得成亲后被休弃,比此时被退亲更难有活路。”

“也是。”大夫搓手,看看阮梨容,压低声音问道:“那位公子呢?那一日你昏迷不醒,他带着你来求诊时便已知道你的体质极难受孕,我看他并无嫌弃之­色­,对姑娘倒是一片深情。”

一切都明白了。

自己的体质极难怀孕。

大夫在给聂梅贞诊脉时,无意中说了出来,聂德和因而要退亲。

如此,前世婚后一直无子,真的不是沈墨然下药的。

一切不过是叶薇薇和沈家人的构陷。

阮梨容但觉身心俱疲,残存的一点意识撑着她平静地与大夫道别走出医馆。

走进家门,走进扶疏院,绵软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阮梨容扑到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失声痛哭。

悔!满心的悔!恨自己没有明辩事非,一怒之下,连等沈墨然回来质问一声都没有,伤了他误了自已。

“没有孩子有什么打紧……”他心疼她喝药,一口一口亲渡进她嘴里:“夫妻要同甘共苦,孩子是咱们两人的事,我不能代你喝药,亲尝是应当的。”

“为了你好,我其实应该放手的,可是我放不了放不下……”婚前,他曾一遍遍在自己耳边絮语。

想必他深知家人心怀不轨,也曾想放手的,只是无法割舍。

“梨容……”无数个日夜,他将她揽在怀里,用力亲吻失控爱抚,满满的爱恋洋溢。

阮梨容崩溃了,心痛无以复加,对沈家人的仇恨,在这一刻更深了。

61浮云暗涌

“姑娘,你舍不得聂公子?”碧翠走到床边,小声问道。

一句话提醒阮梨容,拿帕子胡乱拭了拭泪,低声道:“没的事,快打水来给我洗脸,别告诉老爷太太。”

爹娘怕自己伤心,退亲的理由都不敢说,可别给他们误会,以为自己舍不得聂远臻,又横生枝节。

洗脸换了衣裳,重梳了发髻,本来聂梅贞与甄崇望生嫌隙,自己得去探望开慰,可如今刚和聂远臻退亲,过去了会不会两下里尴尬?

不去,委实放心不下聂梅贞。

心中翻覆难定,阮梨容­干­脆不去想了,让碧翠备轿子。

即便退亲,也不必老死不相往来。

县衙内院院子左侧的梅树开了满树淡黄的腊梅,素净清幽,聂梅贞粉藕­色­纹锦长裙,披着洋红羓丝鹤氅站在树下,正使丫环折梅枝。

“梨容,你来了。”聂梅贞拉住阮梨容的手,嘴­唇­蠕动,有些难以启齿。

“今年梅花开得早。”阮梨容笑着伸手要了一枝梅花嗅了嗅,道:“这浅黄配白窑美人瓶最是合适,你这里有么?”

“应是有的。”聂梅贞对丫鬟道:“拿屋里去,找了瓶子Сhā上。”

把人支开了,两人一齐沉默了下来。

半晌,聂梅贞小心地看着阮梨容眼睛道:“我哥不想退亲,在前面和我爹闹着。”

阮梨容有些茫然,思绪如蜻蜓点水一般,在聂远臻退亲一事稍一停留又滑了开去。

“梅贞,回来前,我便想着要退亲的。”

“啊?”聂梅贞惊讶地看阮梨容。

“你那时说你不想嫁给甄崇望,心里是有别的人吧?”阮梨容低声问道。

聂梅贞垂首,轻点了点头,看向远处,眼神飘忽,道:“他不喜欢我,我不嫁去甄家,只是徒增我爹的烦恼。”

“听说你害喜了?”阮梨容其实更想问,聂梅贞嫁了,又愿意与甄崇望做夫妻,为何孩子都有了,却坚持不肯回甄家。

她没有问出来,聂梅贞何曾不知她的疑问,阮梨容心里不明白的,也是聂德和与聂远臻想不明白的。

织锦袖子攥出褶折,聂梅贞低下头,许久,幽然长叹了一声,道:“初始,我不愿,他使强的,后来……梨容,你还没出嫁,不懂那种事。”

一夜夫妻百日恩!阮梨容何曾不懂,她前世可是做了几年­妇­人的。

“这么说,你对甄崇望也并非全无情意,那为何……”

为何怀了孩子却不回去?

“我……”聂梅贞突然抓住阮梨容的手,瘦削白.皙的手暗紫的血管清晰地蠕动,“梨容,如果……往后我有什么不测,孩子已经生了盼着你看在咱们今日的情份上,想办法救救我的孩子……”

聂梅贞一行喘一行流泪,阮梨容怔住:“你这说的什么话?能有什么不测?便是有什么不测,聂大哥和聂大人也不会不管你的。”

“我……我就怕拖累了我爹和我哥……”聂梅贞默默垂泪。

她和甄崇望不过小夫妻之间的矛盾,怎说得像在交待后事?阮梨容暗暗心惊。

聂梅贞也只说了这些,阮梨容欲问出详情,她却不说了,顾左右而言他。

问不出什么,阮梨容安慰了几句,嘱咐聂梅贞小心着意身体,便开口告辞。

“你不去见我哥?”聂梅贞企盼地看阮梨容。

无情不若多情苦,相见不如不见,阮梨容摇头。问道:“羽衣呢?我听她说要来看你的。”

“方才我哥和我爹吵架,她听说你们要解除婚约,气恼不平,在前面找我爹碴儿呢。”

陶羽衣是个热心人,阮梨容喟叹,要向陶羽衣借修七的去甄家打探的,又不想与聂德和见面。

阮梨容出了县衙,在大门口要上轿子时,遇上一个人,不是别个,却是被沈墨然丢在香檀没带着同行的苻锦。

苻锦还扮着十五,因在大街上,她也没刻意学着十五,面貌身材是十五,行走的姿态却半点不像。阮梨容上辈子跟沈墨然做了几年夫妻,十五是沈墨然的贴身小厮,极熟悉的,一眼瞟过苻锦时愣住了。

“你是谁?”阮梨容拦住苻锦。

苻锦偷着见过阮梨容的,斜了阮梨容一眼,嗤笑道:“我是谁关你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扮成十五的样子?”阮梨容厉喝,心里怕假十五潜在沈墨然身边要害他,一时倒忘了自己没有立场喝问十五。

阮梨容怎么能认出自己不是十五?苻锦上下打量阮梨容,眼珠子溜溜转想着回答的言语,心中暗暗不解,

微一愣后,苻锦昂头,得意地笑着道:“我为什么要扮成十五的样子?因为,我喜欢沈墨然,我想嫁给他。”

除了叶薇薇,陶羽衣整日嚷着要嫁沈墨然,想不到暗地里又出来一个,阮梨容咬牙,粉面现了闷怒。

以前看起来,沈墨然是剃头挑儿——一头热着,想不到今日看来,阮梨容也颇在意他的。苻锦醋意上涌,酸溜溜道:“你别以为自家门第高容­色­美,有的是比你门第更高容颜更美的。”

阮梨容挑眉,上下扫视了苻锦一眼,转身欲上轿。

苻锦被她那一眼扫出火来,霎地捉住阮梨容手臂,道:“想不想看我的真容?”

阮梨容摇头,见苻锦眼有嘲弄不甘之意,心内苦涩,低声道:“他走过那么多地方,见过的女人不少,远的不说,羽衣活泼可爱,容貌比我美,­性­情更比我好,家世也远在我之上。”

苻锦被击败了,松了阮梨容的手,怔忡了片刻,自言自语道:“可是,我的容貌比陶羽衣更胜一筹,而且,陶羽衣不过商户女儿,我……我却是皇上的嫡亲妹子太后的亲生女儿。”

她竟是位公主!阮梨容身躯一震,定定看苻锦,好半晌,长叹了一声,转身上轿。

沈墨然走了许多日,苻锦没­精­打采,无聊之余便潜入甄府,扮成甄府下人到处晃荡,几日下来,越发觉得甄府暗流汹涌,不是商户人家应有的景象,本来要到县衙找聂德和刺探的,给阮梨容这一打岔,心情郁闷,不进县衙了,转身回了沈家。

沈墨然听苻锦说了甄家的异常,他不知朝堂中还有前朝太子余孽一说,只以为甄崇望要背地里对付阮家,阮莫儒传话说阮家扇只要聂梅贞无事便无妨,他也便放了心。

修七和聂远臻只是暗中关注着苻锦,怕这位公主脾气大­性­情彪悍,不敢现身相见。他本来觉得沈墨然不是暗中活动的逆党了,可谁知一个线报,又打翻了他的推断。

聂远臻和聂德和争执无果,喘着粗气回房,修七在房中等着他。

“我得到消息,沈墨然在北地大量收购粮食,然后运到南方各处贩卖。”

“是不是南北米价有差距,他倒卖了赚差价?”聂远臻问道。

“表面上看来是这样,可是,他买进卖出的数量实在庞大。”

“你是说,他明是贩卖粮食,实则是暗中屯粮?”聂远臻面­色­微变。

“正是。”

“这只是猜测,不能做为证据。”聂远臻摇头。

“我查到一些当年沈墨然出生时沈家的事,蛛丝马迹看来,沈墨然并不是沈千山的亲生儿子。”

沈墨然真是前朝太子遗腹子?聂远臻看修七:“证据呢?”

“沈墨然是沈马氏嫁进沈家两年后生的,在他出生之前,沈马氏落过一次胎,当时处死了一个通房,一个失踪,沈马氏发火,卖掉了八个服侍的下人。”

“这是妻妾之间争宠,和沈墨然的身世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关系大着,沈马氏把沈府里的老人处置完了,都买了新人,方便她暗中行事,沈墨然出生一年后,沈府的下人又有一次很大的变动,据说是沈墨然突发急病,差点死了,沈马氏嫌服侍的人不尽心,又卖掉了几个下人。”

“仅是推测还不够。”聂远臻挣扎着,道:“沈马氏没有理由接受前朝太子遗腹子,沈墨然的生日,比太子遗腹子的预产期迟了一个月。”

“相差只一个月,沈千山头胎得子,没有发现也不是不可能,且,若是她不知抱来的是前朝太子余孽呢?我找到沈千山失踪的那个通房,她是偷偷逃走的,她说,沈马氏当年根本没有落胎,她假借落胎之名处死那个通房的。”

“如此说来,是沈马氏没有害喜假装害喜又假落胎,借此处置沈千山的身边人,她可能无法怀胎生子,那沈丽妍?”

“沈丽妍应该也不是沈马氏的女儿,瞒天过海的招数抱回来的。要证实这一点很容易,女人是否生育过,宫里的嬷嬷验身就能验出来,而且沈马氏是否无法怀胎,大夫也能诊断出来。”

聂远臻愣忡了片刻,道:“别请市井大夫,飞鸽传书,请皇上派经验丰富的嬷嬷和太医来。”

修七点头,看看聂远臻,挤挤眼睛,道:“太医来了,可以顺便给你的梨容诊脉。”

“诊什么脉?扯淡。”聂远臻沉下脸,拂袖离开。

“风影,我是认真的。”修七扯住聂远臻,正式道:“风影,你若是不想放弃阮梨容,这是个机会,太医来了,让太医替阮梨容诊脉,我事先嘱咐一下。”

聂远臻呆住,看着修七半晌,道:“你的意思是,请太医给梨容诊脉,不管梨容是否能怀胎,跟我爹说的,都是能怀胎,成亲之后,纵是无喜,木已成舟,我爹也不会逼我休妻的。”

“正是。”修七郑重地点头。

聂远臻进了后院,聂梅贞正在劝说聂德和。

“爹,梨容还没和哥成亲,焉知不能怀胎,你这样草率决定,岂不是误了我哥和梨容?”

“正因为尚未成亲,此时退亲,梨容还是清白之身,可以另嫁他人。”聂德和悲伤不已,道:“你哥不能体谅爹的一片苦心,你也不能理解吗?聂家若是绝后,他日九泉之下,爹有何面目见你们的娘和聂家的列祖列宗?”

聂远臻在聂德和身边坐下,“爹,大夫的话未必可信,不日有太医到香檀来,到时由太医给梨容诊断一下。”

“也好。”聂德和点头,“梨容是个好姑娘,爹也不舍得这门亲事。”

聂梅贞还不知聂远臻是暗卫,正想问太医怎么会到香檀来,婆子匆匆走进来,未及禀报,甄崇望进房来了。

62曲曲柔肠

聂德和拉起聂远臻回避,甄崇望倚在屏风上,环臂抱胸,表情淡漠地看着聂梅贞,神态高傲,像唯我独尊的天神。

“我不会和你回去。”聂梅贞攥紧袖子,竭力与他带来的压迫感对抗。

“不回可以,不过,你得履行妻子的职责。”

言简意赅,聂梅贞听懂了,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你跑了来,就……就为了……”聂梅贞脸红,手里攥得更紧。

“你不肯回家,我不跑来怎么解决?”甄崇望反问,慢条斯理脱衣裳。

腰带松开解下在搭架上挂好,外袍脱掉,他又伸手去扯中衣领口。

聂梅贞咽了一下口水,眼眶涩涩地想流泪,不得不去面对心底的羞耻,甄崇望脱了衣服的样子——塑像一样勃发­性­-感。

大手扶上她的肩膀,灼人的气息占据了整个嗅觉。

亲密的事做过很多次了,聂梅贞四肢僵硬,泪水无知无觉流出。

“你做的那些事,我可以不告诉我爹,但是,你能不能给我休书,使我爹和我哥免受牵连?”

“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的。”甄崇望俯身凑近,轻轻地亲上聂梅贞的­唇­角。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聂梅贞悲愤地喊:“你不能给你孩子留条生路吗?一旦事败……”

她的喊声被吞咽,甄崇望把她推翻在椅子上。

“你真的要来?”聂梅贞惊恐地抚上肚子。

“当然。”甄崇望满含浴望的眼眸红果果地扫过聂梅贞因有喜而更加丰满的山峰,“我不会让你和孩子出事的,别想太多。”

他的膝盖往前一顶分开聂梅贞的腿,炙热发硬的物儿轻轻地辗压。

聂梅贞默默流泪,身-体熟悉了甄崇望的一切,尝过浓郁甜美的味道,已是不由自主沦陷。

衣襟拉开了,抹胸带子一扯即落,甄崇望眸­色­闪了闪,微微一笑:“变了很多了,这里黑红黑红的,是因为我儿子的原因吗?”

手指夹在上头,恣意搓-揉。

聂梅贞重喘起来,抽泣着骂道:“放开我,畜牲。”

“便是请岳父评理,也没有让我放开你的理由。”甄崇望恶狠狠地撞了进去,

聂梅贞整个人软了,像被鱼网困住的鱼儿,抖动着身躯,艰难地张嘴喘气。

“你和孩子,还有你爹和兄长,绝不会受牵连。”甄崇望放软了声调。

聂梅贞眼里满是水雾,他的力道始终恰到好处,落点都是敏-感之处,刺-激得人腰肢酥-麻,身-体发热。

甄崇望把她抱起来,又换了一种姿势。动作不激-烈,像春风一样四处触弄,却撩起熊能的原始反应。

事毕,聂梅贞流泪轻喘。

“孩子还乖吧?有没有闹你?”轻轻地抚着肚子,甄崇望亲亲聂梅贞耳朵,低声问道:“宁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他不在,总让人不安心。”

“不知道。”这种事情刚过去,男人和女人都没法冷脸的,聂梅贞也不例外,“我哥说,不日有太医要到香檀来,到时让太医再帮我诊治一下。”

小小的香檀城,聂德和一个县太爷,怎么能召太医到来,甄崇望没问,把聂梅贞抱到床-上,轻轻地亲-吻抚-摸。

聂梅贞睡着了,甄崇望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许久,轻轻地下床,静悄悄穿衣,蹑手蹑脚离开。

甄崇望出了县衙,走了两条街道后,双手击掌,片刻,一个人影出现在他身边。

“聂远臻从宫里请了太医来香檀,了解一下来的是什么人,来香檀为的什么事。”

“是。”人影霎地消失。

暮­色­幽幽,甄崇望抬头望天,低低地自语道:“梅贞,你放心,我定会成事,给你母仪天下的尊荣,给咱们的孩子天下富贵。”

***

陶胜风没有和沈丽妍订亲,当然更不可能娶她。

姚伯嘉言辞闪烁,跟陶羽衣说陶胜风要娶沈丽妍,其实是想利用阮梨容对沈丽妍的反感憎恨,引起阮梨容的醋妒,进而重视陶胜风。

阮梨容确是起了醋妒之心,却不是姚伯嘉想的那样对陶胜风亲密起来,要把陶胜风从沈丽妍身边拉走,她是敬而远之。

陶胜风到过阮家几回,阮梨容借口闺阁女子要避嫌,连见都不见,只给阮莫儒接待,让阮莫儒备了份礼送陶胜风,谢他一路照拂相送之恩。

轻易不动心的人,一旦动心便无法抑止,陶胜风明知阮梨容喜欢沈墨然,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看到她。

姚伯嘉见大冰山更冷了,急得五内如焚,暗思自家爷也算青年才俊,阮梨容纵不动心,不至于如此冷落,也许是让陶羽衣以为陶胜风要娶沈丽妍那个消息坏了事。

他们在香檀已逗留了半个月,沈墨然很快回来,在沈墨然回来前,陶胜风若是和阮梨容还没什么进展,离开香檀后山高水长,沈墨然近水楼台,一切奢望都没了。

以后,也不知他家爷要过多久才会遇到一个让他动心的女子?

姚伯嘉绞尽脑汁没想出办法,沈千山把打破僵局的办法送到他眼前。

沈家与阮家起了争执,联盟商户怕惹祸上身,一人效仿一人,都解除了合约,沈墨然离家不管家族生意了,甄家扇销售强劲,沈家扇积压仓中一动不动,沈千山日夜苦思,陶胜风的到来给了他机会。

他想到狐假虎威一计。

陶氏生意虽不涉及南方,然到底是北地首富,谁听到陶胜风的大名都要身躯一震的,沈千山想在家中设宴,以替陶胜风接风洗尘为名,宴请香檀的大大小小商户,借以挽回沈家的声名。

都半个月了才想起要办接风宴大肆宣扬沈家和陶氏的交情,姚伯嘉一则嗤笑,一则暗喜,温和地谢了沈千山的好意,替陶胜风应承下来,又笑着隐隐晦晦提道:“未知沈小姐的待客手段如何,在下很想见识一番。”

这是不是在暗示想看女儿的手腕能不能胜任陶氏当家主母之位,沈千山乐得颠儿颠儿,要让女儿施展手段,少不得把香檀的商户眷属也一并请了。

外院宴男客,内院宴请女客便是。

沈千山给沈丽妍下了请客命令,又道:“你能不能当上陶家主母,端看你的手段了。”

别的商眷好说,即便是聂梅贞,只要赔上笑脸,聂梅贞­性­情温和,也会光临替她增脸的,难的是阮肖氏和阮梨容。

“爹,阮肖氏和阮梨容只怕请不动。”

“香檀第一望族的眷属你请不动,其他小虾小鱼你请的再多能顶什么事?”沈千山挥手,在扇上沈丽妍脸颊时又急忙收回,骂道:“你就是跪着求饶求宽恕,也得请到阮梨容母女至少一人,不然,你哪来的能力打理首富之家?”

沈丽妍暗暗咬牙,陶胜风突然出现,从天而降的好姻缘,她不使出手段抓住,只怕贪财爱钱的爹不会再给她慢慢挑夫婿了。

“表姐,沈家和阮家交恶,说来说去是我和我娘做错了,我替你去求阮梨容来赴宴吧。”叶薇薇体贴地安慰沈丽妍。

“你去请人?”不会又要使什么坏心肠吧?沈丽妍迟疑。

“表姐不放心?那我便不去。”

“你打算怎么请?”

“还能有什么办法?好话相求罢了。”叶薇薇掸掸衣袖,­阴­恻恻笑道:“表姐,陶爷是北地首富,沈家设宴请客,阮家不来人,不仅是不给沈家面子,更是不给陶爷面子。”

叶薇薇说得没错,阮家可以不给沈家面子,却不能不给陶胜风面子。

沈千山向阮莫儒赔了不少好话,叶薇薇送了请柬到阮家,半屈膝对着阮梨容赔礼道歉,阮莫儒和阮梨容都应下赴宴。

“梨容,沈家的人三番四次害你,你小心些,过去应个景便回来,不要久留。”肖氏不安地叮嘱。

“娘,我有数,不会再上当的,你放心好了。”阮梨容笑道,她此番赴宴,除了要给陶胜风面子,还有一件事要做——弄清楚叶薇薇与沈墨然有没有自糼订下婚书,前世那纸婚书,到底是怎么回事。

赴宴的各家太太由沈马氏招待着在明堂大厅里,姑娘们在园里的揽秀馆里聚集。一个个华衣美裙,娉婷袅娜,像绽放的鲜花般娇媚动人。

聂梅贞过来打了个照面便走了,众人都知她体虚怯弱,亦不以为意。

“丽妍,听说陶爷未婚,却没有姬妾通房,是不是?”

“丽妍,陶爷在你家住了这么久,是不是对你……”

“你是陶爷的妹子?我叫……”

……

叽叽喳喳的说话和明着暗着的议论一齐响着,热闹非常,陶羽衣和沈丽妍被众人围堵着,再没个脱身的时候。

阮梨容倚着窗户,静静地看着听着,心中默想着,等下怎么刺探消息。

鼻端飘渺的梅花香突然加进去清新的檀木香气时,阮梨容怔住了。

阳光稀稀疏疏,窗外梅树上倚着一个人,黑温润的眼眸在她转身时突兀地视线交接。

63曲曲柔肠

聂德和拉起聂远臻回避,甄崇望倚在屏风上,环臂抱胸,表情淡漠地看着聂梅贞,神态高傲,像唯我独尊的天神。

“我不会和你回去。”聂梅贞攥紧袖子,竭力与他带来的压迫感对抗。

“不回可以,不过,你得履行妻子的职责。”

言简意赅,聂梅贞听懂了,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你跑了来,就……就为了……”聂梅贞脸红,手里攥得更紧。

“你不肯回家,我不跑来怎么解决?”甄崇望反问,慢条斯理脱衣裳。

腰带松开解下在搭架上挂好,外袍脱掉,他又伸手去扯中衣领口。

聂梅贞咽了一下口水,眼眶涩涩地想流泪,不得不去面对心底的羞耻,甄崇望脱了衣服的样子——塑像一样勃发­性­-感。

大手扶上她的肩膀,灼人的气息占据了整个嗅觉。

亲密的事做过很多次了,聂梅贞四肢僵硬,泪水无知无觉流出。

“你做的那些事,我可以不告诉我爹,但是,你能不能给我休书,使我爹和我哥免受牵连?”

“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的。”甄崇望俯身凑近,轻轻地亲上聂梅贞的­唇­角。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聂梅贞悲愤地喊:“你不能给你孩子留条生路吗?一旦事败……”

她的喊声被吞咽,甄崇望把她推翻在椅子上。

“你真的要来?”聂梅贞惊恐地抚上肚子。

“当然。”甄崇望满含浴望的眼眸红果果地扫过聂梅贞因有喜而更加丰满的山峰,“我不会让你和孩子出事的,别想太多。”

他的膝盖往前一顶分开聂梅贞的腿,炙热发硬的物儿轻轻地辗压。

聂梅贞默默流泪,身-体熟悉了甄崇望的一切,尝过浓郁甜美的味道,已是不由自主沦陷。

衣襟拉开了,抹胸带子一扯即落,甄崇望眸­色­闪了闪,微微一笑:“变了很多了,这里黑红黑红的,是因为我儿子的原因吗?”

手指夹在上头,恣意搓-揉。

聂梅贞重喘起来,抽泣着骂道:“放开我,畜牲。”

“便是请岳父评理,也没有让我放开你的理由。”甄崇望恶狠狠地撞了进去,

聂梅贞整个人软了,像被鱼网困住的鱼儿,抖动着身躯,艰难地张嘴喘气。

“你和孩子,还有你爹和兄长,绝不会受牵连。”甄崇望放软了声调。

聂梅贞眼里满是水雾,他的力道始终恰到好处,落点都是敏-感之处,刺-激得人腰肢酥-麻,身-体发热。

甄崇望把她抱起来,又换了一种姿势。动作不激-烈,像春风一样四处触弄,却撩起熊能的原始反应。

事毕,聂梅贞流泪轻喘。

“孩子还乖吧?有没有闹你?”轻轻地抚着肚子,甄崇望亲亲聂梅贞耳朵,低声问道:“宁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他不在,总让人不安心。”

“不知道。”这种事情刚过去,男人和女人都没法冷脸的,聂梅贞也不例外,“我哥说,不日有太医要到香檀来,到时让太医再帮我诊治一下。”

小小的香檀城,聂德和一个县太爷,怎么能召太医到来,甄崇望没问,把聂梅贞抱到床-上,轻轻地亲-吻抚-摸。

聂梅贞睡着了,甄崇望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许久,轻轻地下床,静悄悄穿衣,蹑手蹑脚离开。

甄崇望出了县衙,走了两条街道后,双手击掌,片刻,一个人影出现在他身边。

“聂远臻从宫里请了太医来香檀,了解一下来的是什么人,来香檀为的什么事。”

“是。”人影霎地消失。

暮­色­幽幽,甄崇望抬头望天,低低地自语道:“梅贞,你放心,我定会成事,给你母仪天下的尊荣,给咱们的孩子天下富贵。”

***

陶胜风没有和沈丽妍订亲,当然更不可能娶她。

姚伯嘉言辞闪烁,跟陶羽衣说陶胜风要娶沈丽妍,其实是想利用阮梨容对沈丽妍的反感憎恨,引起阮梨容的醋妒,进而重视陶胜风。

阮梨容确是起了醋妒之心,却不是姚伯嘉想的那样对陶胜风亲密起来,要把陶胜风从沈丽妍身边拉走,她是敬而远之。

陶胜风到过阮家几回,阮梨容借口闺阁女子要避嫌,连见都不见,只给阮莫儒接待,让阮莫儒备了份礼送陶胜风,谢他一路照拂相送之恩。

轻易不动心的人,一旦动心便无法抑止,陶胜风明知阮梨容喜欢沈墨然,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看到她。

姚伯嘉见大冰山更冷了,急得五内如焚,暗思自家爷也算青年才俊,阮梨容纵不动心,不至于如此冷落,也许是让陶羽衣以为陶胜风要娶沈丽妍那个消息坏了事。

他们在香檀已逗留了半个月,沈墨然很快回来,在沈墨然回来前,陶胜风若是和阮梨容还没什么进展,离开香檀后山高水长,沈墨然近水楼台,一切奢望都没了。

以后,也不知他家爷要过多久才会遇到一个让他动心的女子?

姚伯嘉绞尽脑汁没想出办法,沈千山把打破僵局的办法送到他眼前。

沈家与阮家起了争执,联盟商户怕惹祸上身,一人效仿一人,都解除了合约,沈墨然离家不管家族生意了,甄家扇销售强劲,沈家扇积压仓中一动不动,沈千山日夜苦思,陶胜风的到来给了他机会。

他想到狐假虎威一计。

陶氏生意虽不涉及南方,然到底是北地首富,谁听到陶胜风的大名都要身躯一震的,沈千山想在家中设宴,以替陶胜风接风洗尘为名,宴请香檀的大大小小商户,借以挽回沈家的声名。

都半个月了才想起要办接风宴大肆宣扬沈家和陶氏的交情,姚伯嘉一则嗤笑,一则暗喜,温和地谢了沈千山的好意,替陶胜风应承下来,又笑着隐隐晦晦提道:“未知沈小姐的待客手段如何,在下很想见识一番。”

这是不是在暗示想看女儿的手腕能不能胜任陶氏当家主母之位,沈千山乐得颠儿颠儿,要让女儿施展手段,少不得把香檀的商户眷属也一并请了。

外院宴男客,内院宴请女客便是。

沈千山给沈丽妍下了请客命令,又道:“你能不能当上陶家主母,端看你的手段了。”

别的商眷好说,即便是聂梅贞,只要赔上笑脸,聂梅贞­性­情温和,也会光临替她增脸的,难的是阮肖氏和阮梨容。

“爹,阮肖氏和阮梨容只怕请不动。”

“香檀第一望族的眷属你请不动,其他小虾小鱼你请的再多能顶什么事?”沈千山挥手,在扇上沈丽妍脸颊时又急忙收回,骂道:“你就是跪着求饶求宽恕,也得请到阮梨容母女至少一人,不然,你哪来的能力打理首富之家?”

沈丽妍暗暗咬牙,陶胜风突然出现,从天而降的好姻缘,她不使出手段抓住,只怕贪财爱钱的爹不会再给她慢慢挑夫婿了。

“表姐,沈家和阮家交恶,说来说去是我和我娘做错了,我替你去求阮梨容来赴宴吧。”叶薇薇体贴地安慰沈丽妍。

“你去请人?”不会又要使什么坏心肠吧?沈丽妍迟疑。

“表姐不放心?那我便不去。”

“你打算怎么请?”

“还能有什么办法?好话相求罢了。”叶薇薇掸掸衣袖,­阴­恻恻笑道:“表姐,陶爷是北地首富,沈家设宴请客,阮家不来人,不仅是不给沈家面子,更是不给陶爷面子。”

叶薇薇说得没错,阮家可以不给沈家面子,却不能不给陶胜风面子。

沈千山向阮莫儒赔了不少好话,叶薇薇送了请柬到阮家,半屈膝对着阮梨容赔礼道歉,阮莫儒和阮梨容都应下赴宴。

“梨容,沈家的人三番四次害你,你小心些,过去应个景便回来,不要久留。”肖氏不安地叮嘱。

“娘,我有数,不会再上当的,你放心好了。”阮梨容笑道,她此番赴宴,除了要给陶胜风面子,还有一件事要做——弄清楚叶薇薇与沈墨然有没有自糼订下婚书,前世那纸婚书,到底是怎么回事。

赴宴的各家太太由沈马氏招待着在明堂大厅里,姑娘们在园里的揽秀馆里聚集。一个个华衣美裙,娉婷袅娜,像绽放的鲜花般娇媚动人。

聂梅贞过来打了个照面便走了,众人都知她体虚怯弱,亦不以为意。

“丽妍,听说陶爷未婚,却没有姬妾通房,是不是?”

“丽妍,陶爷在你家住了这么久,是不是对你……”

“你是陶爷的妹子?我叫……”

……

叽叽喳喳的说话和明着暗着的议论一齐响着,热闹非常,陶羽衣和沈丽妍被众人围堵着,再没个脱身的时候。

阮梨容倚着窗户,静静地看着听着,心中默想着,等下怎么刺探消息。

鼻端飘渺的梅花香突然加进去清新的檀木香气时,阮梨容怔住了。

阳光稀稀疏疏,窗外梅树上倚着一个人,黑温润的眼眸在她转身时突兀地视线交接。

64春丛栖蝶

沈墨然面有风尘之­色­,头上束发微乱,肩上的银裘有些歪斜,显然是长途跋涉刚回来。

像雨点在水面打出涟漪,阮梨容怔忡片刻,急忙调开目光。

看便没看见,心却乱了,一室的人声鬓影都不存在,心里脑子里只有窗外那个落寞的影子。

浪潮在胸腔里七上八下翻腾了许久,其实也不过片时,阮梨容熬不住,双脚缓缓朝门边挪,而后闪身走了出去。

看到她走了出来,沈墨然漆黑的瞳眸瞬间璀璨晶亮,光彩潋滟。

“刚回来?”

“嗯,你怎么来了?小心她们又生事害人。”

原来,前世总叮嘱自己别去他爹娘那边,是怕家人加害自己。阮梨容一双秋水明眸浮起雾气,忧郁迷离。

那么多日子不见,沈墨然被她意外的柔情浸润得整个人快疯了,左右看了看,拉起阮梨容的手腕疾走。

“上哪去?”心知他想­干­什么,阮梨容慌了。

热气喷进她耳朵里,沈墨然贴到她耳边,“找个没人的地儿……”

不成的,虽然上辈子他没负自己,然她娘的死因逃不了是沈家人所害,阮梨容竭力想反对,可听着沈墨然喉间压抑的喘.息声,看着他清冷自持不再的模样,身.体也痒将起来。

沈墨然目光左右扫视了一番,拉起阮梨容闪到园子里假山一侧。

“你别胡来。”阮梨容无力地撑起手推他,粉­嫩­的脸颊全是醺红的颜­色­。

“不胡来。”沈墨然沉沉一笑,嘴­唇­擦过阮梨容如羊脂白玉般温润透明的脖颈,凑到她耳边哑声问道:“梨容,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谈什么原谅不原谅,他又没做错什么。阮梨容喉头有些堵,心里有许多疑问,涩声问道:“你……上回中了药物,却不找别的女人,又说那些浑话,是什么意思?”

“打第一眼看到你,我便觉得你是我最亲密的人,我经常会做一些梦,梦见和你在一起,梦见你是我的妻,梦见你一直求医问诊想怀上我的孩子……”

他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不是重生的!

上辈子自己死了后,他是不是娶了叶薇薇,把自己忘了,阮梨容咬紧嘴­唇­,心底深处的恨又露了出来。

“咱们第一次相见的前一天,我与远臻喝酒时突然晕了过去,醒来后周身火烧过似的灼痛。梨容,咱们是不是有个前世,你告诉我咱们前世的一切,好么?”沈墨然也有很多疑问。

第一次相见的前一日?自己便是那一天重生的,周身火烧过似的灼痛!

阮梨容魔怔住,难道,真如自己迷梦里看到的那样,前世,沈墨然也投身火海自焚了?

“梨容,有件事,我考虑了很久,觉得还是和你说。”沈墨然两手按住阮梨容肩膀,墨黑的眸子定定看她,“梨容,我爹的确窥觑你家的白檀扇,让我娶你,进而得到白檀扇,但我绝没有这个想法。”

“我知道。”阮梨容低喃,眼神有些涣散,心中已被沈墨然也随她自焚的猜测震住了。

“你爹不想你­操­心,不过这事很容易证实。”沈墨然扳紧阮梨容双肩,扳得很紧,这件事他不想说,但是这事不说开,阮梨容的心结便不能完全解开。“梨容,你家的白檀扇,只是一把普通的檀香扇。”

“白檀扇是普通的檀香扇?你胡说什么?”阮梨容尖叫,小手攥起拳头朝沈墨然打去。

“我没胡说,你也不需去问你爹,只悄悄查一下你家的家底,便可知我没有骗你……”沈墨然拉开阮梨容的拳头,把周身颤抖的她紧紧抱进怀里,小声地详尽地把自己的分析讲给她听。

原来如此,难怪风光无限的香檀第一望族的家底现银只有三万两银子。阮梨容狠命咬着嘴­唇­,这一刻很想放声大哭,很想对沈墨然说:对不起。

前世这一年的阮家扇父亲宣布福在阮家,阮家自己留下了,也就是说,前世,从今年到父亲死时的两年半里,阮家的开销,还有那支暗线队伍靠着现有的三万两银子支持。

父亲是在内外交困中病逝的,沈墨然接手的阮家,别说没有财产,只怕在父亲死前,他还填补了不少银子进去。

“墨然……”没有哭声,泪水却倾泄不绝。

“乖,不哭。”沈墨然不停地亲吻,吞吸掉阮梨容酸涩的泪,沉缓地诉说:“梨容,前世我没告诉你真相,一是他们毕竟是我家人,血脉相连,再则是,你爹到死都守着这个秘密,我不想你失去你心中阮家的荣耀,相信我,我娶你真的只是因为我爱你……”

“我相信你……”阮梨容抽泣着,问道:“我的体质极难受孕,你也是知道的?”

“我没梦到前世知不知道,但是,我绝对没有给你下避子药。”沈墨然有些惊怕地抱紧阮梨容,“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易害喜了?没孩子也没什么要紧。”

“医馆的大夫说的,聂大人嫌我不能有子,我和聂大哥的亲事取消了。”

“你和远臻的亲事已取消了!”再没有比听到这个更让人愉悦的消息了,沈墨然情不自禁捧起阮梨容的脸,重重的吻了下去。

红­唇­柔腻醇滑,檀口清香弥绕,梦里做过许多回,偷偷摸摸碾压过,今日方把那一点红酥光明正大吮住。

沈墨然急喘着,舔了舔­唇­,滚烫的舌尖顶开阮梨容的嘴­唇­,探进去发狂地扫荡勾弄。

爱意让人醺然,着火的身.体禁不起挑.弄,阮梨容泄出娇软的一声呻.吟,带着啜泣之音,丝丝袅袅,将断未断,销.魂荡.魄。

“梨容……”渴望的两情相悦来得突然,让人理智意识俱灭,沈墨然带着阮梨容歪歪倒倒地往山石靠过去,伸手就探进她的衣襟,阮梨容昏昏沉沉,要闪躲,却不由自主地软了身.体任他为所欲为。

她今日穿着粉紫­色­的斜襟交领上衫,要撩开很方便,沈墨然修长的手指探过一层层衣料,捻住那突起的一小粒,轻轻辗.磨。

“墨然……别……”头顶阳光当头照着,身侧藤萝绕蔓,背脊微感粗糙,这是在外面呢,阮梨容挣扎起来。

“梨容,我想死你了,给我摸摸……”沈墨然用上身压住她一侧肩膀不让她挣脱,手指的捻转更快了。

麻.酥的颤.栗从樱红窜烧起,阮梨容脚底下轻软站不住,清秀绝雅的小脸上双目半开半阖,黑浓纤长的睫毛上沾着泪珠,楚楚可怜脆弱惶恐。

沈墨然的手探到下面时,阮梨容崩溃地哭出声来:“墨然,别……”

那里湿透了,沈墨然灵巧的手指隔着衣料细细勾勒着描画着,浅浅的进出带出哧哧的声音来。

久远的失落许久的感觉再次涌现,阮梨容不受控制地扭动着下.身,低低啜泣:“墨然……墨然……”

一声声墨然甜软黏腻,沈墨然冰冷的心被炭火温存熨煨般暖洋洋的。空气里阮梨容身.体的幽香更浓郁了,沈墨然贪婪地吸嗅着,肝脏肺腑都被香甜绮昵充盈。

委实忍不住,沈墨然扯了自己裤子,拉起阮梨容的手按上去。“梨容,你摸摸它……”

掌心握住的像是烧红的铁­棒­,阮梨容触电似的缩回手,半闭的眼眸看到沈墨然那物时,不觉奇怪地睁开了。

前世死前,沈墨然那物壮.硕米且大,这般情状下,紫红­色­的­肉­滚上头筋脉突起,贲张吓人像是一把凶器。这时却大不相同,虽然也不小,然­色­泽鲜­嫩­,粉艳诱人,模样很漂亮。

这么一根未经雨露滋润的­棒­子落在眼里,阮梨容身.体发热,伸了手过去握紧。

沈墨然吸一口气,腰腹紧绷,棍子在阮梨容手心里微微抽搐,不住地战栗着,狐毛遮掩的脖颈间喉结上下滑动,俊挺的眉眼微有扭曲之意。

“叶薇薇,你猫在那里做什么?”便在此时,一声大喝传来。阮梨容手心一紧,沈墨然低低地惨叫一声,腰腹弯弓,浊.液湿了阮梨容一手。

喷薄后整个人几近虚脱,沈墨然定了定神,把抖颤得双腿站不住的阮梨容搂进怀里,温柔地亲了亲,飞快地替她擦净手理好衣裙,压低声音道:“你从那边走,不要和她们碰面。”

“白檀扇……”阮梨容小声提醒,不知叶薇薇来了多久,有没有听到白檀扇的秘密。

“我去处理,放心,没事的。”

叶薇薇来多久了,听到了多少?阮梨容与聂远臻已退亲,后面的緾绵即便听到了,关系也不大,今日宴罢,他明日便上阮家提亲,把亲事定下来。

怕的是叶薇薇听到阮家白檀扇是普通檀香扇那一段。

假山极大,沈墨然拉着阮梨容踩过山脚下的水池来到另一侧的,叶薇薇在假山的另一侧,沈墨然估摸了一下距离,叶薇薇若是来得早,可能听到方才梨容意外之下尖声高叫的那句“白檀扇是普通的檀香扇?你胡说什么?”

“墨然哥哥,你怎么在这里?”陶羽衣看到沈墨然,意外地大叫起来,眼珠子在沈墨然和叶薇薇身上转来转去,“墨然哥哥,你不会是和叶薇薇约好在这里偷偷约会吧?”

沈墨然伸手掸了掸袍袖,轻笑了一声,道:“怎么?小衣吃醋了?”

说话的同时,沈墨然眼角看向叶薇薇。

叶薇薇面上现出妒嫉之­色­,沈墨然接着看向陶羽衣的银鼠坎肩,又笑道:“墨然哥哥从盛州给你买了一幅芙蓉­色­金银彩线丝绣百蝶穿花羽纱巾,罩这银鼠坎肩上正好,想不想要?”

“想要想要,墨然哥哥快带我去看。”陶羽衣兴奋地跳了起来。

看到叶薇薇眼里只有通红的嫉妒没有犹疑不解时,沈墨然松了口气,他确定,叶薇薇没有听到自己与阮梨容的对话。

陶羽衣拉着沈墨然走远,叶薇薇几欲咬碎一口银牙。

她确实没有听到沈墨然和阮梨容的对话,她此番亲上阮家作小伏低请阮梨容赴宴,暗中包藏了祸心。

自己因与初一的丑闻而声名狼籍,她要让阮梨容跟自己一样身败名裂。

最得用的,莫过于下药,她没安排男人,阮梨容中了药物后,与哪个男人不清不白,不在她考虑之中。

前厅男客不少,阮梨容若是浴火焚身失了理智进去拉男人,那可比被发现和人苟.合更丢人。

叶薇薇带着药物去灶房寻找机会下药安排丫鬟上汤菜,阮梨容恰好离开,她下完药回来不见阮梨容,出来寻找,走得累了靠到假山上歇息,遇上陶羽衣。

上一次沈墨然中了她下的催|情香,她娘上阮家堵人,阮梨容妆容严整出现,并没有与沈墨然有苟且之事。

难道,沈墨然喜欢的真是陶羽衣?

沈墨然待陶羽衣的亲昵言语使叶薇薇有些迷惑。

不管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叶薇薇决定,不撤走摆在阮梨容席位上加料的百合莲子羹。

叶薇薇回到厅里,阮梨容回到厅里了,百合羹在她面前摆着。

“梨容姐姐,方才不见你,上哪了?”叶薇薇亲热地问道。

“出去找羽衣了。”阮梨容微微一笑。

“不用等羽衣,来,大家开席。”沈丽妍面泛粉光,明丽的双眸水光荡漾,招呼众人喝汤吃菜。

阮梨容拿起勺子,轻搅了一下,舀了百合羹小口小口吃起来。

中计了,等会儿有好戏看了,叶薇薇暗喜。

阮梨容小吃几口,便摸出帕子轻轻揩拭嘴­唇­,看起来是擦嘴,其实是把口里的东西全吐到帕子上。

方才,她窥着众人不注意,把自己面前的汤碗箸子勺子全与紧挨着的沈丽妍调换了。

她想和叶薇薇调换的,只是,沈丽妍在她右侧挨着她,而叶薇薇则隔着陶羽衣的位子,不方便。虽是调换过了,还是小心为是。

“今天的百合羹怎么味道怪怪的?”沈丽妍皱眉。

“不会啊,闻着清香甜软挺好吃的样子。”叶薇薇紧张得站起来,怕阮梨容怀疑,端起自己那碗递给沈丽妍,“我和你换。”

为了让阮梨容迷魂失智,叶薇薇下的除了催|情药,还有失魂药,菜刚上了三道,她已神智不醒,扯开自己的衣衫大喊好热。

饱满的一痕雪脯在众人面前颤动,闺秀们齐齐呆住,阮梨容恨得暗暗咬牙,要使叶薇薇作茧自缚丢尽脸,看到沈丽妍面­色­涨红站起来要拖走叶薇薇,一只脚悄悄伸出踩住沈丽妍裙裾,沈丽妍抬腿间,扑地一声倒到地上,未及爬起来,叶薇薇娇声吟叫着跑了出去。

“她跑出去了,外面好多男人!”有闺秀惶惑地说话,却被阮梨容的惊叫声掩住。

“丽妍,你怎么样?摔到哪里了?啊!下巴都青淤了,好像还有些歪了,你们看是不是?”

“好像是。”

“快,弄冷水来,用布巾冷敷一下。”

众人七嘴八舌,沈丽妍是未来的首富太太,磕碰不得,叶薇薇一个客居的人,又毁了容貌声名又糟,众人也不在意,一齐关心起沈丽妍。

沈丽妍急得泪流满面,叶薇薇那么个颠狂样子跑出去,可别跑到前厅去,不然,她是沈家的亲戚,沈家的脸要给她丢光了。

65情浓意稠

叶马氏知叶薇薇定会借机害阮梨容,有些坐立不宁,沈马氏与太太们说着话,看着她的样子,急得叹气,觑空低声对叶马氏道:“妹妹,阮家不是咱们惹得起的,次次赔钱赔礼,哪一回赚过便宜?再生事,姐姐我得给你姐夫休掉平息阮莫儒的怒火了。”

“那,我去看看吧。”叶马氏也有些怕沈千山对阮莫儒奴颜媚膝,对家里人恶言恶语,怕再闹出事,自己母女俩容身之处都没有。

叶马氏方欲起身,外面忽然人声喧哗。

“太太,姨太太……”丫鬟慌慌张张奔进来。

“出什么事?”沈马氏惊怕,难道阮梨容又出什么事,叶马氏有些抖,又有些欣喜,总算有一次计谋得逞了。

“表小姐……表小姐跑到前厅去了……”

叶薇薇头发散乱,只着抹胸,裙子绫乱,跑到男客聚集的前厅,抱住这个抱住那个不住磨蹭求.欢。

一众男客大庭广众之下,吓得逃避不迭。

“来啊……抱我……要我……”叶薇薇扑不到人,眯着眼哼叫,就在一屋子男人的眼光下,扯掉自己的裙带,一只手探进自己亵裤,手指在裆部转动,突地滑了进去……

众人眼珠子赤红,看得忘了阻止。

“快点……啊……用力点……”

鼓起的裆部动作越来越快,每一下都让观众颤.栗,叶薇薇高叫口申吟,下面那手的动作不见停歇,另一手撩开抹胸,搓动着山峰,快速捏.搓出各种形状……

怎么办?看着大厅里的动静,叶马氏脖根都红了,沈马氏略为镇定些,招来几个婆子,小声叮嘱几句。

几个婆子进去,四人把叶薇薇拖出去,一人对着沈千山跪倒不住磕头,“老爷,我女儿疯了好些时日,太太怜悯没有发卖,想不到她今日又疯了,求老爷恕罪。”

沈千山刚才看呆了,后来回神,臊得想把脸埋了,今日请首富为给沈家长脸,想不到却出了如此丑事。

婆子的话好歹挽回了沈家名声,沈千山松了口气。

叶薇薇是客人,太太姑娘们有几个见过他,男客却没见过,当下有人打哈哈缓解气氛,道:“这等疯女还没发卖,嫂夫人宅心仁厚。”

“扰了大家兴致,抱歉抱歉。”沈千山借坡下驴,对众人连连拱手作揖。

给叶薇薇泼了几桶冷水,总算把她弄清醒过来,叶马氏搂住女儿大哭。

“不要紧,刚才薇薇头发散开遮住脸了,再那么一说,没人知道是薇薇,府里的下人我再叮嘱一下。”沈马氏安慰道,怕叶马氏再哭下去,叶薇薇捱不住会要寻短见。

“哭什么,姨妈让人那样说了,没人知道是我。”叶薇薇喝道,拿梳子递给叶马氏,皱眉道:“快给我梳好发髻,我得赶紧出去,不让人知道方才那人是我。”

沈马氏和叶马氏一齐瞠目,叶薇薇梳发匀脸,换了衣裙,像没事人那样走了出去。

***

看到叶薇薇衣裳不整奔出来,厅里面高高低低叫喊开,阮梨容声音清晰,平安无事,聂远臻松了口气,从屋顶掠到大树杈丫里隐蔽起来。

“怎么舍得不看着你的梨容?”一个拳头击到他背上,修七不知从哪冒出,笑嘻嘻站到他身边树枝上。

聂远臻摇头,躺倒到只有半个身子宽的树枝上,眼神空茫迷惘。

“怎么?发现新情况了?”修七收起嘻笑正式道:“我说,你别总放不下跟沈墨然那点交情。”

昨晚,他们悄悄敲晕了沈马氏,掳了沈马氏出沈府给太医和宫里来的嬷嬷检查,两人道沈马氏不能怀胎没有生育过。

他们今日潜伏在沈府,聂远臻是担心沈丽妍和叶薇薇暗中使坏害阮梨容,他则是密切注意着沈府各人的动静,怕沈墨然有所觉察不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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