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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碧血江南 >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可是,有不少人在适无警兆的状况下被杀。

这些武林名宿,江湖好汉又开始心惊胆跳了,名列宇内十大神秘名人之一的雷神如

果使用暗杀手段,那还不得?

明的博杀已经让这些英雄好汉丧胆,来暗的谁吃得消?谁知道报应之手何时伸过来?

谈雷神­色­变,人人自危。

黄昏将临,京口驿码头忙碌非常。

上游两里地的河湾中,那艘神秘的客船。静悄悄地亭靠在堤岸的垂柳下,门窗紧闭,

船内船外鬼影全无,真像一艘被遗弃的无主鬼船。

当然看不到那些娆勇可怕的神秘刀客,整条船似乎笼罩在诡秘­阴­森的薄雾里,过往

的船只皆匆匆而过,似乎怕沾上那慑人的­阴­森鬼气。

堤高仅丈五六,严冬水枯,所以实际上船的桅顶虽然低于河堤,但那比船长长一倍

多一点的十二丈余大桅,则高出河堤好几倍,丈八高的小桅也够壮观,人藏身在两叠的

大帆上,五里外的景物皆可看得一清二楚,大白天想悄悄接近泊舟的河堤,休想。

有人接近,而且是大摇大摆地接近。

张秋山今天的装束又换了样,头戴风帽辫子盘头,青紧身夹衣裤,虎皮背袄便于双

手灵活,长腰带在腰间盘绕四匝,连鞘狭锋单刀就Сhā在腰带上,不折不扣的浪人打手打

扮。

一脸泼皮流氓像,与往昔翩翩浊世佳公子气质完全不同,像是变了一个人,人是衣

装确是不假。

堤上还有一段两丈余宽的­干­河岸,因此堤顶距下面的船足有四五丈。

他坐在堤项的大柳树下,打开带来的­干­荷包叶,现出里面的烧卤菜肴,菜已冻成冰

了。

摘下肩上的酒葫芦,拔掉塞喝了一大口。

“好酒,徐沛高粱烧。”他喷着气似乎余味未尽:“天杀的!如果没有烈酒挡寒,

真受不了,­干­这种杀人买卖,没有酒壮胆怎成?”

他总算不像花子用手抓菜吃,折柳枝代筷,吃象当然不雅观,但很配合他的身份。

酒喝了半葫芦,菜肴也吃掉一半了,船上终于有了动静,雍容华贵气概非凡的桂齐

云,穿了长袍马褂,佩了含光剑,出现在前舱面。

“老弟、你真不够意思。”桂齐云脸上挂着愉快的笑容,语气也热诫喜悦。

“他娘的,我又怎么啦?”他的口吻,就不够高级了,比码头上的混混还要粗俗。”

“怎么不上船来坐坐?胆小鬼!”

“天杀的!我当然胆小,在你在我背后来上那么一记神魔摧心掌后,我还敢大胆?

还敢上你那艘金城汤池似的船?你算了吧!”

“敢于坦然承认自己是胆小的人,真不多见。”

“就是因为胆小,才用神秘人物来遮盖呀!宇内十大神秘人物,你看看有那一位算

得上是英雄毫杰?喂!你不打算上来吗?”

“上去?”

“是呀!有好酒好莱,独食不肥。你总不会我上你下,隔了这么远,用大嗓门你呼

我叫攀交情吧?你看多累人呀!嗓子会叫哑的。”

“哦!这……”

“上来啦!你难道也承认是胆小鬼?怕什么?有酒有菜,我不会咬你的。”

“你这混蛋还真不赖。”

“至少,我不会在朋友背后来上一记狠的。毕竟你曾经救过我,我欠你一份情,就

算没有­肉­,我也不会咳你一口­肉­来下酒的。”

“我看你像是要动刀子。”桂齐云跳至河岸,轻灵地跃登堤顶:“气势汹汹……”

“我不该气势汹汹吗?混蛋!”他跳起来,将酒葫芦向前伸出:“喝两口,冤家对

头通常是从好朋友演变成的,没有理由不先把酒言欢,没有毒,我不用毒害人。”

“我可没有这种吃喝的修养。”桂齐云拒绝接受:“心领了,你自己享受吧!”

“我看你才是真正的胆小鬼。”他只好自己再喝了两口:“老桂,你以为你很了不

起是不是?”

“你的意思……”

“你他娘的岂有此理,到处放谣言说我被你一掌打死了。你以为你的神魔摧心掌是

宇内无双的致命绝学?哼!少臭美。”

“你没死,我的确感到意外。”桂齐云笑笑:“你是第一个从我手中,挨了一记要

害而不死的人。

“我要知道理由。”

“恕难奉告。”

“我坚持。”

“我也一样。”

“那么……”

“决斗解决?”

“今天不决斗。”他喝光葫芦内的酒,信手将空葫芦丢下一踏破:“下次。我嘛,

不甘菲薄,勉强把自己当成恩怨分明的人,我曾经欠你一份情,不便见面就拼个你死我

活,虽然你那一掌,已经勾销了这份情。”

“结果有何不同吗?”

“没有不同,但决定权在你。”

“怎么说?”

“不要包庇长春居士,结果将是皆大欢喜。如果不,结果就只有一个:不是你死就

是我活。”

“有这么严重?”

“是的,绝不夸大、很严重。据我所知,你杀了长春居士不少人,所以我误信你是

站在我这一边的,没想到几乎送掉老命,原因何在?”

“我已经表示过了,无可奉告。”

“好吧!我也不勉强你。”他将剩余的菜肴塞入树洞里:“我今天来,是表明我的

意见的。不管意见是否能沟通,不伤和气。下次见面,阁下,刀剑上分结果,不管你是

否同意。”

“我同意。”桂齐云肃然说。

“你很有风度,何不再大方些?”

“大方?”

“把你那些埋伏的人召回,好吗?”

“这……”

“你知道我杀人是够凶狠的,刀剑在手,有我无敌。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我要活。

不管对方人数多少,武功多高,我唯一要做的是:杀死对手。至于结果和后果,我从不

计及。如果你不召回他们……”

“哪又怎样?”

“你知道会怎样,告辞。”

“不送。”

“后会有期。”

“彼此彼此。”

他抱拳一礼,转身大踏步走了。

桂齐云怔怔地目送他的背影远去,再三将手举起,想发信号命埋伏的人进攻,但却

又再三颓然放下,眼中有悚然而惊的神情。

他昂然远去,步伐坚定,神情昂然,坚强无畏的形象像一座山,山是撼动不了的,

他就是一座山。

四周林野中所涌发的浓浓杀气,丝毫不曾撼动他的情绪。

“他将是我平生最强劲,最可怕的死敌。”桂齐云冲他逐渐远去的背景喃喃自语。

☆☆☆

两三里外有一座高岗,岗上松林参天。

三个人躲在树上,可以隐约看到河堤的景象。

张秋山大踏步上岗,三个人跳下来迎接他。是葛佩如、计秋华、贝灵姑三位扮男村

夫的姑娘。

“你把他看穿了。”计秋华苦笑:“我们三人却担心得要死。和你这种人办事,真

会短几年阳寿。”

“那附近的树林草丛中,最少也埋伏有五十名刀客。”葛佩如拍拍自己的酥胸压惊:

“你不许我们走近,想策应也远水救不了近火,吓死人了。”

“他也料中你一定会找他。”贝灵姑摇播头:“真有料敌如神的天才,不论武功与

实力,皆比长春居士强十倍,你很难与他周旋。”

三个女人三张嘴,叽叽喳喳真够听的。

“显然江南一枝春今天的可疑举动,也与姓桂的有关。”贝灵姑继续说:“姓桂的

也派有眼线在城里活动。怪的是姓桂的既然包庇长春居士,当然也会包庇长春公子,用

不着跟踪江南一枝春与姓桂的眼线联络,其中到底有些什么­阴­谋诡计?真该捉几个活口

问口供的。”

“我确是一头雾水。”他眉心紧锁:“章春的确昨晚去了陈家大院,杀了几个人。

既然她是姓桂的人,为何又与长春公子势不两立?我得费些工夫,看他们到底在弄些什

么玄虚。奔波了一天,你们也累了,赶回去好好歇息我得辛苦些查出根底来,走!”

☆☆☆

同一期间,长春公子与江南一枝春,在陈家大院的密室,甜甜蜜蜜地晚膳。

陈家大院戒备森严,在防险上作了有效的调度的一些武林朋友加以编组,没有必要

就不要在屋外与张秋山决战。

如果有了好机,那就结阵围攻,以暗器袭击为主。

善用暗器的人在一起研究暗器阵法,彼此破除成见,提出最有效的制胜方法手段,

一个个摩拳擦掌,等候张秋山光临。

天一黑,整座大院黑沉沉,严禁有人走动,显得­阴­沉诡秘,杀气弥漫。

江南一枝春刚返回不久,沐浴更衣洗漱毕,洗掉一天的风尘,换上了锦衣罗裙,十

足女人味,灯光下,显得美艳动人,光芒四­射­。

密室中有火盆,温暖如春,桌上酒菜丰盛。

这是他俩的天地,陈家大院中最隐秘的贵宾室,位于重门叠户最深处,只有几个负

责接待贵宾的仆­妇­,知道这地方,外人连门户也找不到。

“看你喜气洋洋,一定有着落了。”长春公子挽着她并排坐下,从暖盆中取酒壶斟

酒:“辛苦了一天,我好替你担心。天香,以后有什么行动,我希望能在一起照顾你,

好吗?”

“谢谢你的关心。”她觉得心中暖暖地,面庞不自禁地偎近对方的壮实的胸膛:

“那是不可能的,永裕。只要有本会的人在一旁,我就不能和你一起现身。”

“为什么?”

“永裕,你愿意成为我们的自己人吗?”她抬起面庞,满怀希冀地问。

“天香,别说笑话了。”长春公子情意绵绵地亲吻她的粉额:“贵会只对培养自己

的人有兴趣,对已经有声望地位的人没胃口。不像乾清帮的作风,乾清帮欢迎一切志同

道合的人参加。消息怎么样了?咱们一面吃一面谈,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永裕,什么好消患,?”

“你先说。”

“明天,我要被引见海外来的执事长老。”

“好畦!”

“真是好,这表示找不但没被冷落,而且更受重视。三汊河塔湾村会盟失败,我并

没在场,失败的责任不在我。永裕,你的消息……”

“你知道章春与姓桂的来历吗?这件事很可能牵涉到你们会盟失败的变故,甚至可

能是元凶祸首。”

长春公子郑重地说:“章春与张秋山一双两好,我认为张秋山也是涉嫌最重的人,

甚至他们是一伙的。”

“能证实吗?”

“绝对正确。这件事,你必须向海外执事长老禀明,贵会如不全力处理,你们什么

事都办不成,甚至……甚至可能重蹈三汊河的覆辙,十年内元气难复。”

“永裕,你……你说得这么严重?”她吃了一惊,但意似不信。

“我的消息绝对正确,轻易地便可求证。”

“亲亲,别卖关子好不?”她风情万种地媚笑,拉了长春公子的手按在自己的胸怀

里。

长春公子心中一荡,也就趁机上下其手。

双方都在用心计,都想利用情yu达到目的。

“十余年前,康熙皇帝圣驾第二次南巡,先遣人员由响导处派出的,个负绝学都是

一时之选,都是些功臣虎将。

其中有一位叫德都桂齐的晓将,是当年平定三藩之乱,率领一队先锋密谍,称为西

征特邀军,直属安达靖寇大将军多罗网勒摩下,最先潜入昆明城,刺杀吴三桂唯一猛将

郭庆图父子,接应大军入城,就是他。”

“德都桂齐?我……我好像听说过这个人……”

“除非你曾经在京都活动过,不然不会知道。满人通常不说姓,所以他叫桂齐,意

思是善人,他一点也不善。目下他的爵位名,叫义勇侯桂齐。在本城军民衙门,你都可

以查出他的根底。”

“桂齐?你是说……”

“就是那桂齐云,皇帝南巡的识途老马。”

“哎呀!”

“你怎么啦?”

“是他!”

“你知道?”

“我们大会江南,就是为鞑子皇帝而来的。”她心中一高兴,透露了天大的机密。

“哦!你是说,皇帝又要南巡了?”长春公子不动声­色­。淡然信口问。

“三汊河会盟,就是要借重小刀会的暗杀刺客人才呀!满狗京中的重要动静,我们

全知道,会中派在京中的眼线是很能­干­的。响导处的人还没离开京师,我们的信息已经

传抵江南了。我的天,张秋山一定是他们的人,这天杀的汉­奸­!”

“那个叫章春的拔­妇­,来头也不小。”

“她是……”

“她姓章佳,名叫达春。她是官封超勇公,目下南巡江南靖寇指挥史,超勇公章佳

巴延的次女,达春格格。

在京都,提起达春妞妞,儿乎很少有不知道她的人,格格不能在外胡闹,妞妞却可

以任所欲为。

所以她宁愿做妞妞而不许别人称她为格格。达春,意思是敏捷,她就敏捷得像一头

会飞的豹子。”

“天那!我……我得走……”她惊跳起来。

“走?去那里?”长春公子一怔。

“把消息传给我的人。”

“这……急什么呢?急不在一时,累了一整天,吃饱再走好不好,我会心疼的,天

香。”长春公子的话好温柔。

“不,永裕,十万火急……”

“我不许你饿着肚子,在黑夜的大风雪中奔波。听话,先喝杯酒……”

☆☆☆

十余个反穿羔皮袄的人,分散在陈家大院附近潜伏,从大院里出来的人,不可能从

天空飞走。

不论从那一方面走,都会落在其中一两个人的眼下。

江南一枝春换穿了灰白­色­的紧身衣裤,也反穿羔皮祆,从大院后越墙而出,绕过荷

香池的南端,冒着风雪展开轻功掠走如飞,心急似箭。

她后面,两个潜伏的人跟来了。南行的大道岔出一条小径,进人城南的山区。

她进入小径,却不知身后有人跟踪。

不久,她出现在运河的南岸河西小道上。

她走的是迷踪路,雪地里不可能不留下足迹,为了防险,她先引诱追踪的人进入山

区。其实,她并不知道有人跟踪,只是一种做秘密工作者的防险本能。

不可能有人跟踪的,她的事只有长春公子一个人知道,长春公子是她心爱的情人,

当然不会跟踪她。

她对长春公子推心置腹,身心俱调,没有跟踪她的动机和理由,长春公子一直就明

暗间同情和支持天地会,赞扬天地会反请复明的神圣目标。

远出十里外,她进人一座小村最右首的一座黑暗农余,消失在屋顶,她是登屋从中

院跳下的。

两个跟踪的人,伏在屋侧的旷野,像伺鼠的猫,不敢走近。

不久,她跳上归途,但走的是村左的另一条路。

两个跟踪的人,退入小径旁的树林内。这里距小村已在两里外,该是安全距离。

“孔兄,你回去禀报。”一名潜伏的人向同伴低声交代:“不要跟在她后面,而且

尽可能绕道,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你呢?曹兄。”同伴问。

“我留在此地,留意一切动静变化。赶来的人,最好能等我会合再展开行动。”

“好的,我这就走。”

刚长身而起,突然听到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似乎发自耳畔。

“咦!”孔兄大吃一惊,重新向树下一伏。

“鬼笑?”

曹兄也大惊失­色­,本能地手抓住了刀靶,压下卡簧,随时准备出鞘。

“是神笑。”右面不远处的一株大树后传出语音,声到人到。

高大的灰白­色­身躯,相距不足两丈,似乎可以感觉出所涌来的­阴­森杀气和鬼气。

鬼也好,神也罢,反正只有一个影子,艺高人胆大,没有什么好怕的,在江湖杀戮

中混的人,心目中根本就没有鬼神。

“来得好!”曹兄一跃而起,身形尚未站正,单刀已经出鞘。

“在你们来说,我的出现,对你两位仁兄,一点也不好。”白影子用嘲弄的口气说。

林下黑暗,虽有朦胧雪光,但仍难看清两丈外的景物,看不清白影的面目。

“我想,你老兄一定是村子里派出来的伏路暗椿。”曹兄一面说,一面逼近。

“伏路暗椿是不是派得太远了?”白影反问。

“不远不远,你……

“我是从荷香池跟在你们后面来的。”

“咦!你……”

“再看清楚,我是谁?”

“雷神张秋山!”接近至一丈至左右的曹兄,像见了鬼似的惊叫起来。

那吓人的雷公面具,已看得一清二楚了。

“你老兄记­性­不坏哪!”张秋山调侃地说:“鬼笑与神笑是不一样的。不过,好像

咱们的神,从来就不笑的,只有一个弥勒佛笑得真可爱,呵呵呵!好像是这样笑的,对

不对?”

一声沉叱,曹兄的激烈反应就是用刀,砍了再说,先下手为强。

“铮!”天雷钻奇准地架住了刀。

张钦山的右手没拔出雷锤,揉身探入,一把扣住了曹兄的咽喉,像抓住了鹅的颈向

上抬。

“孔兄快逃……”曹兄在脖子被扣之前,单刀挥出之后,总算能发出警告。要同伴

逃命。

叫声倏然而止。孔兄一窜三丈。

背心挨了一击。

“没有人能逃得掉。”浑身发僵的孔兄向前仆倒,清晰地听到张秋山的语音:“有

活口了。你们鬼鬼祟祟,跟踪自己的人,其中大有文章,我要口供。

“我们奉命跟踪江南一枝春,看她在忙些什么。”孔兄不用逼便急急招供:“少庄

主不信任她的情意是真的,所以……”

“你这家伙生得残。”张秋山踢了孔兄一脚:“你们所讲的话,我都记得一字不漏,

你抢着招供露了马脚,我要每个字每句话来刨根底。曹兄已经昏了,以后再问他,你两

人的口供,如果有牛头不对马嘴的地方,我会把你们全身两百多根骨头,一根根拆散,

折一根问一句,直问到口供吻合为止。

现在,我把你们带远些,免得惊动附近的伏椿。你猜得不错,这里本来就有两个伏

路暗椿,他们与江南一枝春互通暗号,被我发现了,目下躺在左面的积雪中睡大头觉,

不久自会醒来。”

☆☆☆

次日辰牌末,江南一枝春出现在京口驿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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