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恼人!老喜欢用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却是没用血,疯老头只凭着强横的修为,用灵力一层又一层地磨损冲击着烈阳溶血玉,速度有些慢了。随即疯老头目光飘向云山,右手一挥,云山胸口便多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心脏竟已破开了一个小洞,血液汩汩而出,不断喷涌至玉石之上。右手再虚空画圆,便有一道阵法形成,范围不过丈许方圆,却有一道气机冲天而起,破开雾枫汇海大阵,扶摇而上,接引着九天烈阳炎力传于此间。
李部见得此幕,急忙低下头颅,跪伏余地,不敢再看。预感事情有异,云山的那块玉石绝对非同小可!不然怎会使疯老头开了杀戒?七年间,白龙谷没有一人一兽死在疯老头的手上!疯老头只揍人欺兽,从不杀生!而云山的伤势,却绝对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会毙命!
阵法成,冲破“雾枫汇海大阵”的时候,三山七峰的掌教长老、真传弟子,东南群山的诸多供奉,都感应到了,却都不敢来此查看究竟。都只敢摇头苦笑,愁闷无措。
白龙谷正中央,龙首峰下千丈之处,并非一片土石,而是存在五间石室,联结相通,通道除了连接五室,还连向白龙谷的根本之地——“白龙谷秘境”。五间石室,唯有一间有人。其内只有一颗碗大的夜明珠悬附于室顶石壁之上,夜明珠下有一蒲团,人盘坐其上。一身赤衣,胸前有着四条云龙之纹腾风起雾,全身皮肤上,都有黑白二色的罡煞两种力量交缠显化,导致面目不清、容颜难辨。唯一能看见的,除了衣物,便是头发,亦是黑白相杂。此人亦感应到了疯老头弄出的动静,睁开双眼,望向了西山方向,皱了皱眉头,复又闭目,入定运气。
低声呢喃道:“伤势未复,时机不到,出也没用,打不过他!”
然后此处复归静寂死清。
西山坊市,金鹿阁外围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他们大多都察觉到了疯老头的异常,不想妄遭池鱼之祸。
而云山,也终于是被这么大的动静弄醒了。
却是睡眼惺忪,皱眉呼唤道:“娘亲,我好热!好渴!”顿了顿,突然清醒,一股哀伤彷徨满溢汹涌而出。
蓦地又感受到了极致的痛苦与虚弱,双眼大睁,看了看眼前的极速融化、渐渐透明的小球,又看了看自己胸口的巨大沟渠,最后瞪向半蹲于自己右侧的脏老头,哀伤彷徨之中突然杂上了恐惧惊怖。
四目相交,云山眼中的某种情绪似乎感染了这个脏老头。
脏老头突然猛地撒手,像是被火烧痛了一样,熔化得只有拇指大小的晶莹小球倏地一下撞进了云山心脏的破洞,令其撕裂扩大开来。失血过多,剧痛突临,导致刚醒来不久的云山,又昏死了过去。
脏老头却蓦地大跳大叫,面有惊惧迷惘,大喊道:“道尽途!道尽途!天地劫,阴阳乱!乾坤轮,风雷灭!清浊浑,水火变!青黄珏,山泽蜕!”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大,面色越来越惊恐,手脚随之疯狂舞动,风雷亦随之而舞。那道吸引九天炎阳火力的阵法亦因此急速紊乱,半息之后,骤然溃散开来,一道环形灵气巨浪遽然扩散。风尘乍起!
西山坊市占地有十里之广,如同一只巨龟叩伏于地,此时却毫无坚固之意,在剧烈的灵力海潮中飘摇,山崩海啸之威不外如是。不足三息,无数亭台楼阁、草房石屋便全部轰轰作响,成片倒塌,无数人形身影,或完整,或破碎,四散飞出,摔落在地。一时之间,哀鸿遍野。
这庞大灵潮宣泄开来之时,白龙谷的众多掌教长老高人便勃然色变,三三两两地赶来此间,道道流光穿云破空而来,声啸疾烈。再如何畏惧疯老头的威势,也不能让他损了宗门传承!如此大灾,只恐死伤无算!
……
疯老头一阵痴癫乱舞,打破了自己凝结的通天阵法,将金鹿阁捅了个大窟窿。整个第三层,都被捅没了,四周的门窗没了,墙壁没了,就连阁外与之齐平的其他高大屋舍楼阁,也没了。到处都是烟尘,到处都是叽喳咕呱的哀嚎,使得本就惊惧惶恐的疯老头更加烦躁郁闷,只觉无处发泄,忽地停下了一直重复喊叫的那句话,双手并行抬至头上,往外猛地一扩,天地之间也随之骤然一阔,复现清明。
烟尘再不能遮住此间,暮日红光斜斜地泼洒下来,却已经没有了多少热度。
雾枫汇海大阵再不能护住此间,白雾之环出现了一个缺口,无数妖兽惊恐地逃遁至他处,却对此间血肉怀着深切的渴望与眷恋。
疯老头再不能扰乱此间,因为他疯疯癫癫地喊着那句话,冲飞而走,大概不会再回来了。
只余下遍地凄惨恓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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