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山缓缓从瞑目入定中苏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
转头四顾,看了看周遭,“贪宝精鼠”已然不见了,因已至白昼,目力所及变远了许多,能见附近并无大型妖兽徘徊靠近,灵识感应之中,亦无强悍气机在侧。
观察完所处环境,这才开始打量自身于昨日所受伤势。
低头便是一阵欣喜!
不愧是入品炼灵丹,不但补全了昨日斗战厮杀的法力亏损,还隐有推助自己法力再增之势。并且在内部真元法力充沛供应之下,配合外部“生肌止血膏”的药护蕴养,伤势已然好的差不多了,胸口和双腿之上,十数道昨日犹自深可见骨的缺损豁口已经愈合了大半还多,如今只余下几道清淡微浅的伤痕痂壳祼露于外。
只是,看着自己的体表,想起“祼露”这个词,便是直皱眉头。因为身外的衣着打扮都是破破烂烂的。
胸口有条尺许长的竖痕豁面,那金纹木刀的一刀怒斩,已经将身上这件宗门法衣内里相互联结沟通的法禁灵纹毁损得彻彻底底,如今已然失去了增持目力和卸劲御力的效果,便连唯一剩下的遮羞效果都被减去不少。
靴子被那些锋锐至极的金色烟丝切割得七零八碎,十几道缺口豁面努力地勾搭在了一起,连左脚大脚趾和右脚脚背应有的位置都被削损剥夺了。
练气中期以后的修士,都能以法力凝水聚液冲洗自身,再又瞬间蒸干,也能施以净污除尘法诀,再加上法器价值不菲,故而一般储物袋中都不会有置换的法衣。云山则是入白龙谷后,根本身无分文,急于修炼,更无来路备置此物。而李部的身躯也已然被攒射成了血渣肉糜,甚至是被“贪宝精鼠”噬得干干净净,连剥套不合身的衣装外袍都成了奢望。
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才立起身来,依次活动许久不动的骨骼关节,然后对着李部的衣袍挥手一拂,将其聚在一起,复又屈指一弹,便有一颗如豆烛火射至其上,燃烧了起来。他没有修习火属法术,这颗烛火还是他镜虚空间中的那颗凡烛之焰,用来焚毁这些失去了法禁灵纹护持的碎布,倒也恰到好处。
左手一翻一托,储物袋中便有一道白色光霞扫至手上,右手掐诀,往六个树纹阴刻一一点去,六道光点一闪而入,笼罩四周便有青蓝光幕一闪而现,一现即溃,再无踪迹。复又大袖一挥,将六面阵旗和控阵法盘收起。一眼扫过,才发现阵旗中镶嵌的灵石已然耗损过半,用不长久了。
微微皱眉,而后扭首望向地上的两处遗物,一柄白玉簪剑,一面紫芒网兜,俱是李部留下未收之物。
云山缺少法器,李部在“六树金风阵”被破了之后犹自收取了散落的阵旗,却于与云山交战厮杀之际将两件法器遗落于地而不收回。表面上看起来,是顾忌云山快极的速度而不敢露出破绽疏漏,实际上,多半还另有某种想法打算。
对于修士而言,被祭炼过的法器之类,只要还处在神识笼罩范围之内,便能催使御敌≡然,灵识亦可,这是要求更加苛刻。练气后期的灵识普遍止于半里,若欲如此做,便只能在五十丈之内。而且还得受限于灵识神识操纵的法器数量限制。
双指连弹,便有两道白色符文光芒闪现,朝着两件法器接近而去,越是接近,越是柔和,渐于收物的灵力光霞几无二致。
只是,光霞一笼罩整个法器时,便有异动!
先是一团绿晕迸现,然后破裂,之后便是灵爆迭起,劲气乱射,“咻咻咻咻”的声音不绝于耳!转瞬之间,周遭便有无数小指宽的洞口出现于地上,旁边树上亦是木屑翻飞,碎渣如粉,溅落四周,其旁白雾亦被其驱逐迫开一丈之距。
那是十余道金属灵力,被压缩积聚于其内,然后被某种特殊法门封禁其中,只待云山以法力或灵识触发。中招之际,便能震荡云山的法力或灵识,从而创造破绽疏漏。
见得此幕,唇角微挑,云山轻笑,喃喃自语道:“果然如此。这种运力藏力的法门着实隐蔽巧妙!幸亏于藏书阁中掠见过类似记载。”
接着便面容一肃。
“修士斗法厮杀,手段竟如此诡谲多变!若非‘映虚易真神光‘的玄奇妙用,我恐已溃败束手!声东击西,笑里藏刀,瞒天过海,暗度陈仓,欲擒故纵,抛砖引玉,此一战,李部种种诡计,我便是中了一计、错了一步,差些满盘皆输!兵者诡道也,诚不欺我!我确实有些自满,且太过大意。只是,我亦知‘狮子搏兔,尚需全力‘之理,若是开头便使用‘映虚易真神光‘,何至如此?可若次次都用它、倚它、赖它,岂非是沦为了一术一器之奴?又何能变强?”
越想越麻烦,越想越头疼,实是郁闷纠结之极!每次都用?不可能!昨日定住李部一瞬,整整耗去了十载寿元,累计起来,这一段时日已然去了二十载!永远不用?更不可能!总有危机死境莅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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